《我就是仙劫》 第1章 仙罚灭世,边城末路 苍穹本是湛蓝如洗,烈日当空。 但此刻,天地变色。 被无尽的雷海取代。 “轰轰轰!!!” 巨大的黑色云涡笼罩了整个天空,缓慢旋转,仿佛天道睁开的无情眼眸。 一道道水桶粗细的紫色雷霆,带着毁灭一切的煌煌天威,不间断地轰击着大地。 每一次雷光炸响,都伴随着地动山摇和无数凄厉绝望的哀嚎,即便相隔数百里,那毁灭性的威压依旧让人肝胆俱裂。 曾经繁华的王朝早已化为焦土,千里沃野,无尽山河尽成炼狱。 这不是天灾,这是仙罚。 只因统治这片土地的大夏王朝,上供给“天雷仙门”的贡品中,意外混入了一枚灵气稀薄的次品灵石,触怒仙威。 仙门便降下这“九霄雷劫大阵”,要炼化这一国亿万生灵,以其血肉魂魄炼制一枚无上“血气丹”! 铁岩城,大夏边陲最后一座尚未被雷云彻底笼罩的孤城。 城墙破碎,烽烟四起。 秦澈猛地咳出一口污血,剧烈的疼痛将他从混沌中唤醒。 他正靠在一段残破的箭垛下,身上穿着沾满血污的铠甲。 数天前,他还是一个二十一世纪叱咤风云的年轻霸总,竟在飞机失事的最后一刻,穿越到了这个修仙世界,附身在这个同名同姓的边城守将身上。 仙门至高无上,凡人皆为蝼蚁,王朝兴衰不过仙尊一念之间… “疯了…这他妈是个什么世界!”秦澈咬着牙,指甲几乎抠进墙砖里。 “将军!您醒了!”一个浑身染血的壮汉嘶声喊道,“弟兄们快挡不住了!您先走!我来断后!” 秦澈缓缓站起,随手拾起地上的长枪,鲜血顺臂流下,他眯起双眼,寒光迸射。 “不用说了,王朝被灭,城已破,外面到处都是蛮夷人,逃能逃到哪里去,还不如多杀几个垫背的,好让黄泉路上有个伴。” 此时,一名独臂老兵连滚带爬扑来,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完了…全完了!王都那边…雷停了…什么都没了啊!” 秦澈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远方的天际,那最为密集恐怖的雷暴区域,此刻果然渐渐平息。 但那并非灾难结束,而是毁灭完成的信号。 整座王朝,亿万生灵,已被彻底炼化。 轰隆! 一道紫色的落雷轰击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瞬间将其削平,乱石穿空,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扑面而来,砸在城墙上噼啪作响。 “仙师!是仙师们的雷法!他们…他们连我们这些边陲之地也不放过!” “来了!来了!仙师们要开始炼化我们了!” 城头上,残存的守军和逃难来的百姓彻底崩溃了。 有人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等死;有人发疯似的用头撞击城墙;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发出绝望的哀泣。 “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文士朝着天空哭喊,脸上混着泪和血,“不过是贡品稍有瑕疵,并非有意亵渎,为何…为何要灭我一国啊!天道何其不公!” 咻——! 一道电弧,自高天之上凭空而生,瞬间掠过。 文士的哭喊戛然而止,整个人连同他怀中的书卷,在众人眼前“嘭”的一声化作一团焦黑的飞灰,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随风飘散。 “聒噪的蝼蚁。”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高空中隐约传来。 秦澈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向高空。 只见雷云之下,几个身着月白道袍、周身环绕淡淡灵光的身影悬浮而立,衣袂飘飘,仙风道骨,却冷漠地俯视着这座即将毁灭的边城。 是他们!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 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在秦澈胸腔内爆发。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搀扶他的老兵,冲到城墙边最显眼的位置,仰头朝着那些云端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为什么?” 声音穿透雷鸣间隙,引得无数绝望目光汇聚而来。 天上的身影微微一顿,似乎意外这只稍大蝼蚁竟敢质疑。 秦澈死盯那令人憎恶的仙光,浑身因愤怒颤抖:“就为了一颗灵石?就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瑕疵?亿万生灵…亿万活生生的人!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们既是修仙之人,追求长生大道,为何行事比魔道更残忍!这些只是凡人啊!” “炼魂成丹…吸食生灵而修行!你们修的到底是什么仙?行的到底是什么道?这他妈就是你们的天道吗?” 他的质问,吼出了所有幸存者心底最深的绝望与不甘。 空中沉默了片刻。 随即,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道: “天道?呵。” “区区凡俗蝼蚁,也配妄谈天道?” “尔等污秽凡胎,碌碌一生,于天地无益,于大道无补,能为我仙门大道添一缕药效,便是尔等存于世间,唯一的价值。” “安心赴死,化作药材,亦是尔等的荣光。” 这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所有人的心脏,将所有人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碾碎。 “荣光?去你妈的荣光!” 秦澈双目赤红,几乎咬碎牙齿,他猛地捶打城墙,嘶声怒骂: “视人命如草芥,炼生灵为丹药!你们也配称之为仙?一群冷血无情、杀人炼魂的魔头!畜生!!” 他的怒骂,如同最后的抗争,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显得无比悲壮而无力。 随着秦澈说完,云端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不耐烦道: “哼,蝼蚁般东西,竟然还敢冥顽不灵。” “凡俗贱命,也配问天?” “那便,先让你这个蝼蚁,灰飞烟灭吧。” “安心化作丹药养料吧。” 话音落下,一道更粗壮的紫色天雷撕裂云层,带着湮灭一切的煌煌天威,径直朝秦澈所在的城楼悍然劈落 “将军!”独臂老兵目眦欲裂,猛地扑上前想推开秦澈。 轰! 雷光炸开! 秦澈只感觉一股巨力狠狠撞在身上,整个人被炸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堆放的守城器械上,眼前一黑,鲜血狂喷,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 模糊的意识被一阵嚣张跋扈的狂笑声和尖锐的哭喊声强行拉了回来。 “哈哈哈!师兄们先去别处收割吧,此地已是死地,留给师弟我扫尾即可!” “钟师弟倒是会捡清闲,也罢,此间残阵已不足为虑,交予你了。” “恭送师兄!” “记住了,不要玩太久。” 秦澈艰难地睁开双眼。 他看到那道之前悬浮空中的仙光之一,落了下来,就站在城外黑压压的蛮夷大军阵前。 那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修士,面容带着修仙者特有的淡漠,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与身份不符的贪婪和暴戾。 他对着远去师兄随意拱手,随即对蛮夷大军中一名佩戴华丽羽冠的高大将领笑道: “兀朮王子,还愣着作甚?城已破,仙雷已歇,剩下的…可是你们最爱的‘狩猎’时间了!别忘了约定!” 那名叫兀朮的蛮夷王子闻言,脸上露出狰狞而嗜血的笑容,高举手中弯刀,用蹩脚的官话咆哮: “儿郎们!杀进去!金银财宝,女人奴隶,谁抢到,就是谁的!” “吼!” 蛮夷大军嚎叫着冲垮了最后残破的城门,涌入城中。 烧杀抢掠,瞬间上演。 哭喊声、狂笑声、兵刃碰撞声、房屋倒塌声交织成一片,铁岩城彻底化作人间地狱。 秦澈躺在废墟里,浑身是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末日景象,愤怒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作为一个21世纪的高等教育人才,如此人间炼狱何时见过。 为什么…连这些蛮夷,也成了仙门的爪牙?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和挣扎声,夹杂着一个男人猥琐而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小美人儿,别躲啊!能让本仙师临幸,是你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 秦澈瞳孔猛地一缩,循声望去。 只见那个留下来的钟师弟,此刻正将一名衣衫已被撕裂大半的女子粗暴地压在断墙上。 那女子面容绝美,此刻却写满了惊恐和绝望,正是铁岩城城主的女儿,也是他有婚约的未婚妻——苏晚晴! 这几天穿越而来的短暂相处,女子那双清澈担忧的眼眸,是这异世里唯一给予过他一丝温暖的存在。 “畜生!放开她!” 秦澈不知从哪涌起一股力气,嘶吼着,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捡起地上一柄长枪,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那个仙修。 那仙修甚至没回头,只是周身微微一震。 一层无形的护体罡气瞬间爆发。 砰的一声。 秦澈倒飞回去,再次喷出大口鲜血,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长枪也脱手飞出。 那仙修这才慢悠悠地回过头,轻蔑地瞥了秦澈一眼。 “啧,还有只没死透的虫子?真是扫兴。” 他不再理会秦澈,继续转向惊恐万分的苏晚晴,手指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 “小美人,看来你得亲眼看着你这情郎先走一步了……” 苏晚晴泪流满面,看着远处倒地不起、浑身是血的秦澈,眼中尽是绝望。 秦澈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视线开始模糊,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他望着那高高在上、视众生为玩物的仙修,望着在火海中哀嚎的城池,望着这残酷到令人发指的世界。 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一个宏愿,自他灵魂最深处迸发: ‘我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草芥?’ ‘若能活下去……’ ‘若能有力量……’ ‘我必让这仙凡再无之别!我必让视众生为蝼蚁者,付出代价!’ ‘我必……杀尽天下该杀之仙!’ 仿佛回应他这极致的不甘与执念——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不甘与守护执念,符合绑定条件…】 【先天至宝碎片‘诸天万界轮回盘’正在激活…】 【系统绑定中…】 【万界英灵召唤功能启动……】 第2章 诸天万界轮回盘 秦澈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仿佛过了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凭什么?’ ‘若能有力量……’ ‘我必杀尽天下该杀之仙!’ 这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咆哮与宏愿,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永恒的死寂。 【检测到宿主极致的不甘与守护执念,符合绑定条件……】 【先天至宝碎片‘诸天万界轮回盘’感应天地大劫,应愿而来,正在激活……】 【系统绑定中……】 【万界英灵召唤功能启动……】 一道机械般的声音,直接响彻在秦澈的灵魂深处。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不再是焦土废墟,不再是绝望边城,而是一片无垠的混沌虚空。 一枚残缺不全、却蕴含着无尽玄奥气息的巨大轮盘,正于虚空中央缓缓旋转,其上日月星辰、山河湖海、万族生灵的虚影流转生灭,仿佛承载着诸天万界的轮回。 磅礴、浩瀚、古老! 秦澈怔怔地看着那轮盘,身为前世霸总,除了应酬外,唯一乐趣就是看网文小说,他瞬间明悟——这就是他的机缘,改变这一切的基石,穿越者的金手指,系统。 “此处为诸天万界轮回盘核心空间,外界时空于此几近凝滞。” 那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解答了他心中的惊疑。 秦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震撼中冷静下来。 剧烈的情绪波动被强行压下,属于商业巨鳄的理智重新回到眼中。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那巨大轮盘,开口道:“你是何人?” “吾为轮回盘之灵,奉碎片本源意志,辅佐宿主,建立无上运朝,凝聚万界气运,终结仙凡割据之乱世。”轮回盘之灵的声音毫无波澜,“请宿主设定称呼。” 建立运朝?终结仙凡割据? 秦澈瞬间抓住了关键信息。 这系统,竟是为颠覆这个扭曲的世界而生,正合他意! 他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前世霸总的自信弧度,语气睥睨:“既是辅佐于我,往后,便称我为‘秦总’。” “称呼设定成功,秦总。”轮回盘之灵从善如流。 “介绍你自己,以及你能做什么。” “诸天万界轮回盘,乃先天至宝碎片所化,蕴含时空与轮回大道法则。” 随着轮回盘之灵的话语,一道光幕在秦澈面前展开。 【诸天万界轮回盘】 宿主:秦澈(大秦遗族后裔) 境界:凡人(重伤濒死) 血脉:未觉醒(蕴含微薄人皇血统) 国运:0 人族薪火:0 天命印记:0 轮回点数:0 核心功能一一罗列:万界英灵召唤、山河社稷图、天命任务、英灵殿…… “本盘旨在辅佐宿主凝聚国运,召唤万界英灵,建立至高运朝,打破仙门垄断,开创人人如龙之新纪元。”轮回盘之灵继续道,“当前轮回盘处于极度残缺状态,仅初步激活万界英灵召唤功能。” “鉴于秦总强烈执念引动轮回盘,且当前面临绝境,特赠予初始召唤机会一次。” “召唤了一位英灵,就能对抗外面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仙修?”秦澈冷静发问。 “凡被召唤之英灵,皆受轮回之力加持,于此界具现化,拥有对应此界修行体系之力量。其潜力与实力,远超寻常修士。” “力量体系为何?” “此界修仙境界划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召唤英灵初始实力不等,随运朝壮大,国运加持,可逐步恢复或突破其原有极限。” 秦澈快速消化着信息,脑中已飞速运转。 “英灵从何而来?如何召唤?” “万界英灵,涵盖诸天万界之英雄、人杰、传奇乃至神话存在,消耗国运或特殊资源即可召唤,初始召唤,可以随机抽取所有品质,并决定其降临地点。” 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英灵虚影与简要介绍开始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吕布、诸葛亮、项羽、白起……来自华夏历史的璀璨人杰! 宇智波鼬、吉尔伽美什、漩涡鸣人、雄霸……来自其他世界的传奇强者! 甚至还有孙悟空、杨戬、通天教主……神话般的存在! 秦澈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这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拥有改变战局的力量。 轮回盘之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在一切开始之前,轮回盘需确认秦总之本心。” “您于此绝境发出宏愿,轮回盘应愿而来,您是否当真愿为人族凡俗之命运而战?是否愿直面仙神,为这被视作蝼蚁的亿万众生,搏一个全新的未来?哪怕此路遍布荆棘,九死一生?” 秦澈没有丝毫犹豫。 他眼前闪过那被电弧化为飞灰的文士,闪过紧紧抱着孩子绝望哭泣的母亲,闪过苏晚晴那惊恐无助的眼神,更闪过那仙修冰冷轻蔑的“药材”二字!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那是以凡人之躯向不公天道发出的怒吼。 他目光灼灼,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誓:“我不是在为他们而战,我是在为‘人’的尊严而战!仙也好,神也罢,视众生为刍狗者,皆为我之敌!这条路,我走了!” “宏愿确认,系统全面激活,秦总是否选择召唤?并设定降临地点。” 秦澈没有丝毫犹豫,霸气道:“开始召唤!” 【开始随机召唤……召唤中……】 无数人影开始浮现,最终在停了下来。 【恭喜宿主,成功召唤金色传说品质英灵——宇智波鼬!】 “金色传说?宇智波鼬?”即便是秦澈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喜。 运气这不就来了,结果远超预期啊! 顿时,他面前的虚空浮现出一枚光华流转的卷轴,缓缓展开: 【英灵名称】:宇智波鼬 【品质】:金色传说 【来源】:火影忍者 【境界】:筑基期(受世界规则及宿主实力影响,目前解锁至筑基巅峰) 【核心能力】:万花筒写轮眼(幻术月读,天照黑炎),须佐能乎(初期) 【天赋】:极致幻术、火遁仙法、战斗智商超群 【降临诗词】:“忍界沧桑月读中,宿命难违亦从容。天照焚尽世间恶,须佐能护幼弟梦。” 【请宿主指定英灵降临地点。注:需在宿主感知范围内。】 “降临地点——”秦澈眼中寒光一闪,“铁岩城,城楼废墟,我之身前!” “选择确认。英灵召唤中……降临倒计时:外界时间十息。” …… 现实世界,时间的流速仿佛恢复正常。 “啧,还有只没死透的虫子?真是扫兴。” 钟师弟轻蔑地瞥了一眼远处倒在血泊中的秦澈,不再理会。 他转过头,手指再次轻佻地勾起苏晚晴的下巴,看着她绝望的泪眼,脸上露出变态的愉悦。 “小美人,看来你得亲眼看着你这情郎先走一步了……” 苏晚晴拼命挣扎,泪如雨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就在此时—— “呵……” 一声冷笑,突兀地在风中响起。 钟师弟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只见那片废墟之中,本该死去的秦澈,竟用手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浑身浴血,铠甲破碎,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倒下。 但!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愤怒、绝望、不甘,而是一种睥睨的、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般的嘲讽! 那种眼神,让习惯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的钟师弟极其不舒服,甚至生出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嗯?你这蝼蚁,命倒是挺硬?”钟师弟松开苏晚晴,转过身,面色阴沉下来,“既然你这么想先死,那本仙师就成全你!” 他并指如剑,一缕危险的紫色电光开始在指尖跳跃,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苏晚晴美眸瞪大,惊恐地看着秦澈,无声地哀求他不要再激怒对方。 残存的守军和百姓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瞬间又被更大的绝望吞噬。 将军这是……疯了吗?何必再激怒仙师送死! 面对那致命的电光,秦澈却笑了。 他无视了周身剧痛,无视了濒死的虚弱,只是慢条斯理地抬手,用手指轻轻掸了掸肩甲上的灰尘,动作优雅得仿佛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在他的总裁办公室。 那姿态,那气场,与方才判若两人! “仙师?”秦澈开口了,带着一种嘲讽的味道,“就这点微末伎俩,也配称仙师?” 他微微扬起下巴,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对方。 “你说凡人是蝼蚁,炼魂成丹是荣光。那你呢?为了区区一枚瑕疵灵石,便行此灭国绝种之事,心性歹毒,与魔何异?在你背后那些所谓仙门大能眼中,你这般穷凶极恶、贪婪好色之徒,又何尝不是一枚……稍微好用点的蝼蚁?” “你放肆!”钟师弟被彻底激怒,尤其是最后那句“蝼蚁”,精准地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在仙门中,确实只是外围弟子,地位不高。 “给我灰飞烟灭吧!”他怒吼一声,指尖那道紫色电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凌厉的雷霆箭矢,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秦澈眉心。 这一击,含怒而发,威力远超之前,誓要将这可恶的凡人轰杀至渣! 苏晚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面对这必杀一击,秦澈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他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就在那毁灭雷霆即将触及他额头的前一瞬—— 秦澈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响彻城楼的暴喝: “宇智波鼬何在!!” 第3章 谁是蝼蚁? “宇智波鼬何在?” 秦澈的暴喝在雷鸣与哭喊中炸开。 城楼废墟上,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就在那紫色雷霆箭矢已触及秦澈额前发丝时。 苏晚晴紧闭双眼,泪珠划过染血的脸颊。 残存的守军与百姓心头一凉,将军终究是疯了,临死前竟呼唤着无人听过的古怪名号。 钟师弟嘴角的狞笑愈发狰狞,这蝼蚁临死前的胡言乱语,徒增笑尔! 然而—— 就在那雷霆箭矢即将洞穿秦澈眉心前。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悄然立于秦澈身前,仿佛是在的阴影中迈步而出。 黑底红云袍无风自动,额前碎发下,是一双深邃如万古寒潭的眸子,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他仅仅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食指,轻轻点出。 那狂暴凶戾的雷霆箭矢,竟如同撞入无形泥潭,在他指尖前半寸之地疯狂扭曲,最终寸寸碎裂,化为精纯的灵气,飘散于空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身影。 他是谁?何时出现?如何能轻描淡写地接下仙师一击? 将军还真叫出一个人来。 钟师弟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厉声喝道:“什么人?” 他能感受到,来人身上并无强烈的灵力波动,但明显给人一种深不见底感觉,让他的灵觉疯狂预警! 宇智波鼬缓缓放下手指,目光甚至未曾看那钟师弟一眼,而是微微侧首,对身后的秦澈平静道: “秦总,抱歉,来迟一步。” 秦澈重重喘出一口浊气:“不迟,正好。” “秦总?”钟师弟听到这古怪的称呼,又惊又怒,神念疯狂扫过宇智波鼬,却依旧探不出深浅,只能色厉内荏地喝道:“装神弄鬼!敢插手我天雷仙门之事,不管你是何人,现在滚开,尚可留得一命!” 宇智波鼬这才缓缓转过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落在了钟师弟身上。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冷漠,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又似能洞穿人心最深的恐惧。 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钟师弟便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竟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 宇智波鼬平淡道:“天雷仙门?没听过。” “你!”钟师弟气得几乎吐血,身为仙门弟子,何曾被如此蔑视过,尤其是在这凡俗界,惊惧迅速被羞辱感取代。 “好!好!好!既然你找死,本仙师便成全你!不管你用了什么秘法挡下一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皆为虚妄!” 他双手猛地掐诀,周身电光爆闪,比之前强悍十倍的恐怖灵压轰然爆发。 “雷法·紫霄诛邪矛!” 一柄完全由狂暴紫色雷霆凝聚而成的丈二长矛凭空出现,矛尖闪烁毁灭雷光,锁定宇智波鼬,撕裂空气,悍然轰至! 这一击,已堪比金丹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钟师弟脸上露出残忍的期待,他要将这装神弄鬼的家伙连同身后那该死的凡人,一起轰成焦炭。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宇智波鼬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甚至没有动。 就在那紫电长矛即将临体的瞬间—— 虚空之中,一道猩红色的骨骼手臂凭空凝现,挡在了两人身前。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起,雷光炸裂,电蛇乱窜,灼热的气浪将周围碎石尽数掀飞! 然而,那猩红的骨骼手臂,却巍然不动。 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未曾出现。 都被那诡异的红色骨骼轻易挡下,消弭于无形。 “什么?”钟师弟骇然失声,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那是什么东西?绝非灵力护盾!更非法宝气息!那猩红骨骼上弥漫出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力量。 仿佛能隔绝一切,守护一切。 “不可能!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钟师弟声音带上了惊惶,“此乃我天雷仙门清理门户,阁下若不是此蝼蚁的亲朋好友,何必蹚这浑水?我宗门背后,可是有元婴大能坐镇!绝非你能招惹得起!”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这诡异的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某些隐世老怪或者外来者,立刻搬出宗门背景,企图吓退对方。 然而,回应他的,是宇智波鼬那双骤然变化的眼眸。 漆黑的双瞳,瞬间化为一片猩红。 三道黑色的勾玉缓缓旋转,继而飞速连接、变形,化为一个深邃诡异的风车图案。 万花筒写轮眼,开。 宇智波鼬终于正视钟师弟,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他没有任何废话,双手在胸前简单几个翻飞,结印速度快到留下残影。 巳-未-申-亥-午-寅! “火遁·豪火球之术!” 原来的查克拉被灵力取代,瞬间转化为滔天烈焰! 一颗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火球,凭空出现,并非凡火,那火焰是经过灵气强化过的,呈现出一种炽白之色,核心处甚至蕴含一丝毁灭的黑芒,扭曲空气,带着焚尽八荒的热量,朝着钟师弟碾压而去。 速度之快,范围之广,远超低阶火系法术。 钟师弟头皮发麻,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形象,一件龟甲状的法器瞬间祭出,迎风便长,挡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 轰隆! 豪火球狠狠砸在龟甲法器之上,发出震天巨响。 炽白的火焰疯狂灼烧,那品质不俗的龟甲法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表面灵光急速暗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该死!”钟师弟心疼不已,脸色铁青,眼中闪过狠辣。 “浑蛋,这是你逼我的。”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于腰间一枚玉佩之上。 “雷鸟疾空!” 玉佩爆开,化作上百只纯粹由紫色雷电构成的狰狞雷鸟,尖啸着避开正面火球,从四面八方朝着宇智波鼬扑去。 每一只雷鸟都蕴含着筑基巅峰的全力一击之力。 这是他保命的底牌之一,威力极大,但消耗同样巨大。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雷鸟袭击,宇智波鼬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原地留下几个逼真的残影。 写轮眼强大的洞察力,早已看穿所有雷鸟的攻击轨迹。 真身只是几个闪避就轻松躲了过去。 轰轰轰! 雷鸟撞空,将后方本就残破的城墙炸得千疮百孔。 钟师弟见状,不惊反喜! 因为就在宇智波鼬闪避的瞬间,他暗中操控的一枚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剧毒的飞针法器,已无声无息地穿透烟尘,射中了宇智波鼬的肩头。 “中了!”钟师弟狂喜,“任你身法诡异,还不是要着了本仙师的道!此毒乃……” 他的嘲讽戛然而止。 因为被他“射中”的宇智波鼬,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旋即缓缓消散,化作漫天黑鸦。 假的! 什么时候的事? 钟师弟的狂喜瞬间化为惊骇。 而真正的宇智波鼬,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侧前方不远处,静立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 那双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冷漠地注视着他。 然后,在钟师弟茫然的目光中,宇智波鼬缓缓抬起手,对着他,轻轻指了一下。 什么? 钟师弟一愣,完全不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 但下一刻,他周遭的景象猛地一阵扭曲、 时空倒转! 他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还站在原地,那枚耗尽他精血的雷鸟玉佩还好端端地挂在腰间,刚刚祭出的龟甲法器也完好无损地悬浮在身前。 而对面,那个黑底红云袍的男人,正刚刚结完印。 “火遁·豪火球之术!” 那颗炽白巨大的火球,再次朝着他碾压而来。 一模一样的情景! 一模一样的过程! “不!这不可能!幻术?什么时候?” 恐惧瞬间涌上钟师弟的心头! “不好!” 他疯狂催动体内灵力,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 “清心!明神!破妄!雷破千邪诀!给我开!开!开!” 他心中疯狂嘶吼,施展出宗门的破除幻术的法门,神识疯狂冲击灵台! 无效!完全无效! 眼前的火球越来越近,那恐怖的热浪如此真实,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假的!是幻术! 然而—— “噗嗤!” 利刃入肉的剧痛,猛地从他胸口传来! 钟师弟猛地低头,却见一柄长刀,已然洞穿了他的心脏。 刀尖从前胸透出,滴落着鲜红的血珠。 他艰难地抬头,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哪里还有什么城楼废墟? 哪里还有什么火球? 他赫然发现自己被死死绑在一根巨大的十字木桩上,动弹不得。 头顶,是一轮巨大无比、猩红如血的月亮,将诡异的光芒洒满这片死寂的空间。 而那个男人,宇智波鼬,就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手中握着一柄太刀。 “欢迎来到…月读空间。” “在这里,一切空间、时间、质量,皆由我主宰。” “噗嗤!” 话音未落,鼬手中的刀再次缓缓刺入钟师弟的身体。 “啊——!”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了钟师弟的每一根神经! 这痛苦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噗嗤!噗嗤!噗嗤!” 一刀,又一刀。 宇智波鼬拿着太刀不断刺入钟师弟的身体各处,伤口带来极致的痛苦,却又完美避开立刻死亡。 无尽的循环。 痛苦被无限延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在现实世界,仅仅过去一瞬。 在周围所有人眼中,只看到那仙师突然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瞳孔放大到极致,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随即,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中的神采彻底黯淡下去,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全无。 只有那圆睁的双目,还残留着临死前无法消解的极致恐惧。 一片死寂。 第4章 真相 城楼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风卷着血腥味和焦糊气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众人心头的惊骇与茫然。 那位不可一世、视他们如草芥药材的仙师……就这么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死得莫名其妙! 他们只看到将军唤出一个名字,一个身着黑底红云袍的神秘男子悄然现身,然后仙师就像中了邪一样僵住,喷血倒地。 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提示音在秦澈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击杀筑基后期修士(天雷仙门外门弟子),初步挑战仙凡秩序。奖励:轮回点数+100,天命印记+1。】 宇智波鼬站在秦澈身前,身形挺拔,黑发微微拂动,神情淡漠得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那双恢复墨色的眸子,平静地扫过全场,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蛮夷士兵,皆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心生寒意。 “仙…仙师死了?”蛮夷王子兀朮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化为暴怒,“怎么可能?钟仙师怎么会……”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秦澈和宇智波鼬,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脸上的狞笑早已僵死碎裂,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握着弯刀的手抖得厉害。 仙师死了。 死在了他的面前。 死在了他的大军阵前。 这不是胜利,这是灭顶之灾。 天雷仙门的雷霆之怒,不仅仅会降临在这座废城,更会毫不留情地倾泻在他和他的部落头上。 届时,剥皮抽筋、炼魂点灯都是轻的。 无穷的恐惧瞬间笼罩住兀朮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拿下凶手,或许…或许这样才能稍稍平息仙门的怒火,为部落求得一线生机。 “是你们!你们用了什么妖法害死了钟仙师?”兀朮咆哮着,手中弯刀指向城头,“儿郎们!看到了吗?这些两脚羊用了卑鄙手段害死了仙师!杀光他们!为仙师报仇!屠了这座城,鸡犬不留!” “屠城!给本王子屠光这座城!一个不留!” “谁敢后退,我先宰了他!杀!杀啊!” “吼——!” 蛮夷大军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嗜血的本性被彻底激发,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向城内发起了更疯狂的冲锋。 残存的守军脸色煞白,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更大的绝望淹没。 仙师虽死,可城外还有数千如狼似虎的蛮夷大军,他们如何能挡? 苏晚晴挣扎着爬起,踉跄着想要跑到秦澈身边,却被混乱的人群阻挡。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 秦澈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城下汹涌而来的蛮夷洪流。 “鼬,除了那个领头的王子,其余蛮夷,全杀了。” 宇智波鼬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下一刻,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 “水分身之术。” 嘭!嘭!嘭! 连续几声轻响,四个一模一样的水分身宇智波鼬骤然出现,没有丝毫停顿,分别扑向城墙的四个主要豁口。 “水遁·水龙弹之术!” 东西两个豁口的水分身同时结印,磅礴的水属性灵气疯狂汇聚,空气中瞬间凝聚出两条狰狞咆哮的巨大水龙,悍然冲入蛮夷人群最密集之处。 “轰——!” 水龙炸开,化作狂暴的激流,瞬间将数十名蛮夷士兵冲得人仰马翻,筋骨断裂,惨叫声被水流淹没。 巨大的冲击力清空了一大片区域,攻势为之一滞。 “火遁·凤仙火之术!” 与此同时,南北两个豁口的水分身口中喷吐出无数团炽热的火球,划着诡异的弧线,避开惊慌失措的百姓和守军,砸在蛮夷士兵的头顶。 “嘭!嘭!嘭!” 火球炸裂,烈焰焚身,蛮夷士兵顿时变成一个个惨叫的火人,疯狂扑打翻滚,却根本无法扑灭这蕴含灵力的火焰,顷刻间烧成焦炭。 “妖法!是妖法!”蛮夷士兵终于恐惧了,冲锋的阵型大乱。 水火交织战场瞬间化作人间炼狱。 而宇智波鼬的本体,则如同闲庭信步,直接走向蛮夷王子兀朮所在的正前方。 “拦住他!快给我拦住他!”兀朮王子又惊又怒,指挥着亲卫队扑上。 “保护王子!” 十几名彪悍的蛮夷亲卫挥舞着弯刀狼牙棒,嚎叫着围杀而来。 宇智波鼬眼神微凝,花筒写轮眼缓缓旋转,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能量波动轰然爆发。 暗红色的特殊灵力冲天而起,瞬间构筑成一具半身以上的巨大骷髅骨架,将宇智波鼬护在中央——须佐能乎,初期形态! “砰!砰!砰!” 蛮夷亲卫的攻击砍在骷髅骨架之上,竟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反而被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崩裂,兵器脱手。 “这…这是什么怪物?”亲卫们骇然失色。 宇智波鼬立于须佐能乎之内,目光锁定惊恐后退的兀朮王子。 须佐能乎巨大的骨骼手臂猛地挥动,手中能量凝聚,化作一柄缠绕着灵光的葫芦形长剑虚影——十拳剑。 剑光一扫! “不——!”兀朮王子亡魂大冒,拼命向后滚去。 “噗嗤——!” 血色飞溅! 他身旁的七八名亲卫,连同他们的坐骑,在这一剑之下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拦腰斩断,内脏鲜血洒了一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十拳剑攻势不减,重重劈在地面上,斩出一道长达十数米的巨大沟壑,碎石激射! 一击之威,恐怖如斯! “神…神罚……”有蛮夷丢下武器,瘫软在地,喃喃自语。 蛮夷大军的士气瞬间崩溃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屠杀,仿佛是魔神对凡人的碾压。 须佐能乎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蛮夷的攻击落在其上,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魔鬼!他是魔鬼!” “跑啊!” 幸存蛮夷发一声喊,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向后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想走?”宇智波鼬眼神依旧平静。 他左眼万花筒写轮眼再次浮现,视线锁定那些溃逃的蛮夷士兵。 “天照。” 噗!噗!噗! 无声无息,漆黑的火焰——足以焚尽万物的天照黑炎,在数十名逃得最快的蛮夷身上燃起。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起。 无声无息,漆黑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火焰,在那些溃逃的蛮夷身上燃烧起来。 无法扑灭,无法阻挡,如同来自幽冥的诅咒! “啊——!这是什么!” “水!快灭火!” “没用!它在烧我的魂!” 那些蛮夷士兵惊恐地拍打着身上的黑炎,却发现这火焰根本无法扑灭,反而越烧越旺,顷刻间便将他们吞噬,无论是血肉、骨骼还是铠甲,都在黑炎中化为虚无,连灰烬都未曾留下多少。 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响彻四野。 “长生天啊……!” “跑……跑啊!” 剩余蛮夷的勇气瞬间被碾碎,哭喊着向后溃逃。 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击垮了所有蛮夷的心理防线。 剩下的蛮夷吓得瘫软在地,磕头求饶,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整个战场,迅速安静下来。 只有风声中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抽泣和痛苦的呻吟。 蛮夷王子兀朮被一名水分身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过来,扔在秦澈面前的废墟上。 他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浑身颤抖,裤裆湿了一片,腥臊难闻。 秦澈在宇智波鼬的暗中搀扶下,缓缓走到兀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兀朮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裤裆瞬间湿透,腥臊味弥漫开来。 “饶…饶命…将军饶命…都是仙门逼我们的…不关我的事啊…” “逼你们?”秦澈声音森寒,“说!为什么逼你们?” “这...这不能说。” “不能说,哼,很好,鼬,控制好他。” “遵命,秦总。” “看着我的眼睛。” 宇智波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魔力。 兀朮王子下意识的抬头,瞬间对上了那双再次变得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 幻术! 兀朮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 秦澈见状,冷冷开口:“给我说说,天雷仙门为何要灭大夏?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兀朮王子表情麻木,如同梦呓般开口:“灵石…是…是借口…真正的…真正的贡品…是我们…我们草原王庭…献给天雷仙门…大长老的…三样…炼制破境金丹的…主药…万年雪莲心…地火金髓…还有…还有…” “还有…十万…十万生魂…仙门…承诺…灭了大夏…取其国运…生灵血气…炼制血魂丹…助大长老…突破化神…而…而大夏的疆土…就…就归我们…王庭…” 这短短几句话,如同惊雷,在秦澈耳边炸响!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气得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所谓的贡品瑕疵,不过是一个借口。 一场肮脏的交易。 仙门为了一己之私,蛮族为了蝇头小利,便联手葬送了一个王朝,亿万生灵。 “呵…呵呵…”秦澈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凉。 “灵石瑕疵是假!十万生魂炼丹是真!灭一国,屠亿万生灵,只为一人破境!” 他猛地止住笑,指着天空,仿佛在质问那冥冥中的存在: “这就是仙?” “为一己私利,屠戮苍生,炼魂夺宝,与魔何异?与畜生何异?” “好一个天道!好一个仙门!哈哈哈哈!” 他的怒骂,回荡在死寂的城池上空,敲击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无数人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骂完之后,秦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但他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开始下令: “鼬,看好他。”他指了指痴呆的兀朮。 “还能动的人,立刻救治伤员,收殓遗体,把幸存者都集中到城中心广场!” “是!将军!”残存的守军和老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强忍着悲痛,大声应命,迅速行动起来。 秦澈这才一步步,艰难地走向不远处那个蜷缩在断墙边、瑟瑟发抖的倩影。 苏晚晴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浑身是血的秦澈,看着他身后那个如同魔神般强大的黑袍男子,一时间竟不知身在梦中还是现实。 “晚晴,”秦澈的声音放缓了些,温柔地说道:“没事了,别怕。” 他伸出手。 苏晚晴看着那只沾满血污却异常沉稳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冰凉的小手被温暖(尽管沾满血)的大手握住,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眼泪再次决堤,却不再是纯粹的绝望。 第5章 噩耗 半个时辰后。 铁岩城中心广场。 残存的人们如同受惊的羔羊,瑟瑟发抖地聚集在一起。 男女老少,不足百人,个个面带菜色,衣衫褴褛,眼中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失去亲人的痛苦,以及对未来的深深恐惧。 几个伤势稍轻的老兵,在宇智波鼬那沉默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强撑着维持秩序,分发着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少许清水和干粮。 秦澈简单包扎了一下身上几处最骇人的伤口。 便站在残破的城楼高处,俯视着这座彻底死去的城池,以及广场上那寥寥数十名惊魂未定的幸存者。 身体虽然虚弱,但脊梁挺得笔直。 那身染血的残破铠甲,此刻却成了所有人眼中唯一的依靠。 “将军……”独臂老兵蹒跚着走来,声音沙哑道,“能动的、还活着的,都在这里了,城……彻底完了。” 秦澈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还能动的,都给我听好!立刻搜集所有能带走的粮食、清水、药品!武器铠甲,从尸体上扒也要扒下来!伤员集中到一边,互相包扎! “是,将军!” 残存的老兵和少数青壮下意识地行动起来,在废墟中翻找起来,寻找一切还能用的物质。 下方的苏晚晴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破碎的衣襟。 她远远看着那个仿佛脱胎换骨般的未婚夫,眼神复杂。 他不再是那个会为她摘一朵野花、笑容里带着些许书生气的边城守将了。 现在的他,眼神锐利,姿态睥睨如王者,一言一行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甚至对眼前的惨剧都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悲伤,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很陌生。 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心死了吗? 还是……他本就该是这样的人? 苏晚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那个仙修冰冷的手指,撕裂的衣衫,周围那些蛮夷士兵投来的淫邪目光…… 虽然那个可怕的黑袍人及时出现,虽然自己并未被真正……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已清白尽毁。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她这样的残花败柳,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站在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光芒万丈、甚至能召唤强者诛杀仙人的男人身边? 只怕自己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看到秦澈从断墙上跳下,朝她这边走来。 苏晚晴猛地低下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想将自己藏进阴影里。 秦澈走到她面前,温和道:“没事了?” “嗯……我没事。”苏晚晴声音细若蚊蚋,不敢抬头看他。 “嗯,没事就好。去那边坐着休息,别乱跑。”秦澈的视线在她破碎的衣衫上停留了半秒,微微蹙眉,但很快移开,“找件完整的衣服换上。” 他的话很实际,甚至带着一丝关心,但听在苏晚晴耳中,却像是坐实了她的“不洁”,是在嫌弃她衣不蔽体,有碍观瞻。 他果然很在意。 苏晚晴的心彻底凉了,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好……好的。”她用力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声音颤抖,“我……我去那边休息一下。”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踉跄着走向远处一段相对完整的回廊废墟,背影单薄而绝望。 秦澈看着她的背影,确实觉得她状态不对,但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生存大计,实在分不出太多心思去琢磨小女儿的心态。 在他看来,人救下来了,没受伤,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惊吓过度?休息一下就好。 古代女人就是心理脆弱。 他下意识地用前世的思维评判了一句。 宇智波鼬如同幽灵般出现在秦澈身侧。 “秦总。” “鼬,情况有多糟?”秦彻没有回头,目光扫视着忙碌的人群淡淡道。 “城池防御体系完全摧毁,无险可守。幸存战力不足二十,且人人带伤,士气濒临崩溃。根据那名俘虏(兀朮王子)脑中的信息,天雷仙门在外围设有监察点,此地异常灵力波动和弟子陨落,最迟明日拂晓前,必会被察觉。” 秦澈点头,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他揉了揉眉心,现代商业博弈和看过的无数古代战争史在脑中飞速交织。 “大夏顷刻覆灭,留下的权力真空和庞大疆域,就像一块滴血的肥肉。周边那些王朝、宗门,甚至像北莽这样的蛮族,很快就会像鬣狗一样扑上来撕咬、瓜分。我们留在这里,要么被仙门来的高手碾死,要么被随后而来的‘抢食者’大军淹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不能留。甚至不能往南、往东去其他人类国度,那里很快会沦为新的战场,我们这点人手,连炮灰都算不上。” “您的意思是?”宇智波鼬猩红的写轮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似乎已经猜到。 “去北莽。”秦澈斩钉截铁,“蛮族之地,地广人稀,部落分散。仙门的控制力在那里相对最弱。而且——” “部落间的矛盾、王庭的虚弱点……这些情报,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他踢了踢脚下依旧被幻术控制、表情痴呆的兀朮王子。 秦澈眼中精光一闪,接话道:“不仅仅是生机。或许……我们可以‘借鸡生蛋’。” 这个词让宇智波鼬的目光微微一动,似乎对这个陌生的概念产生了兴趣。 “参考……一些以弱胜强的历史。”秦澈没有明说近代战争史,但思路已然清晰,“我们挟持兀朮,冒充他们的残兵或者利用他的身份,潜入草原深处。蛮族地域广阔,部落分散,仙门的触角不可能完全覆盖。我们可以找一个相对偏远、与其兄长或有矛盾的部落暂时落脚,甚至可以利用兀朮这杆旗,暗中整合力量。” “休养生息,积蓄实力。同时,利用蛮族作为屏障,躲避仙门的首要锋芒。待到时机成熟……”秦澈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野心如同寒星般闪烁。 “了解蛮族内部矛盾,扶持代理人,甚至……将来以草原为基业,反攻回来。” “没错!仙门视我们为蝼蚁,那我们就从他们视线最边缘、最不屑一顾的地方开始,咬开第一个口子!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不是能随手捏死的虫子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风险极大,一旦身份暴露,我们将面对整个草原的围攻。” 宇智波鼬指出这其中的危险。 “留在这里,百分之百是死亡。去草原,至少有周旋的余地。”秦澈咬牙,“赌一把!” 两人语速极快,短短几句间,已然定下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战略方向。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传来。 一个妇人怯生生地走过来,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将…将军……苏小姐她……她不见了!只找到了这个……” 妇人递过来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绢布,上面字迹模糊,泪痕斑驳。 秦澈心头猛地一跳,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 他一把抓过绢布,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句。 “身已污秽,无颜苟活,更愧对君之新生……” “愿君鹏程万里,勿以妾为念……” “晚晴绝笔。” 这封绝笔信深深刺激了秦澈。 他穿越而来时间虽短,但记忆深刻,他知道苏晚晴在这边城意味着什么——她是城主之女,是原身誓死守护的未婚妻,是这片绝望土地上曾经的一抹亮色。 更是他醒来后,少数给予过他温暖眼神的人。 他刚才只顾谋划未来,却完全忽略了这个世界对女子贞洁近乎变态的看重。 忽略了她刚刚经历了何等可怕的羞辱和精神摧残。 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前世尔虞我诈的商海和穿越后巨大的生存压力,将他的情绪暂时冰封了。 此刻,这封绝笔信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冰封起来的情感。 “晚晴!!” 秦澈猛地抬头,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之前的冷静理智荡然无存。 他一把推开眼前的妇人,发疯似的冲向苏晚晴之前休息的回廊废墟。 宇智波鼬无声地跟上。 “晚晴!你在哪?回答我!” 他踉跄着冲过断壁残垣。 发了疯似的,寻找起来,不一会,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那个穿着淡蓝色衣裙(虽然已沾满污秽)的倩影,静静地靠在焦黑的廊柱下,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面容安详得仿佛只是睡着,但嘴角那缕刺目的黑红血迹,和苍白的脸色,却昭示着一切早已结束。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熟悉的小瓷瓶。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苦杏仁味。 秦澈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 他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她的颈侧。 没有脉搏。 一片冰冷。 “啊——!”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他强行支撑的精神防线。 穿越以来的恐惧、绝望、愤怒,失去家园、乃至最后一点温暖的巨大冲击,在这一刻彻底吞噬了他! 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秦总!” 一直如影随形的宇智波鼬瞬间出现,一把扶住了昏迷倒地的秦澈。 他看了一眼气息全无的苏晚晴,又看了看怀中气息紊乱的秦澈,那双万花筒写轮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两世为人的他还是无法理解这一幕。(本来就是呆男,不然也不会杀死喜欢自己的人)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秦澈的状况,发现只是急火攻心,加之伤势过重,暂时昏厥。 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抬起头,目光扫过闻声赶来,略显惊慌失措的众人,平静说道: “将军悲痛过度,需要休息。” “所有人,加快速度收集物资!处理伤员!一炷香后,必须出发!” 他接替了倒下的秦澈,下达了命令。 残存的人们看着昏迷的将军和那位深不可测的黑袍人,默默地加快了动作。 宇智波鼬把苏晚晴和秦澈抱了起来,走向一辆准备好的简陋马车。 第6章 北行 不知过了多久。 秦澈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 晚晴…… 那个会偷偷省下口粮塞给他、会在烽火间歇为他轻声哼唱边城小调的女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冰冷的世道里。 他甚至没能好好跟她说上一句话。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马车简陋的顶棚,此时。 “秦总,您醒了。” 宇智波鼬的声音在一旁平静地响起。 秦澈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慢慢坐起身,撩开马车侧窗的布帘。 外面,是灰暗的天光和一望无际的荒芜焦土。 残存的数十名百姓和几名伤势稍轻的老兵,相互搀扶着,默默地行走在车队两侧。 人人脸上都带着麻木的悲戚和沉重的疲惫,队伍拖得很长,像一道缓慢流动的伤口,蔓延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 没有哭声,甚至连交谈都很少。 极致的绝望之后,往往就是这种死水般的沉寂。 秦澈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队伍最后方那辆由老马拖着的板车。 板上静静躺着一个被粗糙白布覆盖的纤细轮廓,随着车辆的行进微微晃动。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布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股混杂着滔天怒火、无边悔恨,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 他是秦澈。 前世的商业巨鳄,今生的边城守将,更是……这群幸存者唯一的希望。 他不能再倒下。 秦澈下定了某一个决定,开口道:“停车。” 车队缓缓停下。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马车。 秦澈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他脚步虚浮,但当宇智波鼬下意识想伸手搀扶时,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一步步走向队伍后方那辆板车。 人群无声地分开一条道路,目光追随着他,复杂而茫然。 他走到板车前,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过白布,仿佛怕惊扰了下面安睡的人。 动作温柔,与他此刻脸上冰封般的表情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那翻腾的痛苦已被强行压入最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的神情。 他对着负责看守板车的两名老兵说道:“找一处向阳的坡地,要干净些的,让她入土为安,我们……没有时间举行仪式了。” 老兵红着眼眶,重重点头:“是,将军!” 很快,在一处小小的土坡上,一个简单的坟茔垒了起来。 没有棺木,没有墓碑,只有一坯新土和插在上面的一截焦木。 秦澈独自一人站在坟前,沉默了近一刻钟。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他挺直如松却微微颤抖的背影。 最终,他猛地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向车队前方一处稍高的土丘。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 秦澈站上土丘,缓缓扫视着下方这几十张灰败、绝望、麻木的脸孔。 男女老少,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希望,像被遗弃的残渣,漂泊在这片炼狱般的故土上。 他看到了那个失去手臂的老兵,看到了那个母亲被雷劈成焦灰后一直抱着破布娃娃发呆的小女孩,看到了每一个幸存者眼底深藏的恐惧和无助。 一股悲愤在他胸腔内奔涌,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突然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臂如同灌注了千钧之力,狠狠向前一挥。 “你们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人群一阵细微的骚动,许多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又不由自主地,被那声音牵引着,抬起了头。 眼神锐利,扫过每一张抬起的脸,手指狠狠点着他们。 “看看你们的样子!” 他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荒野上,吓得所有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 “低着头!驼着背!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像那些仙人口中只配当药材的蝼蚁!” “告诉我!你们的家呢?” 他咆哮着,手臂猛地扫过周围无尽的焦土。 “你们的亲人呢?” 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的王朝呢?”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额角青筋暴起! 人群中有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没了!都没了!被天上的雷劈碎了!被蛮夷的刀砍碎了!被那些视我们如猪狗的仙人,像抹去灰尘一样随手抹掉了!” 人群里响起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秦澈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目光扫过哭泣的人,没有丝毫怜悯的软化,反而变得更加锐利逼人: “哭?哭给谁看?哭给那些把我们当药材的仙门老爷看吗?他们听得见吗?他们会在乎吗!” 他猛地将手收回,五指张开,又狠狠攥紧成拳,用力捶打在自己的胸口。 “他们在乎的只有这个!只有我们这点血肉,这点魂魄!能给他们炼成一枚丹药!一枚让他们能突破境界,活得更长久的破药!” “他们叫我们蝼蚁!说我们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变成养料!是他们的荣光!” “荣光?去他妈的荣光!”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我问你们——!” 他的手臂猛地挥出,染血的指尖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划过下方每一张苍白的脸: “你们甘心吗?” “甘心像猪狗一样被圈养、被屠宰?” “甘心我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死得如此卑微,连个名字都不配留下?” “甘心我们世世代代,都只能跪在地上,等着仙门老爷哪天心情不好,就降下一道雷,把我们像虫子一样碾死?” 一声声质问,狠狠捶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些麻木的眼神开始颤动,空洞被点燃,恐惧被另一种更炽烈的情绪取代——那是积压已久的愤怒和不甘! “不甘心!”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猛地抬起头,嘶哑地吼了出来,眼中布满血丝。 “不甘心!”又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年轻妇人,她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带着恨。 “不甘心!”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起来,微弱却坚定,如同星星之火。 “对!我们不甘心!”秦澈的声音再次拔高,压过所有嘈杂,他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这愤怒的火焰,又像是在向这片天地宣告: “我们活下来了!” 这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却很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们?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我们要像老鼠一样逃离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 他的声音再次拔高,充满了悲愤和不甘的诘问,像是在问苍天,更是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因为恨吗?因为怕吗?”他猛地摇头,挥舞着手臂,“不!是因为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 “那些死去的亲人、朋友、同胞!他们在看着我们!”他指向那片新起的坟茔,指向王都的方向,指向脚下的焦土,“他们的血还没干!他们的冤魂还在天上飘荡!他们死不瞑目!” “我们能逃吗?能忘记吗?能像狗一样摇尾乞怜,祈求那些仙人蛮夷施舍一点活命的机会吗?” “不能!除非你们想让亲人的血白流!想让那些仙人和蛮夷,在你们的尸骨和懦弱上哈哈大笑!” “告诉我!你们想吗?!” 人群彻底被点燃了。 老兵们死死攥紧了拳头,眼中爆发出仇恨的血光;妇人们擦干了眼泪,咬紧了牙关;就连那个一直发呆的小女孩,也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破布娃娃,小脸上充满了不符合年龄的恨意。 “不想!”稀稀拉拉的回应开始响起,逐渐汇聚成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声浪。 “大声点!我听不见!你们死去的亲人更听不见!”秦澈近乎癫狂地咆哮着,手臂疯狂地挥舞,调动着每一分情绪。 “不想!!!” 这一次,是所有人用尽全力的嘶吼,带着哭腔,带着血性,直冲云霄! “好!”秦澈重重一拳捶在自己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记住今天的恨!记住今天的痛!把它嚼碎了,咽下去,烙在骨头里!”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我,秦澈,以我秦氏先祖之名,以我体内流淌的人族之血起誓!” “今日之血仇,他日必百倍奉还!” 他环视众人。 “今日我等北上,非是逃窜,而是蛰伏!今日我等离去,非是永别,而是为了归来!” “终有一日,我必将带领你们,杀回这里!用仇敌的血,祭奠今日所有逝去的亡魂!” “仙门又如何?天道若不公,我便撕了这天!仙神若无情,我便屠尽诸仙!” “我要让这世间再无人敢视我等为蝼蚁!我要让这天地换一个新秩序!” “我或许会死,你们中的许多人或许也会死在这条路上!但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这把火就不会灭!终将燃遍这整个世界!” “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把这天捅个窟窿!把这该死的世道,彻底掀翻?” “愿意!”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轰然响起,数十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竟有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红了,每一个人的血液都沸腾了! 之前的绝望和麻木被彻底扫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和仇恨凝聚起来的信念! 就连一直沉默旁观的宇智波鼬,心里也微微闪过一丝波动。 “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对手是仙是魔!终有一日,我必踏碎天雷仙门!将那些高高在上、视众生为刍狗的畜生,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也尝尝被炼魂抽魄、魂飞魄散的滋味!”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告诉我!你们愿意跟着我!去那蛮荒之地,啃最硬的骨头,流最热的血!用我们的命,去搏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去搏一个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为奴为畜的未来吗?” “愿意!” “报仇!报仇!” “跟着将军!杀回去!” 民心如铁,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 就在这时—— 【叮!检测到民心凝聚,众志成城,信念之火重燃。奖励:轮回点数+200,随机英灵召唤机会一次。】 【发布天命任务:薪火初燃。带领所有幸存者成功抵达北莽之地,建立初步据点。任务奖励:国运+500,人族薪火+10缕,解锁‘山河社稷图’功能,商场功能。】 第7章 白马义从,雪中送炭 震耳的吼声还在天地间回荡,秦澈胸膛剧烈起伏,感受着下方那一双双被彻底点燃的眼睛——血性与仇恨已然取代了先前令人窒息的绝望与麻木。 成功唤醒了这些人的血性。 【叮!检测到民心凝聚,众志成城,信念之火重燃。奖励:轮回点数+200,随机英灵召唤机会一次。】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在脑海响起。 【发布天命任务:薪火初燃。带领所有幸存者成功抵达北莽之地,建立初步据点。任务奖励:国运+500,人族薪火+10缕,解锁‘山河社稷图’等功能。】 秦澈眼神骤然一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又有召唤机会! 他毫不犹豫,心念微动,意识瞬间沉入轮回盘的空间内。 “系统,给我生成当前面板。” 光幕流转,数据浮现: 【宿主:秦澈】 【境界:凡人(重伤虚弱状态)】 【血脉:未觉醒(蕴含微薄人皇血统)】 【国运:0】 【人族薪火:0】 【天命印记:1】 【轮回点数:800】 【可召唤次数:1(随机)】 【随机英灵召唤机会:是否使用?】 没有丝毫犹豫,秦澈目光灼灼地锁定那唯一的召唤机会。 “使用随机召唤!” 【召唤启动……正在连接诸天万界……检索英灵谱系……开始召唤……】 轮盘虚影急速转动,无数英雄豪杰、神兵异兽的光影飞速闪过,令人眼花缭乱。 最终,轮盘缓缓减速,定格在一支极具标志性的军队影像上——白马如雪,银枪如林,一股锐不可当的轻骑锋芒透影而出! 【恭喜宿主,成功召唤特殊作战单位——白马义从(50人队)】 【统领:公孙越(公孙瓒族弟)】 【单位实力评估:个体平均实力约等于此界“炼体境初期”,精通骑射、合击之术,结成军阵冲锋时,煞气汇聚,可威胁甚至斩杀“练气期”低阶修士。】 【注意:军队人员死亡会回归英灵殿,需要消耗一定的轮回点方可复活。】 详细的军团面板随即展开: 部队名称:白马义从(轻骑兵) 人数:50人(含统领公孙越) 来源:汉末三国·公孙瓒麾下精锐边军 装备:白马(附轻灵符文)、白袍、银甲、亮银枪、灵纹弓(破罡) 特性:骑射精通、疾行如风、冲锋破阵 战力等级:凡人巅峰(武学路子,非修仙者) 特殊能力:箭雨风暴(覆盖射击)、冲锋阵列(破阵) 白马义从。 秦澈心头猛地一震,继而涌起狂喜。 这可不是一般的骑兵。 在他的前世记忆里,这是东汉末年名将公孙瓒赖以成名的精锐边军,常年与北方的游牧民族鏖战,以其骁勇善战和清一色的白马银甲威震边疆,打得那些桀骜不驯的胡骑闻风丧胆,堪称一代汉家骑兵的典范! 如今,他万万没想到,此次召唤竟然不是个人而是出了这支传奇部队。 系统竟给了一份厚礼。 虽然只有五十骑,但在此刻,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最急需的就是一支能快速机动、应对小规模冲突的成建制力量! 宇智波鼬虽强,但毕竟是高端战力,战略级的存在,总不能事事都让他去处理杂兵,浪费且容易暴露底牌。 而这支声名赫赫的白马义从,正好完美填补了这个空白。 有他们在外围策应、清扫、护卫,许多事情都会变得顺畅起来。 【请宿主指定降临地点。注:需在宿主感知范围内。】 【温馨提示:检测到东北方向三里处,有一处隐蔽山坳,内存放少量物资(肉干、清水、皮革),疑似某个小型蛮族部落的临时储藏点。可选择此地降临,并以此为“接应点”作为出现的理由。】 轮回盘之灵的提示总是这般及时周到。 “好!就选那里!”秦澈立刻同意。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足以解释这支精锐队伍的突然出现。 意识回归现实,外界不过弹指一瞬。 秦澈压下心中的激动,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眼前这群望着他、眼中重新燃起微弱却坚定火光的幸存者。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各位乡亲父老们,天无绝人之路!” “我秦家先祖,深谋远虑,曾暗中安排过数支人马潜入北莽,以作后手。此事极为隐秘,非到生死存亡关头不得启用。” 他抬手指向东北方向:“根据最后接到的讯息,前方三里,有一处我们秘密的联络点。那里有可以暂时躲避风寒的地方,还有一些提前储备的物资!” 人群顿时一阵低低的骚动,惊讶、疑惑,但更多的,是绝处逢生的难以置信和狂喜! 自家将军竟然还有这等后手? 不过,当他们的目光瞥见将军身边那位深不可测、宛如魔神般的黑袍男子时,这点疑虑便迅速烟消云散。 将军越神秘、越强大,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还能动的,搀扶好伤员!我们加快速度,到了地方,就能喘口气,吃点东西!”秦澈挥手下令。 希望就在眼前,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低迷的士气为之一振。 秦澈在宇智波鼬的搀扶下回到马车。 车厢内,他压低声音问道:“鼬,现在我醒了,详细说说我昏迷后的具体情况?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 “根据擒获的兀朮王子所提供的情报和地图判断,我们此刻正前往其母族所在——‘灰鹰部落’。” 宇智波鼬平静的说道:“该部落位于北莽东南边缘,枯骨河畔,规模很小,人口不足五百,可战之青壮不足百人。部落贫瘠,物资匮乏,武器落后,多以骨箭、劣质铁器为主,无人修行,只是些略通粗糙拳脚的普通蛮族牧民。” “其首领呼鲁诺,是兀朮的舅舅,但因兀朮母亲早逝,且其部落常年受大部落欺压,对王庭和兀朮本人并无太多好感,甚至心存怨怼。” 秦澈默默听着,脑中飞速盘算。 一个弱小、贫困、且与北莽王庭离心离德的小部落,这简直是完美的初始跳板和立足点! 以宇智波鼬筑基期的实力,碾压这种小部落不费吹灰之力。 再加上新召唤的五十名白马义从,足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甚至不会引起太大动静,就能悄然吞下。 “很好,你的判断没错。就去这个灰鹰部落!”秦澈肯定了鼬的决定,“先站稳脚跟,消化力量,再图后续。” 队伍又前行了一段路,忽然,前方侦察的老兵发出了警示。 “将军,不好了,前面出现了骑兵。” 人群中顿时乱了起来。 随即传来一阵清脆而整齐、极具节奏感的马蹄声! 只见远处雪尘微扬,一队白马白袍的骑兵,如同雪原上移动的白色闪电,队列严整,悄无声息地疾驰而来! 凛冽的杀气与严明的军纪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清晰感受到。 为首的将领公孙越,更是英气逼人。 秦澈探出头来看到来人后,开口道:“各位乡亲父老,不要慌,来人正是负责接应我们的人。” “吁——!” 公孙越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利落地翻身而下,动作矫健流畅,快步走到马车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 “属下公孙越,奉家主密令,在此等候多时!联络点已清理完毕,物资完好,请秦总和诸位移步歇息!” 他的话语刻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幸存者们看到这支装备精良、气势不凡、明显是百战精锐的骑兵,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彻底打消,纷纷露出激动的神色。 秦澈微微颔首,面露“欣慰”之色:“公孙将军辛苦了,起身吧。劳烦你在前面带路。” “谨遵秦总命令!”公孙越抱拳领命,转身上马带路。 在公孙越和白马义从的严密护卫下,队伍很快来到了那处隐蔽的山坳。 果然,里面有几个人工开凿的浅洞,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雪。 洞内还堆放着一些风干的肉条、皮囊装着的清水以及若干张皮革,数量不多,但对此刻山穷水尽的众人而言,无异于天降甘霖。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在老兵和白马义从士兵的组织下,有序地进入山洞分配物资,救治伤员,气氛终于不再是死一般的绝望,多了几分生气。 秦澈也稍稍松了口气,在鼬的护卫下,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准备稍作休整,思考下一步行动。 ... 约莫半个时辰后。 在距离山洞约五里外的一片低矮丘陵地带,散落着几十顶破旧不堪的毛毡帐篷,炊烟稀落,显得格外萧条,这里正是飞熊部落的临时营地。 最大的一顶帐篷里,部落首领卓力格图正对着角落里仅有的几袋发霉黍米发愁,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今年的风雪来得又早又猛,猎物稀少罕见,部落里快要断粮了。 那个秘密山洞里藏着的肉干、皮子和清水,是整个部落熬过这个残酷寒冬的最后希望,是命根子!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哭腔的呼喊声和急促凌乱的马蹄声。 “族长!族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年轻族人几乎是滚下马背,连滚带爬地冲进帐篷,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发抖,上气不接下气。 卓力格图心头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慌什么!天还能塌下来不成?慢慢说!” 那族人指着山洞的方向,手指颤抖,声音都变了调:“是、是储藏洞!巴图叔不放心,让我例行去查看……可、可那里……那里被人占了!” “什么?”卓力格图豁然起身,带倒了身后的矮凳,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你看清楚了?是什么人?哪个部落的?黑狼部的杂种?来了多少?” 他第一反应就是宿敌黑狼部落又来抢掠了。 “看、看清楚了……不是,不是黑狼的人……”年轻族人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好像……好像是些穿白袍子的人,骑着清一色的白马,从来没见过的打扮!人不多,大概四五十个,但看着……看着很精悍,吓人!洞口还停着不少破烂马车,好像还有很多面黄肌瘦的难民……” “白袍白马?”卓力格图一愣,这描述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周边数百里,绝没有这样的部落。 但很快,无边的怒火和焦灼取代了疑惑。 管他是什么人! 那是部落最后的命根子! 没了那些粮食,全族老小都得饿死或冻死在这雪原上! “几十个人就敢抢我们飞熊部落的过冬粮?还带着一群难民?是当我们部落都是死人吗?”卓力格图双眼瞬间血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猛地抄起倚在帐边那柄沉重的铁骨朵,咆哮着冲出帐篷。 “敲梆子!快敲梆子!把所有能拿得动刀、拉得开弓的男人都叫上!跟我走!家里的粮食要被不知道哪来的豺狼抢光了!还想不想活过这个冬天?” 凄厉急促的梆子声迅速响彻小小的营地。 男人们无论老少,都被这消息和首领的怒吼刺激得双眼发红,纷纷拿起锈迹斑斑的铁刀、削尖的木矛、猎弓,甚至是赶马的鞭子和棍棒,愤怒而恐慌地涌向首领。 不到百人可战的部落,此刻几乎倾巢而出,聚集了三十多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此刻眼中都燃烧着被逼到绝境的凶光和对抢夺食物者的刻骨仇恨。 卓力格图翻身上了一匹瘦骨嶙峋却眼神凶悍的老马,将沉重的铁骨朵向前狠狠一挥,厉狠狠的说道: “崽子们!跟我去剁了那帮不知死活的窃贼!抢回我们的粮食!为了部落!” “为了部落!!” 三十多个战士发出怒吼。 这支由愤怒驱动的队伍,乱哄哄地朝着那个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山洞,冲杀而去。 马蹄踏碎积雪,扬起一片混乱的雪泥。 第8章 织网北莽 山洞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呼啸声渐弱,只余下些许碎雪被风卷着,零星敲打在岩壁上。 幸存者们围坐在跳跃的篝火旁,正小心分食着刚获得的肉干与清水,脸上终于透出几分活气。 突然之间,雪原之上响起急促马蹄声,一匹快马踏碎冰雪,溅起漫天雪沫,朝洞口疾驰而来! 马背上的白马义从侦察兵猛勒缰绳,不等战马停稳便翻身跃下,疾步冲到倚在洞口休息的秦澈面前,单膝跪地,急促道:“禀秦总!西南方向发现一队人马,约三十余骑,正朝我方疾驰而来,人人手持兵刃,杀气汹汹,似是专为我们而来!” 洞内刚刚松懈的气氛瞬间绷紧。 人们脸上血色褪尽,眼中浮起惊恐,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秦澈身上。 秦澈面色沉静如水,唯眼神微凝。 他侧首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宇智波鼬,又望向统领公孙越,沉声下令:“把那位兀朮王子‘请’过来。” 不过片刻,两名锐士便将捆缚结实的兀朮王子押至。 这位草原王子虽沦为阶下囚,眼神依旧桀骜,只是瞳孔深处藏着一丝对宇智波鼬的难以磨灭的恐惧。 “带他到洞口,让他认认来的是否是他舅舅灰鹰部落的人,或是其他王庭援军。”秦澈令道。 一行人来到山洞口,借地势向外望去。 但见远处雪尘飞扬,三十余骑骑着瘦马的蛮族战士正挥舞骨矛、锈刀,乱糟糟地冲来,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队伍涣散不堪。 兀朮王子眯眼细看半晌,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不是王庭的金狼骑,也不是我舅舅的人,更非大部落兵马……他们的战马没这般瘦弱,皮袍没这般破烂……” “看那穷酸狼狈相,准是南边那些穷得叮当响的小部落。一群饿疯了的鬣狗,怕是嗅到你们这点肉腥味,赶来送死的。” 秦澈目光一闪,心下顿时了然。 只要不是北莽王庭精锐或大部落便好。 他挥手令人将兀朮押下,语气平静:“三十余人,看来是一个小部落倾巢而出。我们占了人家的巢穴,拿了存粮,正主找上门了。” 宇智波鼬的写轮眼缓缓流转,淡然开口:“无需劳师动众,我一人前去,片刻即可尽数剿灭。” 于他而言,处理这等规模的杂兵,不比清扫尘埃更费事。 公孙越却抱臂嗤笑,眼中满是对乌合之众的蔑视:“秦总,观其阵型散乱无章,首尾难顾,士卒呼喝虚浮无力,纯是送死之行,绝非精锐之师。” 他抬手指点:“若某率白马义从出击,只需一轮骑射掠阵,便可挫其锐气。继而集中锋矢,直插其心腹,将为首者一举擒杀,余众必溃!此等敌手,甚至不配让我等结‘冲锋阵列’。” 听着公孙越专业的战术分析,秦澈心头猛地一震,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劈开脑海。 秦澈猛然想起前世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那支伟大的军队。 他们当年所面对的,不也是看似强大精锐的敌人吗? 他们同样弱小,同样物资匮乏,但先辈们有勇有谋,步步为营。 而眼前这些蛮族……秦澈望着他们毫无章法、全凭血勇地冲锋,脑中蓦地蹦出一个词:“以卵击石”——杂乱无章,不成体系。 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以弱胜强,以点破面……建立根据地,发动群众,终成燎原之势……”秦澈喃喃低语,眼中愈发明亮,“对!正是如此!这北莽之地部落林立,并非铁板一块!似这等备受欺压的小部落,绝不止一个!” 想到这里,秦澈眼神骤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猛地转头看向公孙越与宇智波鼬:“你们二人先不急,我问你,公孙越,依你之见,对面这支‘兵马’,战力究竟几何?” 公孙越脸上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秦总,非是末将狂妄。此等阵势,放在中原,连流寇山贼都不如!” 他挥手指点:“主公请看,其阵型散乱,纪律全无,冲锋只凭一股血气,此为一败!人马瘦弱,兵甲破败,刃口锈蚀,弓弦松垮,此为二败!首领一马当先,看似勇猛,实则无脑,一旦被斩,全军顷刻崩溃,此为三败!不懂配合,不明骑射协同,更无军阵煞气,纯恃蛮力,此为四败!” “此等货色,末将只需二十骑,一个冲锋,便可将其拦腰截断,分而绞杀,不费吹灰之力!” 宇智波鼬淡淡道:“一个大型幻术便足以令其自相残杀。” 在他的认知中,从未有过大兵团正面交锋的概念。 “很好!”秦澈抚掌,“那我再问:倘若我们不杀他们,反而将其收归己用呢?” “你们想想,若能将这一个个分散的、受大部落排挤欺压的小部落逐一暗中掌控,连点成线,织线成网!此网将成为我们在北莽最灵敏的耳目、最坚实的屏障!他们熟悉此地一草一木,可为我们提供源源不绝的情报与支援!” 宇智波鼬沉默片刻,淡然道:“此战略颇为有效。”他认可了这个办法。 公孙越眼中精光暴涨,作为将领,他更深刻地理解这种布局的可怕之处:“主公高见!此乃妙至毫巅的‘势’之运用!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使北莽千里疆域,尽入我方耳目!末将佩服!” “好!”秦澈断然下令,“公孙越,带你的人出战。记住,我要你们赢得漂亮,但务必生擒其首领!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鼬,必要时,需你以幻术确保他‘心甘情愿’。” “诺!”二人齐声应命。 公孙越转身腾身上马,亮银枪向前一指:“秦总有令!击溃来敌,生擒敌酋!二十人随我破敌!” 二十名白马义从齐声应和,声虽不高,却凝聚着一股冰冷煞气。 他们迅捷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体。 雪亮银枪齐齐放平,在苍白日光下折射出森冷光泽。 没有呐喊,唯有战马偶尔的喷鼻声与铠甲摩擦的铿锵轻响,一股冰冷煞气弥漫开来,比北莽风雪更加刺骨。 秦卓立于一處稍高雪坡,遙望戰場。 远处,飞熊部落的三十余名战士在首领卓力格图的带领下,乱哄哄地冲杀而来。 他们身穿破烂皮袍,挥舞骨刀与劣质铁器,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凭着的是一股被逼至绝境的血勇。 与之相比,二十骑白马义从静立如山,白袍在风中微动,恍如雪原上的一片沉默流云。 卓力格图望见眼前这支装备精良、气势惊人的军队,心头先是一骇,但旋即被夺回粮食的疯狂念头淹没。 他高举铁骨朵,嘶声怒吼:“为了部落!杀光他们!抢回我们的粮食!” “为了部落!”三十多个声音杂乱响应,发起绝望的冲锋。 公孙越面甲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峭弧度。 他缓缓抬起右手。 “弓!” 二十骑动作如一,摘弓、搭箭,弓弦拉满之声如同死神低语。 “放!” 嗡——! 一片箭雨离弦而出,发出凄厉尖啸,划出优美弧线,精准落入蛮族冲锋队伍中! “啊!” “我的腿!” 惨叫声顿时炸响,冲锋阵型瞬间大乱。 七八个冲在最前的蛮族战士惨叫着滚倒在地,鲜血染红白雪。 后续人马被绊倒,乱作一团。 仅一轮齐射,其冲锋势头已被彻底扼断。 卓力格图目眦欲裂,挥舞铁骨朵试图重整队伍:“不要怕!冲过去!他们人少!” “不知死活。”公孙越冷嗤,银枪前指。 “第二队,左翼迂回!第三队,右翼包抄!” “凿穿他们!生擒敌酋!” “哈!”二十骑齐声应喝,声震雪原。 队伍分作左右两支小队,如利刃般切入战场两翼。 手中亮银枪化点点寒星,挑飞敌方武器,或以枪杆猛击其关节、脸颊。 战马交错而过,巨大冲击力轻易将这些缺乏甲胄保护的蛮族战士撞飞出去。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碾压! 白马义从如同猛虎冲入羊群,每一次挥枪、每一次战马冲撞,必有一名蛮族战士惨叫着失去战力。 他们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互相照应,绝不贪功,只以击溃擒拿为目标。 卓力格图看得双目充血,他从未见过这般打仗的! 这些人动作快得骇人,配合起来犹如一人。 “浑蛋!有本事跟你卓力格图爷爷正面较量!”他狂吼着,挥舞铁骨朵,催动老马,直冲公孙越而来。 公孙越嘴角冷峭弧度更甚:“蛮夷之辈,也配谈较量?” “擒下他!” 他根本不与对方硬碰,白马灵巧侧移,轻巧躲过那势大力沉却笨拙无比的铁骨朵重击。 一名白马义从策马掠过,银枪一闪,抽中其手腕。 “呃!”卓力格图痛哼,铁骨朵脱手飞出。 他还欲挣扎,公孙越已从侧方掠过,枪杆直击其脑门将其敲晕,随即俯身探手,一把抓住其皮袍腰带,低喝一声,竟将这壮硕蛮族首领生生提起,按于马鞍之前! “尔等首领已被生擒!还不跪地投降!”公孙越举起卓力格图,声如雷霆,震响雪原。 首领被擒,一声怒喝如雷贯耳,剩余蛮族战士顷刻斗志全失,惊恐地望着这支如同天降神兵的白色铁骑,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余人纷纷弃械跪地,瑟瑟发抖。 战斗自开始至结束,不过盏茶时间。 第9章 收服飞熊 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飞熊部落的首领卓力格图被一盆雪水泼醒,刺骨的寒意激得他一个哆嗦,猛地睁开眼。 短暂的模糊后,视线聚焦。 他发现自己被牛筋绳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周围是那些煞气惊人的白甲骑士,以及一眼望去便知绝非善类的红云黑袍青年。 最后,他的目光死死盯在正中那个披着厚重狼皮大氅、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人身上。 秦澈俯视着他,开口道:“醒了?报上你的部落和名字。” 卓力格图挣扎着想坐起,绳索却深深勒进皮肉,他只能梗着脖子,用生硬的汉语低吼:“飞熊部落,卓力格图!你们这些该死的南蛮,抢我们的粮,占我们的窝……” “抢?”秦澈打断他,语气里淬着一丝嘲讽,“若我们没来,你们那点肉干和清水,真能帮你们熬过这个冬天?” 卓力格图喉咙像是被堵住,脸色霎时铁青。 他心知肚明——不能。 否则他们也不会倾巢而出,来攻击这支一看就不好惹的队伍。 “你们北莽王庭,那些高高在上的大部落,会在乎你们这种小部落的死活吗?”秦澈再问,话语如刀,直戳心窝。 “关你屁事!”卓力格图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草原的规矩,天经地义!弱肉强食!我们输了,认栽!但想让我卓力格图摇尾乞怜,做你们的狗?做梦!是条汉子,就给个痛快!” “骨头倒硬。”秦澈点了点头,似乎早有所料。 他站起身,狼皮大氅拂过地面,“可惜,硬气填不饱肚子,也救不了你身后那些快要冻僵饿毙的族人。” “要杀就杀!我卓力格图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飞熊部落的种!粮食没了,横竖都是死!死在你们手里,还能早点去见腾格里!” 秦澈不再多言,只是静静俯视着他。 眼前这蛮族首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唯有一双被风霜和苦难磨砺出的眼睛,燃烧着不屈的硬气。 他略一示意,身旁一名白马义从沉默地递过一个皮囊清水。 “喝点水,我们并非劫掠的强盗,那是个误会。” 卓力格图一愣,狐疑地盯着水囊,又死死剜了秦澈一眼,最终干渴灼烧的喉咙战胜了警惕,他猛地凑过去,咕咚咕咚大口吞咽,清水混着血丝从他杂乱的胡须淌下,暂缓了喉间的灼痛。 “误会?”他喘着粗气,敌意稍减,却依旧浓重,“占了我们的洞,吃了我们的命根子,这叫误会?” “我们途经此地,遭遇罕见风雪,山穷水尽。发现此洞及物资,以为是无人遗弃之所,暂且借用。”秦澈解释道,“若知是贵部过冬命脉,绝不会轻易动用。此事,是我方疏忽,我愿加倍补偿。” “补偿?”卓力格图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苦涩问道,“拿什么补偿?你们这些穿得暖、吃得饱的外来人,懂什么!你们知道北莽的冬天有多长吗?知道一场白毛风就能让整个部落消失吗?知道我们为了攒下这点肉干,付出了多少条人命去狩猎,又省吃了多久吗?”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难以抑制地泛红:“没了那些粮食,我的部落,老人、女人、娃娃……全都得死!你们拿什么补偿!拿什么!” “正因为我懂,我才坐在这里跟你谈,而不是让你的血染红这片雪地。” “卓力格图首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的部落年年挣扎在生死边缘?为何辛苦积攒的粮食,一场天灾就能让你们万劫不复?为何黑狼部那样的大部落,可以肆意践踏你们的草场,抢夺你们的猎物,甚至你们的尊严?” 卓力格图被问得怔住,随即怒吼:“还能为什么!我们弱!我们穷!这世道天生如此!” “不!这世道本不该如此!”秦澈的声音陡然拔高,“弱肉强食,并非永恒的天理!你看看他们!” 他猛地指向洞内那些蜷缩休息、面黄肌瘦却眼神已不再完全麻木的幸存者:“他们和你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别无二致,只想活着。但他们曾经活在怎样的世界?仙凡之别,如同天堑!修仙者视凡人如草芥,生杀予夺!辛苦耕作的粮食,大半供奉仙门;骨肉儿女,稍有资质便被强行掳走,美其名曰仙缘,实则生死不明!他们连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这样的世界,对吗?” “为何你的飞熊部落,只能龟缩在这贫瘠的南疆雪原,守着一点点过冬粮都提心吊胆?为何你们的战马永远瘦骨嶙峋,武器永远破败不堪?为何你们像草原上的鬣狗,只能捡拾大部落掠夺后的残渣,甚至随时可能被他们顺手剿灭,只为取乐?” 卓力格图嘴唇翕动,想反驳,却发现所有言语都苍白无力。 这是刻在每个小部落首领骨子里的屈辱和绝望。 “因为你们头顶,压着一层又一层的‘天’!”秦澈转身,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这山洞的阴霾,“北莽王庭是天,各大部落是天!他们划定草场,征收重税,随意征调你们的战士去当炮灰,稍有不顺,便能将你们整个部落从草原上抹去!你们在他们眼中,与牛羊何异?甚至不如!” “你们挣扎、拼命,以为遵循着这残酷古老的法则就能活下去,甚至崛起。但事实上,你们永远在为他们输血割肉,永无出头之日!这就如同仙凡之别——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仙’,掌控一切;你们是匍匐在地的‘凡’,生死由天!” “哼……说这些漂亮话有什么用!”卓力格图强自硬撑,但眼神已开始剧烈闪烁。 “我的目标,从来不是抢夺谁的粮食,或征服谁。”秦澈迈步,走到卓力格图面前,阴影笼罩而下,眼神灼灼逼人,“我要掀翻的,是这该死的世道!我要让这天下,无论是中原百姓,还是北莽部落,都能凭自己的劳作吃饱穿暖,能安然度过每一个寒冬,能不再被所谓的‘强者’随意决断生死命运!” “花言巧语!你们南人最是狡诈!无非是想骗我们替你们卖命!” “卖命?”秦澈嗤笑一声,“比起给那些视你们如草芥的大部落卖命,至少我能给你们一条活路,一条能自己掌握命运的路。”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于阴影中的宇智波鼬,眼中那一抹诡谲的猩红无声浮现,三勾玉缓缓流转。 卓力格图浑身猛地一颤,眼前景象微微晃动。 他仿佛看见——部落的老人和孩子围坐在温暖的帐篷里,分享着充足的食物,脸上是久违的笑;青壮年们骑着骏马,在丰茂的草场上安心放牧,远处再无劫掠的烟尘;部落日益兴旺,再也无人敢随意欺凌………那画面如此真实,如此美好,充满了希望和温暖。 然而下一秒,画面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尸横遍野的营地,是被抢夺一空的粮仓,是在风雪中冻毙的族人尸体,是黑狼部武士狰狞的狂笑和扬起的带血弯刀…… 幻术带来的情绪冲击,让他剧烈地喘息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秦澈的声音再次响起:“看见了吗?屈服于这世道的规则,你的部落,所有像你们一样的部落,这就是注定的终局!要么在贫瘠中慢慢消亡,要么在某一次掠夺中被彻底碾碎!” “跟我走,前路或许遍布荆棘,但至少有希望搏出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一个能让你的族人,真正像个人一样挺直腰杆活着的未来!告诉我,卓力格图,你是要带着你的族人走向那必然的毁灭,还是抓住这唯一的一线生机,为他们拼一个不一样的明天?” 幻术的效果渐渐褪去,卓力格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珠从额头滚落,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挣扎着。 许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但那股凶狠敌意已消散。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以我先祖之魂起誓。”秦澈郑重道。 卓力格图死死盯着秦澈的双眼,似乎想从中找出丝毫欺骗。 最终,他像是被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肩膀彻底垮塌下去,哑声道:“好!我……飞熊部落卓力格图……愿带着族人,追随你!只求你……能给娃娃们……一条活路!” “不是追随我,是和我们一起,为自己,为族人,挣一条活路出来。”秦澈纠正道,亲手上前,解开了他身上紧缚的绳索。 卓力格图活动着僵硬发麻的手腕,神情复杂难言,但最终,他单膝跪地,以额触手背,行了一个北莽部落最郑重的效忠礼节。 秦澈扶起他:“起来。现在,告诉我,像飞熊部落这般,备受欺压、生存艰难的小部落,附近还有多少?” 卓力格图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既然抉择已定,便不再犹豫:“有不少。北莽东南这边,水草不算好,大部落瞧不上,反倒成了我们这些小部落挣扎等死的地方。往东三十里,有个‘枯草部落’,比我们还惨,去年冬天差点死绝。往南靠近黑风山,有个‘山岩部落’,擅长打铁,但被黑狼部压榨的骨头缝里的油都快没了,也快活不下去了。西南边……” 他一连报出四五个部落的名字与窘境,皆是与飞熊部命运相仿,在贫瘠与压迫中苟延残喘。 秦澈默默聆听,眼中光芒渐盛。 一旁的宇智波鼬悄然出声:“秦总,需要我将这些部落的首领都‘请’来一叙么?” 秦澈看向他,颔首:“有劳鼬了,尽量……温和请来,不必徒增伤亡。我们需要的是同道,不是仇敌。” “明白。”宇智波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下一刻便从原地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卓力格图看得头皮发麻,对这群人的神秘与可怖有了更深认知,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异样心思,瞬间熄得干干净净。 秦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看看你的族人。既已是自己人,总不能让他们继续在风雪里挨冻受饿。” 卓力格图望着秦澈,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沉重无比的两个字:“多谢!” 这一刻,他才真切感到,自己方才那艰难一赌,或许真是腾格里指引下,部落唯一的生路。 秦澈转头,目光投向洞外依旧苍茫无尽的风雪,视线却仿佛已穿透这冰寒天地,落在了更辽阔、更汹涌的北莽草原深处。 第10章 以理服人 山洞内,秦澈将一块烤得温热的肉干递给卓力格图:“先吃点东西。你的族人已经安顿好了。” 卓力格图接过肉干,手指仍有些微颤。 他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情复杂难言——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还是刀兵相见的敌人,此刻却... “多谢。”他哑声道,咬下一口肉干。 粗糙的肉质在口中咀嚼,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既已是自己人,不必客气。”秦澈拍了拍他的肩头,“等鼬回来,我们会见到其他部落的首领。北莽这片土地,不该永远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 “秦...秦总,”卓力格图努力适应着这个陌生的尊称,“枯草、山岩那几个部落...性子倔得像石头。尤其是山岩那个老家伙,打铁为生,脾气又臭又硬,恐怕...” “无妨。”秦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卓力格图抬起头:“千百年来,草原的法则从未改变。” “法则就是用来打破的。”秦澈目光如炬,“正如中原那套仙凡之别,也该被彻底粉碎。” “秦总,我们这些北莽小部落,生来就低人一等,大部落视我们如草芥,王庭征调我们的战士如驱使牛羊,这样的命运,当真能够改变?” 秦澈的目光沉静而坚定:“卓力格图,你记住,没有人生来就该低人一等,大夏百姓被修仙者视若蝼蚁,北莽小部落被大部落肆意欺凌,这都是世道不公,而我来到此地,就是要打破这个世道。” 正说着,山洞内的火光忽然摇曳了一瞬。 几道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山洞中央。 宇智波鼬静立最前,身后的影分身各自拎着一个被缚的首领,随手掷于地上。 “砰”“砰”几声闷响,四个彪悍的蛮族汉子被摔得七荤八素。 虽被幻术制住无法动弹,瞪大的眼中却写满惊惧。 卓力格图被突然出现的宇智波鼬下了一跳,站起身来,肉干掉落在地。 他认得这些人——枯草部落的巴特尔,山岩部落的苏赫,还有附近两个小部落的首领。 宇智波鼬面色静如止水,仿佛只是去林间摘了几株野菇回来。 秦澈轻叹:“鼬,我说过要小心些,你这样会吓到新朋友的。” 宇智波鼬微一颔首:“下次注意。” 话音方落,他眼中猩红光芒微闪。 地上四位首领身上的束缚应声而解,幻术也随之消散。 几人呻吟着转醒,茫然睁眼,待看清自身处境与周遭环境,顿时炸开了锅。 “卓力格图?你怎会在此?” “卓力格图!是你这狗娘养的搞什么鬼?” “这是何处?老子不是在帐中安睡吗?” “放开我!飞熊部的杂碎,你们想与所有部落为敌吗!” “该死的!我的骨头...怎么回事?” 粗犷的北莽语在山洞中回荡,混杂着困惑与愤怒。 卓力格图面色发白,欲要解释,却被秦澈一个眼神制止。 秦澈踏步上前,朗声道:“诸位首领,稍安勿躁,以这般方式请各位前来,实属情非得已,在下秦澈,原为南方大夏王朝边将。” “一个家国被仙门所覆,城池遭蛮族踏平,如丧家之犬般,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逃至此苦寒之地的可怜人。” 几位首领的怒骂渐息,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大夏将倾的消息,他们早有耳闻,却没想到有人能逃出仙门封杀,更将他们尽数擒来。 “请诸位来此,并非要掠夺你们贫瘠的粮草,或是侵占你们那点风雪都遮不住的草场。” “我与我的人只求在此立足,但不仅仅是我们活下去。” 秦澈张开手臂,指向洞外苍茫雪原,也指向洞内众人:“看看你们自己!再看看帐中挨饿受冻的族人!我们如野狗般被驱赶,被所谓‘大部落’肆意掠夺、欺压!年复一年,永无尽头!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没过够吗?” “仙门视我等为药材,大部落视我等为猪狗!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 山岩部首哈图,一个面带刀疤的壮汉,啐出口带血的唾沫,狠狠道:“南人小子,说得好听!不过是想骗我们替你卖命!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德行!” “卖命?”秦澈嗤笑,“给谁卖命不是卖?给那些年年抢你们粮食、淫你们妻女的大部落卖命?还是跟着我,搏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枯草部老首领巴根声音沙哑:“不一样的将来?说得轻巧!你拿什么搏?就凭这几句话,和这点人手?” 四位首领警惕地盯着他,又瞥向卓力格图,最后目光落在宇智波鼬与周围白马义从身上,面色越发难看。 卓力格图急忙帮腔:“各位!听秦总一言!他确有本事!他...” “卓力格图,闭嘴!”哈图不耐打断,“你被这些南人吓破胆了?就凭他们?” “卓力格图,你要背叛草原?”山岩部落苏赫厉声道。 卓力格图连连摆手:“不,不是背叛!秦将军是来相助我们的!” “相助?”枯草部落巴特尔冷笑,“南人会相助北莽人?卓力格图,你被风雪冻坏脑子了?” 几位首领纷纷叱骂,粗鄙的言语中满是受骗的愤怒。 “放肆!”公孙越一声厉喝,银枪顿地,铿锵之声震得山洞嗡鸣,“在秦总面前,岂容尔等无礼!” 众首领被这一声蕴含煞气的呵斥震得一时语塞。 秦澈抬手制止公孙越,平静注视四位首领:“请诸位来,非为征服,而是要给你们和你们的部落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说得真好听!”苏赫嗤笑,“南人何时这般好心了?” “因我与你们一样,皆是被压迫之人。”秦澈声音沉了下来,“我的国家被灭,我的城池被毁,我的同胞被修仙者视如草芥,我来北莽,非为征服,而是要建立一个众生平等的新世界。” 几位首领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嘲笑。 “平等?小子,你懂草原吗?”巴特尔笑得前仰后合,“狼吃羊,羊吃草,这是腾格里定下的法则!” 卓力格图急切上前:“诸位,听我一言!秦总非寻常人,他真能改变我等命运!我与飞熊部落已决意追随!” “那你就是草原叛徒!”苏赫唾骂道。 秦澈不答,只淡淡道:“对了,有个人也该让你们见见。带上来。” 两名白马义从押着被缚的兀朮王子走来。 王子虽狼狈,仍昂着头,维持着王族最后的傲慢。 当几位首领看清来人时,顿时倒吸凉气。 “兀朮王子?”巴特尔瞠目结舌,“你不是率数万大军南下攻夏了吗?怎会在此?” “我人在这里,大军自然没了,这还不明白?” “妈的,你这废物,数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你果然是个废物!” 兀朮王子面红耳赤,忽然怒吼:“我是废物?你们有本事去干掉他啊!” 他猛地指向宇智波鼬,“就是他一人歼灭大军!一个眼神就杀了天雷仙门的仙师!你们谁行谁上啊!” 山洞内霎时鸦雀无声。 几位首领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始终静立阴影中的红云黑袍青年,又看看面无人色的兀朮王子,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巴特尔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你所言属实?一人...灭了一支大军?” 兀朮王子冷笑:“不信你们试试?” 苏赫深吸一口气,看向秦澈:“就算你有这等高手,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能改变草原规则?” “就凭我能给你们选择。”秦澈平静道,“要么继续被大部落欺压,年年为过冬粮发愁,要么随我一起,建立一个所有部落都能安居乐业的新秩序。” 巴特尔忽然抬头:“好!若你真有实力,就先证明给我们看,黑狼部落年年劫掠我们,你若能灭了黑狼部落,我们就信你!” “正是!想让我们听你的?除非你能灭了黑狼部落,证明你的实力!” “对!灭了黑狼部!我们就信你!” “没错!光说不练,谁不会!” 众首领纷纷附和。 “够了。” 一声冷冽低喝响起,公孙越踏步上前,冰冷目光扫过叫嚷的首领们,百战老兵的凛冽煞气弥漫开来,压得几人呼吸一窒,瞬间噤声。 “聒噪。”公孙越只吐二字,便退回秦澈身后。 秦澈这才缓缓开口:“可以。”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让几位首领愣住。 就在这时,洞口一名白马义从侦察兵疾步而入,单膝跪地:“禀秦总!西南方向发现数十骑,装备精良,正朝我方疾驰而来!打的是黑色狼首旗!” “什么?” 几位被“请”来的首领顿时面色惨白。 “黑狼部…他们怎会找到这里?”苏赫声音发颤。 巴特尔直接瞪向秦澈:“是你!是你引来了黑狼部!我们都要被你害死!” “完了!定是发现我们不见了!” “快逃啊!” 洞内瞬间乱作一团。 唯秦澈镇定自若:“你们不是说我无实力么?今日便让你们这些北莽汉子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战斗!” 他转向公孙越:“公孙越!” “末将在!” 公孙越踏前一步,甲叶铿锵,眼中迸发出嗜战锐芒。 “带你的人马,去把外面那些人,全宰了,一个不留。” “诺!”公孙越抱拳领命,毫不迟疑,转身大步出洞,声随人远,“白马义从!全体上马!随我破敌!” 急促整齐的马蹄声迅速远去。 秦澈这才回首,目光扫过惶恐不安的部落首领,淡淡道:“诸位,可愿随我一同出去,看看何谓...”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汉家锋芒。” 说罢,他率先向洞外走去。 宇智波鼬默然随行。 卓力格图一咬牙,急忙跟上。 地上的哈图、巴根等人面面相觑,最终挣扎着互相搀扶起身,踉跄走出去。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口气比腾格里还大的南人将军,和那几十白袍骑兵,如何对付凶名赫赫的黑狼部精锐! 他们不太相信一个被灭国的人还有多大能耐。 第11章 群酋慑服 雪原之上,黑狼部的铁骑如一片压境的乌云。 沉重的马蹄踏碎冰雪,黑色狼首旗在朔风中猎猎狂舞,似要撕裂苍穹。 为首一员蛮将,身形魁梧如熊,脸上狰狞刀疤自额角划至下颌,手中一柄玄铁巨斧泛着寒光。 正是黑狼部麾下猛将——巴图。 他远远望见那处本属于飞熊部的山坳,以及洞口那群惊慌失措的身影,还有严阵以待的白马白袍骑兵,先是一怔,随即咧出残忍的笑意。 “哪来的送葬队?穿得跟哭丧似的!”巴图声如破锣,震得四周雪屑簌簌而下,“就凭这点人,也敢占飞熊崽子的窝?” 他黄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狞笑声越发张狂:“飞熊部的废物!还有那几个躲债的穷鬼首领,都凑一块了?正好省得老子一个个去找!” “儿郎们!”巨斧猛地前指,斧刃划破寒风,“杀光!抢光!把他们的骨头碾碎喂狼!” “嗷呜——!”身后数十黑狼骑兵发出嗜血嚎叫,马鞭抽响,雪沫飞溅如浪。 洞口处,枯草部的巴特尔、山岩部的苏赫等几位首领面无人色,双腿战栗几乎瘫软在地。 黑狼部的凶名,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恐惧。 “完了……全完了……”巴特尔喃喃自语,绝望地闭上双眼。 苏赫猛地扭头,怒视刚刚步出山洞的秦澈,嘶声道:“是你!是你引来了他们!我们都要给你陪葬!” 秦澈却恍若未闻,目光转向身旁银甲将领:“公孙将军,别让我失望。” “末将,遵命!”公孙越抱拳领命,翻身上马,面甲落下,只露出一双冰封般的眸子。 “白马义从!”他声如金铁交鸣。 “哈!”五十骑齐声应和,声浪凝成一束,竟将蛮骑的嚎叫生生压了下去。 公孙越缓缓抬起右手。 五十骑同时摘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弓弦绞紧的细微声响在风雪中凝聚成一股冰冷的杀意。 “装神弄鬼!给老子冲!碾碎他们!”巴图不屑怒吼,催动部下加速冲锋。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已入弓箭射程! “放!”公孙越右手猛挥。 嗡——! 一片箭雨离弦而出,凄厉尖啸划破长空,精准落入黑狼骑兵阵型前端! “啊!” 箭矢贯穿皮甲,血花飞溅。 七八名黑狼骑兵应声坠马,鲜血顿时染红雪地。 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第二轮!抛射!” 白马义从再次挽弓,箭雨腾空! 黑狼骑兵慌忙举盾格挡,但白马义从的箭矢力道惊人,竟直接穿透木盾,没入骨肉。 惨叫声再起,又是十余人落马。 巴图气得目眦欲裂,巨斧挥开射来的箭矢:“散开!左右包抄!贴上去宰了这群穿孝服的!” 残余黑狼骑兵立即散开阵型,试图两翼夹击。 然而他们快,白马义从更快! “锋矢阵!冲锋!”公孙越亮银枪前指,一马当先。 五十骑瞬间化作白色利刃,发起反冲锋! “自寻死路!”巴图怒吼,“散开!围起来剁碎他们!” 黑狼骑兵娴熟的分散包抄,这是他们对付小股敌人的惯用战术。 “他们疯了?”山洞口的苏赫失声惊呼。 以五十骑正面冲击黑狼部精锐?简直是自取灭亡! 唯有秦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疯了?不,这是绝对自信! 公孙越面露轻蔑,手势迅捷变换。 “骑射!左翼抛射!右翼准备!” 命令瞬息传达。 冲锋中的白马义从一分为二,左侧十骑张弓搭箭。 嗡——! 箭雨抛射而出,划出致命弧线,精准射向黑狼骑兵左翼散开路线。 “举盾!”巴图急吼,但为时已晚。 箭矢如长眼般落下,左翼敌人阵型顿时一滞。 “右翼!平射!目标:前排坐骑!” 右侧十骑已逼近数十步内,弓弦再响!破甲箭簇直取战马! “希津津——!”战马悲鸣响起,五六匹战马中箭扑倒,马上骑士惨叫着摔飞出去,冲锋势头彻底打乱。 “混账!”巴图又惊又怒,对方骑射技术与配合远超预料。 就在这短暂混乱中,白马义从已楔入敌阵。 “凿穿!” 公孙越怒吼一声,亮银枪化银龙出击! 一名黑狼骑兵咽喉瞬间洞穿,尸体被冲击力带得倒飞出去。 身后白马义也枪出如龙。 每一次突刺、格挡、挥扫都完美融入冲锋节奏。 三人一组,互相掩护,长枪在狭小空间内配合无间,挑飞武器,刺穿皮甲,将拦路之敌一个个刺落马下。 白色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在黑色浪潮中硬生生撕裂出一条血路! 战马交错,刀枪碰撞,惨叫与怒吼响成一片。 但占据上风的,却是人数更少的白马义从。 他们的装备、配合、战术执行,全面碾压这些看似凶悍的黑狼骑兵。 巴图眼睁睁看着手下被砍瓜切菜般放倒,双目赤红。 “给我死!”他咆哮着催马前冲,沉重弯刀直劈公孙越面门! 面对这悍猛一击,公孙越冷哼:“漏洞百出。” 亮银枪后发先至,精准点在弯刀发力点。 “锵!”刺耳脆响! 巴图只觉一股诡异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手臂发麻,势在必得的一刀被轻描淡写荡开,中门大开。 “什么?”他瞳孔骤缩。 公孙越岂会放过机会?枪尖回收瞬间,手腕一抖,枪杆如神龙摆尾,带着沉闷风声狠狠抽在巴图胸膛。 “嘭!” 巴图闷哼一声,肋骨应声而断,整个人被巨力抽飞起来,口中鲜血在空中划出刺目红线。 未及落地,两名白马义从已策马掠过,雪亮枪尖抵住他的咽喉与心口,将他死死按在冰冷雪地上。 其余白马义从三人一组,互相策应,长枪突刺,马刀劈砍,配合天衣无缝。 装备、骑术、配合、意志,全面碾压黑狼骑兵。 这已不是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巴图瞪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麾下精锐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到一盏茶时间,黑狼骑兵已死伤过半,残余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士气彻底崩溃。 “魔鬼!他们是白色的魔鬼!”有黑狼骑兵精神崩溃,丢下武器欲逃。 但迎接他的是精准一箭,贯穿后心。 公孙越策马至巴图面前,居高临下:“捆了,带回主公发落。” 战斗终结。 白雪之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黑狼骑兵尸体,鲜血汩汩流淌,融化了积雪。少数重伤者发出微弱呻吟。 五十白马义从,无人负伤,阵亡为零。 他们开始默默打扫战场,补刀,收拢无主战马。 山洞前,一片死寂。 枯草部的巴特尔、山岩部的苏赫及其他部落首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景象。 预想中的屠杀没有出现,反而是黑狼部精锐被轻易击溃。 那支白色骑兵展现出的恐怖战力与严谨纪律,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卓力格图虽早已见识过白马义从厉害,此刻依旧心神震撼,同时涌起强烈庆幸——他赌对了! 秦澈缓步走到吓傻的首领面前,“现在,还有人怀疑我的实力么?或者说有人怀疑我能不能给你们带来另一条路。” 几位首领身体一颤,猛地回神。 看着雪原上那支沉默的白色杀神,再看看眼前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以及他身后那个一直沉默、却更令人心悸的红云黑袍男子…… 扑通! 枯草部老首领巴根第一个跪倒,老泪纵横,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巴根……枯草部落……愿奉秦总为主!求秦总给我枯草部一条活路!” 扑通!扑通! 紧接着,苏赫与其他两位首领也失去所有侥幸,争先恐后跪地表忠。 “苏赫有眼无珠!山岩部落愿效死力!” “求秦总收留!” 实力,永远是北莽草原最硬的道理。 秦澈看着跪了一地的首领,心中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武力慑服只是最低层次,要真正收服人心,还需时间。 但眼下,足够了。 “都起来罢。”他淡淡道,“我说过,我要的不是奴仆,是能一起在这吃人世道中杀出生路的同道。” “卓力格图。” “属下在!”卓力格图连忙上前。 “带你的人,配合白马义从清理战场,所有缴获统一清点分配。” “是!” “你们四人。” “小人在!”四人赶紧应声。 “立刻返回各自部落,将所有族人迁移至灰鹰部落领地附近集结,记住,是所有人,带上所有能带走的物资。” 四人面露难色:“秦总,部落里老弱妇孺太多,天寒地冻,迁移恐怕…” “执行命令,留在原地,等黑狼部甚至王庭的报复么?想活下去,就按我说的做。” 一想到黑狼部的恐怖,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言:“是!是!我们马上回去迁移!” 秦澈又看向宇智波鼬:“鼬,辛苦你暗中跟随,确保他们顺利迁移,若有异动……”他顿了顿。 宇智波鼬微微颔首,猩红写轮眼瞥过那几个首领,淡然道:“明白。” 只一眼,就让几位首领如坠冰窟,刚升起的小心思瞬间灰飞烟灭。 安排完毕,秦澈才将目光投向被押来的巴图。 这位黑狼部猛将虽狼狈不堪,仍梗着脖子恶狠狠瞪视:“南人小子!别得意!黑狼部的怒火不是你…” 啪! 公孙越一枪杆抽在他脸上,打落几颗牙齿,打断话语。 秦澈蹲下身,平静注视:“告诉我黑狼部老巢的位置、兵力布置、粮草囤积点,还有,王庭最近有何动向?” 巴图啐出口血水,狞笑:“呸!休想!” “很好。”秦澈起身,对宇智波鼬轻轻点头,“交给你了,问出所有情报。” 宇智波鼬上前一步,那双深邃眼眸再度变得猩红诡异。 “看着我的眼睛。” 巴图下意识望去,瞬间眼神空洞,脸上狰狞凝固。 片刻后,宇智波鼬闭眼再睁,已恢复墨色。 “问完了。黑狼部主力已被王庭征调配合天雷仙门西征,内部空虚。首领留守部落,约有可战之兵不到百余,粮草囤积点位于……” 第12章 闪电战 雪原的夜,死寂而冰冷。 寒风如刀,刮过黑狼部落营寨外围的低矮雪坡。 秦澈伏在雪坡后,目光穿透浓墨般的黑暗,锁定下方那片灯火稀疏、守备松懈的营地。 他呼吸平稳,白气在须臾间凝成冰霜。 他身后,是五十骑静默如雕塑的白马义从,以及满腔怒火的飞熊部落战士。 雪沫偶尔被风卷起,落在铁甲和紧绷的皮袍上。 “公孙越。” “末将在。” 公孙越悄无声息地靠近,面甲下的眼神锐利如鹰隼。 “都安排妥了?”秦澈未曾回头,视线依旧巡弋着下方营地的细微动静。 “回禀主公,外围岗哨位置、换防间隙均已摸清。人手皆已就位,飞熊部的战士亦已知晓跟进路线与攻击次序。” “善。”秦澈微不可察地颔首,“此战要旨,唯快不破。直取首领秃格鲁,飞熊部随后扩大战果,清剿残敌。须如雷霆一击,在其惊醒之前,便扼断其喉。” “明白!”公孙越沉声应道,“末将已再三严令,此乃雷霆突袭,非是阵战,绝不恋战。” 秦澈抬眼望了望天色。 启明星已在东方天际浮现,幽微闪烁。 凌晨的寒意最为刺骨,亦是人心防最为懈怠之时。 营地箭楼上,那黑狼哨兵的身影已开始摇晃,如醉酒般频频点头。 时机已至。 秦澈眼中寒光乍现,不再有半分迟疑,右手猛然前挥! “清除外围!” 命令即出,死亡便悄然而至。 下一瞬,箭楼上值守的战士正裹紧皮袍,咒骂着该死的天气和迟来的换岗。 眼皮愈发沉重,几乎黏在一起。 就在此刻,一抹冰冷的刀锋已贴上他的喉咙。 “呃……” 细微的割裂声被寒风吞没。 他软软倒下,至死未见敌影。 同样的寂静杀戮,在黑狼营寨外围的数个角落同步上演。 数道鬼魅般的白影解决了所有明暗岗哨,无声地融入这片沉睡的营地。 “主公,外围已肃清。”一名白马义从低声禀报。 秦澈点头,目光投向那死寂的营寨,如同凝视待宰的羔羊。 他缓缓抬手,“进攻!” “白马义从!随我冲锋!”公孙越低吼,翻身上马,面甲“铿”然落下! 战马如挣脱束缚的白色闪电,开始加速,临抵寨门时已化作狂暴雷霆! “轰隆——!” 简陋的寨门在巨力冲击下如纸片般向内炸裂、粉碎! “敌袭——!” 凄厉的警报终于撕裂夜空,却为时已晚。 白色的死亡洪流已汹涌灌入! “左翼散射!压制帐篷区!” “右翼!目标中央大帐!挡路者,格杀勿论!” 箭雨泼洒,长枪突刺,瞬间将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黑狼部落卷入血腥的炼狱。 卓力格图目睹这摧枯拉朽的一幕,只觉一股热血冲顶。 他扬起飞熊部落的战旗,发出嘶哑的咆哮:“飞熊的勇士们!紧随白马!雪耻的时候到了!杀——!” 他率领几十名眼赤如血的战士冲入营寨,疯狂砍杀那些晕头转向、衣甲不整的敌人。 中央最大的狼首帐篷内,黑狼部落首领秃格鲁正搂着掠来的女奴酣睡。 震天的喊杀与惨嚎将他惊醒。 “怎么回事?”他赤着肥硕上身惊起,抓向枕边弯刀,恐惧让身躯不住颤抖。 帐帘在此刻被猛地撕裂! 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涌入,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死神般直立门口。 “你……”秃格鲁的厉喝尚未出口,公孙越的亮银枪已如毒蛇出洞,力劈而下! “咔嚓!”骨裂声刺耳。 “啊——!”秃格鲁惨嚎,弯刀脱手。 正想用他另一手欲反抗,另一名白马义从已接近,刀背狠狠斩在其脚上。 秃格鲁再次惨叫,扑通跪倒。 不待其再作反应,已被牛筋绳死死捆绑,如死狗般拖出帐外,扔在冰冷雪地。 “混账!你们是什么人?飞熊的杂种给了……”他的怒吼被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彻底吞没。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照亮荒原,营地内的抵抗已如熄灭的篝火,只余零星灰烬。 “主公,黑狼部已平,首领秃格鲁在此。”公孙越复命。 秦澈策马而至,漠然扫过面如死灰的秃格鲁,看向一旁激动不已的卓力格图。 “卓力格图。” “属下在!”卓力格图单膝跪地,声音颤抖。 “此人,交由你与你的族人处置,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卓力格图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光芒,死死盯住曾经的仇敌,抽出腰刀,声音嘶哑:“谢秦总!飞熊部的儿郎们!随我来!” 营地一角很快传来秃格鲁凄厉的哀嚎与飞熊部落复仇的咆哮。 秦澈不再关注,迅速下令:“公孙越,即刻清点所有粮草、武器、药品,动作要快!” “所有黑狼幸存者,集中看管,让我们的人都换上黑狼部落的衣服,伪作刚经历惨烈战斗的样子!” 手下即刻行动。 白马义从效率极高,大量物资迅速集中,堆成小山。 同时另一边跟随秦澈一起逃亡的众人也迅速换上了衣服。 卓力格图宣泄完仇恨,带着一身浓重血腥味返回,见到堆积如山的皮货、肉干与粮袋,眼中放光。 “秦总,这么多好东西……我们发达了!” 秦澈却面无表情,指向其中约三分之二笨重物资:“将这些,散乱弃于营地各处,务求显眼,其余可携之物,立刻打包。” “什么?”卓力格图的狂喜瞬间凝固,几乎难以置信,“扔……扔了?秦总,不可!这都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是过冬的命根子啊!太可惜了!”身后飞熊战士亦是一片哗然,满脸肉痛与不解。 秦澈冷冷扫他一眼,令卓力格图沸腾的热血骤然冷却。 “执行命令。”四字不容置疑。 卓力格图喉结滚动,将万般疑问与心痛强行咽下,咬牙对族人挥手:“没听见吗?快!按秦总吩咐做!” 飞熊部众搬运丢弃物资时,抱怨声不绝于耳,却无人敢违逆。 趁此混乱,秦澈意念微动,轮回盘空间悄然开启,将那三分之一最精要的物资无声纳入其中。 于外人观之,仅是部分物资被迅速装上了缴获的马匹车辆。 “走!即刻撤离!目标,灰鹰部落方向!”秦澈毫不留恋,勒转马头。 队伍迅速开拔,带着缴获的驮马车辆与部分物资,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原。 身后,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黑狼营地,以及那些衣着“光鲜”、茫然无措的黑狼幸存者。 行出甚远,黑狼营地已不可见。 卓力格图终是按捺不住,策马追上秦澈,小心翼翼问道:“主公……属下愚钝……为何要将那许多好东西留下?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秦澈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 “便宜?对,正是要便宜他们。” 他侧首看向卓力格图:“黑狼这块肥肉忽遭吞噬,其所遗地盘与这些‘遗产’,你说,周边那些曾受其欺压的小部落,还有那些一直眼红的豺狼,会如何?” 卓力格图一怔,脱口而出:“定会如嗅到血腥的鬣狗般扑上来抢夺!” “正是。”秦澈冷笑,“我们将这块沾血的‘肥肉’大方留于此地,你猜这些饿红眼的豺狼会如何争夺?会如何互相撕咬结仇?待他们在此地打得头破血流、死伤惨重之时,谁还会有余力关注我等去向?谁还会立刻想到,更北边那个贫瘠的灰鹰部落,才是我等真正的目标?” 他逼视卓力格图:“用这点你舍不下的‘残羹冷炙’,换得敌人内乱互耗,换得我等突袭灰鹰的宝贵时机与出其不意,换得你们所有部落彻底站稳脚跟、不再仰人鼻息的根基!你说,值否?” 卓力格图如遭雷击,浑身剧震,颤声道:“值!太值了!” 秦澈目光更显深邃:“混乱乃阶梯,彼等争得越凶,死伤越重,结仇越深,将来我等整合这片地域时,阻力便愈小。今日所弃,不过累赘与买路之资。” 他看似随意地拍了拍身边一辆堆载不多的物资车:“真正的好东西,早已在我等掌中。” “属下……属下鼠目寸光!愚不可及!”卓力格图倒吸凉气,望着秦澈平静的侧脸,心中仅存的不满早已被敬畏与寒意取代。 “加速前进!”秦澈的声音斩断他的思绪,“与其余四部人马会合,拿下灰鹰!” 队伍提速,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们身后,黑狼部落的废墟之上,第一批胆大的“秃鹫”已小心翼翼地从雪原边际探头。 一场豺狼的盛宴,正悄然拉开序幕。 第13章 灰鹰部落 长途跋涉半日后,秦澈等人终于来到了约定的汇合点。 众人汇合,简单清点,能战的青壮加上飞熊部落和白马义从,也不过两百余人,更多的则是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 一片依山傍水的谷地出现在眼前。 秦澈勒住马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前方的灰鹰部落。 这处部落与他之前见到的截然不同。 只见一条清澈的河流呈弧形绕部落而过,形成一道天然护城河,仅留正面一座坚固的木桥与外界相通。 部落内部布局井然有序,远非之前那些小部落的杂乱无章可比。 箭楼、哨塔一应俱全,虽然简陋,却透着章法。 “有点意思。”秦澈眯起眼睛。 他能看到寨墙上巡逻的战士,人数虽不多,但装备明显更加精良,皮甲统一,手持的铁质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行动间也看得出经过基础训练,绝非寻常部落可比。 这就是兀朮口中那个“贫瘠弱小”、“可战之兵不足百”、“任人欺凌”的灰鹰部落? 这哪里是什么待宰的羔羊? 分明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探查清楚了?”秦澈没有回头,知道是宇智波鼬回来了。 “寨内有一名筑基初期修士正在闭关,另有五名炼气期,三名在中期,两名在后期,战力远超先前部落,强攻代价太大。” 秦澈骂了一声,脸色阴沉下来:“废物王子就是废物王子!这样一个实力的部落,竟敢说是贫穷弱小的母族?差点着了道。” 若是信了那废物的鬼话,直接强攻,就算有鼬和白马义从,对方凭借地利和阵法(如果有的话)固守,再惊动了那个筑基修士,胜负难料,就算赢了也必然是惨胜,绝非他想要的结局。 计划必须改变。 他沉思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冷笑:“既然如此,咱们就换个玩法。” 他转向鼬:“给他再加一层‘保险’,确保幻术万无一失,我要他‘本色出演’,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我们要‘堂堂正正’地走进去。” “明白。”宇智波鼬眼中猩红光芒极细微地一闪而逝。 远处被捆在马背上的兀朮王子身体微微一颤,眼神瞬间变得更加“自然”,但那深入灵魂的恐惧与对秦澈的绝对服从被加固到了极致。 鼬猩红的写轮眼微微转动:“已经完成,现在他就是您最忠实的狗,同时自以为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 “很好。”秦澈点头,“打出王子旗号,大摇大摆进去。我倒要看看,这灰鹰部落藏着什么秘密。” 兀朮王子扭了扭脖子,不满地瞪了旁边的白马义从一眼:“狗奴才,弄疼本王了!还不松开点!” 秦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想把这家伙剁了的冲动,翻身上马,挥手下令:“解开吧!” “很好,你这个狗奴才我就不砍了你,下次注意点。” 不一会,队伍再次行动起来,这一次,秦澈让飞熊部落的战士打起了一支略显破旧但依旧能看出北莽王庭制式的狼头旗——这是从边城逃亡时收集回来的物资,再加上兀朮王子那身华丽的行头,足以以假乱真。 兀朮王子一马当先,恢复了往日嚣张的气焰。 秦澈和公孙越一左一右紧随其后,鼬则隐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一行人浩浩荡荡,毫不掩饰地朝着灰鹰部落正门行去。 如此大的动静,灰鹰部落的人早已察觉。 离木桥还有百步远,桥对面的哨塔上就传来一声厉喝:“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再靠近就放箭了!” 咻咻咻! 几支警告性的箭矢射在了队伍前方的空地上。 队伍应声停下。 秦澈对押着兀朮的战士使了个眼色。 那战士立刻解开了兀朮身上部分束缚,低喝道:“该你了!” 兀朮王子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极其自然、仿佛与生俱来的嚣张和暴戾,他猛地一夹马腹,冲到队伍最前面,指着桥头出现的几名灰鹰护卫破口大骂: “狗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王都不认识了?敢对着本王放箭?你们他妈的想被灭族吗?” 他这嗓门极大,语气中的骄横跋扈简直要溢出来,听得他身后的飞熊部落战士都一愣一愣的——这他妈也太疯了吧! 桥头的护卫们显然也被这气势唬住了,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一个看似小头目的护卫硬着头皮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一下。 兀朮虽然多年未回母族,但容貌依稀还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再加上这身只有王庭嫡系才能穿的华丽服饰和那面王旗…… 小头目心里信了七八分,但职责所在,还是谨慎地拱手道:“看服饰仪仗,您…您莫非是兀朮王子殿下?您不是随大军南下了吗?怎么会突然驾临我们这小部落?还请殿下稍候,容小的立刻去禀报首领……” “禀报?禀报个屁!” 兀朮王子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暴跳如雷,马鞭直接指向那小头目的鼻子: “老子回自己娘家,还要等你们这些看门狗通传?谁给你的胆子拦我?啊?” 他越骂越气,竟直接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冲过木桥,在那小头目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抡圆了胳膊——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小头目脸上,直接把他打懵了,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兀朮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我母亲是呼鲁诺的亲妹妹!我是北莽大王亲封的征南先锋,你敢拦我,就是对我不敬,对我不敬就是对大王不敬,对大王不敬就是意图造反!”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吓得那小头目和周围护卫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殿…殿下息怒!小的不敢!小的只是……” “只是什么?嗯?”兀朮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气焰更加嚣张,猛地拔出腰间的华丽弯刀,竟然直接架在了那小头目的脖子上,对着身后吼道:““来人!给本王砍了这个目无尊上、蓄意造反的狗奴才!我看今天谁还敢拦老子的路!” 冰冷的刀锋贴在脖子上,小头目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空气瞬间凝固了。 灰鹰部落的战士们脸色剧变,纷纷握紧了武器。 秦澈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心里把这蠢货王子又骂了八百遍。 这白痴,演戏演过头了,我们是来智取的不是来强攻的。 但戏还得演下去。 秦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公孙越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也“仓啷”一声拔出佩刀,用带着浓浓大夏口音的北莽话厉声附和:“保护王子!谁敢对王子不敬,杀无赦!” “是!” 公孙越会意,立刻带着几名白马义从(换上了蛮族皮甲)也拔刀冲过桥,杀气腾腾地围了上去。 灰鹰部落的护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搞蒙了,看着自家小头目被王子拿刀架着,又看着这群“王庭亲卫”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进退两难,握着的武器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 冲突,一触即发。 那灰鹰部落的小头领眼看对方动真格的,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急声道:“殿下!且慢!手下留情!我这就去通报!这就去!” “哼!”兀朮王子冷哼一声,这才傲慢地扬了扬下巴,“算你这狗奴才还有点眼色!滚快点!告诉呼鲁诺舅舅,他的好外甥来了!让他准备好酒肉和女人!” “是是是!”那小头领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脸上疼痛,赶紧对身后手下吩咐了几句,自己转身飞快地朝着部落内部跑去。 过了一会,部落深处,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住手!都住手!兀朮?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与兀朮有几分相似、穿着部落首领服饰的中年男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目光飞快地扫过嚣张的兀朮、剑拔弩张的“亲卫”,以及桥对面那支看起来经历了不少战事、风尘仆仆却煞气森然的“王庭军队”。 “你多年不回来,这一回来是想砍了你舅舅我吗?” 第14章 灰鹰暗流 灰鹰部落依山而建,粗犷的原木围墙和兽皮帐篷在风雪中沉默而立。 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击打在围栏和帐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然而部落最深处,紧挨着那座常年云雾缭绕、瀑布飞泻的巍峨山壁下,却别有洞天。 穿过一道被厚重冰霜与枯黑藤蔓巧妙遮掩的天然石隙,内部豁然开朗。 温暖湿润的气流扑面而来,夹杂着草木清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 巨大的天然溶洞被精心改造成奢华盛殿,穹顶镶嵌着数百颗发光的萤石,柔和如月华的光芒照亮了潺潺流淌的地下暖泉、摇曳生姿的奇花异草,甚至有几只彩羽雀鸟在枝头跳跃鸣叫,一派洞天福地的景象。 与外界北莽的苦寒荒凉判若两个世界。 溶洞中央,一座由完整白玉雕琢而成的莲台上,端坐着一位宫装女子。 暗金长裙绣着繁复的古老云纹,衣摆流转间似有暗光浮动。 她面容被轻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此刻,她正静静听着阶下一位灰色劲装探子的禀报,指尖无意识地在温润的玉质扶手上一叩一叩,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南下大军全军覆没,现场雷灵气狂暴,但诡异的是,还混杂着大量水火灵气的残留,更有几道凌厉无匹、疑似剑气的痕迹,深达数丈,绝非寻常修士所能为。” “初步判断,现场至少有三名及以上高手混战,实力…恐怕皆在筑基之上。”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王子殿下…下落不明,未见尸首。” “天雷仙门那边也不太平。” “西境突遭‘玄阴宗’大举进犯,几位元婴老祖皆被牵制,皆有损伤。为弥补高端战力损失,门内行事愈发酷烈,已有三个靠近西境的凡人王朝…一夜之间被炼成血气丹,用以填补那几个老怪物的亏空和助几名金丹老怪突破元婴。” “还真是废物!”轻纱下,两个字吐出,怒莲台周围仿佛凝滞,几只彩羽雀鸟惊得扑棱飞起。 “花了如此代价才将他推到南征先锋的位置上,指望他能从这次机会,让他……结果连个边陲小城都拿不下,还把自己搭进去?”女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阶下汉子将头埋得更低。“再派一队影卫出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刚落,平台中央悬浮的一面边缘刻有蟠螭纹的古朴铜镜——【玄光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景象变幻,赫然呈现出部落入口处的实时画面。 只见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迤逦而来,人人衣衫褴褛,满面风霜,大多穿着黑狼部落风格的破烂皮袄,看上去像是一支历经磨难的残兵败卒。 然而,就在这群“残兵”之中,却极为扎眼地混杂着约莫五十骑白马! 那些白马神骏异常,比北莽常见的战马高出半个头,通体雪白,无一杂毛,肌肉线条流畅饱满,行进间步履沉稳轻灵,与骑手们破旧的衣着形成荒谬对比。 马背上的骑士虽也穿着抢来的黑狼服饰,但身姿挺拔如松,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眼神锐利如鹰隼,沉默地拱卫着核心的几人。 那种经过严格训练和血腥厮杀才能淬炼出的气息,与周围真正散漫惊恐的部落残兵形成天壤之别。 为首者骑在一匹抢来的高头大马上,虽然也穿着脏污的皮袍,头发粘结,但那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的嚣张姿态,不是兀朮王子又是谁? “呵。”宫装女子轻笑一声,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说王子,王子就到。看来我们的投资,还没完全打水漂。” “瞧瞧,这不是仙皇保佑么?他竟然没事人似的回来了。”语气平淡,却让熟悉她的人听出了一丝玩味。 “让呼鲁诺去好好‘接待’我们这位‘失而复得’的王子殿下。” “是,殿下!”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快速离开了溶洞。 吩咐完,女子的目光再次投向玄光镜,掠过兀朮那嚣张的表情,随即敏锐地定格在那几十骑白马骑士身上。 “一群溃兵败将,士气低迷,衣衫褴褛……嗯?”她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黑狼部落的残兵…骑着清一色、神骏异常的白马?还保持着如此严整的军纪?”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北莽苦寒,何时能培育出这等品相的战马?又何时出了这样一支令行禁止、煞气内蕴的军队?” 她的目光继续移动,像最精细的篦子,细细扫描着队伍。很快,她注意到了被那些白马骑士隐约护在中央的一个青年。 此人穿着残破的大夏朝制式的将领铠甲,脸色苍白,似乎身受重伤,但腰杆挺得笔直,坐在马背上的姿态稳如磐石,双眼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灰鹰部落的防御布置,眼神深处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审视。 最后,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被青年侧后方那个身着怪异黑底红云袍、气质格格不入的男子吸引。 那人低着头,碎发遮额,看不清面容,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却又奇异得无法让人忽视。 就在她的目光触及他的瞬间——镜中的男子仿佛有所感应,猛地抬头! 【玄光镜】中,一双妖异的无法形容的眼睛,骤然显现! 猩红的眼底,三颗漆黑的勾玉缓缓旋转,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与镜面的阻隔,直直地“看”向了镜后的她! “!” 女子心中猛地一悸,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猝然从脊椎骨窜起,让她几乎要下意识地移开目光或运转法力防御。 那眼神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压迫感,让她这位久居上位、见惯了风浪的筑基修士,都在一刹那间产生了被天敌凝视的错觉。 下一刻,镜中男子似乎只是随意一瞥,便又低下头去,碎发重新遮掩额角,那恐怖的景象消失无踪,快得像是她高度紧张下产生的幻觉。 溶洞内依旧温暖如春,泉水潺潺,鸟鸣幽幽。 宫装女子却发现自己呼吸微促,心跳莫名加速了几分。 她缓缓靠回玉座,指尖轻轻按压着微微跳动的太阳穴。 “有意思……”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兀朮,那蠢货,看来你这次,带回来了不得的东西了啊。” 那双眼睛的主人,带给她的那种心悸与压迫感,竟丝毫不亚于她身边那位深藏不露的老祖! “能让本宫都感到心悸……莫非是金丹后期的老怪?甚至是……元婴?”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暗自摇头,太过匪夷所思。 若真是元婴,何须如此藏头露尾。 她沉吟片刻,终是起身,挥手让洞内所有侍从退下,然后才缓步走向洞内最深处一面布满青苔的石门前,语气变得恭敬:“福伯,恐怕要惊扰您清修了,外面来了些……有趣的客人,其中一人,我看不透,心中难安。” 石门后,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良久够,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一丝阴柔气的回应:“嗯……咱家……知道了。” …… 部落入口处,木栅栏制成的粗犷大门前,气氛剑拔弩张。 兀朮王子抢来的弯刀还架在那可怜小头目的脖子上,刀刃压入皮肉,渗出一丝血线。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反复强调着自己王子的身份,扬言要砍了这个没用的看门狗。 呼鲁诺急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景象。 他脸色铁青,心中惊疑不定——这蠢货居然没死在南边?还带着这么一群看起来像是黑狼部的残兵?可那些白马,那些骑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兀朮!你放肆!把刀放下!”呼鲁诺强压怒火,厉声喝道。 兀朮扭头看到呼鲁诺,非但没放下刀,反而更来劲了,仿佛找到了更大的发泄目标:“舅舅!你来得正好!你养的这些狗奴才反了天了!敢拦我?瞎了他们的狗眼!我可是北莽王子!信不信我禀明父汗,把你们全族都贬为奴隶去挖矿!” 呼鲁诺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握着马鞭的手紧了又紧,但碍于身份,只能先将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下去:“闭嘴!回来就回来,闹什么闹!还不快把刀收起来!成何体统!” “哼!”兀朮这才仿佛极不情愿地收起弯刀,却仍觉不解气,一脚踹在那个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的小头目肩头,将其踹倒在地,“狗东西,算你命大!下次再把眼睛放亮一点!” 他大大咧咧地走到呼鲁诺面前,仿佛刚才要杀人的不是他,还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破烂肮脏的皮袍:“舅舅,不是我说你,你这看门狗得换换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净给主子惹麻烦。” 他完全没理会呼鲁诺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嚷嚷,声音响亮,恨不得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赶紧的,给我准备好热水,再找几个漂亮点的女人来给本王沐浴更衣!这一路逃亡,风餐露宿,差点把命都丢了,浑身都是血腥臭味!这鬼地方真是冻死人了!” 说完,他竟不再多看脸色铁青的呼鲁诺一眼,昂着头,像只自以为是的孔雀,大摇大摆地就往部落里面走去,仿佛他才是这里理所当然的主人。 秦澈、宇智波鼬以及沉默的白马义从们,自然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 那几十匹神骏的白马踏过灰鹰部落粗粝的土地。 在这以杂色马、矮脚马为主的部落里,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呼鲁诺被晾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死死盯着兀朮嚣张跋扈的背影,目光扫过那群穿着杂乱却步伐沉稳、煞气隐隐的队伍,尤其是那些刺目的白马和那个低着头的黑袍红云男人带来的无形压力,最终,他把所有到了嘴边的怒火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隐隐感觉到,这天,恐怕要变了。 这位只会惹是生非的外甥,这次似乎带回来了远比麻烦更令人不安的东西。 第15章 晚宴 灰鹰部落为秦澈安排的帐篷内。 “鼬,感觉如何?”秦澈压低声线。 宇智波鼬静立阴影中,凝重道:“很强的窥视感,来自部落深处,至少一道气息,晦涩难明,不在我之下。” 秦澈心下一沉。 果然,这灰鹰部落里藏着深水巨鳄。 “都安排好了?”他低声问,目光扫向远处——那些被集中安置,仍旧惴惴不安的幸存者们。 “嗯。”鼬的回应简洁至极,“公孙越的人在外围警戒,飞熊部的人混在其中,暂时安全。” “安全?”秦澈唇角牵起一丝冷嘲,“不过是换了个笼子,走吧,去会一会这位‘舅舅’,看他摆下的究竟是接风宴,还是鸿门宴。”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广场中央喧闹之地。 灰鹰部落的夜晚被篝火点燃,中央广场上火焰噼啪作响,烤全羊的油脂滴落火中,激起阵阵焦香,与马奶酒的淳厚气味混杂,弥漫在营地空中。 秦澈换上了一身北莽风格的深色皮袍,掩去了几分沙场戾气,却掩不住眼底沉淀的锐光。 他身后半步,宇智波鼬如同融入夜色的暗影,黑底红云袍在跳跃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所过之处,灰鹰部落族人投来的目光掺杂着好奇、警惕与毫不掩饰的敌意,尤其在鼬的身上停留最久。 主位之上,首领呼鲁诺早已等候。 他身旁坐着几位部落长老,个个气息精悍,目光如鹰。 “兀朮,快来坐!”呼鲁诺热情招手,视线仔细扫过秦澈与鼬,“二位这一路辛苦,先喝碗酒,暖暖身子!” 侍女立刻奉上斟满的烈酒。 兀朮王子经鼬的幻术深层暗示,此刻表现得毫无破绽。 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抓起酒碗一饮而尽,哈出一口浓重酒气:“痛快!还是舅舅这儿的酒够劲!这一路可憋闷死我了!” 秦澈仅象征性地沾了沾唇,动作从容,不卑不亢。 呼鲁诺哈哈一笑,看似随意地问道:“兀朮,平安回来就好,不过……怎不给舅舅介绍介绍这几位新面孔?”他目光重点落在秦澈身上,“尤其是这位小哥,气度不凡,瞧着不似我草原儿郎。” 兀朮立刻按照“剧本”,指着秦澈,激动说道: “舅舅,这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秦澈,秦将军!原是大夏铁岩城的守将。” “哦?大夏的守将?”呼鲁诺语调拖长,眼神骤然锐利,“兀朮,这是何意?我北莽的征南先锋,怎会与大夏守将同行?我南下的数万大军何在?钟仙师又在何处?” 问题连珠炮般袭来,直指核心,宴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兀朮脸上立刻浮现恰到好处的“后怕”与“悲愤”,猛地一拍大腿: “舅舅!别提了!大军……完了!全完了!钟仙师他……恐怕也已遭不测!” “什么!”呼鲁诺猛地坐直,“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兀朮咽了口唾沫,声情并茂地演绎起来:“铁岩城已破,秦将军是条真汉子,见手下弟兄死伤惨重,回天乏术,为给残部寻条活路,便开城归降于我,我见他确是人才,身边也正缺人手,便准了!” 他先坐实秦澈“降将”身份,解释同行缘由。 “本来一切已定,钟仙师收取战利品后也欲离去,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兀朮声调陡然拔高,脸上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仿佛重回那恐怖场景。 “天边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个庞大无比、通体燃烧血焰的骷髅巨怪,凭空出现,其眼如血潭,身后更有一红一蓝两道神光紧追不舍!” 帐内众人屏息凝神。 “它们三个,就在铁岩城上空厮杀起来!”兀朮比画着,手势夸张,“那根本不是凡人能理解的战斗,天崩地裂,黑炎如雨落下,沾之即燃,焚尽万物,滔天巨浪化为水龙,轻易撕裂城墙,钟仙师离得最近,瞬间便被卷入战斗,生死不明!” 他喘着粗气,抓起酒碗猛灌一口,压惊般道:“那毁天灭地的威能,凡人触之即灰!我与秦将军见机得快,只能带着身边残兵拼命逃窜,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岂有我们这些蝼蚁?” “一路不敢停歇,折损了不知多少人手,才侥幸逃出生天!”兀朮语气转为“低落”与“无奈”,“王庭的情形舅舅你也清楚,我此番损兵折将,连仙师都可能陨落,回去那些兄弟岂能容我?思来想去,只能先来投奔舅舅,避避风头,秦将军无处可去,我便带他一同来了,这一路也多亏他全力照应。” 呼鲁诺眉头紧锁,手指用力捻着胡须,目光在兀朮和秦澈脸上来回扫视,判断着这番离奇故事的真伪。 片刻沉默后,他拿起酒杯朝向秦澈:“来,多谢秦将军一路护持兀朮,我这做舅舅的,先干为敬。”说罢仰头饮尽。 秦澈端碗,微微一笑:“呼鲁诺首领客气了,败军之将,蒙王子殿下不弃,能得一安身之所,已是万幸。”他浅抿一口,辛辣酒液烧喉而下。 帐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被这“仙魔大战”的说法深深震撼。 呼鲁诺目光再次移动,越过秦澈,落在自始至终沉默如磐石、隐于阴影中的宇智波鼬身上。 此人的存在感过于特殊,令人无法忽视。 “这位壮士又是?”呼鲁诺再次试探。 所有目光再度聚焦。 宇智波鼬缓缓抬眼,深邃平静的眸子看向呼鲁诺,只吐出四字: “秦家护卫。” 声线平淡无波,无丝毫情绪,却带着拒人千里的感觉。 呼鲁诺再次碰了个软钉子,脸色微沉,但很快掩饰过去,干笑两声:“呵呵,好……秦将军手下真是藏龙卧虎,来!既是兀朮的恩人,便是我灰鹰部落的客人,喝酒!今晚不谈其他,只为诸位压惊!” 秦澈适时缓和道:“首领莫怪,阿鼬是我家中派来的护卫,性子孤僻,不善言辞,家中长辈不放心,让他随我出来历练一番。” 呼鲁诺顺势举碗,帐内气氛才重新活络,仿佛方才的凌厉盘问从未发生。 …… 与此同时,溶洞深处。 宫装女子纤指轻点刚呈上的情报卷宗,秀眉微蹙。 “秦澈,铁岩城守将,祖上三代皆可查,履历清晰,人物画像也对得上,唯有其母……仅记录其名‘秦沅’,来历、籍贯、亲属,一切皆空,动用我们的情报网络,竟也查不到丝毫痕迹?” 她抬首,望向阴影中那道模糊身影:“福伯,您怎么看?兀朮那边……” 阴影中,阴柔声音缓缓响起:“回殿下,老奴细细观察,兀朮王子言行举止、气血流转皆无异常,不似受人操控,提及惊险处,心跳呼吸加剧,瞳孔收缩,皆是正常反应,其所述场景虽荒诞,却非绝无可能,那骷髅巨怪,世界广袤,我等虽少见,然古籍确有记载,乃魔族显征,按古籍所言,他们能逃出生天,已是仙皇庇佑,天大的侥幸。” “至于那位秦将军,根骨平庸,经络淤塞,气血亏虚,体内绝无灵力流转,确是一介凡俗武夫,年华已逝,大道无望。” 他话音微顿,视线似穿透虚空,定格在宇智波鼬身上,眉头终是微微皱起:“唯独那身着黑底红云袍之人……他周身气息浑然一体,无半分灵力外泄,老奴神识探去,如泥牛入海,深不可测,更隐隐有种……被某种难以言喻之大恐怖凝视的错觉,此人,看不透,捉摸不定。” 宫装女子指尖轻叩玉座扶手,声声清脆:“一个查不到根底的母亲,一个看不透的护卫,一个能在城破国亡后迅速整合残兵、并让那蠢货王子言听计从的‘凡人’将军……福伯,这世间的巧合,当真能多到如此地步?” 福伯沉默片刻:“殿下的意思是?” “秦沅……这个名字,倒让我生出些不甚愉快的联想。”宫装女子美眸中掠过一丝厉色,“但年代似乎略有出入……或是化名?亦或是那一族流落在外的一支旁系?” 她倏然起身,长裙曳地,流转幽暗光华:“凭空猜测毫无意义,既然客人已至家门口,我这做主人的,总该亲自去瞧上一瞧。” “福伯,随我去看看。这位身世神秘、带着强大护卫的秦将军,究竟是潜龙在野,还是……故弄玄虚!” 身影一晃,她已如轻烟般消失在溶洞深处,只余一缕淡薄幽香,经久不散。 第16章 云瑶 晚宴的气氛在呼鲁诺故作热情的笑声中勉强维持。 烤全羊只剩骨架,马奶酒坛也空了大半。 兀朮王子还在吹嘘“当年勇武”,秦澈则默默计算着时间。 宇智波鼬静立阴影中,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像,只有偶尔掠过部落深处的目光,显示他从未放松警惕。 突然,一个侍女脚步匆匆地来到呼鲁诺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 呼鲁诺粗豪的笑容微微一僵,下意识朝溶洞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恢复正常。 他端着酒碗走向秦澈,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秦将军,吃得可好?喝得可尽兴?” “首领款待周到,感激不尽。”秦澈举碗示意,语气不卑不亢。 呼鲁诺凑近些,压低声音:“秦将军,有个事儿,有位贵人,想单独见见你,不知可否赏光?” “贵人?”秦澈挑眉,目光扫过在场那些所谓的“长老”,个个气息彪悍,但怎么看也不像能被称为“贵人”的样子,“这灰鹰部落,还有比首领您和诸位长老更贵的贵人?” 呼鲁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嘿嘿笑道:“将军说笑了,我老鲁就是个粗人,哪算啥贵人,是另一位,真正的贵人……她只是想跟将军聊聊,绝无恶意,我呼鲁诺可以用性命担保!” 秦澈放下酒碗,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哦?连名字都不能透露的贵人?” “这……贵人吩咐了,您去了自然知晓。”呼鲁诺搓着手,显得有些为难,“放心,绝对安全!就是单纯说说话。” 秦澈与阴影中的鼬交换了一个眼神。 鼬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也好。”秦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正好酒足饭饱,走走醒醒神,鼬,我们随这位贵人信使走一趟。” “是。”宇智波鼬无声无息地跟上。 在侍女的引导下,两人离开喧闹的广场,走向部落深处。 晚宴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侍女提着的羊皮灯在寒风中摇曳,勾勒出小径的轮廓。 秦澈步履沉稳,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黑暗中的岗哨、道路的走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溶洞入口……所有细节都被他纳入心中,快速分析。 这灰鹰部落,越看越不简单。 不一会,引路的侍女在一座通往湖畔凉亭的小桥入口处停下,侧身低语:“将军,贵人就在亭中等候。” 秦澈抬眼望去。 亭子入口处,站着一位身着朴素灰袍的老者,面容慈祥,双手拢在袖中。 当他踏上桥板,那慈祥老者——或者说老太监——已微笑着拦在了宇智波鼬身前,声音绵软道:“这位小哥,留步。我家小姐想见的,是这位秦将军。阁下护卫职责在心,老夫钦佩。不过,既到此地,便无需如此紧张了。不若学学老夫,在此歇息片刻,赏赏这湖光夜色,岂不自在?” 那老者的声音阴柔舒缓,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尤其是那微微翘起的兰花指……这做派,像极了秦澈前世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大内太监。 再看向凉亭中,那个背对着他们、正在优雅沏茶的华服女子,其动作行云流水,仪态万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优雅,绝非北莽这种地方能养出来的气质。 一个太监打扮的老仆,一个皇室气度的女子……秦澈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对这位“贵人”的身份已有了大致的猜测。 宇智波鼬脚步顿住。 秦澈回头,淡淡道:“鼬,你在此等候。” “是,秦总。”宇智波鼬应声,向后微退半步,倚靠在桥头木桩上,闭上双眼,仿佛入定。 但那老太监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意念已经锁定了自己,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必将迎来石破天惊的一击。 这小子,绝不是普通护卫。 秦澈不再理会身后无声的较量,独自走过木桥,踏入凉亭。 亭中的宫装女子恰好在此刻转过身来,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眸。 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声音清越悦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秦将军,请坐,寒夜客来茶当酒,试试我这雪顶灵雾,北莽苦寒之地,此物可不多见。”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秦澈听到这句出自《论语》的话,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 这个世界……也有论语?还是巧合?虽然他瞬间恢复了常态,但那细微的停顿和眼神变化,却未能逃过云瑶那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她心中猜测更深。 秦澈压下心中猜测,大马金刀坐下,开口道:“主人请客,连名讳都不告知,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姑娘既然费心请秦某过来,又何须藏头露尾?” 那女子明显愣了一下,显然很少被人如此直接。 她眼底掠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玩味的笑意:“呵……是小女子唐突了。” 轻轻颔首,算是致意,“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名讳已久未用,险些自己都忘了。” 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纤指如玉,抿了一口,方才缓声道:“我姓‘云’,单名一个‘瑶’字,家母……与这灰鹰部落,颇有几分渊源。” 云瑶,秦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面上不动声色:“原来如此,那么,云瑶姑娘深夜相邀,所为何事?” “秦将军倒是直接。”云瑶轻笑,“先不急,喝杯茶再说。” 只见她素手轻摆,桌上那杯沏好的茶水竟凭空缓缓飞起,平稳地悬停在秦澈面前,杯中之水波澜不惊,袅袅白气带着异香萦绕。 “秦将军刚赴完宴,饮了不少酒,喝杯清茶正好醒神。而且,此茶对将军而言,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不妨一试。” 秦澈看着眼前悬浮的茶杯,心中警惕。 前世作为执掌庞大商业帝国的霸总,品茗养生本就是他的日常爱好,连日奔波厮杀,口中确实怀念茶的清润。 再者,对方若真要下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秦澈神色不变,道了声:“多谢姑娘厚爱。” 他并未立刻去接,而是先深吸一口气,那清洌独特的茶香沁人心脾,让他紧绷的精神微微一松。 观其色,清澈碧绿,隐有灵光流转;闻其香,清洌幽远;最后才浅尝一口,闭目微微回味,动作优雅娴熟,完全是品茶老饕的做派。 茶水冰凉,入口却瞬间化为温和淳厚的暖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轻柔洗涤,连日恶战积累的暗伤和疲惫竟被丝丝缕缕地化去,连丹田气海都隐隐活跃了几分。 “茶是好东西,提神醒脑,修身养性,不瞒姑娘,奔波了这几日,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还真有点怀念这茶的味道,茶汤清冽,入口绵柔,回甘悠长,更难得的是内蕴磅礴生机,确是顶尖的灵物,姑娘这茶道功夫,更是了得。” 云瑶见他品得头头是道,绝非附庸风雅之辈,眼中欣赏之色更浓:“想不到秦将军不仅是沙场猛将,竟还是位雅善品茗的同道中人?真是令人惊喜。” 秦澈放下茶杯,淡淡一笑:“略知皮毛罢了,比不上姑娘专业,只是这茶……似乎并非凡间品类?” 云瑶轻轻颔首:“将军好见识,此乃用千年天山雪莲花蕊为主料,辅以数种灵草,以雪山灵泉浸泡而成的‘雪顶寒香’,于修士而言,能固本培元,洗涤经脉,甚至助长修为突破瓶颈,在外界一壶难求,万金不换。” 她话语微顿,目光落在秦澈身上:“至于对秦将军你嘛……此茶虽无法让你立刻修为大进,但滋润受损经脉,弥补气血亏空,延年益寿的功效还是有的。我看将军气息略有滞涩,似有旧伤在身,饮此茶正合适。” 固本培元?滋润经脉?秦澈心中一动,他身受重伤且血脉未觉醒,这东西或许正对他有用。 但他面上依旧平静:“如此厚礼,秦某愧不敢当。” “一杯茶而已,将军不必挂怀。”云瑶摆摆手,似乎真的不在意,“只是见将军非常人,故以茶相待,不知将军对这北莽风光,有何看法?日后又有何打算?” 第17章 罪洲与合作 凉亭内,茶香袅袅。 云瑶的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是在探秦澈的底,也是在评估他的价值。 秦澈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抬眼迎上云瑶探究的目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北莽风光?苦寒、贫瘠、弱肉强食,生存是第一要务,至于打算……”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道,“自然是先活下去,然后,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云瑶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伐之气。 她轻笑一声:“将军倒是快人快语,不过,在这罪州之地,想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罪州?”秦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眉头微挑。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超乎预料的信息。 “哦?秦将军不知?”云瑶眼底的玩味更深,她轻轻挥袖,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笼罩了凉亭,“看来将军的‘来历’,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秦将军,你以为你所见的这片辽阔天地,便是世界的全貌么?” 她不等秦澈回答,缓缓起身,走向亭边,望向漆黑湖面倒映的稀疏星光:“我们所处的这片土地,不过是这方天地间最不起眼的一隅。真正的膏腴之地,灵脉汇聚之处,早被那些传承万载的仙门大派、古老皇朝、甚至是隐世宗门瓜分殆尽。” “罪州意为流放罪孽与遗弃之民的荒芜之地,在他们眼中,这里是蛮荒的牢笼,是无需在意的化外之境。” “而中洲……”云瑶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那才是真正的天地中心,浩瀚无垠,灵气如潮,天骄辈出,仙门林立,神朝统御亿万里疆域……与之相比,罪州,连穷乡僻壤都算不上。” 她忽然转向秦澈:“而将军你,气度沉稳,眼界开阔,言谈举止间自带一股……绝非边陲之地能养出的贵气与格局,更难得的是,似乎对某些早已尘封的古老典故、诗词歌赋,颇为熟稔?” 秦澈自嘲道:“贵气?姑娘谬赞了,秦某不过一败军之将,家国俱亡,流落至此,苟全性命已是万幸,何谈贵气?至于诗词歌赋,不过是家母早年教授,略识几个字罢了。” “家母?”云瑶敏锐地抓住这个关键词,步步紧逼,“方才我查阅情报,将军之母,名讳秦沅,然其来历、籍贯、亲属,一切皆空,仿佛凭空出现,动用某些特殊渠道,竟也查不到丝毫痕迹,将军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秦澈沉默片刻,忽地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云瑶姑娘对秦某的家事,倒是关心得紧。” “并非关心。”云瑶摇头,声音低沉了几分,“只是好奇。因为……” 她抬眸,直视秦澈:“我也并非北莽之人,甚至并非这罪州土著。” “我本名,并非云瑶。‘云’乃我母姓。我真正的姓氏,是‘赢’。” 赢! 秦澈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姓氏,在他前世记忆里,重若山岳!在这个世界,难道也…… 云瑶(或者说,赢瑶)并未留意他瞬间的悸动,继续道:“我来自中洲,曾是‘禹’之神朝下属一公国的皇族,可惜,国祚倾覆,宗庙崩毁,亲人离散凋零,我这一支,侥幸逃出,隐姓埋名,流落至此罪州,借这灰鹰部落苟延残喘,已历三代。” 她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无尽的国仇家恨与不甘。 “所以,我观将军,绝非池中之物,你的困境,我或许比旁人更能体会一二,你麾下那位护卫……更是令人心惊。”她说着,目光下意识地瞥向桥头的宇智波鼬,眼底深处仍残留着一丝难以抹去的忌惮。 “罪洲,是牢笼,是诅咒,但或许……也是一处绝佳的‘潜渊之地’,外界目光罕至,规则束缚最弱,若有人能在此地积蓄力量,整合资源,未必不能……鲤跃龙门,重塑乾坤。” “将军此番前来,绝非单纯投奔,你欲以此地为基,暗中积蓄力量,图谋再起,是也不是?” 她终于图穷匕见,点明了核心。 秦澈知道,此刻虚与委蛇已无意义。 对方同样身负秘密,且眼光毒辣,更握有他所不知的广阔世界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坦然:“姑娘既已看破,秦某也无须隐瞒,不错,北莽混乱,王庭与仙门勾结,视凡人如草芥,秦某不才,愿在此地重振旗鼓,为我人族,另开一条新路,这灰鹰部落,确是我选中的起点。” “果然如此。”赢瑶眼中闪过“果然如此”的光芒,并无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丝赞赏,“将军好魄力,只是,你可知这罪州水有多深?即便在此地称王称霸,他日若引来中洲瞩目,亦不过是蝼蚁妄图撼树。” “事在人为,中洲虽强,亦非铁板一块,更何况,万丈高楼平地起,若连眼前第一步都踏不出去,何谈将来?” 赢瑶凝视他良久,忽然道:“我可将灰鹰部落让与你。” 此言一出,秦澈微怔了一下随机恢复正常。 “条件?”秦澈直接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很简单。”赢瑶伸出两根纤指,“第一,他日你若真能崛起,拥有横渡无尽海,重返中洲之力时,需助我复国!” “第二,在此期间,你我暗中结盟,你需要为我们提供庇护,而我,则可为你提供关于中洲、关于这个世界真实格局的情报,以及……某些你所急需的、罪州之外资源,比如,激发你潜藏血脉的灵丹妙药。” 与一个背景复杂、目的明确的遗孤结盟,风险极大。 但收益同样惊人,能省去他无数摸索的时间,更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世界。 “姑娘如何信我?我又如何信姑娘?”他缓缓问道。 赢瑶微微一笑:“我可立下心魔大誓,至于将军你……我信自己的眼光,也信……”她再次瞥向宇智波鼬,“现阶段,我们利益一致,你需要根基,我需要一个未来的希望和当下的庇护所,合则两利。” 秦澈沉默片刻,脑中飞速权衡。 这个交易,对他目前而言,利远大于弊。 不仅能兵不血刃地拿下灰鹰部落,还能得到一个熟知中洲情报的潜在盟友。 “可以。”秦澈点头,目光锐利,“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在我足够强大之前,关于我的‘身份’,你需要绝对保密,包括对你最信任的人。” “这是自然。”赢瑶颔首,“此事唯有你知,我知。福伯那边,我自有说辞。” 两人相视一笑,凉亭内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达成了初步协议的缓和。 “那么,合作愉快,赢姑娘。” “合作愉快,秦将军。”赢云瑶重新戴上面纱,遮住了惊世容颜,也遮住了眼底深处那抹复杂的光芒,“期待着你在这罪州,搅动风云的那一天。” 两人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一场将深刻影响未来格局的盟约,在这北莽边陲的寒夜凉亭中,悄然达成。 放下茶杯,赢瑶似乎轻松了许多:“既然已是盟友,有些话,或许可以问得更直接些,将军的母族……或者说,将军可知,这‘罪州’之名从何而来?又可知,在极其古老的传说中,此地并非贫瘠,反而是一处惊天动地的古战场,更早之前,甚至曾有一个统一浩瀚疆域的古老帝国,其国号为——” 她一字一顿,清晰吐出: “秦。” 秦澈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唯有眼底最深处的波澜,骤然掀起滔天巨浪! 赢瑶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丝细微反应,缓声吟道:“那个帝国留下无数传说,书同文,车同轨,横扫八荒,宇内独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而我观将军,听闻‘大秦’国号时反应异常,听闻此诗时,眼中虽有惊讶,却无半分茫然,反而……像是听到了刻入血脉的呼唤。” 秦澈心脏狂跳,脑海中无数念头飞转。 他无法解释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赢云瑶的误判,反而给了他一个完美的身份掩护——一个同样流落罪洲的、神秘古老的“秦”之遗族后裔?这个设定,似乎……很不错。 而且,系统面板上显示他是大秦遗族血脉,这不正好。 沉默良久,在赢瑶目光的逼视下,秦澈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沧桑,有落寞,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与傲然。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穿越千古的厚重。 轰! 赢瑶娇躯猛地一颤,美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澈! 这首诗,她只在皇室最隐秘的典籍中见过残句,据传是大秦锐士出征时的战歌! “你……你果然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秦澈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目光深邃如星夜:“往事如烟,国仇家恨,不提也罢,赢姑娘只需知道,你我……或许是同类人便足矣。” 第18章 国运初燃 凉亭之外,风雪依旧。 秦澈与赢瑶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盟约已立,前路却依旧迷雾重重。 “夜已深,秦将军一路劳顿,呼鲁诺会为将军及部下安排妥当的住处。”赢瑶恢复了清冷的模样,“明日,我会让他将部落名册、物资账目一并送予将军过目。” “有劳。”秦澈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出凉亭。 木桥上,直到秦澈走近,宇智波鼬才微微抬眼。 “秦总,没发生什么吧?” “是一件好事,我与灰鹰真正的话事人达成合作,各取所需,这地方比我们想的复杂,水很深,走吧,先安顿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通往部落客舍的小径尽头。 凉亭内,赢瑶静静站着,直到秦澈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阴影蠕动,老太监福伯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 “殿下,此人……”福伯的声音阴柔低沉,带着一丝疑虑。 赢瑶打断他,美眸中光芒闪烁,“好了,福伯,关于此人,不用多说,他的身份惊人,具体我答应不能告诉其他人,他的前路比我们还要残酷,但对我们而言,却是一个转机,是我们重返中州的机会,他需要的,正是我们能提供的,而我们需要的,或许只有未来的他才能给予。” “他身边那个人,你看透了几分?” 福伯沉默了一下,阴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深不可测,老奴的神识探去,如泥牛入海,更隐隐有种……被洪荒凶兽盯上的窒息感,其力量,非仙道,也非武道,诡谲莫测,殿下与此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也好过在这罪州绝地无声无息的腐朽殆尽。”赢瑶目光锐利,“按计划进行,让呼鲁诺全力配合他,他要权给权,要人给人,我倒要看看,这条潜龙,能在这潭死水里掀起多大的浪。” “是,殿下。”福伯躬身应命,身影缓缓融入阴影。 …… 另一边,秦澈被引到一处宽敞温暖的帐篷内。 虽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厚实的毛皮铺地,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恍若两个世界。 “秦总,我已安排弟兄们在外围警戒。”公孙越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嗯,辛苦了,让兄弟们轮换休息。”秦澈回应。 帐帘落下,只剩下秦澈与宇智波鼬。 “感觉如何?”秦澈低声问。 “暗处的视线依旧存在,但敌意已减弱许多,那名老者,很强,暂时比我强很多,日后不足为惧。” 秦澈点头,正要说话,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获得‘灰鹰部落’实际控制权,拥有第一块稳定领土,民心初步归附!主线任务‘薪火初燃’已完成!】 【奖励发放:国运+500,人族薪火+10缕,轮回点数+1000!】 【叮!检测到宿主整合‘飞熊’、‘枯草’、‘山岩’等部落,编织初步势力网络,‘织网北蛮’成就达成!】 【奖励发放:轮回点数+500,天命印记+1,随机英灵召唤机会x1!】 【叮!条件满足,‘山河社稷图’功能正式激活!‘万界英灵召唤’功能强化!‘系统商城’模块加载完毕!】 【叮!国运系统正式启动!当前疆域每日可自动产生国运值!(具体数值由领土、人口、民心决定)】 【发布新主线任务:立基之地!】【任务要求:彻底巩固对灰鹰部落及附属部落统治,清除不稳定因素,建立初步秩序。民心达到60,可战之兵达到300人。】【任务奖励:国运+1000,特殊建筑‘点将台’蓝图x1,随机资源礼包x1。】 一连串提示音潮水般涌来,秦澈心神一震。 “打开系统面板。” 淡金色光幕展开,数据流刷新: 【诸天万界轮回盘】 【宿主:秦澈】 【境界:凡人(重伤虚弱,经脉淤塞)】 【血脉:未觉醒(蕴含微薄人皇血统)】 【功法:无】 【技能:无】 【国运系统】【当前疆域:灰鹰部落】 【每日国运产出:+25点(基础+5,人口+10,民心+10)】 【现有国运:500点】 【民心所向:35(人心初定)】 【领土气运:15(贫瘠)】 【文明等级:部落时代】 【特殊资源】 【人族薪火:20缕】 【天命印记:1枚】 【轮回点数:2300点】 【英灵殿】 【当前英灵:】 1.【宇智波鼬(金色传说)】 【状态-良好】 【境界-筑基中期(受宿主及国运压制)】 【技能:万花筒写轮眼(月读、天照、须佐能乎·初级)、火遁·豪火球术、影分身术、手里剑术…】 【羁绊:???(未激活)】 2.【白马义从(50人队)(蓝色精锐)】 【状态-良好】 【统领-公孙越(绿色将领)】 【特性:骑射精通、疾行如风、冲锋破阵】 【特殊能力:箭雨风暴、冲锋阵列。】 (注:军团单位可消耗轮回点数补充兵员、提升装备。) “打开山河社稷图。” 心念一动,面板切换成一幅略显模糊的立体地图,正是灰鹰部落的俯瞰图。 木屋、帐篷、栅栏、巡逻战士、牲畜依稀可见。 部落边缘模糊,更远处,特别是那片隐藏溶洞的山壁方向,则被浓郁黑雾笼罩,无法探查。 “只能覆盖已控制区域。”秦澈了然,这功能现阶段主要用于管理和监控。 注意力落在新开放的【系统商城】。 意念集中,琳琅满目的分类瞬间展开: 【资源大类】:粮食种子(高产抗旱)、精良铁矿、稀有木材、初级灵石…… 【装备大类】:制式铠甲(附魔)、百炼兵刃、灵能弓弩、空间袋(小型)…… 【技术大类】:《高产作物培育手册》、《初级炼钢法》、《水泥烧制技术》、《黑火药配方》、《基础符文解析》…… 【功法大类】:《蛮牛锻体诀》(凡级上品)、《引气入门》(黄级下品)、《血战十式》(凡级极品)、《小周天星窍法》(玄级中品)……《人皇武典·锻体篇》 种类繁多!从生存物资到黑科技,再到长生功法,应有尽有! 但价格刺眼。 《高产作物手册》300轮回点,《黑火药配方》500点+1缕人族薪火,《蛮牛锻体诀》200点。 那些高阶功法更是天价。 《小周天星窍法》5000点+1天命印记! 《人皇武典·锻体篇》标价:1000轮回点+10缕人族薪火+1枚天命印记! 《神象镇狱功》-【肉身成圣】-兑换需求:天命印记x3,轮回点数50000 《太上道典》-【直指仙道】-兑换需求:天命印记x5,轮回点数80000 …… “看得起,买不起。”秦澈嘴角抽了抽,这些顶级功法现阶段简直天文数字。 秦澈心头火热,压力倍增。 穷! 2300点轮回点,看着不少,但买不了多少好东西。 天命印记和人族薪火稀缺。 目光在商品中不断徘徊。 技术重要,能提升根基,但远水难救近火。 装备能立刻提升实力…… 最终,目光死死锁定功法大类。 “打铁还需自身硬。”秦澈低语。 宇智波鼬再强是外物,白马义从数量有限。 自身实力才是根基。 系统明确说过,宿主越强,召唤的人物也会变强。 赢瑶的话也提醒了他,中洲、仙门……未来敌人恐怖。 没有实力,一切皆空。 “系统,根据我的现状态,推荐最优功法。”心中默问。 【叮!扫描宿主…扫描血脉…分析匹配度…】【分析完毕!】【最优推荐:《人皇武典》(锻体篇)】 【推荐理由:完美契合人皇血脉,以国运、民心、山河气运为薪柴,铸无上人皇道基。修行此法,可逐步觉醒血脉神通,与国同休,绑定越深,修行越快,战力越强。后续功法需寻找其他篇。】 运朝之路,人皇道基! 秦澈握紧拳头,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毫无犹豫。 “兑换《人皇武典》(残篇·筑基卷)!” 【叮!消耗轮回点数1000点,人族薪火10缕,天命印记1枚!兑换成功!】 瞬间,意识被拉入一片浩瀚金色海洋!无数玄奥符文、观想图、运功路线如洪流涌入脑海,深深烙印! 庞大信息流冲击让他闷哼一声,额头渗汗,眼神却越发明亮! 这正是他的道! 轮回点数降至1300点,人族薪火剩10缕,天命印记归零。 毫不心疼。 投资自身,回报最高。 他盘膝坐下,按《人皇武典》起始篇,尝试感应那冥冥中与这片土地、与刚刚归附他的人民之间,那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联系——最初的国运与民心之力。 一丝丝微弱、却温暖磅礴的金色能量,开始从虚空渗透,缓缓融入他干涸淤塞的经脉…… 脱胎换骨的第一步,就在今夜。 第19章 脱凡 帐篷内,秦澈盘膝而坐,五心向天。 《人皇武典》的玄奥经文如同涓涓细流,在他心间无声流淌。 “盖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泱泱人族,薪火相传;赫赫皇道,自强不息。” “夫运朝之道,在于集众。聚万民之念,汇山河之气,凝国运之鼎,铸人皇之基。” “以民心为火,以疆土为炉,以国运为薪,煅不灭之魂,炼不朽之躯,证无上圣道……” “是故,人皇者,非天生地养,乃众生所向,万灵共尊。与国同休,与民同运。国运昌隆,则皇道日盛;民心所向,则神通自生……” 那并非具体的文字,而是一种蕴含无上大道的意念传承,直抵灵魂深处。 他摒弃所有杂念,心神沉入体内,尝试感应那冥冥之中,与此地山河、与刚刚归附于他的子民之间那一丝若有若无却真实存在的“国运”与“民心”。 起初,只是细微的暖流,丝丝缕缕地从虚空渗透,汇入他干涸淤塞的经脉。 痛苦随之而来。 秦澈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衣袍,但他牙关紧咬,纹丝不动。 心志何其坚韧,前世商海沉浮、今生沙场搏杀磨砺出的钢铁意志在此刻彰显无疑。 他知道,这是蜕变的开始。 “给我……开!” 心中一声低吼,他全力运转功法,引动那些古老的文字,疯狂冲击着身体的枷锁。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他感觉几乎要难以为继之时—— 嗡! 一丝温暖磅礴的金色能量,自虚空渗透,无视了帐篷的阻隔,缓缓融入他干涸近乎碎裂的经脉之中。 如同久旱逢甘霖! 这丝能量虽弱,却带着一种堂皇浩大、泽被苍生的气息! 是国运被他以《人皇武典》引动,汇入己身。 “就是现在!” 秦澈精神大振,全力引导这丝金色能量,按照《人皇武典》的锻体篇路线运转。 轰! 能量所过之处,淤塞的经脉被强行冲开,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晕厥,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破而后立的通畅感! 越来越多的金色能量受到牵引,从虚空中汇聚而来,融入他的身体。 他的体表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金色光晕,整个人气息变得神圣而威严。 与此同时,外界,天地异变陡生! 已是深夜,北莽罪州的天空本该是漆黑一片,星月无光。 但此刻—— 东方天际,骤然被无尽紫气撕裂! 那紫气煌煌烨烨,尊贵无极,如同天河倒泻,奔涌而来,瞬间铺满了整个罪州上空,绵延何止三万里。 紫气东来三万里。 “嗡嘛呢叭咪吽……” 紫气之中,似有无数上古先贤的虚影浮现,他们身着古老的服饰,面容模糊,却齐齐朝着罪州灰鹰部落的方向,缓缓躬身一拜! 紧接着,大地开始轰鸣。 一道道沉眠不知多少年的地脉龙气苏醒,自神州各地破土而出,化作龙形虚影,朝着罪州方向,发出无声的咆哮,继而龙首低垂,如同叩首。 轰隆! 虚空震荡,一尊无法形容其伟岸的模糊虚影骤然出现,头顶苍穹,脚踏九幽,周身环绕日月星辰,虽看不清面容,但所有看到它的人,灵魂深处都莫名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人皇! 人皇虚影,一闪而逝。 这一刻,罪州之外,广袤无垠的神州大陆,无数强大的存在被惊动! 中洲,某处仙雾缭绕、灵气化液的绝世洞天内。 一位闭关不知多少岁月的老道猛地睁开眼,眼中符文生灭,试图推演天机。 “噗!”下一刻,他脸色剧变,一口淡金色的本命精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眼中满是骇然:“天机反噬?竟是……禁忌之象?这怎么可能……难道传说中的……应验了?” 神朝皇宫深处,一位身着龙袍的存在猛然睁开双眼,眼中日月星辰流转:“紫气东来?人皇异象?竟出现在罪州那等污秽之地?速查!” 极西之地,大雷音寺。 钟声无人自鸣,万千佛徒心生感应,望向东方,面露悲悯与惊疑。 一位枯坐金莲下的老僧缓缓抬头,面露悲悯:“阿弥陀佛,天命之人现世,大争之世将至,苍生何辜……” 仙岛秘境,剑气冲霄的宗门内,一柄悬挂的古剑铮鸣作响,惊醒了闭关的老道:“人皇道统再现?哼,逆天而行,不知死活!速派人前往罪州,寻到引动异象者,格杀勿论!” 南疆妖域、北海冰原、东海蓬莱……一个个传承万载的古老势力,一尊尊沉睡地底的老怪物,皆被这惊天异象惊醒,试图窥探,却无一例外遭逢反噬。 无数声闷哼与惨叫在各处响起。 修为稍浅者当场神魂重创,吐血昏迷。 即便是那些隐藏极深的老怪物,也个个脸色煞白,气息紊乱,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天机反噬?竟如此恐怖!” “是谁?命运长河竟被彻底搅乱,无法窥视分毫!” “禁忌!此乃天地禁忌!” “禁忌再现,大世将启,亦或……末世将至?”有苍老的声音在无尽黑暗中叹息,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无人能推算,无人能窥视源头。 一切的指向,皆被一股无形的伟力模糊,最终只汇聚到一个地方——被他们视为蛮荒、流放之地的罪州。 …… 罪州,灰鹰部落。 溶洞深处。 赢瑶并未入睡,她立于溶洞入口处的瞭望台,远眺着沉寂的雪原和稀疏的星子,心中仍在回味着与秦澈的盟约。 “福伯,您说,我是不是太一意孤行了?”她轻声问着身后的阴影。 阴影蠕动,福伯阴柔的声音响起:“殿下,老奴不敢妄断,但......” 还想继续说下去,猛地抬头,望向东方! 不止是他,一旁的赢瑶美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彩,望向异象最为核心的天空。 “紫气东来,先贤躬敬,地龙叩首……这、这是……古籍中记载的‘圣皇降世’之兆啊!”赢瑶颤抖,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充斥心间,“难道…难道是……” 她猛地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溶洞石壁,死死盯向秦澈所在帐篷的方向。 “难道是他?他引动的?他的血脉……” 但下一刻,她愣住了。 在她的感知和视线里,那个帐篷平静无波,甚至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秦澈的气息依旧微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赢瑶秀眉紧蹙,强大的神识反复扫过,却依旧一无所获。 “被什么东西屏蔽了?还是……我猜错了?” 她绝美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困惑与自我怀疑。 不甘心地问道:“福伯,您可能感知到那边有何异常?” 老太监沉默良久,才缓缓出声:“回殿下,老奴……什么也感知不到,一切如常,仿佛那惊天异象与那里……毫无关联。” 赢瑶默然良久,最终缓缓坐回玉座,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喃喃自语:“莫非……真是我想多了?也是,他虽特殊,但毕竟血脉未醒,根骨平庸……如此异象,源自罪洲……若非是他,那这罪洲,难道还藏着另一位潜龙?不可能……难道是我想多了吗?或许是与罪州某处上古遗迹有关?” 她虽这般说,但心底那份疑虑和隐隐的期待,却再也无法抹去。 ...... 部落中。 所有族人,无论是沉睡的、守夜的、交谈的,在这一刻,心脏齐齐莫名一跳,一股温暖、敬畏、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毫无征兆地从灵魂深处涌起。 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出帐篷,茫然望天,只觉得今夜的风,似乎不再那么寒冷,脚下的土地,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公孙越和他的白马义从们则感受更为明显,他们只觉得一股磅礴却温和的力量涌入体内,修为瓶颈瞬间松动,齐齐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身体更加轻盈,力量倍增,与战马的契合度也更高了。 “是秦总!一定是秦总带来的恩泽!”公孙越单膝跪地,朝着秦澈帐篷方向,激动低语。 所有白马义从齐刷刷跪地,眼神狂热。 宇智波鼬静立阴影中,在那异象达到顶峰时,他感到体内一道无形的枷锁“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原本受限于此界规则和宿主实力的筑基巅峰修为,瞬间暴涨。 磅礴的灵力自发涌入他体内,境界屏障如水到渠成般被冲破。 金丹初期。 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恢复速度、瞳力上限,都得到了永久性的提升。 他与这个世界的契合度,更高了。 他微微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力量,抬头望了一眼紫气消散的天空,最终将目光投向帐篷,猩红的写轮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秦总……您走的这条路,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凡。” 帐篷内。 秦澈对外的惊天异象毫无所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内视之中。 那丝最初的金色能量已然壮大成一股洪流,在他体内奔腾不休,强行拓宽着他的经脉,冲刷着体内的杂质,滋养着受损的根基。 他的血液开始沸腾,颜色从鲜红逐渐向着淡金转变,血液流动间,竟发出细微的江河奔涌之声! 骨骼之上,隐现细微的淡金色玄奥纹路。 五脏六腑被金色能量包裹,变得越发强韧。 蕴含着无尽造化生机的鸿蒙紫气,它们自东方天际浩荡而来,无视空间阻隔,穿透帐篷,汹涌灌入秦澈体内! 紫气之后,是璀璨夺目的金色神芒——皇道帝气。 统御八荒、镇压寰宇的至尊之气。 它们与紫气交织缠绕,化作紫金龙形,钻入秦澈七窍。 识海之中,一点紫金色光芒亮起,逐渐壮大,那是人皇道基初步凝聚的象征。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能量被他吸收殆尽。 轰! 他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冲开。 一股强大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爆发而出,瞬间又收敛回去。 他猛地睁开双眼! 嗤! 眼眸开阖间,竟有淡淡的紫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威严深邃,令人不敢直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如箭般射出,打在帐篷布上,发出噗的一声。 浑身剧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强大感。 四肢百骸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重伤虚弱的状态,一扫而空。 他,正式踏入了修行之路。 依托《人皇武典》,以国运民心为基,踏上了人皇修行路。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秦澈缓缓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感受着体内奔腾的能量。 他心念一动,呼唤系统面板。 淡金色的光幕瞬间展开,数据已全面更新: 【诸天万界轮回盘】 【宿主】:秦澈 【境界】:人皇武典·第一重(初阶)(对标练气初期修士,但真实战力、潜力远胜) 【血脉】:初步觉醒(人皇血统·微薄) 【功法】:《人皇武典》(锻体篇) 【技能】:人皇威压(初级)、气运感知(初级) 【人皇神通】:未解锁 【国运系统】 【当前疆域】:灰鹰部落 【每日国运产出】:+35点(民心提升) 第20章 子房先生 无数英雄豪杰的光影如流星般飞逝,令人眼花缭乱。 秦澈屏息凝神,意识牢牢锁定那不断旋转的轮盘虚影。 “这一次,会是谁?”他心中暗自期待。 一片璀璨的星空幻象骤然浮现,星辰流转,勾勒出一幅浩瀚无边的棋盘虚影。 道道清辉洒落,将整个大帐映照得纤毫毕现。 星光棋盘之中,一道身影由虚变实。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着素雅的汉代文士长袍,头戴进贤冠,面容温润如玉,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深邃如星空,仿佛能看穿过去未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召唤金色品质英灵——张良,字子房!】 “又一个金色传说?” 秦澈心中一喜。 几乎在同一时刻,帐内阴影处,一道身影无声凝实——宇智波鼬骤然现身,写轮眼已然开启,三勾玉缓缓旋转,带着审视与警惕,紧盯着星光中走出的陌生文士。 若非感知到秦澈并未示警,他早已出手。 棋盘缓缓打开,光华流转间,信息浮现: 【英灵名称】:张良(字子房) 【品质】:金色传说 【来源】:华夏汉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辅佐刘邦奠定四百年大汉基业之谋圣,功成身退,得享“留侯”尊荣,千古智者之典范。 【境界】:筑基后期(受宿主境界及世界规则压制,实力解封中) 【功法】:《黄石天书》(修仙版·蕴含天地至理与奇门遁甲之秘) 【核心能力】: 【运筹帷幄】:极致推演与布局,善阳谋阴谋,长于大势把控与人心算计。 【奇门遁甲】:阵法宗师,精通困阵、杀阵、幻阵,可借天地之力。 【经世谋国】:内政精通,善于梳理秩序,制定律法,稳固根基。 【特性】:洞察先机,谋定后动,谦冲自保(深知激流勇退之道) 【羁绊】:???(未激活) 【忠诚度】:100(死忠·认可宿主“为人族而战”之宏愿) “留侯?张良?”秦澈心中巨震,狂喜几乎难以自抑 !竟是这位辅佐布衣刘邦屠龙开国、功成后飘然隐退的千古谋圣! 张良对宇智波鼬警惕的目光恍若未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秦澈身上,含笑拱手,声音清越平和:“散人张良,见过秦总,蒙召而至,愿效微劳。” 他姿态从容,一举一动皆自然流露着令人心折的气度。 秦澈压下激动,虚扶道,“先生乃汉室栋梁,千古谋圣,能得先生相助,是澈之幸!” “秦总谬赞。”张良谦和回应,“良虽于故土略有薄名,然此界仙凡割据,秩序崩坏,更甚秦末乱世,能遇秦总这等胸怀大志、愿为人族开新天者,方是良之机缘。” 说话间,他眼角的余光已将帐内情形,包括依旧保持戒备的宇智波鼬,尽数纳入眼中,心中了然。 “先生来得正好,眼下正需先生大才为我参谋。”秦澈迅速将当前处境、灰鹰部落虚实、与赢瑶的盟约、兀朮王子状况以及自身人皇道统尽数道出。 张良静立聆听,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轻划,推演符文若隐若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将庞杂信息尽数消化。 “秦总借鸡生蛋,此计甚妙。”张良轻抚下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秦总乃潜龙,此地虽是牢笼罪洲,却恰是风云际会之地。” 他一针见血道:“然眼下局势,看似平稳,实则危如累卵,北莽王庭报复转瞬即至,内部人心未附,宛若沙聚之塔。其一,人皇之道根基在于国运民心,然蛮族风俗迥异,同化需时,需以利导,以威慑,以渐化。其二,赢瑶公主及其背后势力,为复国而投资,力可借,不可尽信,尤需警惕反客为主,其三,北莽与天雷仙门乃大敌,不久前异象惊天,恐已引瞩目,发展壮大与隐藏自身,需巧妙平衡。” 秦澈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我正为此忧心,可有良策?” 张良从容道:“良有上下两策,可解眼下之困。” “请讲!” “下策,稳扎稳打,借赢姑娘之力,深耕灰鹰,逐步蚕食周边,此策稳妥,然耗时日久,变数多,且易被无形架空。” “上策......”张良眼中精光一闪,“挟天子以令诸侯!” “嗯?”秦澈心神一震。 “秦总手中,不是正有一位现成的‘天子’么?”张良目光瞥向帐外兀朮王子方向,“北莽王庭正统王子,其身份大义在此地仍行之有效。” “先生之意是……” “将其推至明面!”张良语气笃定,“对外宣称,兀朮王子于大战中生还,收拢残部,得苍天庇佑,于灰鹰部落再起!秦总暂居幕后,以王子之名,发号施令,整合周边,征讨不臣!如此,大义名分在手,可减阻力,吸部落来投,我等行动,从‘南蛮入侵’变为‘王子复起’,北莽王庭内部纵有疑虑,短期内亦难全力清剿,可赢时间!” 秦澈眼中光芒大盛:“好计策!” 张良笑容微深:“此策最妙处,在于此,良观秦总所述,那位赢姑娘,早已在用此计了。” “什么?”秦澈一怔。 “兀朮王子能成征南先锋,岂仅因勇武身份?此乃赢姑娘及其身后势力多年运作之果,兀朮本就是她们推上前台,意图攫取北莽大权的‘傀儡’!仙魔大战意外折子,打乱其部署,如今秦总将人与棋子一并送来,她表面合作,内心只怕正思量如何重掌棋子,甚至…将秦总你也纳入棋枰。” “那我该如何应对?” 张良微微一笑:“势。” “秦总如今最大优势,非白马义从,非鼬先生之能,”他朝宇智波鼬方向微颔首,鼬的目光依旧沉静,却稍稍收敛了些许锐利,“甚至非初醒的人皇血脉,而是——名分与大义。” “北莽王庭征南先锋兀朮王子,‘完好无损’地站在您这边,这便是最大的名分!一切号令,皆以兀朮王子之名发出。他是王子,是先锋,‘幸免于难’,收拢残部,暂驻母族休整,整合周边以图再起,名正言顺!” “日后征伐、交涉,皆由他出面。秦总您隐于其后,如此,既可避早期风险,减外界对您这‘南人’之敌意,更能借兀朮招牌,吸纳忠於王庭或畏惧王庭之势力!” “而实际上,”张良嘴角微扬,“兀朮王子经鼬先生幻术深层控制,唯您之命是从。赢瑶殿下或以为她仍能影响兀朮,殊不知,此子早已是您最忠实之傀儡。明面是兀朮整合力量,暗的执棋者,是秦总您,赢瑶殿下即便看出端倪,只要兀朮这面旗还能打,只要仍需借您之力,她便只能继续合作,甚至被迫提供更多资源,助‘兀朮’壮大。” “好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秦澈眼中精光爆闪,“不仅令诸侯,连那下棋之人,也要入我瓮中!” “然也。”张良含笑,“此乃阳谋,她给,则势力速膨;她不给,或从中作梗,便是阻碍‘王子复兴’,破坏合作,秦总亦有理由自行其是。主动权,尽在您手。” “那赢瑶提及的‘秦’之古国传说与我身世……” “此乃后手,亦是最强名分,然非此时可用。”张良神色一肃,“‘秦’之遗族,人皇道统,于罪州或为希望,于中洲仙门神朝,则为心腹大患,必除之而后快,在此名分未能匹配足够实力前,绝不可显,当前,兀朮王子之名,便是最好护身符与扩张利器。” 他继续道:“眼下有几事需即刻办理。” “其一,稳固根基,尽快彻底消化灰鹰部落,推行秦总之政,积累民心,转化国运。” “其二,练兵选将,以白马义从为骨干,练一支新军,明面上,自是兀朮王子亲卫。” “其三,广积粮,良或有数法,可增作物产率,稳人心。” “其四,也是最急迫一步——”张良目光锐利起来,“明日交接权力时,以王子名义宣布:为应对剧变,整合力量,即日起,灰鹰及附属部落,实行军管,成立‘复国军’!资源统一调配!战士重新整编!命呼鲁诺负责后勤,公孙越暂领军事训练。” 啪! 秦澈忍不住一拍大腿,豁然开朗。 “好!便依先生上策!” 张良含笑揖手:“秦总明鉴,此外,良观此地气运,愿布下‘八门金锁阵’雏形,预警、困敌、混淆视线足矣,可保主营无虞。” “有劳先生!”秦澈大喜。 张良领命,手持《黄石天书》轻声吟诵,步踏天罡,数道灵光悄无声息融入营地四周地脉建筑之中。 片刻后,他微微颔首:“阵基已成。” 秦澈只觉胸中块垒尽去,一股豪气升起。 得此谋圣,何愁大业不成! 第21章 权力移交 灰鹰部落中央广场。 昔日狂欢的盛宴痕迹早已被清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的氛围。 黑压压的人群围拢着,目光各异,聚焦于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 台上,站着灰鹰部落的首领呼鲁诺,他身旁是面容略显“疲惫”却强撑精神的兀朮王子,以及神色平静的秦澈。 宇智波鼬如同融入秦澈身后的影子,无声无息,却让所有知晓他存在的人不敢有丝毫大意。 台下最前方,是灰鹰部落的几位实权长老,个个面色沉凝。 稍后一些,则是以卓力格图、苏赫、巴根为首的被秦澈收服的飞熊、山岩、枯草等五个部落的首领,他们的眼神里则带着更多的期待与审视。 呼鲁诺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粗犷的声音响彻广场: “灰鹰部落的勇士们,各部的兄弟们!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件关乎我们所有人未来的大事要宣布!” 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想必大家都已知道,王子殿下遭逢大难,幸得苍天庇佑,辗转回到母族,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如今北莽局势晦暗,王庭内部倾轧,殿下暂不宜回归,我灰鹰部,作为殿下母族,自当竭尽全力,助殿下积蓄力量,以图将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尤其是在自家长老脸上停留片刻。 “然而,我呼鲁诺能力有限,年纪也大了,眼光魄力都已跟不上,为了王子殿下的大业,为了我们所有部落能在这乱世更好地活下去,我决定……” 他声音猛地提高:“即日起,将这灰鹰部落首领之位,让给能带领我们走下去的人,并由他总领所有部落事务!” 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炸开锅! 尤其是灰鹰部落的人群中,惊呼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首领!不可!” “首领!你糊涂啊!” “让位?让给谁?” 呼鲁诺抬手,强行压下骚动,目光转向秦澈,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秦澈将军,他虽来自南方,但勇武睿智,更于危难中救护王子殿下,对我北莽有恩!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必将迎来新的生机!” “什么?让给一个南人?” “亡国之将?凭什麼!” “我灰鹰部落岂能由一个外来者掌管!” 质疑声浪更大了,几乎都来自灰鹰部落的核心层。 就在这时,兀朮王子上前一步,朗声道:“舅舅深明大义,本王子完全赞同,秦将军文武双全,乃世间罕见的豪杰,能得他领导,是我等之幸,本王子第一个支持!” 王子发话,台下被秦澈收服的那五个部落首领立刻跟上。 飞熊部的卓力格图声如洪钟:“秦将军救我部族于水火,我飞熊部唯将军马首是瞻!” “山岩部听从将军号令!” “枯草部愿追随将军!” 五个部落首领纷纷表态,声音洪亮,瞬间压过了灰鹰部的质疑声。 然而,灰鹰部中,仍有几人不服。 一个满脸横肉、腰间挂着硕大弯刀的长老猛地踏前一步,指着台上的秦澈,嗤笑道: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一个丧家之犬,亡国奴!靠着几分运气救了王子,就妄想骑到我灰鹰部落头上作威作福?谁知道你是不是包藏祸心!我北莽勇士的脊梁,还没断!轮不到你一个南人来指手画脚!” 他身旁另外两名壮硕的战士也立刻出声附和:“没错!首领之位,岂能轻易让与外人!” 另一个瘦高长老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哈桑长老说得对!首领,您是不是受了什么胁迫?我灰鹰部的事务,何时轮到外人插手?还是说,某些人只会躲在身后?”他说着,忌惮地瞥了一眼宇智波鼬。 “我等不服!” 场面瞬间僵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澈。 秦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动怒,也不辩解。 他只是微微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目光平静地俯视着那带头闹事的横肉长老。 他的眼神深邃,没有任何凌厉的杀意,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压力,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缓缓压下。 那横肉长老被这目光盯着,起初还梗着脖子对视,但很快,他嚣张的气焰迅速消散。 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恐慌,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同伴,发现他们也是脸色发白,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台上的秦澈对视。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人,已是汗流浃背,连大气都不敢喘。 秦澈这才缓缓开口: “杀。” 声音未落,他身后的宇智波鼬,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三颗勾玉缓缓转动。 下一秒。 台下那带头闹事的长老和战士,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放大,失去所有神采,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几声砸在地上,气息全无。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广场,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那三具的尸体,又骇然地看向台上那个面色依旧平静的年轻男子,以及他身后那个仿佛什么都没做的黑袍护卫。 杀人了! 就这么一眼? 一个字?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秦澈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尤其是那些灰鹰部落的原班人马,声音平淡道:“还有谁?” 目光所及,无人敢抬头对视,纷纷畏惧地低下脑袋,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强大的武力,带来的是绝对的震慑。 见再无人出声,秦澈这才再次开口,语气放缓了一些: “既然没有,那从今日起,我的话,就是这里的规矩。”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中不服,有疑虑,有担忧。这很正常。” “我秦澈,并非嗜杀之人,但乱世当用重典,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我既受王子与呼鲁诺首领重托,领此重任,便要对所有人的未来负责。” “我要的,是令行禁止,是拧成一股绳的力量,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这吃人的世道活下去,活得更好!” “我可以向你们承诺,追随我,你们得到的,将远比失去的更多,粮食、盐铁、安全的居所、强大的武力、还有……尊严!” “尊严”二字,让许多饱受欺凌的人眼眶发热。 “现在!”秦澈声音一转,面向兀朮王子,微微躬身:“我将遵从兀朮王子的意志!王子的意志,便是我们前进的方向!王子殿下的荣耀,便是我们奋斗的目标!” 兀朮王子一个激灵,上前一步,挥舞着手臂,努力做出激动的样子:“没错!一切为了北莽!一切为了王庭!本王子命令你们,必须像忠于我一样,忠于秦澈将军!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这幕戏,演给所有还心存疑虑的人看。 呼鲁诺看着台下再无声息的反对者,看着那些被震慑、又因承诺而隐隐生出期盼的族人,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彻底认命。 秦澈直起身,目光扫视全场,最后朗声道:“最后,给各位引荐一人。” 他侧身,做出邀请手势。 只见一名身着汉代文士长袍,头戴进贤冠,面容温润,嘴角含笑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台上,气质超然,仿佛与周遭的蛮荒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了这片天地。 “这位,是我们的军师,张良,张子房先生,此后部落大小事务之决策,皆会由子房先生参详定夺。” 张良上前一步,从容不迫地向台下众人微微一揖,笑容温和:“散人张良,见过诸位,蒙秦总不弃,愿竭尽所能,助我等在此乱世,开辟一方净土。” 他的出现,他的气度,再次让台下众人心生惊异。 这位军师,看起来似乎比那位杀神般的护卫,还要让人看不透。 不等众人消化这份惊异,秦澈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由军师宣布第一项决策!” 张良颔首,开口道: “奉王子令,即日起,为应对剧变,整合力量,灰鹰部落及所有附属部落,实行军管,成立‘复国军’!” “一切资源,统一调配!所有战士,重新整编!” “任命原首领呼鲁诺,负责后勤统筹!任命公孙越将军,暂领军事训练之职!” 三条命令,激起千层浪。 权力交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伴随着血腥的杀威棒和清晰的蓝图,彻底完成。 台下众人,无论心思如何,此刻都只能躬身应命: “是!谨遵首领令!谨遵军师令!” 第22章 书生意气 广场上的空气死寂。 命令已经下达,张良也已亮相。 可台下,除了飞熊五部等人还算恭敬地低头领命,灰鹰部落原本的那些长老和战士们,虽然不敢再明着反抗,但那低垂的眼睑下,藏不住的是怀疑和轻蔑。 一个南人书生? 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也配当军师? 也配对我们发号施令? 畏惧秦澈和他身后那个杀神,他们不敢说不,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甚至有人偷偷交换着眼神,那意思很明显:嘴上答应着,回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一个书生,能懂什么? 秦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的弧度。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从容地走到兀朮王子下首的位置坐下,甚至还顺手拿起一杯马奶酒,轻轻抿了一口,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们不服?可以,自己解决。 压力,瞬间全给了那位新上任的张良军师。 张良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润如玉的笑意,仿佛没感受到台下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排斥感。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良,一介散人,初来乍到,得秦总信重,委以军师之职,心中惶恐,看来,诸位勇士对良,似乎颇有些疑虑。” 台下无人应答,但那沉默比叫骂更刺人。 张良也不在意,继续微笑道:“北莽敬重强者,此乃天性,良甚理解,既然言语苍白,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他目光扫过台下那几个眼神最是不忿的壮汉,他们都是灰鹰部落里有名的勇士,刚才虽被秦澈震慑,但戾气未消。 “良与诸位打个赌如何?就由你们选出代表,与良稍作‘比试’,若良输了,即刻向秦总请辞,这军师之位,能者居之。” “若你们输了……”他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深邃,“从此往后,令行禁止,不得有误。”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一阵骚动! 那几个本就憋着气的勇士眼睛瞬间亮了。 他们不敢动秦澈,还不敢动你这个小白脸书生? 而且,这位张先生说了什么?就算杀了他,秦总也不会过问? 无数道目光瞬间投向高台上稳坐如山的秦澈。 秦澈配合地放下酒杯,淡淡道:“军师之言,便是我的意思,此间比试,生死各安天命,我绝不干涉。” 轰! 这话如同火星掉进了油锅。 最后的顾虑也消失了。 “我来!” “算我一个!”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瞬间,就有七八个膀大腰圆、满脸凶悍的勇士跳了出来,摩拳擦掌,盯着张良的眼神如同饿狼盯着羔羊。 生怕晚了,这“软柿子”就被别人先捏了。 他们不敢群起反抗秦澈,但借着“比试”的名头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既能出气,说不定还能重新挽回些面子。 呼鲁诺张了张嘴想劝阻,但看看秦澈冰冷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兀朮王子则配合地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刀剑无眼,张先生是否再考虑……” 张良笑着对王子微微一揖:“殿下放心,无妨。” 他转而面向那七八个已经呈半包围状逼过来的勇士,从容地掸了掸宽大的袖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一起上吧,规则很简单,只要你们任何人,能碰到我的衣角,便算我输。” “狂妄!” “找死!” 这话彻底激怒了这些勇士。 被一个书生如此轻视,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七八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如同猛虎出闸,挥动着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恶风,从不同方向扑向站在原地的张良。 劲风扑面,吹得张良的衣袍猎猎作响。 高台上,宇智波鼬的写轮眼微微转动,看着一切。 秦澈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就在攻击即将临身的刹那—— 张良依旧带着那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轻轻吐出四个字: “奇门,遁甲。” 嗡!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空间嗡鸣。 下一秒,在所有围观者惊愕的注视下,广场中央的景象忽然变了。 原本站在那里即将被打成肉泥的张良,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让所有灰鹰部落战士血脉倒流、目眦欲裂的景象! ——他们看到了世仇“秃鹰部落”的战士。 密密麻麻一大群。 那些战士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正挥舞着弯刀,发出疯狂的咆哮,朝着他们恶狠狠地扑杀过来! “秃鹰杂种!” “杀光他们!” 那七八个冲在最前面的勇士瞬间就红了眼。 草原部落,世仇最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什么张良,什么比试,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杂碎怎么会在这里?必须杀光他们! “杀啊!” 为首的勇士发出怒吼,想也不想,挥拳就朝着扑到眼前的“黑狼战士”砸去。 其他人也同样嘶吼着,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对着周围的“敌人”拳打脚踢,甚至用上了牙咬。 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最残酷的部落血战。 然而,在广场周围所有人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七八个勇士,就像突然同时发了失心疯。 他们原地站着,对着空气发出疯狂的怒吼和咆哮,拳头、脚踢毫无章法地朝着四周乱打乱踹,仿佛正在和无数看不见的敌人搏杀。 他们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充满了最原始的愤怒和恐惧,汗如雨下,青筋暴起,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声。 有人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却又立刻爬起来,继续和“空气”殊死搏斗。 “他们……他们怎么了?” “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 “是那个书生……他是仙师!他会仙法!” 台下原本还存着看戏和轻视心思的灰鹰部落众人,此刻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连连后退,仿佛场中有什么瘟疫一般。 再看高台上那个依旧含笑而立的张良,眼神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仙。 这是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力量! 时间一点点过去。 场中那七八个勇士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们的体力在疯狂中极速消耗,喉咙里发出喘息声,眼神开始涣散,但脸上的惊恐和愤怒却丝毫不减,依旧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整整一刻钟。 当最后一个人也力竭瘫倒在地,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时,场中的幻象才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 他们眼中的“秃鹰部仇敌”消失了,周围还是那个熟悉的广场,高台上,张良依旧站在那里,纤尘不染,连发丝都没乱一根。 现实的景象回归,与刚才那血腥恐怖的幻境形成巨大反差。 瘫在地上的勇士们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回忆刚刚经历的一切,再看向张良那温和的笑容,他们如同见到了最恐怖的魔神,浑身颤抖起来,挣扎着想往后爬,想远离那个男人。 那不是人,是仙人。 张良缓缓走下高台,步履从容,来到那几个瘫软如泥的勇士面前。 他的目光扫过他们惊恐至极的脸,声音依旧温和,“现在,可服了?” “服!服了!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几人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哭喊出来。 张良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灰鹰部落的人。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骇然低头,身躯微颤,再不敢有丝毫轻视与不敬。 “即日起,整合部落,实行军管,统一调配资源,可有异议?” 张良的声音清晰传遍广场。 “无异议!谨遵军师之令!”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无比顺服的吼声。 包括之前那些心存抵触的长老,都把头埋得低低的。 高台上,秦澈终于放下一直把玩的酒杯,站起身。 他走到台前,与张良并肩而立,目光俯瞰全场。 “既然军师已证明了他的能力,那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之前的命令,即刻执行!呼鲁诺,统筹后勤!公孙越,整训战士!有怠慢者,阳奉阴违者……” 秦澈顿了顿:“军法处置!” “是!秦总!军师!” 山呼海啸般的应诺声响起,再无半分勉强。 张良只用了一刻钟,一场兵不血刃的“比试”,便让所有刺头彻底臣服。 仙凡之别的鸿沟,以最直观的方式,烙印在了每个人心底。 第23章 赠礼 秦澈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下方彻底臣服的各部战士和族人。 心中微动,意识沉入系统,唤出了那幅已然清晰许多的【山河社稷图】。 淡金色的光幕在识海中展开,代表民心的光点,已从原先黯淡稀疏的灰黄色,逐渐转为稳定且密集的浅绿色,甚至零星点缀着几颗代表高度认同的蔚蓝光点。 【民心:58】 只差两点! 秦澈心中了然,彻底收服这些人,将灰鹰部落真正转化为铁板一块的“立基之地”,已是指日可待。 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仿佛已在耳边回响。 届时,不仅能获得一千国运和资源礼包,那座至关重要的特殊建筑【点将台】也将入手。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灰鹰服饰的侍女低眉顺眼,脚步匆匆地穿过人群,来到台下,对着台上的张良低声禀报了几句,双手奉上一封以火漆封口的信笺。 张良接过,略一审视,便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秦澈。 “秦总,”他微微颔首,将信递出,“此信,是那位赢姑娘离去前,命人转交的,送信之人言说,赢姑娘已于昨夜深夜离开了部落,去向不明。” “走了?”秦澈眉头微挑,接过那封触手冰凉、仿佛带着一丝寒山雪气的信笺。 入手竟非凡纸,而是一种极薄的特殊兽皮,韧性十足。 他撕开那枚雕刻着玄鸟纹样的火漆,展开信纸。 清峻而略显急促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与紧迫—— “秦将军亲启:” “见信时,瑶已远行。部落诸事,皆已交代呼鲁诺,彼当全力配合,将军可放手施为,灰鹰尽托于君手。” “前夜与君亭中一晤,忽生惊天异象,紫气东来三万里,先贤虚影躬敬,地脉龙气朝拜……此乃古籍所载‘人皇降世’之兆,已然震动神州!” “然福兮祸所依,此象源头虽被莫名之力遮掩,模糊不清,然诸多迹象,皆指向‘罪州’。中洲神朝、各方仙门、乃至隐世古教,皆不愿头顶再立人皇,诸多猜测,已渐汇聚于这片‘遗弃之地’。风雨欲来,恐有大能将至,犁庭扫穴,宁错杀,不放过!” “瑶不得不提前离去,非为背诺,实为抢先一步,寻觅那引动异象之‘传承者’,若其真为吾辈所盼之‘希望’,则需在其真正成长起来前,聚拢散落之力,为其护道,若其……与将军有关,望速速隐匿,积蓄实力,切莫过早显露人前!” “溶洞深处,我所居之静室暗格内,留有部分物资与一卷《九州风物志》,乃瑶历年所积,或于将军有所裨益,权作赠礼,盼君善用。” “时间,不会太多了,忘君善自珍重,尽快站稳脚跟,凝聚力量,希望再见到的,是一支能搅动北莽风云的潜龙,而非冢中枯骨。” 信纸末尾,并无落款,只以朱砂勾勒出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神韵非凡。 秦澈缓缓合上信纸,面色沉静,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锐芒。 果然是因为那晚的动静! 虽然他自身并未察觉外界那惊天动地的异象,但系统激活《人皇武典》的声势,显然远超他的想象。 赢瑶的误判和紧急离去,恰恰印证了这异象带来的影响是何等巨大,又何等危险。 “福兮祸所依……”他低声重复了一遍信中之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没得选,若不突破,此刻我仍是苟延残喘的蝼蚁,如今至少有了搏一把的资本!” 风险与机遇,从来并存。 这突如其来的外部压力,反而让他心中那股逆势而上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秦澈收起信笺,“子房,鼬,公孙越,随我来。呼鲁诺首领,你也一同。” 片刻后,原首领大帐内,如今已临时充作秦澈的指挥帐。 秦澈将赢瑶的信件内容简要告知了几人,唯独隐去了关于“人皇异象”与自己相关的猜测,只言明外界因未知异象可能对罪州产生觊觎,赢瑶已先行离去应对。 帐内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竟有此事?”张良轻抚下颌,眼中智慧光芒流转,“若真如这位赢姑娘所言,多方势力瞩目罪州,我等处境确然微妙,看似安全的北莽边陲,恐将成为漩涡之眼。” 宇智波鼬抱臂立于阴影处,平静道:“兵来将挡,任何威胁到秦总的存在,清除即可。” 公孙越则是眉头紧锁,更关心实际问题:“秦总,当务之急,是尽快消化赢姑娘留下的资源,加速整军、固防,末将请求加大训练强度,白马义从可协助训练新兵!” 呼鲁诺脸上横肉抖了抖,连忙表忠心:“秦总放心!小姐……赢姑娘既然吩咐了,我呼鲁诺和整个灰鹰部落绝无二心,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求……只求到时能护我部落老小周全……” 秦澈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子房所言不差,危机亦是机遇,外界压力,或可成为加速整合部落、凝聚人心的催化剂,呼鲁诺,你即刻安排绝对可靠之人,严守部落各处要道,加派巡逻,任何陌生面孔进入百里范围,立即来报!” “是!”呼鲁诺大声应命。 “公孙越,练兵之事,准你所请,以白马义从为骨干,以原飞熊、枯草等部战士为基础,优先选拔三百精锐,按‘复国军’第一营的规制,严加操练,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练出一支可战之兵!” “诺!末将必不辱命!”公孙越眼中精光暴涨,战意盎然。 “鼬,你是目前最强的一个人,部落外围预警,交由你负责。” “明白。”宇智波鼬简练回应。 “子房,”秦澈最后看向张良,“统筹全局,梳理内政,稳固民心,此乃当前第一要务!可能办到?” 张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良,领命,已有腹案,正需借此‘外部威胁’之势,行那‘同舟共济’之策,指日可待。” “好!”秦澈豁然起身,“现在,呼鲁诺,带路,我们去接收赢瑶留下的‘赠礼’。” 在呼鲁诺的引领下,秦澈带着张良、宇智波鼬穿过部落,再次来到那处隐蔽的山壁溶洞入口。 此次进入,感受已然不同。 洞内通道幽深,石壁开凿痕迹明显,沿途竟隐有符文闪烁,显然布有不易察觉的警戒和防护阵法,若非呼鲁诺手持一枚骨符引领,恐怕步步惊心。 直入溶洞最深处,一处明显经过精心修葺的石室映入眼帘。 此处灵气氤氲,远比外界浓郁,室顶镶嵌着数颗夜明珠,柔和光辉照亮一切。 陈设雅致,玉床、石桌、书架一应俱全,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幽香。 呼鲁诺走到一侧石壁,按照某种特定顺序按压了几块凸起的岩石。 “咔哒”一声轻响,一处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壁缓缓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格。 暗格内,东西并不多,却件件不凡。 最显眼的,是三枚摆放整齐的储物戒指,闪烁着淡淡的灵光。 旁边是一卷以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封面上以古篆写着《九州风物志》四字。 此外,还有一个小巧的玉瓶,瓶身贴着一张符箓,上书“解毒圣品”字样,以及一柄看似朴实无华、却隐有风纹流动的短匕。 秦澈首先拿起那卷《九州风物志》。 入手沉甸甸的,展开一看,里面并非单纯的地理记载,而是极其详尽地记录了九州大地(主要为中洲)的各方势力分布、知名仙门魔宗、险地秘境、奇物异兽、乃至一些古老传说和隐秘,图文并茂,许多信息旁还有娟秀小字的批注和补充,显然是赢瑶多年心血所聚。 “此物,价值连城!”张良只是瞥了一眼,便神色一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了它,便如同有了一幅囊括天下的活地图与情报汇总!” 秦澈点头,郑重将其收起。 这无疑是目前最急需的战略性情报。 随后,他拿起一枚储物戒,神识探入。 第一个戒指内部空间不小,整齐码放着数以千计的晶莹石块,散发着精纯的天地灵气——正是修仙界硬通货,下品灵石。 粗略估计,竟有五千之巨,旁边还有一小堆品质明显更高、灵气更浓郁的中品灵石,约百枚左右。 第二枚戒指内,则是堆积如山的灵谷、灵麦,以及大量处理好的凶兽肉干,数量极其可观,足以支撑灰鹰部落现有规模数月之用,甚至还有盈余。 第三枚戒指,存放的是兵器甲胄,制式统一,虽非顶尖法器,但锻造精良,寒光闪闪,远超部落战士原本使用的骨箭铁刀,足以装备三百人。 更深处,还有十套明显品质更佳的青黑色鳞甲,流光隐动,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五千下品灵石,百枚中品灵石;足量灵粮;可武装三百精锐的兵甲;十套精品鳞甲;解毒灵丹;神异匕首;还有这卷无价之宝《九州风物志》”秦澈清点完毕,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这份“赠礼”,手笔之大,远超预期! 赢瑶的诚意,和她所面临的压力,由此可见一斑。 她几乎将自己在灰鹰部落经营多年的积累,大半留给了他! “主公,得此资助,大业可期!”张良眼中精光闪烁,已然开始谋划这些资源的用法,“灵石可用于布阵、修炼;粮草可安民心;兵甲可速成强军!” 宇智波鼬的目光则落在那十套鳞甲和匕首上,淡淡道:“这些,可优先装备精锐小队,执行特殊任务。” “正是如此!”秦澈握了握拳,心中豪气顿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外界以为罪州是牢笼是死地,我却要以此地为潜渊之基,龙腾之所!” “呼鲁诺!” “属下在!” “将这些物资,即刻登记造册,除灵石外,全部移交子房先生统一调配!” “是!” 秦澈走出溶洞,望向灰鹰部落,又仿佛透过无尽虚空,看到了那正在向罪州汇聚的暗流。 风,已然起于青萍之末。 而他,必将在这风暴中,扶摇直上。 “来吧,让我看看,这所谓的仙门神朝,能奈我何!” 第24章 真香定律 溶洞深处的物资被一箱箱搬出,堆放在灰鹰部落中央广场时,整个部落都轰动了。 当装着灵谷和肉干的箱子被打开,那饱满的谷粒和油光发亮的肉干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时,围观的族人眼睛都直了,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不住的吞咽口水声和粗重的呼吸。 尤其是早期归附的飞熊、枯草等五个部落的人,他们常年挣扎在饥饿线上,何时见过如此多的粮食堆积在一起? 一个个眼冒绿光,如同饿狼,若不是周围有那些杀气腾腾的白马义从持枪而立,恐怕早已一拥而上。 呼鲁诺看着这批他暗中守护多年的“家底”被搬空,脸上横肉抽搐,心里在滴血,忍不住凑近秦澈,压低声音:“秦总,这……这些都是小姐……赢姑娘多年攒下的应急储备,一下子全拿出来,是不是……” 秦澈没看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面黄肌瘦、眼神渴望的族人,淡淡道:“藏起来的粮食,就不是粮食,吃进肚子里的,才是力量。”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始终含笑的张良:“军师,依你看,该如何?” 张良微微揖手,从容不迫:“秦总,古人云,‘财散人聚’,眼下民心浮动,疑虑未消,正值用人之际,当以实利安其心,以厚赏激其志。良建议,即刻取部分米粮肉食,当众烹煮,分于众人,令其知秦总恩德,晓追随之利。” “好!”秦澈毫不犹豫,断然下令,“就依军师之言!呼鲁诺,安排人手,立刻架起大锅,煮粥、炖肉,让所有人都尝尝味道!” “啊?现…现在?”呼鲁诺一愣。 “就是现在!” 命令下达,整个广场瞬间忙碌起来。 一口口巨大的铁锅被支起,干柴被投入灶下,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清澈的河水被倒入锅中,晶莹的灵谷被淘洗干净后倒入,很快,一股浓郁诱人的米香就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更让人疯狂的是,另一批大锅里,大块大块的肉干被投入滚水中,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扩散开来,混合着米香,形成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几乎所有族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在了那些大锅上,孩子们咬着手指,眼巴巴地望着,大人们不断吞咽着口水,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此起彼伏。 时机已到。 秦澈踏步上前,登上高台。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等待着。 直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食物慢慢转移到他身上,场中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的噼啪声和锅里的沸腾声。 秦澈开口道:“都闻到了吗?” 他指着那些大锅:“这是米香!是肉香!”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更别说,吃上这样好的灵谷,这样肥的肉!” 他的话,瞬间戳中了许多人的痛处,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我秦澈有多威风!不是为了听什么空口白话!” 秦澈的声音陡然拔高,“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吃得饱,穿得暖,不用再担心明天醒来,老人饿死,孩子冻毙!” “我说过,跟随我,我会让你们有肉吃!”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那滚滚的肉锅,“现在,肉就在这儿!” “这,只是开始!” “我秦澈,向来说到做到!今天,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能分到一碗稠粥,一块肉!” 台下瞬间骚动起来,难以置信和狂喜的情绪在蔓延。 “但是!”秦澈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冷厉,“粮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安宁的日子,要靠刀枪去拼杀,用血汗去换取!” “想要天天有肉吃,想要你们的婆娘,娃娃不再挨饿受冻,想要在这操蛋的世道挺直腰杆活着,就得拿出狠劲来!”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过人群中那些青壮男子:“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一,继续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躲在家里,等着分一口吃的,然后祈祷敌人的刀哪天不会砍到你的脖子上!” “二,拿起武器,跟着我,跟着公孙将军,往死里操练!变成狼,变成虎,去把敌人嚼碎了,抢回更多的粮食、女人、地盘!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过上人该过的日子!” “现在,告诉我!”秦澈怒吼,“选哪条?” “第二条!” 卓力格图第一个红着眼睛咆哮起来,他身后的飞熊部战士立刻跟着嘶吼。 “第二条!我们跟您干!” “吃肉!杀敌!” 被食物和话语彻底点燃情绪的五部战士纷纷怒吼,声浪震天。 就连许多原本灰鹰部落的青壮,也被这气氛感染,血性上涌,跟着喊了起来。 秦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猛地一挥手:“好!是汉子的,现在就站到左边空地去!即刻起,你们就是‘复国军’第一营的兵!粮食管够!肉,优先供给你们!” 哗啦—— 几乎不用催促,大批的青壮男子红着眼眶,争先恐后地冲向左边空地,生怕慢了一步。 很快,三百人的名额就已超额。 【叮!检测到民心凝聚,众望所归!】 【主线任务‘立基之地’民心要求(60)已达成!当前民心:62】 【任务要求:可战之兵(158/300)未完成】 脑海中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秦澈心中一定,民心这一关过了! 但看到兵力数字,他眼神微凝——那158人,指的是五十名白马义从,以及原本就有不错基础的灰鹰战士,新站出来的这三百多人,空有人数,系统根本不认可为“可战之兵”,典型的就是炮灰。 公孙越立刻上前,带着白马义从开始整队,清点人数,维持秩序。 呼鲁诺也赶紧指挥人手,开始分发食物。 当热腾腾、堆着肉块的粥碗实实在在端到每个人手里时,许多捧着碗的手都在颤抖,有人甚至当场就哭了出来。 这一刻,秦澈清晰地感觉到,虚空之中,那汇聚向自己的无形力量变得更加凝实。 民心,真正开始凝聚了。 但秦澈很清楚,这三百人,除了灰鹰部落的人,其余不过是凑数的乌合之众,距离“可战之兵”还差得远。 他转身,对公孙越招了招手。 “秦总!”公孙越快步上前,甲叶铿锵。 “公孙将军,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秦澈目光沉凝,“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练出来。” “末将必定竭尽全力!按某之法,三月之内,必……” “三个月太慢。”秦澈打断他,“我们没有三个月时间,敌人不会给我们那么久。” 公孙越眉头微皱:“秦总之意是?” 秦澈略一沉吟,将前世那套刻入DNA的现代化军训模式,一一道来:“从明日起,卯时正刻擂鼓起身,集结列队,迟到者罚,每日先进行半个时辰的队列操练,令行禁止。” “队列?”公孙越一愣,他是沙场老将,更重搏杀技巧和战阵配合。 “对,队列!”秦澈肯定道,“练的是纪律,是服从,是一口气,一支散漫的军队,个人再勇武,也是乌合之众!” “午后,练习弓弩射击、兵器劈砍、负重越野,傍晚,不再训练体力。” 秦澈看向张良:“由军师亲自给他们上课。” “上课?”公孙越更诧异了。 张良却是微微一笑,了然点头:“秦总之意,是教之以忠义,明之以是非,晓之以利害,凝聚其心志,方可成虎狼之师,而非一盘散沙,此乃治本之策,良,领命。” 公孙越恍然大悟,击节赞叹:“妙啊!秦总此法,恩威并施,练体更练心!末将佩服!若真能如此,何须三月?一月足可初见成效!” 但他随即面露难色:“只是……秦总,如此一来,粮食消耗,尤其是肉食消耗,将会倍增……” 一直默默核算的张良此时开口:“秦总,良方才粗略估算,以目前人口及新军训练强度,赢姑娘所留灵谷肉干,加上部落原有存粮,若精打细算,可维持三月用度。” “三个月……”秦澈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看到了正在逼近的风暴,“足够了,也……不一定够。” 他收回目光:“就按此计划执行!粮食吃完,就去抢!敌人那里,有的是粮!” “诺!”公孙越抱拳,眼中燃起战意。 张良含笑颔首。 一旁的呼鲁诺听着这庞大的消耗,嘴角又是一阵抽搐,但看着秦澈那神情,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秦澈拍了拍公孙越的肩膀:“公孙将军,练兵的细节,你与军师仔细推敲,我要的是一支拖不垮、打不烂、指哪打哪的铁军!” “末将,明白!” 第25章 新训 “咚!咚!咚!” 极具穿透力的战鼓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瞬间撕碎了所有人的睡梦。 “起!快起来!集合!”公孙越炸雷般的怒吼紧随其后。 营帐被粗暴地掀开,刺骨的寒风灌入。 白马义从的士兵将那些还在懵懂挣扎、甚至骂骂咧咧的新兵蛋子一个个从温暖的皮褥子里拖出来,踹到营帐外的空地上。 “妈的……天都没亮……” “冷死了……搞什么鬼……” 抱怨声、咳嗽声、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闭嘴!”公孙跃马立于临时搭起的高台上,面甲下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卯时正刻已到!最后十息!未至指定位置者,军法从事!” “十!” “九!” 倒计时和周围白马义从雪亮的枪尖让新兵们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开始找自己的位置。 当最后一声倒计时落下,台下勉强站成了歪歪扭扭的方阵,人人冻得瑟瑟发抖,睡眼惺忪。 “看看你们的样子!”公孙越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一群没睡醒的孬种!垃圾!废物!敌人砍下你们脑袋的时候,会不会也因为没睡醒而躲慢半分?” “迟到的,今日饭食减半!” 公孙越毫不留情,马鞭指向最后几个踉跄跑来的身影,“你,你,还有你!出列!绕校场跑十圈!” “凭什么?”一个膀大腰圆的飞熊部战士不服气地嘟囔。 “凭这是军令!”公孙越眼神一厉,“再加五圈!不服者,鞭刑二十!” 那战士脸色一白,看着周围白马义从冰冷的目光,终究不敢再言,咬牙跑了出去。 “都给老子听好了!”公孙越扫视全场,“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部落里撒野的牧民!是兵!是殿下复国的刀!秦总说了,练好了,肉管够!练不好,连屎都吃不上热的!” “现在!列队!” 混乱持续了足足一刻钟,在白马义从的呵斥甚至拳脚下,队伍才勉强站成了歪歪扭扭的几排。 “第一课!站姿!”公孙越按照秦澈昨夜所授,吼道,“挺胸!抬头!收腹!目视前方!两脚分开与肩同宽!没让动,就给老子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 “这有啥用?”队伍里有人小声嘀咕,“打仗靠的是勇武,站着能站死敌人?” “谁在说话?”公孙越目光如电,“出列!俯卧撑五十个!” “俯…俯什么?” 公孙越直接跳下台,亲自示范,以拳撑地,身体笔直起伏。 “看懂了?做!做不完,没饭吃!” 那战士傻眼了,在哄笑声中笨拙地趴下。 校场边缘,秦澈披着狼皮大氅,静静看着这一切。 张良立于身侧,羽扇轻摇。 “主公此法,看似简单,实则直指要害。”张良眼中带着赞赏,“练其形,束其心,形正则气顺,令行禁止,方能如臂使指,一月之后,此军气象必焕然一新。” “时间不等人啊。”秦澈目光深邃,“子房,我总觉得,这北莽的风,要变向了。” …… 与此同时,北莽王庭,金顶大帐。 “废物!一群废物!” 北莽王额尔顿将手中的金碗狠狠砸在地上,奶酒四溅。 台下,几名将领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数万大军,音讯全无!兀朮朮那个蠢货生死不明!你们现在才来告诉我,南征失败了?” “父王息怒。”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二王子兀格缓缓走出,他面容俊美,轻声道:“大哥鲁莽轻敌,折损王庭精锐,确是该死,但如今责罚众将已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挽回王庭颜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儿臣听闻,大哥的母族灰鹰部落附近,近日似有异动,有溃兵称,曾见大哥身影出现在那边……或许,大哥并未战死,而是……收拢残兵,盘踞母族,意图……” 他恰到好处地停住,留下无限遐想。 额尔顿王眼睛眯起:“意图什么?” “儿臣不敢妄言。”术兀格躬身,“只是大哥身为征南先锋,大军尽丧,他却安然无恙回归母族,其心……难测啊,更何况,灰鹰部落地处偏僻,若有人借大哥之名,行不臣之事……” “他敢!”额尔顿王暴怒,但随即冷静下来,眼神变幻,“你的意思?” 术兀格上前一步,低声道:“儿臣愿派两队‘影狼卫’精锐,秘密前往灰鹰部落探查,若大哥安然无恙,便请其回王庭述职,说明战况,若其真有异心……或有人挟持王兄,图谋不轨,影狼卫亦可临机决断,清除祸患,以正国法!” “准!”额尔顿王毫不犹豫,“此事由你全权处理!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庭的尊严,不容亵渎!” “儿臣,领命!”术兀格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大哥,别怪弟弟心狠,谁让你挡了我的路,又给了这么好的借口呢? …… 中洲,云渺仙宗,一座悬浮于万丈云海之上的白玉祭坛周围。 数十名气息渊深的老道环绕而坐,手掐法诀,磅礴的灵力注入祭坛中央那颗巨大的虚空晶石。 祭坛上方,光影扭曲,渐渐浮现出一片荒凉贫瘠的雪原景象——正是北莽罪州的边缘地带。 “加快速度!”为首的白须老道喝道,“宗门秘宝‘观天镜’所示,前日那‘人皇异象’之源,九成在此罪州之地!必须在其他宗门反应过来前,找到那引发异象的‘禁忌’,或传承,或宝物,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长老,罪州乃遗弃之地,灵气稀薄,空间脆弱,强行架设远程传送阵,消耗巨大,且最多只能传送金丹期弟子过去……”一旁有弟子回禀。 “金丹足矣!”老道断然道,“罪州那种地方,金丹已是顶尖战力!速去速回!若遇抵抗,格杀勿论!宗门会持续注入灵力,维持通道短暂开启!” “是!” 道道流光开始涌入祭坛,空间波动剧烈起来。 …… 西边,黑曜王朝边境。 战场如同绞肉机,血腥气冲天。 “顶住!法术队!齐射!”天雷仙门的一位外门长老声嘶力竭地吼叫,雷光在他手中闪耀,轰向前方如潮水般涌来的黑色军团。 然而,对方的阵线中猛地腾起数道丝毫不弱于他的强悍气息! “哼!天雷仙门?不过如此!”一名身披黑甲、手持巨斧的壮汉狂笑着冲天而起,一斧劈碎雷霆,“臣服于我,可保你道统不灭!”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黑甲军团后方,是数以十万计、纪律严明、装备着奇异金属铠甲和连弩的凡人军队! 他们阵型严密,弩箭如雨,配合着黑甲修士的进攻,悍不畏死地冲击着天雷仙门的防线。 天雷仙门的弟子们节节败退,脸色苍白。 他们的雷法轰击在那些凡人的铠甲上,竟只能留下焦黑的痕迹,难以一击毙命。 而对方的弩箭却蕴含着古怪的破灵之力,对护体灵光威胁极大。 “他们的军队…怎么会这么强?那些凡人的武器…”一个年轻弟子颤抖着说道,他被一支弩箭擦伤,伤口竟难以愈合。 “是墨家的机关术和公输家的炼器法…还有…掺杂了魔金的铠甲!”长老咳着血,眼中满是绝望,“西方这些蛮子,不仅整合了修士力量,连凡人军队都武装到了牙齿,他们到底得了什么机缘?” 战线,正在崩溃。 …… 灰鹰部落。 一天的残酷训练终于结束。 三百多名新兵,瘫倒在地,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队列、转向、俯卧撑、负重越野……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在极端严苛的要求和高强度的重复下,榨干了他们每一分体力。 但没有人再敢公开抱怨,瘫倒在地,如同死狗。 但当他们看到抬上来的、冒着热气的大桶肉汤和摞成小山的面饼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挣扎着爬起,疯狂吞咽着口水。 秦澈走到台上,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却带着渴望的脸。 “肉,好吃吗?” “好吃!”台下响起一片含糊不清的回应。 “还想天天吃吗?” “想!” “光想没用!”秦澈声音陡然凌厉,“敌人不会把肉送到你嘴边!想要,就得自己去抢!用你们手里的刀,用你们练出来的本事,去把敌人碗里的肉,抢过来!把他们锅砸了!把他们变成你们的军功!” “从明天起,训练加倍!最后十名,没肉吃!表现最好的前十名,加餐!有酒!” “吼!”台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疲惫被贪婪和血性取代。 张良微笑着低声对秦澈道:“主公,人心可用矣。” 傍晚,当张良微笑着走上讲台时,台下虽然依旧是一片“死狗”,但至少眼神都集中了过来。 “然,知其然,需知其所以然,今日召诸位前来,非为授课,只为聊一聊。” 张良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疲惫而茫然的脸,“聊一聊,我们为何而战?” “为…为秦总打仗?为…有肉吃?”一个憨厚的新兵下意识回答,引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张良也笑了:“为吃肉,很好,很实在,但,若有一日,敌人给你的肉更多,你当如何?” 那新兵顿时语塞。 张良缓缓起身,“我们为何而战?往小了说,为你们身后的父母妻儿能安心吃上一口饱饭,不必冬日冻毙,不必沦为仙门丹药之材!” “往大了说,为这北莽之地,万千如你我一般被视若草芥的生灵,争一条活路!争一个能挺直腰杆,活得像个人的机会!” “秦总欲为人族开新路,此路艰难,遍布荆棘,需以血沃之!诸位今日之苦,非为秦总,非为我,实为你们自己,为你们想守护的一切!” “是像以前一样,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更强的部落吞并,像牲畜一样被宰杀,你们的妻子儿女沦为奴隶,肆意被欺辱……还是,挺直腰杆,用自己的刀枪,打出一个安宁,打出一份尊严,让你们的家人,能吃饱穿暖,能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之下!”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跟随他,把你们训练成狼,成虎!用敌人的血和骨,垒砌你们和你们家人的未来!” “告诉我!想不想让你的娃以后天天有肉吃?想不想让你的婆娘不用再担惊受怕?” “想!”卓力格图第一个红着眼睛嘶吼起来。 “想!” “想!” 被点燃情绪的新兵们跟着咆哮,疲惫仿佛一扫而空,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火焰。 张良满意的颔首。 练体,更练心。 一支有灵魂的军队,才是真正的铁军。 第26章 风起 半个月,弹指而过。 灰鹰部落中央校场。 “杀!杀!杀!” 震天的吼声撕裂了北莽严寒的空气。 三百多名“复国军”战士阵列森严,动作整齐划一,长矛突刺,刀盾格挡,矛尖寒光连成一片,呼喝声带着一股磨砺出的血煞之气。 他们眼神锐利,面容黝黑坚毅,早已不是当初那批瑟瑟发抖的乌合之众。 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一股之前绝没有的锐气,动作狠戾,带着一股子嗷嗷叫的狼性。 高台上,秦澈负手而立,狼皮大氅在风中微动。 他身后,张良羽扇轻摇,眼中带着满意之色;宇智波鼬鼬静立如松,气息比半月前更为幽深;公孙越按剑而立,看着台下操练的部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张良含笑道:“秦总,令行禁止,煞气初成,已堪一用。” 秦澈点头。 这半个月,他将前世军训的那套东西结合此界实际,揉碎了灌输下去,配合张良的思想工作和公孙越的沙场操练,效果显著。 更重要的是粮食肉食管够,真金白银的投入,换来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主线任务‘立基之地’已完成!】 【任务要求:民心达到60(65/60),可战之兵达到300(430/300)!】 【奖励发放:国运+1000,特殊建筑‘点将台’蓝图x1,随机资源礼包x1!】 【当前国运:1825点】 【叮!检测到宿主麾下首次拥有成建制、达标的军队,请尽快建造‘点将台’!】 一连串系统提示音在秦澈脑海中响起。 他心念一动,淡金色的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 【诸天万界轮回盘】 【宿主】:秦澈 【境界】:人皇武典·第一重(中阶) 【血脉】:初步觉醒(人皇血统·微薄) 【功法】:《人皇武典》(锻体篇) 【技能】:人皇威压(初级)、气运感知(初级) 【国运系统】 【当前疆域】:灰鹰部落 【每日国运产出】:+50点(民心+20,领土+10,人口+20) 【现有国运】:1825点 【民心所向】:65(人心凝聚,初见成效) 【领土气运】:25(略有改善) 【文明等级】:部落时代 【特殊资源】 【人族薪火】:10缕 【天命印记】:0枚 【轮回点数】:1300点 【英灵殿】 【当前英灵】:… (略) 看着面板上各项数据的增长,尤其是那终于突破三百大关的“可战之兵”和扎实的民心,秦澈心中一定。 这半个月,没白熬。 张良在一旁微笑道:“秦总,士气已成,虽时日尚短,比精锐或仍有不及,但其悍勇血性、令行禁止,已远非寻常部落武装可比。” 公孙越抱拳,声如洪钟:“秦总,弟兄们如今脱胎换骨,就等着真刀真枪干他娘的一仗,见见血了!” 秦澈颔首,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点将台】:特殊战略建筑。 一,士气鼓舞。立于台上调兵遣将,可引动微薄国运,使我方士卒气血沸腾,战意昂扬,不易溃散。 二,训练增益。于台周操练,可小幅提升士卒对战技、阵法的领悟速度,令其更快成长。 三,军团技能。可消耗国运,为您麾下不同兵团赋予独特的基础能力加持。 心念微动,取出了那份【点将台蓝图】。 那是一卷非帛非皮的卷轴,触手温凉,展开后,上面并非寻常图画,而是流动的光影,勾勒出一座古朴威严高台的立体结构,细节精妙,甚至附带了所需的材料清单和建造要点。 “子房。”秦澈将蓝图递过去,“此物交由你,集部落之力,以最快速度将其建造起来。” 张良双手接过,目光扫过蓝图,眼中精光一闪,拊掌赞叹:“妙哉!此台暗合阵法,聚气凝势,一旦建成,于练兵、出征、乃至凝聚国运皆大有裨益!良,定不负所托!” 他即刻转身,招来几名负责工建的部落长老,迅速吩咐下去,整个部落的工匠和青壮立刻被调动起来。 就在这时,首领呼鲁诺脚步匆匆地赶来,脸色凝重,手中捏着一枚小巧的骨符。 “秦总!军师!”他喘了口气,压低声音,“刚收到…赢小姐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急讯!”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秦澈接过骨符,神识探入。 下一秒,赢瑶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秦将军,长话短说。” “王庭已生疑窦。二王子术兀格力主‘彻查’,已说动北莽王,派出其麾下‘影狼卫’两支小队,前往灰鹰部落探查虚实。其旨意:若兀朮安然无恙,则召其回庭述职;若遇抵抗或见其被挟持,则便宜行事,格杀勿论!务必谨慎应对!” “另,天雷仙门与西边玄阴宗的战事陷入僵持,天雷仙门损失惨重,山门险些被破。” “然中州某些势力误以为玄阴宗得了人皇传承,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天雷仙门借此喘息,现已稳住阵脚,但亦无力他顾。钟姓修士之事,于如今焦头烂额的天雷仙门而言,微不足道,你暂可放心。” “风暴将起,将军首要之务,乃顶住王庭压力。短期内我无法提供更多援助,一切小心。” 片刻后,他放下骨符,面色沉静,但眼底已是一片冰寒。 “人皇传承?”秦澈与张良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与玩味。 正主在这呢,那边倒先打上招牌了? 这误会,倒是妙得很。 宇智波鼬鼬忽然淡淡开口:“注意力被转移,短期内,来自仙门方向的直接压力会减小。” 张良点头:“然也,于我等而言,此乃天赐良机,眼下大敌,仍是王庭派来的部队。” “秦总,”呼鲁诺脸上忧色更重,“影狼卫’精锐,由二王子术兀格的心腹大将‘秃鹫’巴特尔率领,这‘秃鹫’巴特尔,凶名赫赫,专门干脏活的。他带来的五百影狼卫,更是王庭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杀才,实战经验极其丰富,远非其他部落那些杂鱼可比,我们这三百多新兵…怕是…” “怕是什么?”公孙越虎目一瞪,“老子打的就是精锐!没啃过硬骨头,算什么强军?” “公孙将军勇武!”呼鲁诺先是赞了一句,随即苦笑,“可人数差距实在太大,五百对三百,而且还是经验老道的影狼卫…我们胜算渺茫啊。更麻烦的是,我们之前借兀朮朮王子的名头,才勉强压服周边那些部落,令其不敢妄动。一旦王庭大军压境,发现真相,这些部落为了表功和撇清关系,绝对会立刻倒戈,从背后捅我们刀子!届时内外夹攻,我们…” 帐内陷入短暂沉默。 呼鲁诺所说,皆是残酷的现实。 “秦总,”张良缓缓开口,眼中智慧光芒流转,“呼鲁诺首领所虑,不无道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周边这些部落,首鼠两端,见风使舵,平日或可相安无事,一旦王庭大军到来,必成心腹之患。” 秦澈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忽然问道:“影狼卫还有多久到?” “最快五日。” “五日…”秦澈眼中寒光骤亮,“足够了!”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众人:“与其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打上门,内外夹攻,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秦总之意是?”张良已然猜到,含笑问道。 “在影狼卫到来之前,先把周边这些不稳定因素,全部扫平!一来,练兵见血,让新兵真正经历战火淬炼。二来,缴获物资,以战养战。三来,清除后患,整合力量,届时便可全力迎击王庭精锐!” “好!”公孙越第一个兴奋起来,“早就看那群墙头草不顺眼了!秦总,下令吧!末将愿为先锋!” 宇智波鼬:“可执行斩首。” 呼鲁诺被这大胆的计划惊得张大了嘴,但看着秦澈、张良、公孙越乃至那位煞神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股莫名的热血也涌了上来,他一拍大腿:“干了!秦总,您说先打哪个?我灰鹰部儿郎也不是孬种!” 张良羽扇轻点虚空,仿佛勾勒地图:“北有石爪部落,西南有风嚎部落,东有泽部落…皆在百里之内,其战力参差不齐,人心不齐,可速战速决。” 秦澈走到帐口,望向校场上那三百名杀气腾腾的新军,声音传遍大帐: “传令!全军休整,饱餐战饭!” “明日拂晓,兵发石爪!” “我要让这北莽东南之地,在我兵锋之下,尽数匍匐!” “这一战,要让王庭的秃鹫还没飞来,就先折了所有爪牙!” 众将轰然应诺,战意冲天。 第27章 第一滴血 次日拂晓,天色未明。 灰鹰部落校场点兵台前,三百余名“复国军”战士肃立,鸦雀无声。 经过半个月地狱般的训练,这群昔日的牧民眼中曾经的迷茫和散漫已被一种煞气所取代。 队列横平竖直,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 冰冷的寒风吹过,只有枪矛上的红缨和旗帜在猎猎作响。 秦澈立于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张良、宇智波鼬鼬、公孙越、呼鲁诺分立两侧。 “都看到了吗?”秦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身上崭新的皮甲,手里锋利的刀,锅里冒油的肉!这些东西,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他顿了顿,声调陡然拔高,“是王子殿下赐予的!是我们用命换来的!但现在,有人眼红了!石爪部落那群鬣狗,劫了我们的盐队,杀了我们三个弟兄!还扬言要踏平灰鹰,抢光我们的粮食和女人!” “告诉我,能忍吗?” “不能!!”台下,三百多条汉子眼珠子瞬间就红了,齐声怒吼,声浪震天。 仇恨和愤怒是最直接的催化剂,根本不需要复杂的理由。 “很好!”秦澈猛地一挥手,“血债,必须血偿!今天,就用石爪部落的血,来祭我们的战旗!让整个北莽都知道,招惹我们‘复国军’的下场!” “公孙越!” “末将在!”公孙越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着你率白马义从为先锋,直插石爪部落侧翼,扰其阵脚,截其溃兵!” “诺!”公孙越抱拳,转身厉喝,“白马义从,上马!” 五十名白马义从齐刷刷翻身上马,动作流畅,杀气凛然。 “卓力格图!” “属下在!” “命你率第一营左队,从左侧山林迂回,截断其后路,不许放走一人!” “遵命!” “苏赫!巴根!” “在!” “命你二人各率右队及中队,随中军压上,正面推进,清扫顽敌!” “是!” “此战,我要石爪部落,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掉!” “吼!复国军!万胜!”战士们举起兵器,疯狂嘶吼。 军令如山,顷刻下达。 新兵们或许还有些紧张,但在严酷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對糧食土地的渴望下,迅速行动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主动发起扩张战争,主线任务更新!】 【新主线任务:肃清四邻!】 【任务要求:在未来三十天内,彻底征服或消灭灰鹰部落百里范围内的四大部落:石爪、风嚎、泽部落、黑牙。彻底掌控该区域。】 【任务奖励:国运+2000,轮回点数+3000,特殊建筑英灵祠,随机资源礼包(大)x1。】 【当前进度:0/4】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秦澈眼神一凛,心中更有底气。 “子房,部落就交给你了。”秦澈看向身旁的张良。 “秦总放心前去,良必保后方无虞,静候捷报。”张良羽扇轻摇,含笑点头,一切尽在掌握。 大军开拔。 队伍最前方,十名被选拔出的、最精锐的战士,换上了那十套赢瑶留下的青黑色鳞甲,手持利刃,作为尖刀中的尖刀。鳞甲在冬日微光下流动着幽光,一看便知防御力惊人。 秦澈策马而行,意识沉入系统。 “系统,开启之前任务奖励的【随机资源礼包】。” 【叮!随机资源礼包开启成功!】 【获得:精铁 x 5000单位,硬木 x 3000单位,优质皮革 x 2000单位,初级灵石 x 100枚。】 好!大多是建筑材料,秦澈心中一喜。 点将台的建造正消耗巨大,这批物资来得太及时了。 “呼鲁诺。” “秦总,您吩咐!”呼鲁诺连忙催马靠近。 “后续会有大批建材运回,你组织人手,全力配合军师,加速点将台建设!不得有误!” “是!保证完成任务!”呼鲁诺看着秦澈冷峻的侧脸,把所有的肉疼都咽回了肚子里。这位新主上,是玩真的! 石爪部落根本没想到灭顶之灾来得如此之快。 他们还在做着王庭大军一到,就跟着冲进灰鹰部落抢掠的美梦。哨探刚发现大规模队伍逼近,还没来得及回报,就被宇智波鼬无声无息地抹了脖子。 直到大地开始轻微震动,如雷的马蹄声从正面轰鸣而来,石爪部落才仓皇吹响号角。 “敌袭!是骑兵!灰鹰部的骑兵!” “快!拦住他们!” 混乱中,石爪战士胡乱抓起武器,试图组织抵抗。 但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密集如雨的箭矢——来自白马义从的骑射! 噗噗噗! 箭矢精准地落下,缺乏甲胄的石爪战士顿时倒下一片。 骑兵!冲锋!”公孙越看准时机,马刀向前一指。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杀!” 五十名白马义从,从侧翼猛地冲出,马蹄敲打着冻土,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狠狠捅进了石爪部落混乱的侧翼。 马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雨。 被弩箭射懵、又被骑兵背冲的石爪战士彻底崩溃了。 “步兵!推进!刀盾在前,长矛在后!”秦澈冷静下令。 与此同时,左右两翼,复国军步兵在卓力格图等人的率领下,喊着号子,保持着阵型,如同压路机般稳步推进。 长矛如林刺出,刀盾格挡反击,动作或许还有些生涩,但那股令行禁止的纪律性和被饥饿催发出的凶悍,完全不是松散的石爪战士能抵挡的。 反观石爪部落,战士虽勇悍,但装备杂乱,皮甲骨甲居多,铁器稀少,更缺乏组织,几乎各自为战。 “顶住!给我顶住!”石爪首领挥舞着弯刀,声嘶力竭。 噗!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苦无的锋刃轻易划开了他的喉咙。 是宇智波鼬。 斩首行动,成功,虽然有点掉价。 首领一死,石爪部落本就勉强的抵抗瞬间崩溃。 “长生天,他们是魔鬼!”石爪部落的士气迅速崩溃。 “投降!我们投降了!”眼看族人像割麦子一样倒下,石爪部落的老酋长扔掉了手中的骨杖,跪地哭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残存的石爪战士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秦澈走上前面,冰冷的目光扫过跪满一地的俘虏,以及那些瑟瑟发抖的妇孺。 “我说过,此战,不留俘虏。”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石爪部落的人如坠冰窟。 “秦总……”呼鲁诺有些不忍。 “呼鲁诺,记住,我们现在是狼,不是羊。”秦澈看了他一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今日放过他们,他日王庭大军一到,他们就会是插向我们后背的刀子!公孙越!” “末将在!” “所有成年男性,尽数诛绝!妇孺打散,并入灰鹰部落为奴!物资、牲畜,全部带走!” 秦澈坐镇中军,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他看到卓力格图咆哮着用巨斧劈翻了一个敌人,看到新兵们从最初的慌乱到逐渐杀红眼,看到队伍在队长带领下稳步推进。 战斗毫无悬念。 不到半个时辰,石爪部落的抵抗彻底瓦解。 公孙越的白马义从兜截回来,马鞍旁挂满了首级,无人能逃。 “清点战场,收缴物资!”秦澈下令,声音传遍战场。 【叮!征服“石爪部落”任务进度(1/4)。检测到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军队获得实战经验,士气大幅提升。】 【叮!首战告捷奖励:国运+300点(额外)。】 看着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搬运粮食、牲畜,虽然疲惫,但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兴奋和自信。 这一战,他们真正见了血,褪去了最后一丝稚嫩。 秦澈知道,这支军队的魂,初步练成了。 他望向剩下的三个部落方向,眼神冰冷。 “下一个,风嚎部落。” 第28章 夜火连营 石爪部落的残火尚未熄灭,血腥气混杂着焦糊味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灰鹰部落的战士们默默地搬运着战利品,将粮食、肉干、皮货装上大车,眼中虽难掩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初经沙场淬炼后的凶悍和亢奋。 公孙越清点完伤亡,快步走到秦澈面前,抱拳道:“秦总,清点完毕,轻伤二十七人,无人战死,缴获颇丰,足够我军半月用度。” “善。”秦澈点头,目光扫过疲惫却兴奋的战士们,“回家!” 黄昏降临,寒风卷着雪沫。 得胜的军队押送着战利品,返回灰鹰部落。 当队伍抵达时,留守的张良早已带着族人等候多时。 看着战士们身上的血污和满载的物资,部落中爆发出阵阵欢呼。 篝火燃起,肉香四溢。 庆功宴上,秦澈举起酒碗:“今日之功,属于每一位勇士!肉,管够!战利品,按功分配!” “秦总威武!”欢呼声震天动地。 宴席间,秦澈与张良对坐。 “主公此战大捷,威震四方。”张良羽扇轻摇,微笑道:“然兵贵神速,更贵一鼓作气,我军新胜,士气正旺,敌军则惊疑不定,石爪部溃散,必定惊动其余三部,然其必料我部需休整,防御必然松懈。” 他顿了顿,看向西南方向:“良建议,大军休整一下,即刻出发,只带一日口粮与必要箭矢,轻装简行,直扑风嚎部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秦澈眼中精光一闪:“正合我意!呼鲁诺!” “属下在!”呼鲁诺连忙上前。 “令将士们好生休息,拂晓前集合,饱餐干粮,检查兵器,随我出发!” “诺!” 翌日拂晓,天色未明。 秦澈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战士们:“还能提得起刀吗?” “能!”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带着未散的杀气。 “饿不饿?” “不饿!” “好!”秦澈猛地一挥手,“那就让风嚎部落的粮仓,给我们做下一顿庆功宴!公孙越!” “末将在!”公孙越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着你率白马义从为先锋,直插风嚎侧翼,老规矩,鼬,先行解决哨探!” “诺!” 大军如同融入晨雾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扑向下一个猎物。 风嚎部落确实听到风声,但绝想不到灭顶之灾来得如此之快! 当宇智波鼬如同鬼魅般摸掉那几个打着哈欠的哨兵时,风嚎部落的营地依旧沉寂。 “敌袭——呃!” 一声短促的警报被弩箭掐断。 “杀!” 公孙越马刀所指,白马义从如利刃出鞘,狠狠捅入营地侧翼。 杀戮在寂静的黎明骤然爆发,火光冲天而起。 许多风嚎战士没来得及冲出帐篷就被终结。 抵抗比石爪部落更加微弱。 战斗结束得极快。 天色大亮时,风嚎部落已化作一片焦土废墟。 “清点战损,收缴物资,动作要快!”秦澈声音冷硬道,“老规矩,负隅顽抗者,诛!妇孺牲畜,带走!” 【叮!征服“风嚎部落”任务进度(2/4),奖励:国运+400点。】 战士们不顾疲惫,疯狂收缴着战利品。 粮食、肉干被迅速分发下去,就地补充体力。 秦澈站在还在冒烟的废墟上,远眺东方。 连续两场胜利让战士们士气高涨,但脸上也难掩倦色。 “主公,”公孙越走近,低声道,“将士们一夜未得好眠,又经一战,体力消耗很大,是否先行回师休整?” 秦澈咬了一口冰冷的肉干,目光坚定:“不,泽部落必已惊动,若给他们时间准备,下次攻坚必付出更大代价。” 他转身面对将士,声音洪亮:“我知道大家累了!但敌人比我们更害怕!此刻泽部落正乱作一团,他们绝想不到我们刚下战场,就又杀上门去!” “我们要让他们明白,在这片土地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宰!一鼓作气,拿下泽部落,我许你们狂欢三日,赏赐加倍!” 疲惫的战士们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举起兵器嘶吼:“愿随秦总!” 休整半个时辰后,大军再次开拔,直扑泽部落。 …… 泽部落确实被吓破了胆。 天刚亮,石爪和风嚎接连被灭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来。 整个部落鸡飞狗跳,族长额沁一边声嘶力竭地命令所有战士依托矮墙布防,一边拼命派出使者,想去求援,更想向最后一个盟友黑牙部落求救。 他以为,灰鹰部落连打两场,再怎么也得休整个一两天。 他错了。 就在泽部落乱哄哄地勉强组织起防线,人心惶惶地猜测敌人动向时,地平线上,那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再次出现! “来了!他们来了!” “长生天!他们不用睡觉的吗?” 泽部落的战士看着那支逐渐逼近的军队,脸色惨白如纸。 对方身上未干的血污和冲天的杀气,比任何战鼓都更能摧垮斗志。 “放箭!放箭!”额沁族长在墙头嘶吼。 稀稀落落的箭矢飞出。 “举盾!推进!” 复国军战士们嘶哑地吼着,顶着木盾,步伐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地向前。 攻坚战爆发。 抵抗远比前两个部落激烈,箭矢、滚石落下,造成了一些伤亡。 但泽部落战士眼中的恐惧,远胜于复国军。 当宇智波鼬鬼魅般登上箭塔清除射手,当简易破门车开始撞击大门,当那些披着青黑色鳞甲的尖刀队悍不畏死地冲上墙头时…… 崩溃开始了。 【叮!征服“泽部落”任务进度(3/4),奖励:国运+500点,轮回点数+500点。】 日头升高时,泽部落陷落。 连续转战,一天一夜,连灭三部。 战士们几乎累瘫,但眼神里的火却烧得更旺。 …… 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 最后一个目标——黑牙部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混乱。 族长哈森面无人色,族内逃跑和投降的声音吵成一团。 “投降,必须投降,立刻派使者,去见兀朮王子,我们臣服,我们献上礼物!”哈森几乎是吼着做出决定。 很快,黑牙部落的使者带着丰厚的礼单和降书,战战兢兢地赶到了复国军营地。 中军大帐内,气氛肃杀。 帐帘猛地被掀开,北莽“兀朮王子”竟是由两名衣衫略显不整的娇美侍女半搀半扶着进来的。 他穿着华贵的王族服饰,却襟口微敞,露出些许赘肉,金线刺绣也皱了几分。 他眼眶深陷,布满骇人的血丝,眼袋浮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耐烦地甩开侍女的手,脚步虚浮地走向主位。 “混账东西!天塌下来了吗?非要扰了本王的好梦!”他骂骂咧咧地瘫坐在椅子上,声音沙哑而暴躁,显然宿醉未醒又被强行拉起。 一名侍女连忙跪坐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为他揉捏太阳穴,却被他一把粗暴地揽入怀中,肆意揉捏,引得侍女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帐下,秦澈一身玄甲,按剑而立,神色依旧冷峻,仿佛对眼前这荒唐一幕早已习以为常。 公孙越、呼鲁诺等人则眉头微蹙,目光低垂,强忍着不适。 王子这才好像刚看到地上跪着的使者,以及站在一旁的秦澈。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斜睨着秦澈,语气充满了迁怒和傲慢:“秦澈!你就是这么给本王当差的?一点狗屁倒灶的小事,几个不开眼的蛮子来投降,也值得把本王从暖帐里拉出来?你是不是觉得,仗着立了点功劳,就能替本王做主了?”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 怀中的侍女吓得瑟瑟发抖,他却浑然不觉,反而更加用力地搂紧,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权威。 跪在地上的使者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头埋得更低,双手高举的礼单和降书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尊…尊贵的王子殿下息怒!小的…小的罪该万死!扰了殿下清梦…我部…” “闭嘴!”王子不耐烦地打断他,另一只手胡乱挥了挥,“投降?现在知道投降了?早他妈干什么去了!看见本王的大军知道怕了?一群贱骨头!” 他唾沫横飞地骂着:“告诉哈森那个老东西!想活命,就把他部落里最好的骏马、最亮的金子、最漂亮的女人都给本王送来!少一样,本王就扒了他的皮做毯子!听见没有?” 使者磕头如捣蒜:“听见了!听见了!殿下仁慈!殿下仁慈!” 秦澈此时方才上前一步:“殿下,黑牙部落反复无常,其心难测,空口白话,不足为信。”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使者:“回去告诉哈森,若要表忠心,便自缚双手,亲率族中长老,于明日正午前来营地请降,过期不至,视为顽抗,大军所至,鸡犬不留。” 使者如蒙大赦,又磕了几个头,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后背的冷汗早已湿透衣襟。 帐内那诡异的景象——暴戾荒淫的王子,强势的将军,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压迫感——让他只想尽快逃离。 帐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王子粗重的喘息和侍女压抑的啜泣。 呼鲁诺忍不住开口:“秦总,我军连日奔袭作战,虽士气高昂,但亦有数十弟兄带伤,人马皆疲,是否需要……” 秦澈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目光深邃:“你说得对,弟兄们需要休整。强攻必有折损,非我所愿。”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一种绝对的冷静:“所以,黑牙部落,不必大军前往。” 众人一怔。 秦澈微微侧首,对着帐内阴影处淡然道:“鼬,你去一趟,让黑牙部落的人,明白一个道理。” 阴影中,一道戴着诡异指甲的身影无声浮现,猩红的写轮眼在黑暗中掠过一丝妖异的光芒。 “顺我者,可得‘王子’宽恕,逆我者……” 宇智波鼬微微躬身:“明白。” 下一刻,他的身影鬼魅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澈的目光重新扫过众将:“全军休整三日,清点伤亡,治疗伤员,整理好缴获,补充军械。” 帐内众人齐声应诺:“诺!” 唯有主位上的王子,似乎完全没听懂发生了什么,只顾着对怀中的侍女上下其手,嘴里嘟囔着:“吵死了……完事了?那赶紧扶本王回去补觉……” 第29章 嫁祸 北风在黑牙部落的营地上空呼啸,卷起雪沫,拍打着兽皮帐篷。 宇智波鼬静立在部落外围的阴影中。 他的写轮眼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三颗勾玉流转,慢慢变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万花筒写轮眼,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月读。” 一股磅礴的精神力量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黑牙部落。 实力提升到金丹初期后,写轮眼的力量也得到了提升,将整个部落拉入幻境之中就是一个尝试。 这一刻,所有沉睡中或守夜的人,眼神同时变得空洞了一瞬,随后又被注入了一种逼真的“现实”。 在他们的共同“现实”中—— 刺耳的警报号角突然划破夜空。 “敌袭!王庭的人杀来了!” 哨塔上的战士发出凄厉的喊声,随即被一支漆黑的弩箭射穿了喉咙,栽落下来。 营地外,火把骤然亮起,映照出一片黑压压的骑兵。 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黑甲,盔甲上雕刻着秃鹫徽记,脸上覆盖着恶鬼面甲,沉默而肃杀,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影狼卫”装扮! “是秃鹫巴特尔的人!”有战士惊恐地大喊,“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结阵!快结阵!保护族人!”黑牙族长哈森声嘶力竭地吼叫,拔出弯刀。 然而“影狼卫”的冲锋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瞬间就冲垮了仓促组织的防线。 刀光闪烁,血花飞溅。 在月读构建的集体幻境中,每一个黑牙部落的人都看到了“影狼卫”狰狞的面孔,感受到了冰冷的刀锋切入身体的剧痛,听到了族人的惨嚎。 他们奋力反抗,用弯刀砍向那些黑甲骑兵,用牙齿撕咬,用尽一切力量保护自己的家园。 他们“看到”自己的攻击奏效,有“影狼卫”被砍下马背。 他们“看到”身边的战友为了掩护妇孺,被数把长矛同时洞穿。 他们“感受到”无比的愤怒、绝望和一种为生存而战的悲壮。 这一切逼真到了极致,调动了他们全部的情绪和体力。 而现实则是—— 营地依旧寂静,只有风雪声。 所有黑牙部落的人,都沉浸在同一个庞大的幻术中。 他们对着空气嘶吼、劈砍、冲刺、格挡。 他们的刀砍向的是自己的族人,他们的牙齿撕咬的是亲友的血肉。 他们眼中浴血奋战的“英雄”,现实中是正被自己误伤的同胞。 自相残杀的惨剧,在无声的寂静中疯狂上演。 宇智波鼬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维持着这个笼罩全族的大型幻术。 偶尔有体质特殊或意志格外坚定的人似乎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挣扎着想要脱离幻术,便会被一缕袭来的黑色火焰(天照)悄然化为灰烬,在幻境中则表现为“被影狼卫的高手瞬间秒杀”。 当幻境中的“战斗”进行到最惨烈时,鼬感知到远处传来一丝极细微的马蹄震动。 他眼神微动。 幻境中的景象随之变化——“影狼卫”的首领,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形象模糊符合“秃鹫”巴特尔的传闻),似乎是觉得耽搁太久,发出了撤退的唿哨。 残存的“影狼卫”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黑暗的雪原中。 月读幻术,解除。 扑通!扑通! 幸存的黑牙族人,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许多人身上都带着由自己人造成的伤口。 他们眼神茫然地扫视四周,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营地和遍布四周的族人尸体,在他们的记忆里,自然是“影狼卫”留下的。 巨大的悲痛席卷了他们。 “长生天啊……” “阿爸……呜呜……” “影狼卫……王庭的走狗……” 哭泣声、哀嚎声终于打破了营地死一般的寂静。 宇智波鼬如同鬼魅般落入营地中央。 他快速地在首领大帐的兽皮上,用鲜血写下了一行北莽文字: “逆吾王庭天威者,皆如此下场!” 做完这一切,他的身影缓缓沉入阴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 天色微明时,黑牙部落的使者带着几名随从,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部落外围。 离部落还有一段距离,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隐约的哭泣声就让他心胆俱裂。 “出事了!”他疯了一样催马冲进营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幸存的人们如同失了魂一样坐在亲人的尸体旁哭泣。 “哈森族长!巴图!”使者踉跄着奔跑,嘶声呼喊。 “阿……阿古拉……”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一个半塌的帐篷后传来。 使者冲过去,发现是部落里最好的猎手巴图,他断了一条胳膊,伤口狰狞,脸色惨白如纸。 “巴图!发生了什么?是谁干的?”使者扶住他,声音颤抖。 巴图抓住使者的手臂,用尽力气说道:“是……是王庭的影狼卫……秃鹫巴特尔的人……他们……他们昨晚突然杀到……” “他们……他们问我们……是不是要背叛王庭,投靠兀朮王子……” “我们……我们没说……但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然后就……就大开杀戒……” “我们拼命抵抗……杀了不少……但他们人太多,太厉害了……族长……族长他战死了……好多人都……” 他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带血的沫子:“阿古拉……报仇……要为我们报……” 话未说完,巴图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巴图!”使者阿古拉发出痛苦的哀嚎。 其他幸存者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哭诉着,他们的说辞惊人的一致——凶残的影狼卫,突如其来的袭击,惨烈的抵抗,族长战死,以及那个令人恐惧的名字“秃鹫”。 阿古拉双目赤红,看着族人的惨状,听着一致的控诉,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王庭! 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大帐前,看到了那行血字——“逆吾王庭天威者,皆如此下场!” 最后的疑虑被打消了。 “王庭!兀格!秃鹫巴特尔!”阿古拉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浸透着血泪仇恨。 他强忍悲痛,组织幸存者:“这里不能待了!王庭的豺狼可能还会回来!把所有还能动的人都叫上,带上孩子和老人,我们去灰鹰部落,去找兀朮王子!只有王子能保护我们,只有跟着王子,我们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他带着黑牙部落最后的几十个幸存者,搀老扶幼,一步一回头,带着无尽的仇恨,向着灰鹰部落的方向艰难跋涉而去。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远处一座雪坡之后,一道戴身影静静伫立,猩红的写轮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直到这支充满悲愤的队伍消失在雪原尽头,宇智波鼬才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 灰鹰部落,中央大帐。 “情况便是如此。”宇智波鼬言简意赅地汇报完毕,静立一旁。 帐内一时寂静。 秦澈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微挑:“哦?月读构筑幻境,让他们自相残杀,却都以为是王庭影狼卫动的手?还活下来一批人,正往我们这里来?” 张良羽扇轻摇,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妙哉!鼬先生此术,已近乎道,幸存者亲身‘经历’屠杀,同仇敌忾,众口一词,其悲愤与仇恨,远比任何证据都更有力,他们,将成为指向王庭最锋利的矛。” 秦澈略一沉吟,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好!鼬,你做得比我想象的更好,如此一来,黑牙部落这笔血债,王庭背定了!我们不仅师出有名,更能借此收拢人心,让周边部落看清王庭的残暴,甚至……让那兀格派来的秃鹫,还没露面就先臭名昭著!” 【叮!主线任务‘肃清四邻’已完成!】 【任务要求:彻底征服或消灭灰鹰部落百里范围内的四大部落(4/4)!】 【奖励发放:国运+2000,轮回点数+3000,特殊建筑【英灵祠】蓝图x1,随机资源礼包(大)x1!】 【当前国运:5300点】 【轮回点数:4300点】 一连串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秦澈心情大悦,意识扫过奖励。 【英灵祠】:特殊精神建筑。可安放已故战士牌位,提升民心凝聚度与忠诚度,并有极低概率感应到附近区域可能存在的历史英灵残念(需消耗国运牵引)。 “呼鲁诺!” “属下在!”呼鲁诺连忙应声。 “立刻安排人手,准备迎接黑牙部落的幸存者!给他们最好的安置,治疗伤员,给他们饱饭吃!告诉他们,兀朮王子欢迎任何忠诚的子民,王庭欠下的血债,王子必会替他们讨还!” “是!”呼鲁诺现在对秦澈的命令执行得毫不含糊。 “子房,英灵祠的建造,交由你全权负责。” 张良含笑揖手:“良,领命。此祠立于民心,正合当下,可凝聚此番‘同仇敌忾’之气。” 秦澈走到帐外,目光仿佛穿透风雪,看到了那支正携带着无尽仇恨与希望而来的队伍,也看到了那从王庭方向逼近的危机。 “这盆滚烫的脏水,我看你怎么接。”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第30章 惊喜 灰鹰部落中央大帐内。 淡金色的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数据流转,已然更新。 【诸天万界轮回盘】 【宿主】:秦澈 【境界】:人皇武典·第一重(中阶) 【血脉】:初步觉醒(人皇血统·微薄) 【功法】:《人皇武典》(锻体篇) 【技能】:人皇威压(初级)、气运感知(初级)、地脉感知(初级) 【国运系统】 【当前疆域】:灰鹰部落(核心),石爪、风嚎、泽、黑牙(附属) 【每日国运产出】:+120点(民心+30,领土+50,人口+40) 【现有国运】:5300点 【民心所向】:75(人心凝聚,同仇敌忾) 【领土气运】:40(地脉微通,略有起色) 【文明等级】:部落时代 【特殊资源】 【人族薪火】:10缕 【天命印记】:0枚 【轮回点数】:4300点 【英灵殿】 【当前英灵】:张良(紫)、宇智波鼬(金)… (略) 【叮!检测到宿主实际掌控疆域大幅扩张,民心凝聚,地脉初步贯通,‘山河社稷图’功能增强!】 “山河社稷图,开!”秦澈心中默念。 意识瞬间被拔高,一幅远比之前清晰、广阔的立体地图在脑海中豁然展开! 以灰鹰部落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地,山川河流、森林雪原、乃至刚刚臣服或化为焦土的石爪、风嚎、泽、黑牙四大部落旧址,皆清晰可见。原本边缘地带的浓郁黑雾已然退散,细节毕现。 他甚至能“看”到黑牙部落幸存者正被接入灰鹰部落安置,能看到公孙越带着士兵在新建的“点将台”基座旁巡逻,能看到张良正与工匠比对“英灵祠”的蓝图。 更奇妙的是,在这片属于自己的疆域之下,他模糊地感知到数条淡黄色的能量流,如同大地的血脉,缓缓流淌。丝丝缕缕的淡黄色气息,正从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跨越虚空,汇入他的体内。 不同于国运的金芒煌煌,也不同于之前吸收的紫气尊贵、帝气霸道,这股力量厚重、充满生机,滋养着他的经脉丹田,虽未让境界立刻飙升,却让他的根基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变得扎实无比,与脚下的大地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密联系。 “这是…地脉之气?”秦澈心中明悟。 就在秦澈体悟地脉之气时,张良和宇智波鼬几乎同时出现在帐篷内。 “主公?”张良见秦澈闭目不语,周身却隐有黄芒流转,气息越发沉凝,不由出声询问。宇智波鼬则静立一旁,猩红的写轮眼微微转动,小心守护。 秦澈睁开眼,眸中精光内蕴,将山河社稷图所见与地脉之感简要告知。 张良拊掌赞叹:“地脉铸基,山河呼应!恭喜主公,此人皇之道,乃堂皇正道,根基越厚,未来潜力越是无可限量!现今疆域初定,民心归附,地脉来朝,大势初成矣!” 宇智波鼬也微微颔首:“秦澈大人的气息,更加凝实了。” 秦澈点头,注意力回到系统。 “系统,开启【随机资源礼包(大)】!” 【叮!随机资源礼包(大)开启成功!】 【获得】:精良铁甲x300套,制式弯刀x500柄,硬木长矛x1000杆,灵能弓弩x50把,弩箭x30000支。 【获得】:初级火药配方x1(附简易制作工艺),黑火药成品x50斤。 【获得】:优质粮种x100石,急救药材x10大箱。 【获得】:稀有金属‘寒铁’x100斤(可用于锻造低阶法器或强化兵器)。 【获得】:硬木镶铁盾x300面 光芒一闪,一堆物资凭空出现在帐内空处,寒光闪闪的兵刃、厚重的盾牌、成捆的箭矢、还有一袋袋散发着清香的种子,以及几个贴着符箓的密封陶罐(火药),几乎堆满了小半个帐篷。 “好!”饶是秦澈心性沉稳,此刻也忍不住叫好。 这批物资来得太及时了。 尤其是兵甲和那黑火药。 这可是跨越时代的大杀器。 虽只是最初级的黑火药,但用在冷兵器战场上,绝对是降维打击,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王庭精锐。 “来人!”秦澈扬声。 早已候在外面的侍卫立刻小跑进来,看到满帐的物资,眼睛瞬间瞪大:“这…首领…这…” “清点入库!兵甲优先装备复国军,替换下来的旧装备,分发给部落青壮,组织巡逻队。粮种交由军师,研究春耕之事。那几个陶罐,小心搬运,单独存放,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秦澈快速下令。 “是!是!”侍卫忙不迭地招呼人手进来搬东西。 【叮!新主线任务发布:北莽的锋芒!】 【任务背景:王庭的影狼卫即将抵达,宿主的崛起已引起北莽高层的警惕与敌意,击溃他们,向这片土地宣告你的力量!】 【任务要求:成功击溃或全歼由‘秃鹫’巴特尔率领的五百影狼卫。】 【任务奖励:国运+3000,轮回点数+2000,特殊建筑‘工坊’蓝图x1,天命印记x1,召唤机会x1!】 正盘算间,呼鲁诺的身影出现在帐外,得到允许后快步上前,神色略显凝重:“首领。” “何事?”秦澈收敛心神。 “刚接到赢小姐转来的密报,王庭二王子兀格派出的‘影狼卫’精锐,已越过冰风谷,最多三日,必抵我边境。沿途还拉拢了不少部落的人马,总人数恐已过万。” “来得真快。”秦澈冷笑,“正好,用他们来试试新到的‘烟火’。” 张良羽扇轻摇:“主公不可大意,影狼卫乃北莽王庭锐士,悍勇异常,且必携重型武器,对我等威胁极大,良建议,当依托地利,层层设防,以逸待劳,新到的军械需立刻装备下去,加紧演练。” “就依先生之言,军械分配、布防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公孙越辅助。” “诺!” 张良领命,却并未立刻离去,沉吟片刻道:“主公,还有一事,我军虽连战连捷,然高端战力仍显不足,鼬先生虽强,却仅有一人,若遇对方高手牵制,大军危矣,且未来应对仙门威胁,仍需更多……‘奇人异士’。” 秦澈颔首,这一点他早已想到。 心神再次沉入系统。 “系统,介绍国运英灵召唤功能。” 【国运英灵召唤】:消耗国运与特定资源,可召唤诸天万界的英雄英灵为其效力。 【当前可召唤模式】: 普通召唤:消耗1000国运/次,随机召唤绿色~蓝色品质英灵(如普通精锐士卒、低阶文吏、技术人才),大概率抽取物品。 高级召唤:消耗5000国运/次,保底紫色品质英灵(如历史名将、强大超凡者、特殊人才),较高概率抽取高价值物品或技术图纸。 天命召唤:消耗100000国运+ 1枚天命印记,召唤金色品质及以上传说英灵(如名垂青史的传奇英雄、半神等),必定获得其核心传承或关联物品。 【备注】:召唤出的英灵实力会受到宿主当前境界、世界规则及国运强度一定压制或增幅,随宿主成长而逐步解封,部分特殊英灵需满足特定隐藏条件方可召唤。 【特殊提示】:检测到宿主获得特殊资源‘稀有金属-寒铁’、‘初级火药配方’,解锁隐藏召唤倾向——【科技奇巧】,下次进行高级及以上召唤时,召唤与此相关英灵的概率大幅提升。 (天命印记可通过完成重大里程碑事件、改变世界线、达成特殊成就等途径获取。) 秦澈的目光瞬间锁定最后一条提示。 科技奇巧?寒铁?火药?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提示。 下一个召唤,极有可能来一位科技侧的大佬。 而解决眼前困局,乃至未来对抗仙凡之争,一位能带来技术爆炸的英灵,其价值无可估量。 一百万国运加一枚天命印记的天价让他暂时却步,但5000国运的高级召唤,值得一搏。 他如今的国运存量正好足够,且每日还有稳定进账。 “无论是哪位科技侧的大佬,都将成为我撕破这黑暗世道的第一道科技曙光!”秦澈眼中燃起炽热的期待。 他望向远方雪线,仿佛已看到钢铁轰鸣、烈焰焚天的未来。 “三日么……秃鹫巴特尔?但愿你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盛大‘烟花’。” 第31章 托尼 帐内,青铜灯盏投下摇曳的光晕。 秦澈闭目凝神,心神沉入意识深处的系统界面。 目光灼灼地落在【高级召唤】选项上。 【现有国运】:5300点 【高级召唤】:消耗5000点国运 “五千国运,召唤!”秦澈毫不犹豫地确认。 这一下几乎掏空了他连日来的全部积蓄,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召唤,将改变一切! 【叮!消耗5000点国运,正在进行高级召唤……】 嗡——! 刹那间,无形的国运之力疯狂涌动,金色光芒自虚空迸发,将整个大帐映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中心,空间仿佛被撕裂,传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What the hell?" 金光中心传来一声惊呼,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光芒渐散,一个穿着金红涂装战甲的身影踉跄落地。 那战甲流线型极具科技感,却处处是破损与刮痕,胸口圆形的反应堆黯淡无光,只有微弱的蓝光闪烁。 "贾维斯?这又是什么新式传送技术?“他敲了敲胸口的反应堆,发出沉闷的响声,”见鬼,能量只剩7%。" 伴随着一阵轻飏的摇滚乐背景音(似乎是其自带的),然后音乐戛然而止。 来人甩了甩头,似乎被强光晃得不轻,下意识抬手想扶什么,却摸了个空。 面甲向上滑开,露出一张留着精致小胡子的面孔,眼神里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和刚刚穿越时空的迷茫——正是托尼·斯塔克,赫赫有名的钢铁侠。 他左右看了看古朴的帐篷、兽皮地毯、穿着玄甲的秦澈、羽扇纶巾的张良和气息幽深的宇智波鼬,眉头越拧越紧。 “Wow…这次的空间跳跃坐标偏差有点大,佩珀肯定会扣贾维斯的工资……嗯?贾维斯?”托尼·斯塔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的纳米材料迅速退去,“好吧,不在服务区,星期五?也没反应,老贾,你又调皮了?” 托尼跳下召唤阵,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立着的青铜灯架,“复古风?还是某种主题乐园?够下本的。”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古帐、甲胄、长矛,最后落在秦澈身上,眉头拧得更紧了:“Okay…这全息投影逼真得过分了?还是我昨晚的威士忌里被布鲁斯加了什么迷幻蘑菇?贾维斯?响应我。” 他敲了敲太阳穴,没有任何回应。 秦澈强压下心中的澎湃激动。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太清楚眼前这个人意味着什么——不是单纯的战士,而是一个能改变时代的头脑。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开口:“托尼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这是什么地方?” 秦澈将一杯马奶酒推过去,“托尼先生,简单来说,这不是全息投影,你死了,又被我召来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我们需要你的智慧。” 托尼盯着酒碗,表情嫌弃:“另一个世界?哈!证据?” “鼬。”秦澈淡淡道。 宇智波鼬写轮眼微转,托尼瞬间僵住——在月读幻术中,他亲身经历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和秦澈的宏图大业。 下一秒。 “Holy shit…”他喃喃自语,揉了揉太阳穴,“另一个维度?冷兵器王朝?修仙文明?而我是个被召唤的……英灵?为了一位立志屠仙救人的……皇帝?” 他看向秦澈,眼神变得锐利,“这太不靠离谱。” “但能量不会骗人。”他摸了摸自己胸口濒临熄灭的反应堆,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真实存在的“灵气”。 “好吧,我暂时买账,所以,你现在是我的老板。” “那么,老板,你花了那么大价钱把我从死亡线上拉过来,总不是让我来观光和批判这糟糕的室内装修的吧?需要我做什么?用石头和木棍给你敲一套马克一代吗?” “你要是能做出来,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秦澈调侃道,“玩笑归玩笑,现在,我们时间不多,敌人很快兵临城下。” 托尼抓起酒碗灌了一口,立马喷了:“呕…什么玩意儿!比俄巴代亚的假酒还糟!” 他抹着嘴,眼睛却亮起来,“行吧,既然上了贼船……有实验室吗?贾维斯不在,我得亲手搞点东西。” 秦澈直接取出那卷《初级火药配方》和寒铁样本:“目前只有这些。” 托尼扫了一眼配方,嗤笑:“黑火药?文艺复兴时期的古董?这玩意儿在我的世界博物馆里都嫌落后!” 但他掂量了一下那块寒铁,又捡起地上几块本地矿石,眼神微微一亮:“嗯?这金属的分子结构……还有这些矿石的能量传导性……有意思,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似乎有点不同。” “Iing…密度极高,结构独特,内部蕴含一种…稳定而活跃的能量场?这不符合我所知的任何物理定律!”他眼中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兴趣。 “这是寒铁,蕴含灵力的金属。”秦澈解释道,“‘灵气’是这个世界的基石能量之一,或许能成为你新的能源和研发方向。” “新的能源…”托尼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猛地抬头:“听着,老板,没方舟反应堆,没纳米科技,连个像样的机床都没有,没有AI辅助,甚至可能连个像样的螺丝刀也没有,我是天才,但我不是魔术师!” “但我需要一个足够大、足够隐蔽的地方!人手!听话、手巧、不怕死的工匠!材料!除了这些寒铁,还有硫磺、硝石、木炭、铁矿…越多越好!如果你能提供给我的话,我能用这黑火药和寒铁,给你搓出‘中世纪Plus版’的惊喜。” “比如?”秦澈挑眉。 “比如……”托尼捡起一根木炭,在羊皮纸上飞速勾勒,“简易触发地雷、加强版炸药包、还有这个——竹筒寒铁衬里的迫击炮,装填黑火药和碎铁片,射程不远,但轰散冷兵器阵型够用了,要是能掺点灵气……或许能搞点‘附魔爆破’效果。” 图纸上那些简洁的设计,让秦澈眼神锐利起来。 秦澈当即拍板:“呼鲁诺!” 帐外守候的呼鲁诺立刻进来。 “带斯塔克先生去溶洞,所需人手物资,全力配合!” “公孙越,调一队白马义从,驻守溶洞入口,绝密警戒,擅入者格杀勿论!” “诺!”两人领命。 托尼吹了个口哨:“酷!终于有点像样的安保了。”他走到门口,回头冲秦澈咧嘴一笑,“对了,老板,记得搞点咖啡豆来……这鬼地方的马奶酒简直反人类。” 望着托尼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秦澈深吸一口气,压下依旧有些激动的心情。 他唤出系统面板。 【诸天万界轮回盘】 【宿主】:秦澈 【境界】:人皇武典·第一重(中阶) 【现有国运】:300 【轮回点数】:4300 【英灵殿】 【英灵名称】:托尼·斯塔克(钢铁侠) 【品质】:金色传说 【称号】:钢铁侠、天才发明家、斯塔克工业CEO 【来历】:来自漫威宇宙的地球,曾是人族顶尖的科学家、工程师、武器专家,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在对抗灭霸的终局之战中牺牲自我,拯救宇宙。 【境界】:凡人(绝世天才,智力超群,至少,他能让你的敌人尝尝科技铁拳的滋味) 【状态】:重伤虚弱(战甲严重破损,方舟反应堆能量濒临枯竭) 【核心能力】: 绝世天才:超凡的发明创造与学习能力 武器大师:精通所有常规及超规捑武器设计 方舟反应堆:微型电弧反应堆提供能量(当前输出受限) 战甲操控:可驾驭各类装甲作战(当前无) 科技革新:能将超凡力量与科技结合 【特殊天赋】: 以凡弑神:面对越强大的敌人,越能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 能量转化:可学习利用此界“灵气”作为新能源 【忠诚度】:100(死忠) 目光扫过“天命召唤”那高达百万国运和天命印记的需求,秦澈指尖轻敲桌面。 高端战力依旧稀缺。 鼬虽强,但若同时应对多个金丹甚至元婴敌人,势必捉襟见肘。 托尼的到来解决了基层战力的代差,但顶级战场的天平,仍需筹码。 “巴特尔……影狼卫……”秦澈眼中寒光一闪,“就拿你们,来祭这异世初燃的科技之火。” “子房。” 张良:“主公。” “防线布置如何?” “依托山谷,已设三重障碍,斯塔克先生所造之物,若能及时部署于关键隘口,效果更佳。” “加快速度,巴特尔的行军速度比预期更快。” “良,明白。” 张良离去后,秦澈独自站在山河社稷图前。 地图上,代表敌军的猩红箭头已逼近边境。 代表己方的淡蓝光点,正依托地形层层布防。 而代表托尼所在溶洞的位置,一个微小的金色齿轮图标正在缓慢旋转。 “托尼·斯塔克……”秦澈低声自语,“可别让我失望。” 第32章 钢铁轰鸣于异世 “所以,这就是我的新实验室?” 托尼·托尼站在溶洞深处,环顾四周。岩壁上悬挂的油灯投下晃动的光影,地上堆放着兽皮、矿石、粗糙的工具,以及秦澈刚调拨来的硫磺、硝石和木炭。 溶洞深处,火光摇曳,映照着托尼·托尼那张写满“这地方简直侮辱了‘作坊’这个词”的脸。 他踢了踢脚边一堆粗糙的工具——石锤、骨凿、还有几把看起来像是从哪个博物馆偷来的青铜锯。 “Wow…真是…返璞归真到令人发指。”托尼捏着眉心,感觉自己的工程师之魂在哭泣,“贾维斯要在,肯定会建议我先给自己打造一把像样的螺丝刀。” 旁边被派来配合的几名部落工匠战战兢兢,看着这个穿着奇怪衣服、嘴里念念有词的男人,大气不敢出。 “Okay, okay,托尼,冷静,你是天才,记得吗?在阿富汗的山洞里用一堆废铜烂铁都能敲出马克一代,这里…这里至少还有…”他拿起那块泛着寒气的金属,“这玩意儿。” 寒铁入手冰凉,内部似乎有微光流转。 托尼眯起眼,之前粗略的扫描(用他战甲头盔上仅存的一点功能)显示这金属的原子结构异常稳定,却又蕴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 “呼鲁诺!”托尼喊了一嗓子。 守在外面的呼鲁诺立刻小跑进来,态度恭敬:“托尼先生,有什么吩咐?” 秦澈下了死命令,满足这位怪人的一切要求。 “这玩意儿,还有吗?越多越好,另外,硫磺、硝石、木炭,我看到的那些,全部搬进来,还有给我找几个…嗯…手最巧,最不怕死,学东西最快的人来!再弄个结实点的石臼,要足够厚,除非你们想提前见你们的长生天。” 呼鲁诺听得半懂不懂,但“越多越好”、“不怕死”这几个词听懂了,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办。 很快,溶洞里堆满了托尼要求的材料,还有五个被挑选出来的年轻工匠,眼神里既有恐惧也有好奇。 托尼拿起一块硝石,又捏起一点硫磺,放在鼻尖嗅了嗅,撇撇嘴:“纯度低的感人…不过,够用了。” 他转向那五个工匠,拿起木炭,在平整的石板上画了几个简单的图案:“首先,我们得把这玩意儿提纯,你,对,就是你,大个子,去把硝石碾碎,越细越好,用那个石臼,对,就像捣药一样……见鬼,你们这连个球磨机都没有?” “你,负责把提纯的硝石、硫磺、木炭按我写的这个比例,用那个石臼慢慢磨,混合均匀,记住,轻!慢!除非你想把自己炸上天!” 他又指向另一堆寒铁矿石和简陋的炼炉:“你们几个,试着把这些石头里的寒铁炼出来,尽量捶打成…嗯…这种圆筒状,内壁要尽可能光滑,还有这种小球的模子,看到没?” 工匠们似懂非懂,但看着托尼那眼神,只能硬着头皮上。 溶洞里顿时叮当作响,烟尘弥漫。 托尼自己也没闲着。 他拆下战甲手臂上一小块金属板,又不知从哪摸出几个细小的工具,开始对着那块样本寒铁敲敲打打,试图弄出一个简易的能量传导测试装置。 胸口的方舟反应堆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为他提供着仅存的能源。 “见鬼,这世界的规则…”他一边操作一边嘀咕,“灵气…一种普遍存在的能量场,能介入物质层面…如果能引导它,或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面天色渐暗,溶洞内却热火朝天。 突然! 轰! 一声闷响,伴随着惊呼! 一个工匠操作失误,混合火药的臼杵砸得太重,瞬间爆燃,火焰腾起。 幸好托尼早有预见,距离够远,只是熏黑了几个人的脸。 “笨蛋!我说过要轻、慢!”托尼吼道,但手上动作不停,快速检查了一下没人重伤,“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继续!” 他抹了把汗,看着这群手忙脚乱、却在失败中飞快学习的原始工匠,叹了口气:“这简直像是在教尼安德特人造核弹…” 然而,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在于其无与伦比的适应和创造能力。 几次小规模爆炸(未造成严重伤亡)和无数废品之后,第一份按照托尼标准提纯、混合的黑火药终于诞生。 托尼用手指捻起一点,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嗯…马马虎虎。” 接着,第一根寒铁管也被几个工匠吭哧吭哧地抬了过来,内壁虽然粗糙,但至少是个管状。 “Nice!原始人版的初级机床效果还行!”托尼吹了个口哨,拿出自己刚刚用边角料做的几个简易撞针和触发机关。 他亲自上手,将提纯后的黑火药小心翼翼灌入一个厚实的寒铁圆罐中,掺入大量碎铁片,然后嵌入一个简陋的触发装置。 “好了,伙计们,退后点,欢迎来到…嗯,‘灵爆地雷’马克零代试爆现场!” 他让人将那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铁罐子埋进溶洞角落的沙土里,牵出一根长长的引线(浸了油脂的麻绳)。 所有人退到掩体后。 嗤—— 引线被点燃,火花迅速窜入沙土。 短暂的寂静。 下一秒! 轰隆!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意外爆炸的响声猛然炸开。 整个溶洞都在震颤!碎石灰尘簌簌落下。 爆炸中心,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寒气与冲击波混合,将周围的石壁炸得一片狼藉,嵌入石壁的铁片滋滋作响,残留着诡异的低温。 威力比托尼预想的还要大。 黑火药在这个世界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异,而寒铁碎片在爆炸中似乎短暂承载并释放了某种灵气能量,造成了附加的冰冻和穿透效果。 “Wow…”托尼从掩体后探出头,灰尘落在他脸上,他却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真正兴奋的笑容,“这效果…有点意思了!物理爆炸叠加元素伤害?Cool!” 工匠们则吓得面无人色,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看托尼的眼神如同看神明…或者魔鬼。 “都起来!怕什么!成功了!”托尼哈哈大笑,“快,按照这个流程,加快速度!能造多少造多少!” 有了成功经验,工匠们的动作明显熟练了许多。 托尼又转向那根寒铁管。 他指挥人将一端用厚实寒铁片焊死(用最原始的锻打方式),只留下一个小孔插入引线。 然后同样灌入大量黑火药和碎铁片。 “这玩意儿,叫‘寒铁炮’!虽然我怀疑它能不能撑过三次发射…” 他将寒铁炮架在一个临时垒起的石台上,炮口对着洞外无人处,塞进一个用兽皮包裹的、塞满铁片的夯实火药包。 “Fire in the hole!” 引线点燃。 这一次的响声更加沉闷,如同巨兽的咆哮。 轰! 寒铁炮猛地后坐,重重砸在石台上,碎石飞溅。 炮口喷出炽热的火焰和浓烟,那个兽皮火药包以惊人的速度飞出,划过一道弧线,在远处雪地里炸开一团巨大的火球,溅射的寒铁碎片将周围一片枯树打得千疮百孔。 “精度差,射程近,寿命估计也就一两发…但威力够劲!”托尼满意地点头,“够那些骑着马的野蛮人喝一壶了!” 就在这时,他胸口反应堆的光芒急剧闪烁了几下,变得更加黯淡。 “啧…能量快见底了。”托尼皱紧眉头,看着手中一块微微发热的寒铁碎片,又感受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灵气”。 “或许…该试试新能源了。” 他拿起一块最大的寒铁,将其连接到反应堆几个外接接口上——这是他刚刚抽空改造的。 “来吧,异世界的能量…让我看看你的脾气。” 他小心翼翼引导着空气中微薄的灵气,尝试注入寒铁。 起初毫无反应。 但渐渐地,寒铁开始发出微光,内部那稳定而活跃的能量场似乎被触动,开始缓慢地吸收并转化灵气。 反应堆的读数(虽然他看不到贾维斯的界面,但战甲内部仍有基础传感器)显示,能量停止下降,甚至开始有极其微弱的回升。 “Yes!”托尼猛地一握拳,“可行!虽然效率低得可怜,但这是一条路!一条全新的能源之路!” 他兴奋地原地转了两圈,看向那些忙碌的工匠和堆积的材料,眼神灼热。 “好了,孩子们!加班时间到了!地雷、炸药包、寒铁炮…有多少做多少!” “让那些敢来找麻烦的混蛋们知道,时代…变了!” 溶洞之外,寒风呼啸。 秦澈站在点将台基座上,远远望着溶洞方向隐约传来的沉闷响声和微弱震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张良轻摇羽扇:“秦总,这位托尼先生,似乎真的在创造奇迹。” “他不是在创造奇迹。”秦澈目光深邃,“他本身就是奇迹。” “传令下去,前线布置按计划进行,给托尼先生留出足够的‘表演’空间。” “我很期待,当巴特尔的铁骑踏上这片土地时,迎接他们的,会是怎样一场…钢铁与火焰的风暴。” 夜色渐深,溶洞内的敲打声和偶尔的爆炸声却未曾停歇。 一场属于异世界的科技变革,正伴随着黑火药的轰鸣,悄然拉开序幕。 第33章 战前准备 溶洞深处,连续三日的敲打、爆炸声和托尼·斯塔克时而兴奋时而暴躁的指挥声终于暂告一段落。 秦澈带着公孙越、宇智波鼬走进这处已大变了模样的“临时军工作坊”。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和金属灼烧后的焦糊气,地上散落着各种矿石废料和试验失败的残骸,其中不乏一些锻造失败的铁壳碎片,隐约能看出球形或瓜形的轮廓。 托尼·斯塔克靠在一个工作台边,原本炫酷的金红战甲上沾满了油污和灰尘,显得颇为狼狈。 他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陶杯,里面是从秦澈那儿硬抠出来的、勉强能入口的粗茶,正一脸嫌弃地小口啜着。 眼窝深陷,胡茬都冒了出来,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创造后的亢奋和疲惫。 “嘿,老板,验收时间到。”托尼放下杯子,打了个响指(尽管周围没人懂这个梗),随后指向旁边地上摆放的几样东西,润了润嗓子,大声喊道: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好,欢迎来到斯塔克工业(异世界限定版)首届军火展销会,下面将由我本人,托尼·斯塔克来为大家介绍一下以下几样跨时代武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二十几个黑黢黢、西瓜大小的铁疙瘩,表面铸造得略显粗糙,但透着一种沉甸甸的危险感。 “初级‘寒铁撼地雷’。”托尼用脚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内置触发式和拉发式两种引信,外壳是掺了寒铁粉的铸铁,爆炸后破片自带那么点冻伤效果,对付轻甲和马蹄子效果应该不错。埋的时候小心点,这玩意儿脾气可比你们部落的烈马还爆。” 接着是五尊看起来更加笨重的长管状器物,像缩水版的古老火炮,由寒铁混合其他金属铸成,架在简单的木质炮架上。 “‘寒铁一号’迫击炮……嗯,姑且这么叫吧。”托尼拍了拍冰冷的炮管,“射程大概三百步,精度看老天爷心情。装填黑火药和碎铁片,发射速度慢,而且我严重怀疑它们打上五六发就得开裂甚至炸膛。但够响了,吓唬人和轰击密集阵型是一把好手。” 最后是几十个用厚实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 “标准炸药包,延时引信,拆营寨、堵路口、制造混乱必备。”托尼拿起一个,掂量了一下,“威力够大,就是点了火之后,记得跑快点。” 东西不多,甚至有些寒酸,但在这个冷兵器为主的世界,它们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足以让公孙越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微微侧目。 而宇智波鼬面无表情,在他的眼里,还不如爆炸符这些东西方便。 “就这些?”秦澈问,语气里没有失望。 “就这些!”托尼一摊手,语气夸张,“老板,看看我这实验室!能在这鬼地方用这些原始工具和材料,三天内搓出这些宝贝,你已经该偷着乐了!贾维斯要是在,肯定会给我记一大功……虽然他现在大概率在某个数据海里泡澡。” 秦澈道:“怎么用?” 托尼深吸一口气,压住吐槽的欲望,开始快速讲解:“地雷,挖坑,埋下去,设置好引信,盖上土做好伪装,别把自己人炸上天就行。迫击炮,需要一组人操作,一个装药包,一个放‘炮弹’(另一个塞满铁片的火药包),一个瞄准——虽然基本靠蒙,一个点火。炸药包更简单,点燃扔出去或者放在目标点,记住引信燃烧时间不长!”他拿起一个球形弹丸拆开,里面是黑火药和密集的寒铁珠,“这是为迫击炮准备的霰弹,近距离对付步兵骑兵,效果拔群。” 他看向秦澈,表情严肃了些:“听着,这些不是玩具。使用方法我会教,但记住,操作不当,先死的是自己。埋设地雷要隐蔽,标记要清楚,别仗没打先把自己人送上天。火炮阵地要选在坚固后方,发射时周围清空。” 秦澈重重点头:“放心,我明白。”他立刻对公孙越下令,“立刻着手,从军中挑选三十名机灵、胆大、心细的士兵,组建火器营,由你亲自兼任统领,即刻起跟随斯塔克先生学习使用这些火器!务必在明日拂晓前掌握基本操作要领!” “诺!”公孙越抱拳领命,眼神火热地看着那些黑黝黝的杀器。 托尼哀嚎一声:“哦,还要当教官?加班费!老板,我一定要申请加班费和精神损失费!” “辛苦了,斯塔克先生。此战若胜,你为首功!” “别说没用的,”托尼摆摆手,指了指自己更加黯淡的反应堆,“能量快见底了,下次召唤记得给我备点‘充电宝’。对了,咖啡豆呢?” 秦澈哑然失笑,对旁边的呼鲁诺示意:“去,把部落里最好的茶砖拿来给斯塔克先生尝尝。” 托尼一脸嫌弃:“茶砖?听起来比马奶酒还不靠谱……” 与此同时,部落中央,那座【点将台】也终于到了最后时刻。 张良立于高台基座之下,手持蓝图,指挥若定。 工匠们将最后一批闪烁着微光的特殊石材严丝合缝地垒砌上去。 当最后一块基石落位——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自点将台为中心轰然扩散,仿佛沉眠的大地之心搏动了一下! 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如同水晕般荡漾开来,瞬间扫过整个灰鹰部落! 所有战士,无论正在忙碌还是休息,都在这一刻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流自脚底涌泉穴涌入,瞬间通达四肢百骸。 连日训练积累的疲惫被一扫而空,气血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一股强烈的战意与守护的信念在胸腔中疯狂燃烧。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动作,目光炽热地望向中央那骤然间变得不同凡响的点将台。 只见点将台通体流淌着淡淡的金芒,台上那面巨大的、绣着狰狞黑龙图腾的战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旗面上的黑龙仿佛活了过来,龙眸闪烁着金光,睥睨四方! 【叮!特殊战略建筑‘点将台’建造完成!】 【效果激活】 【士气鼓舞:范围内麾下部队士气提升,不易溃散,战斗意志坚定。】 【训练增益:在点将台影响范围内进行训练,效果提升,经验获取加快。】 【军团技能解锁:检测到宿主拥有成建制军队‘复国军’,可消耗气运或资源,为指定军团赋予初级军团技能(如:坚忍、急行、锋锐等)。】 【当前触发隐藏效果‘同仇敌忾’:面临外敌威胁时,全体士卒战斗力小幅提升,体力消耗减缓,士气锁定(极难溃散),持续至威胁解除或取得胜利。】 “成了!”张良羽扇轻摇,眼中闪过精光。 秦澈心有所感,豁然转身,望向中央广场方向。 一座高三丈、由青石垒砌、古朴大气的点将台已然矗立在那里,台基雕刻的玄奥纹路仿佛与大地脉络相连,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托尼先生,一起去看看吧!” 秦澈带着众人快步赶往中央广场。 ...... 兀朮身着华贵的王族服饰,被几名侍女拱卫下来到了台前。 他挺直腰板,嘴角挂着一丝傲慢笑容。 更远处,是部落的妇孺老弱,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望着广场入口,等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自动向两侧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秦澈在一众核心成员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他并未穿着多么华丽的铠甲,只是一身玄色劲装,外罩狼皮大氅,但步伐坚定,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所过之处,战士们无不微微低头,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秦澈并未直接登台,而是先走到了兀朮王子面前。 “王子殿下,此战关乎您的复国大业,待会儿,还需您亲自为将士们鼓舞士气。” 兀朮:“哼!那是自然!本王子……本王子的勇士,必会将那些叛徒……碾碎!” 秦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这才转身,步伐沉稳地踏着台阶,一步步登上了点将台最高处。 当秦澈站上点将台最高处的瞬间,一种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刻意散发,而是与点将台、与这片土地的气运浑然一体。 通过【山河社稷图】,他清晰地“看”到,以点将台为中心,一道淡金色的光环覆盖了整个部落。 光环之内,所有隶属于他的将士,头顶都隐隐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火苗,士气暴涨,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他们的大致状态和位置! “这就是…国运神器之力?”秦澈心中震撼,手握无形权柄,执掌千军命运的感觉,让他血脉贲张。 他压下激荡的心情,目光如电,扫过台下迅速集结、已然脱胎换骨的军队。 秦澈运足真气,声音如同滚雷,传遍整个部落: “复国军,集合!” 咚!咚!咚! 战鼓擂响,早已准备就绪的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涌向点将台下的校场。 经过连番血战和严酷训练,他们队列整齐,盔甲虽新旧不一,但兵刃雪亮,眼神锐利,带着一股磨砺出的煞气。 公孙越的白马义从立于最前方,卓力格图等新任军官约束着各部,短短时间内,已有强军雏形。 秦澈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兴奋,更看到了逐渐凝聚的信念。 “兄弟们!刚接到军报,王庭的秃鹫,带着他的影狼卫,离我们只剩一天不到的路程了!” 台下出现细微的骚动,但很快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 “他们有一万人!是王庭的精锐!他们以为,我们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可以随意蹂躏!” “但我要告诉你们!他们错了!”秦澈声调猛然拔高,“我们不是羊!我们是狼!是经历了血火淬炼的复国军!” 他猛地一挥手,“我们辛苦练出来的兵,不是给人宰的!我们攒下的粮食,不是给人抢的!我们脚下的土地,更不是让人随意践踏的!” “这一战,不是为了我秦澈,也不是为了王子殿下,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身后的父母妻儿,能永远有肉吃,有屋住,能堂堂正正地活在这片土地上!” “这一战,我们要让王庭知道,在这北莽东南,谁才是主人!” “公孙越!” “末将在!”公孙越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着你率白马义从及新建火器营,依托山口险要,层层设伏,务必挫敌锐气!斯塔克先生制造的武器,由你全权调配使用!” “诺!末将定让影狼卫未至阵前,先损三成!” “卓力格图!苏赫!巴根!” “属下在!”三名悍将齐声应道。 “着你三人各率本部,依托新建防御体系,组成正面防线,一步不退!” “是!人在阵地在!” “张良先生!” “良在。”张良微微揖手。 “劳烦先生统筹全局,调度物资,稳定民心!” “主公放心,良必竭尽全力。” “宇智波鼬。” 阴影中,身影浮现。 “你实力最强,负责牵制敌方高手,让他们无暇顾及普通军阵。” “明白。” “此战致胜之奇兵,皆赖斯塔克先生之功!全军上下,务必配合火器营行动!” 安排已定,秦澈“铮”一声拔出腰间长剑,直指苍穹,声震四野: “敌军虽众,皆土鸡瓦狗!我有精兵悍将,有神兵利器,更有堂堂正气!此战,必胜!” “复国军——” “万胜!万胜!万胜!”冲天的战吼混合着点将台散发出的煌煌之气,冲破云霄,连天上的阴云似乎都被驱散了几分。 最后,秦澈目光扫视全场,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此战,关乎存亡!胜,则我们真正在这北莽扎下根,让所有人不敢再小觑我们!败,则万事皆休,之前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我知道,有人会怕。但别忘了,我们身后就是家园!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我们已无路可退!” “握紧你们手中的刀,记住你们受过的训练,相信你们身边的袍泽,更相信我们为之而战的信念!” “随我,杀敌!” “杀!杀!杀!” 台下,众战士的怒吼声冲天而起,震散流云,浓烈的战意与点将台散发的气息交融,仿佛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 秦澈独立点将台之上,望着远去的军队,感受着脚下高台与整个部落、乃至这片土地血脉相连的磅礴力量。 这一战,将是立足北莽的真正奠基之战。 胜,则海阔天空,大势初成! 败,则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他望向托尼·斯塔克所在的方向,心中默念: “托尼·斯塔克…你的‘烟火’,可千万别哑火。” 第34章 阵前对质 寒风卷着雪沫,刮过灰鹰部落外山口临时构筑的防御阵地。 原木和石块垒成的矮墙后,是一张张紧绷的面孔和紧握武器的手。 秦澈立于临时垒起的高台,身侧是张良与宇智波鼬。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地平线——那里,一道黑色的潮线正缓缓蔓延而来,沉闷的脚步声与马蹄声,缓缓推进,如同乌云压境,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王庭大军,来了。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上万人的队伍带着肃杀之气,仿佛连呼啸的北风都被这气势斩断。 为首那杆大纛上,一只狰狞的秃鹫图腾迎风展开,正是二王子术兀格麾下头号鹰犬——“秃鹫”巴特尔的标志。 “人数过万,无边无际……果然是声势浩大。”身旁,张良羽扇轻摇,语气平静道。 公孙越按着剑柄,甲叶下的肌肉紧绷:“前锋是影狼卫,队列严整,确是精锐,后面跟着的部落联军,阵型松散,士气不高,不足为惧。” 秦澈问道:“托尼那边怎么样了?” “斯塔克先生和‘火器营’已进入预设伏击位置,地雷、炸药包都已布设完毕,他说……就等客人上门了。”呼鲁诺连忙回禀,脸上带着几分对那“烟火”的敬畏与期待。 秦澈点头,视线回到越来越近的敌军。 大军在距离防线一箭之地处停下,阵列展开,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片刻,敌军阵中奔出数骑,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披着黑色狼皮大氅,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眼神凶戾,正是“秃鹫”巴特尔。 他勒住战马,运足中气,声音如同破锣般响起,传遍整个战场: “兀朮殿下!末将巴特尔,奉北莽王之命,特来恭迎殿下回王庭述职!还请殿下现身一见!” 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 秦澈对身旁的公孙越微微颔首。 很快,灰鹰部落军阵分开一条通道。 兀朮在一众精锐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行至阵前。 秦澈低声道:“殿下,记住,您是大王子,是未来的北莽王,气势不能弱。” 兀朮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惯有的傲慢,扬声喝道:“巴特尔!你好大的架子!带着上万兵马,来‘恭迎’本王?这是迎驾,还是逼宫?” 巴特尔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兀朮”,并未下马,只在鞍上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他仔细打量着对方:华服之下难掩憔悴,言辞强硬却中气不足,与传闻中鲁莽凶悍的大王子形象颇有出入,但眼神灵动,不似被操控。 “殿下恕罪,王命在身,不敢怠慢,听闻殿下归来途中颇多坎坷,王上甚是挂念,特命末将护送殿下即刻返回王庭,以安圣心,还请殿下随末将启程。” “即刻?”兀朮朮嗤笑一声,挥了挥手,“本王子受了惊吓,需要在此静养些时日,回去告诉父王,待本王身体好些,自会回去。” “殿下!”巴特尔声音沉了下去,“王命不可违!况且…征南大军全军覆没,钟仙师下落不明,此事关乎国本,王上与诸位长老都需殿下回去,当面澄清原委!殿下滞留在此,恐惹非议,于您清誉有损!” 话里话外,已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与威胁。 兀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说明?澄清?本王行事,何须向尔等说明!巴特尔!你这是在审问本王子吗?大军失利,乃遭遇不可抗力之灾,非战之罪,本王子能捡回一条命已属万幸,尔等不去探查祸源,反倒来质疑本王?” 巴特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却依旧保持表面恭敬:“殿下息怒,是非曲直,回到王庭,自有公论。若殿下问心无愧,又何惧对质?如今殿下拥兵自重,盘踞母族,拒王庭使者于门外,恐惹天下非议,坐实了……某些不好的猜测。” “你……!”“兀朮”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巴特尔,“巴特尔!你不过是二王子身边的一条恶犬,也敢在本王面前狂吠!” “末将不敢。”巴特尔语气不变,“正因事关重大,才需殿下亲自回禀。若殿下执意不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兀朮身后的防线,意有所指:“可是受了什么小人挟持或…蛊惑?若是如此,末将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救出殿下。”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绷紧! 就在这时,巴特尔身侧,一个穿着繁复黑袍、手持骷髅骨杖的干瘦老者,悄悄抬起了头。 他眼眶深陷,瞳孔泛着诡异的绿光,正是随军的大巫师“枯骨”。 他嘴唇微动,无声地念动着咒语,一股隐晦的精神波动探向兀朮。 片刻后,枯骨巫师凑近巴特尔,用极低的声音道:“将军,有些古怪……老夫以‘真视之眼’反复探查,王子殿下气血畅通,神魂稳固,并无任何受控或蛊毒的迹象…” 巴特尔眉头一皱,眼中凶光一闪,同样低声道:“没有?那就让他有!记住二王子吩咐,待会儿,你一口咬定,王子已被邪术操控,身不由己!” 枯骨巫师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巴特尔再次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心疾首”:“殿下!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沉迷酒色,言行无常,与昔日英武判若两人!若非被奸邪所控,怎会如此?枯骨大师已看出端倪,您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放你娘的狗屁,巴特尔,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竟敢如此污蔑本王子!” “殿下!您为何执迷不悟!您看看您身边都是些什么人?灰鹰部落勾结外人,劫掠四方,屠戮邻族,已是北莽公敌!您定是被这些奸佞小人用邪术控制了心神,才会滞留于此,与王庭为敌!”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王子听,更是说给身后那些部落联军首领听的。 这番颠倒黑白的指责,让灰鹰部落这边群情激奋。 兀朮气得脸色铁青,破口大骂:“他吗的,巴特尔!你血口喷人!我看不是本王子被蛊惑,而是王庭被奸臣蒙蔽!尔等鹰犬,屠戮黑牙部落无辜族人,手段残忍,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竟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黑牙部落?”巴特尔一愣,随即冷笑,“殿下在胡言乱语什么?末将一路行军,何曾屠戮黑牙部落?” “还敢狡辩!”兀朮怒吼一声,“带人上来!” 几名灰鹰战士护着几十个衣衫褴褛、身上带伤的黑牙部落幸存者来到阵前。 为首者正是使者阿古拉。 他一眼就看到了巴特尔及其身后那些黑甲骑兵的装扮,仇恨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是他!就是他们!”阿古拉双目赤红,指着巴特尔,声音凄厉道,“秃鹫巴特尔!你这条恶狼!屠杀我族老弱,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其他幸存者也纷纷哭喊咒骂起来。 “长生天在上!就是他们!” “我阿爸就是被你们这种黑甲骑兵砍死的!” “你们不得好死!” 悲愤的控诉声响彻阵前,字字血泪。 巴特尔和他身后的影狼卫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 他们确实奉命前来施压,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但屠灭黑牙部落?根本是没影的事! “胡说八道!”巴特尔厉声呵斥,“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污蔑本将军!” 阿古拉猛地撕开胸前破烂的衣衫,仰天嘶吼:“我阿古拉以先祖之魂起誓!以长生天之名义起誓!若有一字虚言,叫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就是你们这些王庭的豺狼,趁夜偷袭,杀了我们大半族人!” 草原部落极重誓言,尤其以先祖和长生天立誓,几乎无人敢作假。 此言一出,不仅巴特尔脸色微变,连他身后那些联军部落的首领们,也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许多部落首领看向巴特尔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怀疑与警惕。 如果王庭真能做出这种事,那今天他们能屠黑牙,明天就能屠自己。 巴特尔气得几乎吐血,他知道这事说不清了,对方准备得太充分了。 他猛地看向身边的大巫师。 大巫师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白骨权杖指向黑牙部落幸存者,声音尖厉:“妖言惑众!尔等定是中了敌人的邪术,记忆被篡改,王子殿下亦是如此,待老夫拿下这些叛逆,再为尔等拔除邪祟!” 这颠倒黑白的言论更是激起了众怒。 兀朮抓住机会,高声喝道:“各部首领都听到了吗?这就是王庭的做派!顺者不一定昌,逆者必然亡!他们今日可以屠黑牙,明日就能用同样的借口屠灭你们!尔等还要为虎作伥吗?” 联军阵中,几位原本就与灰鹰或有旧怨的首领还在犹豫,但更多人的脚步已经开始迟疑,军队的士气肉眼可见地滑落。 巴特尔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军心必乱,绝不能让他们再说下去。 他猛地拔出腰间弯刀,刀锋直指兀朮,图穷匕见: “大胆妖人,控制王子,煽动叛乱,如今又找来这些演员污蔑王庭大军,其心可诛!本将最后问你一次,降是不降!” 兀朮在护卫簇拥下后退几步,色厉内荏地喊道:“本王无罪!绝不投降!” “冥顽不灵!”巴特尔怒吼,转身对着后方联军各部首领,“诸位都看到了!兀朮王子已被邪术操控,灰鹰部落包藏祸心,更有妖人相助!王庭法令:抗命不遵者,视同叛逆!随我进攻,剿灭叛匪,营救王子!” 有些部落首领面露犹豫,但迫于王庭之威和影狼卫的兵锋,只得硬着头皮响应。 “进攻!” 巴特尔马刀挥下。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撕裂长空。 黑色的潮水开始涌动,万人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灰鹰部落的防线发起了冲锋! 大地开始震颤。 秦澈站在高台上,望着扑面而来的敌军洪流,眼神冰冷如铁。 他缓缓抬起手。 身后,点将台上那面黑龙战旗,迎风狂舞! 决战,开始了。 第35章 天火惊雷 “呜——呜——呜——” 王庭进攻的号角凄厉而蛮横,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黑压压的影狼卫先锋,混合着被威逼利诱而来的部落战士,组成了一道汹涌的黑色潮水,向着灰鹰部落依山势构建的简易防线发起了第一波冲锋。 马蹄践踏着冻土,轰鸣声震耳欲聋,扬起的雪沫和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死亡的雾霭。刀锋的寒光连成一片,刺人眼目。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势,灰鹰部落的战士们即便有点将台加持,手心也不由自主地沁出冷汗。 阵前,被护卫层层保护的兀朮,色厉内荏地尖声大叫: “巴特尔!尔等敢以下犯上!我乃长生天公认的未来北莽王!受长生天庇护!尔等敢向我进攻,必受天罚!长生天的怒火会将你们烧成灰烬!” 他的呼喊在万马奔腾的巨响中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天罚?哼!死到临头还装神弄鬼!给我碾碎他们!”巴特尔在马背上狞笑,根本不屑一顾,手中弯刀再次狠狠劈落,催促部队加速。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更是发出嗜血的嚎叫,催动战马,速度再快三分! 什么天罚?他们手中的弯刀就是天罚。 拿下这伙叛逆,王庭的赏赐足以让他们逍遥快活好几年。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冲锋的锋矢已经狠狠撞入了山口前那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那里看似毫无阻碍,只有被踩烂的积雪和枯草。 高台上,秦澈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群自己冲进屠宰场的羔羊。 他缓缓抬起右手。 身后,一名眼神锐利的传令兵死死盯着他的手势。 一百五十步!已经能看清对面敌人狰狞的表情和雪亮的刀锋。 秦澈抬起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引爆!” 传令兵几乎同时挥舞了手中的旗帜。 下一刻—— 轰隆! 轰隆隆隆——! 一连串震耳欲聋、完全超出这个时代所有人认知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冲锋的脚下猛然爆发。 火光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被炸飞的冻土、碎雪、残肢断臂以及无数的寒铁破片,呈扇形向四周疯狂席卷! 托尼精心布置的“寒铁撼地雷”被同时引爆了二十几个,覆盖了冲锋队伍最密集的区域! 一瞬间,人仰马翻! 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影狼卫精锐,连人带马就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碎。 战马的悲鸣和士兵临死前的短促惨嚎瞬间被更剧烈的爆炸声淹没! 破碎的肢体和甲胄碎片如同暴雨般哗啦啦落下。 没有被直接炸到的后续骑兵,其坐骑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 这些训练有素的战马何曾听过如此可怕的巨响? 感受过脚下大地如此疯狂的震颤? 惊恐的嘶鸣声响成一片,无数战马人立而起,发狂般地原地跳跃、扭动,不顾一切地将背上的骑士甩落在地,然后四蹄狂奔,互相冲撞踩踏。 “吁!勒住马!勒住它!” “啊!我的腿!” “我的马!控住它!” “啊!别挤!” 原本井然有序的冲锋阵型,在这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瞬间崩溃瓦解,陷入一片混乱和践踏之中。 后方,正等着看灰鹰部落防线被一冲即溃的巴特尔和各大部落首领,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彻底的震惊和茫然。 那震耳欲聋的巨响,甚至让他们的坐骑也焦躁不安地连连后退。 “发…发生了什么?”一个部落首领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地…地龙翻身?不对!哪有这样的地龙翻身?”另一个首领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缰绳。 枯骨巫师那泛着绿光的眼睛瞪得溜圆,干瘦的手指飞快掐算,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随即脸上露出极大的困惑和惊疑:“没有…没有法术波动!没有灵力汇聚的痕迹!这不是仙术!也不是巫法!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就连凶悍的巴特尔,大脑也出现了短暂的短路,张着嘴,看着前方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一时间竟不知该下达什么命令。 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短暂寂静——除了前方依旧在持续的马匹悲鸣、伤兵哀嚎和混乱的踩踏声。 所有联军士兵,包括那些惊魂未定的战马,都带着无边的恐惧,下意识地望向灰鹰部落方向,望向那个刚刚发出“预言”的兀朮朮王子。 难道……真的……是天罚? 长生天……真的在庇护他? 一种源自未知的恐惧,迅速在联军心中蔓延开来。 兀朮见状,虽然自己也被那巨响震得心惊肉跳,但还是立刻强行挺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呐喊:“看到了吗?巴特尔,这就是长生天的怒火,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回荡,格外刺耳。 巴特尔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天罚? 放屁,这一定是某种他不知道的邪门手段。 眼看军心士气如同雪崩般滑落,他深知绝不能停下,必须用更猛烈的进攻撕碎对方的把戏! “闭嘴!装神弄鬼!”巴特尔暴怒咆哮,强行压制住座下同样受惊的战马,“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陷阱机关,休想唬住我北莽的勇士!” 他猛地转头,对着身后惊疑不定的各部首领和军官们厉声下令:“全军压上!分三路,给我从左右两翼和中间同时进攻,我不信他们到处都有这种玩意儿,谁敢后退,立斩不赦,杀光他们,里面的粮食女人,任凭取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军令的威胁,联军勉强再次组织起来。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不再集中冲锋,而是分散开来,呈数个锋矢阵,从不同方向,小心翼翼地扑向灰鹰部落的防线。 战马虽然依旧不安,但在主人的强行催动下,还是再次奔跑起来。 高台上,张良羽扇轻摇,嘴角含着一丝尽在掌握的笑意:“果然如此,困兽之斗,垂死挣扎,主公,可以请斯塔克先生‘奏响’第二乐章了。” 秦澈点头,对另一名传令兵道:“通知斯塔克先生,目标,敌军第二波冲锋集群,覆盖射击!” 命令迅速通过旗语传出。 山口两侧早已标定好射击的临时炮兵阵地上,托尼·斯塔克正嫌弃地拍掉身上的雪花,对着旁边几个紧张无比的火器营士兵指挥道:“好了好了,别摆弄你们那可怜的瞄准了,这玩意儿精度靠信仰!听我口令——装填一号霰霰弹,角度上调两指,点火!” 士兵们迅速地执行命令。 五尊简陋的“寒铁一号”迫击炮炮口猛地喷出大量浓烟和火焰。 轰!轰!轰! 震耳的咆哮声响起。 数枚炮弹划出几道弧线,然后……并没有完全落在预定的中心区域,但足以覆盖大片冲锋的敌军。 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在冲锋的联军头顶和身边炸响! 这一次,不再是来自脚下的偷袭,而是来自空中的、无处可躲的死亡洗礼! 炮弹炸开,数以千计的灼热碎铁片和蕴含寒气的铁珠,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泼洒进冲锋的队伍。 噗噗噗噗! “呃啊!” “我的眼睛!” “长生天!救……” 惨叫声瞬间达到了一个顶峰! 战马这次彻底疯了!它们可以忍受脚下的震动,却无法忍受这种来自空中、无处可避的巨响和身上不断传来的剧痛(即使没被直接命中,飞溅的碎片也足以划伤它们)。 无数战马彻底失控,发出绝望的悲鸣,不顾一切地调头,疯狂地向后冲去,将背上的主人甩下,将试图阻拦的己方步兵撞倒。 整个联军进攻序列,彻底乱了套! 人挤人,马撞马,摔倒的被后来者践踏,调头的和前进的撞在一起…… “不准退!不准退!”巴特尔目眦眦欲裂,挥刀砍翻了两个从他身边惊慌跑过的逃兵,但根本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败。 枯骨巫师徒劳地挥舞着骨杖,试图施展安抚人心的巫术,但那点微弱的绿光在这天地轰鸣和全军恐慌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不是法术…真的不是法术……”他喃喃自语,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可这到底是什么?” “是天罚!是长生天的惩罚!”不知是哪个崩溃的士兵首先喊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如同瘟疫般瞬间传遍了整个联军。 “快跑啊!王子殿下有长生天保佑!” “我们触怒长生天了!” “打不过的!这是天谴!” 军心,彻底崩了。 任凭巴特尔如何怒吼、斩杀逃兵,任凭各部落首领如何弹压,都无法阻止士兵们心中那如同野草般疯长的恐惧。 他们扔掉了武器,挣脱了军官的束缚,像没头苍蝇一样,只想远离这片被“天罚”笼罩的死亡之地,互相推搡、踩踏,只为能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兵败,如山倒。 巴特尔看着眼前这彻底失控的场面,脸色灰败,他知道,完了。 他的一世凶名,王庭的威严,二王子的谋划……全都完了,葬送在这片如同雷霆地狱般的山口前。 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高台上,秦澈看着下方彻底崩溃、自相践踏的联军。 “赢了。” 身后,是无数灰鹰部落战士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和看向他如同神明般的狂热目光。 公孙越淡淡道:“秦总,要追击吗?” “不急。”秦澈目光深邃,“让恐惧……再飞一会儿。” 第36章 家被偷了 震天的欢呼声在山口防线前炸开,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冷水。 复国军的战士们看着下方狼奔豕突、自相践踏的联军,激动得脸色涨红,挥舞着兵器嘶吼。 先前火器灭敌的震撼还未散去,此刻亲眼见到不可一世的王庭联军如此狼狈溃逃,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赢了!我们赢了!” “天罚!真的是天罚!王子殿下万岁!” “秦总威武!复国军万胜!”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竟然真的击溃了人数远超己方的王庭精锐! 高台之上,秦澈却缓缓皱起了眉头。 就连公孙越,也忍不住狠狠一挥拳头,转向秦澈,声音带着兴奋:“秦总!敌军已彻底崩溃,末将请命,率白马义从追击,定将那‘秃鹫’巴特尔的脑袋给您提回来!” 胜利的喜悦感染着几乎每一个人,仿佛危机已经解除,剩下的只是收割战果。 然而,高台之上,秦澈脸上的表情却并非狂喜,而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抬手制止了公孙越,目光扫视着溃败的敌军洪流。 “不对劲。” 太顺利了。 顺利得……让人心里发毛。 张良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羽扇轻摇,目光同样投向溃逃的敌军,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 “主公,是否觉得……此战胜的过于轻易了些?”张良轻声开口,道出了秦澈心中的疑虑。 秦澈点头:“巴特尔凶名在外,影狼卫是王庭王牌,即便遭此突袭,溃败可以理解,但溃败得如此彻底,毫无章法,甚至连一次像样的反击尝试都没有,全军如同无头苍蝇……这不像一支精锐该有的表现。” “溃败之象,确是真的。”阴影处,宇智波鼬的身影无声浮现,“恐惧、绝望、混乱,皆是真实反应,非是伪装。” 这正是最矛盾的地方。 敌人的溃败是真实的,恐惧是真实的,但整个过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或许,是斯塔克先生的‘烟火’威力远超预期,加之点将台加持,我军士气如虹,彻底打懵了敌人?”呼鲁诺凑过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光,试探着说道。 “也许吧。”秦澈不置可否, “系统……”秦澈在心中默唤,目光扫向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 主线任务【北莽的锋芒】,但此刻,任务状态依旧是【未完成】! 心脏猛地一沉。 击溃了上万大军,任务却提示未完成? 他立刻展开【山河社稷图】。 淡金色光幕在识海中浮现,代表溃军的红色光点正如潮水般退去,远离部落范围,看上去并无异常。 地图显示,溃军退出所属范围后,并未重新集结,而是继续四散奔逃。 “巴特尔和影狼卫真的被吓破了胆,只顾逃命?可是,任务怎么没有提示完成?”秦澈眉头紧锁。 “主公,兵者诡道也,即便溃败为真,亦不可不防。”张良沉声道,“巴特尔若真如此不堪,岂能坐稳王庭悍将之位?” 秦澈深吸一口气,压下疑虑,做出决断:“公孙越,派三队精锐斥候,远远追上,重点探查溃军中影狼卫主力的确切动向,尤其是向侧翼山林移动的那股,大军主力不得妄动,保持警戒,分批撤回部落休整。” “呼鲁诺,组织人手,快速打扫战场,以收缴箭矢、回收斯塔克先生所造器物残骸为先,小心未爆之物。动作要快!” “诺!” 命令下达,大军开始有序收拢,打扫战场,救助伤员。 斥候迅速没入远方尘烟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派往斥候返回,马上骑士脸色如常: “报!巴特尔溃兵已退至十五里外黑风涧,溃不成军,毫无建制可言!” “报!未发现任何成建制黑甲部队脱离大队!溃兵皆往同一方向逃窜!” “报!沿途未见伏兵迹象!” 一切汇报都指向一个结果——他们赢得了一场干净利落、无可指摘的大胜。 那丝不安仿佛成了无源之水,虚无缥缈。 秦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异样,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全军听令!集结,返回部落!” 呜——呜—— 号角声响起,大军带着缴获和伤员,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躯,朝着部落方向行进。 越是靠近部落,那种诡异的“平静感”就越是强烈。 往日里,就算大军出征,部落外围也会有巡逻的战士,营地里会有炊烟和孩童的嬉闹声。 但今天,什么都没有。 视野尽头的灰鹰部落,静悄悄的。 连最常见的飞鸟,都似乎绕开了那片区域。 “停!”在距离部落还有里许的一座雪坡上,秦澈猛地抬手,止住了大军。 他脸色铁青,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子房!” 张良早已脸色发白,他手持羽扇,拼命催动灵力,试图沟通部落内的阵法核心,额角已见冷汗:“秦总……阵法……阵法还在,但……但其反馈回来的信息全是‘平安无事’,这不可能,如此寂静,定有蹊跷!仿佛……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幕布,屏蔽了感知!” 秦澈再不迟疑,意识沉入识海,全力展开【山河社稷图】! 淡金色的立体地图瞬间呈现,以灰鹰部落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地形地貌清晰可见。 地图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光点正在雪坡位置。 代表部落的区域内……原本应该密集分布的代表己方人员的淡蓝色光点,此刻一个都看不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灰色迷雾。 宇智波鼬的身影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飘入秦澈耳中:“我先回部落查看。” 片刻之后。 宇智波鼬的身影出现在秦澈身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秦总,部落是空的,我以分身潜入,看到的留守族人,皆是幻象!真正的部落……已被掏空!我们布置的所有明哨暗岗,全被拔除,手法干净利落,有极其高明的阵法大师,不仅识破了子房的八门金锁阵,更布下了更强大的幻阵和屏蔽法阵,连我的万花筒写轮眼,若非贴近仔细观察,都被瞒过了!” 轰! 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 秦澈、张良、以及刚刚听清这番话的公孙越、呼鲁诺等人,浑身冰凉! 家被偷了! 在他们全力迎击正面之敌,并取得“大胜”的时候,老家被人悄无声息地端了。 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 那溃败的万人大军是诱饵? 是吸引他们所有注意力的幌子? 那真正的“秃鹫”巴特尔和他麾下最精锐的影狼卫,早已金蝉脱壳,绕过了所有眼线,直扑他们防御最空虚的核心。 就在众人被这惊天变故震得心神摇曳之际——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来自地底,又仿佛来自虚空。 众人脚下,四周的雪地、山岩上,陡然亮起无数道扭曲的黑色符文,瞬间交织成一座覆盖了方圆数里的巨大法阵! 一股强大的压制力骤然降临,所有人只觉得身体一沉,体内的能量运转瞬间滞涩了大半! 与此同时,原本寂静无声的灰鹰部落方向,以及众人所在的雪坡四周,影影绰绰地浮现出无数身影! 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黑甲,盔甲上雕刻着清晰的秃鹫徽记,脸上覆盖着恶鬼面甲,眼神冰冷,杀气凛然,人数竟不下千人。 而且气息精悍,远非之前溃败的那些杂兵可比。 为首一人,缓步从部落方向走出,他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跳的节拍上,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脸上没有刀疤,面容阴鸷,眼神如同真正的秃鹫,锐利而残忍。 他轻轻拍着手掌,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下格外刺耳。 “精彩,真是精彩。”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没想到,在这北蛮之地,还能遇到如此人物,那能引发雷霆的古怪武器更是令人大开眼界,还有这位……能布下此等阵法,险些连我都瞒过的先生,真是人才。” 他的目光扫过秦澈、张良,最终落在宇智波鼬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可惜,你们还是太嫩了,真以为我会把王牌浪费在正面强攻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认识一下,我,才是真正的‘秃鹫’巴特尔,之前那个,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现在,游戏结束,放下武器,说出你们所有的秘密,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 真正的巴特尔,和他麾下真正的影狼卫精锐,早已张网以待。 而秦澈他们,连同刚刚得胜归来的大军,已然成了瓮中之鳖。 山河社稷图上那“正常”的景象,此刻看来,是何等的讽刺。 张良的阵法被识破、屏蔽,宇智波鼬的洞察被误导,连系统任务都出现了误判……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狡猾、更加可怕。 第37章 绝境反击 “放下武器?”秦澈嗤笑一声,“就凭你这藏头露尾的秃鹫,也配?” 巴特尔眼神一寒:“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还想给你们一个痛快,看来你们是不领情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秦澈咧嘴笑道:“痛快?就凭你这藏头露尾、只会耍弄阵法的秃鹫?你也配?” “牙尖嘴硬,既然想找死,那就成全你们,放箭!一个不留!” 巴特尔狞笑挥手,四周影狼卫手中劲弩齐抬,寒气森然。 嗡—— 漫天箭雨撕裂寒风,如同黑云压顶,直扑被困阵中的复国军。 “结阵!举盾!”公孙越暴喝。 前排战士条件反射般举盾,但阵法压制下动作迟滞,眼看就要被箭雨淹没。 “乾坤借法,八门轮转!”张良羽扇疾挥,周身灵气奔涌,硬生生在军阵上方撑起一道淡金光罩! 箭矢撞在光罩上溅起涟漪,却难以寸进。 张良脸色一白,嘴角渗出血丝。 这阵法压制太强,强行动用灵力,反噬不小。 “军师!”秦澈扶住他。 “无妨!”张良抹去血迹,眼神锐利,“此阵专克灵力运转,但并非无解!给良一炷香时间,必寻其枢机!” “一炷香?”巴特尔狂笑,“老子看你能撑多久!影狼卫,破阵绞杀!” 黑甲精锐如潮水般涌来,刀光映雪煞气冲天。 “公孙越!”秦澈拔剑出鞘,剑指前方,“白马义从,突袭左翼,给军师撕开空间!” “诺!”公孙越翻身上马,亮银枪一振,“义之所至!” “生死相随!”五十白马义从齐声怒吼,如同白色闪电撕裂黑色潮水,瞬间将左翼敌军冲得人仰马翻。 “其余人,随我结圆阵!护住军师!”秦澈跃至阵前,剑锋横扫,竟将一名扑来的影狼卫连人带甲劈飞出去! 他虽只是人皇武典第一重,但国运加持、地脉滋养,肉身力量早已远超凡人,堪比练气修士! “杀!”复国军见主帅如此悍勇,士气大振,三百残兵结阵死战,竟暂时顶住了数倍敌人的猛攻。 “啧,困兽之斗。”巴特尔冷哼一声,看向身旁黑袍老者,“枯骨大师,毁了那儒生的施法!” 枯骨巫师桀桀怪笑,骷髅骨杖挥舞,绿火升腾,化作一只鬼爪抓向张良! 咻! 一枚苦无无声息掠过,钉入鬼爪核心。 绿火炸裂。 宇智波鼬鼬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枯骨巫师身前,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缓缓旋转。 “你的对手,是我。” 枯骨巫师瞳孔一缩,感受到那刺骨的杀意和远超同阶的灵压,厉声道:“金丹初期?不对…你这力量有古怪!” 他不敢怠慢,骨杖顿地,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惨白骨盾。 鼬鼬不言,手印翻飞。 “火遁·豪火球之术!” 滔天烈焰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 高空之中,烈焰与幽绿鬼火疯狂碰撞,爆鸣声不绝于耳。 金丹级交锋的余波让下方战场都为之一滞。 巴特尔脸色难看,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高手能硬撼枯骨大师。 “哼!没了大巫师,老子照样碾死你们!全军压上!” 压力骤增!圆阵开始收缩,不断有战士倒下。 “秦总!这样下去不行!”呼鲁诺浑身是血,嘶声喊道。 秦澈一剑劈翻敌人,目光扫过战场,突然吼道:“托尼!你那些‘烟火’呢?别告诉我你只剩嘴炮了!” 后方,正蹲在地上拼命捣鼓着一堆金属零件的托尼头也不抬:“嘿!注意你的语气老板!我在工作!贾维斯不在,这简直像是在用石器时代工具修航天飞机!” 他面前,是几尊炮管已微微变形、显然过度使用过的“寒铁一号”,以及寥寥无几的炸药包。 “这些破炮再打一两发就得炸膛!” “那就炸膛前再响一次!”秦澈格开一刀,吼道,“对准右翼那群扎堆的!给他们听个响!” “妈的!”托尼骂了一句,眼神却兴奋起来,“那就来个盛大的谢幕演出!火器营!剩下的火药全给我填进去!加点料——寒铁珠别省了!” 他亲自冲到一个看起来最结实的炮管前,粗暴地塞进双倍火药和一个塞满寒铁珠的炮弹。 “角度抬高点!不想炸死自己就躲远点!”他踹开旁边的士兵,估算着距离,猛地点燃引线。 嗤—— 引线疯狂燃烧。 轰! 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那尊寒铁炮不堪重负,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但就在彻底解体前,将炮弹狠狠砸进了右翼密集的敌群中! 轰隆——!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火光夹杂着无数凄厉寒芒肆虐开来! 右翼的影狼卫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攻势瞬间瓦解。 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殺傷,不僅打懵了敵人,也讓己方士氣一振。 “干得漂亮斯塔克!”秦澈大笑。 托尼被爆炸气浪掀了个跟头,爬起来啐了一口:“Fuck…下次得加薪…” 巴特尔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废物,都是废物!连一群残兵都拿不下,给我上!亲卫队上!杀了那个领头的!” 十余名气息格外凶悍的黑甲亲卫扑向秦澈,个个都有炼气修为! “保护秦总!”公孙越刚从左翼冲杀回来,见状挺枪便拦,银枪如龙,瞬间缠住其中三人。 但仍有七八人冲破阻拦,刀剑直取秦澈。 秦澈压力陡增,人皇武典运转到极致,剑招大开大阖,带着一股煌煌之气,竟勉强抵住围攻,但险象环生。 高空中,枯骨巫师越打越心惊。 对方手段诡异,那黑色火焰(天照)极难应付,幻术防不胜防,自己竟被完全压制,只能苦苦支撑,根本无力他顾。 他焦急地看向下方,只见巴特尔亲卫已快突破防线,急得大叫:“巴特尔!快阻止那儒生!他在破阵!” 巴特尔猛地回头,只见张良不知何时已盘膝坐于阵眼中心,羽扇悬浮于身前,双手结印,周身散发着玄奥的波动,与脚下大阵激烈对抗,笼罩全场的压制力正在缓缓减弱。 “妈的!”巴特尔怒骂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亲自纵马,挥舞一柄门板般的巨斧,狂暴地冲开人群,直扑张良! “拦住他!”秦澈目眦欲裂,想回身却被死死缠住。 公孙越被三名同阶亲卫缠住,脱身不得。 眼看巴特尔就要冲到张良面前,巨斧带着恶风劈落! “你的对手是我们!”卓力格图、苏赫、巴根等飞熊、枯草部落的悍将怒吼着,带着数十名战士,死死顶了上去! 刀盾格挡,长矛突刺,用血肉之躯构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螳臂当车!”巴特尔狂吼,巨斧横扫千军。 砰!砰!砰! 盾牌破碎,人影抛飞,鲜血狂喷。 卓力格图虎口崩裂,苏赫被震得内腑移位,巴根更是被斧风扫中,胸前皮甲撕裂,深可见骨。 但他们倒下,立刻有更多人补上! “为了部落!” “为了生活!” 战士们双眼赤红,以命相搏,死死缠住巴特尔,不让他前进一步! 高空中,枯骨巫师越打越心惊,对方那诡异的黑色火焰如跗骨之蛆,幻术防不胜防,自己灵力和神识消耗巨大,竟被完全压制,眼看下方阵法波动越来越剧烈,他急得嘶声大叫:“巴特尔!快!那儒生快成了!” 巴特尔暴怒,巨斧狂舞,又将两名战士劈飞,但立刻又有三人不要命地扑上,抱住他的马腿,用牙咬,用头撞! “滚开!”巴特尔一脚踹碎一人头颅,但动作终究被阻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 盘膝而坐的张良猛然睁开双眼,精光爆射,悬浮的羽扇光芒大放,他双手结印猛地向下一压,清喝道:“乾坤逆转,灵枢归位!八门金锁,反敕!破!” 咔嚓——嚓——! 碎裂的巨响传遍战场。 笼罩全场的幽冥锁灵阵剧烈闪烁,那些扭曲的黑色符文寸寸崩裂,化作黑烟消散。 那股令人灵力滞涩的力量瞬间消失无踪。 灵力恢复运转,气血畅通无阻。 “阵法破了!”复国军将士感到浑身一轻,力量如潮水般涌回,顿时爆发出震天欢呼! “好!”秦澈一剑逼退身前敌人,抹去嘴角血迹,大笑出声,“军师威武!” “弟兄们!阵法已破!随我杀!”公孙越感受着体内重新奔腾的力量,亮银枪一抖,瞬间将一名敌将咽喉洞穿! “杀!杀!杀!”复国军士气暴涨,攻势瞬间凌厉了数倍! 巴特尔脸色剧变,惊怒交加:“枯骨!你这废物!” 第38章 绝杀 “枯骨!你这废物!” 巴特尔的怒吼响彻战场,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 他最大的依仗,那座足以压制灵力运转的幽冥锁灵阵,竟在张良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手中,寸寸崩裂,化为乌有。 阵法破碎的瞬间,笼罩全场的无形枷锁骤然消失。 “咔嚓——嚓——!” 复国军将士只觉浑身一沉,随即力量如开闸洪水般奔涌回流,气血畅通,灵力运转再无滞涩。 ““阵法破了!我们的力量回来了!” “杀!杀光这些王庭的走狗!” 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火山,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 原本在影狼卫进攻下苦苦支撑的防线,瞬间变成了复仇的狂潮。 士兵们眼睛血红,挥舞着兵刃,以比之前凶猛数倍的气势反扑回去。 “弟兄们!随我杀!一个不留!”公孙越长啸一声,体内灵力奔腾,亮银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噗嗤”一声,洞穿了一名影狼卫百夫长的咽喉,带出一溜血花。 “杀!杀!杀!” 震天的咆哮汇成一股音浪,复国军如同苏醒的猛兽,开始疯狂撕咬眼前的敌人。 巴特尔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 他知道,大势已去。 阵法被破,军心已乱,再缠斗下去,别说完成任务,自己这支精心培养的王牌恐怕要全军覆没。 “必须速战速决!拿不下所有人,就先斩了他们的头头!”他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人群后方指挥若定的秦澈。 巴特尔彻底疯狂,狂吼一声,周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一股远比之前凶戾的血色气浪轰然爆发。 他不再隐藏,炼气后期的实力完全展现。 “轰!轰!轰!” 门板般的巨斧,如同风暴般横扫。 卓力格图、苏赫、巴根等拼死阻拦的悍将,兵器“咔嚓”断裂,脱手而出,口中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血肉防线,被强行撕开了一个缺口。 “蝼蚁!受死!”巴特尔狞笑着,如同脱缰的凶兽,脚踏大地,震起层层土浪,化作一道血色残影,直扑秦澈。 眼看就要将秦澈连同他所在的位置劈成两半。 “主公小心!”远处正率军冲杀的公孙越肝胆俱裂,手中弩箭连珠般射向巴特尔后背,试图围魏救赵。 但巴特尔根本不闪不避,巨斧回旋一挥,“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所有箭矢尽数被绞碎。 巨斧带着死亡的尖啸,已然临头。 千钧一发之际! “你的对手,是我。” 秦澈的声音响起,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铮”的一声清越剑鸣,腰间那柄看似古朴的长剑骤然出鞘。 剑身无光,但在出鞘的瞬间,一股无形却浩瀚如海的煌煌威压,以秦澈为中心轰然扩散。 那不是灵力的压迫,而是源自血脉、凌驾众生、统御山河的——人皇威压。 “嗡——!” 巴特尔只觉得灵魂一颤,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和敬畏不受控制地涌起,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尊端坐于九天之上、俯瞰尘世的帝王。 他前冲的气势猛地一窒,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周身沸腾的血色气焰竟被硬生生压灭了三成。 “什么鬼东西?”巴特尔心中骇然。 就是这瞬间,秦澈简单的一记直刺,却快如惊鸿。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剑尖与斧刃碰撞处,火花四溅。 秦澈身形微微一晃,脚下地面“咔嚓”一声裂开细密的纹路,向后滑退了半步。 而巴特尔志在必得的冲势竟被硬生生阻断。 巨斧被一股巧劲荡开,反震之力让他粗壮的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更是翻起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你不过练气初期……”巴特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只是稍退半步的秦澈。 他刚才那一斧,含怒而发,近乎全力,就算同期修士也不敢硬接。 “没什么不可能,此地,为我疆土,尔等,皆为入侵之寇。”秦澈持剑而立,周身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与脚下大地、与身后万千士卒血脉相连、浑然一体的磅礴气势,“在这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装神弄鬼!我看你能撑到几时!”巴特尔暴怒,压下心中那丝诡异的不安,体内灵力疯狂灌注巨斧,斧刃上血光再盛,狂风暴雨般向秦澈劈砍下来,“血战八方!” 秦澈不再言语,人皇武典运转到极致,体内淡金色的能量奔涌,与国运民心隐隐共鸣。 他剑招大开大阖,看似朴实,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或卸开巴特尔的致命攻击。 一时间,剑光如龙,斧影似山,两人战作一团,气劲四射,卷起地上积雪与尘土,竟斗得难分难解。 巴特尔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憋屈。 对方的力量明明不如他,速度也稍逊,但那把剑总能找挡住他的攻击,更可怕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威压,如同泥沼般缠绕着他,让他十成力量只能发挥出六七成,心神始终无法集中,难受得几乎吐血。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巴特尔内心狂吼。 …… 高空之中,战局也已到了关键时刻。 枯骨巫师脸色惨白如纸,气息紊乱不堪,宽大的黑袍多处焦黑破损,手中的骷髅骨杖甚至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 他看向对面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黑袍青年,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枯骨巫师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巫术,在对方面前仿佛成了笑话。 那黑色的火焰如跗骨之蛆,极难扑灭,消耗了他大量灵力和法宝。 那防不胜防的幻术更是让他心力交瘁,全靠一件守护神魂的秘宝才勉强支撑。 还有那神出鬼没的分身、各种闻所未闻的诡异攻击方式……对方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且打了这么久,灵力波动竟没有明显减弱! 宇智波鼬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旋转着,早已将对手的一切数据解析完毕。 修为虽高,但手段僵化,过于依赖外物,应变迟缓……破绽,太多了。 “游戏结束了。”鼬淡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双手在胸前结印,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炽热火球再次咆哮而出,但这一次,火球的核心深处,隐约闪烁着一丝极不显眼的漆黑色。 枯骨巫师不敢怠慢,强提灵力,骨杖顿地,喷出大股幽绿色的鬼火迎了上去,试图像之前一样中和掉火球。 “轰隆!” 两股能量猛烈碰撞,爆炸产生的强光和气流暂时遮蔽了视线。 就是现在! 爆炸的闪光映照下,数道近乎透明的钢丝,早已被鼬以精妙的手法,借助之前苦无的碰撞和移动,悄无声息地布设在枯骨巫师周围的空域。 这些钢丝细若发丝,却坚韧异常,在鼬的控制下,构成了一个致命的陷阱。 就在枯骨巫师注意力被爆炸吸引的刹那,鼬的身影鬼魅般融入了光影的扭曲处,瞬间消失。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枯骨巫师的侧后方死角,手中最后一道钢丝悄然弹出,与其他预先布置的钢丝联动,瞬间完成了合围。 “哼!同样的伎俩还想用第二次吗?”枯骨巫师虽惊不乱,神识扫过四周,隐隐察觉到了那些细微的能钢丝。 他身上一件贴身的白骨内甲骤然亮起惨白的光芒,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层,同时身形急退,试图避开钢丝的缠绕范围。“你的钢丝,奈何不了我的宝甲!” 然而,宇智波鼬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弧度。 “哦?是吗。” 他之前的所有攻击,包括那看似被格挡开的手里剑和苦无,其落点都经过了精确计算。 它们看似散乱,实则如同棋盘上的落子,早已在无形中限制了枯骨巫师最佳的闪避路线。 此刻枯骨巫师急退的方向,正是钢丝网络最为密集的区域之一。 下一秒。 鼬的手指轻轻一勾。 那些原本静止的钢丝瞬间收缩。 缠绕向枯骨巫师的四肢关节、脖颈以及那柄正在挥舞的骨杖。 “什么?”枯骨巫师大惊失色,他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手脚瞬间被丝线死死缠住,难以动弹。 “雕虫小技!给老夫破!”他怒吼着,疯狂催动灵力,试图凭借蛮力挣断这些看似脆弱的钢丝。 但岂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这些钢丝越是挣扎,勒得越紧,深深嵌入皮肉,甚至开始摩擦骨骼,发出“咯吱”声。 此时,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锁定了枯骨巫师的视线。 “幻术!” 枯骨巫师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啊!” 虽然那件灵魂秘宝再次应激触发,挡住了大部分精神侵蚀,但那瞬间的灵魂震颤无法完全消除。 他的眼神涣散了一瞬间,对于宇智波鼬而言,已经足够完成绝杀。 随着他手指的微动,丝线牵引。 “噗嗤!噗嗤!噗嗤!” 数柄被击飞的苦无,直接回射,贯入枯骨的身体。 “啊啊啊——!”枯骨巫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护体灵光瞬间溃散。 与此同时,缠绕在他身上的所有钢丝猛地亮起查克拉的光芒,发出了最后的死亡收紧。 “咔嚓!”这是骨杖被钢丝硬生生绞断的声音! 枯骨巫师的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冷漠的脸,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随即,他眼中的神采彻底黯淡,被钢丝紧紧缠绕、软软地从高空坠落。 这位在北莽凶名赫赫的金丹后期大巫师,就此陨落。 至死,他都未能完全挣脱那看似细微、却致命无比的钢丝陷阱。 宇智波鼬轻盈地落在地上,衣袂飘动,纤尘不染。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具坠落的尸体一眼,只是手指微动,收回了那些染血的钢丝和苦无。 猩红的写轮眼已经冷漠地转向主战场,瞬间锁定了那个正在与秦澈激战的血色身影——巴特尔。 …… 与此同时,张良破解阵法后,并未停歇。 他手持羽扇,步踏天罡,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散发出清濛濛的光辉。 “八门金锁,逆转乾坤!困灵缚敌,起!” 随着他一声清喝,原本破碎的幽冥锁灵阵残余能量,竟被他以无上妙法引动。 结合他自身的灵力和对天地气机的把握,瞬间在那些试图溃逃的影狼卫周围,形成了无数道无形的灵气壁垒和惑人心神的幻象。 许多影狼卫明明看着前方是空旷的雪原,却一头撞上坚硬的气墙,被弹得头晕眼花;或者陷入鬼打墙般的幻境,在原地惊慌失措地转圈,彼此冲撞踩踏。 而复国军战士则在张良通过旗语和传令兵的指挥下,分成数股小队,收割着陷入混乱的敌人。 战场形势,彻底一面倒。 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 巴特尔一斧逼退秦澈,眼角余光恰好瞥见枯骨巫师坠落的尸体,以及高空那道如同死神般的目光。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冰凉一片。 完了,彻底完了。 不仅仅是任务失败,今天恐怕连他自己都要交代在这里。 “啊啊啊——!我不甘心!” 绝望让巴特尔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疯狂地燃烧本命精血,巨斧上的血焰腾起数丈高,如同一个血色火炬。 他要用最后的力量,杀出一条血路。 “想走?问过我手中的剑了吗?”秦澈眼神锐利,气机紧紧锁定巴特尔,人皇威压如同潮水般涌去,进一步扰乱其心神。 而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耳畔响起: “你的逃亡路线,已经封锁。” 宇智波鼬,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巴特尔最想突破的那个方向,彻底堵死了他的退路。 那双猩红的写轮眼,漠然地注视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第39章 困兽之斗 巴特尔站在包围圈中心,浑身浴血,巨斧拄地,胸膛剧烈起伏。 前有秦澈持剑拦路,人皇威压如潮水般层层压来,扰得他灵力运转滞涩,心神不宁;后有宇智波鼬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冷漠注视,仿佛死神已锁定了他的灵魂。 四周,复国军战士刀枪如林,杀气腾腾,张良布下的困阵灵光隐隐闪烁,彻底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真正的十面埋伏,插翅难飞。 败局已定。 但巴特尔能爬到王庭悍将的位置,靠的不仅是凶悍,更有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和狡诈。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秦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秦澈!” “你我皆是战士!躲在人海和阵法后面,算什么本事?” 巴特尔巨斧抬起,斧刃直指秦澈,“敢不敢像个真正的北莽勇士一样,与我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就你和我!” “我赢了,放我离开!我以长生天和先祖之魂起誓,此生不再踏入东南之地半步,我若输了……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麾下这些儿郎,也放弃抵抗!”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公孙越立刻皱眉,低声道:“秦总,不可!此獠已是困兽,垂死挣扎,何必与他讲什么规矩?” 张良也微微摇头:“主公,胜券在握,无须行险。” 就连被护卫簇拥着的“兀朮王子”,也捏着嗓子尖声道:“秦将军,跟这叛将废什么话!乱箭射死便是!” 然而,秦澈却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劝阻。 看着巴特尔,他读懂了巴特尔眼中的意图——这不是简单的求饶或挑衅,而是一个身陷绝境的悍将,最后维护尊严的方式,也是唯一可能翻盘的赌注。 巴特尔想赌,赌秦澈年轻气盛,赌他会在胜利在握时愿意用个人武力彻底碾压对手,树立绝对的威信。 更重要的是,秦澈能感觉到,体内人皇武典的力量经过连番激战,正处于一个沸腾的临界点。 他需要一场高质量、压力足够的单挑,来彻底夯实根基,逼出潜能。 “好。”秦澈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答应你。” “主公!”公孙越急道。 秦澈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兀朮王子”身上:“殿下,便请您做个公证人,见证这场决斗。也让我复国军将士看看,他们追随的首领,是否有资格带领他们踏平一切敌人!” “兀朮”被秦澈目光一扫,下意识一个激灵,连忙挺起胸膛(尽管腿有点软),摆出王子的架子:“准……准了!本王子就亲自为你们公证,巴特尔,你若败了,再敢耍花样,定叫你碎尸万段!” 巴特尔根本不看“兀朮”,只是死死盯着秦澈,狞笑道:“爽快!是个男人,那就来吧!” 围观的复国军将士自动向后退开,空出一个直径约三十丈的圆形场地。 宇智波鼬无声地退至场边,写轮眼锁定巴特尔,防止他狗急跳墙。 张良羽扇轻摇,暗中调整阵法,确保决斗公平,同时也防止意外。 场中,只剩下秦澈与巴特尔。 寒风卷过,带着血腥味,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巴特尔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不再保留,狂吼一声,周身气血疯狂燃烧,本就魁梧的身躯似乎又膨胀了一圈,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气息瞬间暴涨,几乎触摸到了筑基期的门槛。 这是北莽巫术中的一种禁术——血燃术,以透支生命和潜能为代价,短时间内获得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 “吼!秦澈,受死!”巴特尔脚踏大地,地面龟裂,身影化作一道血色闪电,门板般的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开山裂石之势当头劈下。 秦澈眼神一凝,不敢怠慢。 人皇武典全力运转,淡金色的能量在经脉中奔腾咆哮。 他迎着巨斧踏步上前,手中古朴长剑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 “铛——!” 火星四溅中,秦澈身形巨震,虎口迸裂,鲜血染红剑柄,脚下“咔嚓”一声陷地三寸,向后滑退一丈有余! 硬接施展禁术的巴特尔全力一击,显然极为吃力。 巴特尔得势不饶人,巨斧如同狂风暴雨,接连劈砍:“血战八方!裂地斩!屠戮旋风!” 斧影重重,血色气浪翻滚,将秦澈完全笼罩。 每一斧都势大力沉,足以将金石劈碎。 秦澈剑光如龙,辗转腾挪,将人皇武典中的守势发挥到极致,或格、或挡、或卸,虽险象环生,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守住要害。 “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吗?”巴特尔狂笑,攻势更急,试图用语言扰乱秦澈心神。 秦澈默不作声,眼神却越来越亮。 在外人看来他处于绝对下风,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体内那层壁垒正在剧烈震颤,人皇武典的运转越来越流畅,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 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灼热的力量从脚下大地涌入四肢百骸,那是地脉之气在呼应! “巫术·蚀骨毒云!”巴特尔久攻不下,焦躁起来,猛地张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腥臭雾气,迅速弥漫开来。 这是他用各种剧毒之物炼制的邪术,不仅能腐蚀兵器铠甲,更能侵蚀修士灵力,麻痹神魂! “首领小心!”场边传来惊呼。 “旁门左道!”秦澈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体内人皇威压轰然爆发。 那源自血脉之上的煌煌之气,如同骄阳融雪,竟将逼近的毒雾硬生生逼开三尺。 发出滋滋声响,瞬间淡化,最终消散大半,残余的气息已对秦澈构不成威胁 人皇之气,万邪不侵。 虽然只是初级,但对付这种程度的邪术,已然足够。 “什么?”巴特尔瞳孔一缩,他的杀招巫术竟被对方以如此蛮横的方式破掉。 “你也接我一剑!”秦澈长啸一声,终于转守为攻。 他一步踏出,脚下大地仿佛传来一股磅礴力量,周身淡金色光芒大盛,长剑简单一记直刺,却快如闪电,蕴含着一种一往无前、定鼎山河的意境! “一剑定山河!” 整个人与剑合而为一,化作一道煌煌剑光,直刺巴特尔中宫。 这一剑,看似简单直接,却蕴含着一股统御八荒、镇压一切的磅礴大势。 巴特尔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全身,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整个世界的重量。 “吼!”巴特尔狂吼,挥斧格挡。 铛——! 刺耳的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巴特尔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顺着斧柄传来,其中更夹杂着一股让他灵魂颤栗的威压,手臂剧震,门板巨斧竟被荡开,胸口一闷,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而秦澈,只是身形微晃,便稳稳站定。 高下立判! “不可能!你不过是练气初期……”巴特尔难以置信的嘶吼,他感觉对方的力量和那股诡异的威压,比刚才强了不止一筹。 秦澈持剑而立,周身气息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尤其是与巴特尔这种炼气后期高手的生死搏杀,将他这段时间积累的底蕴彻底激发出来。 人皇武典的运转越来越流畅,体内淡金色的能量奔腾不息,与国运、地脉的共鸣越发清晰。 他感觉某个瓶颈正在松动。 “此地,为我疆土。”秦澈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天地共振,“尔等入侵之寇,安知人皇之道?” 他主动踏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身上的气势便攀升一分,淡金色的光芒逐渐转化为一种尊贵而威严的紫金色! 巴特尔被他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和敬畏再次不受控制地涌起,如同面对天威。 “装神弄鬼!我跟你拼了!”巴特尔彻底疯狂,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巨斧之上,斧刃血光暴涨,他整个人如同燃烧的血色火炬,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招式:“焚血爆裂斩!” 巨斧带着毁灭性的能量,如同陨星般砸向秦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秦澈体内仿佛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碎声,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 人皇武典第一重中期的壁垒,豁然贯通。 轰! 更加磅礴的紫金色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双眸之中,紫金色的光芒大盛,如同帝王俯视臣民。 周身威压瞬间提升了数个档次。 面对巴特尔搏命的一击,秦澈紫金色的双眸冷漠如冰,手中长剑发出清越龙吟,一剑刺出。 人皇武典——破妄之瞳,洞察弱点。 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巴特尔的巨斧,竟从与剑尖碰撞处开始,寸寸龟裂。 狂暴的血色能量轰然溃散。 “噗——!” 巴特尔如遭重击,鲜血狂喷而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与绝望,庞大的身躯再次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爬起,却发现自己全身经脉已被那股霸道的紫金色能量震伤,灵力溃散,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 秦澈收剑而立,紫金色的双眸,那股凌驾众生的威严却已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他气息悠长,显然突破之后,状态更胜往昔。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逆转的一剑惊呆了。 秦澈缓缓抬起剑,指向巴特尔,声音平静,却带着宣判般的无情: “巴特尔,你,输了。” 紫金双眸俯瞰,如视蝼蚁。 决斗,尘埃落定。 秃鹫的赌局,输掉了最后一丝生机。 第40章 惨烈的战果 “噗通!”巴特尔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巨斧“哐当”一声掉落一旁。 他惊恐地抬头,看着那个紫金双眸(虽然已恢复常态,但余威犹在)、如同神祇般俯视着他的身影,所有的勇气和凶悍都被碾得粉碎。 “我…我输了……”巴特尔嘶哑着说出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 战场一片寂静。 随即,复国军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秦总威武!” “万胜!万胜!” 秦澈缓缓收势,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巴特尔,看向公证人“兀朮朮王子”。 “殿下,胜负已分。” 兀朮王子一个激灵,连忙高声宣布:“对决结束!胜者,秦澈!巴特尔,依约,你及其部下,皆需束手就擒!” 影狼卫残部见主将惨败,最后一丝斗志也彻底瓦解,纷纷丢弃武器投降。 秦澈走到巴特尔面前,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巴特尔,王庭的秃鹫鹫,不过如此。” 巴特尔惨笑一声,闭目待死。 然而,秦澈却并未立刻杀他,只是对公孙越吩咐道:“押下去,严加看管,此人还有用。” “诺!”公孙越抱拳领命,一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白马义从立刻上前。 就在这时,兀朮王子却猛地上前一步,指着巴特尔鼻子破口大骂: “巴特尔!你这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本王乃长生天庇佑之人!北莽正统!就凭你这杂种也敢质疑本王?也敢带兵来擒我?看到没有!这就是逆天而行的下场!天都助我不助你!”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抬脚想去踹巴特尔,被身旁的护卫拦住。 “殿下息怒,此等逆贼,自有处置。”秦澈适时开口。 兀朮王子这才悻悻然收回脚,重重哼了一声:“哼!便宜这狗贼了!秦将军,务必看好他,待本王回归王庭,定要亲自将他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殿下放心。”秦澈微微颔首。 巴特尔被拖下去前,艰难的抬眼看了兀朮一眼,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更有深深的疑惑——这位王子殿下,似乎和传闻中的傀儡不同? 但这念头很快被屈辱淹没。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收敛阵亡弟兄的遗体。”秦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战场,“动作要快,天快黑了。” “遵命!” 欢呼声渐渐平息,战士们开始默默执行命令。 小半个时辰后,初步统计结果呈报上来。 呼鲁诺脸上带着悲戚,单膝跪地:“秦总……我军……伤亡惨重,复国军三百将士,阵亡一百九十七人,重伤四十三人,轻伤不计……能站着的,不足百人……” 公孙越接口道,声音沙哑:“白马义从五十骑,战死三十人,重伤五人,战马损毁二十五匹。” 张良补充道,语气沉重:“秦总,此前为阻拦巴特尔而身受重伤的几位部落首领……卓力格图首领失血过多,没能救回来……苏赫首领断了一臂,性命无碍,但恐难再上阵厮杀,巴根首领内腑遭受重创,至今昏迷未醒……其余两位首领也皆负重伤,正在全力救治。” “巴特尔暗度陈仓奇袭部落,留守族人……亦伤亡近百,青壮几乎被屠戮一空,余者皆被囚于部落旧牢中。” “此战虽胜,却是惨胜。我军伤亡逾三分之二,元气大伤。” 阵亡过半,可谓伤筋动骨。 秦澈默然点头。 目光所及,尽是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中。 复国军三百战兵,经历连番血战,此刻还能站着的,已不足百人,且大多带伤。 公孙越麾下五十白马义从,更是战死三十,仅余二十骑,人人浴血,甲胄破损。 秦澈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阵亡将士,登记造册,抚恤加倍,他们的家人,部落养一辈子。” “卓力格图首领及所有战死将士,皆以英雄之礼待之,伤员全力救治,不惜一切代价!苏赫首领等人,用最好的药!” “呼鲁诺,立刻带人去部落牢狱,解救被困族人。” “是!”众人领命,红着眼眶各自行动。 这时,秦澈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响起。 【叮!主线任务‘北莽的锋芒’已完成!】 【成功击溃/擒获影狼卫首领‘秃鹫鹫’巴特尔,瓦解其部队!】 【奖励发放:国运+3000,轮回点数+2000,特殊建筑‘工坊’蓝图x1,天命印记x1,随机召唤机会x1!】 【叮!检测到重大战役胜利,虽损失惨重,然根基未失,强敌授首,威震北莽!额外奖励:国运+500,轮回点数+500!】 【当前统计:】 【现有国运:3905点】 【现有轮回点数:6800点】 【叮!宿主境界提升至:人皇武典·第一重(中期)!】 【麾下英灵随宿主成长获得小幅强化!】 秦澈心念一动,淡金色光幕在眼前展开。 【诸天万界轮回盘】 【宿主】:秦澈 【境界】:人皇武典·第一重(中期) 【血脉】:初步觉醒(人皇血统·微薄) 【功法】:《人皇武典》(锻体篇) 【技能】:人皇威压(初级)、气运感知(初级)、地脉感知(初级)、破妄之瞳(初窥) 【人皇神通】:未解锁 【国运系统】 【当前疆域】:灰鹰部落(核心),石爪、风嚎、泽、黑牙(附属) 【每日国运产出】:+150点(民心+40,领土+60,人口+50)注:因人口锐减及民心波动,数值下降 【现有国运】:3905点 【民心所向】:70 【领土气运】:45 【文明等级】:部落时代 【特殊资源】 【人族薪火】:10缕 【天命印记】:1枚 【轮回点数】:6800点 【英灵殿】 【当前英灵】: 【宇智波鼬鼬(金色传说)】 【状态】:良好(经历大战,瞳力与查克拉掌控略有精进) 【境界】:金丹初期(稳固) 【忠诚】:100(死忠) 【张良(金色传说)】 【状态】:良好(阵法感悟提升,对奇门遁甲于此界应用更深) 【境界】:筑基后期(圆满,濒临突破) 【忠诚】:100(死忠) 【托尼·斯塔克(金色传说)】 【状态】:轻伤(能量匮乏,精神亢奋) 【境界】:凡人(绝世天才)方舟反应堆能量低于5%,正尝试引导灵气充能 【忠诚】:100(死忠) 【白马义从(50人队)(蓝色精锐)】 【状态】:重伤(20/50)可消耗轮回点数复活/补充兵员 【统领】:公孙越(轻伤) 【平均实力】:炼体后期 【忠诚】:100(死忠) 【特殊建筑】: 点将台(已建成,效果激活) 英灵祠(正在建造) 工坊(蓝图新获得,未建造) 看着面板数据,秦澈心中百感交集。 国运因为召唤托尼几乎清空,但此番恶战又补充回来不少,还得到了一枚【天命印记】。 轮回点数也还算充裕。 最大的损失是人口和战士,尤其是那些普通士兵,他们的生命无法用点数挽回。 秦澈目光最后落在白马义从的状态和轮回点数上,心中默念:“系统,复活所有战死的白马义从,需要多少轮回点?” 【叮!复活一名白马义从需消耗100轮回点,复活30名白马义从并补充装备,共需3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秦澈毫不犹豫。 【叮!消耗3000轮回点,复活程序启动……】 【剩余轮回点:3800点】 【英灵殿提示:白马义从复活需时间,预计耗时12时辰。】 “主公,”张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此战虽惨烈,然我军根基未失,核心犹在,巴特尔被擒,王庭短期内必受震慑,缴获影狼卫制式装备、战马数百,物资若干,可稍补我军损耗,当务之急,乃安抚民心,救治伤员,修缮营地,休养生息。” 秦澈点头,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营地和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沉声道:“子房所言极是。” “秦总,俘虏共计三百三十二人,如何处置?”公孙越上前汇报,脸上带着悲戚。 “愿意归降、背景清白的,打散编入辅兵队,严加看管,死硬分子和军官,另行关押,待日后审讯或处置。”秦澈果断下令,“公孙将军,损失的白马义从,我已通过秘法联系家族,新的援军明日即可抵达老地方,你去接应。” “诺!”公孙越明白秦澈的言外之意,重重点头。 夜幕降临,残军拖着疲惫的身躯,押解着俘虏,护送着阵亡同伴的遗体,返回灰鹰部落。 部落入口,被宇智波鼬成功解救出来的留守族人们早已翘首以盼,看到大军归来,尤其是那些盖着麻布的遗体时,压抑的哭声顿时响成一片。 胜利的喜悦,被浓浓的悲伤冲淡。 秦澈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方悲恸与期盼交织的人群,沉声开口:“我们赢了,但代价,是二百多个好兄弟,永远留在了那片雪原上!他们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为了这块土地死的,这笔血债,必让王庭血偿,眼下,我们要做的,是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坚强!” “从今日起,部落进入休整期!全力救治伤员,安抚烈属!所有缴获,优先保障过冬!” 他看向张良:“子房,英灵祠建造进度如何?” 张良揖手回道:“主公,地基已成,核心阵纹已勾勒完毕,所需特殊石材正在加紧打磨,预计三日内便可主体完工。此祠落成之日,当为我部英魂归位之时。” “好!加快进度!我要在祠成之日,亲自主祭,告慰英灵!”秦澈语气坚定。 “托尼先生。”秦澈看向一旁正在检测一块缴获影狼卫铠甲碎片的托尼。 “老板,这世界的‘材料学’简直颠覆我的三观!”托尼头也不抬,手指敲着铠甲上的纹路,“这玩意儿对能量有偏转效果……我需要更多样本,还有我的实验室!” “溶洞工坊扩建,资源优先供应你,这个冬天,我要看到成果。” “成交!等我好消息!”托尼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安排完毕,秦澈独自走上高处,寒风扑面而来。 冬天已至,这是一段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望向正在加紧建造的英灵祠方向,目光深邃。 休养生息,消化战果,然后……继续前进。 英灵祠的建造,不仅是为了告慰亡魂,更是为了凝聚生者的心,让所有人明白,他们为何而战,为何而死。 第41章 英魂归处 寒风卷过飞熊部落外的山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公孙越勒紧缰绳,身后是十余名同样风尘仆仆的骑兵。 “头儿,秦总让咱们来接应什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 一个年轻骑兵搓着手哈着白气问道。 公孙越沉声道:“噤声!仔细感受地面!” 风声之外,一种独特的震动传来。 并非沉重步伐,而是密集,带着金属机簧摩擦特有的铿锵韵律,正由远及近。 率先从黑暗中出现的,是一面迎风招展的赤红色龙旗,旗面上的火焰纹章在洞壁火把的映照下,仿佛真的在燃烧。 紧接着,一支军容严整、装备奇特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出黑暗。 人数约莫千人,全是步卒。 他们身着朱红色镶黑边的棉甲,外罩轻便皮甲,头戴范阳笠或覆面铁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并非北莽常见的刀枪弓弩,而是一杆杆造型精良、铳管黝黑的长铳。 铳口闪烁着冷冽寒光。 他们沉默行军,除了脚步声和装备摩擦声,竟无一丝喧哗。 队伍中还夹杂着一些推着小型偏厢车(类似盾车)的士卒,车上满载各类器械和弹药箱。 在这支奇特火器部队旁边,则是30名熟悉的白马白袍的轻骑兵——系统复活补充完整的白马义从。 两支风格迥异的军队,在一位骑着骏马、身着山文甲、腰佩戚家军刀的将领带领下,停在了公孙越面前。 那将领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大明神机营千总,赵士祯,奉召率本部千人队,携全部装备辎重抵达,听候调遣,见过将军!” 他身后,千名神机营士卒同时以铳尾顿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动作整齐,千杆火铳斜指洞顶,自有一股凛然煞气扑面而来。 公孙越心头剧震,连忙下马回礼:“公孙越,奉秦总之命,在此迎候赵千总及诸位兄弟!辛苦了!”他目光扫过那些造型奇特的火铳,心中骇然:‘这便是秦总召唤的新力量?好可怕的军队!’ 而在一天前,部落中心大帐内。 秦澈在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秦总,”张良出现在他身侧,羽扇轻摇,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凝重,“各部正在休整,斯塔克先生正在溶洞抢修他的‘宝贝’,并研究缴获的影狼卫装备,鼬先生在外围巡视,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秦澈微微颔首,视线投向远方雪线:“公孙越呢?” “已按主公吩咐,带一队亲信前往预定地点,接应您所说的‘家族援军’。” 秦澈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白马义从(50人队)复活完成!状态:满编,士气高昂。】 【剩余轮回点:3800点。】 心中稍安,这支核心骑兵的回归,让惨胜后的虚弱兵力得到了一丝补充。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项尚未使用的奖励上。 【随机召唤机会x1!】 之前召唤托尼·斯塔克,带来了科技的曙光,扭转了战局。 这一次,又会带来什么? “系统,使用随机召唤机会!”秦澈心中默念。 是再来一位奇人异士,还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他需要更多底牌来应对接下来的风暴。 【叮!消耗随机召唤机会x1,正在召唤……】 【召唤类型判定:军队单位!】 【正在链接万界……匹配当前世界规则及宿主需求……】 【召唤成功:大明神机营(千人队-满编)】 【统领:赵士祯(火器专家/将领)】 【主要装备:制式‘朱雀铳’(发射破甲弹丸、少量爆破符箓)、‘玄武’臂盾、精工雁翎刀、‘神机弩’(远程狙杀)】 【特性:火药专精、战阵协同、钢铁纪律】 【平均实力:炼体巅峰(依靠装备和战术形成强大合力)】 【忠诚度:100(死忠)】 【备注:来自高武大明背景的精英火器部队,其火器已具备一定‘破法’、‘灼魂’效果,是对抗低阶修士和重甲单位的利器。】 秦澈眼中爆出惊喜。 大明神机营! 这正是当前急需的、能形成规模战力和技术代差的正规火器军。 能与托尼未来的科技、现有冷兵器部队完美互补。 “走,鼬。”秦澈起身,“带上情报,我们去和巴特尔‘聊聊’。” 宇智波鼬的身影无声浮现:“是。” 地牢深处,阴冷潮湿。 巴特尔被特制的寒铁锁链捆缚在石柱上,浑身伤痕累累,但眼神依旧凶戾,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他看到秦澈和宇智波鼬进来,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哼!要杀就杀,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半个字!” 秦澈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巴特尔,王庭的悍将,二王子兀格的忠犬,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吗?” 巴特尔狞笑:“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老子什么酷刑没经历过?” “酷刑?”秦澈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宇智波鼬,“那太低级了。” 宇智波鼬缓步上前,猩红的写轮眼在昏暗的牢房中缓缓睁开,三勾玉流转,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巴特尔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意识瞬间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不真实。 “看着我的眼睛。”宇智波鼬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月读空间内,巴特尔的意志被彻底摧垮。 在无尽的幻境轮回中,他经历了比死亡更恐怖的折磨,所有的忠诚和坚守都化为乌有。 现实中,只是短短几息时间。 巴特尔的头颅耷拉下来,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如同提线木偶。 “说吧,把你知道的,关于王庭,关于二王子术兀格的一切,都说出来。”秦澈下令。 巴特尔如同梦呓般,开始机械地述说: “二王子兀格……表面谦和,实则野心勃勃……觊觎大汗之位已久……大王子兀朮朮南征失败,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勾结了天雷仙门的部分人……意在削弱大王子的势力,并借机铲除异己……” “此次派我前来,明为探查,实为……若兀朮未死,则寻机除掉,嫁祸给灰鹰部落或‘神秘势力’……若兀朮已死或被控,则顺势吞并灰鹰部落,整合东南势力,进一步巩固他的权力……” “王庭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支持大王子的一些老牌贵族和部落对二王子已生不满……北莽王额尔顿年老昏聩,多疑善变,目前更偏爱二王子……” “影狼卫……共有三支大队,每队千人,我率领的是其中一支……另外两支,一支驻守王庭,一支在西方边境监视黑曜王朝……二王子麾下,除了影狼卫,还秘密培养了一批‘暗鸦死士’,擅长刺杀和下毒……” “还......还有最近收服的一些‘仙师’……来自西方……自称‘圣焰神殿’……白袍,水晶杖……操控火焰和光……锁灵阵图疑似与他有关……”巴特尔木然道。 “圣焰神殿?”秦澈与鼬对视一眼,记下这关键信息。 情报如同流水般从巴特尔口中吐出,详尽得令人心惊。 包括王庭的兵力部署、重要人物关系、二王子的后续计划,甚至一些隐秘的资源和联络方式。 秦澈和张良(已闻讯赶来)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王庭内部的水,比想象中更深。二王子兀格,是个极其危险的对手。 “很好。”秦澈示意宇智波鼬可以了。 写轮眼关闭,巴特尔瘫软下去,陷入了深度昏迷。 即便醒来,他的精神也已彻底崩溃,成了一个废人。 “这些情报至关重要。”张良沉吟道,“二王子此番失利,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利用这段喘息时间,尽快恢复元气,整合力量。” 秦澈点头:“没错,英灵祠何时能成?” “工匠日夜赶工,核心已就绪,最迟后天,便可举行落成祭礼。” …… 三日后,清晨。 灰鹰部落中央,一座古朴、肃穆的石祠已然矗立。 祠身由青黑巨石垒成,檐角微翘,透着一股苍凉悲壮之气。 门楣之上,“英灵祠”三个大字铁画银钩,乃是秦澈亲笔所书,蕴含着一丝人皇剑意。 祠内,一排排崭新的牌位安放整齐,上面刻着此次战役以及之前为部落牺牲的所有战士的名字。 最前方,是卓力格图等几位战死首领的灵位。 香烟袅袅,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全体部落族人,无论男女老幼,皆身着素衣,默默聚集在英灵祠前的广场上。 伤者被搀扶着,烈属们强忍泪水,孩子们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安静地依偎在母亲身边。 秦澈一身玄色戎装,未披大氅,神情庄重。 在他身旁,是穿着正式王族服饰的兀朮王子,此刻他也收起了平日的不着调,脸色肃穆。 全体族人聚集,幸存战士在前,妇孺老弱在后,气氛庄重悲怆。 兀朮王子率先上前,声情并茂:“长生天在上!勇士们的血不会白流!本王发誓,必带领你们讨还血债,光复北莽!”他的演讲煽动了不少部落民的情绪。 轮到秦澈时,他走到台前,目光扫过麾下将士。 “兄弟们,姐妹们,长辈们,孩子们。” “我是秦澈。”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庆祝胜利,而是为了铭记,铭记那些为了我们能站在这里,而永远倒下的亲人、袍泽!” 他指向英灵祠:“这里面,供奉着的,不是冰冷牌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卓力格图,是巴根,是那二百九十七名复国军将士,是三十名白马义从,是所有为了这片土地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魂!” “他们走了,但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魂,将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家园!这座英灵祠,就是他们的归处,也是我们所有生者的念想和支柱!” “损失了,没关系!袍泽倒下了,没关系!只要信念不倒,只要战旗还在,就会有新的、更强的兄弟站出来,扛起这面旗!” “从今往后,凡我复国军治下,英灵祠香火不绝,凡牺牲将士,灵位入祠,受后代祭拜,家人由部落奉养!” 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远方苍茫的雪山和冰原:“这个冬天,我要你们像狼一样舔舐伤口,磨利爪牙,开春之时,我要你们比之前更强十倍、百倍!待到冰雪消融,便是我们兵出北莽,剑指王庭之时!” “吼!吼!吼!” 台下,新旧将士的战意被彻底点燃,发出震天怒吼,声浪冲霄,连寒风都为之一滞。 “现在。”秦澈转身,面对英魂祠,躬身一拜,“送弟兄们,上路!” 兀朮王子紧随其后,亦是郑重行礼。 “送弟兄们!” 全体战士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铿锵。 张良羽扇轻挥,清声吟诵:“魂兮归来,安息此堂;护我山河……启祠!” 就在三鞠躬完毕的刹那—— 异变陡生! 英灵祠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了。 嗡! 祠内所有牌位同时绽放出微弱的白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白色气流从牌位上袅袅升起,在空中缓缓汇聚! 与此同时,点将台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一道淡金色的国运光柱冲天而起,与英灵祠汇聚的白色气流遥相呼应! 天空之中,风卷云涌,原本阴沉的天空竟被撕开一道缝隙,一缕阳光洒落,正好笼罩在英灵祠上空! 那汇聚的白色气流在阳光和国运的滋养下,渐渐化作一道道朦胧的人形虚影,虽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不屈的战意和守护的执念,俯瞰着整个部落。 一股悲壮、浩大的力量笼罩四野。 所有族人都被这惊人的异象惊呆了,纷纷抬头望去,心中的悲伤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聚感和力量感。 嗡! 祠堂一震,淡金色光晕柔和扩散,笼罩全场。 冥冥中,仿佛有无声的叹息与战吼交织,最终化为沉静的力量,庇护此地。 【叮!英魂祠正式启用!民心凝聚力大幅提升!获得‘英魂庇佑’效果!】 秦澈心中震撼,看着那些英灵虚影,他知道,这支队伍的灵魂,真正铸成了! 仪式结束,人群心情沉重又带着一丝慰藉与被点燃的热血,缓缓散去。 第42章 破晓前的号角 英灵祠前的烟火气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香火与未散尽的悲怆。 族人们相互搀扶着离去,背影在渐沉的暮色中拉得老长,那些脸上交织的忧愁、对未来的茫然,像一根根无形的刺,扎在秦澈的心头。 他独自站在点将台上,寒风卷起狼皮大氅的边角,猎猎作响。 脚下这座汇聚国运的建筑传来温厚的支撑感,却难以完全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胜了,却是惨胜,二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那片雪原,部落元气大伤,这种时候,人心最容易散。 “秦总。”张良的声音温和地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台上,与秦澈并肩而立。 望着逐渐沉寂的部落,轻声道:“连番恶战,部落青壮损失泰半,眼下虽胜,却是惨胜,人心浮动,对未来的恐惧,非几句空言可解。” “民心可用,亦易散,此刻悲伤过后,若无所依,恐惧便会滋生。” 秦澈默然点头,他何尝不知。 光是抚恤和重建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更别提周围虎视眈眈的王庭和其他部落。 一旦露出虚弱之态,之前的努力可能顷刻间付诸东流。 “子房,我知道,只是看着大家的样子,心里堵得慌,重振士气,谈何容易?粮食、安全、希望……千头万绪。” 张良轻摇羽扇:“诚然,抚恤伤亡、恢复生产乃当务之急,然,眼下最急迫者,乃驱散笼罩在部落上空之‘败气’与‘疑云’,需一剂猛药,让所有人亲眼看到,我等根基未毁,力量犹在,且更胜往昔!” “猛药?”秦澈转过身,看向张良,“如何猛法?我们现在能拿得出手的,除了惨胜的名头,就是满营的伤兵和沉重的气氛。”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都在飞速思考。 直接宣扬胜利?太过苍白。 许诺未来?太过空泛。 在这原始而质朴的部落时代,需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强大力量。 就在这时—— “报——!” 一名哨骑飞奔而至,单膝跪地:“禀秦总、军师!公孙越将军率领新军已抵达部落外三十里处,被在外围巡视的鼬先生拦下了,鼬先生言明部落刚经历大战,需谨慎,请将军暂候,特派属下先行通报!” “新军?”秦澈和张良同时一怔,随即眼中爆出精光。 秦澈猛的想起来了,之前系统奖励召唤的大明神机营。 算算时间,正是这两日该到了。 因为连日大战和英灵祠祭礼,竟差点忘了这支生力军。 “哈哈!天助我也!”秦澈心头的阴霾瞬间被冲散大半,“快!请公孙将军……不,我亲自去迎!不,等等……” 他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前世电视上那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整齐的方阵、铿锵的步伐、钢铁的洪流——阅兵。 那种直观展示力量、凝聚人心、提振士气的仪式,不正是此刻最需要的“猛药”吗? “子房!”秦澈一把抓住张良的胳膊,眼中燃烧着兴奋的火苗,“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为何不……来一场‘阅兵’?” “阅兵?”张良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疑惑,但看着秦澈激动的神色,心知主公必有深意。 “对!阅兵!”秦澈语速飞快地解释,“就是将我们现有的、所有的军事力量,包括白马义从、复国军残部,还有这支新到的‘神机营’,全部拉出来,在全体族人面前,堂堂正正地走上一遭!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我们的刀还利,我们的甲还坚,我们还有新的、更强的兄弟加入!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不是被打残了的病狼,而是舔舐伤口后,獠牙更锋锐的猛虎!” 张良是何等人物,稍一思索,眼中顿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拊掌赞叹:“妙哉!此计大妙!观兵以威众,耀武以安内!让族人亲眼目睹强军风貌,胜过千言万语之安抚!此非仅是展示肌肉,更是宣告一种姿态——我等不惧挑战,且有实力迎接任何挑战!主公此想,直指人心要害!” 他越说越兴奋:“届时,可让托尼先生改造的那些‘寒铁炮’鸣放数响,以为礼炮,壮其声势,还可将俘虏的影狼卫军官,尤其是那巴特尔,押至观礼台侧,让其亲眼见证我方军容之盛,既可震慑俘虏,亦可让我方军民扬眉吐气!” “好!就这么办!”秦澈用力一挥拳,思路彻底清晰,“事不宜迟,子房,你立刻安排下去,通知全族,明日正午,于部落中央广场及主要通道,举行凯旋阅兵仪式,与民同庆,告慰英灵!” “良,领命!”张良躬身应道,立刻转身下去安排。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灰鹰部落。 起初是惊疑,随即是难以置信,最后化作了巨大的好奇和一丝被点燃的期待。 “阅兵?啥是阅兵?” “听说是把咱们的军队都拉出来给大家看!” “还有新军队?比白马义从还厉害?” “秦总还要放那种会响的‘雷’?” “还要让巴特尔那个魔头看着?” …… 议论声在每一个帐篷、每一处篝火旁响起,死气沉沉的部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活水。 部落外围,临时扎营的公孙越接到了宇智波鼬带来的最新指令。 “阅兵?”公孙越听着鼬平静的叙述,虎目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了然和钦佩,“秦总此计,真是……太高了!如此一来,军心民心皆可定!” 鼬淡淡点头:“秦澈大人让你将基本的队列行进、阵型展示之法,速速传授给新至的赵士祯部,他们装备奇特,需统一号令,方能显出威势。” “赵千总!”公孙越看向身旁那位身着山文甲、沉稳有力的明军将领。 赵士祯抱拳,声音铿锵:“公孙将军放心,末将麾下儿郎,令行禁止,绝不辱没军威,只是这队列行进之法,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好说,时间紧迫,我们这就开始!”公孙越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立刻拉着赵士祯和一干神机营军官,就在营地空地上比划起来。 夜色渐深,灰鹰部落却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工匠们在赶制简单的观礼台和沿途的装饰,妇孺们在议论明天的盛况,而所有的战士,无论是伤愈归队的复国军老兵,还是刚刚抵达、对一切充满好奇的神机营新兵,都在军官的带领下,抓紧最后的时间演练明日要展示的队形和步伐。 秦澈站在点将台上,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人影憧憧的营地,虽然疲惫,但心中充满了久违的激情。 “托尼那边怎么样了?”他问身边的张良。 “斯塔克先生正在加紧调试那几门还能用的‘寒铁炮’,说是要确保明天当礼炮时别炸了膛,顺便看看能不能加点‘特效’。”张良笑道,“他还抱怨没有红地毯和仪仗队。” 秦澈也笑了:“告诉他,明天的‘烟火’,要放得漂亮点。” “主公放心,良已安排妥当。” 这时,宇智波鼬的身影无声浮现:“秦总,公孙越部与新军已初步磨合,赵士祯部学习能力极强,明日展示,当无问题。” “辛苦了,鼬。”秦澈点头,“明天,你也在一旁看着吧,让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我们亲手缔造的这支力量!” 鼬猩红的写轮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微微颔首,再次融入阴影。 秦澈站在点将台上,远远望着谷口方向隐约传来的火光与声响,深吸了一口气。 张良立于身侧,轻声道:“主公,明日之后,灰鹰部落,或将迎来新生。” 秦澈目光坚定,望向东方那尚未透亮的天际线。 “明日,我要在这雪原上,点兵!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伤痛打不垮我们,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复国军的旗帜,必将插遍北莽!” 第43章 阅兵 旭日初升,金辉刺破云层,洒落在灰鹰部落中央广场及延伸出的主道上。 积雪被连夜清扫干净,露出冻得硬实的土地。 简陋却结实的木质观礼台矗立在点将台侧前方,旌旗招展,其中最醒目的便是那面狰狞的黑龙战旗,以及代表着兀朮王子的王庭徽记。 全体族人,无论是否带伤,只要能走动,几乎全都出来了。 他们裹着厚厚的皮袄,挤在划定的区域边缘,翘首以盼,脸上交织着未散尽的悲戚、对新军队的好奇,以及被连日宣传点燃的期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 秦澈立于观礼台最前方,一身玄色戎装,未披大氅,身姿挺拔如松。 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历经血火淬炼、人皇武典突破后的沉凝气势,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严。 在他身侧,是穿着正式王族服饰、努力挺直腰板的兀朮王子,只是那略显浮肿的眼袋和时不时因寒冷而轻微的哆嗦,稍稍削弱了几分王族气度。 张良、宇智波鼬分立秦澈左右后方,一个羽扇轻摇,智珠在握,一个黑袍沉寂,气息幽深。 托尼·斯塔克也难得地出现在了观礼台上,套了件不知从哪弄来略显臃肿的皮袄,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物件——那是他用边角料和残存能量做的简易“观测仪”。 “老板,这阅兵,没有点背景音乐差点意思,下次可以考虑加点摇滚乐。”托尼头也不抬地吐槽。 秦澈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扫过下方攒动的人头,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带着伤的面孔,也看到了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 “时辰已到。”张良轻声提醒。 兀朮上前一步,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 “灰鹰部落的族人们!复国军的兄弟们!”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聚焦于他一身。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胜!我们失去了很多亲人、袍泽!” “但,敌人没有打垮我们!鲜血没有白流!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沉溺悲痛,而是要告诉所有人,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窥伺的敌人——” 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广场入口方向:“我们,还站着!我们的刀,更利了!我们的甲,更坚了!我们还有了新的、更强的兄弟加入!” “现在,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就是我们的力量!” “本王子宣布——灰鹰部落,复国军,凯旋阅兵仪式,现在开始!”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一名嗓门洪亮的复国军老兵,担任司仪,站在观礼台前沿,运足中气,声音激昂: “全体肃立!首先,请复国军统帅,秦澈首领,登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点将台前那道玄甲身影上。 秦澈面色沉静,步伐稳健,一步步踏上点将台,转身,面向主道方向,按剑而立。 阳光洒在他身上,与点将台隐隐流动的金芒交相辉映。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比的崇敬与自豪: “族人们!兄弟们!让我们擦亮眼睛,看清楚我们自己的刀锋,我们自己的铁拳!” “现在,阅兵分列式,正式开始!” “咚!咚!咚!” 战鼓擂响,节奏激昂。 司仪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战功赫赫、忠勇无双——白马义从!” 话音未落,马蹄声如雷鸣般由远及近。 “公孙”字将旗率先映入眼帘,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雪白的洪流。 五十骑白马义从,人人白袍银甲,尽管甲胄上带着未尽的征尘与战痕,但骑士们锐利的眼神,整齐的队列,马刀雪亮,那股百战余生的惨烈煞气,瞬间席卷全场! “义之所至!”统领公孙越一马当先,声如洪钟。 “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五十骑齐声怒吼,声浪震天。 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而统一的轰鸣,如同一体。 他们控马技术精湛,即使在高速奔驰中,队形也丝毫不乱。 当白马义从阵列行至点将台正前方时,秦澈目光扫过这些忠诚勇悍的骑士,朗声开口道:“白马义从,忠勇无双!兄弟们,辛苦了!” “愿为统领效死!”骑士们以拳击胸,齐声回应,声震云霄。 引得观礼台上下,爆发出第一波震耳欲聋的欢呼。 白马义从阵列在广场尽头划出完美的弧线,勒马肃立,如同一片沉默的雪峰。 鼓声突然变化,变得沉重而有力。 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司仪的声音带着铿锵之力:“紧随其后,是我们复国军的基石,百战不屈的钢铁壁垒——复国军步兵方阵!” 幸存的近两百名复国军战士,分成了四个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入广场。 他们身着新旧不一的皮甲或镶铁甲,手持统一制式的长矛或弯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虽然人数比鼎盛时少了大半,但每个战士都挺直了脊梁,眼神坚定,带着一股被血火淬炼过的坚韧。 队列行进间,自有一股森严气象。 “复国军!杀!杀!杀!” 方阵行至点将台前,在军官带领下,齐声怒吼。 秦澈看着这些经历血火考验、眼神愈发坚毅的战士,沉声道:“复国军的兄弟们,你们是部落的脊梁!辛苦了!” “万胜!万胜!万胜!”战士们以更加用力的顿枪和怒吼回应,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族人们的欢呼也随之更加热烈。 复国军方阵在激昂的呐喊中通过点将台,于广场另一侧列阵。 就在此时,鼓声再次一变,带上了一种奇特的韵律。 司仪的声音陡然拔高:“族人们!请看,这将改变战场规则的力量!来自远方的强大盟友,掌握雷霆之威——神机营!” 人群的议论声陡然增大。 只见广场入口处,一面赤红色的龙旗率先出现,旗面上燃烧的火焰纹章仿佛活了过来。 紧接着,是一支与北莽画风截然不同的军队。 千人队,清一色步卒。 朱红色镶黑边的棉甲,外罩轻便皮甲,头戴范阳笠或覆面铁盔,沉默如山。 最扎眼的,是他们手中那杆杆造型精良、铳管黝长的“朱雀铳”。 铳口闪烁着冷冽的幽光。 队伍中还夹杂着推着偏厢车(盾车)的士卒,车上满载各类器械箱。 他们步伐算不上特别齐整,却带着一种钢铁般的纪律性。 除了脚步声和装备摩擦声,竟无一丝喧哗。 统领赵士祯,身着山文甲,腰佩戚家军刀,走在队伍最前方。 行至观礼台前,赵士祯抱拳行礼:“神机营千总,赵士祯,率本部将士,向首领报到!请检阅!” 他身后,千名神机营士卒同时以铳尾顿地。 “咚!” 一声沉闷整齐的巨响,震得地面微颤。 千杆火铳斜指前方,自有一股煞气席卷开来。 秦澈目光扫过这支装备奇特、纪律严明的军队,朗声道:“神机营的兄弟们!你们手中的火铳,将是敌人未来的噩梦!辛苦了!” “愿为首领效命!”神机营将士齐声回应。 神机营的登场让族人们议论纷纷,对那奇特的“火铳”充满了好奇与猜测。 “我的老天……那是什么?” “他们拿的是铁棍吗?怎么打仗?” “好吓人的气势……” 赵士祯拔刀指天,肃然高呼:“鸣枪——告慰英灵!” “全体都有!装填!举铳!” 千杆火铳整齐抬起,斜指苍穹。 “放!” 砰砰砰砰——! 连绵的爆响震彻山谷,硝烟弥漫,仿佛为逝去的英魂奏响安魂曲。 全场肃然。 秦澈目光扫过神机营,朗声道:“声如惊雷,弹如流星,可于百步之外,破重甲,摧坚城!此乃我复国军未来之利刃!” 族人们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但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待神机营列队完毕,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后,请族人们屏息凝神!接下来登场的,将是吾等凡人,执掌雷霆之伟力——火器营!” 话音落下,只见托尼·斯塔克一身利落劲装,精神抖擞地走在最前方。 他身后,数十名精心挑选、经过初步培训的士卒,推着五辆覆盖着黑布的木车,踏着稳健的步伐进入广场。 队伍在观礼台前停下。 托尼对着秦澈潇洒地行了个抚胸礼:“老板,火器营准备就绪,请您检阅!” 秦澈点头,目光扫过那些覆盖着黑布、显然藏着杀器的木车,以及那些虽然紧张但眼神中充满期待的新兵,朗声道:“火器营的兄弟们!你们掌握着开拓未来的钥匙!辛苦了!” “为首领效力!”士卒们努力挺起胸膛,大声回应。 托尼转身,面对全场,脸上带着标志性的自信笑容,“族人们!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科学的力量!” 他猛地挥手:“揭幕!” 士卒们同时扯下黑布,五尊黝黑发亮、造型奇特的“寒铁一号”迫击炮,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那粗壮的炮管和复杂的结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什么?” “铁做的……管子?” “看起来好沉……” 托尼不理会下方的窃窃私语,快速指挥士兵们进行装填、调整角度等一系列准备动作。 准备完毕,托尼退到安全距离,举起右手,猛地挥下:“目标,前方山壁!开火!” 轰!轰!轰!轰!轰! 五声几乎连成一片的巨响猛然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炮口喷出数尺长的炽热火焰和浓密白烟,后坐力让炮身猛地一震。 五个黑点带着尖啸,划过五道明显的弧线,狠狠地砸在远处标注好的山壁上。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山壁上瞬间碎石纷飞,炸出数个明显的凹坑,烟尘弥漫。 溅射的碎铁片将山壁打得噗噗作响,烟尘久久不散。 寂静! 绝对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远超理解的恐怖威力惊呆了。 那声音,那火光,那破坏力……真的是人力所能及? 这可比之前战场上零星的爆炸震撼太多了。 几息之后,震天的哗然和惊呼如同海啸般爆发。 “长生天!那是雷霆吗?” “是……是天罚!首领真的引来了天罚!” “太可怕了!有这种武器,谁还是我们的对手?” 托尼满意的看着效果,对秦澈挑眉:“怎么样,老板?这‘烟火’够劲吧?” 秦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转向下方沸腾的人群。 “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力量!白马义从的铁蹄!复国军的坚盾!神机营的火铳!还有这足以开山裂石的‘寒铁炮’!” “敌人再强,能强得过雷霆吗?” “这个冬天,我们要像狼一样,舔舐伤口,磨利爪牙!消化战果,积蓄力量!” “待到冰雪消融,便是我们兵出北莽,清算所有血债之时!” “复国军——” “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带着前所未有的信心和狂热,直冲云霄。 阅兵仪式,在极致的热血与震撼中,圆满落幕。 然而,就在人群开始兴奋议论着散去时,一名哨骑顶着寒风,飞奔至观礼台下,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第44章 风雪欲来 “百年不遇的暴风雪?” 观礼台上的热烈气氛瞬间凝固。 秦澈眉头紧锁,“消息确认了吗?” “确认了,秦总!”哨骑喘着粗气,“北面几个老猎户都看到了‘雪龙卷’的征兆,天空的颜色也不对,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凶,最多明晚,必定抵达!” 台下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刚刚被点燃的兴奋迅速被恐慌取代。 百年不遇的暴风雪,在这苦寒的北莽,几乎与天灾划等号,足以摧毁部落,冻毙牲畜,埋葬一切。 “肃静!”秦澈运足真气,声音压下骚动,“慌什么?天要下雪,娘要嫁人,挡不住,但我们做好准备,就能度过去,其余人回到岗位。” “遵命!”众人领命,迅速散去。 他目光扫过台下惶惑的族人,以及迅速集结到身边的众核心成员。 “呼鲁诺!” “属下在!” “立刻组织所有能动弹的人手,加固所有帐篷、畜栏,检查部落所有房屋的稳固,尤其是老弱妇孺的居所!将所有露天堆放的物资,全部转移至地洞内!” “诺!” 赵士祯!” “属下在!”。 “你带领神机营,配合公孙将军,组织狩猎队,趁着风雪未至,尽可能多储备一些肉食!” “是!” “托尼!” 斯塔克正摆弄着他的观测仪,闻言抬头,难得收起了玩世不恭:“老板,我的溶洞实验室倒是够结实,但能源是个大问题,这场风雪可能会干扰我刚刚有点眉目的‘灵气-方舟’能量转换实验……而且,取暖是个大麻烦。” “实验暂缓,优先保障部落取暖和基本照明。”秦澈果断下令,“你需要什么材料,列清单给呼鲁诺,尽全力满足。我要你在主要聚居区,搭建起至少能维持核心区域温度的简易供暖系统,用你手头一切能用上的东西!” 托尼吹了个口哨:“挑战不小,但我喜欢,放心吧老板,保证不让你的‘员工’冻成冰棍。” “子房。”秦澈最后看向张良,语气最为凝重,“阵法方面,交给你了,我要你将灰鹰部落,以及新归附的石爪、风嚎、泽、黑牙四大部落旧址,尽可能用阵法连接起来,构建一个巨大的防护阵,抵御风雪,锁住地脉热气,至少要保证核心区域不被大雪彻底掩埋,族人能有最基本的生存空间。” 张良羽扇轻摇,眼中智慧光芒流转,已然在脑海中勾勒阵图:“主公放心,良已有腹案,可依托点将台为国运核心,英灵祠为精神锚点,勾连四方地脉,布下一座‘八门御寒阵’与‘地气锁元阵’的复合型结界,虽无法完全隔绝天威,但削减风雪威力,锁住区域内部分地热,应当可行,只是……所需布阵材料甚巨,尤其是蕴含灵力的石材和稳定能量的媒介。” “材料我来解决,你立刻开始勘测地脉节点,规划阵眼,所需材料清单,稍后给我。” “良,领命!”张良躬身,匆匆离去。 安排完这些,秦澈深吸一口气,对宇智波鼬道:“鼬,外围警戒不能松懈,尤其注意是否有趁风雪前来窥探的敌人。” “明白。”宇智波鼬身影无声消散在风中。 众人领命而去,快速行动起来,整个部落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在短暂的恐慌后,爆发出惊人的效率,为应对即将到来的天灾做准备。 人群在引导下开始疏散,但那股沉甸甸的压抑感,却比之前的寒风更刺骨。 秦澈独自返回大帐,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几乎在他想到的同时,提示音接连响起。 【叮!紧急环境事件触发:凛冬之噬!】 【任务背景:百年不遇的超级暴风雪即将席卷北莽,天威浩荡,修士亦难挡其锋。这并非寻常天灾,其背后似乎隐藏着不寻常的波动。】 【主线任务发布:寒冬求生!】 【任务要求:安全度过此次超级暴风雪(确保核心人口损失低于10%)。】 【支线任务1:人口扩张(风雪期间吸纳流民,总人口提升至5000以上)。】 【支线任务2:地盘扩展(实际控制区域向外推进五十里)。】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发放,包含大量国运、轮回点数、天命印记,薪火及随机资源礼包。】 【失败惩罚:国运大幅衰减,民心暴跌。】 【叮!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伴随风雪而来,请宿主高度警惕!】 “果然有鬼……”秦澈目光锐利。 这“百年不遇”的暴风雪,绝不仅仅是天气现象那么简单。 “秦总。”帐外传来呼鲁诺的声音,“赢小姐有密信送到,是加急的!” “进来。” 呼鲁诺快步进帐,递上一枚小巧的玉符,上面还带着冰雪的寒意。 秦澈神识探入,赢瑶那熟悉的身影和声音浮现,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凝重。 “秦将军,恭喜你,竟真能挫败巴特尔,擒下这头秃鹫,王庭此次颜面扫地,短时间内应无力组织大规模进攻针对你部。” 她话锋一转:“然而,新的危机已至,你需警惕,其一,北莽突遭百年罕见暴风雪,北方诸多部落一夜之间化为死狱,此风雪来势诡异,蕴含极寒之力,连筑基修士护体灵光都难以支撑,金丹修士亦不敢轻易深入其核心区域,极不寻常,你处东南,亦不可掉以轻心。” “其二,西方战场惊变!原本天雷仙门在中州各派支援下,已稳住阵脚,甚至开始反攻。但一个自称‘圣焰神殿’的势力突然介入。” 秦澈眼神一凝——圣焰神殿!巴特尔情报中提到过,二王子兀格接触过的西方势力! 赢瑶继续道:“他们手段诡异,驱使着一种不畏死亡、浑身笼罩白光的‘圣殿骑士’,还有一种能释放净化之光的法师。我方战线一触即溃,玄阴宗不过是其马前卒!如今罪州大半已落入西方之手,中州势力损失惨重,只能退守天雷仙门山门,固守待援,等待其他大州的高手前来。” 她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派人冒险深入西方不毛之地调查,发现这‘圣焰神殿’竟是那边辽阔土地的真正主宰,体系严密,信仰统一,他们展现出的某些力量……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背后,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的人皇传承者?我准备尝试与他们进行接触,探明虚实。” “最后,切记小心这场暴风雪,我已让福伯准备了一批御寒物资,不日便会秘密送达,希望能助你渡过此劫,保重。” 玉符光芒散去。 秦澈缓缓放下玉符,长长吐出一口气,帐内仿佛都寒冷了几分。 信息量巨大! 西方“圣焰神殿”的强势介入,疑似与人皇传承有关? 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明面上吸引火力,他这个真正的、还在发育期的“人皇传承者”,倒是能赢得宝贵的喘息和时间。 “好事!”秦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有他们在前面顶着,我这真龙正好潜藏于渊,默默发育。” 但眼前的危机,是实实在在的暴风雪。 “百年不遇的暴风雪……圣焰神殿……”秦澈低声自语,眼神却越来越亮,“危机危机,危中有机,撑过这个冬天,整合好力量,下一个春天,就是我秦澈龙出浅滩,搅动风云之时!” “系统,显示当前国运和资源。” 【现有国运:3905点】 【轮回点数:3800点】 【人口:约2100人(核心)】 【领土:灰鹰部落及四大附属部落旧址(实际控制范围约百里)】 资源还算充裕,但面对这场显然不寻常的天灾,依旧捉襟见肘。 “必须尽快完成工坊改造,阵法扩展,以及……吸纳更多人口!”秦澈目光坚定。 风雪将至,万物蛰伏。 但对秦澈而言,这个冬天,注定是一场不能失败的生存之战,更是积蓄力量、以待天时的关键一役!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茫茫风雪之后,一个更加强大的复国军,将破冰而出,剑指北莽! 第45章 改造俘虏 北风开始发出尖锐的呼啸,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仿佛触手可及。 整个灰鹰部落如同一个巨大的蚁巢,在严寒正式降临前,进行着最后的、疯狂的忙碌。 点将台上,秦澈迎风而立,他望着下方:加固帐篷的、搬运物资的、检查地窖的……人人脸上都带着与时间赛跑的紧迫。 “秦总。”张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羽扇轻收,眉头微蹙,“各部已按计划行动,呼鲁诺正带人加固营防,托尼先生也在溶洞那边捣鼓他的‘供暖系统’,只是……人手依旧严重不足。尤其是体力活,仅靠部落现有青壮和军士,难以在风雪前完成所有准备。”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向部落角落那片被严密看守的区域——俘虏营。 那里关押着三百多名影狼卫及其附属部落的俘虏。 秦澈瞬间明白了张良的意思:“军师是想……动用那些俘虏?” “正是。”张良颔首,“此三百余人,皆是青壮劳力,闲置看管,徒耗粮食与人力,如今大灾当前,与其让他们在营中无所事事,滋生怨怼,不若让其出力,参与建设,一来可解燃眉之急,二来……或可潜移默化,观其后效。” 秦澈沉默片刻。 将这些不久前还在厮杀的敌人放出来干活,无疑存在风险。 他看向张良:“不怕他们趁机作乱?” 张良微微一笑,“可控范围内,便无大碍,其一,其首领巴特尔已成废人,关押在地牢深处,群龙无首,其二,我军虽伤,然白马义从已复,神机营新至,秦总坐镇,些许俘虏,翻不起大浪。其三,可将其打散编组,由我军士卒带领,只从事非核心的体力劳作,如搬运木材、挖掘冻土、搭建外围棚屋等。其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让其亲眼目睹我部上下同心、共抗天灾之景象,感受与我等相同之严寒,或能动摇其心。” 秦澈略一思索,便做了决断:“可行!就依军师之言。传令:将所有俘虏打散,十人一队,设队长,拆除所有脚镣。” “告诉他们,干活,就有饱饭吃,有厚衣服穿,干得好的,表现老实的,风雪过后,可视情况给予一定自由,甚至允许其加入辅兵队,未来若有战功,同样论功行赏,一视同仁!但若有人偷奸耍滑,煽动闹事,或试图逃跑……” 秦澈语气骤然转冷,“一经发现,全队连坐!首犯及其队长,立斩不赦!尸体就挂在工地旁,以儆效尤!” “既要给他们一条看得见的活路,也要让他们清楚触碰底线的代价!” “秦总英明。”张良揖手,立刻下去安排。 命令很快下达俘虏营。 当沉重的牢门被打开,刺眼的冬日天光照进阴暗的囚笼时,大多数影狼卫眼神麻木。 他们习惯了胜利者的掠夺与奴役,早已做好了冻饿而死的准备。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皮鞭和镣铐。 几名复国军军官站在空地上,面前摆着几口大锅,里面是热气腾腾、虽然算不上精细但绝对管饱的肉粥和杂粮饼子。 “都听好了!”一名军官运足中气,将秦澈的命令大声宣读,“秦总仁慈,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活命的机会!从今天起,按队干活,表现好的,吃饭,穿衣,将来还有机会重新做人!谁敢闹事、逃跑,看到那边的木桩没有?就是你们的下场!” 俘虏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有胆大的下意识想去抓食物,被看守的士兵用眼神逼退。 “排队!领碗!按队分配食物!”军官厉声喝道。 混乱了一阵,在刀剑的监督和食物的诱惑下,俘虏们终于勉强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伍。 捧着温热的陶碗,吃着久违的、带着油腥和盐味的食物,许多人的眼神里,那层厚厚的麻木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 “看什么看!快点搬!”一名复国军老兵呵斥着,他自己也扛着一根粗大的原木,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汗水结成的冰碴子。 他面前,几个影狼卫俘虏正费力地将砍伐好的木材从雪橇上卸下,运往指定的搭建地点。 一个脸上带疤的俘虏忍不住低声嘟囔:“妈的,还以为要让我们去送死,结果是来做苦力……” 旁边带队的老兵耳朵尖,闻言一瞪眼:“苦力?哼!要不是这场鬼风雪,你们这帮杂碎现在脑袋都挂在旗杆上了!能让你们干活换口吃的,是秦总仁慈!别不知好歹!赶紧的,这木头是给那边妇孺棚子加固用的,磨蹭了冻死人,老子第一个剁了你!” 疤脸俘虏被噎了一下,看着老兵同样在寒风中忙碌的身影,以及周围那些部落民,无论男女老幼,都在为生存拼命,他咬了咬牙,没再吭声,低头更加卖力地扛起木头。 在另一处,正在挖掘一条用于引流、防止积雪压垮帐篷的浅沟。 泥土冻得如同铁石,镐头砸下去只能留下一个白点。 一个年轻点俘虏体力不支,动作慢了下来。 旁边监督的神机营士卒皱了皱眉,却没有打骂,而是走上前,拿过他的镐头,演示了一下发力技巧:“这样,用腰力,借势,别傻用力气!看懂了没?” 年轻俘虏愣愣地点头。 那士卒把镐头塞回他手里,骂道:“愣着干什么?继续挖!想晚上睡雪地里吗?” 年轻俘虏看着士卒转身去检查别处的背影,抿了抿嘴,再次举起镐头时,动作似乎标准了一些。 …… 秦澈在张良和几名护卫的陪同下,巡视着各个劳役点。 他看到俘虏们在呵斥与监督下劳作,也看到带队的老兵和士卒们同样在拼命,汗水浸透衣背旋即结冰。 他看到有些俘虏眼神依旧凶狠,但也看到一些人的目光中,最初的抵触在慢慢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为了生存而劳作的麻木,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 “人心皆是肉长。”张良轻声道,“身处绝境,给予一线生机,而非赶尽杀绝,纵是顽石,亦有被水滴穿之日,更何况,他们此刻与我等,同受这天威压迫。” 秦澈点头。 他并非圣母,对敌人从不手软。 但在确保可控的前提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渡过难关,是更明智的选择。 虐待和屠杀除了宣泄情绪,带不来任何实际利益。 “秦总!”公孙越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走来,身后跟着赵士祯及其部分神机营士卒,还拖着几架堆满冻硬猎物和捆扎好木柴的雪橇。 “秦总,附近能猎到的家伙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都学精了,往更深的山里躲,木材倒是砍了不少,但运送回来费劲。”公孙越抹了把脸上的冰渣,“这些俘虏用得还行?” “暂时没出乱子。”秦澈看向那些收获,“辛苦了,肉食和木柴优先保障伤员、孩童和负责重体力劳动的人,赵千总,神机营的弟兄们也辛苦了。” 赵士祯抱拳,声音沉稳:“分内之事,只是……秦总,这场风雪恐怕比预想的更厉害,仅靠这些木柴和现有帐篷,难以长久支撑。” 这时,托尼·斯塔克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老板!老板!你得来看看这个!” 只见他穿着那件臃肿皮袄,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兽皮:“初步设计图搞定了!基于现有材料,一个低配版、傻瓜式、利用地热和有限燃料的集中供暖雏形!需要大量人力挖坑道、铺石管、砌炉灶……正好,把这些俘虏都用上!” 秦澈接过那张充满异界科技感的“图纸”,上面勾勒着蜿蜒的地下通道、奇怪的炉膛结构和分布点。 “你确定这玩意儿……靠谱?”秦澈挑眉。 “嘿!怀疑我的专业?”托尼不满地指着图纸,“原理很简单!利用溶洞深处的地热,加上高效燃烧炉,通过这些埋设的管道——可以用打通关节的粗竹筒或者烧制的陶管代替——把热空气输送到主要居住区。虽然效率低了点,但保证核心区域不被冻成冰窖还是有希望的!当然,前提是你能给我足够的人手,把这些坑道和管道在雪埋下来之前弄出来!” 秦澈与张良对视一眼。 “需要多少人?”秦澈问。 “越多越好!挖土、运石、制作管道……全是力气活!”托尼眼睛发亮,“把这些俘虏都给我,我再带些手巧的工匠指导,保证在风雪把他们冻成冰雕前,先让他们变成合格的‘地下工作者’!” 秦澈看着眼前忙碌的营地,呼啸的北风预示着灾难的临近,也催生着求生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下达命令: “准了!” “所有劳役队,优先配合斯塔克先生,搭建供暖系统!” “告诉所有人,包括那些俘虏——不想冻死,就一起动手!” “这个冬天,我们要的,不只是活下去……” 他的目光扫过纷飞的雪沫,望向阴沉的天空。 “还要活的,比以往更暖和!” 第46章 挖呀挖 秦澈一声“准了”,托尼·斯塔克立刻像打了鸡血,挥舞着他那张画满异界符号的兽皮图纸,冲进了俘虏劳役队。 “你!你!还有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肌肉棒子!” 托尼指着几个体格最魁梧的影狼卫俘虏,“过来,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光荣的‘地下管道工’第一期学员!我们的目标是——在冻成冰雕前,把这鬼地方变成温暖的港湾!” 俘虏们面面相觑,对这个咋咋呼呼古怪男人充满戒备。 “都听斯塔克先生指挥!”负责看守的老兵厉声喝道,“不想晚上睡雪地,就卖力干活!” “Listen up!时间紧,任务重,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托尼敲着图纸上蜿蜒的线条,“看见没有?这是主热力通道,从溶洞最深处的那个地热裂缝开始挖!我要一条足够两人并排行走的地下坑道,一直延伸到部落中心广场下方!” 一个俘虏队长看着那复杂的图纸,眼神茫然,下意识地嘟囔:“挖…挖洞?这能取暖?” “哈!”托尼夸张地一拍额头,“问得好!原始人……呃,这位兄弟!你以为我要给你们挖坟墓吗?这是科学!地热,懂吗?就是地底下冒出来的热气!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热气,像用管子喝水一样,引到你们冻得发抖的帐篷下面!” 他抓起一根刚刚用粗竹筒勉强打通关节做成的“原型管道”,敲得梆梆响:“看到这个了吗?管道!用这种东西,或者用泥巴烧制的陶管,铺设在挖好的坑道里!一头连着热源,另一头通到居住区下面!热空气会自己跑过去!当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所以我们还需要辅助热源——看见那边正在砌的大家伙了吗?” 他指向溶洞一侧,那里正用石块和粘土垒砌着几个结构古怪的大型炉灶,上面预留了管道接口。 “高效燃烧炉!虽然以现在的材料只能做个丐中丐版本,但配合砍回来的木柴和那些黑乎乎的泥炭,烧起来的热量,通过管道输送,至少能让核心区域不被冻成冰雕!明白了吗?” 俘虏们面面相觑,大部分没听懂,但“不被冻成冰雕”这句话听懂了。 一个脸上带疤的俘虏,正是之前抱怨做苦力的那个,忍不住低声对同伴道:“搞这么多花样,还不如多抢点皮子……” 话音未落,带队监视的复国军老兵眼睛一瞪,还没开口,托尼却耳朵极尖地听到了。 他几步跨到那疤脸俘虏面前,战甲面罩唰地弹开,露出他带着戏谑表情的脸:“抢?哈!说得轻巧!你以为你们之前为什么打败仗?就是因为只知道抢!脑子里除了肌肉就是掠夺!现在,给我把脑子用起来!挖坑,铺管,砌炉子!这才是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办法!不想今晚睡着后永远醒不过来,就给我拿出吃奶的力气干活!” 疤脸俘虏被他怼得脸色一阵青白,看着托尼,以及周围同样在寒风中忙碌、甚至比他们干得更卖力的复国军士兵,咬了咬牙,没再吭声,低头扛起了旁边的铁镐。 “都动起来!”托尼的声音通过简易的扩音器传出,“挖掘组,按照图纸标记的线路,分段开挖!注意支撑,别把自己埋了!管道组,跟着我的工匠学习怎么制作和连接竹管、陶管!炉灶组,严格按照我给的尺寸砌,歪一厘米我都给你拆了重来!运输组,把木材、石料、泥土源源不断运进来!” 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俘虏们被迅速打散重组,按照托尼的指挥,投入到热火朝天的挖掘工作中。 托尼的“低配版傻瓜式集中供暖系统”,核心是利用部落旁溶洞深处的地热,结合高效燃烧炉,通过埋设的地下管道将热空气输送到主要居住区。 原理简单,但工程量巨大。 首要任务,就是挖掘连接溶洞与居住区的主坑道,以及遍布各处的分支管道沟。 冻土坚硬如铁,一镐头下去只能砸出个白点,震得手臂发麻。 “妈的,这比砍人累多了……”一个脸上带疤的俘虏低声嘟囔,擦了把额头的汗,立刻在寒风中结成了冰碴。 旁边带队监督的,正是之前呵斥过他的那个复国军老兵。 老兵自己也扛着根原木路过,闻言停下,瞪了他一眼:“哼!砍人轻松?砍人不用挖土?告诉你,这坑道挖好了,暖的是大家,包括你们这些俘虏住的棚子!不想明年开春变成肥料,就赶紧挖!” 疤脸俘虏被噎了一下,看着老兵同样冻得通红的脸和结冰的胡茬,咬了咬牙,再次举起镐头,这次落点更准,力道更沉。 托尼穿梭在各个工段,他那件臃肿的皮袄沾满了泥雪,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亢奋。 “这里!深度不够!再往下挖半尺!” “管道沟的坡度!坡度懂吗?要让热气自己跑起来!” “那边的!寒铁矿石和粘土混合比例不对!重弄!我要的是管道,不是泥巴疙瘩!” 他的指令,夹杂着大量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的词汇,全靠几个被临时指派、脑子灵活的工匠和复国军军官连蒙带猜的翻译传达。 “妈的,这怎么挖……” “使劲啊!没吃饭吗!” “长官,这玩意儿坏了……”一个俘虏拿着一把托尼改造的简易杠杆机构的铁锹,不知所措。 托尼骂骂咧咧地冲过去:“Fuck!扳那个把手!对!杠杆原理懂不懂?省力的!我真是在教一群尼安德特人造火箭……” 他一边暴躁地亲自示范,一边用各种夹杂着英文的脏话咆哮。 “嘀咕什么?”旁边监督的神机营小旗官眼睛一瞪,手按上了腰刀,“斯塔克先生的话就是军令!再磨蹭,今晚的肉汤没你们的份!” 疤脸俘虏脖子一缩,不敢再言,咬牙和同伴一起发力。 “对!就这个角度!固定!用那种混合泥浆!对,糊结实了!别让热气跑了!”托尼看准时机,大声指挥,随即又低头咒骂,“见鬼的原始工艺…贾维斯,记录第17号导热材料替代方案,土著混合泥浆(成分:黏土、畜粪、某种矿物粉)初步密封性达标,但热损耗率预估高达百分之四十五…简直是在用羊皮纸做隔热层!” 但奇迹般的,工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 俘虏们最初只是迫于生存压力麻木劳作,但渐渐地,一些微妙的变化开始产生。 当他们看到复国军的士兵、部落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在为同一个目标——抵御风雪,活下去——而拼命时,那种纯粹的为了生存而奋斗的氛围,悄然侵蚀着他们作为“敌人”的隔阂。 尤其是看到一些复国军士兵甚至军官,也和他们一样在泥雪里打滚,搬运着沉重的石材,搭建着庇护所,那种“同甘共苦”的模糊感觉,让最初纯粹的敌意和抵触,慢慢掺杂进一丝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合作的麻木,乃至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察觉的认同。 张良陪同秦澈巡视各个工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斯塔克先生这边进度如何?”秦澈问。 “奇才也。”张良赞叹,“虽言语跳脱,行事不羁,然其思路之奇、效率之高,确非常人所能及,依眼下进度,在主风雪核心降临前,完成核心区域管道铺设与主要炉灶砌筑,大有希望。” 秦澈看向正在远处对着几个工匠比划、唾沫横飞的托尼,嘴角微勾。 这个用国运“赌”来的天才,正在用他的方式,一点点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 “材料供应跟得上吗?” “呼鲁诺已全力调配,溶洞内寒铁矿石开采加快,粘土、石材也在源源不断运来,只是…制作管道的合格工匠还是太少,进度受限。” 秦澈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俘虏身影,心中已有计较。 托尼需要更多能看懂简易图纸、手巧心细的人来协助制作和铺设陶管。 令人意外的是,俘虏中竟真有几人以前在部落里接触过陶器制作或简单的木石结构搭建。 当他们因为“技术”而被挑选出来,分配到相对“轻松”且重要的岗位上,甚至得到了稍好一点的食物作为奖励时,其他俘虏的眼神变了。 一种“干得好就有活路,甚至可能活得更好”的模糊认知,开始取代最初的绝望和麻木。 当然,秦澈的底线依旧清晰。 试图偷懒煽动者,立斩! 试图逃跑者,连坐! 工地旁那几根挂着冻硬尸体的木桩,就是最好的警告。 活路与死路,界限分明。 就在供暖系统建设如火如荼时,张良也开始了他另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 他带着几名弟子,踏着积雪,手持罗盘和羽扇,走遍了灰鹰部落及其周边附属部落的旧址。 他在勘测地脉节点,规划阵眼。 面对这场异常的暴风雪,仅靠供暖还不够。 他需要布下一座强大的复合型结界阵法——既要借助点将台的国运核心和英灵祠的精神锚点,勾连四方地脉,形成“八门御寒阵”削减风雪威力,又要以“地气锁元阵”尽力锁住区域内不易流失的地热。 这项工作更为隐秘和繁复,需要大量蕴含灵力的特殊石材和稳定能量的媒介。 张良开出的清单,让负责物资的呼鲁诺看得头皮发麻。 “军师,这些东西…很多听都没听过啊…” “尽力搜寻,尤其是寒玉、温石此类蕴含冰火属性的灵材,至关重要,寻常石材,亦需以灵纹刻画,引导地脉。”张良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秦澈得知后,直接拍板:“通知公孙越,狩猎和伐木之余,留意山脉矿脉,发现异常矿物立刻回报!” 整个部落,在凛冬的鞭策下,围绕着托尼的“暖冬计划”和张良的“御寒大阵”,超负荷地运转着。 挖掘声、敲打声、号子声、托尼偶尔气急败坏的吼声和爆炸声(小型试验失败)……交织成一曲杂乱却充满生命力的求生交响乐。 秦澈望着蒸腾着白气的忙碌景象,望着远处山巅的天色。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快要来了。 第47章 阵起,暖流 北风嚎得跟死了爹一样,天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点将台上,秦澈负手而立,狼皮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眯着眼,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子不同寻常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要来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空气说,又像是在对身后的张良说。 张良一袭青衫,站在风雪欲来的狂风中,竟显得有些单薄。 但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推演着符文,脸色比天色还难看。 “主公,”他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八门御寒’与‘地气锁元’二阵,阵眼节点已勘定完毕,阵纹勾勒亦无差错,然……缺了几样关键压阵之物。” “说。”秦澈没回头。 “其一,镇守‘坎’位,调和寒气所需之‘百年温玉’,至少需拳头大小,其二,勾连地火,稳定‘离’位的地心火髓’,哪怕只有指节大一块也可,其三,作为大阵核心能量中转,替代灵石的‘空明石’……此三物,呼鲁诺带人翻遍了部落库存和周边险地,一无所获。” 张良叹了口气,“若无此三物压阵,此复合大阵威力恐不足五成,能否抵住这诡异风雪……良,实难预料。” 五成?秦澈心往下沉。 张良说话向来留有余地,他说五成,那实际效果能有三成就烧高香了。 “其他地方找不到替代品?” “时间不够了。”张良摇头,“寻常玉石蕴含灵力微乎其微,根本无法承受大阵运转时的能量冲击,那风雪中的寒意……非比寻常。”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生存危机,阵法材料短缺,是否开启系统商城寻求解决方案?】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却让秦澈心头一跳。 妈的,怎么把这茬忘了。 老子还有外挂。 “开启!”秦澈心中默念。 唰—— 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系统商城】四个大字古朴盎然。 琳琅满目的商品瞬间刷出,分类极细。 “搜索:百年温玉、地心火髓、空明石!” 光幕上流光一闪,三样物品的图标和介绍瞬间弹出。 【百年温玉】:蕴含温和灵力,可调和阴阳,稳定能量。售价:800轮回点。 【地心火髓】:大地火脉精华,蕴含磅礴火灵之力。售价:1200轮回点。 【空明石】:优质能量传导介质,可作为阵法核心或高级能源。售价:1500轮回点。 秦澈眼角狠狠一抽。 三样加起来,整整3500轮回点。 他拼死拼活,兜里也才剩下3800点。 这他妈是抢劫啊! 系统你个奸商。 “主公?”张良见秦澈脸色变幻不定,不由出声询问。 秦澈猛地回神,看着张良那双眼睛,又看看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以及部落里那些正在为生存做最后挣扎的身影。 他一咬牙,一跺脚。 “买!” 【叮!消耗800轮回点,购买【百年温玉】成功!】 【叮!消耗1200轮回点,购买【地心火髓】成功!】 【叮!消耗1500轮回点,购买【空明石】成功!】 【剩余轮回点:300点。】 心在滴血,好不容易富裕点,一朝回到解放前。 光芒一闪,三样东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触手温润的玉石,灼热跳动的火髓碎片,冰凉剔透的空明石。 “子房!接着!”秦澈看都没看,直接塞到张良手里,“够不够?不够我再想办法!” 张良只觉得手中一沉,愣住了。 看着手中凭空出现的宝物,再看向秦澈,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秦总,这……从何而来?” “别问,问就是我家底厚!”秦澈大手一挥,一脸肉痛却强装豪横,“赶紧去布阵!风暴快来了!要是这阵没效果,老子亏到姥姥家了!” 张良深深看了秦澈一眼,压下心中滔天巨浪,郑重一揖:“主公放心!有此神物,良必不辱命!” 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青衫飘动,脚步迅疾如风,直扑早已标记好的核心阵眼。 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 “快快快!这边!接口对准了!对!用泥封死!别漏气!妈的,这手工精度简直侮辱‘工业’这个词!” 托尼在溶洞深处跳脚大骂,他脸上蹭满了黑灰,原本骚包的小胡子都耷拉了。 简陋无比的燃烧炉已经砌好,由竹筒和陶管拼接成的管道,蜿蜒伸向四面八方挖好的坑道。 “燃料!燃料加足!点火!试点火!” 托尼对着几个负责炉灶的俘虏吼道。 一个俘虏战战兢兢地将火把伸进炉膛。 轰! 掺杂了泥炭和木材的燃料被点燃,火焰升腾,热浪扑面而来。 “监测温度!看个屁!感受一下管子热不热!” 托尼自己冲到一根主管道前,徒手摸了上去。 粗糙的陶管微微传来一丝暖意。 “有门儿!”托尼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骂,“太慢了!热量损耗太大,这破管道,加压,想办法造点压差出来,那个推风箱的,使劲啊,没吃饭吗!” 整个供暖系统,吱吱呀呀地开始运转,问题百出,但开始输送一丝微弱的暖流。 …… 部落边缘,一处刚刚加固好的大型棚屋内。 挤在这里的妇孺和老人们紧紧依偎在一起,靠着彼此的身体温度取暖,呵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阿娘,我好冷……”一个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小声啜泣。 妇人紧紧抱着孩子,望着棚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和呜咽的狂风,眼中满是绝望。 突然,她感觉身下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紧接着,旁边也有人惊疑出声:“地……地好像没那么冰了?” “是热气!地下有热气冒出来!” 带着硫磺味的温热气流,从铺设在地下的管道缝隙中艰难渗出,虽然微弱,却真实驱散棚内刺骨的寒意。 希望,如同这微弱的热流,悄然在绝望的心中点燃。 …… 另一边,张良已至“坎”位节点。 这是一处背阴的山壁裂隙。 他毫不犹豫,将那块百年温玉精准嵌入早已刻画好的阵纹中心。 嗡! 温玉白光微闪,一股柔和的暖流瞬间荡开,融入阵纹,将周遭刺骨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 “下一个!” 身影再闪,出现在部落中心广场下方的“离”位。 这里热气蒸腾,是托尼那巨大炉灶的正上方。 张良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将那跳跃的地心火髓碎片置于阵眼。 嗤! 火髓接触到阵纹,瞬间红光大放,一股灼热却不狂暴的能量汹涌而出,顺着阵纹流向四面八方,与“坎”位的温玉能量遥相呼应,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最后,是点将台下的核心主阵眼! 张良将那块最为珍贵的空明石双手捧起,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灵气鼓荡,将其缓缓压入最终的阵心之处!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八门御寒,地气锁元!合阵!” 他一声清喝,羽扇猛地向下一挥! 嗡——隆隆—— 整个灰鹰部落及其周边五十里范围,地面微微震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和乳白色光晕,以点将台为中心,沿着早已刻画好的阵纹路径飞速蔓延,瞬间勾连了“坎”、“离”等八个主要节点。 光罩之上,符文流转,隐隐构成八门图案,阴阳二气循环不息。 大阵,成了! 几乎就在大阵完成的同一时刻—— 呜——嗷——! 仿佛万千厉鬼同时嚎叫,天际尽头,一道连接天地的灰白色巨墙,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而来。 百年不遇的超级暴风雪,正式降临。 狂风瞬间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级别,鹅毛大的雪片不再是飘落,而是如同子弹般横着扫射! 气温骤降! 然而,就在这毁天灭地的风暴撞击到那层薄薄的光罩时—— 嗡! 光罩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但终究顽强地撑住了。 阵内的狂风瞬间减弱了数个等级,虽然依旧寒冷刺骨,却不再具有那种撕裂一切的力量。 飘落的雪花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更神奇的是,脚下地面,竟然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仿佛大地深处的热量被锁住,不再轻易流失。 “成……成功了?”有族人感受着这截然不同的变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是军师!军师的仙法!” “我们……我们好像能撑过去!” 与此同时,溶洞深处,托尼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冰碴子,侧耳听着管道里传来的热气流动声,感受着从管道口散出的暖风,猛地一握拳! “Fuck yeah!老子真是个天才!低配版地暖——试行成功!” 虽然只是核心区域,虽然温度不高,但这意味着,他们不会被活活冻死了! 秦澈站在点将台上,任凭稀疏的雪花落在肩头。 他左边,是光华流转、撑起一片安宁的复合大阵。 他右边,是隐约传来的、托尼那标志性的兴奋怪叫。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看着在风雪庇护下逐渐安定下来的部落,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轮回点……花得值!” 下一刻,他眼神一厉,望向风雪之外,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远处,一道流光划破阴沉的天幕,正朝着秦澈的方向疾驰而来。 第48章 雪中送炭 那道流光无视漫天风雪,几个闪烁便已逼近灰鹰部落上空。 光芒散去,露出一道身影——正是赢瑶身边那位老太监,福伯。 他凌空而立,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闪烁,难以置信地俯瞰着下方。 只见一个流转着淡金与乳白二色光晕的阵法,将整个灰鹰部落所属的区域牢牢护在其中。 阵法之上,八门图案若隐若现,阴阳二气循环不息,任凭外面狂风怒号,依旧纹丝不动。 阵法之内却是另外一个景象。 风势大减,雪花也变得柔和,更有一股微弱的地热从地面渗出,对抗着酷寒。 “这……这是何等精妙的复合大阵?”福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干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袖中掐算,“以整个部落为基,地脉为引,调和阴阳,锁元御寒……阵眼处那几股能量……嘶……竟连老奴都感到心惊!此人的阵道修为竟恐怖如斯?” 他奉小姐之命,顶着风雪紧急送来一批御寒物资,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艰难求存的部落,却万万没想到,竟看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这秦澈,究竟还藏着多少底牌? 就在福伯心神激荡之际,他身侧不远处的风雪处,一道身着黑底红云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 宇智波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福伯侧后方不远处的雪地上,猩红的写轮眼淡漠地注视着他,虽然没有敌意,但那无形的压迫感让福伯这位见多识广的元婴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此人……似乎更加危险了。”福伯暗自凛然,没有擅动。 福伯眼皮一跳,连忙压下心中震惊,脸上堆起惯有的谦卑笑容,缓缓降下高度,落在光罩之外。 “呵呵呵……鼬先生息怒,老奴奉我家小姐之命,特来拜访秦将军,绝无恶意,绝无恶意。”福伯拱手作揖,姿态放得极低。 光罩内,点将台上的秦澈早已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鼬,无妨,请福伯进来。”秦澈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沉稳有力。 张良羽扇轻挥,光罩荡漾了一下,开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福伯道了声谢,连忙闪身而入。 一进入大阵范围,他浑身一震,感受更加直观。 外面是冰封地狱,里面却像是暴风眼中唯一的避风港。 虽然依旧寒冷,但那种足以冻毙筑基修士的极致寒意已被大幅削弱,空气中甚至还流动着一丝稀薄的暖意! “鬼斧神工……真是鬼斧神工……”福伯忍不住再次惊叹,看向迎上来的秦澈和张良,态度愈发恭敬,“老奴见过秦将军。” “福伯冒着如此风雪前来,可是赢姑娘有何急事?”秦澈开门见山。 福伯笑道:“秦将军明鉴,我家小姐感知到此番风雪异常酷烈,远超往年,忧心将军这边境况,特命老奴日夜兼程,送来一批御寒物资,以解燃眉之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由衷的赞叹:“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小姐和我等多虑了,将军手下竟能布下如此夺天地之造化的大阵,实在令老奴……汗颜。”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三枚样式古朴的储物戒指,双手奉上。 “小姐的一点心意,聊表歉意与支持。里面主要是五千斤上品‘烈阳炭’,此炭耐烧,热量极足,还掺了些特殊矿物,对低阶修士抵御寒气亦有裨益。另有御寒符箓三百张,疗伤驱寒的‘暖玉丹’十瓶,以及一些小姐搜集的、关于西方‘圣焰神殿’的零散情报卷宗。” 秦澈示意呼鲁诺接过戒指,心中微暖。 这赢瑶,倒是会做人。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令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烈阳炭”和“圣焰神殿”的情报,正是他目前所需的。 “赢姑娘费心了,此情秦某领了。”秦澈点头致谢,“还请福伯转告赢姑娘,此地暂无大碍,让她一切小心。” “一定一定。”福伯连忙应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秦将军,请恕老奴多嘴一问,此地……此地大阵,出自和人之手?阵眼处那几样宝物……气息非凡,不知……” 秦澈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一旁的张良见状,微微一笑,羽扇轻摇:“福公公过誉了,此阵汇聚了天时地利人和,方侥幸而成。至于阵眼之物,不过是我等效仿古人,因陋就简,勉强凑合之物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福伯嘴角微抽。 因陋就简?勉强凑合? 那温润磅礴的玉气、那炽热精纯的火髓、那空明剔透的晶石……哪一样不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放到中洲都能引起小规模争夺。 这叫他妈的因陋就简?!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装糊涂、打机锋的本事也是一流。 他干笑两声,很识趣地不再多问:“呵呵……先生太谦虚了,既如此,老奴任务已完成,不便久留,还需尽快回去向小姐复命。” “福伯慢走。”秦澈也不挽留。 福伯再次行礼,转身飞出光罩,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风雪之中,来去匆匆。 送走福伯,秦澈立刻检查戒指内的物资。 果然都是好东西!那烈阳炭一块就散发着惊人的热力,远超普通木炭。 “太好了!”秦澈大喜,“正愁燃料不够,托尼先生那边的高级炉子太挑食,这下能顶好久!” 张良则拿起那卷关于圣焰神殿的情报,快速浏览,面色渐趋凝重。 “秦总,这圣焰神殿比我们想象的更棘手,其体系严密,信仰狂热,擅长光、火类术法,他们似乎还有一种特殊方法,能大规模培养那种‘圣殿骑士’,虽个体实力提升有上限,但成型极快,且配合默契,不惧死亡,非常难缠。” 秦澈眼神微眯:“难怪天雷仙门和中州各大势力都吃了大亏,看来这个冬天,西方那边也不会平静。” 他看向外面依旧狂暴的风雪,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过,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消化收获,壮大自身。” “托尼的供暖系统刚刚起步,张良你的大阵也需要持续维护和能量补充,这些物资来得正是时候。” “传令下去,烈阳炭优先供应伤员营、孩童居所及关键工坊,御寒符箓分发给值守哨兵,暖玉丹交给医官,用于救治冻伤者。” 众人轰然应诺。 有了这批意外而来的物资补充,加上已然成型的大阵和初具雏形的供暖系统,所有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希望,如同黑暗风雪中那一点摇曳却坚定的灯火,在每个人心中燃起。 秦澈独立阵眼边缘,望着外面混沌的天地。 福伯的到来,不仅带来了物资,更带来了外界的消息,也再次提醒他,危险从未远离。 但,那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人皇武典之力,以及与大阵、与这片土地愈发紧密的联系。 这个冬天,将是蛰伏,亦是蜕变。 待到冰雪消融,便是龙啸九天之时! 第49章 借粮 俘虏们喊着号子,将最后一批烧制好的陶管埋入挖好的沟渠。 托尼、蹲在一个刚刚砌好的炉灶旁,用扳手敲打着接口。 “这里!密封!密封懂不懂?热量都他妈漏光了!你们是打算用爱发热吗?” 他骂骂咧咧,旁边几个负责此段的俘虏队长噤若寒蝉,手忙脚乱地拿着混合泥浆往上糊。 “这见鬼的导热效率!能量损耗比我预期的还高百分之十!”托尼敲打着,对着旁边记录的工匠比划,“记录!下次烧制必须加厚内壁隔热层——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呼鲁诺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喜色:“斯塔克先生,秦总让送来的新炭,热力足得吓人!” 托尼抓起一块“烈阳炭”,眼睛一亮:“哦?好东西!这能量密度……勉强够看了!快,给三号高效炉换上!让咱们的‘原始地暖’再加点压!” 另一边,张良正指导着几名弟子微调阵法节点。 “坎位灵流滞涩,取三两火山灰掺入阵基……对,便是如此。”他羽扇轻点,看着光罩流转又顺畅几分,微微颔首。 那枚空明石作为阵眼核心,散发着温润光芒,将百年温玉的柔和与地心火髓的炽热完美调和,形成稳固的能量循环,死死锁住区域内来之不易的暖意。 秦澈巡视着各处,心中稍安。 有了赢瑶送来的烈阳炭,核心区域的温度又提升了几分,伤员和孩童的脸上多了些血色。 供暖管道虽然粗糙,但已覆盖了主要居住区,吱吱呀呀地输送着托尼牌“地暖”。 俘虏们在“干活有饭吃,闹事挂墙头”的简单规则下,也渐渐老实,甚至开始有了一点效率。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几天过后,麻烦找上门了。 宇智波鼬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秦澈身侧。 “秦总,西北方向,一百五十里外,发现大规模人群移动痕迹,数量约在八百至一千,正朝部落方向而来。” 秦澈目光一凝:“上千人?这天气,还有这规模是王庭的大军来犯?” “不是军队的人,有老有少,但青壮居多,携有兵刃,正在向部落方向而来,观其行迹,虽显慌乱,但人人面带饥馑之色,衣甲破损,许多人身染血迹,反而像是逃命的人。” 张良不知何时已来到身侧,羽扇轻摇:“秦总,来者不善,寻常部落遭此大雪,自顾不暇,岂会贸然远行?还携刀兵,染血迹……只怕是祸非福。” “而且溃败之兵,与饥饿之民,有时仅一线之隔。 秦澈瞬间明白了张良的意思。 饥饿和绝望,能把人变成野兽。 尤其是在这法理崩坏、弱肉强食的北莽。 “他们到哪了?” “依照速度,最迟两个时辰,将抵达山口。”鼬回答道。 秦澈冷笑一声:“看来是闻到味了,觉得我们这儿是块肥肉,全族戒备!公孙越,赵士祯!” “末将在!”两人踏步上前。 “传令!神机营全体,立刻于山口预设阵地集结!披甲,持铳,配发双倍弹药!” “公孙越,白马义从于阵后待命,随时准备侧翼冲击!” “呼鲁诺,组织剩余青壮,依托内部工事进行防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入山口!” “托尼那边……”秦澈顿了顿,“让他看好他的炉子,别炸了就行。” “诺!” 命令迅速传下。 刚刚还在休整的神机营士卒立刻起身,动作麻利地检查手中的“朱雀铳”,在千总赵士祯的率领下,迅速地奔向部落唯一的入口——那道狭窄的谷口。 …… 山口处,风势因地形缘故稍减,但依旧寒冷刺骨。 一千神机营士卒,沉默地列成三排战阵。朱红棉甲在灰白风雪中显得格外醒目,范阳笠下的眼神冰冷,手中的“朱雀铳”铳口低垂,指向山口外唯一的那条通路。 赵士祯按着戚家军刀,立于阵前,山文甲上凝结着冰霜,身形挺拔如松。 时间一点点过去。 风雪中,隐约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哭喊声,以及牲畜的嘶鸣。 终于,黑压压的人群,从山口外的风雪幕布中涌出。 他们确实如同鼬所描述,皮袄破烂,许多人脸上带着冻疮和疲惫,队伍里夹杂着妇孺,哭喊声和呵骂声隐约可闻。 而男人都拿着武器,弯刀、骨矛、粗糙的弓箭,上面大多沾染着暗红色的污渍。 他们的眼神不是绝望和麻木,而是带着一种饿狼般的贪婪和凶戾,不断扫视着四周,像是在寻找猎物。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雄壮的光头巨汉,裹着一张脏兮兮的熊皮,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划到嘴角,让他看起来格外凶恶。 他手里拎着一柄夸张的巨型骨锤,锤头上还沾着些许碎肉和凝固的血块。 看到前方山口被一队衣着整齐、盔甲鲜明的军队拦住,巨汉瞳孔一缩,猛地抬起手,身后乱糟糟的队伍缓缓停下,骚动了一阵。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拦路的神机营。 人数似乎不少,站得也挺整齐,但那是什么玩意儿?手里拿的是烧火棍?一根根黑铁管子?连个像样的刀枪都没有? 巨汉身边一个瘦小汉子凑过来,低声道:“头儿,看打扮不像王庭的人,旗号也没有见过,手里那家伙……没见过,怕是哪个部落吓破了胆,拿根铁棍子充数吧?” 巨汉嘴角咧开,扯动伤疤,露出一个残忍而轻蔑的笑容。 “呵……装神弄鬼。”他压低声音对左右道,“估计是吓破了胆,以为拿根铁管子就能唬住人,兄弟们饿了多少天了?眼前就是肥肉!冲过去,粮食、女人、暖和的帐篷,都是我们的!” 巨汉深吸一口气,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上前几步,运足中气吼道 “前面是哪位首领当家?我们是北边几个部落的族人!长生天降下大灾,部落没了,冻死饿死无数……我们没办法,只能往南边逃活路!路过贵宝地,不敢求收留,只求首领慈悲,借我们一点粮食,让老人孩子能撑过这几天!我们……我们拿皮毛和牲口换!求首领开恩啊!” 他声音悲怆,身后的人群中也响起一片哀求哭泣之声,显得无比可怜。 赵士祯站在阵前,山文甲在雪光映照下泛着寒光。 “此乃灰鹰部落辖地,概不借粮,风雪大,诸位请回吧。” “回?”巨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一声,“回去冻死饿死吗?朋友,话别说那么绝!我们只要粮食,给了粮食,我们立刻就走!若是不给……” 他猛地将手中巨骨锤往地上一顿,砸得积雪飞溅,身后那群饿狼般的汉子们也纷纷举起武器,发出威胁性的低吼,眼神更加不善。 “若是不给,那就别怪我们自己动手拿了!”巨汉语气森然,图穷匕见。 赵士祯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看到他这个动作,巨汉更是嗤笑:装,继续装!吓傻了吧? 然而—— “等一下。” 秦澈在护卫簇拥下,走到阵前。 宇智波鼬如同影子般站在他身侧。 秦澈的目光越过那首领,扫过人群。 他看到了真正的老弱妇孺眼中的绝望,但也看到了更多——那些青壮汉子身上并非只有风雪痕迹,皮袄上沾染的暗红色血迹尚未完全被冰雪覆盖。 他们握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在哀求之下,隐藏着贪婪和凶光。 他们所谓的“牲口”,估计也是抢来的战利品,而非自家部落的财产。 “粮食,我们也没有余粮,天灾之下,各自求生,请你们转向别处吧。” 疤脸汉子脸色一沉:“没有余粮?哼!我看你们人手充足,兵甲齐全,不像缺粮的样子,莫非是想见死不救?” 他指着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老弱,“看看他们!你们就忍心看着这么多人冻死饿死在雪地里?” 他这话说得义正辞严,试图以道德绑架秦澈。 秦澈却丝毫不为所动,“暴风雪来临不过数日,北上路途遥远艰辛,你们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带着大量老弱,‘完好’地抵达这里……” “诸位身上的煞气,可比风雪更冷,你们途经的其他小部落,恐怕不只是‘借’了粮食吧?” 那首领脸色微变,连忙道:“这位朋友何出此言?我们真是逃难的苦命人……” “苦命人?”秦澈打断他,指着人群中几个眼神最凶悍的青壮,“他们手里的刀,身上的血,也是苦命?” 疤脸汉子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没想到对方眼光如此毒辣。 “你什么意思?”他厉声喝道,色厉内荏,“少他妈废话!到底给不给粮?不给,就别怪我们自己进去取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弯刀,身后数百青壮也齐声鼓噪,挥舞着兵器,杀气腾腾,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在他们看来,对方虽然人多,但武器怪异,首领年轻,只要一冲,必然溃散。 第50章 烧火棍的威力 “给脸不要脸!” 那疤脸巨汉见秦澈一语道破他们的底细,脸上那点伪装的悲戚瞬间剥落,只剩下赤裸裸的凶戾。 他猛地将手中巨骨锤向前一指,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兄弟们!这群肥羊不见棺材不掉泪!抢了他们!粮食、女人、暖和的帐篷,就在眼前!杀——!” “杀——!” 他身后那近千“流民”如同褪去羊皮的饿狼,男女老少眼神中的绝望和哀求瞬间被贪婪和杀意取代。 男人挥舞着弯刀、骨矛、粗糙的弓箭,女人和孩子甚至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和木棍,发出尖厉的嚎叫,向着山口的神机营阵地疯狂涌来。 秦澈看着这一幕,尤其是人群中那些半大的孩子也挥舞着削尖的木棍,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凶光,他心中终究掠过一丝不忍。 这骤然变脸的众生相,即便早有预料,亲眼见到这般场景,心头仍不免掠过一丝寒意。 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做了最后一次努力: “最后警告!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可免一死!我部愿提供一顿饱饭,容你们暂避风雪!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 然而,这最后的仁慈,早已经被饥饿和贪婪吞噬了理智的“流民”耳中,却成了怯懦和虚张声势的样子,气焰更加嚣张。 “听见没?他们怕了!”疤脸巨汉狂笑,冲锋的脚步更快,“还想骗我们投降?兄弟们,冲过去,剁了他们!” “杀光他们!粮食就是我们的!” “那小白脸我要活的!” “投降?把粮食女人交出来,老子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冲啊!” 尤其是那疤脸巨汉,冲在最先,眼中满是嗜血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这支“古怪”军队中大开杀戒的场景。 赵士祯按着腰间的戚家军刀,山文甲上的冰霜仿佛都凝结成了杀意。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秦澈,只是微微侧首道:“秦总,贼势已显,请容末将处置。” “冥顽不灵。”秦澈眼中最后一丝波动彻底消失,不再多看那些疯狂冲来的人群一眼,干脆利落地后退一步,将指挥权完全交出。 “赵将军,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赵士祯抱拳沉声应道。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冲在最前方的疤脸巨汉以及他身后最密集的人群。 拔出腰间的戚家军刀,雪亮刀锋斜指前方,大喊道: “神机营——!” “哗!” 原本低垂的“朱雀铳”瞬间抬起,黑洞洞的铳口组成一片死亡的森林,对准了狂奔而来的敌人。 这突如其来的森然杀气,让冲在最前面的疤脸巨汉心中莫名一悸,但箭已离弦,容不得他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加速,指望靠着一股悍勇之气冲垮这看似古怪的阵型。 赵士祯没有立刻下令,而是如同磐石般屹立阵前,冷静地估算着距离,任由敌人的嘶吼冲击着耳膜。 一百三十步……一百二十步…… 神机营千名士卒手中“朱雀铳”的铳口随着敌人的移动而微微调整,范阳笠下的眼神,紧紧盯着各自的瞄准区域。 一百一十步。 已经能清晰看到冲在最前面匪徒那狰狞扭曲的面孔。 赵士祯眼中寒光一闪,一直按在刀柄上的右手猛地抬起,随即狠狠挥落! “第一排——瞄准!” “放!” 砰!砰砰砰砰——! 第一排三百支朱雀铳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焰和浓密的白烟。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瞬间压过了所有喊杀声。 噗噗噗噗! 血花疯狂绽放!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人,包括几个嗷嗷叫得最凶的小头目,身体猛地向后仰倒,胸口、腹部、面部瞬间出现无数个汩汩冒血的窟窿。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断。 特制的破甲弹丸在近距离展现出了恐怖的杀伤力,轻易撕裂了破烂的皮袄和单薄的骨甲,钻入血肉之躯。 仅仅一轮齐射,汹涌的潮头就倒了一大片。 “第二排——上前!” 第一排士卒射击完毕,毫不恋战,立刻侧身后退,同时开始熟练地清理铳管、重新装填。 而第二排三百名士卒已然踏前一步,铳口放平。 “瞄准——放!” 砰!砰砰砰——! 又是一片死亡雷鸣! 刚刚从第一轮打击的懵懂中反应过来,试图继续前冲或者被后面人推挤向前的匪徒,再次迎来了毁灭性的金属风暴。 人群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哀嚎声、惊叫声、哭喊声终于压过了冲锋的狂吼。 “第三排——上前!瞄准——放!” 第三排火铳再次喷吐出致命的火焰。 三轮交替射击,连绵不绝,铳声几乎没有停歇。 硝烟在山谷口弥漫不散,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九百支朱雀铳在极短时间内倾泻出的弹雨,彻底将匪徒的冲锋打垮。 直到此时,那些跟在后面,侥幸未被第一波弹雨覆盖的匪徒才真正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那不是烧火棍!那是能隔空杀人的恐怖武器! “什么?” “妖法!是妖法!” “快跑啊!他们能引雷!” “长生天!救救我!” 后续的“流民”被这完全超出理解的攻击打懵了。 他们没有看到箭矢,只听到巨响,看到火光和烟雾,然后冲在最前面的人就成片倒下。 那是什么武器? 面对无法理解的恐怖,以及身边同伴如同草芥般倒下的惨状,剩余的匪徒彻底失去了所有勇气。 他们惊恐地尖叫着,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拼命掉头,只想远离这片死亡之地,甚至不惜撞倒、踩踏挡路的自己人。 崩溃只在一瞬间,兵败如山倒。 那疤脸巨汉运气极好,或者说极其狡猾,一直驱使着旁人冲在前面,自己落在稍后位置。 三轮火铳打击,他凭借魁梧的身躯和一点运气,只是胳膊被一枚流弹擦过,但也被吓破了胆。 他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看着那支沉默如山、不断喷吐死亡火焰的军队,脸上再无半分凶戾,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撤!快撤!”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再也顾不得什么粮食女人,掉头就跑。 然而,神机营的攻击并未停止。 “自由射击!狙杀反抗者!”赵士祯再次下令。 阵中那些手持更长铳管“神机弩”的神射手们,开始点射那些还在试图组织抵抗或者逃跑速度较慢的小头目。 噗!噗! 铳响人倒。 秦澈站在阵后,默默看着这一切。 硝烟刺鼻,血腥味浓郁。 他看着那些在雪地里翻滚哀嚎的伤者,看着那些仓皇逃窜的背影,心中那丝不忍早已被冰冷的现实取代。 乱世用重典,慈不掌兵。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若今日放任这群豺狼冲入部落,灰鹰部落的妇孺,又将面临何等下场? 他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缓缓吐出。 “公孙越。” “末将在!”一直按捺着的公孙越立刻抱拳。 “白马义从,侧翼掩杀,驱散即可,不必深追。” “诺!” 公孙越翻身上马,亮银枪一举:“白马义从,随我来!” 白马义从侧翼杀出,马蹄踏碎冰雪,切入溃逃的敌群侧后方,并不恋战,只是不断驱赶,将本就混乱的溃逃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逃亡。 当铳声渐渐停息,硝烟在寒风中缓缓散去时,山口前只剩下满地的尸体、挣扎的伤兵、丢弃的破烂武器,以及被染红的雪地。 神机营士卒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铳口微垂,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战果,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片白雾。 赵士祯收刀入鞘,走到秦澈面前,抱拳躬身:“禀秦总,来袭之敌已溃,毙伤约七百余人,余者溃散,我军……无一阵亡,无人轻伤。” 无一阵亡! 凭借地利、严明的纪律和超越时代的火器,一千对一千,打出了近乎零伤亡的碾压式胜利。 秦澈看着眼前这位沉稳的明军将领,以及他身后那支散发着铁血煞气的军队,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将军,神机营,威武!” 赵士祯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依旧保持着军人的沉稳:“此乃末将分内之事,赖秦总信任,将士用命!” 这时,张良和托尼也走了过来。 张良羽扇轻摇,看着战场,叹道:“雷霆之威,莫过于此。” 托尼则好奇地捡起地上一枚变形的铅弹头,在手里掂量着,啧啧称奇:“原始的动能武器……但在这个世界,简直是降维打击,老板,我觉得我们可以优化一下弹头结构,比如加点破片或者……” “打住。”秦澈打断了他的技术宅之魂,“先打扫战场,救治……那些……”他看向雪地里哀嚎的伤兵和跪地求饶的溃兵,眼神复杂,“甄别一下,手上没人命的,愿意归降的,带回劳役队,冥顽不灵和罪大恶极的……按规矩办。” “明白。”呼鲁诺领命而去。 第51章 KPI制度 山口一战的硝烟刚散没几天,投降的、俘虏的、原部落的族人,加起来已近三千张嘴。 人一多,事就杂。 原本还算有序的营地,此刻显得有些拥挤和喧闹。 新收拢的流民蹲在划出的区域里,眼神惶恐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麻木,间或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影狼卫的俘虏则在看守下默默劳作,但偶尔抬头时,目光深处依旧藏着狼一样的凶光。 秦澈俯瞰着这片略显嘈杂的营地,眉头微蹙。 他身后,张良羽扇轻摇,神色平静。 “秦总,”公孙越踏步上前,抱拳汇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清点完毕,此战收降青壮流民二百三十七人,妇孺老弱一百零九人,加上此前巴特尔部俘虏三百三十二人,眼下部落总人口,已逼近两千八百之数。”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人多了,力气是多了,但粮食消耗剧增,摩擦也多了,刚才就有两伙人因为抢避风的位置差点打起来,被巡逻队弹压下去了。长此以往,恐生内乱。” 呼鲁诺也在一旁补充,面带难色:“秦总,军师,下面快压不住了!新来的那帮人,尤其是那些投降的影狼卫,刺头不少!总觉得我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偷奸耍滑,煽动是非!还有那批流民,饿怕了,见到吃的就跟狼一样,分配物资时几次差点闹出乱子!” 公孙越按着剑柄,眼神锐利:“要我说,杀几个带头闹事的,以儆效尤!非常时期,当用重典!” 赵士祯则更关心实际:“秦总,人口增多,防御压力也随之增大,巡逻范围和哨卡密度需重新规划。” 就连托尼也顶着黑眼圈跑来抱怨:“老板!我那边需要稳定的人手!现在这帮家伙今天被调去修墙,明天被拉去运柴,我的管道铺设进度慢得像蜗牛,我需要固定的技术工人!” 七嘴八舌,问题堆积如山。 秦澈沉默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张良身上。 “子房,你怎么看?” 张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治乱世,如烹小鲜,火候、调料、顺序,缺一不可,眼下,需立规矩,明赏罚,分职责,安人心。” “具体。” “其一,立规矩。颁布《灰鹰部落战时管制条例》,细化到衣食住行、劳作分配、言行举止。偷窃、斗殴、煽动、怠工,皆明确定罪与刑罚。将此条例,通告全族,无论新老族人,一体遵行。” “其二,明赏罚。设立‘功过簿’,由各队队长及指定文书记录。出力多、表现佳者,赏额外食物、厚衣,乃至未来土地、地位许诺。触犯条例者,视情节轻重,处以劳役、鞭刑、乃至斩首。赏罚必须及时、公开、公正!” “其三,分职责。将所有适龄人口,包括俘虏、流民,全部打散重组。按体力、技能分入‘建设营’、‘狩猎队’、‘巡逻队’、‘工坊辅工’等。定下每日劳作指标,完成者有赏,未完成者受罚。让所有人忙起来,无暇他顾。” “其四,安人心。公开宣布,只要遵守规矩,努力劳作,无论之前是敌是民,皆是我灰鹰部落一员,受部落庇护,享部落资源。择其表现优异者,可逐步解除监管,授予正式族人身份。” 张良侃侃而谈,条理清晰,面面俱到。 秦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抬手,打断了正准备领命的众人。 “子房的方案很好,是稳扎稳打的根基。但时代变了,管理也要迭代。我们不仅要‘管住’人,更要‘激活’人。我决定,在子房的框架上,引入一套更高效、更透明的绩效管理体系。”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连张良也露出了些许好奇之色。 秦澈走到台前,目光如炬,扫视下方:“即日起,灰鹰部落实行‘贡献点’制度!” “贡献点?”呼鲁诺喃喃重复。 “不错。”秦澈解释道,“贡献点,就是你们在这个部落里的价值量化体现,是你们获取食物、衣物、住所改善、乃至未来地位和权力的唯一凭证!” “所有劳作,无论是筑墙、巡逻、狩猎,还是托尼工坊的技术活,都会根据其难度、危险程度和产出价值,核定基础贡献点。超额完成、提出有效建议、技术创新、抓获奸细、作战英勇……统统有额外贡献点奖励!反之,怠工、犯错、违反条例,不仅没有贡献点,还会倒扣,严重者,以律法严惩!” “贡献点每日结算,公开上墙!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和他人的点数!贡献点高的,顿顿有肉,优先分配厚衣暖帐,家人受优待!贡献点低的,甚至为负的,就只能吃最基础的配额,住最差的角落,接受最严格的监管!” 托尼最先反应过来,吹了个口哨:“酷!KPI考核!老板,你这套我熟啊!” 张良眼中精光闪动,略一思索,便抚掌轻笑:“妙!秦总此法,将‘赏罚’二字量化到了极致,清晰透明,使人知所趋避,远比模糊的‘表现佳’、‘出力多’更具驱动之力。而且……这‘贡献点’似乎还有更多妙用。” 秦澈赞许地看了张良一眼:“子房果然一点就透。贡献点,不仅是消耗品,更是‘期权’!所有俘虏,设定一个‘赎身点’额度,攒够点数,即刻恢复自由,并可选择加入辅兵或正式队伍。流民设定‘观察点’,攒够一定额度,方可享受正式族人待遇,并获得土地申请的资格!”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在这里,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凭空的恩赏!你想要什么,就用你的努力和贡献来换!你的价值,由你创造的贡献点来决定!” “呼鲁诺!” “属下在!” “你负责基础劳作的贡献点标准核定与记录,建设营、狩猎队等都由你统筹,我要在一天内看到初步方案!” “公孙越,赵士祯!” “末将在!” “军务系统的贡献点标准由你们制定,巡逻、警戒、作战、训练,都要有明确点数!执法队同样适用此制度,执法公正严明者,重奖!” “托尼!” “在呢老板!” “你的技术工坊,贡献点标准上浮50%!特殊技能人才,贡献点翻倍!我需要你用高贡献点,把部落里所有的能工巧匠都吸引过去!尽快拿出成果!” “张良!” “良在。” “你总揽全局,负责贡献点制度的最终审核、监督执行,并设立‘贡献点仲裁处’,处理点数纠纷。同时,规划贡献点与未来土地、职位晋升的兑换体系。”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原本有些焦头烂额的众人,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和发力点。 “诺!”众人齐声领命,精神振奋。 秦澈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管理层,声音沉静而有力:“记住,从今天起,灰鹰部落,不养闲人,不供懒汉。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这里,规矩和绩效,就是最大的公平!” 第52章 规矩 灰鹰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刚刚贴出告示的木板四周,黑压压挤满了人。 新归附的流民,影狼卫的俘虏,还有原本的部落族人,全都伸长了脖子,听着台上呼鲁诺用尽力气吼出的新规。 “贡献点,就是你们的命!干得多,吃得好,穿得暖!偷奸耍滑,煽风点火,克扣点数,饿肚子睡雪地是轻的,小心脑袋搬家!” 贡献点制度像一块巨石砸进灰鹰部落这潭暂时平静的水面,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暗流。 告示由识字的复国军军官站在点将台下高声宣读,每条细则都像鞭子,抽在不同人的心上。 “筑墙队,每日完成标准段,记5点!超额完成,每段加2点!” “狩猎队,上交百斤肉食,记10点!猎获妖兽,视等级额外奖励50到200点!” “工坊技术工,基础日薪8点!技术革新或效率提升,经斯塔克先生确认,奖励100点起!” “俘虏劳役,基础劳作每日2点,表现优异者可额外奖励1点!积攒满1000点,可申请解除俘虏身份,加入辅兵!” “偷奸耍滑、煽动闹事、消极怠工,一经查实,扣罚双倍点数,情节严重者,挂桩示众!” 条例清晰,赏罚分明,机会与风险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短暂的寂静后,营地像炸开了锅。 原灰鹰部落的族人们大多眼神发亮,摩拳擦掌。 “干活就有肉吃!还能攒点数换厚帐篷!这规矩实在!” “我力气大,明天就去筑墙队!” “俺家小子手巧,看能不能进斯塔克先生的工坊!” 而被收编的流民和影狼卫俘虏们,反应则复杂得多。 一部分人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 “干活……真能活?还能……有以后?”一个年轻俘虏喃喃自语,捧着手里刚刚分到的、刻着自己代号的木牌(临时贡献点记录凭证),手指微微颤抖。 旁边带队的老兵哼了一声:“秦总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了就算!不想晚上啃冰坨子,就给我卖力干!” 但也有一部分人,眼神深处闪烁着怀疑和戾气。 建设营区域。 “都听好了!”一个复国军老兵,如今的建设营第三队队长,指着堆成小山的原木,“今天这堆木头,按规定时间搬完,每人记五个贡献点!超额三成,加两点!完不成……嘿嘿,今晚的肉汤就别想了!” 俘虏们看着那冻得硬邦邦的原木,暗暗咽了口唾沫。 脸上带疤的那个俘虏,代号“疤狼”,低声对身旁一个瘦高个嘀咕:“妈的,比在王庭干活还累。” 瘦高个眼神阴鸷,他是巴特尔的远房侄子,叫哈斯,以前在影狼卫里也是个十夫长。 他哼了一声:“累?能活命就不错了,看清楚点,疤狼,这不是王庭了,想活,就得按他们的规矩来。” “规矩?老子……” “闭嘴!”哈斯低喝,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想死别拉着我!没看见监工那眼神?就等着我们炸刺呢!” 疤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带队的老兵手一直按在刀柄上,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视着他们,旁边还有两个手持“朱雀铳”的神机营士卒在巡逻,铳口虽然朝下,但那冰冷的金属光泽让人心底发寒。 疤狼咬了咬牙,把后面的脏话咽了回去,悻悻地扛起一根原木。 他能感觉到,周围不少俘虏虽然也在干活,但眼神闪烁,显然各有心思。 这“贡献点”就像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看得见,却需要拼命才能吃到。 工坊区。 托尼·斯塔克穿着臃肿的皮袄,鼻头冻得通红,却兴奋得手舞足蹈。 “对!就是这样!稳住!妈的,这见鬼的精度要求,简直是在手搓芯片!” 他对着一个正在小心翼翼打磨陶管内壁的俘虏工匠喊道,“干好了,今天贡献点翻倍!晚上给你加勺肉!” 那俘虏工匠手一抖,差点把陶管摔了,连忙稳住,眼神里却透出光来。 他以前在部落就是烧陶的,有点手艺,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还能拿双倍点数。 旁边几个只能干力气活的俘虏羡慕地看着,有人忍不住喊道:“斯塔克先生,我也有力气!能不能也学这个?” 托尼瞥了他一眼:“行啊!先把基础劳作干明白了,贡献点攒够了,通过考核,老子就教你!在我这儿,技术人才,贡献点永远高人一等!” 这话像颗火星,掉进了干柴堆。 不少俘虏眼神活络起来,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混进技术岗位。 而在俘虏营的阴暗角落,真正的暗流正在涌动。 深夜,寒风呼啸,掩盖了低语。 哈斯、还有另外两个原影狼卫的百夫长——脸上有狰狞烫伤疤痕的赤那,以及眼神阴鸷的亲卫队长,借着巡查的间隙,凑到了一个背风的角落。 “打听清楚了,”赤那压低了声音,“巴特尔大人被关在地牢最底层,虽然被废了,但还活着。” 哈斯眼神阴沉:“活着就好,王庭不会放弃大人的,二王子也不会。” “可我们现在……”另一个略显年轻的百夫长其格,有些焦虑,“这贡献点制度太狠了,把人都拴住了!你看那些人,为了口吃的,干活比牲口还卖力!再这么下去,谁还记得自己是影狼卫?” “哼!”赤那冷笑,“卖力?那是因为还没到极限!这鬼天气,这做不完的工作,迟早有人受不了!到时候……” 哈斯打断他:“不急,我们现在需要隐忍,这贡献点制度,对我们也是个机会。” 其格和赤那都看向他。 哈斯眼中闪过算计:“努力干活,攒贡献点,取得信任,甚至混进他们的队伍里,摸清他们的布防,工事的弱点,还有那个会放雷的铁管子和那个古怪男人的秘密……等到时机成熟,里应外合……” “时机?什么时机?” 哈斯望向部落外围,那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阵法光罩,以及更远处深邃的黑暗:“这场风雪还没到最厉害的时候,我听说,北边已经死绝了好几个部落……等他们最虚弱的时候,或者,等王庭的援军找到我们的时候……” 其格还是有些不安:“可秦澈那边看得太紧了,还有那个穿黑底红云袍的怪物……” “所以更要小心!”哈斯警告道,“从明天起,我们都给我拼命干活,表现得比谁都老实!尤其是你,其格,管好你手下那几个愣头青,别让他们坏事!谁敢这时候跳出来,不用秦澈动手,我先清理门户!” 其格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 …… 秦澈迎风而立,看着即便在夜色中也依旧在火把照耀下忙碌的工地,以及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不敢停歇的身影。 张良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秦总,新制度已推行三日,初显成效,劳作效率提升近三成,摩擦减少,尤其是俘虏营,安静了不少。” “安静?”秦澈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巴特尔那几个心腹,最近有什么动静?” “据鼬先生观察,以哈斯为首的几人异常安分,干活卖力,甚至主动维护秩序。”张良羽扇轻摇,“过于安分,反而不合常理。” “他们在等。”秦澈目光锐利,“等一个我们松懈,或者外部出现变故的机会,尤其是那个哈斯,是个角色。” “需要提前清除吗?” “不。”秦澈摇头,“现在动手,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会让其他俘虏兔死狐悲,让他们跳,等他们自己把脖子伸到铡刀下,通知鼬和公孙越,盯死他们,另外,巡逻队再加一倍暗哨,尤其是粮仓、军械库和托尼的工坊附近。” “是。” 秦澈望向俘虏营的方向,而在他的感知中,山河社稷图上,那边有几个红点正微微闪动。 他给了活路,也划下了底线。 如果有人非要试探这底线的硬度,他不介意用最血腥的方式,让所有人明白—— 在这片冰雪覆盖的土地上,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而此刻,在俘虏营的阴影里,哈斯抚摸着藏在皮袄内衬里的一小块磨尖的碎骨,等待着撕裂猎物的最佳时机。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第53章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贡献点制度推行数日,效果之显著超乎预期。 筑墙的号子声、工坊区的敲打声、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甚至俘虏劳役队埋头挖土的喘息声,交织成一片,在这乱世中显得格外珍贵,充满了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为了贡献点,为了吃饱穿暖,为了那看得见的“赎身”希望,几乎所有人都铆足了劲。 先前因抢避风处、分配物资而生的摩擦与争吵,几乎一夜消失。 没人愿因小事被扣掉宝贵的贡献点,更无人敢去触碰那高悬于顶的铡刀。 秦澈俯瞰着这片蒸腾着求生热气的营地,心中稍定。 规矩立起来了,人心暂时稳住了。 然而,旧的矛盾刚被按下,新的问题便如雪地里的嫩芽,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大人们的精力被贡献点牢牢拴在各自的活计上,一群原本需帮衬家里、捡柴喂畜的半大孩子,突然成了“闲人”。 吃饱了饭,身上有了暖意,那过剩的精力和顽劣的天性便彻底释放。 起初只是小打小闹,追鸡撵狗,雪地里打滚。 巡逻队见了,笑骂几句也就作罢。 但很快,味道变了。 恶作剧开始升级:故意踢翻临时灶台边的肉汤桶,偷偷解开拉雪橇驯鹿的缰绳,甚至躲在暗处用雪球砸向忙碌的妇人。 因多是部落本族的孩子,大人们气归气,最多揪着耳朵吼几声,轻轻拍打两下便了事。 如今贡献点要紧,谁也无暇深究。 直到这日下午。 秦澈巡查至部落边缘的物资堆放处,远远便听到一阵尖锐的哭骂声。 “打死你们这些外来的野种!” “呸!凭什么好东西你们先挑?抢回来!” 只见两伙半大孩子,约十来人。 一边是穿着相对厚实的部落孩子,另一边则是衣衫褴褛、眼神却更显凶悍的流民孩子。 雪块、石子乱飞。 部落孩子人数稍多,但流民孩子下手更狠,一个瘦高如小豹子的流民男孩三两下便将一个壮实的部落孩子撂倒,拳头直往脸上招呼。 “住手!”巡逻队及时赶到,厉声呵斥,强行分开了双方。 孩子们呼啦散开,个个鼻青脸肿,兀自不服气地互相瞪视,吐着带血丝的唾沫。 “怎么回事?”巡逻队长眉头紧锁。 一个流民女孩带着哭腔指向对方:“他们骂我们是乞丐!抢我们刚领的杂粮饼!” 一个部落男孩立刻反驳:“放屁!那饼子是我阿娘先看到的!你们才是强盗!” “都闭嘴!”队长头疼地挥手,“赶紧滚回家去!再闹事,扣你们爹娘的贡献点!” 此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孩子们脸色煞白,恶狠狠互瞪一眼,撂下几句“等着瞧”的狠话,瞬间一哄而散。 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秦澈耳中。 他眉头微蹙。 此前已零星听闻孩童滋事:偷拿工坊零件、在清扫出的道路上撒尿结冰、因口角演变成斗殴……当时忙于应对生存危机与推行新政,无暇他顾。 如今看来,这已非个别现象。 乱世之中,生存为首要。 孩子们能吃饱肚子、免于夭折本是幸事。 然则,当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被满足,这过剩的精力和无人引导的野性,便成了新的隐患。 今日仅是孩童斗殴,他日若拉帮结派、相互敌视的观念扎根,待其长大,部落内部岂非要分裂? 此非小事,关乎部落未来之凝聚力。 …… 军师帐内,炭盆烧得正旺。 张良揉着眉心,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处理贡献点纠纷、调配物资、监督大阵、防备俘虏……千头万绪,几乎耗尽心力。 “主公,您找我?”见秦澈进来,他起身相迎。 秦澈摆手示意其坐下,开门见山:“子房,孩子们的事,听说了吧?” 张良微微一怔,随即苦笑:“岂止听说……方才还有人禀报,几个流民孩子试图溜进粮仓区域,被哨兵拦下,问其缘由,竟说是想看看里面是否真有吃不完的白面馍馍。” 他叹了口气:“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如今饥寒暂解,这批半大孩子,既无需如青壮承担重劳,又无正事可做,精力过剩,滋生事端在所难免,长此以往,恐非部落之福。” 秦澈点头,张良果然也注意到了此节。 “光是呵斥、放任绝然不行,须得给他们找些正经事做,将其精力心思引至正道。”秦澈沉吟道,“我意……开办学堂。” “学堂?”张良眼中精光一闪,羽扇轻摇的速度慢了下来,“主公是想……教化蒙童,启智明理?” “正是。”秦澈语气肯定,“不仅要教其认字、算数,更要教规矩,教其何谓集体,何谓荣誉,何谓未来之灰鹰部落人,断不能任其如野草般胡乱生长。” 张良抚掌:“善!大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此乃百年大计,根基之道!若能使这些孩童自小接受教化,认同部落,则十年之后,彼等便是部落最忠诚、最可靠的中坚之力!远比现今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好得多。” 赞赏之余,现实问题接踵而至。 张良眉头复皱:“只是……主公,办学堂,首重师资,我等目前,冲锋陷阵之勇士不缺,埋头苦力之壮丁不缺,唯独这识文断字、能为人师者……寥寥无几。良与几位弟子虽可偶尔授课,然政务繁忙,难以专职。呼鲁诺、公孙越等将领,使之冲锋陷阵无碍,教书育人恐……” 他摇了摇头,意思显而易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澈亦陷入沉默。 这确是死结。 部落草创,百废待兴,最缺的便是文化人才。 帐内一时寂静,唯闻炭火偶尔噼啪。 片刻后,秦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没有专师,便让能者多劳!复国军中,总有些年纪稍长、经历世事、略识文字的老兵吧?当初边城带出的幸存者里,或许亦有读过几天私塾的?” 张良闻言,眼睛渐亮:“主公之意是……不拘一格?使这些略通文墨、知晓事理者,教导蒙童基础识字与规矩?” “对!”秦澈一拍大腿,“不求其教出秀才举人,只需让这帮小崽子安静坐下,识得几百常用字,会写自家名姓,懂得基本加减算数,明白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便足矣!” “至于更深奥之理……可徐徐图之,《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可做启蒙,将部落规矩、贡献点意义、团结之要,编成朗朗上口之歌谣或故事。” 思路一开,细节泉涌。 秦澈续道:“地点就选在溶洞旁那闲置的小议事棚,稍加收拾,能挡风避雪即可。年龄定在六至十二岁,无论原部落、流民乃至俘虏子女,只要适龄,必须入学!白日大人劳作,便让孩童午后集中学习两个时辰。” “通告所有家长,孩童入学后之表现,亦纳入家庭贡献点考评。表现优异者,可为家门添彩加分!” 张良越听越是振奋,疲惫之色一扫而空,羽扇轻摇,接口道:“妙!如此,不仅解了孩童管理之难,更为部落育未来之才,潜移默化间消弭新老族人、乃至与俘虏后代之隔阂。主公此策,实为一举数得!” 他即刻开始细化:“教材之事,良可率弟子连夜编纂,务求浅显易懂。管理方面,可抽调两名伤退识字的老兵负责日常纪律。所需笔墨纸砚……暂以沙盘、木炭代之,待日后宽裕再行添置。” 二人又商议些具体细则,直至一个清晰的“扫盲班”雏形浮现。 “好!便如此办!”秦澈豁然起身,“子房,此事由你总揽,立刻操办。通告全族,三日后,‘启明学堂’正式开课!” “良,领命!”张良躬身应道,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命令迅速通过各级队长传达下去。 当“所有适龄孩童须入学读书”的消息传开,部落再次震动。 “读书?让娃娃们认字?”有原部落老人难以置信,“这……此乃大部族头人子弟方有的福分啊!” “干活挣工分还不够,还得让娃去学那弯弯绕?”有流民妇女嘟囔,觉着耽误孩子帮衬家计。 “秦总英明!娃能认字是天大的好事!” 有的则不以为然:“认字能当饭吃?还不如跟着去搬木头挣点数实在。” 但碍于贡献点的惩罚,也不敢明着反对。 然则,更多的,是一种混杂惊奇、期盼乃至惶恐的复杂心绪。 尤其对那些俘虏与底层流民而言,“读书认字”几如遥不可及之梦。 如今,这机会竟凭空落在自家孩子头上? 虽不明那位年轻秦总之深意,但“读书”二字本身,便带着一种莫名的魔力。 哈斯于俘虏劳役队中闻此消息,正扛着铁镐的手微微一颤,眼神深处掠过极致的震惊与不安。 让俘虏的孩子……去读书? 他看不透秦澈的布局,这全然违背北莽弱肉强食的法则。 使其心底那股隐忍的寒意,莫名又深一层。 而在部落各个角落,那些尚在琢磨明日去何处捣蛋、或因打赢架而沾沾自喜的孩子们,茫然不知,其“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即将终结。 第54章 开学 三日后,寅时刚过。 那间紧邻溶洞、原本堆满杂物的议事棚已然改头换面。 四壁用混合了草杆的泥浆仔细糊过,虽仍粗糙,却严实实地挡住了呼啸的寒风。 棚顶新铺了一层厚实的茅草,压着防风的石块。 门口挂着一张厚重的、打着补丁的狼皮帘子,算是门。 棚内,没有桌椅,只有一排排用原木粗略劈砍而成的长条矮墩。 前方立着一块用草木灰反复涂抹的乌黑的平整木板,旁边是一个简陋的木架,上面放着几根削尖的白色石条和一小罐清水——这便是“黑板”与“粉笔”了。 此地,便是“启明学堂”。 天光未亮,残月尚悬,棚子外的空地上就已影影绰绰。 大多是孩子,从拖着鼻涕、睡眼惺忪的六七岁稚童,到身形初显、眼神叛逆的十二三岁半大少年,都被自家大人或拎或推地带了过来。 孩子们脸上什么表情都有——揉着眼睛的好奇,被寒风冻醒的茫然,离开温暖被窝的不情愿,甚至还有几个脸上挂着前天打架留下的青紫淤痕,互相用不服气的眼神较着劲,在清冷的空气中呼出白蒙蒙的雾气。 “狗蛋,给老子滚进去!老实点!敢捣蛋,先生不抽你,老子回去也扒了你的皮!”一个粗豪的部落汉子对着自家半大小子低吼,大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孩子的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阿娘,冷……俺想回去……”一个穿着臃肿旧袄的小女孩把脸埋在母亲怀里,声音闷闷地撒娇。 她母亲,一个面容憔悴的流民妇女,紧紧搂着女儿,眼神复杂地望着那透着微弱火光的简陋棚子,低声哄着:“妮子,听话……是秦总让去的,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认了字,将来……将来或许就不用像娘这样,一辈子土里刨食,看天吃饭了。”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认字”两个字,在她颠沛流离的生命里,曾是只有老爷和贵人才能触碰的东西,象征着一种遥不可及的可能。 人群边缘,几个穿着明显单薄破旧、缩着脖子的孩子聚在一起,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那些聚堆说笑的部落孩子。 他们是被收编的流民的后代。 那个前天打架异常凶悍、瘦高得像只小豹子的男孩,外号“黑牙”,正双手抱胸,冷冷地斜睨着对面一个壮实的部落男孩。 对方感受到目光,不甘示弱地瞪回来,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火花在噼啪作响。 “看啥看?识两个字就不是穷要饭的了?”壮实男孩铁头压低声音,带着部落孩子天然的优越感挑衅。 黑牙嘴唇紧抿,没说话,只是下颌线绷紧,握着的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呸!”铁头见他不吭声,胆子更大,声音也扬高了些,“认字能当肉吃吗?能当力气使吗?俺爹说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多搬几块石头挣工分!在这鬼地方耗着干啥?” “就是!听那老瘸子呱噪,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另一个流民孩子似乎想融入部落孩子群体,跟着起哄,引起一片混乱且带着稚气的附和。 棚子里顿时嗡嗡作响,像炸开了锅。 角落里,那个沉默的流民男孩石头,只是用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周围吵闹的人群,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条凳上的木刺,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棚子外稍远些,一群妇人聚在一起,一边借着天光做着缝补的活计,一边不住地抻着脖子往学堂方向瞧,议论声细碎而密集。 “唉,我家那铁头,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瞧这闹腾的……”一个部落妇女叹着气,手里的骨针在兽皮上穿梭不停,“这半天的工夫,少说也能挣半个工分呢。” 旁边一个流民妇人怯生生接话:“大姐,能读书是福气……俺们以前逃荒的时候,看见那镇上的学堂,连靠近都不敢,就是娃皮实,没个轻重,怕惹先生生气。” “福气?哼!”另一个看起来精明些的部落妇人撇撇嘴,压低声音,“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呢?说是都收,一视同仁,可别到时候好东西、真本事都紧着他们自己人的娃,俺们家的就是去凑个数,装点门面……”话语里,隐约透着新旧人群之间那层看不见却切实存在的隔阂与猜忌。 更远处,俘虏劳役队正在呼鲁诺手下的监视下,默默地清理着积雪,铁锹与冻土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哈斯挥动着工具,动作一丝不苟,显得十分顺从,眼神却偶尔飘向那间喧闹的棚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紧。 “读书?识字?”他趁着弯腰的间隙,用极低的声音对身旁闷头干活的赤那冷笑,“秦澈到底想干什么?给这些未来的奴隶脑子里塞东西?他就不怕他们懂了不该懂的道理,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赤那喘着粗气,狠狠一锹铲起积雪,甩到路边,低吼道:“管他想干嘛!妈的,让这帮小崽子在里头享福,老子们在这挨冻受累!哈斯,我们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这鸟气我受够了!” “闭嘴!蠢货!”哈斯眼神一厉,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想死别拉上我!让他们读,让他们学,学得越多,心思越活络,对谁更有利,还未可知……”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秦澈的每一步棋,都让他感觉愈发看不懂,也愈发感到一种深沉的不安。 就在这时,狼皮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瘸了条腿、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老兵走了出来,他是被张良临时抓来的“先生”之一,名叫老黑头。 战场上是一把搏命的好手,此刻面对这群叽叽喳喳的“小猢狲”,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涨红了脸,用力拍打着身旁挂着的半截铁犁铧。 “铛!铛!铛!”清脆的敲击声暂时压过了喧闹。 “肃静!都肃静!”老黑头扯着嗓子吼道,“按高矮个,排好队!准备进学堂!” 孩子们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胡乱地移动,推推搡搡,队伍歪歪扭扭,好不容易才勉强成型。 老黑头环视一圈,深吸一口气,用更大的声音宣布:“有请秦总,为启明学堂训话!”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 秦澈在张良、呼鲁诺等几人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过来。 他今日未着甲胄,只是一身半旧的深色狼皮袄子,身形挺拔,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孩子和外围的家长,无形的威压让原本细碎的议论声彻底消失,连最调皮的孩子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这里,是‘启明学堂’。从今日起,凡我灰鹰部落六岁至十二岁的孩子,无分男女,无论出身,每日,必须来此学习两个时辰。” 他顿了顿,目光在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上掠过。 “学什么?第一,学认字。至少,要让你们会写自己的名字,能看懂部落最基本的告示、规章。第二,学算数。要能算清自家挣了多少贡献点,花了多少,还剩多少,心里有一本明白账。第三,学规矩。学堂有学堂的规矩,部落有部落的法度!” 他的目光特意在几个前天参与斗殴的孩子脸上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在这里,没有部落娃和流民娃的区别,更没有‘俘虏的孩子’这一说!只要坐进这个棚子,你们便只有一个身份——启明学堂的学生!” “凡在学堂内,打架斗殴、欺凌同学、破坏器物、不听教诲者,”他语气转冷,“一经查实,首次扣罚其家庭贡献点!屡教不改者,其父兄连坐,加重劳役!” 几句话,让不少孩子和外围的家长都缩了缩脖子。 “然......”秦澈话锋一转,声音缓和了些,“学得好,守规矩,表现优异者,学堂每月评定,不仅其家庭能获得额外贡献点奖励,未来部落分配土地、遴选管事、工匠乃至头目,学堂之表现,将作为重要依据!” 胡萝卜加大棒,简单,却直击要害。 不少家长的眼神瞬间亮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下意识地将自家孩子往前推了推,低声叮嘱着什么。 贡献点! 土地! 前程! 这才是他们无比渴求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孩子们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远意思,但来自父母的压力和他们天生对权威的本能反应,让大多数人都收敛了神色,变得规矩了不少。 “现在,按队列,依次入内!不得拥挤!”呼鲁诺上前一步,声如洪钟,指挥着秩序。 孩子们开始鱼贯而入,虽然依旧有些推挤,争抢着靠前或者靠近中间那盆微弱炭火的位置,但比起之前的混乱已好了太多。 很快,矮墩上坐满了歪歪扭扭、高矮不一的身影,一双双眼睛,带着好奇、紧张、不服等种种情绪,齐刷刷地望向前面那方焦黑的木板。 秦澈对身旁的张良微微颔首,低声道:“告诉老黑头,不必强求今日识得多少字,记下多少笔画。这第一课,只需教会他们一句话,并让他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成功。” 张良问道:“主公英明。不知这第一课,当以何言启蒙?” 秦澈道:“部落强,则少年强;少年明,则部落兴。告诉他们,坐在这里,无论他们来自何方,父辈是谁,只要努力,他们的未来,将不止是放牧、种地和挥刀子。知识,能让他们看到父辈看不到的天地,能让他们将来有资格去摆弄比刀剑更精密的工具,去建造更坚固温暖的屋舍城池,去理解日月星辰、风雪雨露为何交替!这,才是部落未来能真正强大、屹立不倒的根本!” 张良闻言,身躯微微一震,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深深一揖:“主公此言,振聋发聩,直指教化之本!良,这便去安排!” 很快,得了指示的老黑头,拄着一根木棍,重新走到那块焦黑板前。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面对的不是一群孩子,而是一场硬仗。 他拿起一根白色的石条(粉笔),在那乌黑的板面上,一笔一划,极其缓慢而用力地写下一行歪斜的大字。 写完,他转回身,目光扫过底下那一张张小脸,清了清嗓子吼道: “崽子们!都给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把这句话,给我刻进脑子里!这是秦总亲自定下的,启明学堂第一课要教给你们的话!” 他侧身,用木棍指着黑板上的字,一字一顿地领读: “都——跟——我——念——部落强,则少年强;少年明,则部落兴!” 棚子里响起一片参差不齐、带着各种口音的跟读声,大多有口无心。 铁头忍不住又嘀咕:“啥意思啊?文绉绉的,听不懂!” 老黑头这次没直接斥骂,而是按张良匆匆传来的解释,努力用最直白的话吼道:“意思就是!咱们灰鹰部落好了,强大了,不打仗了,有饭吃有衣穿了,你们这些兔崽子才能活得更好,长得更壮实!反过来,你们这些小崽子要是能好好读书,明白事理,变得有本事,有出息,咱们部落将来才能更强大,更兴旺!听懂了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懵懂的脸,提高了音量:“秦总说了!你们将来的活儿,不止是放羊和打仗!你们里头,说不定有人能去摆弄斯塔克先生那些会冒烟会响的铁疙瘩!能去盖冬天不透风、夏天不漏雨的大房子!能看懂天书一样的图纸!能成为比你们爹、比你们娘、甚至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厉害、更有用的人!” …… 第55章 思维误区 启明学堂中,孩子们参差不齐的朗读声隔着风雪隐隐传来,稚嫩而执拗,像是这片冰原上倔强生长的草芽。 与之相比,“斯塔克工坊”所在的溶洞深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托尼·斯塔克气急败坏的英文脏话、以及间歇响起的沉闷爆炸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里独特而喧闹的主旋律。 “Fuck! Damn it! Son of a bitch!” “这见鬼的密封性!这该死的材料强度!”托尼一把扯下护目镜,脸上蹭满了寒铁矿石的灰黑粉末和润滑用的兽油污渍,连那撮平日里颇为风骚的小胡子,此刻也沮丧地耷拉着,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越想越气,飞起一脚踹在旁边那个半人多高的金属造物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那便是他雄心勃勃的“蒸汽机”原型机一号。 主体由寒铁矿石勉强熔铸而成,形状像个横放的大水缸。 连接着几根歪歪扭扭的粗竹筒和寒铁管道,接口处用混合了粘土和某种暗红色妖兽血液的泥浆糊着。 此刻正“滋滋”地往外泄露着带有微弱灵气的白色雾气。 放眼四周,更像是某个工业废墟的微缩现场:炸裂的管道,漏气的活塞,融化成怪异疙瘩的金属块散落各处……无声诉说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几个被分配来帮忙的俘虏工匠和部落学徒,大气都不敢出。 缩在溶洞的角落里,眼神畏惧地看着这位脾气比暴风雪还要猛烈的“斯塔克先生”在那里原地爆炸。 “贾维斯!记录失败日志第38次!” 托尼习惯性地对着空气咆哮,“原因:疑似第七号回路与寒铁导灵性冲突,引发局部灵气过载,导致活塞连接处结构性崩裂!另外,灵气——这种见鬼的惰性能量,驱动效率低下得令人发指!试图复刻蒸汽机原理,利用灵石释放的灵气流代替高压蒸汽,推动活塞,产生稳定机械能……理论通通见鬼去了!密封扛不住灵压瞬间冲击!材料强度不够,稍微加压就变形!焊接?靠锤子砸和泥巴糊吗?活塞密封圈找不到替代品!这个世界连他妈像样的橡胶都没有!” 他得到的回应,只有溶洞里空旷的回音,以及那几个俘虏工匠更加畏惧的眼神。 “见鬼的原始社会!老子能设计出方舟反应堆,却搞不定这破世界的‘灵气锅炉’?” 托尼用力抓着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我需要高精度机床!需要特种合金!需要成熟的工业体系!而不是这些……这些原始时代的破烂!” 巨大的挫败感如同冰水般浇头而下,让他浑身发冷。 他感觉自己像个试图在石器时代手搓核弹的疯子,空有超越时代的知识,却被最基础的物理条件死死卡住了脖子。 不行,必须找老板吐槽一下。 再憋下去,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就要和那台原型机一样炸裂了。 托尼二话不说,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工坊,带着满身的油污和火气,径直朝着秦澈所在的核心营帐跑去。 营帐内,炭盆烧得正旺,火焰驱散着从门帘缝隙钻进来的寒意。 秦澈坐在主位,听着张良汇报近期贡献点制度的执行情况和各营动向。 张良羽扇轻摇,“综上,贡献点制度运转良好,劳力效率提升显著,然俘虏营中以哈斯为首几人,表面顺从,暗流依旧,不可不防。” 宇智波鼬静立一旁,淡淡补充了一句:“西北方向一百五十里外,发现小股王庭游骑活动痕迹,已被清理。风雪未减,外部威胁暂时蛰伏。” 秦澈刚微微颔首,尚未开口,营帐的厚帘便“唰”地被猛地掀开。 托尼顶着一头乱发和满脸焦黑的痕迹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抓起案几上的水囊“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后便开始了他情绪激昂的抱怨: “老板!我干不下去了!这鬼地方的材料和工艺,简直是在侮辱‘工程学’这三个字!” “灵气压力稍微一大,接口就漏!漏得跟筛子一样!我想焊接,用你们这世界最好的铁匠手艺,那接缝强度连他妈孩童的玩具都不如!还有活塞密封圈,没有橡胶,没有合成材料,我用尽了能找到的所有兽皮、筋腱,甚至尝试用某种水属性妖兽的膀胱膜……结果呢?不是被瞬间冲垮就是被灵气侵蚀成渣!” “我想造的是一个能稳定输出动力的‘灵气核心’,不是他妈的一个随时会炸上天的爆竹!老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个连基础工业都没有的原始时代,你让我手搓一台蒸汽机?还是用灵气这种不听话的能量?我做不到!除非你能给我变出一整套现代工业体系!”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将工坊里积攒的困境与怒火一股脑儿倾泻出来,胸膛剧烈起伏,双眼紧紧盯着秦澈,仿佛在等待一个能扭转乾坤的答案。 张良和鼬安静地看着他,一个目光中带着思索,一个依旧面无表情。 秦澈耐心听完托尼连珠炮似的“控诉”,没有立刻出言安慰,反而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叩叩”声。 几秒后,他抬起头,看向托尼,眼神里没有丝毫不耐或责备,反而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亮光。 他缓缓开口:“托尼,你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误区?”托尼一愣,火气稍减,但语气仍带着不服,“什么误区?物理规律是通用的!” “物理规律或许是通用的,但实现手段绝非只有一条。”秦澈站起身,走到托尼面前,“你一直在用现代工业的标准,去生搬硬套一个……修仙世界。” 秦澈的目光落在托尼身上:“你觉得没有成熟的焊接技术,就是个死结?” “难道不是吗?”托尼下意识反问。 “这里没有工业焊接,但是我们有别的东西。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是现代工业体系未曾拥有的。那就是——法术。” “法术?”托尼眉头紧锁,这个概念与他熟悉的科学体系格格不入。 “对,法术。”秦澈语气肯定,“你需要的不是电弧或乙炔焰,而是将金属部件完美熔铸为一体的手段。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焊接?为什么不能尝试用火系法术,进行灵材层面的熔接?” 托尼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 秦澈不容他细想,继续道:“你觉得活塞必须需要弹性密封圈,没有合成橡胶就做不出来。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弹性聚合物?我记得赢瑶留下的物资中有几张筑基期妖兽‘韧皮犀’的腹皮,寻常刀剑难伤,韧性十足,水火不侵。若能以秘法处理,其强度、韧性、耐压性,难道不比初代蒸汽机上用的橡胶强上数倍?” 托尼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思维惯性被这几句话冲击得七零八落。 “还有......”秦澈没给他喘息之机,目光转向一旁的张良,“你担心灵气流不稳定,瞬间压力过载导致结构损坏。为什么不想想,利用阵法来缓冲、引导、稳定灵气流?这就像电路里的电容和稳压器。子房的阵法,连天地之力都能调动引导,梳理一股人为引导的、可控的灵气流,难道不是更简单?” 秦澈最后总结道:“托尼,记住,这里不是地球。我们有精通火系法术的忍者,有阵法造诣深厚的谋士,有科学无法解释的种种灵材。你要做的,不是在地球的赛道上死磕,而是开辟一条……属于这个世界的,‘灵气朋克’之路。” “啪!” 托尼猛地一拍自己额头,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的愤怒和挫败瞬间被一种豁然开朗的狂喜所取代。 “Fuck me!”他脱口而出,一把抓住秦澈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我真是个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钻进了牛角尖还不自知!” 他松开手,兴奋地在营帐内快速踱步,眼神发亮:“火系法术精准熔接……高阶妖兽皮处理成超高强度密封材料……阵法构筑灵气稳压与控制系统……见鬼!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蒸汽机了!这是……这是……‘灵气动力核心’!一种基于修仙文明独特技术的能量引擎!”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宇智波鼬和张良,语气急切而充满期待:“嘿!面瘫帅哥!还有你,摇扇子的军师!帮个忙!” 宇智波鼬:“……” 张良羽扇一顿,唇角微扬,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斯塔克先生请讲。” “你!”托尼指着宇智波鼬,“你的火遁,能不能控制到只熔化特定连接点的金属,实现分子层面的融合,而不伤及周围主体结构?需要持续、稳定、温度极高且精确可控!” 宇智波鼬略微沉吟,淡淡道:“可试。” “还有你!”托尼又看向张良,“我需要一个小型化、嵌入式的阵法,能约束一股狂暴不稳定的灵气流,让它变得温和平稳,并且能根据我的指令精确调节流量和压力!就像精准控制的水龙头!” 张良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羽扇轻摇:“有趣的想法。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良对此‘灵气机械’亦颇感兴趣,定当尽力一试。” “太好了!”托尼兴奋地试图打个响指(虽然因为戴着厚手套未能成功),一把拉住秦澈的胳膊,“老板!新的思路!新的方向!我们有活儿干了!回实验室!立刻!马上!进行‘灵气核心’马克2型的第一次联合测试!” 他看着眼前的秦澈、张良和宇智波鼬,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那是一种打破思维桎梏后,窥见全新科技树分支的狂热与激动。 “让该死的工业标准见鬼去吧!今夜,我们要搞点……修仙朋克出来!” “走走走!时间不等人!”托尼迫不及待,几乎是推着秦澈,同时用眼神催促着宇智波鼬和张良,再次风风火火地冲出了营帐,将外面的风雪瞬间搅动。 秦澈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且充满期待的笑容。 科学的严谨逻辑,遇上修仙的玄奇手段。 托尼·斯塔克天马行空的天才构想,搭配宇智波鼬精准绝伦的火遁掌控与张良妙至毫巅的阵法布局。 这三者碰撞,究竟会擦出何等耀眼的火花?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不,在这里,科学与“神学”(修仙)的融合,或许才能真正开创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未来。 第56章 灵气朋克 溶洞深处,热火朝天。 托尼·斯塔克抹了把脸上的油污和,眼神里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焰。 他指着地上那台勉强能看出是“灵气动力核心”原型机的粗糙金属造物,对着宇智波鼬和张良吼道: “Okay!伙计们!理论通,思路清,现在,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让我们把这见鬼的‘灵气朋克’玩意儿搞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分配任务。 “面瘫帅哥!你的活儿最关键!看到这两个寒铁锻造的主缸体接口了吗?我需要你用你的火遁,不是烧,是‘熔接’!精准到毫米!只熔化接口边缘的金属,让它们从分子层面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不能伤到内部结构!温度要极高,还要稳定持续!懂我意思吗?这不是烧烤,这是微观焊接!” 宇智波鼬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粗糙的接口,猩红的写轮眼缓缓转动,片刻后,淡淡道:“可以尝试一下。” 托尼转向张良,“摇扇子的军师!你的任务同样变态!看到我设计的这些灵气流道了吗?” 他指着刻在核心部件内部、弯弯曲曲如同迷宫般的浅槽:“我们需要一个微缩版的‘灵气稳压与流量控制阵法’,就刻在这些流道里!它要能束缚住从灵石里引出来的灵气流,让它变得温顺如羊,并且能根据我的指令,控制流量和压力!简单说,就是给这头野驴套上缰绳!阵法必须稳定,必须能嵌入金属内部,这涉及能量场与物质界的耦合……” 托尼挥舞着手臂,吐出一连串夹杂着英文和自创术语的指令。 张良羽扇轻摇,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流道,眼中闪烁着推演的光芒:“斯塔克先生之意,乃是以阵法代机械,行调控之职,有趣,良……愿尽力一试。” “不是尽力!是必须成功!”托尼咆哮,然后拿起旁边一张处理过的暗黄色兽皮,“还有这个!‘韧皮犀’的腹皮,老板提供的顶级材料!强度韧性没得说,但太他妈厚了,而且边缘参差不齐,我需要用它制作活塞的密封垫圈,必须绝对平整,边缘光滑,尺寸分毫不差!谁能搞定这个?” 宇智波鼬瞥了一眼:“我来吧!” “好!分工明确!开工!”托尼一拍大腿,率先扑向那堆工具和材料。 第一次尝试,在半个时辰后宣告失败。 宇智波鼬的火遁·豪火球之术威力无匹,但用来进行精细熔接,却显得过于狂暴。 赤红的火焰喷吐在寒铁接口处,温度确实够了,寒铁开始发红、软化。 但写轮眼虽然能洞察细微,对火焰的精准控制却并非易事。 “停!停!Fuck!”托尼盯着那接口,脸色铁青,“温度不均匀!左边熔化了,右边还没到位!强行压合会有气泡和沙眼!而且热量传导太快,旁边的结构都开始变形了!这不行!” 宇智波鼬沉默地收回火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的火遁擅长毁灭,如此精密的控制,确实超出了他往常的应用范畴。 张良那边同样遇到了麻烦。 他尝试用自身灵力引导,在寒铁流道内直接刻画阵纹。 但寒铁对灵力传导性一般,刻画的阵纹极其微弱,而且与金属本身有种排斥感,无法完美融合。 稍微注入灵气测试,阵纹就闪烁不定,极不稳定。 “此铁……似乎排斥灵纹直接附著。”张良沉吟,“强行为之,事倍功半。” 而宇智波鼬熔炼失败后尝试用苦无切割“韧皮犀”兽皮,发现极其费力,切出来的边缘毛糙不堪,完全达不到密封要求。 首次联合尝试,几乎全面受挫。 溶洞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托尼烦躁地抓着头皮:“见鬼!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火候控制?材料排斥?还是我的基础设计就有问题?” 一直在一旁静静观察的秦澈,此时走了过来。 他刚才并未插手,只是在仔细观察每一个环节。 “托尼,你陷入思维定式了。”秦澈开口道。 “思维定式?”托尼抬头,眼神带着困惑。 “你追求的是地球工业标准下的‘完美焊接’和‘精密加工’。” 秦澈指着那失败的接口,“但这里没有激光焊,没有氩弧焊,鼬的火遁威力足够,但不够‘极致’,也不够‘集中’。” 他看向宇智波鼬:“鼬,你的另一种火焰——‘天照’,那黑色火焰,特性是什么?” 宇智波鼬目光微动:“不将其烧尽,不会熄灭,温度……极高。” “极高?有多高?”托尼追问。 “熔铁化金,轻而易举。”宇智波鼬淡淡道。 托尼眼睛猛地一亮:“永不熄灭?直到烧尽?等等……如果能控制燃烧范围……” 秦澈点头:“为什么不试试用天照?不需要大范围,只需要一缕,甚至一丝,精准地灼烧在接口缝隙上。利用其‘不烧尽不灭’和极高温的特性,瞬间将接口两侧的金属熔合!这或许比用豪火球术慢慢加热更有效,也更精准。” 托尼一拍脑袋:“Fuck!我怎么没想到!天照……这简直是天生的焊接火炬!面瘫帅哥,能控制到那种精度吗?一丝,就像头发丝那么细?” 宇智波鼬闭上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片刻后睁开:“我尽力试一试。” “好!焊接思路转换!下一个问题,阵法。”秦澈转向张良,“子房,你刚才说,寒铁排斥灵纹直接附著?” “是,秦总,此铁性寒,自有其纹路,外来的阵纹如同浮萍,难以扎根。” 秦澈拿起一块寒铁矿石,感受着其中的冰凉与隐隐的能量波动:“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阵法刻在它表面,或者画进它的沟槽里?” 他目光扫过托尼和张良:“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打铁一样,把阵法融进去?” “融进去?”张良和托尼同时一怔。 “不错。”秦澈思路越来越清晰,“赢瑶留下的杂书中,提及过炼器之道高明的炼器师,并非在成型法宝上刻画阵法,而是在材料熔炼塑形的过程中,就将阵法符文、能量回路,以神念引导,直接融入材料内部,使其成为材料本身的一部分!这叫‘内蕴道纹’!” 他看向托尼:“就像你制造合金,不同的元素在熔融状态下均匀混合,成为一体,阵法,为什么不能成为这‘合金’的一部分?” 张良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主公此言,如醍醐灌顶!良一直思索如何‘附着’,却未曾想及‘融合’!若能在寒铁熔铸塑形之初,便将阵法引入其中,以神念勾勒,融入铁水之中,使其冷却后自成阵域……那此铁便是天生的‘阵基’!妙!大妙!” 托尼也兴奋起来:“就像集成电路!把电路做到芯片内部!而不是在外面搭棚子!这样一来,阵法与金属本身就是一体的,能量传导效率会飙升,稳定性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需要极高的温度和能让材料保持熔融状态足够久的时间,方便军师操作……” 他的目光和秦澈一起,再次投向了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 他感觉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今天要被开发出太多非战斗功能了。 “还有兽皮。”秦澈拿起那块坚韧的犀皮,“普通方法难以切割,为什么不用更特殊的‘工具’?” 他看向宇智波鼬,“你的十拳剑,是灵体状态,虚实由心,能否将其控制到极薄极利的程度,进行切割?” 宇智波鼬翻了翻白眼:“应该可以。” ....... 第二次尝试,在调整思路后迅速展开。 首先解决材料问题。 托尼挑选出纯度最高的几块寒铁矿石,堆在一起。 宇智波鼬深吸一口气,右眼万花筒写轮眼猛地聚焦。 一缕黑色火焰,细如发丝,精准地落在矿石堆上。 无声无息,甚至没有太过炽热的感觉,但那几块坚硬的寒铁矿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红、熔化成一小滩炽亮的铁水。 天照的恐怖高温,使得熔炼过程快得惊人,而且杂质似乎在黑焰下直接被烧掉了部分,铁水显得比之前纯净许多。 “就是现在!子房!”托尼低吼。 张良早已凝神静气,羽扇悬停身前,双手掐诀,神念如同无形的刻刀,深入那团炽热的铁水之中。 他不再试图在表面刻画,而是引导着自身的灵力,将一个个微缩的符文,融入翻滚的铁水内部。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张良额头微微见汗,但眼神明亮无比。 他正在创造一种全新的“材料”。 宇智波鼬则全力维持着那一丝天照黑焰,确保铁水保持完美的熔融状态,方便张良的“神念刻阵”融入其中。 托尼紧张地盯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后,张良轻喝一声:“凝!” 宇智波鼬瞬间撤去天照。 铁水在极寒环境中迅速冷却固化,形成了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但通体散发着微弱灵光、内部隐隐有玄奥纹路流转的暗蓝色金属锭! “成功了!”托尼拿起那块金属锭,感受着其中稳定而内敛的能量波动,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能量亲和度!这稳定性!完美!” “来老板,这东西,你来命名一下。” “行。”秦澈沉思一会,“就叫灵纹寒铁吧!” “哈哈,好,就叫这个名字,来,我们开始进行下一步。” 托尼快速将之前锻造好的几个核心寒铁构件拼合,留下需要连接的缝隙。 宇智波鼬再次动用天照,这一次,他更加小心。 右眼血丝微现,一缕几乎肉眼难辨的黑色火线,精准地扫过构件之间的缝隙。 嗤—— 微不可闻的轻响中,缝隙处的金属瞬间融化,在外部压力(由托尼用特制夹具提供)下完美融合。 天照黑焰随即熄灭。 焊缝平整光滑,浑然一体,真正的无痕焊接。 “Beautiful!完美!”托尼抚摸着那光滑的焊缝,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 “剩下就是密封圈,看了面瘫哥。” 宇智波鼬意念一动,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灵体长剑——十拳剑,在他身后浮现。 他控制着十拳剑的形态,使其刃缘变得极薄,几乎透明。 然后,他拿起那块“韧皮犀”腹皮,十拳剑轻轻划过。 一块边缘光滑如镜、厚度均匀的圆形密封垫圈被完美地切割出来。 十拳剑的“封印”和“灵体”特性,让它无视了妖兽皮的特性。 “All right!所有关键技术难题,全部攻克!”托尼挥舞着拳头,满脸狂喜,“现在,组装!立刻!马上!” 三人通力协作,以灵纹寒铁为核心主体,以天照焊接确保关键连接,以十拳剑切割的兽皮圈作为密封,辅以其他处理过的辅件,飞快地将“灵气动力核心”马克二型组装起来。 它比一号原型机小了一圈,结构更加紧凑,线条流畅,通体呈现出灵纹寒铁特有的暗蓝色光泽,内部隐隐有能量流动的光晕,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注入灵石!第一次全功率测试!”托尼声音带着颤抖,将一块下品灵石嵌入核心能源槽。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符文。 嗡—— 低沉而稳定的嗡鸣声响起,灵纹寒铁内部的阵法被激活,柔和的白光顺着内蕴的纹路亮起,引导从灵石中抽取出的灵气。 原本狂暴的灵气被迅速驯服,变得温顺平稳,按照预设的流道奔腾,推动着封闭的活塞,做起了稳定的往复运动! 输出轴开始旋转,由慢到快,带起一阵清晰的气流。 没有泄漏!没有爆炸!没有结构变形! 稳定的机械能,源源不断地从这台结合了科学设计的“灵气动力核心”中输出。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托尼激动地一把抱住旁边的秦澈,用力拍着他的后背,“老板!你看到了吗?灵气朋克!这他妈的就是灵气朋克!” 张良抚须微笑,看着那稳定运行的造物,眼中满是欣慰与惊叹,“此物,实乃巧夺天工,开创先河矣!” 宇智波鼬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秦澈看着这台异世界诞生的奇特机械,感受着那稳定输出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科学的逻辑,修仙的手段,在此刻完美融合。 一条全新的技术路线,就在这北莽风雪下的溶洞中,被他们亲手开创了出来。 斯塔克工业的异界分厂,正式开张了。 第57章 风险 溶洞深处,那台被命名为“灵气核心·初号机”的造物稳定地嗡鸣着,输出轴带着一种工业时代特有的韵律匀速转动,宣告着一个全新技术奇点的诞生。 “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托尼·斯塔克绕着初号机手舞足蹈起来,像个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看到了吗?稳定、持续、可控的动力!这玩意儿能改变一切!” 秦澈看着这台融合了科学设计、天照焊接、灵纹内蕴的杰作,心中同样激荡。 但他很快压下情绪,目光扫过略显疲惫但眼神发亮的张良和没什么表情的宇智波鼬。 “托尼,兴奋先放一放。”秦澈开口,声音将托尼从狂喜中拉回现实,“一台原型机远远不够。工坊需要动力升级,未来的纺织机械、武器生产线、甚至基础的矿石粉碎和锻造,都需要稳定的动力源。我需要你们,立刻着手,尽可能多地制造这种灵气核心。” “量产?”托尼一愣,随即打了个响指(这次成功了),“没问题,老板!流程我们已经跑通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续只会更快!我们可以建立一条……呃,手工精装生产线!”他立刻进入状态,眼神灼灼地看向宇智波鼬和张良。 宇智波鼬:“……”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黑底红云袍在溶洞的微光中显得格外沉寂。 那双看惯了生死、施展月读和天照的万花筒写轮眼,此刻似乎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无奈。 他是晓之鼬,是能用幻术玩弄人心、用火遁焚尽八方的S级叛忍,让他堂堂一个影级强者,用天照来搞“无痕焊接”,用十拳剑来切“密封圈”……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跑偏了? 忍界老祖宗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净土爬出来? 这想想都太......没办法,无法拒绝。 托尼可不管鼬怎么想,一把搂住鼬的肩膀(被鼬不动声色地避开),兴奋道:“面瘫帅哥,别这么死板嘛!你看,你的天照用来熔炼提纯材料,效率是普通炉子的千百倍!你的十拳剑切割材料,精度无敌!这可是核心生产技术!没了你,咱们这‘斯塔克重工’就得停摆!你的重要性,堪比方舟反应堆!” 鼬:“……” 秦澈敏锐地捕捉到了鼬那一闪而逝的情绪,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鼬,能者多劳。此事关乎部落根基,非你不可。”他顿了顿,补充道,“待此事了结,允许你优先调用接下来产出的部分稀有金属,用以强化你的忍具。” 宇智波鼬抬眼看了看秦澈,又瞥了一眼那台嗡嗡作响的灵气核心,最终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这份“高级技工”的活儿。 罢了,就当是修炼控制力了。 张良倒是显得颇为从容,甚至带着几分狂热。 他轻摇羽扇,微笑道:“主公所言极是。这‘溶阵之法’初试成功,良亦觉其中奥妙无穷,正需更多实践以稳固境界,熟悉不同阵纹与灵材的融合特性。量产此物,于公于私,皆为美事。” 而且,他这位谋圣,对任何新鲜知识和能增强己方实力的技术都抱有极大的兴趣。 秦澈见大局已定,便准备开溜,“托尼,之前让你规划的工坊改造图纸呢?现在有动力核心了,可以着手了吧?” “早就准备好了!”托尼立刻从他那件脏兮兮的皮袄内衬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兽皮,唰地展开,上面是用木炭画的密密麻麻的草图,线条狂放,充满了异界工业风。 “看!这是新的锻造区,利用灵气核心驱动水力……哦不,是‘灵’力锻锤!这是自动拉丝机!这是简易车床……虽然精度只能算石器时代PLUS,但足够碾压现在的手工了!还有通风系统、照明系统……” 托尼指着图纸,唾沫横飞,开始了他大刀阔斧的改造计划指挥。 张良饶有兴致地凑过去观看,不时提出关于阵法嵌入和能量引导的问题。 宇智波鼬则默默走到那堆寒铁矿石前,开始用天照进行预处理和熔炼,用实际行动表达着“干活可以,废话少说”的态度。 秦澈见三人组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满意地点点头。 这边暂时不需要他操心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才是领袖该有的觉悟。 “这里交给你们了,尽快拿出第二批成品。”秦澈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喧闹的溶洞。 回到自己的营帐,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和风雪声,秦澈盘膝坐下,心神沉入体内。 与秃鹫巴特尔一战后的感悟,加上近日部落逐渐稳定带来的微弱国运反馈,让他感觉《人皇武典·练气篇》第一重中期的境界已然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后期的门槛。 他运转功法,体内那缕紫金色的气旋缓缓加速,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更引动着冥冥中来自灰鹰部落近三千子民凝聚的微末信念之力。 丝丝缕缕的力量融入气旋,使其愈发凝实、壮大。 山河社稷图的虚影在他意识海中微微闪烁,与脚下这片土地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了一分。 他能模糊感知到部落的大致轮廓,感受到那些在风雪中劳作、学习、生存的人们的生命气息。 这种随着势力壮大而自身也随之变强的感觉,着实令人着迷。 实力,始终是立足这个世界的根本。 势力扩张、科技攀升固然重要,但自身的强大,才是应对一切风暴的基石。 …… 然而,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太多安静修炼的时间。 第二天清晨,秦澈刚从深层次的修炼中醒来,帐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身上挂着冰霜的巡逻队士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语气急促,“秦总!边界线哨卡急报!东南方向,发现大批难民,黑压压一片,粗略估计有数千人之众!他们打着简陋的旗号,领头的几个老人说……说要拜见兀朮朮王子殿下,恳求殿下看在同族份上,打开门户,收留他们,给条活路!” 数千难民? 秦澈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查清楚来历了吗?有没有可疑之处?” “回秦总,哨骑远远观察,队伍里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不多,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不像军队伪装。他们声称来自南边几个被风雪彻底摧毁的小部落,一路逃难过来,听说灰鹰部落有王子坐镇,还有存粮,所以才……” 士兵顿了顿,补充道:“他们现在都跪在哨卡外的雪地里,情况……很不好,再冻下去,恐怕要死人了。” 秦澈站起身,在帐内踱了两步。 数千张嗷嗷待哺的嘴,在眼下物资并不宽裕的冬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和隐患。 管理、粮食、卫生、内部的融合与冲突……每一样都足以让人头疼。 更何况,谁能保证这数千人里,没有混入王庭或者其他势力的探子? 谁能保证饥饿和绝望不会让他们瞬间化作暴徒? 拒绝,是乱世常态,合情合理。 收留,则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稳定性。 但反过来想,这也是机会。 人口,是负担,但也是资源,是根基,是国运增长的源泉。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手。 无论是筑城、开矿、耕种、练兵,还是未来更宏大的计划,都需要海量的人口作为基础。 这数千人虽然现在是负担,但只要消化得好,就是未来发展的基石,是滚滚而来的劳动力和兵源,是壮大的薪火。 风险与机遇并存。 “通知下去,”秦澈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让他们派几个代表进来,同时,让我们的兀朮王子准备好。” “是!”士兵领命,迅速离去。 秦澈走到帐口,掀开帘子,望着外面依旧阴沉的天色和纷扬的雪花。 数千难民……这冰天雪地,还真是送来了“温暖”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还是……惊吓。” 第58章 浊浪 “放我们进去吧!” “求求王子殿下,给条活路啊!” 黑压压的人群,像一片蠕动的、绝望的阴影,蜷缩在哨卡外被清扫出的空地上。 数千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裹着破烂不堪、结满冰棱的皮袄,许多人连双完整的靴子都没有,用破布缠着冻得乌青的脚,在深雪中瑟瑟发抖。 饥饿和严寒抽走了他们大部分力气,只有偶尔从人群中响起的、孩童微弱的哭泣声,证明他们还活着。 他们跪在雪地里,朝着部落的方向,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丝濒死者抓住浮木般的最后希冀。 公孙越的白马义从,在难民群外围游弋,亮银枪的枪尖在灰白的天光下闪烁着寒芒。 更后方,赵士祯的神机营已然在预设阵地上严阵以待,披甲的士卒和黑洞洞的朱雀铳铳口,构成了一道令人心悸的死亡界线。 呼鲁诺正带着一队人手,在远离主营的区域紧急搭建简陋的隔离棚区,几口大锅里烧着仅能算是“温热”的雪水,准备分发。 营地主帐内,气氛凝重。 “王……王子殿下!长生天保佑,终于见到您了!” 几个被允许进入的难民首领,几乎是爬着进来的,一进来就扑倒在地,涕泪横流,冻得僵硬的身体匍匐在冰冷的土地上,不住地叩头。 他们面前,曾经的兀朮王子,如今胖了一圈,脸色带着纵欲过度的虚浮苍白,裹着厚厚的华丽裘皮,歪坐在一张铺着熊皮的宽大椅子上,手里还下意识地搓着两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油光锃亮的骨珠。 他嘟囔道:“啧,吵死了……哪来这么多叫花子?秦首领,赶紧轰走算了,别耽误本王回去用膳。” 秦澈平静说道:“殿下,听听无妨,听听他们从哪来,为何而来。” “唔……你们,是哪里来的啊?”王子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神涣散,显然对眼前的景象并不怎么上心。 “回殿下!我们都是北边……北边黑风原、冻骨峡那边小部落的人啊!”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冻疮的老者抬起头,老泪纵横,“这场雪……这场雪是长生天降下的惩罚啊!北边……北边已经完了!部落被埋了,牲畜死绝了,人……人也十不存一!我们是一路逃难,本想往王庭去,可、可王庭那边也人满为患,根本不让我们靠近啊!” 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首领补充道,声音嘶哑:“后来……后来我们听说,王子殿下您在这里,是受了长生天庇护的贵人,仁慈宽厚,我们就一路找来了……路上遇到其他活下来的人,队伍就越聚越大了……殿下,我们已经两天没吃过一口像样的东西了,求殿下开恩,收留我们吧!给孩子们一条活路!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他们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兀朮被那几声“王子殿下”、“仁德宽厚”叫得有些飘然,下意识挺了挺臃肿的肚子,拿腔拿调地“嗯”了一声:“原来是我北莽的子民,遭此大难,确实可怜……” 那老者猛地又磕一个头,哭喊道:“殿下开恩!收留我们吧!我们已经两天没吃过一口热乎东西,孩子老人都快冻死了!只要给口吃的,给块地方躲躲风雪,我们做牛做马报答殿下啊!” 秦澈沉默地听着,目光在这几个首领之间扫视。 王子似乎被他们哭得有点烦了,挥了挥肥胖的手,嘟囔道:“哎呀,哭什么哭……听着就晦气,行了行了,既然找到本王这里,也算是你们的造化……” 他扭过头,用茫然的眼神看向秦澈,习惯性地问道:“秦首领,你看……能收下吗?” 秦澈微微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殿下,此事还需慎重。数千人涌入,粮食、住所、防疫皆是难题。若处置不当,恐生大乱。” 兀朮的话头猛地噎住,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找补:“呃……秦首领所言极是!是本王思虑不周了!一应安置调度,皆由秦首领全权处置!你们……你们都要听秦首领的,听到没有!” 下面跪着的几个老人愣了一下,茫然地看向那个一直沉默、气势却比胖王子更慑人的年轻首领。 秦澈面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朗声道: “殿下仁厚,念及同族之情,不忍见尔等冻毙于风雪,准尔等暂留。” 几个难民首领瞬间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又要磕头。 “但是!”秦澈语气陡然转冷,“灰鹰部落,有灰鹰部落的规矩!” “第一,所有入境者,必须在指定隔离区接受全面检查和甄别!有伤治伤,有病治病,但若发现心怀不轨、或身染恶疾可能危害部落者,严惩不贷!” “第二,入境后,所有人打散编入劳役队,适用‘贡献点’制度!干活,才有饭吃!偷奸耍滑、煽动闹事者,立斩!” “第三,一切行动,必须听从统一调度!不得擅自离开划定区域,不得私下串联!违令者,视同奸细处理!” “能做到,就留下,做不到,现在就可以离开,我部可提供一顿热汤,让你们另寻他处。” 几个首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一丝犹豫,但看着外面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族人,最终,那花白头发的老者重重叩首:“能做到!我们都能做到!谢殿下!谢秦首领活命之恩!” 秦澈微微颔首,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带他们去隔离区,按计划执行。” “是!” 兀朮见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肥胖的身躯从椅子里费力地挪起来:“既然问题解决了,我就回去用膳了。秦首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没有大事不要来吵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恭送殿下!”帐内众人齐声道。 …… 就在难民开始被有序引导向隔离区时,在部落另一侧,负责搭建额外木棚的俘虏劳役队中,哈斯缓缓直起了腰。 他手里握着一把粗糙的铁锹,目光幽深地望向了那如同长龙般涌入隔离区方向的人群。 他身边,脸上有烫伤疤痕的赤那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哈斯!看到了吗?这么多人!里面……肯定有我们的人!二王子殿下绝不会放弃巴特尔大人!他一定派了人混在里面!” 哈斯没有说话,只是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隐晦的弧度。 机会终于来了。 这数千难民,就是最好的掩护,是搅浑这潭水的绝佳机会。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挥动铁锹,将一根原木楔入地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沉住气。通知其格和其他信得过的人,眼睛放亮一点,耳朵竖起来。总会……有自己人来找我们的。”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那喧闹而充满“生机”的隔离区方向,眼神深处,复仇的火焰,再次悄然燃起。 营帐内。 秦澈站在山河社稷图的虚影前,看着代表部落的光点周围,那骤然增加、密密麻麻如同萤火虫般的新增光点,其中大部分黯淡微弱,代表着饥饿与虚弱,但亦有少数几个,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带着一丝异样能量的光泽。 张良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羽扇轻摇,眉头微蹙:“主公,浊浪已至,暗流随之。这数千人,是甘霖,亦是剧毒。” 秦澈目光依旧停留在社稷图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凛冽: “我知道。传令下去,贡献点制度向所有新来者开放,待遇一视同仁。同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让鼬的乌鸦动起来,盯紧点,另外,告诉托尼,我需要他尽快弄出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来,晚些时候要用到。” “‘大杀器’?”张良略感疑惑。 秦澈嘴角微扬:“你只需跟他这样说.......托尼会明白是什么东西。” 张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头道:“良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秦澈转过身,看向帐外纷飞的大雪,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们要在这浊浪里,把那些藏在下面的鱼,一条条,都揪出来。” 第59章 大杀器 张良找到托尼时,这家伙正蹲在溶洞一角,对着一堆零件骂骂咧咧。 “这破导电性!这见鬼的灵压不稳!老子想听首AC/DC都特么是奢望!” “斯塔克先生。”张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托尼吓了一跳,手里的工具差点砸到脚上。 “嘿!摇扇子的!下次出现前能给点提示吗?比如先摇两下扇子制造点风声?” 张良没理会他的抱怨,直接传达指令:“主公让你尽快制作一个……用他的原话说——‘能炸街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出来。”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托尼一愣,“啥?WMD?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哪怕是最基础的核裂变都需要……” 张良打断他,“主公之意,乃是‘攻心之器’,需能广而告之,动摇意志,令闻者胆寒,不战自溃。” 托尼愣住了,皱着眉思索了几秒,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等等……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东西我还真有!” 猛地一拍大腿,转身在一堆杂物里翻找起来,嘴里嘟囔着:“让我想想……上次搞灵气核心剩下的边角料……还有那个失败的声音回路……” 片刻后,他掏出一个造型怪异的东西——一个用寒铁粗糙锻造的喇叭状圆筒,后面连着几根歪歪扭扭的线路和一个巴掌大的、刻着简陋符文的能量块。 “喏,这个。”托尼把东西递给张良,表情有点讪讪,“我之前捣鼓的‘异界版便携式音响Mark0.5’,本来想弄个随身听解闷的,结果……硬件跟不上,软件(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牛逼也白搭,效果嘛……聊胜于无,拿来炸街倒是不错。” 张良接过这个沉甸甸的“铁疙瘩”,入手冰凉,结构粗糙,完全看不出有何威力。 “此物……便是‘大杀器’?” “嘿,别小看它!”托尼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把夺过来,手指在某个凸起处一按。 “滋啦——!!!” 一阵极其刺耳的电流噪音猛地爆开。 紧接着,托尼对着那铁喇叭吼了一句:“Test! Owo three!妈的!” 张良猝不及防,饶是他心性沉稳,也被这魔音贯脑激得眉头紧锁,下意识后退半步,羽扇都忘了摇。 托尼赶紧关掉,噪音戛然而止,溶洞里只剩下嗡嗡的回响。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清了清也被震得有点沙哑的嗓子:“咳咳……看吧,我就说效果不理想,能量不稳,转换效率低下,扩音结构也粗糙,只能放大噪音,想播放点巴赫或者枪花……门都没有,现在这德行,顶多算个嗓门大点的破锣。” 张良却没有在意他的抱怨,他盯着那简陋的喇叭口,眼中精光闪烁,刚才那短暂却极具冲击力的噪音给了他启发。 “斯塔克先生,若将此物之‘声’,辅以阵法之力,定向扩之,远播之……效果当如何?” 托尼猛地怔住。 “Fuck!扩音阵法?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用阵法来放大和定向传输声波!这玩意儿就不是破锣了,这是……这是异界版的高音喇叭!不对,是声波炮!” “这思路……军师!你真是个天才!” 他一把抓住张良的胳膊,激动地摇晃:“需要阵法大师!需要面瘫帅哥!走走走!实验室!立刻!马上!” 思路一旦打开,托尼的科技宅之魂立刻熊熊燃烧。 他一把拉住张良的胳膊,眼神灼热:“摇扇子的!不,军师!这事你得帮我!还有面瘫哥!他的写轮眼搞精密是一绝!我们需要一个超大型的、能覆盖整个部落甚至更远的复合扩音阵法,把这破锣的声音放大一百倍,一千倍!” 他又看向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出现在溶洞入口的宇智波鼬:“嘿!面瘫帅哥!别躲了,快来!有活儿干了!我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个小破烂,改成能对几千人进行‘洗脑’,不,‘说服’的超级大喇叭!” 宇智波鼬:“……” 他默默地走过来,看着那粗糙的铁疙瘩,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无奈。 天照焊接,十拳剑切割,现在又要搞……他的万花筒写轮眼快成多功能工具眼了。 张良却是抚掌轻笑:“妙极!以阵法增幅其威,使其声如雷霆,覆盖四野,若再辅以特定之言辞……主公此计,实乃攻心之上策!良愿尽力一试!” 溶洞深处,再次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激烈的讨论声,以及偶尔失败的爆炸声和托尼标志性的咒骂。 …… 与此同时,灰鹰部落边缘,新建的隔离区外围,一处背风的雪堆后。 几个穿着破烂皮袄、看似难民的人影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精瘦汉子,压低声音问对面一个低着头、穿着灰鹰部落劳役皮袄的人: “上次到底怎么回事?巴特尔大人带了那么多影狼卫精锐,怎么会栽在这么个小部落手里?” 那劳役打扮的人抬起头,赫然是哈斯的心腹之一。 他脸上露出一丝恐惧:“邪门!太邪门了!他们有种会响的铁管子,能隔老远打死人,响声比雷还吓人!还有那种埋在地上,一踩就炸的铁疙瘩!天上还有个穿黑衣服、眼睛会放红光的怪物!枯骨大巫师就是被他弄死的!他们的首领,那个叫秦澈的,手段更狠!” 精瘦汉子倒吸一口凉气:“红光怪物?会响的铁管?妈的,什么东西……” “别说这些了!”另一个难民打扮的汉子催促,“你们的计划呢?我们这么多兄弟好不容易混进来,总不能一直在这挨冻啃冰坨子!” 劳役汉子警惕地四下张望,这才凑得更近,几乎耳语道:“哈斯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悄悄煽动,就说不满分配,吃的太少,住的太差,挑动新来的和老人闹事,制造混乱越大越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旦乱起来,我们会趁乱打开地牢,救出巴特尔大人!你们那边身手好的,要想法子摸进溶洞那边那个工坊区!哈斯大人怀疑,那些会响的铁管子,就是在那里造出来的!务必抢到一两件,或者弄清楚怎么造的!只要能把人和东西带回去,献给二王子,咱们就是天大的功劳!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几个“难民”眼中顿时冒出贪婪与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前程。 “放心吧!挑事我们在行!” “对!早就看那些分东西的不顺眼了!” “工坊区记下了!” 他们又低声嘀咕了几句细节,悄无声息地散开,重新融入那数千茫然无措的难民之中。 他们自以为行动隐秘,却丝毫未曾察觉,就在他们头顶上方不远处,一只羽毛漆黑、瞳孔鲜红的乌鸦,正静静地立在枯枝的阴影里,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乌鸦眼中,闪过一丝淡漠的红光,随即悄无声息地振翅飞向溶洞工坊的方向。 第60章 声震八荒 傍晚时分,灰鹰部落边缘的隔离区临时营地。 几口大锅冒着微弱的热气,里面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杂粮粥。 数千难民蜷缩在简陋的、勉强能挡风的窝棚里,眼神麻木,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就在这时,一队穿着相对整齐、胳膊上绑着灰鹰标记的人,拉着一车奇形怪状的家伙什儿走了进来。 领头的工头吆喝着,指挥手下人开始在地上打桩,拉扯起一根根粗细不一的线缆。 他们搬来一个半人高的、用粗铁锻造的喇叭状圆筒,后面连着几块闪烁着不稳定微光的能量块和刻满符文的基座。 这玩意儿造型怪异,既不像武器,也不像工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死气沉沉的营地,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无论是麻木的难民,还是心怀鬼胎的混入者,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 几个半大孩子按捺不住天性,挣脱母亲的拉扯,围了上去。 “叔,这是啥呀?”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大胆地指着那寒铁喇叭问道。 正在拧紧卡扣的工头,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表情,说道:“小崽子,离远点!这可是秦总吩咐弄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专门摄人魂魄的!听见响儿,魂儿就没了!” “嗡——” 这话像在滚油里滴了水,瞬间炸开。 “杀伤性武器?” “摄魂?” “他们……他们果然要杀了我们!”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人群骚动起来,下意识地往后缩,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将那怪异的装置和工作人员孤立起来。 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面露绝望,更多的人则是用恐惧和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些忙碌的身影。 就连混在人群中、准备伺机煽动闹事的几个奸细,也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短刃,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玩意儿——暴露了?这是要直接清洗? “安静!都安静!”负责外围警戒的神机营士兵在赵士祯的指挥下,齐刷刷上前一步,朱雀铳的铳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虽然没有指向人群,但那无形的压迫感让骚动暂时被压制,却压不住那弥漫的恐惧和低低的咒骂。 “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说好的收留我们,转头就要用妖法害人吗?” “早知道死在雪地里还痛快些!” 之前代表难民见过王子和秦澈的那位花白头发老者,强压着心头的惊惧,颤巍巍地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开:“乡亲们!稍安勿躁!王子殿下和秦首领既然收留了我们,给了热汤,划了地方,岂会出尔反尔,用这种……这种邪门手段?这定然是……是有什么误会,或是别有用意!” 他的话起到了一些安抚作用,但恐慌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想要抚平哪有这么容易。 就在这时,营地入口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胖乎乎的兀朮王子裹着厚厚的裘皮,一脸不情愿地被簇拥着走来。 而他身旁,正是神色平静的秦澈。 张良羽扇轻摇,落后半步,眼神扫过全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更让人意外的是,秦澈身后,还跟着一群刚从“启明学堂”下课的孩子,包括部落的铁头和流民的黑牙,他们好奇又有些胆怯地看着这大场面。 那老者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想要询问,却被秦澈身旁的公孙越伸手拦住。 老者战战兢兢地问道:“秦首领,这……这是何意啊?” 秦澈目光掠过他,看向黑压压、惶惶不安的人群,喊道:“这东西不是要杀你们,稍安勿躁,待会儿便知。” 这话让不少人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怪异装置,心依旧悬在半空。 工作人员效率很高,很快安装完毕。 托尼·斯塔克从后面钻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恶趣味,他拍了拍喇叭,对着秦澈比了个“OK”的手势。 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雪声和数千人紧张的呼吸声。 这死寂般的安静,反而更让人害怕。 秦澈对托尼点了点头。 托尼咧嘴一笑,在那个刻着符文的主控基座上某个凸起用力一按—— “滋啦——!” 一声极其尖锐,放大了百倍的电流爆音,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上。 “啊!” “我的耳朵!” “妖法!果然是妖法!” 人群瞬间炸锅,抱头鼠窜者、惊声尖叫者、瘫软在地者不计其数,场面眼看就要彻底失控。 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秦澈和张良,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宇智波鼬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附近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混乱。 托尼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调整了一下,然后对着一个连接的小型传声筒,用力喊道: “喂!喂喂!Test, test!都——给——我——安——静——!!!” 这声音经过阵法扩音,不再是刺耳噪音,而是变成了洪钟大吕般的巨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尖叫和哭喊,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却也让人下意识地停止了混乱的动作。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捂着耳朵,惊魂未定望向那个发出恐怖声音的源头,以及站在源头前的几个人。 秦澈上前一步,从托尼手里接过那个小传声筒,试了试音。 “现在,能听清我说话了?” 无人应答,只有恐惧的眼神。 秦澈将传声筒递给旁边还在揉耳朵的兀朮王子。 王子一个激灵,在秦澈眼神示意下,猛地吸了一口气,臃肿的身躯费力地挺直,将手中那张皱巴巴的小抄凑到眼前。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住那惯有的鼻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具威严,照着小抄一字一顿地念道: “本王的子民们!” “听好了!这灰鹰部落,乃是受长生天庇护之地!尔等既来投奔,便是本王的子民,需守本王的规矩!” “好生劳作,换取贡献点,本王保你们有条活路!可若谁心存歹念,不安分……” 说到这里,他适时地停顿,小眼睛努力瞪大,配合着刚才那震慑全场的雷霆余音,加重了语气: “哼!刚才那动静都听见了吧?本王这‘摄魂法宝’……定叫他魂飞魄散,绝不轻饶!” 尽管那“摄魂法宝”四个字念得还有些生硬,但在这数千惊魂未定的难民耳中,配合着王子那刻意拔高的姿态和方才那匪夷所思的“天威”,竟也生出一种压迫感。 见所有人都恐惧的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把传音筒给回秦澈。 秦澈重新拿回传声筒,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我知道你们怕。怕冻死,怕饿死,现在,还怕我这‘法宝’。” “但你们更该怕的,是藏在你们中间,想把水搅浑,想让你们当替死鬼、挡箭牌的人!” 这话一出,人群中某些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灰鹰部落,不养闲人,但也绝不滥杀无辜!贡献点制度,对你们同样有效!干活,挣工分,换粮食,换暖衣,甚至将来,换土地,换你们子孙后代的前程!” “但这前提是,规矩!服从管理的规矩,踏实干活的规矩,不生事、不捣乱的规矩!”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借助扩音,如同惊雷炸响: “谁想坏这规矩,谁就是与这数千渴望活命的人为敌!与灰鹰部落为敌!与我秦澈为敌!” 声浪滚滚,带着凛冽的杀意,让那些心怀鬼胎者如坠冰窟,也让大多数难民心神剧震。 “现在,”秦澈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下来,“让你们听听,灰鹰部落未来的声音。”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 以铁头和黑牙为首,那群启明学堂的孩子,有些紧张的走到了那个巨大的喇叭前。 在张良鼓励的目光和托尼的示意下,孩子们深吸一口气,用稚嫩的声音,对着传声筒,齐声唱起了张良下午刚教给他们的歌谣: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向着一切害人的东西,开火! 让所有不公的秩序,死亡! 向着太阳,向着温暖,向着新灰鹰! 发出万丈光芒!” 歌词直白,曲调简单,甚至因为紧张而有些跑调、参差不齐。 但这充满力量、强调集体的歌声,通过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放大出来,回荡在风雪交加的暮色中,回荡在数千饥寒交迫、惶恐不安的难民耳边时,却产生了一种撼动人心的效果。 它不像王子的敷衍,不像秦澈的威压,它带着一种充满希望的生涩力量。 简单的歌词,直白的旋律,经过阵法喇叭的放大,如同滚滚雷声,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起初,很多人愣住了,呆呆地听着。 听着听着,有人开始默默流泪。 那歌词里唱的“压迫”、“风雪”、“不公”,何尝不是他们亲身经历的苦难?那“铁”、“钢”、“力量”、“太阳”、“温暖”,又何尝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尤其是最后那句“向着新灰鹰”,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部落隔阂。 在这里,他们或许真的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有人眼神中重新焕发出微弱的光彩。 有人悄悄握紧了拳头。 那几个混在人群中的奸细,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他们感觉,某种比刀枪更可怕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 歌声落下,营地一片寂静。 秦澈放下传声筒,看着神色复杂的人群,知道今晚的“震慑”与“安抚”已经达到了预期。 攻心,远比杀人更难,也更有效。 他转身,对张良和托尼低语:“效果不错。后续安抚和甄别工作,抓紧。” 托尼兴奋地摩挲着他的“杰作”:“老板,这玩意儿要是再优化一下,配上点BGM……绝对能成为跨时代的宣传利器!” 张良抚须微笑,看着那群唱完歌、有些小骄傲又有些害羞的孩子,轻声道:“主公,树人树木,其效已初见矣。” 第61章 暗夜獠牙 夜幕如墨,重重涂抹在灰鹰部落上空。 风雪虽暂歇,寒意却更刺骨,像是把无形的刀子,刮过每一顶窝棚,每一张麻木的脸。 秦澈那“声波武器”带来的震慑效果立竿见影。 隔离区前所未有的“安静”。 领粥的队伍井然有序,几乎没人插队,也没人敢大声抱怨粥稀的能数清米粒。 分发御寒旧衣时,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谦让。 巡逻队走过,那些原本藏着桀骜或仇恨的眼神,大多低垂下去,不敢直视。 孩子们哼唱的“团结就是力量”,那简单却有力的调子,偶尔还会在某个角落被不成调的轻声重复,像是在冻土下顽强钻出的草芽。 “团结就是力量……” 窝棚角落,一个瘦得脱相的男人抱着膝盖,无意识地哼着调子,眼神空洞。 “唱什么唱!” 旁边一个汉子烦躁地推了他一把。 “给人洗脑的东西,还真当回事了?” 男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吭声了。 恐慌被暂时压了下去,躁动的心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附的方向。 贡献点,活路,未来……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词,此刻变得清晰了一些。 然而,光明照射之下,阴影便愈发浓重。 ...... 隔离区边缘,一个废弃的、半埋入地下的旧地窖里。 几盏劣质的兽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线下。 几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聚集于此。 他们中,有穿着破烂皮袄、眼神凶悍的“难民”,也有穿着劳役皮袄、面色阴沉的俘虏。 为首的,正是哈斯,以及一个面容精悍的汉子——此人名叫巴鲁,是二王子术兀格派来的密探头目,以难民身份混入,带来了王庭最新的指令。 哈斯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阴沉。 旁边是脸上疤痕扭曲的赤那,以及眼神闪烁不定的其格。 哈斯沙哑问道:“都到齐了?” 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脸,尤其是在那几个原本隶属于他麾下的百夫长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能来的都来了。” 巴鲁拍了拍腰侧鼓囊囊的地方,那里藏着一把磨尖的骨匕。 “外面的哨卡刚换过岗,我们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哈斯,别废话了,直接说怎么干!二王子殿下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哈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二王子……那个只会在后方发号施令的贵族少爷,岂知他们这些在前线刀头舔血、隐忍苟活之人的艰辛? 他压下心头那点不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秦澈白天那‘摄魂法宝’,你们都见识了。” “还有那什么狗屁歌!虽然没真摄了谁的魂,但确实镇住了大多数人,人心刚定,正是最麻痹的时候,我们不能再等了!迟则生变!” “你们真以为那秦澈是菩萨心肠,给你们送温暖来了?” “他在收买人心!用一点残羹冷炙,就想把你们变成温顺的绵羊!” 哈斯猛地一拍身旁冻土墙,粉尘簌簌落下。 “等你们彻底放下戒心,习惯了被他圈养,刀架到脖子上都叫不出声!” 赤那喘着粗气,低吼道:“哈斯,别绕弯子了!直说吧,怎么办?那鬼东西一响,老子魂都快吓没了!再等下去,底下那些人怕是真的要信了他的鬼话!” 其格也忧心忡忡。 “是啊,哈斯大哥。今天分发食物,抱怨的人明显少了,还有人主动去帮工……咱们的人说话没那么好使了。” “所以不能再等了!” 哈斯抓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飞快地划拉着简易的部落布局图。 “听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趁夜发动,雷霆一击!” “就在今夜!趁他们觉得我们已经吓破胆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地窖里顿时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具体怎么做?”一个脸上带疤的流民头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凶悍。 “我们人不多,硬拼是找死。但要的是乱!制造足够大的混乱!” 他划出一个区域:“首先,制造混乱的主力。不需要多能打,但要豁得出去!点火!砸东西!往人多的地方冲,往粮仓方向扔火把!声音要大,喊得要凶!让整个营地以为外面打进来了,或者营地里自己炸了!” 他看向那几个流民头目和其中最暴躁的几个俘虏:“这事你们牵头,能发动多少人就发动多少人!动静越大越好!” “明白!”几人狞笑着点头。 “第二队,工坊!”哈斯的钉子重重戳在另一个点上,“赤那,你带几个身手最好、最机灵的兄弟!混乱起来后,直扑那个溶洞工坊!不管用什么办法,冲进去!抢一两件那种会响的铁管子出来!抢不到就砸!放火!一定要搞清楚那鬼东西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这是头功!” 赤那兴奋的低吼:“交给我!早就想砸了那吵死人的鬼地方!” “第三队,擒王!”哈斯目光扫过其格和另外两个好手,“其格,你带路,找两个生面孔,扮成救火的或者慌乱的流民,摸到主营区那边!目标是那个胖王子兀朮!抓住他!有他在手,我们就有谈判的筹码!就算抓不住,也要制造恐慌,让秦澈分心!” 其格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是!” “第四队,救人!”哈斯看向最后两个一直沉默寡言、气息阴冷的汉子,他们是巴特尔的亲卫,“地牢位置我大致摸清了。混乱起来,看守必然松懈,你们趁乱去地牢,救出巴特尔大人!这是最重要的!” 两人默默点头,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 “剩下的人,分散在外围。一旦看到我们得手,或者制造出足够大的混乱,立刻趁乱抢夺武器,接应我们突围!如果……如果事不可为,就各自放火制造更大的混乱,然后趁乱往北边跑,把消息带给二王子!” 计划粗糙,却简单直接,直指要害。 哈斯直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破布包,打开,里面是寥寥几把磨尖的铁片匕首、几把用硬木和兽筋勉强缠成的粗糙短弓,还有一堆削尖的木棍。 “家伙简陋,但够用了。趁乱抢夺守卫的武器!记住,我们要的不是占领,是混乱!是破坏!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 人群躁动起来,呼吸变得灼热,恐惧被疯狂的赌徒心理取代。 然而,在这群被煽动起来的人中,有几个人下意识地避开了哈斯的视线。 一个原是猎户的流民,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准备带给家里孩子的一小块肉干,手指微微颤抖。 另一个年轻的俘虏,则想起了白天在劳役队时,一个部落老兵扔给他半块烤热的杂粮饼,嘟囔了一句“好好干活,别学哈斯那帮人找死”。 还有其格,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首歌——“团结就是力量”……为哈斯和二王子卖命,真的能换来比“干活吃饭”更好的未来吗? 但这些细微的犹豫,瞬间被哈斯接下来的话碾碎。 “都给我听清楚了!”哈斯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今夜子时,以火起为号!谁敢临阵退缩,出卖兄弟,老子就是追到长生天脚下,也要把他剁碎了喂狼!行动!” 众人心头一凛,那点刚刚冒头的异样心思立刻被恐惧压了下去。 “散了!各自回去准备,管好自己的嘴!”哈斯一挥手。 赤那凑近,用极低的声音问:“哈斯,你觉得……能成吗?” “成不成,都要搏这一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虚无,“长生天……或许早已不再眷顾我们了。” 地窖里的人无声地鱼贯而出,像水滴融入大海,迅速消失在昏暗杂乱的窝棚阴影里。 哈斯最后看了一眼黑暗的营地,那里有巡逻队火把移动的光点,有零星窝棚里透出的微弱灯火,更有他渴望的自由和……或许是更远大的东西。 他攥紧了拳,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废弃地窖里,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和那盏即将燃尽的油灯,火苗跳跃着,映照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 而在无人留意的阴影里,其格和那两个心腹,并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的窝棚,而是绕到了更远处一个堆积杂物的角落,再次碰头。 “其格大哥,我们……”一个心腹压低声音,语气忐忑。 其格眼神闪烁,望着哈斯离去的方向,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先按计划行事……但抓住王子后……见机行事。或许,我们该给自己,留一条不一样的路……” 第62章 夜火 子时,万籁俱寂,风雪暂歇。 隔离区边缘,一点火星突兀地亮起,随即迅速蔓延,点燃了堆积的草料和几座简陋窝棚。 火焰在寒风中疯狂扭动,映出一张张扭曲而狂热的脸。 “走水了!快跑啊!” “哪儿?哪儿着火了?” “快!快拿雪!拿水!” “王庭打进来了!他们来杀我们了!” 尖叫声、哭喊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撕裂了夜晚的假寐。 恐慌如同瘟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了整个隔离区。 混乱,如期而至。 几乎在同一时间,营地的好几个角落都猛地爆发出更大的混乱。 “杀人啦!灰鹰部落的人要杀光我们!” 有人歇斯底里地嘶吼,声音里充满了刻意营造的绝望。 嘭!哗啦——! 那是有人用蛮力砸碎了临时搭建的粥棚,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几个黑影猛地冲向粮仓区域,将点燃的火把胡乱扔向附近的棚子。 “抢粮食啊!不抢就得饿死!” 在混乱的人潮中,有人疯狂煽动。 真正的暴动,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被白天的“摄魂喇叭”强压下去的恐惧和不满,被精心挑选的言论煽动起来,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许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盲目地奔跑、哭喊、推搡……整个隔离区瞬间化作一锅滚沸的粥。 “乱了!全乱了!” 负责警戒的公孙越脸色铁青,看着下方彻底失控的场面,亮银枪猛地一振,“白马义从,集结!稳住阵脚,驱散人群,敢冲击防线者,杀!” 然而,人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岂是那么容易阻挡的。 哈斯站在阴影里,看着眼前这片由他亲手点燃的炼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身边,赤那、其格以及巴鲁派来的几名好手已然聚拢,眼中跳动着嗜血的光芒。 “按计划行动!”哈斯低吼一声,“赤那,带人冲击工坊!其格,去抓王子!其他人,随我去地牢!” “吼!” 黑影如同鬼魅,瞬间分散,融入混乱的人潮。 …… 溶洞工坊区。 “外面什么动静?” 托尼·斯塔克正对着一块新熔炼的“灵纹寒铁”皱眉,听到隐约的喧哗,不耐烦地抬起头。 “好像是隔离区那边乱起来了!” 一个学徒惊慌地跑进来喊道。 “What the hell?玛德!” 托尼骂了句脏话,抓起旁边一把用来测试的、寒铁锻造的短柄扳手:“妈的,早不乱晚不乱,偏偏在老子优化能量回路的时候乱!走,出去看看!” 他带着几个工匠刚冲出溶洞,迎面就撞上了七八个状若疯魔的“难民”。 “就是他!那个造妖器的家伙!” 领头一人指着托尼大喊,眼中满是贪婪和疯狂,“抓住他!二王子重重有赏!” “赏你妈!” 托尼反应极快,手中扳手带着风声砸向冲在最前面那人面门。 “砰!”那人应声倒地。 但更多的人扑了上来!他们身手矫健,明显不是普通流民! 托尼虽然学过几手近身格斗,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一身本事主要是靠机甲,所以很快就被死死按住,粗糙的绳索勒进了他的手腕。 “Fuck! You bastards! Let me go!”托尼奋力挣扎,怒骂不休。 “堵上他的嘴!带走!”领头者狞笑,“还有,进去两个人,看看有什么能拿的,拿不走就全砸了!” …… 核心营区。 其格带着两名“生面孔”,扮作惊慌失措的救火流民,轻易地混过了因混乱而有些失措的巡逻队,靠近了兀朮王子居住的那顶最华丽的营帐。 帐外只有两名无精打采的守卫,正伸着脖子张望远处的火光和喧闹。 其格使了个眼色,三人如同猎豹般暴起。 动作干净利落,两名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就被捂住口鼻,匕首划过喉咙,软软倒地。 掀开帐帘,胖王子兀朮正裹着厚厚的裘皮,缩在床榻角落,肥胖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听到动静,他惊恐地抬头,看到其格几人凶神恶煞地进来,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们是谁?秦首领!秦澈救我!” 他尖声叫道。 其格一步上前,骨匕抵在兀朮肥嫩的脖颈上,压低声音:“王子殿下,委屈您跟我们走一趟吧,不想死就乖乖别动!” 兀朮瞬间僵住,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竟是吓得失禁了。 他脸色惨白,涕泪横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其格和另一人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拖出了营帐。 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 地牢方向。 哈斯亲自带队,凭借之前摸清的布防和此刻的混乱,他们几乎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就冲到了地牢入口。 两名值守的神机营士兵刚举起朱雀铳,就被黑暗中射出的冷箭放倒。 “快!找到巴特尔大人!” 哈斯低吼,率先冲入阴暗潮湿的地牢。 地牢不大,他们很快在最里面一间石室里找到了被铁链锁住、浑身伤痕累累的秃鹫巴特尔。 巴特尔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狂喜。 “哈斯!我就知道你会来!” “大人,时间紧迫,我们走!” 哈斯挥刀砍断锁链,搀扶起虚弱的巴特尔。 一行人冲出地牢,与外面接应的人汇合。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心生疑虑,仿佛守卫都被抽调去应对隔离区的大火了。 …… 秦澈站在相对高处,看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场景。 火光、鲜血、惨叫、疯狂的人群……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伙格外凶悍的暴徒突破了外围零星的抵抗,径直朝着秦澈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他们显然认出了这个灰鹰部落真正的核心。 “杀了秦澈!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为首的正是那个与哈斯接头的精瘦汉子,他眼神疯狂,手持一把滴血的弯刀,身法极快,显然是修炼过武技的好手。 “保护首领!”身旁的侍卫拼死上前抵挡。 然而,那精瘦汉子异常狡猾,身形一矮,竟从两名侍卫的缝隙中钻过,手中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秦澈脖颈! 这一刀,又快又狠,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 秦澈似乎因混乱而分神,反应慢了半拍,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弯刀刺入了秦澈的胸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深色的衣袍。 秦澈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惊愕,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眼神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雪地上,溅起一片殷红的雪沫。 “首领!!!”侍卫发出悲愤的惊呼,试图冲过来,却被另外几名暴徒死死缠住。 那精瘦汉子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得手,他拔出弯刀,看着上面温热的鲜血,脸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狂喜取代。 “秦澈死了!我杀了秦澈!” 他举刀狂吼。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波海啸,席卷了混乱的战场。 抵抗者的士气肉眼可见地崩溃,而暴徒们则发出更加疯狂的欢呼。 “撤!带上人和东西,按计划路线撤退!” 哈斯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和一丝隐隐的不安,厉声下令。 得手的暴徒们不再恋战,带着被俘的托尼、兀朮,以及救出的巴特尔,在哈斯、赤那等人的指挥下,如同潮水般向着部落北侧防御相对薄弱的区域涌去。 沿途遇到的抵抗微弱的可怜,偶尔有几支巡逻队试图拦截,也被他们轻易击溃或者甩开。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心惊。 风雪依旧,火光映照着满目疮痍的营地和那条被轻易“打通”的逃亡之路。 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顺利得,就像一场早已编排好的戏码。 而他们,就像是台上的演员,在尽情表演给人家看。 第63章 内讧 夜色浓稠,风雪飘洒。 哈斯一行人押着俘虏,搀扶着虚弱的巴特尔,在预定的撤退路线上狂奔。 预料中的追击并未出现,沿途的抵抗微弱得可怜,偶尔出现的巡逻队更像是敷衍了事,被他们轻易击退或甩开。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心头发毛。 原本计划中用于断后的部分人手,几乎全须全尾地跟了上来。 队伍非但没有减员,反而因为救出了巴特尔和俘获了重要人物(托尼、兀朮王子)而士气高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快!再快点!穿过前面那个隘口,就是集合点!” 哈斯低吼着,催促队伍快跑。 他们几乎是提前了将近半个时辰,抵达了位于北侧一片背风石林中的预定集合点。 石林内,先到达的是负责制造混乱和纵火的小队已经等在那里,个个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哈斯大人!你们可算来了!” 一个脸上带着烟熏火燎痕迹的队长迎上来,激动地汇报,“我们按计划点了火,砸了东西,往粮仓方向扔了火把!乱!乱得一塌糊涂!那些蠢货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快!清点人数,检查伤亡!”哈斯压低声音,胸腔因急促奔跑而火辣辣地疼,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人影憧憧,在坑底稀疏的枯木掩护下汇聚。 被反绑双手、嘴里塞着破布的托尼·斯塔克被粗暴地推搡到一边,他嘴里发出愤怒的“呜呜”声,眼神如果能杀人,这帮家伙早已被方舟反应堆轰成渣。 另一边,胖王子兀朮几乎是被其格和另一人架着拖来的,他面无人色,浑身瘫软如泥,裤裆处的骚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显然惊吓过度。 “大人,您还好吗?” 哈斯快步走到被搀扶着的巴特尔身边,语气带着关切。 巴特尔喘着粗气,身上伤痕累累。 “死不了!哈斯,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次能脱困,你当记首功!回到王庭,我定向二王子为你请功!” 哈斯勉强笑了笑,心中那丝不安却愈发清晰。 他走到巴特尔身边,低声道:“大人,您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巴特尔沉浸在脱困的喜悦中,闻言微微皱眉:“顺利?顺利不好吗?说明你的计划周密,行动果断!” “不是……”哈斯组织着语言,目光扫过周围兴奋的人群,“秦澈此人,诡计多端,手段层出不穷。我们白天才见识了他那‘摄魂法宝’和诡异的歌谣,晚上他的防御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还有宇智波鼬,那个穿黑底红云袍的怪物,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如此轻易地救走您,还掳走了他们的重要人物?” 提到宇智波鼬,几个参与过之前大战的影狼卫俘虏脸色都白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那双猩红的眼睛,如同梦魇。 这时,负责擒王任务的其格也走了过来,“哈斯大哥说得对……我们抓王子的时候,顺利得吓人,帐外就两个守卫,里面那胖子更是毫无反抗之力……这,这不像是一方首领居住之所的防卫水准,我还以为要掉层皮呢!” 他这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劫后余生的众人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可不是嘛!那地牢外面就两个守卫,一箭一个!” “工坊那边也是,就几个工匠,稍微会两下子,三两下就摆平了!” “抓这肥猪王子更简单,门口那俩守卫跟木头似的!” “哈哈哈,我看那灰鹰部落也是银样蜡枪头,吹得厉害,真打起来不堪一击!” “还是巴鲁大人派来的兄弟厉害,一刀就结果了那秦澈!” 气氛热烈起来,充满了轻松和即将获得封赏的憧憬。 那个亲手“刺杀”了秦澈的精瘦汉子,此刻更是被几人围着恭维,他脸上泛着红光,尽管努力压抑,但那份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哼,什么高手,在老子刀下,还不是一刀的事!”他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刀鞘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一直沉默的哈斯突然开口,声音在喧闹中显得格外冷静:“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 坑内的议论声小了一些。 赤那挠了挠头:“顺利还不好?哈斯,你是不是被关久了,胆子变小了?” 巴特尔此刻也缓过劲来,他推开搀扶他的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哈斯和那个精瘦汉子:“哈斯说得对!秦澈那小子,邪门得很!影狼卫精锐,加上枯骨巫师,都栽在他手里!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杀?” 他猛地转向那精瘦汉子,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你说你杀了他,证据呢?他的人头呢?” 精瘦汉子一愣,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当时……当时那么乱,只顾着带你们突围,哪有工夫砍人头……” “废物!”巴特尔怒喝一声,情绪激动之下牵动了伤口,剧烈咳嗽起来,“连确认敌酋生死都不懂吗?那秦澈诡异的很,焉知没有假死遁术?你空口白牙说他死了,谁能作证?” 他这么一吼,现场气氛瞬间从热烈降到了冰点。 其格和其他几个亲眼见识过灰鹰部落厉害、尤其是见识过宇智波鼬和那种“会响的铁管”威力的俘虏军官,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巴特尔大人说得对……” 其格低声道,“那个穿黑衣服、眼睛会变红的……根本没出现,还有那些列阵放铳的士兵,今晚的抵抗也太弱了。” “没错,他们那种埋在地上会炸的铁疙瘩也没用……” “就像……就像故意放我们走一样。” 哈斯的声音幽幽响起,说出了所有人内心深处那丝隐隐的不安。 “放屁!” 一声粗暴的厉喝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猜疑。 是巴鲁派来的那个精瘦汉子,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猛地站出来,指着巴特尔和哈斯等人的鼻子骂道: “我看你们是被打怕了!吓破胆了!什么狗屁高手?什么会响的铁管?老子今晚一路杀出来,毛都没看到一根!”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就你们吹上天的那个秦澈,老子一刀就捅穿了他!胸口对穿!血喷了老子一手!这还能有假?” 他环视那些面露疑色的俘虏军官,语气充满了不屑: “还他妈影狼卫精锐?输给一群叫花子一样的流民武装,还有脸在这里疑神疑鬼?二王子殿下真是白养你们了!一群废物!” “在老子看来,都是没卵用的废物!是你们自己太废物,才被打得屁滚尿流!” “你说什么?” “你他妈再说一遍!” “妈的,老子剁了你!” “二王子的人就了不起啊?” 这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以赤那为首的几名脾气火爆的俘虏军官瞬间炸了,锵啷一声就拔出了刚刚抢夺来的武器,眼睛血红地瞪着精瘦汉子和他身边的几个二王子亲信。 他们可以忍受失败,可以忍受艰苦,但绝不能忍受这种毫无根据的侮辱。 尤其是来自这些躲在后方、根本不知前线血腥的“老爷兵”的侮辱! “老子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你知道那种铁管子一响倒下一片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那个红眼怪物看一眼就让人生不如死的滋味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在这里放屁!” 精瘦汉子和他的人也毫不示弱,纷纷亮出兵器。 “怎么?想动手?来啊!看看是你们这些残兵败将厉害,还是老子手里的刀快!” “功劳是我们立的!回去受赏的也是我们!你们就等着被清算吧!” 双方剑拔弩张,怒吼声、咒骂声在采石坑内回荡,刚才还并肩作战的“盟友”瞬间变成了恨不得撕碎对方的仇敌。 哈斯和巴特尔试图喝止,但愤怒和猜疑已经冲昏了大多数人的头脑。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几乎要内部火拼的刹那—— “嗖——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夜空,在众人头顶炸开一团微弱的光芒。 接应的人,到了。 坑内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响箭起处的坑沿。 只见十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冰冷的弓弩对准了坑下。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声音带着北莽王庭特有的倨傲,透过风雪传来: “奉二王子令,接应巴特尔大人及诸位功臣。看来……诸位聊得挺热闹?” 第64章 兔死狗烹 风雪呼啸,坑沿上,数十道来自王庭接应队的身影如同雕塑,手中的弓弩居高临下地锁定着坑底混乱的人群。 为首的高大队长声音透过风雪传来: “奉二王子令,接应巴特尔大人及诸位功臣,看来……诸位聊得挺热闹?”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几乎要内讧火拼的双方冷静了下来。 巴特尔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坑沿那张脸——扎那,二王子兀格麾下的另一条忠犬。 也是他在王庭中多年的对头,两人曾因争夺资源和军功多次结怨。 派他来接应,意味难明。 “扎那……”巴特尔的声音沙哑,“二王子……派你来接应?” 他直接跳过寒暄,眼下形势容不得客套。 扎那咧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笑容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秃鹫巴特尔,在王庭时不是挺威风吗?听说你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里,成了人家的阶下囚?这会儿看着,精气神确实差了不少啊。” 他目光扫过坑底狼狈的众人,尤其在巴特尔虚弱的姿态和破损的衣甲上停留片刻,嗤笑道:“呦,这还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看来这灰鹰部落的牢饭,不太合巴特尔大人的胃口?” 巴特尔脸颊肌肉抽搐,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但他死死压住怒火。 形势比人强,对方居高临下,弓弩齐备,而自己这边刚经历苦战和逃亡,状态十不存一,人数也不占优势。 他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扎那,废话少说,二王子殿下有何指令?” “指令?”扎那挑眉,“很简单,把人——我们尊贵的兀朮王子殿下,还有你们捞到的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交出来,然后,跟我回去向二王子复命。” “人就在这里!” 赤那忍不住吼道,指着被其格几人看守着的胖王子,“王子殿下我们带出来了!还有那个造铁管子的工匠也抓住了!” 他觉得功劳就在眼前,对方却还在摆架子。 扎那的目光这才正式投向那个被架着、浑身瘫软、散发着骚臭味的肥胖身影。 他仔细看了两眼,眉头渐渐皱起,脸上的讥讽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的神色。 他往前走了两步,几乎站到坑沿边缘,眯着眼,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兀朮王子”。 片刻的寂静后,扎那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石林中回荡,充满了荒谬感。 “哈哈……哈哈哈!巴特尔!哈斯!你们他妈的是在逗我吗?”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这就是你们拼死带出来的‘兀朮王子’?” 几秒后,扎那猛地爆发出一阵嗤笑:“哈!巴特尔!哈斯!你们他妈的是在雪地里把眼睛冻坏了吗?” 他指着那胖子,声音陡然拔高,“这肥猪哪里像大王子了?啊?除了这一身膘,有半点兀朮那蠢货的样子吗? “你们管这玩意儿……叫大王子兀朮?” 坑底瞬间一片死寂。 哈斯、巴特尔、赤那等人全都愣住了。 哈斯心头一跳,那股一直萦绕的不安感骤然飙升:“扎那队长,你什么意思?这当然是兀朮王子,绝无差错。” “绝无差错?” 那队长嗤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放屁!老子在王庭当值十几年,大王子就算胖成球,化成灰老子也认得!这肥猪虽然体型有几分相似,但面相、骨相差远了!就是个西贝货!你们是眼瞎了,还是把二王子殿下也当成了傻子?” “不可能!” 哈斯心头剧震,他眼中所见分明就是兀朮王子,只觉扎那在胡搅蛮缠,“这就是兀朮王子!我们从他的主帐里亲手抓出来的!千真万确!” “亲手抓出来?” 扎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蠢货!你们中了人家的计了!这根本就是个替身!钓你们这群蠢鱼的饵!” “我看你们是任务失败,怕回去没法交代,随便抓个人来顶替,想蒙混过关吧!” 扎那身后一个心腹高声嘲讽道。 “胡说!分明是你们的人想抢功!” 其格身边一个心腹激动的反驳,他想起了之前与巴鲁手下的冲突,“之前巴鲁的人就想独揽功劳,现在你们又来!” 巴特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人,死死盯着那队长,声音嘶哑:“你的意思是……我们带回来一个废物,你们就不认账了?” “不是不认账!是你们根本就没完成最关键的任务!杀死大王子,是此次行动的重中之重!如今你们带回一个冒牌货,让我等如何向二王子复命?” “我看他们是吃了败仗,怕回去受罚,随便抓个人来顶功吧!” “就是,还想蒙骗二王子殿下?” 嘲笑声如同鞭子,抽打在哈斯等人脸上。 其格身边一个心腹忍不住红着眼反驳:“你们就是想独吞功劳!看我们救出了王子,抓了重要工匠,眼红了!” “对!分明是你们想抢功!” 哈斯这边的人也激动起来,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抢功?” 扎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色一沉,“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都闭嘴!”巴特尔猛的一声暴喝,压下了双方的争吵。 他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扎那,“扎那,直说吧,二王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扎那收敛了嘲弄,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酷:“好,那就明说。巴特尔,你们带不回真正的大王子,就是失败,二王子殿下不需要失败者,更不需要一个废物回去让他被嘲笑的理由。”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殿下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调头杀回灰鹰部落,找到真正的兀朮王子,杀了他,永绝后患,这样,或许……还能将功赎罪。” 坑底一片死寂。 哈斯等人遍体生寒。 杀回去? 就凭他们现在这残兵败将? 这分明是让他们去送死。 巴特尔惨笑一声,彻底明白了。 他们这些人,从任务失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弃子了。 二王子派扎那来,根本不是接应,而是灭口和逼迫他们进行最后一次毫无希望的攻击,无论成败,都能消除隐患和笑柄。 “呵呵……好一个二王子……好一个……兔死狗烹……” 巴特尔喃喃道,眼神绝望。 就在此时—— “嗖!” 一支冷箭,从坑底侧翼,一个原本属于巴鲁麾下的汉子手中射出。 这一箭,又快又狠,目标直指刚刚喊得最响的哈斯! “噗嗤!” 箭矢精准地没入了哈斯的后心! 哈斯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张了张嘴,却只涌出一股血沫。 “嗬……”他眼中充满了惊愕与不甘,随即重重向前扑倒,激起一片雪尘。 “哈斯大哥!” “是巴鲁的人!” “他们杀人灭口!” 其格目眦欲裂,嘶声狂吼。 他看得分明,放冷箭的就是之前与他们争执的二王子密探。 这一箭,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巴特尔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所有的屈辱、愤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扎那——!我操你祖宗!” 巴特尔双目赤红,如同疯狂的野兽,体内残存的力量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猛地扑向近在咫尺的扎那。 扎那也懵了,他根本没下令放箭,是谁? “等等!不是我……”他慌忙想要解释。 但暴怒的巴特尔哪里会听? 砂钵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已然砸到了面前。 “砰!” 扎那猝不及防,被这含怒一击直接砸中面门,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惨叫一声,仰面朝天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雪地里。 “杀!杀了这群卸磨杀驴的狗杂种!” 赤那咆哮着,挥舞着弯刀,率先冲向那些巴鲁带来的人手和接应的队伍。 “为哈斯大哥报仇!” 其格和其他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俘虏、流民头目也红着眼,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向眼前所有的“敌人”。 接应队伍和巴鲁的人顿时陷入混乱。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 “挡住他们!” “误会!” “是有人放冷箭!不是我下的令!” 混乱的嘶喊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石林采石坑。 接应队伍被迫卷入战团,与巴特尔残部以及巴鲁的密探厮杀在一起。 而在混乱的边缘,托尼·斯塔克趁着押解他的人也被眼前的混战吸引,悄无声息地挣脱了绳索的束缚,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声自语:“面瘫哥,真可怕,不过,差不多该我登场了。” 其格在冲出去前,眼角余光瞥见了托尼动作,他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却没有声张,反而故意用身体挡住了旁边一个可能看到托尼动向的王庭士兵的视线。 ‘也许……真该留条后路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愈发清晰。 混战彻底爆发。 巴特尔状若疯魔,追着扎那猛打。 扎那狼狈不堪,心中憋屈万分,这他妈的天大黑锅怎么就扣他头上了。 谁也没注意到,在坑底混乱的人群中,那个放出冷箭的汉子,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滩清水,渗入雪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5章 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 注视着眼前这出狗咬狗的闹剧,嘴角勾起一丝兴奋的弧度。 “嗯,铺垫得差不多了……”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该主角登场了。” 坑沿上,扎那的副官见下方彻底失控,队长也被缠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挥手下令:“放箭!覆盖射击!清理叛徒!” “嗖嗖嗖——!” 早已在坑沿蓄势待发的数十名弓弩手,瞬间扣动了扳机。 箭矢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坑底混战的人群无差别地覆盖下来! “小心箭矢!” “上面放箭了!” 混战中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呐喊,下意识地寻找掩体,或者将兵器举过头顶格挡。 箭雨如瀑。 瞬间就有十几名反应稍慢的人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地。 巴特尔和赤那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远程打击逼得手忙脚乱,挥舞兵器格挡箭矢。 几支利箭更是射向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的托尼·斯塔克。 “斯塔克先生!小心啊!”其格忍不住惊呼出声。 面对迎面而来的致命箭雨,托尼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贾维斯,清场时间到。” 他仿佛对着空气说道,然后,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他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按在了自己胸口的那个圆形装置上。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响起。 下一刻—— 蔚蓝色的光芒瞬间从那圆形装置中爆发出来,如同活物般流淌而出,瞬间覆盖他的全身。 无数纳米单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延展,组合。 眨眼之间。 一套金红涂装、线条流畅、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金属战甲,已然将他全身严密包裹。 面甲合拢,双眼部位亮起冰冷的白色光芒。 “叮!” 那几支射向他的箭矢撞在已然成型的胸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连个白印都没留下,无力地弹开落地。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那个被狰狞金属包裹的身影。刚才他还只是个戴着镣铐的工匠,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What the fuck…”面甲下传来托尼不满的嘟囔声,他低头看了看胸口被箭矢碰过的地方,“刚启动就给我刮痧?” 他抬起覆盖着装甲的手臂,对着刚才射箭最密集的方向。 掌心光芒急速汇聚。 “砰!” 一道炽白的能量脉冲喷射而出,精准地轰在坑沿弓箭手集群脚下。 “轰!” 积雪混合着泥土炸开,狂暴的气浪将数名弓箭手直接掀飞出去,惨叫着跌落坑底,摔得七荤八素。 无论是还在厮杀的王庭士兵和俘虏,还是奋力格挡箭矢的巴特尔、赤那,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动作僵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瞬间被钢铁覆盖、并且挥手间就爆发出如此恐怖力量的身影。 托尼,或者说,钢铁侠,缓缓抬起头,面甲下的白光扫过全场,将每一个人的惊骇表情尽收眼底。 “Okay, boys and girls…派对时间结束。”他活动了一下覆盖着装甲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现在,听好了——”他抬起双臂,掌心脉冲炮幽幽亮起,对准了那些仍在发呆的敌人,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们,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恭喜你们,被我一个人……”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包围了!” 这荒谬而霸气的宣言,终于惊醒了部分敌人。 “……” 坑底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随即,几个杀红了眼的二王子密探最先反应过来。 “妈的!先宰了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一起上!” 两名密探狞笑着抬起手中染血的弯刀,一左一右狠狠劈向托尼的脖颈和肋部。 他们根本不信这层铁皮能挡住他们的全力劈砍。 然而,他们的笑容下一秒就僵在了脸上。 “锵!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火星四溅。 两名密探只觉虎口剧痛,弯刀像是砍在了万丈山壁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们手臂发麻,定睛一看,刀口竟然崩出了明显的缺口。 而那红金色的装甲,依旧光滑如镜,连一丝划痕都未曾出现。 你们真的莽啊!”面甲下传来托尼的叹息。 下一刻,他掌心对准那两名惊愕的士兵。 “咻——砰!” 两道炽白色的脉冲能量光束瞬间迸发,精准地轰在两人的胸膛上。 “啊!” 两人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好几名同伴,才瘫软在地,胸口焦黑一片,虽然没死,却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托尼那只仿佛蕴含着雷霆之力的手。 “妖……妖怪?”一个王庭士兵牙齿打颤,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妖……妖法!是妖法!”另一个俘虏惊恐地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不祥之物。 “他不是工匠!他是仙师!”巴特尔猛地推开扎那,惊疑不定地看向托尼,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只有传说中的修士,才可能拥有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仙师?Nonono~”托尼摇了摇覆着面甲的头部,“这只是基础的粒子能量冲击,原理很简单,说了你们也不懂。”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以你们现在的文明水平,理解起来可能有点超纲。” 他话音刚落,坑沿上,扎那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他虽然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个能徒手发光的“铁皮人”是巨大威胁,必须优先清除。 “放箭!射死他!用破法箭,瞄准了射!”扎那嘶声怒吼,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残余的弓箭手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强忍着对刚才那一击的恐惧,再次张弓搭箭。 “嗖嗖嗖——!” 更加密集的破空声响起,数十支利箭,如同飞蝗般瞬间笼罩了托尼所在的那片区域。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箭雨,托尼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一层半透明的、荡漾着水波般涟漪的能量护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甲前方,将他牢牢护在后面。 “叮叮当当——!” 密集的箭雨如期而至,撞在能量护盾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只能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滑落在地,很快就在托尼脚下堆起一小圈。 箭雨过后,托尼,毫发无损地屹立在原地,金红色的战甲在雪地反光中熠熠生辉,能量护盾缓缓消散,如同降临凡间的神祇。 全场,鸦雀无声。 刀枪不入? 法术免疫?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击垮了他们的战斗意志。 “Fuck! You bastards!”战甲内,托尼不爽地骂了一句,“我刚保养好的外甲!” 赤那看着眼前这颠覆性的一幕,猛地一个激灵,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强行挣脱出来。 他扭头对着还在发愣的巴特尔嘶声吼道: “巴特尔大人!中计了!我们都中计了!这根本就是秦澈设下的圈套!这……这种怪物,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还不停手!联手!先联手对付他!有什么恩怨,过后再算!” 巴特尔浑身一颤,看着那尊魔神般的钢铁身影,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扎那队伍,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了,从他们“顺利”突围开始,一切就都在秦澈的算计之中。 这个看似不起眼、甚至被他们轻视的工匠,才是秦澈埋下的真正杀手锏。 继续内讧,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停手!都他妈给老子停手!”巴特尔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先对付这个铁皮怪物!快!不想死的就联手!” 看着还在发愣的扎那。 “扎那!你想死在这里吗?先联手,不然谁都活不了!” 扎那脸色惨白如雪,看着托尼那冰冷的金属面甲,又看看巴特尔和赤那,咬了咬牙。 他虽然恨极了巴特尔,但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这“铁皮怪物”展现出的力量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好!先对付这个妖人!”扎那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算是同意了这临时的同盟。 瞬间,刚才还打生打死、誓要取对方性命的两方人马,在外来威胁下,无比讽刺地站在了同一战线。 他们暂时压下了对彼此的仇恨,下意识地聚拢起来,刀口一致,对准了场中那个共同的敌人——钢铁侠。 托尼看着下方联合起来的两拨人,面甲下的嘴角咧开一个兴奋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早该这样了!”他扭了扭脖子,金属关节发出“咔哒”的清脆声响。 他抬起双手,掌心脉冲炮再次亮起耀眼的白光,肩膀、臂膀等部位的装甲也悄然滑开,露出更多微型导弹的发射口和武器接口。 “那就换个你们能听懂的方式。” “贾维斯,标记所有持械目标……” “让我们开始……” “暴力说服!” 第66章 还债 巴特尔与扎那,这对刚刚还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敌,此刻却被迫并肩而立,目光死死锁定在坑底中央那尊金红涂装的钢铁身影上。 “装神弄鬼!”扎那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厉声嘶吼,试图用声音驱散那金属外壳带来的无形压迫,“不过是层厚点的铁皮!巴特尔,攻他关节!我来牵制!” 巴特尔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算是回应。 他体内残存的灵力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枯竭的气海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一股蛮横的力量也随之充斥四肢。 他双脚猛地蹬地,冻土炸裂,身形如一头暴起的凶兽,直扑托尼。 手中那柄抢来的弯刀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刀身上竟隐隐泛起一层血色的微光——那是他透支生命催发的血燃术。 几乎同时,扎那身形晃动,如同鬼魅,手中两把淬毒的短匕如同毒蛇的信子,悄无声息地刺向托尼的膝窝与肋下。 他修炼的是北莽影狼卫的暗杀技,讲究一击必杀。 “哦?二打一?我喜欢。” 面甲下,托尼吹了个口哨,语气轻松,但动作毫不含糊。 双臂一振,掌心脉冲炮再次爆发出炽白光芒。 “咻——轰!” 两道能量光束分别射向巴特尔和扎那。 巴特尔竟不闪不避,眼中血光更盛,暴喝一声,那泛起血光的弯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悍然劈向射来的能量光束! “给我破!” “锵——嗡!”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炸响。 那凝聚的能量光束,竟被巴特尔这蕴含血燃之力的一刀生生从中劈开,紊乱的能量流四处溢散,吹起漫天雪尘。 巴特尔握刀的手臂衣袖尽碎,皮肤崩裂出血痕,但他确实挡住了。 “有点意思!” 托尼略显惊讶,这世界的“土著”总能给他点“惊喜”,竟然一刀就劈开了能量炮。 而扎那则凭借诡异的身法,在脉冲炮临近的瞬间扭身规避,能量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后方一块巨石炸得粉碎。 他如同附骨之蛆,已然贴近托尼身侧,毒匕狠狠扎向战甲关节缝隙。 “叮!叮!” 两声脆响,火星溅起。 纳米战甲的自适应防御使得关节处结构瞬间强化,毒匕未能刺入,但巨大的冲击力仍让托尼身形微晃。 “力量不小,可惜,破不了防。” 托尼评价道,左臂装甲迅速变形,弹出一个小型旋转电锯,“试试这个?” 电锯轰鸣着扫向扎那。 扎那脸色一变,急忙后仰,电锯堪堪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风压让他脸颊生疼。 “别跟他硬碰!游斗!耗死他!” 扎那尖声提醒,身形再次融入阴影,寻找下一次机会。 巴特尔得此喘息,再次扑上。 他知道能量攻击不能硬接太多,转而开始利用速度与灵活性,围绕着托尼不断劈砍,托尼见掌心炮无法命中,直接选择肉搏,一时间,刀光拳影。 “锵!锵!锵!咚!咚!” 密集的撞击声如同打铁。 托尼仗着绝对防御,大部分攻击根本不躲,只是偶尔用臂甲格挡或者用脉冲炮还击。 他的攻击势大力沉,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巴特尔不断后退,地面被踩出一个个深坑。 但巴特尔在血燃术加持下,速度、力量都提升到了极限,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妈的,跟苍蝇一样!”托尼有些不耐烦了。 战甲的灵敏性确实不如这些修炼有素的“高手”。 他瞅准一个机会,肩部装甲滑开。 “尝尝这个,微型集束飞弹,限量版,就剩这几发了!” “嗖嗖嗖——!” 三枚只有手指大小的飞弹拖着尾焰射出。 巴特尔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他狂吼一声,将弯刀舞得密不透风,同时口中喷出一股腥臭的黑紫色雾气——蚀骨毒云巫术。 这毒雾不仅能腐蚀血肉,对能量和金属也有一定的侵蚀效果。 “轰!轰!轰!” 飞弹撞上刀光和毒雾,猛烈爆炸。 火光与毒雾混杂,冲击波将周围的积雪和碎石清空了一大片。 巴特尔被炸得倒飞出去,浑身焦黑,嘴角溢血,那柄弯刀也寸寸断裂。 他半跪在地,剧烈喘息,血燃术的反噬开始显现,气息迅速萎靡。 毒雾弥漫,附着在托尼的战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纳米层面传来轻微的受损警报。 “警告,外层装甲受到未知酸性物质侵蚀,强度下降3%。” 贾维斯的提示音响起。 “谢特,还会喷毒?” 托尼甩了甩手臂,有些心疼地看着战甲表面被腐蚀出的细微斑点,“这保养费得让老板报销!” 另一边,扎那见巴特尔重创,托尼注意力被吸引,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他悄悄绕到托尼视觉死角,双手结印,一股阴寒的气息开始凝聚——他准备施展压箱底的巫术,影缚咒,只要能束缚住这铁皮人一瞬间…… 然而,就在他咒术即将完成的刹那。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的阴影里。 黑底红云袍,在风雪中静静垂落。 宇智波鼬,就站在那里,仿佛他一直都在。 扎那毫无所觉,依旧全神贯注地施展巫术。 但下一刻,异变陡生。 原本半跪在地、看似失去战斗力的巴特尔,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锁定了正准备偷袭托尼的扎那。 “扎那!”巴特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 扎那下意识回头,看到的却是巴特尔如同疯虎般扑来的身影,以及他手中不知何时捡起的一截断裂刀尖。 “你……!”扎那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暂时的盟友吗? “噗嗤!” 刀尖深深刺入了扎那的后心,直至没柄。 扎那身体猛地一僵,巫术瞬间中断。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刀尖,又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巴特尔那双空洞的眼睛。 “为……为什么……” 扎那口中涌出大量鲜血,眼神里充满了荒谬和不解。 巴特尔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转动了一下刀柄。 “嗬……”扎那发出最后一声无意义的抽气,生命迅速流逝。 在意识彻底湮灭前,他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与怨毒,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暗红色符箓! 那符箑上刻画着繁复的火焰纹路,中心是一个小小的金丹虚影。 “一起……死吧!”扎那扭曲的脸上露出狞笑,猛地捏碎符箓的瞬间。 “嗡——!” 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火山在坑底苏醒。 托尼的面甲上瞬间刷过无数危险警告,贾维斯的警报声尖锐刺耳:“检测到超高能量反应!无法硬抗!紧急规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静立不动的宇智波鼬双眸中,三颗勾玉缓缓旋转,然后化作了飞镖状的万花筒图案。 “月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股威压消散于无形。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威势,只是一场逼真的幻觉。 采石坑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风雪依旧,以及扎那瘫软在地的尸体,和他手中的符箓,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虚幻。 托尼放下挡在身前的手臂,面甲下的表情有些愕然:“这就完了?” 他看向宇智波鼬,“你做了什么?空间折叠?能量分解?还是……别的什么?”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放下手,万花筒写轮眼恢复成普通的黑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坑底——巴特尔在完成“刺杀”后,已然力竭昏迷倒地。 等残存的人,早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其格站在稍远处,看着宇智波鼬,又看看托尼,最后目光落在昏迷的巴特尔身上,脸上充满了后怕与庆幸。 他庆幸自己最后关头,选择了沉默。 宇智波鼬终于开口道: “清理战场,带上俘虏,回去。” 托尼耸了耸肩,战甲解除,“好吧,你是大佬,听你的,不过老板这计划……真够险的。” 他踢了踢脚边扎那的尸体,“差点就被这老小子用氪金道具给一锅端了。” 他看着宇智波鼬,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话说,你什么时候给那大块头下的套?”他指了指昏迷的巴特尔。 宇智波鼬转身,向坑外走去,黑色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回荡在托尼耳边: “在他被关进地牢的第一天。” 托尼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寒颤。 “Fuck……以后绝对不能得罪这个面瘫哥。”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向满地狼藉和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脸上重新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好了,伙计们,派对彻底结束,排好队,咱们……回家。” 过了好一会,巴特尔如梦初醒,惨笑一声:“原来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棋子……” 回想宇智波鼬的那一句: “幻术终有醒时,那时候,你的罪,偿还了!” 第67章 公开审讯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风雪暂歇。 灰鹰部落中央的空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难民、俘虏、部落族人、甚至刚入学堂的孩子们,都被召集到了这里。 “要见血了……”脸上带着一道陈旧刀疤的老猎人低声对身旁的年轻人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阿姆,他们为什么跪着?”一个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把孩子的脸更深地埋进自己厚重的皮袄里。 人群窃窃私语,目光都聚焦在空地中央那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以及木台后面被反绑双手、跪成一排的十几道身影。 “听说……要杀人?” “好像是昨晚闹事的那几个……” “闹事?我咋没听见啥大动静?就隐约好像有人瞎嚷嚷,跑出去又被抓回来了?” “我也觉得邪门,那几个人跟中了邪似的,又哭又笑,往雪地里乱窜,喊什么‘王庭万岁’、‘杀了秦澈’……吓人得很。” “怕不是真被秦总那‘摄魂法宝’给震傻了?” 木台一侧,秦澈负手而立,深色的狼皮袄子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无形中成为了整个场地的中心,所有的议论声在他目光扫过时,都会下意识地低下去。 张良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羽扇轻摇,神色平静,仿佛眼前不是刑场,而是寻常的清晨例会。 宇智波鼬则静立角落,黑底红云袍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托尼也来了,靠在一根木桩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台下的人群和那简陋的刑台,低声对旁边的鼬吐槽:“嘿,面瘫哥,你这幻术可以啊,环保无污染,自带精神病院特效,省了多少子弹和炸药。” 宇智波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澈微微侧头,对张良低语:“都安排好了?” 张良颔首:“主公放心。所有‘参与者’皆已带到,其格及其心腹也在控制之下,外围有公孙将军和赵士祯的神机营警戒,万无一失。” “嗯。”秦澈目光转向台下躁动的人群,“开始吧。” “昨天夜里,很热闹,有些人,大概是觉得这风雪还不够大,日子还不够难,想给咱们灰鹰部落,再添一把火,再加一出戏。” 他顿了顿,指向台下跪着的那群人。 “就是这些人!吃着我们勉强凑出来的救济粮,受着部落的庇护,却心怀鬼胎,想在夜里点火、杀人、抢东西,想把我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园,变成他们向主子邀功请赏的筹码!” 人群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语,尤其是流民和俘虏中,不少人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你们当中,可能有人看见了,有人听见了,甚至有人.......”秦澈话锋一转,“看见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营地里乱跑乱叫,听见他们喊着要杀这个、抢那个,结果呢?连个火星子都没点起来,连只鸡都没伤着,自己人跟自己人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像中了邪一样,乖乖跑出部落,被我们一网成擒。” 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抹冷峭的笑意:“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很可笑?”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确实,昨夜虽然喧闹,但除了几个地方被莫名其妙踹翻的杂物桶,几乎没什么实质损失。 那些“暴徒”的行为,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确实像是集体发了失心疯。 一个胆子大些的部落老人忍不住高声问道:“秦总,他们……他们这是咋了?真中邪了?” 秦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身旁的张良。 张良羽扇轻摇,上前半步,声音温润却带着穿透力:“非是中了邪,而是心中有鬼,行事悖逆,触怒了冥冥中的英灵庇佑,我灰鹰部落立英灵祠,承先烈遗志,聚人族气运,自有浩然正气护持,此等宵小,心怀歹念,踏入此地,便已心智受扰,行止错乱,如同梦游。” 他这番话,巧妙地引向了英灵祠和部落气运,给昨晚的“异常”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正义的外衣。 “对!肯定是英灵显灵了!” “我就说嘛,咱们部落是有神灵保佑的!” “这帮杀才,活该!” 张良上前一步,羽扇稍顿,开口道: “肃静!” “按照部落规矩,作乱者,当如何?” 台下,洪亮的声音响起:“立斩!” 不少部落老人和经历过战火的族人纷纷附和,眼神凌厉地看向台上那些跪着的人。 而流民和俘虏中则泛起一阵骚动,尤其是那些隐约知道哈斯计划,或参与其中却侥幸未被揪出的人,更是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一个白头发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几步,对着秦澈和众人躬身,语气带着后怕和感激:“秦首领明鉴!昨夜……昨夜确实有人想蛊惑我们跟着闹事,说什么抢粮食、活不下去了……多亏了秦首领的……的法宝,还有王子殿下和孩子们的歌声,才没让奸人得逞啊!”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难民的共鸣,他们回想起昨晚那震耳欲聋的“广播”和后来充满希望的歌声,再看看台上这些失败被擒的“煽动者”,心中对灰鹰部落的敬畏和归属感不禁又加深了一层。 托尼在秦澈身后压低声音用英语嘟囔:“Fuck,把集体催眠和精神操控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摇扇子的,还是你会玩……” 秦澈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抬手压下现场的议论。 “不管他们是中了邪,还是触怒了英灵,其行可诛,其心当诛!” 他声音陡然转厉,杀意凛然,“灰鹰部落,不养白眼狼,更容不下背后捅刀子的叛徒!” 他目光如电,射向俘虏劳役队的方向,尤其是在其中几个眼神闪烁、脸色惨白的人脸上停顿片刻。 “今日,就在此处,以这些人的血,立我灰鹰部落的铁律!” “凡我部落子民,需守规矩,勤劳作,换贡献,求活路,图未来!” “凡心怀异志,煽动叛乱,勾结外敌,破坏部落安定者——杀无赦!” 最后一个字,如同冰碴子砸在冻土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行刑!”秦澈毫不犹豫地下令。 公孙越铁臂一挥。 十名白马义从踏步出列,沉重的斩马刀破开寒风。 晨光恰好跃过远方的雪丘,撞在十道冰冷的刃口上,折射出的光芒像银针,刺得前排不少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刀光落下! “噗——” 血箭飙射而出,在纯白的雪地上泼洒出大片肆意狰狞的猩红图案。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风雪的气息,蛮横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寂静中,头颅滚到了木台边缘,双眼正对着台下的人群。 “呕——”有承受力弱的妇人当场干呕起来。 更多的人则是脸色发白,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孩子们被大人紧紧搂在怀里,遮住了眼睛。 整个广场,死寂得可怕。 只有寒风卷着血腥味,呼啸而过。 秦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踩死了一群蝼蚁。 他需要这场公开的、干净利落的处刑,来彻底掐灭所有潜在的不安分念头,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在这里,规矩就是铁律,背叛的下场只有死亡。 他再次开口:“都看清楚了吗?” 无人应答。 “这些人,原本有机会像你们一样,靠自己的双手,挣贡献点,吃饱穿暖,甚至将来分得土地,安稳度日。但他们选择了死路。” “我希望你们记住今天,记住这片血。”他指了指那片迅速冻结的暗红,“记住,在灰鹰部落,安分守己,努力干活,才有活路,才有未来!任何歪门邪道,都是自寻死路!” 他目光扫过那些脸色苍白的流民和俘虏:“贡献点制度,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过去如何,出身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你们怎么做!” “好了!”秦澈一挥手,“各营队长,带自己的人回去!该干活的干活,该训练的训练!启明学堂,照常开课!” “散了!” 命令下达,人群在压抑的寂静中开始缓缓移动。 没有人交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情绪,震撼、恐惧、庆幸、若有所思……今日这一幕,注定会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俘虏劳役队中,其格低着头,用力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 他无比庆幸自己昨夜最后关头的那一丝“清醒”和沉默。 他看着哈斯那些心腹毫无价值的死去,再想起扎那和巴特尔的下场,心底那点最后的不甘和侥幸,也随着这场血腥处刑,彻底烟消云散。 ‘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才有以后。’他心里默念着,第一次对“贡献点”和“规矩”,产生了一种近乎虔诚的认同。 流民队伍里,那个曾嘟囔“读书无用”的妇女,紧紧拉着自己孩子的手,低声催促:“快走,快去学堂!好好听先生的话!听见没?” 孩子懵懂地点头,看着母亲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和一丝后怕。 托尼揉了揉鼻子,凑到秦澈身边,看着被迅速清理的现场,咂咂嘴:“老板,你这心理震慑玩得够狠,不过效果应该不错,我打赌接下来一个月,连小偷小摸都不会有。” 张良轻摇羽扇,淡然道:“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此一举,可定月余之太平。” 秦澈望着逐渐散去的人群,眼神深邃。 他知道,人心的稳定,光靠杀戮和震慑是不够的。 但在此之前,必须先用铁腕,将所有的“不安分”彻底砸碎。 第68章 工业之火 次日,溶洞深处。 昔日叮当作响、各自为战的传统打铁区已彻底改头换面。 一条秩序井然的“流水线”雏形,贯穿了溶洞一侧。 托尼·斯塔克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金属观测台上,他没有亲自下场指挥,而是看着下方。 他的眼前,悬浮着一个蔚蓝色全息界面,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 “贾维斯,实时监测三号熔炉核心温度,稳定在1530摄氏度,波动允许范围正负5度。” 【“已在控制中,先生。三号炉灵气输出稳定性98.7%,优于一二号炉。”】 一个电子音直接在托尼脑海中响起。 “左边第七号导流槽,倾角校准到34.8度,误差超过我的容忍极限了。” 【“已标记。根据扫描,偏差源于基座沉降零点三毫米。建议施工队使用三号标准垫片进行调整。”】 托尼闻言,立刻对着下方吼道:“听到没?三号垫片!贾维斯连你们垫几毫米都算出来了!别用眼睛估!” 正在调整导流槽的工匠吓得一哆嗦,赶紧从旁边的工具箱里翻找出标记着“Ⅲ”的薄铁片,小心翼翼地塞进基座下。 之前,这种精度全靠宇智波鼬用写轮眼目测校准,如今,他们有了更“客观”的标准。 秦澈和张良站在入口处。 他们的目光落在流水线的起点——那里并排安置着三台造型粗犷的大型金属造物。 正是托尼结合灵气动力核心改造的“熔炉型灵气机”。 每一台灵气机后方,都连接着一个由张良亲手布置的“聚灵转化阵”。 阵法纹路复杂,散发着莹莹白光,将灵气机输出的灵力,高效地转化为持续不断的淡蓝色“灵火”。 “斯塔克先生这位‘贾维斯’助手,堪称神乎其技。”张良羽扇轻摇,眼中难掩惊叹,“观测入微,计算精准,有它辅助,此法成功率大增。” “而且此法……虽闻所未闻,但观其条理,似暗合‘分工作业,各司其职’的兵法要义。” “这叫做‘标准化流水线作业’。”秦澈解释道,目光落在流水线起点,“将复杂的制造过程分解成简单的步骤,专人专岗,效率能提升数倍甚至数十倍,能将复杂的工序量化,减少人为失误。” “温度峰值锁定1545摄氏度,先生,虽远低于天照黑炎,但已满足寒铁矿持续熔炼需求。” “记录数据,优化下一次启动曲线。”托尼在脑中回应,同时不忘吐槽,“唉,要不是材料太烂,我能把效率再提三十个百分点!” 角落阴影里,宇智波鼬抱臂而立,双眸微阖。 但在托尼与贾维斯进行意识交流,以及那稳定灵火持续燃烧时,他周身那属于“顶级焊工被迫营业”的冷意,似乎消散了几分。 此时,投料口在贾维斯的定时提醒下开启,预先破碎好的寒铁矿石被均匀投入石坩埚。 在灵火持续的舔舐下,矿石逐渐融化,最终化为炽热翻腾的铁水。 “导流槽参数确认无误,可以开启。” 托尼下达指令,工匠立刻扳动机关。 暗红色的铁水如温驯的溪流,沿着精准倾斜的导流槽注入一排排陶土剑胚模具。 模具下方,“快速冷却阵”在贾维斯的统一协调下瞬间激活,寒气弥漫。 “嗤——!” 白气蒸腾,金属嘶鸣。 短短数十息,剑胚成型。 “取胚,转入打磨区,注意,打磨砂轮转速需维持在我标记的绿色区间。” “已为每个打磨工位设定视觉提示。” 贾维斯的声音刚落,每个砂轮架旁都亮起了一个微弱的绿色光点,当转速合适时,光点保持绿色,过快或过慢则会变色警告。 打磨、刻画“坚固符文”、进入微型的“灵火回火阵”进行最终热处理……每一道工序都在贾维斯的监控和辅助下,变得标准而高效。 工匠们不再依赖模糊的经验,而是遵循着明确的数据和提示。 “第一批,十把制式长剑,质检完成,所有参数符合预设标准。” 托尼拿起最后一把剑,屈指一弹,清越的剑鸣回荡在溶洞中。 他兴致勃勃地走到空地,随手从旁边武器架上取下三把不同制式、但都代表北莽部落较高水准的旧武器——一把弯刀,一柄骨斧,一根铁矛。 “来个力气大的,用咱们的新剑,轮流砍这三件破烂!”托尼兴致勃勃。 一名复国军壮汉出列,接过新剑,深吸一口气。 “先砍弯刀!”托尼指挥。 “锵——嚓!” 弯刀应声而断,断口平滑。 新剑刃口寒光凛冽,毫无痕迹。 “再劈骨斧!” “嘭!” 厚重的兽骨斧头被直接劈开,新剑去势不减,只在刃口留下极细微的白点。 “最后,斩铁矛!” 壮汉大喝一声,挥剑横斩! “铛!”一声更沉闷的撞击后,铁矛的矛头被干净利落地削飞,旋转着钉入远处的木桩。 而新剑,依旧挺直,刃口除了那几乎可以忽略的白点,再无损伤。 众人屏息看去,只见那些曾经代表北莽较高工艺的武器,竟如此不堪一击。 而新剑,刃口完好无损,在溶洞的火光映照下,流线型的剑身泛着冰冷的青黑色光泽,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 这差距,已经不是锋利与否,而是材质和工艺的断崖式碾压。 “完好度100%,刃口无卷曲、无崩裂,材料强度与热处理效果超出预期15%。” 贾维斯报出扫描结果。 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巨大的哗然和惊叹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 “断……断了!王庭的刀也断了!” “我们的剑一点事都没有!” “神兵!这是神兵啊!” 工匠用力吞咽着口水,看着那柄完好如初的新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时代变了……拥有这种力量,灰鹰部落的未来…… 托尼得意地叉着腰,对着走过来的秦澈挑眉:“老板,怎么样?这流水线,这效率,这质量!斯塔克工业北莽分厂,正式投产了!” “这才是开始!贾维斯已经记录了全部生产数据,下一步优化方案正在生成!只要我们资源跟上,武装一支军队,指日可待!” 秦澈走上前,从手中接过长剑,指尖拂过冰冷的剑脊。 剑身发出悠长的清鸣,他眼中也满是赞赏。 “辛苦了,托尼,子房,鼬,你们都功不可没。” 张良抚须微笑:“此乃集众之智,合众之力,非一人之功,此流水线若能推广,我部器械无忧矣。” 宇智波鼬看着那不再需要他动用天照就能稳定产出优质钢剑的流水线,沉默片刻,淡淡地“嗯”了一声。 终于...不用再当焊接工了。 天照焊接,十拳剑切割……那种日子,他受够了。 托尼挥舞着那把剑:“小的们!流水线初步验证成功!接下来,就是优化!扩产!我们要造更多的灵气机,建更多的生产线!刀剑只是开始,铠甲、盾牌、乃至更带劲的东西,都在等着我们!” “为了庆祝!今晚所有人,贡献点加十点!” “嗷!!!” 就在这时,秦澈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建立标准化生产工坊,并实现首批制式武器量产,隐藏任务‘工业之火’完成!】 【奖励发放:国运+1000,轮回点+1000,技术类召唤次数+1,生产大礼包x1!】 第69章 非攻墨门 【叮!隐藏任务‘工业之火’完成奖励已发放,技术类召唤次数+1,是否立即使用?】 技术类召唤? 秦澈心中一动,目光扫过眼前初具规模但依旧简陋的流水线,以及托尼脸上的神情。 科技攀升固然重要,但托尼毕竟只有一人,分身乏术,很多基础建设和需要大量人手的项目确实进展缓慢。 溶洞内,庆祝的欢呼声尚未平息。 托尼正举着那把新出炉的长剑,唾沫横飞地畅想着“斯塔克工业北莽分厂”的未来,什么全自动铠甲生产线,什么灵气驱动外骨骼…... 直到托尼那句“人手不足”的抱怨时,秦澈抬手示意,现场才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秦澈没有立刻回应系统,而是看向抱怨连连的托尼:“托尼,你刚才说,下一步需要什么?” “人!更多的人!懂技术的,或者肯学肯干的人!还有各种材料,大量的材料!” 托尼指着胸口黯淡的方舟反应堆,“老板,看见没?能量刚恢复到20%!支撑这条初级流水线和贾维斯都够呛!我的战甲都不敢轻易全功率启动!想扩大生产?想搞点更带劲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用力拍了拍旁边的寒铁矿石:“就这玩意儿,提纯、熔炼、加工,哪一步不要人手?我们现在这点人,连三班倒都凑不齐!” 张良微微颔首:“秦总,托尼先生所言极是,工坊欲兴,人手与资源确为根本。贡献点制度虽激励人心,然若无机扩与技进,终有瓶颈。” 秦澈点了点头。 势力初成,底蕴太薄,尤其是在基础工业和技术人才方面,几乎是一片荒漠。 托尼再天才,也不可能一个人包打天下。 “人手……会有的。”秦澈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在心中默念:“使用技术类召唤机会!” 【指令确认!开始随机抽取技术类辅助单位……正在链接诸天万界……】 一股唯有秦澈能感知到的无形波动扩散开来。 他看到,意识深处,一点微光亮起,迅速扩大成一道旋布满玄奥符文的光门。 光门之内,景象飞速变幻。 浩瀚星海,钢铁洪流,魔法辉光……无数世界的剪影一闪而逝,最终,景象定格—— 那是一片古意盎然的山河,云雾缭绕,奇峰耸立,瀑布飞泻。 风格独特的木质建筑依山而建,隐约能“听”到机关转动的“咔咔”声。 一股迥异于北莽蛮荒、也不同于托尼科技感的“机关术”气息弥漫开来。 光门内的景象拉近,聚焦在一处隐秘的山谷。 一只巨大无比的木制机关鸟静静停放,形似巨鹰,羽翼由无数精密木质构件拼接,关节处闪烁着淡淡青铜光泽,眼眸镶嵌着汇聚光线的水晶,整体沉稳、古朴而精妙。 机关鸟旁,站着十几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胡须垂胸的矮胖老者,脸上带着和蔼笑容,眼神却睿智深邃,穿着粗布麻衣,手上戴着机关工具手套,正抚摸着机关鸟的翼翅。 他身后,是十余名年纪不一的男女,穿着利落劲装,佩戴着各式机关造物——臂弩、钩索、工具箱,眼神明亮干练,对老者极为尊敬。 光门上浮现文字: 【召唤单位:墨家统领之一,班大师及其直属墨家弟子(十二人)】 【出处:秦时明月世界】 【特性:精通机关术,擅长制造、土木、防御工事,理念兼爱非攻,注重实践。】 【是否选择降临?请指定降临地点。(提示:机关鸟体积庞大,请选择开阔区域。)】 秦时明月?墨家?班大师? 秦澈眼中精光一闪。 墨家,以机关术闻名,讲究非攻兼爱,但其机关造物,无论是用于防守的机关城,还是用于运输、攻伐的机关兽,无疑都是巨大的助力。 尤其是基础的土木工程和需要巧思的器械制造,正是托尼目前科技蓝图中相对薄弱、却又急需解决的环节,“来的正是时候!” “降临地点,设定在部落外三里处的平坦谷地!” 【指令确认!开始降临!】 意识中的光门骤然扩张,强光一闪而逝。 秦澈收回心神,对众人道:“走,去接应我们的新伙伴!” 托尼好奇:“新伙伴?在哪儿?” “到了就知道。”秦澈率先向外走去。 张良、宇智波鼬紧随其后,公孙越立刻调动一队白马义从远处警戒。 …… 部落外三里,一处相对开阔、避风的雪谷中。 寒风卷着雪沫,吹得人脸颊生疼。 除了皑皑白雪和嶙峋怪石,空无一物。 “老板,你确定是这里?”托尼踩着厚厚的积雪,四处张望,“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啊!你说的专家该不会是冬眠的狗熊吧?” 秦澈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默数。 就在托尼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 天际尽头,传来一声清越的长鸣! “唳——!” 声音穿透风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破开云层,俯冲而下。 随着距离拉近,那黑点的轮廓清晰起来——那竟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木制飞鸟。 双翼展开足有数丈宽,鸟身由无数复杂的榫卯结构和金属构件拼接而成,闪烁着金属光泽和温润的木纹。 鸟首部位,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正在操控。 “What the F… Flying wooden eagle?”(他妈的……飞行的木头鹰) 托尼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玩意儿……它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它怎么可能飞起来?” 张良眼中异彩连连,羽扇轻摇:“巧夺天工,鬼斧神工……此等机关造物,闻所未闻!” 宇智波鼬鼬的写轮眼死死锁定那只机关鸟,试图解析其内部结构,却发现其能量流转方式与查克拉、灵气截然不同,是一种纯粹依靠机械传动和某种未知核心驱动的精巧造物。 机关巨鸟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盘旋,带起强劲的气流,吹得地面积雪纷飞,然后稳稳地降落在谷地中央,沉重的身躯激起大片雪尘。 一个矮胖的身影利索地跳了下来,正是秦澈在召唤画面中看到的班大师。 班大师捋着胡须,打量着陌生的冰雪世界和远处那些简陋营帐、气息精悍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身后的墨家弟子们也纷纷警惕起来。 然而,一种冥冥中的感应,让他们同时将目光投向,那名身穿狼皮袄的年轻男子,身形挺拔,目光深邃,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无需介绍,班大师和所有墨家弟子心中同时明悟——就是此人,将他们召唤至此界。! 班大师上前几步,率先躬身行礼,“墨家班大师,携门下十二弟子,拜见秦总!承蒙召唤,愿效犬马之劳!” 他身后的墨家弟子齐刷刷躬身:“愿效犬马之劳!” 秦澈上前扶起班大师:“大师不必多礼,诸位请起,得大师与墨家高徒相助,是我秦澈之幸,亦是灰鹰部落之幸!” 托尼已经迫不及待地凑到机关鸟旁边,上下打量,嘴里啧啧称奇:“Amazing! Unbelievable!纯木结构和金属齿轮传动?动力核心是什么?怎么解决高空结冰和材料强度问题的?这润滑系统……见鬼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摸那些精密构件。 “哎哎哎!别乱动!”班大师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挡在托尼面前,吹胡子瞪眼,“你这后生,懂不懂规矩?这机关朱雀可是老夫的心血!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托尼不服气地反驳:“老头,我就看看!你这玩意儿虽然飞起来了,但结构肯定有优化空间!比如这个翼展比例,如果加上我的空气动力学改造,速度至少能提升30%!还有这个动力核心,输出效率太低了,换成我的方舟反应堆……” “放屁!什么反应堆?老夫的机关术独步天下!需要你一个番邦蛮子指手画脚?”班大师气得跳脚。 眼看一老一少就要吵起来,秦澈连忙打断:“班大师,托尼先生是我们部落的首席工匠,擅长……呃,另一种技艺。请二位稍安勿躁。” “哦?这位小友也对机关术有研究?老夫这朱雀,核心在于风力与内部灵巧机构结合,这翼展弧度确是经过反复测算……” “...” 两个技术宅一见面,立刻找到了共同语言,开始旁若无人地交流起来。 秦澈和张良相视一笑。 “大师,托尼,我们先回工坊,正好,眼下有一件关乎数千人温饱的紧要之事,需要二位通力合作。” 班大师闻言,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和远处部落简陋的轮廓,点了点头:“嗯,天寒地冻,民生凋敝,确实不易,我墨家主张兼爱非攻,相助弱小,抵御强暴,倒也算分内之事,不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夫和这些弟子虽然有些手艺,但材料、工具、人手配合,一样不能少。” “材料工具,部落会尽力提供,至于人手配合……” 秦澈微微一笑,目光扫过那群好奇打量四周的墨家弟子,以及他们身上那些明显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工具,“我相信,墨家弟子的效率,一定会让托尼先生大吃一惊的。” “大师,请!” 一行人朝着工坊走去。 ...... 秦澈心念一动,沟通系统。 “系统,开启‘生产大礼包’。” 【生产大礼包开启!获得:优质棉花x10吨,精纺棉线x1000卷,基础木材x5000捆,矿石x20吨,黑火药x10吨,低级灵石x5000颗】 太好了!秦澈精神一振。 棉花和棉线。 这正是目前部落最紧缺的御寒物资基础。 其他的矿石、木材、火药、灵石也都能立刻派上用场。 他心念一动,调出更新的系统面板: 宿主:秦澈 境界:人皇武典·第一重(中期巅峰) 血脉:初步觉醒(人皇血统·微薄) 功法:《人皇武典》(锻体篇) 技能:人皇威压(初级)、气运感知(初级)、地脉感知(初级)、破妄之瞳(初窥) 人皇神通:未解锁 当前疆域:灰鹰部落方圆100里 每日国运产出:+150点 现有国运:10905点 民心所向:72 领土气运:45 文明等级:部落时代 人族薪火:10缕 天命印记:1枚 轮回点数:1300点 部落人口总数:约4800人 【英灵殿状态】(新增) 姓名:班大师 身份:墨家统领之一/灰鹰部落首席机关师 来源世界:秦时明月 境界评估:机关术宗师(凡人,但真实战力主要体现在机关造物上) 忠诚度: 100(系统绑定,死忠) 核心技能: 神机百炼(宗师):掌握墨家核心机关术,能设计、制造并驱动各类复杂机关,如机关鸟(朱雀)、机关兽、非攻机关等。 巧夺天工(大师):在器械制造、土木工程方面拥有极高造诣,擅长改良和优化工具、武器及防御设施。 墨家心法(精通):修习墨家内功心法,气息绵长,能更好地驾驭和维持大型机关运转。 民生百工(专家):对纺织、农耕、水利等民用器械有深入研究和改良能力。 当前状态:良好(精力充沛,对新的技术环境和挑战充满兴趣) 专属装备/造物: 机关鸟「朱雀」:大型木质机关飞行器,可用于运输、侦查。(目前处于待命/研究状态) 机关工具套装:内含各种特制工具,便于进行精密机关的制作与维修。 特性/专长: 实践派学者:不仅精通理论,更注重将技术应用于实际,解决具体问题。 团队协作:善于带领弟子(墨家弟子)共同完成大型项目。 技术融合(潜力):对托尼·斯塔克代表的异界科技表现出强烈兴趣,具备与之交流、学习并尝试融合的潜力。 【关联单位:墨家弟子(x12)】 第70章 织云为裳 三日后,灰鹰部落东侧,一座新搭建的、以原木和厚皮毛围成的简易棚屋前,围满了好奇的人群。 数台造型奇特的木质器械静静矗立,占据了棚区大半空间。 这些器械结构精巧,由无数榫卯和齿轮咬合而成,部分关键传动部位还镶嵌着闪烁微光的低级灵石,正是班大师带领墨家弟子,结合托尼提供的部分效率优化思路,不眠不休赶工出来的“灵枢织机”。 “秦总又弄出什么新家伙了?” “看着好奇怪,不知道是啥?” “管它呢,反正秦总弄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 人群议论纷纷,目光大多被棚区门口新贴出的一张公告吸引。 几个识字的复国军士兵正大声宣读: 【招工令】 今,工坊新成‘纺织厂’,需招募女工若干,负责操作新式织机,缝制御寒冬衣。 条件: 一、每日工作四个时辰,管两餐,餐餐有肉! 二、每日基础贡献点十点!织布达标者,另有额外奖励! 三、工作表现优异者,其家人贡献点可获得加成! 四、不限出身,无论部落原民、流民、俘虏,皆可报名! ——灰鹰部落总管秦澈 贡献点!包饭! 这几个词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尤其是“不限出身”四个字,让不少人心头一跳。 然而,围观的人多,真正上前询问报名的,却寥寥无几。 部落里的男人们,要么在工坊、矿洞、建设队里挥汗如雨,要么在复国军营的咬牙操练。 半大的孩子们,则被一股脑塞进了“启明学堂”,朗朗读书声偶尔随风飘来。 剩下的女人们,大多留在家中,操持着永远也忙不完的家务,照顾老小。 北莽之地,观念守旧,女子抛头露面去做工,在许多老人和部分男人看来,是件不太体面甚至有些丢脸的事情。 “去那地方?跟一堆人挤在一起干活?像什么样子!”一个裹着厚旧皮袄的老妇人撇着嘴,拉着自己的儿媳就往回走。 “娘,可是……贡献点……”年轻的儿媳回头望了一眼那告示,眼神里有着渴望。 贡献点能换到一点难得的油脂或盐巴。 “贡献点有你男人去挣!安心在家待着!”老妇人语气不容置疑。 “让女人出去做工?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一个部落老妇人嘟囔着,把身边想探头看的孙女往后拽了拽。 “就是,洗洗衣服、做做饭还行,去那工坊里,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 另一个流民妇女低声附和,脸上带着顾虑。 北莽之地,女子地位本就不高,常年战乱和艰苦生活更让“女人不该外出劳作”的观念根深蒂固。 即使贡献点诱人,那顿饱饭更是难以抗拒,但千百年的习惯和流言蜚语的压力,像无形的枷锁,捆住了她们的脚步。 场面一时有些冷清尴尬。 就在这时,人群边缘,几个穿着格外单薄、脸色蜡黄的女人相互看了看,眼神挣扎。 她们是俘虏营里的女人,没有男人依靠,平日里只能靠给些士兵或小头目浆洗缝补换取微薄食物,挣扎在冻饿边缘。 其中,一个叫阿雅的年轻女子,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却比其他几人多了几分不甘和韧劲。 她看着告示上“十贡献点”和“包两餐”的字眼,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几乎无法御寒的破烂皮子,冻得僵硬的指尖传来刺痛。 “阿雅姐……我们去吗?” 旁边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啊云怯生生地问,声音发抖。 另一个性子泼辣些的,叫啊娜的女人啐了一口:“怕什么?饿死冻死就不是死了?反正没男人要,活一天算一天!有饭吃就行!我去!” 阿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重重点头:“去!我们没得选!” 她率先挤出人群,走到登记处前,声音不大却清晰:“我报名,阿雅。” 啊云和啊娜见状,也咬牙跟了上去。 另外两个同样境遇的俘虏女子,犹豫再三,也颤巍巍地报了名。 一共五人。 负责登记的士兵看了看她们,没多说什么,只是记下名字,挥挥手:“进去吧,里面有人教。” 五个女人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忐忑地走进了那间神秘的棚屋。 棚区内,温暖如春。 几台“灵枢织机”旁已经堆满了雪白的棉花和棉线。 淡淡的灵气波动在器械间流转。 班大师的几名墨家弟子早已等候在此,他们神色平静,并无轻视之意。 为首的一名年轻女弟子上前,语气平和:“诸位不必紧张,我叫墨衡,接下来由我教大家如何使用这‘灵枢织机’。” 没有预想中的刁难和训斥,墨衡耐心地讲解起来:“看这里,这是经线轴,这是梭子,脚踏这里控制综片提升……对,就这样,保持节奏……灵力会带动飞梭自动往复,比手抛梭快十倍不止……若有卡顿,按此处复位……”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伴随着织机规律性的“咔哒”声,梭子飞快穿梭,雪白的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织、成型。 几名女子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那神奇的一幕。 不到半个时辰,一块厚实、略显粗糙但纹理紧密的棉布,便从织机上被取了下来。 另一名女弟子接过棉布,用特制的骨针和粗棉线,手脚麻利地开始缝制。 裁剪、拼接、缝合……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件看起来样式简单的棉布外套,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这就成了?”阿雅难以置信地喃喃。 墨家女弟子将外套递给她:“试试。” 阿雅迟疑地接过,触手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和温暖,与她身上硬邦邦的破皮袄截然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将外套穿上。 一股久违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寒意。 不是兽皮的臊硬,不是草絮的扎人,而是那种彻底的温暖。 “好……好暖和……”阿雅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瞬间红了。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不被寒风侵袭的温暖了。 其他几名女子也分到了外套,穿上后,一个个都愣在原地,感受着这从未有过的舒适。 激动地互相打量,摸着身上的新衣,脸上绽放出久违的、属于“人”的光彩。 墨衡微笑道:“很好。今日任务,就是熟悉流程,每人需完成五件基础外套。成品无错漏的,放入那边‘甲’字号箱,优先供给巡逻队和复国军将士。稍有瑕疵但不影响御寒的,放入‘乙’字号箱,日后可由族人用贡献点兑换。”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温暖的回报,五个女人彻底投入其中。 棚屋里只剩下织机有节奏的嗡鸣、剪刀的咔嚓声和偶尔的低语交流。 傍晚时分,工坊木门再次打开。 阿雅五人走了出来。 她们身上,都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那件略显粗糙的灰蓝色棉外套! 虽然忙碌一天,脸上带着疲惫,但她们的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麻木或怯懦,而是充满了完成一件实事的踏实感和……一丝微弱的自信。 尤其是阿雅,她脸上的疤痕似乎都淡了些,眼神亮得惊人。 棚外等待或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快看!她们穿的是什么?” “不是皮子!那是什么布料?” “样子怪怪的,但看着……好暖和的样子!” “阿雅!里面到底啥样?这衣服哪来的?” 相熟的人迫不及待地围上去问道。 啊雅挺起胸膛,大声道:“是我们自己做的!用里面那会自己动的木头机器织的布,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叫棉衣!比皮子轻,比皮子暖!” 啊云也鼓起勇气补充:“真的!穿上可暖和了!里面一点都不冷!” 啊娜没多说话,只是默默拉起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老妇之手,放在自己的棉衣袖子上。 老妇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枯瘦的手指感受着那厚实柔软的触感和隔绝寒意的温暖,嘴唇哆嗦着:“神了……真神了……这、这宝贝……” 人群彻底沸腾了! 无数道目光灼热地盯在那几件棉衣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渴望。 在这冰天雪地里,一件轻便保暖的新衣,价值堪比粮食。 若不是在灰鹰部落,在外面,为了这样一件衣服,足以引发一场血腥争夺。 更多的女子,尤其是那些家里男人在外劳作、自己却只能困守棚屋挨冻受饿的妇人,看着阿雅五人身上的棉衣,又望向那扇仿佛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犹豫和恐惧,而是压抑不住的冲动和希望。 贡献点、饱饭、还有……能让自己和家人穿暖的衣服。 阿雅感受着四周火辣辣的目光,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抬头望向灰鹰部落中心点将台的方向,心中某个冰冻的角落,悄然融化。 也许,在这里,女人……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挣到一份活路,甚至……一份尊严。 夜色渐浓,纺织工坊的灯光却依旧亮着。 而部落里,关于“棉衣”和“女人也能挣大钱”的议论,如同野火般,在每一个寒冷的帐篷里蔓延开来。 秦澈望着那点点灯火和隐约传来的织机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民生之多艰,始于温饱。 这纺织机的第一缕线,织出的不仅是御寒的棉衣,更是一个崭新时代的经纬。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数千族人皆穿上这灰蓝色棉衣时,那汇聚而成的,将是怎样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第71章 衣暖人心 夜晚,灰鹰部落的每一个窝棚、每一处篝火旁,几乎都在上演着相似的戏码。 “不准去!老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你一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部落汉子一巴掌拍在简陋的木桌上,震得碗里的稀粥都在晃荡。 他对面,是他的妻子,一个面容憔悴但眼神里燃着新火的妇人。 “当家的,你看看孩子!脚都冻烂了!阿雅她们都穿上了新棉衣,又轻又暖!我去做工,一天十个贡献点,还管两顿饭!这比你在矿上拼死拼活也差不了多少!” “放屁!那是秦总可怜她们!谁知道能干多久?再说,一帮女人扎堆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脸都让你丢尽了!” 汉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丢脸?饿死冻死就不丢脸了吗?” 妇人猛地提高音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贡献点实打实能换粮食换盐巴!那新棉衣就摆在眼前!阿雅她们昨天领了工钱!你告诉我,是那点看不见摸不着的‘脸面’重要,还是让孩子暖和点、让锅里多点油腥重要?” 类似的争吵,在无数个家庭中回荡。 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哭泣,孩童懵懂而畏惧的眼神,交织成一片。 传统观念像沉重的枷锁,但严冬的酷寒和“棉衣”“饱饭”的诱惑,如同两把锋利的凿子,一点点撬动着这锈蚀的锁链。 最终,压倒这摇摆天平的,往往不是女人的眼泪,而是更深沉的恐惧。 “别忘了哈斯他们的下场。” “秦总的规矩,立下了就得守,他让女人去做工,你敢不让?万一……万一被记上一笔,扣了全家的贡献点,甚至……你想让我们都去睡雪地吗?” 黑暗中,有妻子闷声对顽固的男人低吼。 想到那血淋淋的刑场和秦澈那双冰冷的眼睛,所有的反对声都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男人颓然坐下,挥挥手,声音沙哑:“去吧去吧,别给老子惹事就行!” 威压之下,是无奈的妥协,但也撕开了一道口子。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纺织工坊那简陋的棚屋外,就已不再是前几日的冷清。 人影憧憧,竟比前日围观时多了数倍,且大多是女子。 她们裹着破烂的皮袄或单薄的麻衣,在刺骨的晨风中瑟瑟发抖,脸上交织着忐忑、犹豫,以及一丝被生活逼到绝境后萌生的决绝。 阿雅、啊云、啊娜五人,如同昨日一样准时到来,但当她们看到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人时,也愣住了。 “阿雅姐……”啊云下意识地往阿雅身边靠了靠,有些无措。 阿雅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因寒冷而微佝的背脊。 她身上那件灰蓝色的棉衣,在周遭一片灰暗破败中,显得格外醒目和温暖。 她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件衣服上,那里面有好奇,有羡慕,更有一种几乎要灼穿寒冷的渴望。 “走。”阿雅低声道,率先朝着工坊大门走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目光追随着她们,尤其是她们身上的棉衣。 有了带头者,沉默被打破了。 “我……我也报名!我叫萨仁!” 一个脸颊冻得通红的年轻妇人鼓起勇气喊道,挤到了队伍前面。 “还有我!乌仁图雅!” “格根塔娜!” 如同堤坝开了个口子,女人们纷纷涌上前,报出自己的名字。 负责登记的士兵看着这突然火爆的场面,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飞快移动,都有些忙不过来。 然而,在这股报名的热潮边缘,仍有不少女人被身边的男人或老人死死拉住,低声争吵着。 “不准去!丢人现眼!”一个干瘦老汉死死拽着女儿的胳膊,脸色铁青。 “阿爸!家里都快断粮了!弟弟还小!我去挣贡献点,还能有饱饭吃!你看阿雅她们,不是好好的吗?”女儿带着哭腔挣扎。 “好好的?谁知道里面什么光景?女人家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老汉唾沫横飞。 类似的场景在不少家庭上演。 男人们固有的观念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勒得女人们喘不过气。 贡献点和饱饭的诱惑虽大,却敌不过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和“脸面”。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的白马义从迈着整齐的步伐经过,冰冷的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寒光,为首的小队长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拉扯争执的家庭,并未说话,但那无形的肃杀之气,却让喧闹的场面为之一静。 拉扯的手下意识的松了些。 争吵的声音低了下去。 人们想起了那天广场上那片迅速冻结的暗红,想起了秦澈那杀无赦的铁律。 在这里,秦总的规矩,才是最大的规矩。 一个原本死死拦着妻子的汉子,感受到巡逻队扫过的视线,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颓然地松开了手,别过脸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去…去吧!早点回来!” 妻子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冲向了报名队伍。 类似的妥协,在冰冷的现实和更强的威压之下,接二连三地发生。 —— 几天后,部落中央的贡献点兑换处,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木台上,整齐码放着一摞摞崭新的灰蓝色棉衣,像一小片温暖的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棉衣开放兑换!每件三十贡献点!”负责兑换的呼鲁诺声音洪亮。 五十点!对于很多辛苦劳作的男子来说,也需要积攒好些天。 人群骚动起来,议论纷纷,大多在盘算着自己可怜的贡献点余额,眼神渴望却又无奈。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最先走上前,掏出代表贡献点木牌进行兑换的,竟然是几位刚从纺织工坊下工的女子! 其中就有阿雅。 她将积攒的木牌递给工作人员,仔细清点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两件厚实的棉衣,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一件是给她自己的,另一件,是给她那年幼同样衣不蔽体的妹妹的。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复杂地落在阿雅和她怀中的棉衣上。 惊讶、难以置信、然后是难以抑制的羡慕和……一丝悄然滋生的想法。 这些女人……她们真的挣到贡献点了? 而且还这么快就能兑换到如此珍贵的棉衣? 紧接着,其余进入工坊的女工,也纷纷用自己挣来的贡献点,为家人换回了棉衣。 当她们的家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脸上绽放出久违的、满足而温暖的笑容时,某种坚固的东西,在许多人心中“咔嚓”一声,碎裂了。 “阿妈!好暖和!”一个刚穿上新棉衣的小男孩兴奋地原地跳着,小脸通红。 他的母亲,一名普通的纺织女工,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眼眶湿润,脸上却带着自豪的光彩。 这一幕,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们女人在家操持家务、挨冻受饿就是天经地义? 凭什么她们出去靠自己的双手挣来温饱、换来笑容,就要被指指点点? 那所谓的“体面”,能当饭吃,能当衣穿吗? —— 其格站在兑换处不远处的阴影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些穿着新棉衣的人,无论是部落的原住民,还是曾经的流民、俘虏,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他多年来都未曾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满足。 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带来的温暖,更像是一种……希望被点燃的光芒。 他想起自己部落曾经的女子,在严寒和贫瘠中凋零,想起那些麻木绝望的脸庞。 再看看眼前,那些纺织女工挺直的腰杆,和她们家人脸上真切的笑容。 哈斯等人为了所谓的王庭荣耀和虚无缥缈的封赏,轻易葬送了性命,死得毫无价值。 而在这里,这些曾经最卑微的女人,却靠着自己的劳动,一点点挣回了尊严和活下去的底气。 “规矩……体面……” 其格低声重复着这些曾经束缚他的词汇,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至极的弧度。 在这些实实在在的温暖和饱饭面前,那些空洞的东西,显得多么可笑和不堪一击。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破土的幼苗,在他心中疯狂生长。 也许……他错了。 也许哈斯他们都错了。 也许,真正值得追随的道路,并非来自北莽王庭的施舍或二王子的空头许诺,而是就在这里,在这个用贡献点、用劳动、用一件件棉衣构建起新秩序的地方。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嘟囔了一句,道出了许多旁观者的心声: “妈的……什么狗屁规矩,见鬼去吧!还不如多一口肉,多一件衣服实在!” 这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人们心中被压抑的欲望。 越来越多原本观望的女人,眼神变得坚定,转身就朝着纺织工坊的方向跑去。 男人们看着自家女人冲出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兑换处那越来越少的棉衣,眼神复杂。 其格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热闹非凡的兑换处,转身,融入了人群阴影之中。 或许,是时候做出真正的选择了。 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能真正像他们一样,露出那样的笑容。 —— 秦澈俯瞰着部落里逐渐多起来的灰蓝色斑点,如同看着一颗颗希望的种子,在这片冰天雪地里顽强地生根、发芽。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低声自语道。 “衣暖,则心安,心安,则气聚。” “这人心汇聚的洪流,才是真正不可摧毁的壁垒。” 第72章 其格投诚 其格站在阴影里,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了将近半个时辰。 他看着远处那点点灯火,那是纺织工坊,也是如今部落里最温暖、最充满希望的地方之一。 几天前,那里还只是一片空地,如今,却成了凝聚人心的熔炉。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天的画面——那些曾经和他一样卑微的女人们,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灰蓝色棉衣,脸上带着疲惫,眼神里却有了光。 她们用自己挣来的贡献点,换回了能让家人温暖的实物。 那不仅仅是棉衣,那是尊严,是活着的证明。 再对比哈斯他们毫无价值的死亡,对比扎那和巴鲁的背叛,对比王庭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的许诺…… “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 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手心因为用力攥紧而刺痛,指甲早已陷进肉里。 他想起南逃路上看到的景象——冻毙在路边的尸骸,被积雪半掩着,维持着生前最后挣扎的姿态;易子而食的惨剧,在绝望的流民队伍里悄无声息地上演;王庭巡逻队冷漠地鞭笞着靠近他们粮队的饥民,视人命如草芥。 他曾以为那就是乱世的常态,是北莽这片土地的宿命。 可在这里,在灰鹰部落,秦澈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不是。 这里有规矩,但这规矩保护努力干活的人。 这里有杀戮,但这杀戮只针对破坏规矩的人。 这里有寒冷,但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把寒冷驱散。 其格猛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朝着部落中心,那顶属于秦澈的营帐走去。 守卫营帐的是两名神机营士兵,手中的火统抬起,挡住了去路。 “其格?你来做什么?” 一名士兵认出了他。 其格在他们军中还算出名,虽然近期还算安分,但终究是外人。 其格停下脚步,微微垂下头,以示恭敬,“烦请通报秦首领,俘虏其格,有要事求见。”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有些惊疑。 其中一人点点头:“等着。” 转身进了营帐。 没过多久,士兵出来,挥了挥手:“秦总让你进去。” 其格掀开皮帘,走了进去。 帐内比外面温暖许多,中央的火盆噼啪作响。 秦澈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后,桌上摊着一张粗糙的地图。 张良站在他身侧,羽扇轻摇,目光平静地落在其格身上。 角落里,宇智波鼬的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眸子,淡漠地扫了过来。 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其格,让他呼吸微微一窒。 他强迫自己站稳,然后,在秦澈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做出了一个让帐内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动作—— 他“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在地面上,俯下身,额头触地。 “罪人其格,恳请秦首领收留!” 秦澈放下手中的炭笔,身体微微后靠,没有立刻说话。 张良温声开口:“其格,何故行此大礼?起来说话吧。” 其格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罪人不敢起身!此前心存侥幸,苟且偷生,罪该万死!但……但求秦首领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像外面那些兄弟姐妹一样,靠双手挣一份活路,赎一份罪孽的机会!”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我看清了!王庭的路,是绝路!只有在这里,在秦首领的守护下,才能让人像个人一样活着!” “所以,你今天是来表忠心的?” “是!也不全是!” “罪人愿献上所知一切王庭情报,只求秦首领信我一次!” “说说看。” “二王子兀格,他野心极大,觊觎大汗之位已久。此次南征大军覆灭,大王子兀朮失踪,对他而言是天赐良机。他派巴特尔前来,明为探查王子下落、清除叛逆,实则是想借此立功,打压大王子一系......” “这些我都知道,说说我不知道的。” “王庭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支持大王子的部落多在南边,实力受损,支持二王子的多在王庭周边,实力较强,但二王子为人刻薄寡恩,许多部落也只是被迫依附,尤其是这场白灾,王庭储备不足,赋税反而加重,许多中小部落早已怨声载道,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 “我来时一路所见……路边全是冻硬的尸体,乌鸦都啃不动了!易子而食……易子而食啊!可王庭的贵族们,依旧在温暖的帐篷里饮酒作乐!他们根本不管下面人的死活!” 他再次重重叩首,“秦首领!您有粮食,有御寒的衣,有能让普通人活下去的实力!我其格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我求您……若有可能,救救北莽那些还在等死的族人吧!他们不是天生的强盗,他们只是想活啊!” 帐内一片寂静。 秦澈看着跪伏在地,情绪激动难以自抑的其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其格面前。 “抬起头来。” 其格依言抬头,脸上已满是泪痕。 秦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的投诚,我收到了。” 其格浑身一颤,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但秦澈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头一紧:“但信任,不是靠几句话就能换来的。” “罪人明白!罪人愿做任何事证明!”其格连忙道。 “很好。” 秦澈点了点头,“从现在起,你编入搜救队,但不再是普通劳役,我需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尤其是你南下沿途的路线,还有活人的部落,详细画出来,交给子房先生。” 他指了指张良。 “另外,交代完一切后,就带领搜救队去救你的同胞。” 几乎没有犹豫,其格再次叩首,“遵命!其格定不负首领所托!”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踏上了一条充满未知的路。 但这条路的尽头,或许是……真正的生机,和一种他从未敢想过的,被称为“人”的活法。 “去吧。” 秦澈挥了挥手。 其格爬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营帐。 当他重新站在风雪中时,感觉那寒风似乎不再那么刺骨了。 他用力抹了把脸,第一次,对这个地方生出了一丝归属感。 帐内,张良轻微笑道:“秦总,此子心志已变,若善加引导,或可成为一枚不错的棋子。其所言北莽惨状,虽或有夸大,但应非虚言,民心浮动,确是我们的机会。” 秦澈走回桌边,看着地图上广袤的北莽之地。 “北莽这天改换了!” 第73章 雪原上的心跳 茫茫大雪,十骑在无尽的纯白地狱中艰难跋涉。 马蹄深一脚浅一脚地陷进雪里,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 队伍最前方,其格紧紧攥着缰绳,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前方每一个可能藏匿生机的雪堆、岩石和倒塌的帐篷骨架,但回应他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三天了。 离开灰鹰部落温暖的营火和喧闹,向北深入这片被严寒诅咒的荒原,已经整整三天。 他们沿着记忆中南下逃亡的路线反向搜寻,推进了不下百里。 入目所及,是触目惊心的死寂。 被积雪压垮的窝棚像一座座荒坟。 冻毙的牲畜保持着僵硬的姿态。 更多的,是那些曾经鲜活的人——蜷缩的、伸展的、相互依偎却最终...... “队长……” 身旁,哈达出声道:“我们已经搜了百里之地……连个喘气的都没见到,外面……外面真的还有活人吗?” 这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队伍里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低下头,有人默默裹紧了身上灰蓝色的棉衣——这是部落发的,轻便保暖,在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因为它代表着希望,而希望,正在这片白色草地中迅速消磨。 其格没有立刻回答。 他勒住马,目光缓缓扫过身后这一张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脸。 他们都曾是战士,或是流民,见过血,挨过饿,但眼前这种大规模的死亡,依旧让他们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都给我打起精神!别忘了我们为什么出来!也别忘了,我们身上穿的是什么!” 他用力拍了拍胸口的棉衣,“秦首领给了我们这个机会,不是让我们出来看风景,然后灰溜溜回去说‘对不起,我们都找过了,死光了’的!” “想想部落里那些女人,她们能在织机前挣出养活一家人的贡献点!我们这些带把的爷们,手里有刀,胯下有马,连在雪地里找几个活人都做不到吗?” 他的目光盯向远方,“其他方向的弟兄们,肯定也在找!只要还有一个人没放弃,我们就不能停!都给我把眼睛瞪大点!哪怕……哪怕只能找到一具还能辨认的尸体,带回去让他们的亲人见最后一面,也比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鬼地方强!” 沉重的氛围似乎被这番话撬开了一丝缝隙。 队员们默默挺直了些腰背,眼神里的绝望褪去少许。 是啊,就算找不到活的,至少……带点什么回去。 队伍在一片相对背风的石崖下暂停休整。 众人默默地啃着硬邦邦的干粮,就着雪团吞咽,身上有水壶,却无人打开,因为他们记得,教官说过,不得万不得已不要打开,虽然外表有棉布包裹起来,打开很快就会失温。 哈达凑近其格,压低声音:“队长,我不是怕死,也不是怕累,就是……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这老天爷,太狠了……” 其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心里的沉重,比哈达只多不少。 就在此刻—— “咻——嘭!” 一声极其尖锐的厉啸声,猛地从东南方向的天空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猛地抬头。 只见灰蒙蒙的天幕上,一点刺目的鲜红骤然炸开。 “信号!是红色信号!” 哈达第一个跳起来,指着天空的手都在颤抖,“是机关鸟!他们找到人了!还活着!一定是还活着!” 红色信号,只有发现生命迹象时才会发射的信号。 “上马!!” 其格的声音撕裂了风雪,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翻身上马,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东南方向!全速!给老子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快!快啊!” 希望!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点燃的烽火,瞬间烧尽了所有的疲惫。 十人疯狂地鞭策战马,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信号升起的方向冲刺。 片刻后。 冲上一个低矮的雪坡,下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 其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雪地中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人影。 “在那里!快!” 众人冲下斜坡,连滚带爬地扑到那个雪堆前。 那是一个几乎被积雪完全吞噬的人,只有几缕沾满冰凌的枯发和一只青紫僵硬的手暴露在外。 他的身体冰冷得像一块石头,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只有凑到极近,才能感受到一丝游丝般微弱的气息。 “挖开!用手!小心别伤到他!” 其格吼着,第一个扑上去,徒手疯狂地扒开那人身上的积雪。 一张青灰色的脸露了出来,嘴唇乌黑干裂,眼睑紧闭,生命之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棉衣!热水!” 其格嘶吼着,他猛地扯开自己身上的棉衣扣子,迅速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棉衣紧紧裹在幸存者的身体上。 旁边队员立刻递上水壶,里面的水也只是略微比冰雪温暖一点。 其格小心翼翼地掰开那幸存者的嘴唇,将温水一滴、一滴地滴入他干涸的口中。 他又掏出自己那份省下来的杂粮饼,用力掰下最小最软的一块,在手心里拼命哈气捂热,然后一点点地塞进口中。 所有队员自发地围拢过来,用身体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死死挡住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 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地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每一次那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等待,煎熬而漫长。 终于—— “一声极其轻微的吸气声,从幸存者喉咙里艰难地挤出。 他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眼神涣散。 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几张陌生的脸,感受到了身上传来的温暖。 “你……你们是……” 其格立刻俯下身,低声道:“兄弟,挺住!我们是灰鹰部落的搜救队,你安全了,我们来带你回家。” “灰鹰……部落……”那人喃喃地重复着,涣散的眼神里突然有了光亮,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其格的手臂。 “救……救我……我不想死……雪……雪洞里……往东……半里……还有……孩子……我的……孩子……和.......” 话还没有说完,他头一歪,手臂无力地垂下,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但那残留在其格手臂上的触感,和那句“还有孩子”,被其格听了进去。 其格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向男人昏迷前努力示意的东方。 还有孩子?在这片死亡绝地里,竟然还有孩子? “哈达!你带两个人,立刻带他回最近集合点!发绿色信号,请求空中部队紧急接应!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的命!” “其他人!”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马缰,“跟我来!找到那个雪洞!快!” 马蹄声再次狂暴地响起,踏碎风雪,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片可能孕育着生命奇迹的东方。 其格的心在胸腔里疯狂鼓噪,那不仅仅是因为找到了活人,更因为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已经深深地扎根进他的血脉,驱动着他,在这条自我救赎的道路上,狂奔不息。 第74章 生命的分量 茫茫雪原,天地一色。 其格策马狂奔,耳畔是呼啸的寒风,心中却燃着一团火——那幸存者昏迷前最后一句“还有孩子”,像一根针,死死扎进他的脑子里。 “快!再快一点!”他嘶哑着低吼,马鞭狠狠抽在坐骑臀上。 身后六骑紧随,马蹄踏碎积雪,溅起漫天雪沫。 不到半里地,一片相对背风的雪坡下,除了几块被积雪覆盖的只剩轮廓的岩石,空无一物。 “分散搜寻!一寸寸地给我找!重点找雪洞、岩缝!用手刨!用棍子捅!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其格的声音因急切而扭曲,他第一个跳下马,踉跄着扑向最近的雪堆。 命令一下,七道身影立刻扑向雪地。 铁锹、木棍,甚至双手,成了他们唯一的工具,没有人说话。 其格冲在最前面,他丢弃了碍事的铁锹,直接徒手扒开冰冷的积雪。 手指很快就被冻得麻木,指甲翻起,渗出的鲜血在雪地上留下点点刺目的猩红,但他浑然不觉。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还有孩子!雪洞里还有孩子!” 一个队员实在看不下去,脱下自己还算厚实的棉衣,想给他披上:“队长!你先穿上!这样下去手会废掉的!” “滚开!”其格一把推开,眼睛赤红,“老子废一双手算什么!里面的人等不起!找!都给老子拼命找!” 他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疯狂地挖掘着,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扒拉,都倾注着全部的信念。 其他队员被他的疯狂所感染,也不再顾忌,拼命挖掘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里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积雪太厚了,挖掘成了问题。 “队长……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 汇报的声音带着越来越沮丧。 其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来不及了?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指尖突然传来一种异样的空洞感! “这里!快过来!这里有个洞!” 剩余六人瞬间聚集过来,七手八脚地清理洞口周围的积雪。 一个狭窄的洞口,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 洞口很小,仅容一人勉强蜷缩进入,里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火把!”其格吼道。 一名队员迅速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用油脂浸透的布条制成的简易火把。 其格一把夺过,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矮身钻了进去。 洞穴不大,深入不过几步,火光摇曳,照亮了深处的景象。 其格的呼吸骤然停止。 一个面色青紫、嘴唇干裂乌黑的妇人,蜷缩在洞穴最深处,身下垫着些许枯草。 她双眼紧闭,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只有鼻翼间极其微弱的白气,证明她还顽强地吊着一口气。 而她的怀里,用自己身上所有破烂的布料,甚至撕扯下了部分单薄的皮袄内衬,紧紧包裹、缠绕着的,是一个小小的身躯——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孩子。 孩子的小脸同样铁青,嘴唇发紫,气息比妇人更加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妇人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弓着腰背,将孩子牢牢护在胸膛与膝盖构成的狭小空间里,用自己的脊背抵挡着从洞口渗入的寒意。 “棉衣!快把棉衣递进来!” 守在洞口的队员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棉衣塞了进去。 其格接过棉衣,小心翼翼地将一件棉衣展开,尽可能轻柔地裹住妇人的身体。 另一件,将那个脆弱的如同琉璃般的孩子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青紫色的脸。 “没事了……别怕……我们来了,得救了……” 他低声呢喃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昏迷的母子,还是在平复自己那快要炸开的心脏。 或许是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温暖,那妇人冰凉的眼皮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竟奇迹般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涣散的瞳孔在火光下模糊地映出其格的脸庞。 她似乎想说什么,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她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手指,指向怀中的孩子。 然后,她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快!小心点!先把孩子接出去!慢点!别碰着!” 其格红着眼睛,指挥着洞外的队员。 队员们小心翼翼,先将那个被棉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传递出去,然后再合力将昏迷的妇人从狭小的洞穴中慢慢拖拽出来。 “上马!回集合点!用最快的速度!” 其格翻身上马,亲自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宽阔的胸膛为这孩子挡住迎面吹来的寒风。 “走!” 六骑再次化作利箭,向着五十里外的临时集合点亡命狂奔。 五十里路,平时策马疾驰不算什么,但在此刻,顶着风雪,带着垂危的伤员,每一里都显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其格感觉自己的手臂剧烈颤抖,怀中小孩那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心跳,成了连接他理智的唯一细线。 当他终于看到远方的营地轮廓时,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救人……快救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营地里迎上来的身影嘶哑地喊出这句话。 随即,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孩子,直接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队长!” “快!担架!这边还有两个!” “小心孩子!” 集合点瞬间忙碌起来。 早已待命的医护人员和后勤人员迅速从其格和其他队员手中接过昏迷的妇人和孩子,小心安置在铺着厚厚皮毛的担架上,抬往帐篷进行紧急救治。 其格被两名守卫架起来时,已经彻底昏迷,脸色惨白,嘴唇乌紫,那双布满恐怖冻疮和裂口的双手,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类似的场景,在灰鹰部落派出的其他几支搜救队陆续回归时,也在不同程度上演着。 有的队伍带回了相互搀扶的幸存者,有的找到了蜷缩在岩缝中的老人,有的则默默地驮回了几具早已僵硬的遗体……希望与悲伤,在这小小的集合点内交织。 但无论如何,灰鹰部落的搜救队,正用他们的行动,在这片被严寒诅咒的土地上,艰难地抢夺着每一个可能存活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其格在一阵孩童细微的哭泣声中悠悠转醒。 他猛地想坐起,却被全身袭来的剧痛和虚弱摁了回去。 “队长,你醒了?”守在旁边的是之前一起行动的队员,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喝点吧,医官说了,你就是脱力加冻伤,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其格没接汤,目光急切地寻找。 在帐篷角落,那个被他救回来的孩子,正被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抱在怀里,用小木勺一点点地喂着温热的奶糊。 孩子虽然依旧瘦小,但脸上的青紫色已经褪去不少,露出了些许苍白的本色,正小声地啜泣着。 生命力,正一点点回到这具小身体里。 旁边另一张铺位上,那个昏迷的妇人也被清理干净,盖着厚厚的皮裘,虽然仍未苏醒,但脸色不再那么骇人,呼吸也平稳悠长了许多。 其格怔怔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股一直支撑着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他瘫软在皮毛垫子上,只觉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还活着。 他们也活着。 这就够了。 那队员看着其格脸上复杂难言的神情,低声道:“队长,你太拼了……医官说,你再晚上半个时辰被抬回来,这两只手……可能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吧。”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正在被喂食的孩子。 “以前跟着哈斯,跟着王庭,打打杀杀,争草场,抢功劳……觉得那是本事,是活路。” “可现在……把这娘俩从鬼门关里硬刨出来……看着这小崽子能喘气,能哭……” 他转过头,看向那名队员,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就觉得,以前干的那些……真他妈的没意思。现在这样……才他妈的像个人样。” 队员沉默着,用力点了点头,将那块温热的肉汤再次递到他嘴边。 其格这次没有拒绝,就着队员的手,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滚烫的汤汁顺着喉咙滑入胃袋,带来的不仅是温度,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第75章 风雪故人来 主营帐内,炭火噼啪。 秦澈指尖划过粗糙的地图,听着张良的汇报。 山河社稷图的虚影在桌面上方微微波动,代表着灰鹰部落实际控制范围的淡金色光晕,稳定地覆盖着方圆五十里的区域,光晕边缘模糊,显然已到了极限。 “秦总。”张良轻声道,“阵法扩展至五十里,已是目前极限,再向外,地脉稀薄,消耗剧增,得不偿失,搜救队最远已至百里之外,三日来,共救回幸存者一百三十七人,其中重伤二十九人,轻伤八十一人,余者皆为虚弱濒死,物资消耗……特别是御寒药材和棉衣,速度远超预期。” “粮食呢?” “狩猎队收获颇丰,冻肉储备充足,更可喜的是,前几日有人偶然发现了一处前人遗留的米仓,虽年代久远,但保存尚可,收获大米约三千斤,加上秦总提供的那些精米,支撑现有人口度过这个寒冬,绰绰有余。” 秦澈点了点头,“很好,优先保证搜救队和前锋人员的物资,才是最重要的资源,救回来的人,就是未来的劳动力和战士。” “人员安置务必妥当,贡献点制度要向救援倾斜,让所有人都明白,救人,就是救己。” 秦澈沉声道,“告诉托尼和班大师,纺织机和工坊的优先级不变,我们需要更多的棉衣和工具。” “明白。”张良刚应下,眉头忽然微不可察地一动,目光转向帐外。 几乎同时,秦澈也抬起了头。 帐外,风雪声中,宇智波鼬的身影出现,“秦总,赢瑶小姐带了一些人前来求见。” 秦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请他们进来。子房,准备迎接一下。” 张良颔首,悄然退下安排。 秦澈摆出那套赢瑶上次留下的紫砂茶具,炭炉上的水渐渐沸腾,冒出白色水汽。 ...... 阵法边缘,风雪呼啸。 几道身影出现在雪原上,为首者,正是离去数月的赢瑶。 她一袭宫装,面容清丽,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风霜。 身后跟着老仆福伯,以及数名身着统一制式的年轻男女。 袍角绣着精巧的齿轮与云纹,正是中州神机阁的标志。 “师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部落?” 一名面容娇俏,眼神却带着轻蔑的女弟子撇撇嘴,打量着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雪原,“罪州之地,能有什么像样的阵法?怕是连我神机阁外门弟子随手布置的都不如。” 另一名高瘦男弟子嗤笑一声:“林师妹何必较真,穷乡僻壤,能有个遮风挡雪的窝棚就不错了,赢师姐也是念旧,才带我们来这‘故地’一看。” 赢瑶眉头微蹙,尚未开口。 突然,前方空地上,雪花无声凝聚,一道身着黑底红云袍的身影悄然浮现。 宇智波鼬静静站立,猩红的写轮眼扫过众人,在赢瑶脸上略微停顿,最终落在那几名神机阁弟子身上。 “止步。” 那高瘦弟子被鼬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寒,但旋即被羞恼取代,他上前一步,厉声道:“哪来的蛮夷,敢拦我神机阁去路?滚开!” 鼬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重复:“来者止步,未经允许,不可踏入,违者死!” “你!”那林师妹俏脸含煞,“区区罪州贱民,可知我等身份?再不让开,休怪我等不客气!” 话音未落,她身旁另一名脾气更暴躁的男弟子已然按捺不住,手中掐诀,一道细微的灵光如箭矢般射向鼬的面门。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惩戒一个不开眼的下等人而已。 赢瑶脸色一变:“住手!” 但有人比她更快。 鼬的身影瞬间模糊了一下,灵光穿透虚影,打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小坑。 而他的真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名动手弟子的身侧,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那弟子浑身一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动弹不得。 “你们几个太放肆了!” 赢瑶立刻上前,对着宇智波鼬歉然道,“鼬先生,门下弟子无状,冲撞了阁下,赢瑶代他们赔罪。” 她转头,对那几名已被吓住的神机阁弟子冷喝道,“还不道歉!此地非比寻常,岂容你等撒野!” “对......对不起!” 几名神机阁弟子见师姐发话,有点不情愿地道歉起来。 鼬缓缓收回手,看也没看那几个脸色发白的弟子,目光转向赢瑶,“赢小姐,可是要见秦总?” “鼬先生,正是,我有要事想要见秦公子,劳烦通传一下!” 宇智波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见到宇智波鼬离开后,赢瑶狠狠瞪了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弟师妹一眼:“不想死就管好你们的嘴!” 过了一会,宇智波鼬的身影再次出现,对着赢瑶说道:“赢小姐,秦总有请!” 赢瑶整理了一下心绪,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当她的脚步真正踏入阵法范围的那一刻——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膜,外界刺骨的寒风和纷飞的雪沫瞬间消失。 一股温和的暖意包裹全身,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眼前不再是白茫茫的死寂雪原,而是一片秩序井然的景象。 远处,原本简陋的营帐被加固扩展,形成了错落有致的居住区。 地面上竟然有嫩绿的幼苗在顽强生长。 还有一些造型奇特的木质机关兽正在协助人们搬运物资,发出规律的“咔咔”声。 来往的族人,无论原住民、流民还是俘虏,脸上虽带疲惫,却大多眼神明亮,带着一种忙碌的充实感,彼此间甚至有说有笑,全无她记忆中北莽部落常见的麻木与绝望。 这……这还是那个她赠予秦澈时,破败不堪、朝不保夕的灰鹰部落吗? 赢瑶心中巨震,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身后的福伯也是目瞪口呆,喃喃道:“公主……这……老奴上次来时,尚远不如此刻这般……这般改天换地啊!” 那几个神机阁弟子更是张大了嘴巴,脸上的傲慢被震惊取代。 他们出身阵法大家,更能体会到这笼罩方圆一百五十里的复合大阵有多么精妙!这绝非“罪州蛮夷”所能企及! “师姐,这……”那林师妹下意识地抓住赢瑶的衣袖,声音有些发颤。 赢瑶压下心中的波澜,低声道:“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都给我安分点!” 她庆幸自己这次没有找错人。 秦澈,比她想象的做得更好,好得多! 一行人怀着复杂的心情,穿过焕然一新的部落,来到中央主营前。 张良已静候在帐外,面带微笑:“赢瑶小姐,久违了。” 赢瑶拱手还礼:“先生好。” 根据福伯上次带回来的消息,她知道眼前这个一副书生打扮的先生,就是这个大阵的布置者,而此等人才在中州也是一方阵法宗师。 张良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总已在帐内等候,请公主入内一叙。” “有劳先生。” “岂有此理!”那名高瘦弟子,此刻又觉受了侮辱,怒道,“我等乃中州神机阁弟子,小小一个部落首领,竟然敢……” 他话未说完,营帐周围的阴影里,突然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呱呱”乌鸦叫声。 下一刻,宇智波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营帐顶端,写轮眼俯视下来,庞大的瞳力和杀意如同实质,瞬间笼罩了那几名神机阁弟子。 “啊!” 除了福伯和赢瑶的几名随从没事,那几名神机阁弟子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无尽的恐惧攫住了心脏,双腿一软,竟齐齐瘫倒在地,面无血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赢瑶知道宇智波鼬手下留情了,对其躬身道:“鼬先生息怒!是赢瑶管教不严!” 她转头对福伯道,“福伯,看好他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妄动!” 福伯连忙称是。 赢瑶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些丢人现眼的同门,独自一人,掀开皮帘,走进了主营帐。 一股暖意混着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秦澈端坐主位,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多日不见,赢瑶小姐风采更胜往昔。” 第76章 遗迹之约 “多日不见,赢瑶小姐风采更胜往昔。” 赢瑶走到帐中,闻言不禁莞尔,一路来的紧绷心绪稍松,也回以一笑:“多日不见,秦公子倒是学会了油嘴滑舌?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实话实说,何来油嘴滑舌?”秦澈抬手,示意一旁的客座,“风雪迎客,非待客之道。请坐。” 赢瑶坐下,双手捧起温热的茶杯,面色一正,放下茶盏,起身对着秦澈郑重一礼。 “秦公子,我那些同门,久居中州宗门,坐井观天,不知天地广阔,更有眼不识泰山,以致言行无状,屡次冒犯,此番过错,皆因赢瑶约束不力所致,我难辞其咎。” 她端起茶杯,姿态端庄:“赢瑶无颜恳求谅解,仅以此茶代酒,敬秦公子,聊表歉意,万望海涵。” “些许旁枝末节的小事,何足挂齿,若让这些无关之人的无知狂言,玷染了你我之间这份情谊,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 秦澈举杯示意,一饮而尽:“茶,我喝了,此事,揭过。” 赢瑶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也随之饮尽。 她知道,秦澈此言并非客套,他是真的没将那几个蠢货的冒犯放在心上,这份心胸气度,让她更加确信自己找对了人。 两人重新落座,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赢瑶小姐去而复返,冒着如此风雪亲至,想必有要事。”秦澈不再绕圈子,直接切入核心。 赢瑶神色一肃,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秦公子慧眼,我此次前来,是以中州神机阁核心弟子的身份,代表中州一方势力,邀请公子共探一处遗迹。” “遗迹?”秦澈眉梢微挑,不动声色。 “不错,位于北莽极北,苦寒绝地深处。” 秦澈端着茶杯,眼神深邃如古井,淡淡道:“哦?竟有此事,不过这与我,与灰鹰部落,又有何干系?” 赢瑶见他如此镇定,心中微凛,继续抛出让重磅信息:“秦公子可知,这场席卷整个罪州的百年不遇的超级暴风雪,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饶是秦澈心有准备,听到“席卷整个罪州”时,瞳孔也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他之前以为这场风雪主要覆盖北莽。 “人祸?” “是圣焰神殿!他们不知如何发现了那处遗迹,想要独吞,结果误触了遗迹外围的守护大阵,引动了天地法则反噬,才导致了这场波及整个罪州的恐怖风雪!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是天灾,直到中州援军降临,才查明真相。” “中州援军?”秦澈捕捉到另一个关键点,按照目前的消息,就算再来一大批金丹修士也不够神殿的人杀,天雷仙门的人就有元婴修士,照样被神殿打的抬不起头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赢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何故,罪州的天地法则产生了异变,那层无形的壁垒……松动了,如今,已经可以传送元婴期修士进入!” 她看着秦澈:“之前那些被困在天雷仙门内,苦苦等待的各方势力之人,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大批元婴修士已然降临罪州,也正是他们,联手共探之下,才最终确定了遗迹的方位和引发风雪的根源。” “神殿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了,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与中州方面达成协议,共同探寻遗迹,各凭本事,也因此,罪州的战事,暂时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北莽极北。” 赢瑶顿了顿,继续道:“据神机阁得到的小道消息,中州降临的元婴修士,曾与神殿的高手暗中交锋过一场……虽然胜了,但并未占到太多优势。” 她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与忌惮:“神殿背后,恐怕有化神境的老怪物在支撑!否则,以中州各方高人一等的姿态,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同意与神殿共享遗迹。” 秦澈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心中波澜起伏。 原来如此。 圣焰神殿……化神境……遗迹……罪州法则松动,元婴降临……一个个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拼接,勾勒出一幅更加宏大的画卷。 “看来,这场风雪,吹乱的不仅仅是北莽啊。”秦澈缓缓饮尽杯中茶。 赢瑶苦笑道:“何止是吹乱……简直是将一潭死水搅成了惊涛骇浪,秦公子,你身处北莽,或许感受不深,如今整个罪州的目光,都已被吸引至此,北莽,已成风暴中心。” 秦澈若有所思:“所以,眼下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双方都在为探索遗迹做准备,那这遗迹,究竟有何特殊,能引得神殿如此冒险,中州如此重视?” 赢瑶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紧紧盯着秦澈:“这就是我此行的关键。根据前辈们感应到的气息以及一些残缺的古籍印证,那处遗迹的风格、残留的符文印记……极有可能,与上古那个曾横压四方的大秦帝国有关!” 帐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大秦,这与秦澈身负的血脉紧密相连。 赢瑶继续道:“秦公子,你曾言及母亲名讳‘秦沅’,我动用神机阁的渠道暗中追查,却如石沉大海,查不到丝毫线索,你身边的鼬先生、托尼先生、张先生等,也皆非凡俗,却来历成谜,这一切,都让我联想到‘秦’这个姓氏可能代表的含义,如今这疑似大秦的遗迹现世,风暴又起于北莽……我认为,这绝非巧合。” “秦公子,我并非完全代表中州神机阁,我更是以‘赢瑶’的身份,以我们之前的盟约为基础,前来邀请你,探索大秦遗迹,对你而言,或许是揭开身世之谜、获得传承的绝佳机会,对我而言,若能借助你的力量在遗迹中有所获,或许能增加我未来复国的筹码。我们目标虽不尽相同,但在此事上,利益一致,我希望我们能联手,共探此遗迹。” “最重要还是在探索遗迹时,或许只有身负大秦血脉之人,才能洞悉关键,破除阻碍。”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炭火噼啪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秦澈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清脆响起: 【叮!检测到上古大秦相关遗迹信息,触发隐藏任务:『失落帝踪』!】 【当前阶段任务:探寻极北遗迹。】 【任务要求:前往极北之地,探索大秦遗迹,查明真相。】 【任务奖励:国运+3000,轮回点+2000,大秦专属召唤机会*1。】 【失败惩罚:无。(注:放弃或任务失败,可能导致与大秦相关机缘永久失落。)】 秦澈心中瞬间有了决断。于公于私,这遗迹他都非去不可。 于公,系统任务,关乎大秦传承和人皇之路;于私,只有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上古秘辛,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危机,尤其是那深不可测的圣焰神殿。 他抬起头,迎上赢瑶带着期盼和审视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赢瑶小姐消息灵通,诚意也足。这遗迹,听起来确实很有意思。” 赢瑶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秦公子答应了?” “事关上古秘辛,秦某也有些兴趣。”秦澈站起身,语气从容,“不过,部落初定,百废待兴,秦某需要稍作安排,还请赢瑶小姐在此稍候一两日。” 赢瑶立刻点头:“理应如此!探索遗迹非一日之功,准备工作务必周全,我这边也需要与师门前辈再次确认一些细节。两日时间,刚好。” 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不禁露出真切的笑容。 秦澈微微颔首:“如此甚好,子房会为赢瑶小姐和你的同门安排住处,条件简陋,还望海涵。” “秦公子客气了。”赢瑶起身,郑重一礼,“那赢瑶便静候佳音。” 送走赢瑶,秦澈独自站在帐中,目光透过撩开的帐帘,望向外面依旧纷飞的大雪,眼神锐利如刀。 极北遗迹,大秦秘辛,圣焰神殿,化神……真正的风云,终于要汇聚于此了。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让他的头脑越发清醒。 “托尼,班大师,子房,鼬……来我帐中议事!” 第77章 冰之女王 主营帐内。 秦澈目光扫过齐聚的核心班底——玩世不恭却技术通神的托尼,智谋深远的张良,机关大师班老头,以及阴影中的最强战力宇智波鼬......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 秦澈开门见山,“赢瑶带来的消息,这遗迹,我们必须去。” 托尼吹了个口哨:“上古大秦遗迹?听起来比摆弄织布机带劲多了!说不定能找到超越方舟反应堆的能源!” 班大师抚着胡须,眼神发亮:“古之大秦,这似乎是一个循环……老夫到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大秦有何过人之处,若能一窥其奥妙,死而无憾!” 张良则更显沉稳:“主公,遗迹诱人,然部落初定,内部虽安,外患未除,王庭、神殿、中州势力齐聚北莽,若是主力尽出,恐家宅不宁。” “这正是我要说的。”秦澈看向张良和班大师,“此行,子房,班大师,还有鼬,你们三人随我同去,子房负责应对遗迹存在的上古阵法,班大师破解机关,鼬负责安全保障。” 他目光最后落在宇智波鼬身上。 万花筒写轮眼,幻术、洞察、绝对防御须佐能乎,是目前他手中最强的底牌,是探索未知险地的最强保障。 宇智波鼬微微颔首。 托尼立刻跳了起来:“嘿!老板!那我呢?这种大场面怎么能少了我斯塔克?” “你留下,托尼,部落需要你,工业之火刚刚点燃,不能熄灭,纺织机要优化,武器生产线要扩大,防御工事需要你的技术支撑,你和公孙越、赵士祯,还有搜救队,共同负责留守,部落是我们的根,不能有失。” 托尼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到秦澈严肃的眼神,最终还是耸耸肩,无奈地坐了回去:“好吧好吧,你是老板。不过说好了,遗迹里找到的好东西,得有我一份!” 安排完人手,秦澈心念沉入系统界面。 【现有国运:11505点】 一万多点国运,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也是他敢精锐尽出的底气之一。 但看着“宇智波鼬”的名字即将从留守列表移除,那股安全感确实在下降。 必须补充高端战力。 “系统,使用一次高级召唤机会!” 【指令确认!消耗5000点国运,开始随机召唤……】 意识深处,光门再现,景象飞速流转,最终定格——那是一片冰天雪地,暴风雪肆虐,比北莽更酷寒的世界。 一个身影屹立于风雪中,她有着冰蓝色的长发,金色瞳孔,身材高挑傲人,穿着白色帝国军装,外罩蓝色毛领大衣,气场强大而冷酷。 她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暴风雪仿佛都为之臣服。 光门上浮现文字: 【艾斯德斯(冰之女王)】 【境界】化神初级(罪州规则发生变化,召唤人物获得提升) 【品质】传说级 【外貌】银蓝长发,冰蓝眼眸,身着白色军装与高跟长靴,气质冷艳霸气,周身散发凛冽寒气 【性格】好战嗜杀,崇尚弱肉强食,对部下严厉却关怀,对心爱之人执着忠诚 【历史】帝国最强将军,“狩人”部队首领,拥有操控冰的帝具“魔神显现·恶魔之粹”,最终为爱而战死 【诗词】冰狱魔神临天下,一剑霜寒十四州。修罗战场血未尽,唯有君心暖我眸。 【武器】冰之帝具 【功法】冰狱魔神功(操控极寒之气,冻结万物)、修罗战意(越战越勇,杀气凝实) 【能力】 冰岚大将军:召唤冰骑兵军团,冻结战场 摩珂钵特摩:冻结时空,唯我独动 冰陨天崩:召唤巨型冰陨石,范围毁灭 嗜战之心:受伤越重,战力越强,意志不灭。 秦澈眼中精光一闪。传说级人物,还是化神级的存在,这战力已经在罪州站稳脚跟了。 艾斯德斯,一位掌控绝对寒冰之力,个人武力极端强悍,且拥有卓越军事才能的猛人。 在这冰原环境下,她的能力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而且实力超过宇智波鼬,是他目前最强之人。 有她坐镇部落,安全性将得到质的飞跃。 而且,根据前世的经验来看,遗迹过后,肯定有杀人夺宝的戏码,到时候真发生,估计够那些人吃一壶的了。 “降临地点,大营内。” 【指令确认!召唤单位·艾斯德斯,降临!】 秦澈嘴角勾起,心中大定。 他看向帐内众人,沉声道:“留守安排略有变动,除了托尼,公孙越,赵士祯外,最高指挥和坐镇强者……” 他话音未落,主营帐的皮帘被一股寒气掀开。 一道高挑冷傲的身影迈步而入,冰蓝长发无风自动,金色瞳孔带着审视的目光,漠然扫过全场,最终落在秦澈身上。 她周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冰冷气息,让温暖的帐内温度骤降。 “艾斯德斯,奉召而来。” 她的声音清脆而充满压迫感,带着一丝找到猎物的兴奋,“看来,这里有不少值得磨炼的对象,和一位值得效忠的君主。” 托尼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哇哦……这位冰山小姐是谁?感觉比外面的暴风雪还冷……” 张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羽扇轻摇,含笑不语。 班大师好奇地打量着艾斯德斯,嘀咕道:“此女……好重的煞气和寒气,非同一般。” 艾斯德斯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扫过托尼和班大师。 然而,当她的目光与宇智波鼬接触时,却微微一顿。 宇智波鼬的写轮眼同样平静地回望着她,那深邃的瞳孔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黑暗与不逊于她的强大力量。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一股无形的气场在碰撞。 艾斯德斯嘴角勾起一抹极具侵略性的弧度,战意在她冰蓝色的眼眸中点燃:“你……有点意思,很强,有时间,我们练练。” 宇智波鼬面无表情,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意义。” 艾斯德斯眼中的兴趣却更浓了。 秦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迎着她的目光,开口道:“艾斯德斯,欢迎,在我离开期间,由你担任灰鹰部落代话事人,总领一切军事防务,拥有最高决断权,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守住我们的家,碾碎一切来犯之敌。”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可以随意施展,我只要结果,但前提是,不能破坏部落现有的基本规矩和秩序。” 艾斯德斯嘴角那抹充满征服欲和战意的弧度更明显了:“守城?听起来有点无聊,不过,既然是您的命令……我会让任何敢来挑衅的渣滓,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绝望的冰冻地狱,希望他们,能让我稍微尽兴一点。” 她再次瞥了一眼托尼和班大师,最后目光在宇智波鼬身上停留一瞬:“至于规矩……我明白了,只要他们不碍事,我会遵守这里的‘基本法’。” 托尼被她看得一哆嗦,小声对旁边的班大师吐槽:“我觉得留守的日子可能不会太无聊了……而且这位新人好像看我们很不顺眼。” 秦澈对艾斯德斯的态度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股睥睨一切的霸气和强大的执行力,同时她也明确接受了底线。 “如此,我便放心了。” 秦澈站起身,“事不宜迟,鼬,子房,班大师,下去准备一下,托尼,艾斯德斯,部落,就交给你们了。” “是,老板/秦总!” 众人齐声应道。 ...... 在他们离开后,艾斯德斯登上点将台,冰蓝长发在风雪中狂舞,她俯瞰着部落轮廓,金色瞳孔中燃烧着冰焰般的战意。 “那么,在我无聊之前,先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像样的‘狩猎场’吧!” 她轻声自语,声音却传遍整个营地,“所有战斗人员,明日集合!我是艾斯德斯,这里的防御规矩,从此刻起,由我来定!” 托尼看着那道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身影,摸了摸下巴:“贾维斯,记录一下,以后千万别惹这位新人……我预感,部落的画风要变了。” 第78章 委屈的赢瑶 茫茫雪原之上,一只特制的木制机关鸟正逆着呼啸的寒风,稳健地向北飞行。 正是有托尼和班大师按照现代客机改造的机关朱雀。 鸟腹内空间还算宽敞,秦澈、张良、宇智波鼬、班大师以及赢瑶、福伯和几名核心随从在其中。 舱内,秦澈闭目养神,赢瑶则望着窗外被风雪模糊的天地,眉头微蹙。 她身后,几名神机阁弟子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那个叫林师妹的少女,更是忍不住低声抱怨: “师姐,我们好歹也是中州神机阁内门弟子,如今却要坐着这…这木头疙瘩赶路?若是传回阁内,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嫌弃地拍了拍身下的木质座椅,“连个基础的浮空阵法都没有,全靠风力和那些…那些齿轮?简直是侮辱修士的身份!” 另一名高瘦男弟子也附和:“就是,若非这鬼风暴连灵力都能吸走,不能御剑飞行…” “够了。” 赢瑶收回目光,语气微冷,“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秦公子的机关鸟不倚仗灵力,反而不受风暴影响,已是眼下最快、最稳妥的方式,若觉得委屈,你去跟秦公子说?” 两人被噎得面色涨红,悻悻闭嘴,但眼中的不满并未消散,让她们去说,这跟找死没区别,毕竟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赢瑶心中叹息,她又何尝不觉得憋屈。 这机关鸟在她看来也确实粗陋,若非这场连元婴修士灵力都能缓慢侵蚀的暴风雪,使得御剑飞行成了自杀行为,她绝不会同意乘坐此物。 想起临行前秦澈拒绝她借用马匹的建议时那平静的语气—— “骑马太慢,机关鸟虽陋,日行千里不难,且不惧风雪。” 当时她觉得此人过于托大,如今看来,这秦澈,底牌似乎总比她想象的要多。 …… 就在秦澈等人离开前半个时辰。 那名之前被宇智波鼬鼬震慑、心有不甘的神机阁高瘦男弟子,悄悄溜出了安排给他的帐篷。 他需要找点东西,来抚平心中的憋闷和不安。 部落里秩序井然,人们忙碌却充满生气,这让他很不适应。 他习惯了凡人见到他时那种敬畏或恐惧的眼神,但这里的人,看他的目光只有平淡,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目光挑剔地扫过部落里忙碌的人群,看着那些穿着统一灰蓝棉衣的族人,嘴角撇了撇,尽是优越感。 “穷乡僻壤,果然都是些粗鄙贱民。” 正当他百无聊赖时,目光猛地定在不远处,一道高挑冷艳的身影映入眼帘。 冰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金色的瞳孔如同最寒冷的冰晶,白色军装勾勒出傲人的曲线,外罩的蓝色毛领大衣更添几分霸气。 这名弟子,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北莽苦寒之地,竟有如此绝色? 看其穿着,并非中州风格,也不像贵族,莫非是部落女子? 一个卑贱的部落民,竟有这般气质? 哪里见过此等异色风情,顿时一股邪火窜上心头。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努力摆出风度翩翩的姿态,走上前去。 “这位姑娘,在下中州神机阁内门弟子,赵昆,不知姑娘在此,可是有何烦忧?这苦寒之地,若姑娘不弃,赵某或可为你排解一二。” 艾斯德斯根本不理他,直接无视,继续观察起部落。 “这位姑娘,请留步。”赵昆见状直接拦住艾斯德斯去路,脸上堆起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在下赵昆,乃中州神机阁内门弟子,观姑娘气质不凡,在此地实在是明珠蒙尘,不知姑娘芳名?可愿与赵某交个朋友?若姑娘有意,赵某或可引荐姑娘入神机阁,脱离这苦寒之地,见识中州繁华……” 艾斯德斯金色的瞳孔落在赵昆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她嘴角勾起一抹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烦忧?确实有点无聊。” 赵昆被她看得心底一寒,但美色当前,又被那“无聊”二字刺激,以为对方是在暗示,胆子又大了几分,“姑娘若觉无聊,不如随赵某去帐中饮杯热酒,我神机阁的灵酒,可不是这蛮荒之地能有的……” 他话音未落,艾斯德斯脸上的笑容骤然扩大,充满兴奋。 因为她确实很无聊,留守部落,整顿防务,训诫士兵,这些都太简单,缺乏挑战。 眼前这个聒噪、弱小且自我感觉良好的虫子,倒是可以用来解解闷。 “哦?神机阁?很厉害吗?” 赵昆见她搭话,心中大喜,更是卖力吹嘘:“那是自然!我神机阁乃顶尖势力,阁内高手如云,资源无数!像姑娘这般人才,若能得阁内栽培,前途不可限量!比在这小小部落,岂不强过万倍?” 她轻轻抬起手,指尖萦绕起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不必了,我觉得,冰雕更有趣一点。” 赵昆瞳孔骤缩,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他想要催动灵力,却骇然发现周围的寒气仿佛有生命般,瞬间冻结了他的经脉气海。 “你……你敢!我乃神机阁……” 惊恐的尖叫被永远封在了喉咙里。 眨眼之间,一个保持着惊恐表情的冰雕,出现在了原地。 周围忙碌的族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敬畏地看着那位冰蓝长发的女王。 艾斯德斯饶有兴致地绕着自己的“作品”走了一圈,似乎颇为满意。 她随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冰雕,将其“咚”的一声,直接插在了部落大门的正前方。 “这样,清净多了。”她轻声自语。 过了一会,消息传到了赢瑶耳中。 她带着福伯和几名神机阁的弟子匆匆赶来,看到大门处那尊栩栩如生的冰雕——赵昆,脸色瞬间煞白。 她急忙找到正悠闲踱步回来的艾斯德斯,强压着怒气,躬身行礼:“这位小姐,在下赢瑶,赵昆乃我同门,虽有冒犯,罪不至死!还请高抬贵手,饶他性命,赢瑶必当严加管教,并厚礼赔罪!” 艾斯德斯停下脚步,金色瞳孔斜睨着赢瑶,那目光中的压迫感,让赢瑶呼吸都为之一窒。 旁边的福伯更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额角渗出冷汗,他感觉只要自己敢有丝毫异动,下一秒就会变成另一尊冰雕。 “饶他?” 艾斯德斯嗤笑一声,充满了不屑,“一只聒噪的苍蝇,拍死了,清净。” 她打了个响指。 “啪嚓!” 插在门口的冰雕,瞬间爆裂成无数细碎的冰晶粉末,随风飘散,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垃圾,还你了。” 艾斯德斯丢下这句话,看都没再看赢瑶一眼,径直离去。 赢瑶僵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她何时被人如此无礼过。 福伯声音干涩地低语:“公主……此女……深不可测,万不可招惹!” 等到秦澈闻讯赶来时,只看到赢瑶站在那里,和地上一滩正在融化的冰水。 秦澈上前,歉意道:“赢瑶小姐,受惊了,赢瑶小姐,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你,我代她道歉。” 赢赢瑶深深看了秦澈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趁机压低声音问道:“秦公子,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此前从未得见。” 秦澈淡然回应:“家里不放心,派来护我周全的,脾气是暴躁了点,但对我忠心耿耿,部落有她坐镇,我可无后顾之忧。” 家里?赢瑶心中一震。 能驱使如此强者的“家里”,难道真是上古大秦遗族? 她不再深问,只是点头:“原来如此,既然部落事务已安排妥当,我们这便出发吧。” ...... 机关鸟持续飞行了三日。 舱外风雪依旧,舱内气氛却比之前沉闷了许多。 经过赵昆事件,剩下的神机阁弟子明显老实了,看向秦澈及其麾下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隐藏的惊惧。 第三日傍晚,一直操控机关鸟的墨家弟子发出提醒:“秦总,目的地到了。” 秦澈睁开眼,走到舷窗边。 透过漫天风雪,隐约可见远方一片山峦的轮廓,其中一处山谷入口附近,似乎有隐约的灯火和营帐痕迹。 “降落。”他果断下令。 机关鸟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开始降低高度,寻找合适的降落地点。 片刻后,众人踏上了大地。 狂风卷着雪粒砸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远处山谷入口处,隐约可见巡逻修士的身影和布置好的防御工事,各色旗帜在风雪中飘扬,其中圣焰神殿的金红火焰旗与中州各大势力的徽记尤为醒目。 集合点,到了。 第79章 小门小户 机关朱雀在墨家弟子的操控下,稳稳降落在山谷外围一片相对平整的雪原上。 舱门打开,秦澈率先踏出,深色的狼皮袄在狂风中纹丝不动,目光扫过远处那灯火闪的庞大营地。 那里,就是各方势力为探索遗迹而建立的临时据点。 张良羽扇轻摇,仿佛感受不到寒意;班大师好奇地东张西望,对这里的严寒和远处的营地规模啧啧称奇;宇智波鼬则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若非肉眼可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赢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鬓角,脸上恢复了在中州时那惯有的清冷表情。 她看了一眼秦澈,低声道:“秦公子,随我来,在此地,我名为‘云瑶’。” 秦澈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一行人顶着风雪,朝着营地入口走去。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此地的不凡。 无形的灵力波动在空气中交织,显然布下了不止一层探测和防护阵法。 营寨以粗大的冰木混合不知名金属搭建,坚固异常,隐约可见内部人影绰绰,气息强弱不一,但最弱也有筑基期的水准。 赢瑶——或者说云瑶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是云瑶师妹回来了!” “云瑶师姐!” “云瑶仙子,此行可还顺利?” 几名穿着各色宗门服饰、看起来年纪不大、修为多在筑基后期或金丹初期的年轻修士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 他们的目光大多聚焦在云瑶身上,偶尔扫过她身后的秦澈几人,见其衣着普通,气息不显,便自然而然地将其当成了云瑶随手招来的仆从,并未过多在意。 云瑶对着众人只是淡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脚下并未停留:“有劳各位师兄师弟挂心,一切尚算顺利。我需先带这几位朋友去安顿,失陪。” 她言语间的疏离和脚步不停的态度,让那几个青年才俊脸上热情稍减,但目光依旧追随。 然而,当他们注意到云瑶并非带着那几人前往仆役安置区,而是径直走向神机阁核心区域,并且偶尔还会侧首与那名穿着狼皮袄的“土著”青年低声交谈两句,神态间并无对待下人的颐指气使,反而带着一丝平等? 这些人的眼神顿时变了。 那绝不是一个主子对跟班仆从的态度。 其中一个身着流云纹白袍,腰悬玉佩,面容还算俊朗,但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的青年,眉头立刻皱起。 他名叫林风,乃是玄天宗的内门弟子,金丹初期修为,对云瑶觊觎已久。 他快走几步,拦在了云瑶和秦澈面前,目光带着轻蔑,上下打量着秦澈。 “云瑶师妹,这几位看着面生得很啊?不知是哪家高门大派的俊杰,竟劳烦师妹亲自引路?” 林风话语带刺,眼神却死死盯在秦澈身上,“这位兄台,在下玄天宗林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出自何门何派?” 他身后的几名同伴也围了上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秦澈停下脚步,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挑衅。 他迎着林风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在下秦澈,无名小卒,来自北莽一小部落,不足挂齿。” “小部落?”林风嗤笑一声,脸上的鄙夷更浓,“北莽这蛮荒之地,除了几个依附王庭的大部落,还有什么像样的小门户?云瑶师妹,你去找帮手,怎么就找了这么几个……土鳖回来?莫非是被人蒙骗了?” 他特意加重了“土鳖”二字,引得身后几人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云瑶脸色一沉:“林风师兄!请注意你的言辞!秦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更是探索遗迹的重要助力!你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了!” “助力?就凭他?一个练气期?还有后面那个老头,怕是连灵力都没有吧?” 林风指着班大师,笑声更大,“云瑶师妹,你是不是离开太久,眼光都变得……呵呵。” 他话语中的侮辱意味已经毫不掩饰。 另外几个追求者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讥讽和幸灾乐祸也同样明显。 秦澈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了些许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都是云瑶(赢瑶)的苍蝇……不,追求者。 自己这是被当成情敌,或者至少是碍眼的存在了。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似乎想说什么的张良的手臂,示意他无需动怒。 宇智波鼬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兄说的是,秦某确实来自小地方,修为低微,让诸位见笑了。” 秦澈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自嘲,“此来不过是应云瑶小姐之邀,略尽绵力,见识一下世面而已,不敢与诸位中州俊杰相提并论。” 他这番“认怂”的话,反而让林风等人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加认定他是个没什么背景、全靠云瑶庇护的软柿子。 林风冷哼一声,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语气道:“小子,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给我离云瑶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癞蛤蟆能觊觎的!识相的就自己滚回你的部落去,否则,这极北冰原,多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 “林风!你够了!” 云瑶彻底怒了,周身灵力隐隐波动,“秦公子是我神机阁的客人!你再敢威胁他,就是与我神机阁为敌!” 见云瑶如此维护秦澈,林风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瞪了秦澈一眼,撂下话:“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们走!” 说完,带着几个同伴,悻悻而去,只是那眼神中的怨毒,清晰可见。 这场小小的风波,引来了更多人的注目。 各方势力的修士看着秦澈这一行“奇怪”的组合,议论纷纷,大多带着好奇与轻视。 云瑶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秦澈歉然道:“秦公子,实在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秦澈笑了笑,浑不在意:“无妨,几只苍蝇罢了,嗡嗡叫一阵,拍死便是,何必动气。” 云瑶微微一怔,看着秦澈的样子,心中莫名一安。 是啊,以这位的底蕴,恐怕真没把林风那种角色放在眼里。 她不再多言,领着几人继续前行,很快来到营地中一片占地颇广、悬挂着神机阁齿轮云纹旗帜的区域。 刚到门口,便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袍,面容温润,气质儒雅,修为已达金丹后期的青年站在那里,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他便是神机阁此次带队的核心大弟子,慕千帆。 “云瑶师妹,你回来了。” 慕千帆迎了上来,目光温和地落在云瑶身上,随即略带疑惑地看向她身后的秦澈几人,“这几位是……?” “大师兄。” 云瑶行礼,介绍道,“这位是秦澈秦公子,这是张良先生、班大师,还有这位是鼬先生,他们是我在北莽结识的朋友,亦是此次我寻来的助力。” “助力?”慕千帆的目光在秦澈(练气)、班大师(凡人)、张良(筑基)、宇智波鼬(凡人?)身上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和疑虑还是被秦澈捕捉到了。 当他听云瑶说秦澈只是“附近部落的人”时,那份疑虑似乎变成了某种了然,随即化为了公式化的客气。 “原来是秦公子和诸位,幸会。”慕千帆拱手,语气平淡,“云瑶师妹一路劳顿,想必也辛苦了。我已让人备好了休息的营帐,几位远道而来,先行歇息吧。王师弟,带这几位客人去东侧的客帐安置。” 他随意指派了一名弟子上前引路,显然并未将秦澈几人真正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云瑶或许是病急乱投医,或者被这些北莽土著用什么手段蒙蔽了。 几个最高才筑基期,还有一个老迈凡人的队伍,能有什么助力?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有劳慕师兄。”云瑶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秦澈对此毫不意外,对着慕千帆微微颔首,便跟着那名引路弟子,朝着安排好的营帐走去。 看着秦澈几人离开的背影,之前跟着云瑶回来、一路上憋了一肚子委屈的那几名神机阁弟子,立刻围到了慕千帆身边。 “大师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个部落里有个蓝头发的妖女,她……她把赵昆师兄给杀了!” “是啊大师兄!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把赵师兄冻成了冰雕,然后……然后就碎了!” “云瑶师姐非但不替我们主持公道,还呵斥我们,偏袒那些外人!” 几人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将赵昆被艾斯德斯秒杀、以及云瑶“软弱”的反应说了一遍。 慕千帆听着,温润的脸上渐渐笼罩上一层寒霜。 同门被杀,这绝非小事! 他安抚了激愤的几人几句:“赵师弟之事,我已知晓,绝不会就此罢休,待此间事了,宗门自有公断,你们先下去休息,此事我自有计较。” 打发走那几个弟子,慕千帆沉吟片刻,转身走向云瑶所在的营帐。 他需要好好问问自己这位师妹,这些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个能瞬间秒杀金丹初期弟子赵昆的“蓝头发妖女”,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瑶如此维护他们,甚至不惜压下同门被杀之事,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第80章 暗夜杀机 夜色如墨,极北营地的喧嚣在严寒中渐渐沉寂。 秦澈所在的客帐位于营地东侧,相对偏僻。 帐内,炭盆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映照着几张平静的脸。 班大师早已裹着皮裘酣然入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张良盘膝而坐,羽扇置于膝上,似在冥想,又似在推演着什么。 宇智波鼬静立帐帘旁的阴影里,双眸微阖,呼吸几不可闻,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秦澈则靠坐在简易床榻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脑海中回想着白日所见——各方势力的旗帜、那些金丹乃至元婴修士隐隐散发的气息、以及慕千帆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态度。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他心中轻叹。 赢瑶(云瑶)带来的关注,以及她那些追求者的敌意,注定让他们无法低调。 就在此时—— “嗖!嗖!嗖!” 数道破空声撕裂了风雪,紧接着,凌厉的杀意瞬间刺穿营帐的皮毛,直取帐内核心区域。 目标明确,正是秦澈。 那是淬毒的弩箭,箭簇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泽,速度快得惊人,足以轻易洞穿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 然而,箭矢尚未触及目标,就在半空寸寸断裂,化为粉末。 阴影中的宇智波鼬,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三颗勾玉缓缓旋转,注视着帐外。 一面泛着幽暗红的盾牌——八咫镜,凭空浮现,将他和秦澈完全护在后面。 “敌袭!”张良瞬间惊醒,羽扇已握在手中,眼神锐利。 班大师也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怎么了?打雷了?” 秦澈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开口:“鼬,处理一下,留活口问话最好,若事不可为,格杀勿论。” “是。”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帐外,雪地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五道漆黑的身影,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双嗜杀的眼睛。 他们气息凝练,行动迅捷,赫然都是金丹中期以上的好手。 眼见弩箭偷袭无功,五人毫不迟疑,身形晃动,各执法器兵刃,化作五道黑线,从不同角度扑向营帐,灵力爆发,意图强行撕裂营帐,进行强杀。 但迎接他们的,是一双猩红的眼眸。 宇智波鼬的身影出现在五人合围的中心,写轮眼扫过,五人前冲的动作齐齐一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幻术?破!” 为首一名杀手厉喝,体内灵力狂涌,试图挣脱这诡异的精神束缚。 另外四人也各施手段,刀光、剑影、符箓光芒亮起,狂暴的能量波动瞬间炸开,将周围的积雪轰得四处飞溅,也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 “怎么回事?” “东边有灵力波动!” “打起来了!快去看看!” 整个营地瞬间被惊动,无数道神识扫射过来,各色光影从不同营区亮起,朝着骚动源头汇聚。 战场中心,宇智波鼬以一敌五,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身形飘忽,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在五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穿梭。 他没有动用忍术,更没有开启须佐能乎,仅仅依靠体术、写轮眼,便将五名金丹杀手的攻势悉数化解。 “铛!”苦无与一柄短刀碰撞,火花四溅。 持刀杀手只觉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兵器传来,手臂一阵酸麻,心中骇然。 “他的眼睛有古怪!不要直视!”另一名杀手发现了端倪,高声提醒。 但为时已晚。 其中一名杀手在与写轮眼对视的瞬间,动作猛然僵住,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景象,随后竟调转刀锋,向着身旁的同伴砍去。 “老四!你疯了?”被攻击的杀手又惊又怒,慌忙抵挡。 内讧一起,合击阵势瞬间告破。 宇智波鼬抓住机会,身影如电,瞬间出现在那名被幻术控制的杀手,苦无划过其手腕,挑断了手筋,同时一脚将其踹飞,撞向另外两人。 混乱中,他再次闪身,躲开一道炽热的火系法术,反手飞出苦无,击中了最后一名杀手的胸口上。 那杀手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短短十数息,五名金丹杀手,一人被幻术反制失去战力,两人被同伴误伤和鼬的反击打得狼狈不堪,一人被杀,只剩下为首那人勉强站立,但眼神中已充满了惊骇欲绝。 他无法理解,这个气息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那诡异的眼睛,那神出鬼没的身法……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护卫! “撤!”为首杀手当机立断,知道事不可为,毫不犹豫地掷出一枚黑色的弹丸。 “砰!” 弹丸炸开,浓密刺鼻的黑烟瞬间弥漫,遮蔽了视线和神识探查。 待到黑烟被赶来的各方修士驱散,雪地上只留下了斑驳的战斗痕迹和一具尸体。 另外四人,都已趁乱遁走。 宇智波鼬他没有去追,因为秦澈说了,若事不可为,格杀勿论。 这时,赢瑶和慕千帆带着一批神机阁弟子匆匆赶到。 “秦公子!你们没事吧?” 赢瑶脸上带着急切和担忧,快步上前。 当她看到帐外一片狼藉,以及地上那个倒在地上的杀手时,心中一惊。 慕千帆的目光则第一时间落在了宇智波鼬身上,温润的脸上首次出现了震惊。 他飞快地扫过战场痕迹,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凌厉杀意和灵力波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五个金丹修士的袭杀。 竟然被此人独自拦下,还反杀了一个? 看他的样子,气息平稳,衣衫整洁,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这怎么可能? 此人到底是什么修为? 元婴? 可为何气息如此隐晦?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帐内安然无恙的秦澈,心中之前的轻视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一个能让如此强者甘心充当护卫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北莽小部落的首领? 师妹(云瑶)之前的警告,恐怕并非无的放矢…… “无事,几只宵小之辈,扰了诸位清梦,实在抱歉。” 秦澈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帐外,对着赢瑶和慕千帆拱了拱手,语气轻松。 慕千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恢复了些许温和:“秦公子客气了,是在下安排不周,让贼人惊扰了贵客,此人……”他看向地上被制服的杀手。 “交给慕大师兄处置吧,或许能查出些线索。”秦澈浑不在意地说道。 慕千帆深深看了秦澈一眼,又瞥了一眼沉默如山的宇智波鼬,点了点头:“好,此事我神机阁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秦公子一个交代。” 他挥手让弟子将那名杀手带下去检查。 秦澈心中却已明了,查?恐怕查不出什么。 敢在各方势力眼皮底下动手,对方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大概率也是死士,而且能够轻易找到自己,不用说也是...... “那便多谢大师兄了。”秦澈微笑道。 赢瑶看着秦澈淡定的样子,又看看宇智波鼬,心中稍安,但忧虑更甚。 她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她走到秦澈身边,低声道:“秦公子,看来有人已经盯上你了,此行务必小心。” 慕千帆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去,吩咐加强警戒。 赢瑶又关切了几句,也只得告辞。 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虎头蛇尾地结束,却在各方势力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许多人开始重新审视神机阁区域那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北莽来客”。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风雪依旧。 在几位明显是元婴级别的老者主持下,所有获得探索资格的势力队伍,开始在营地中央的空地集结。 人流汇聚,足有数千之众,修为最低也是筑基期,金丹修士比比皆是,甚至能看到一些气息渊深的身影,那是元婴老怪。 秦澈一行人混在神机阁的队伍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带着审视、好奇、忌惮,甚至还有杀意。 林风等人也在玄天宗的队伍里,看向秦澈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昨夜的事情,他们显然也知道了。 慕千帆神色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但对待秦澈的态度,明显多了几分客气与谨慎。 “诸位。”一位身穿圣焰神殿金红长袍的元婴老者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遗迹入口就在前方不远处,随我等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数千人的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顶着风雪,朝着山谷最深处进发。 第81章 青铜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方那座庞然大物死死钉住,呼吸为之一窒。 一扇门。 一扇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青铜巨门。 它静静地镶嵌在陡峭的冰壁之中,上接灰蒙蒙的天穹,下抵深不见底的幽暗,门宽足以让数十骑并行。 岁月仿佛在这扇门上失去了意义,青铜表面光滑如镜,非但没有丝毫锈蚀,反而流淌着一种深沉内敛的暗金色泽,仿佛沉淀了万古的光阴。 门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纹路并非死物,似乎在缓缓流转,蕴含着天地至理。 更有无数飞禽走兽、先民祭祀、神魔征战的图案环绕其间,一股苍凉、古老、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这扇门面前,无论是金丹真人还是元婴老祖,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如同蝼蚁般渺小。 “嘶……这,这就是上古大秦的遗迹?”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干涩。 “如此气象,闻所未闻!仅是门户便已如此,门内该是何等光景?” “上面的符文……我看一眼都觉得心神震荡!” 惊叹、贪婪、敬畏、恐惧……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秦澈站在神机阁队伍相对靠前的位置,瞳孔亦是微微收缩。 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震撼,在他感知中,这扇门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与这片天穹连为一体,自成一方世界,牢不可破。 体内那微薄的人皇血脉,竟在此刻隐隐发热,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悸动。 “主公,此门……非凡力可破。”张良羽扇轻摇,眼神凝重,以传音入密说道,“其势合地脉,韵连天规,更兼有某种……吾亦无法完全看透的灵性守护。” 班大师早已看得如痴如醉,嘴里不停念叨:“鬼斧神工,巧夺天工……这榫卯结构,这符文嵌刻,远超老夫所见任何机关……” 宇智波鼬静立一旁,猩红的写轮眼缓缓旋转,试图解析门上流转的符文,但仅仅数息,他便闷哼一声,悄然闭目,一丝鲜血自眼角滑落。 “鼬先生?”赢瑶(云瑶)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低问。 “无妨。”宇智波鼬声音依旧平淡,但内心远非表面那么平静。 那门上的禁制,蕴含的力量层次极高,强行窥探,反噬立至。 就在众人被青铜巨门所慑,心神摇曳之际—— “嗡!” 一道恢宏的金红色光柱自圣焰神殿阵营中冲天而起,光柱中,一位身着繁复金红色神袍,头戴高冠,手持权杖的老者缓缓升空。 他面容红润,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周身散发出的磅礴威压,赫然是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正是圣焰神殿此次的带队者,红衣大主教,乌列。 乌列悬浮半空,权杖轻点: “诸位,此地,便是那上古遗迹之门户。” 他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尤其在几个拥有元婴修士坐镇的大势力区域略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知道,你们其中不少人,对我圣焰神殿心存不满,对共同探索的约定嗤之以鼻,认为是我神殿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话锋一转,权杖指向那巍峨的青铜巨门,声音陡然拔高:“现在,机会来了!谁若自信有这个本事,大可上前一试!若能凭一己之力打开此门,我乌列代表圣焰神殿,承认其首功,并放弃之前约定的两成收获!如何?” 话音落下,雪谷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 放弃两成收获?首功? 巨大的诱惑让许多人心头炽热,尤其是那些自恃实力强横,或拥有特殊破禁手段的元婴老怪。 “哼,乌列主教,此话当真?” 一名周身缭绕着森森鬼气的黑袍元婴阴恻恻开口。 “我神殿,言出必践。”乌列神色淡漠。 “好!老夫便来试试这上古之门,有何玄虚!” “阿弥陀佛,老衲也愿以佛法一试。” “算我一个!” 霎时间,超过二十道强大的元婴气息轰然爆发,颜色各异的灵光冲天而起,将漫天风雪都逼退开来。 剑罡撕裂长空,佛印梵唱阵阵,鬼爪遮天蔽日,烈焰焚山煮海……数十名元婴修士,几乎在同一时间,施展出自己压箱底的最强攻击,化作一道道毁灭洪流,从四面八方,悍然轰向那扇寂静的青铜巨门。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连环爆开,整个雪谷都在剧烈震颤,狂暴的能量冲击波肆意席卷,修为稍弱的筑基修士直接被震得气血翻腾,面色发白。 然而,当刺目的灵光与肆虐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望向那青铜巨门时,整个雪谷,陷入了一种近乎诡异的死寂。 门,依旧矗立。 光滑如初,暗金流淌。 那数十道足以开山断江、毁城灭地的元婴级攻击,落在门上,竟连一丝最细微的划痕都未曾留下。 “不……不可能!”一名刚才全力出手的元婴剑修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万法不侵……这,这究竟是什么材质?何种禁制?”另一位老僧双手合十,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所有的尝试,在那扇亘古不变的青铜巨门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乌列红衣主教悬浮空中,将下方众人的震惊、沮丧、绝望尽收眼底,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他缓缓降落,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既然诸位都已试过,结果显而易见,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进入遗迹后,各方所得,我圣焰神殿,收取两成。” 这一次,再无人出声反驳。 实力,是唯一的语言。 “现在。”乌列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肃杀,“开始准备吧。” 他目光转向神殿阵营后方,微微颔首。 一名神殿金袍祭司越众而出,声音洪亮,传遍四野:“奉大主教令,献祭,开始!” “献祭?” 这个词如同冰水泼入油锅,让许多尚在震惊中的修士猛地回过神来,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秦澈眉头紧锁,与张良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传来沉闷的轰鸣。 远处,风雪弥漫的山谷入口方向,出现了一条漫长的、蠕动的黑线。 那是由无数人组成的队伍!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男女老幼,蹒跚而行。 他们大多眼神麻木,面容枯槁,在严寒中瑟瑟发抖,如同被驱赶的羊群。 数量之多,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何止百万。 驱赶他们的,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北莽王庭骑兵。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华贵王袍,面容阴鸷,眼神中带着狂热与残忍的年轻男子——北莽二王子,兀格! “是王庭的人!” “他们驱赶这么多凡人过来做什么?” “献祭……难道是要用这些人的……” 人群中响起惊疑不定的议论,一些心思敏捷者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数百万流民、俘虏,被王庭骑兵用刀枪和鞭子驱赶着,汇聚到青铜巨门前那片相对开阔的雪原上。 人潮拥挤,哭喊声、哀求声、呵斥声、鞭挞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绝望的哀鸣。 二王子兀格策马上前,对着空中的乌列红衣主教恭敬行礼,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乌列主教,按照约定,三百七十三万‘祭品’,已全部带到!” 乌列淡漠地扫了一眼下方那密密麻麻、如同待宰牲畜般的人群,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微微颔首:“很好,准备吧。” 命令下达。 神殿阵营中,数十名金袍祭司同时举起手中的法杖,口中吟诵起晦涩古老的咒文。 一道道金红色的光芒从他们身上亮起,彼此连接,迅速在青铜巨门前的雪地上,勾勒出一个庞大无比的血色阵法图案! 阵法成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气息弥漫开来。 “不!放开我!” “救命啊!” “长生天在上,救救您的子民吧!” 第82章 血海尸山,青铜为开 青铜巨门前,金红色的邪阵骤然亮起,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 “不——!” “长生天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撕裂了极北的寒风。 数百万被驱赶至阵中的凡人,身躯在诡异的光芒中迅速干瘪、枯萎。 肉眼可见的血色气流从他们七窍中疯狂抽出,汇入地面狰狞的阵法纹路。 生命在飞速消逝,连魂魄的哀嚎都被那阵法贪婪吞噬。 雪原化作人间炼狱。 秦澈指节捏得惨白,牙关紧咬,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他死死盯着那片翻滚的血海,每一个细胞的都在咆哮,每一缕人皇血脉都在悲鸣。 那是是活生生的人。 身旁,张良羽扇微顿,闭目轻叹:“造孽啊……”声音低不可闻,淹没在漫天哭嚎与阵法嗡鸣中。 宇智波鼬鼬静立如渊,唯有黑袍无风自动,猩红的写轮眼中,三颗勾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倒映着那片血色,冰冷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班大师早已别过头,身体微微颤抖,喃喃道:“疯子…都是一群疯子…” 就连赢瑶(云瑶)也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靠近秦澈一步,纤手紧握。 她虽出身帝王家,见惯权谋厮杀,但如此大规模的血腥献祭,依旧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 然而,周遭绝大多数修士,只是冷漠地看着。 几名中州元婴老祖甚至抚须点评。 “神殿这‘万灵血噬阵’倒是精妙了。” “哼,旁门左道,终究落了下乘。” “然在此地,却是最实用之法,可惜了这些蝼蚁,能为我等仙路尽绵薄之力,也算死得其所。” 林风站在玄天宗队伍前列,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快意,余光扫过秦澈那紧绷的侧脸,嗤笑一声,故意扬声道:“区区凡俗牲口,能助我等开启上古遗迹,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倒省了我等动手清理这些垃圾。” 其师门长辈,一位元婴剑修闻言,淡淡瞥他一眼:“风儿,静心。大道无情,莫为外物所动。” “是,师尊。”林风恭敬应声,嘴角笑意却更浓。 血祭持续。 数百万生灵在极短时间内化为枯骨,又顷刻间被阵法之力碾为齑粉,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无数道血气能量在空中融合,最终形成了一颗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血球。 血球表面,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挣扎咆哮,百万冤魂的嘶吼凝聚成实质的音波,让整个雪谷的空间都在震颤。 那其中蕴含的能量,让在场的所有元婴修士都为之色变。 “去!” 乌列权杖一指。 暗红血球带着碾碎一切的气息,撞向了青铜巨门。 青铜巨门仿佛化为了一个无底洞,无声无息地将那庞大的血球“吞”了进去。 门上所有的符文在刹那间亮到了极致,那些飞禽走兽、先民祭祀、神魔征战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门上游走、咆哮。 “嗡——!”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宏大的嗡鸣,从门内传出,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终于被唤醒。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扇阻挡了数十元婴联手攻击的青铜巨门,伴随着沉重如山的“轧轧”声,缓缓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股带着无尽威严与岁月尘埃的气息,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门,开了!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整个冰谷剧烈摇晃,修为稍弱者直接被震得跌坐在地,耳鼻溢血。 青铜巨门表面,那些古老玄奥的符文第一次亮起了微光,将血色能量艰难地阻隔在外。 门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然而,光芒渐熄。 青铜巨门依旧矗立,只是表面流转的暗金色泽似乎黯淡了少许,门中央浮现出一道极浅淡的裂纹。 挡住了。 集合数百万生灵血气力量的冲击,竟依然未能彻底轰开此门。 全场一片死寂。 乌列红衣主教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二王子兀格脸上的谄笑僵住,额角渗出冷汗。 “废物!” 乌列冷哼一声,权杖顿地,冰冷的目光陡然射向中州各方势力阵营。 “诸位!神殿已尽绵薄之力,如今门扉已现裂痕,只差临门一脚,莫非诸位还想作壁上观,空手套白狼不成?” “该你们拿出‘诚意’了!” 几位中州元婴老祖面面相觑,眼神闪烁。 一名身着八卦道袍的老者沉吟片刻,率先拂尘一甩,抛出一个紫金色的葫芦。 葫芦口打开,霎时间,怨念冲天的血色洪流奔涌而出,其中甚至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嘶嚎! “我天衍宗,积攒三百年的‘人元丹气’在此!” 有他带头,其余各方不再犹豫。 “我玄天宗,亦有准备!” “御兽山奉上‘百兽万灵血精’!” “大悲寺,‘度化’的妖蛮精魄在此!” 一件件邪气冲天的法器被祭出,一道道由无尽生灵血气魂魄提炼而成的“精华”被毫不吝惜地打入那血色光柱之中。 秦澈瞳孔骤缩。 他明白了。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早已料到常规手段无法开启遗迹。 他们早有准备,暗中屠戮、收集了亿万生灵的血气精华,他们,比神殿更狠,更毒。 为了遗迹,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机缘,这罪州大地,早已成了他们眼中随意收割的牧场。 汇聚了亿万生灵的恐怖能量再次轰击在青铜巨门之上。 这一次,裂纹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 “咔嚓……咔嚓……” 青铜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上的符文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最终。 “嗡……” 青铜巨门,敞开了一道足以容纳数人并行的缝隙。 门,开了。 以亿万尸骨,血海滔天为代价。 死寂。 短暂的死寂后,是几乎要引爆所有人情绪的狂热! “开了!” “遗迹开了!” “冲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无数修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红着眼,化作道道流光,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敞开的门缝! 乌列红衣主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并未阻拦,只是淡淡吩咐:“神殿所属,结阵,有序进入。” 中州各方势力也迅速整顿队伍,压下激动,保持着表面镇定,实则速度极快地涌向入口。 混乱、推搡、甚至短暂的兵刃交击声瞬间响起。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脆弱的联盟顷刻崩塌。 “秦公子,我们……”赢瑶看向秦澈,美眸中难掩激动与急切。 秦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滔天杀意,眼神恢复古井无波。 “走。” 这份血债,他记下了。 圣焰神殿、中州各派、北莽王庭……有一个算一个。 终有一日,他要这血海,十倍奉还。 他要这天下,再无人敢视人命如草芥。 他率先迈步,走向那扇以亿万生灵铺就的死亡之门。 张良、宇智波鼬鼬、班大师紧随其后。 赢瑶和福伯也立刻带着神机阁弟子跟上。 踏入青铜巨门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时空置换感袭来。 门外是冰天雪地,门内却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破碎天地。 残破的星辰悬浮于空,巨大的宫殿废墟绵延万里,干涸的河床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空气中弥漫着古老与破败的气息。 更深处,无尽的黑暗涌动,仿佛蛰伏着史前巨兽。 先冲进来的修士们早已四散开来,如同蝗虫过境,疯狂扑向那些看似可能有宝物的残垣断壁,呼喊声、打斗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就在秦澈踏入遗迹的瞬间—— 在遗迹的最深处,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双不知闭合了多久的眼眸,缓缓睁开。 它“看”向了入口的方向,“锁定”了刚刚进入的秦澈。 一个无声的意念,在黑暗中回荡: “血脉……终于……来了……” 第83章 迷途林海 踏入青铜巨门,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冰天雪地的酷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四季如春的暖意。 头顶并非天空,而是一片暗色流光,偶尔有破碎的山峦和宫殿虚影在其中沉浮,如同一个濒临崩溃的梦境。 脚下是龟裂的大地,延伸向视线的尽头,与更多残破的废墟连接。 先一步涌入的各方修士早已化作零星的黑点,散落在这片浩瀚的破碎天地间,呼喝声、争斗声从远方隐约传来,为这片死寂之地添上了几分残酷的生机。 “我们……该往哪里走?”赢瑶(云瑶)看着眼前茫无涯际的废墟,美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遗迹内部远比想象的更为广阔,也更为混乱。 机缘何在?危险何存?毫无头绪。 慕千帆带着神机阁弟子紧随其后,他目光扫过周遭,眉头微蹙,显然也在快速判断。 听到赢瑶的发问,他看向秦澈,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秦公子,云瑶师妹对你推崇备至,不知对此地,可有高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澈身上。 秦澈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这片破碎的天地。 体内那丝微薄的人皇血脉,在进入此地后,确实有种微弱的共鸣,但过于缥缈,根本无法指引明确方向。 他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慕千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果然……看来之前是高看他了。 在这种地方,没有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秦澈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一愣。 “既然不知道,那就随便选个方向。” 他抬手指向左侧一片看起来相对“完整”,甚至能看到些许扭曲植被影子的区域,“就走这边吧。” 说完,竟真的不再理会众人,迈步便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走去。 张良羽扇轻摇,毫不犹豫地跟上。 班大师嘀咕了一句“跟着感觉走?有意思”,也迈开了步子。 宇智波鼬护卫在侧。 “秦公子!”赢瑶急呼一声。 慕千帆脸色微沉,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云瑶师妹,此地凶险未知,岂能如此儿戏?我已用罗盘测过,东南方向灵气波动异常,或有重宝,你我还是同行,彼此有个照应。” 他身后的神机阁弟子也纷纷附和。 “是啊云瑶师姐,跟大师兄走吧!” “跟着这群北莽的……太冒险了!” 赢瑶看着秦澈毫不犹豫的背影,又看看慕千帆,对着慕千帆拱手:“大师兄,抱歉,我信秦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小心。” 说罢,不顾慕千帆瞬间难看的脸色和同门惊愕的目光,带着福伯和几名忠心侍卫,快步追向了秦澈的队伍。 “云瑶!你……”慕千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冷声道:“不知好歹!我们走!” 他率领神机阁大队人马,朝着截然不同的东南方向疾行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废墟之中。 …… 秦澈对于赢瑶的跟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一行人默默前行,脚下的黑色大地逐渐被一种暗红色的土壤取代。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颜色深得发黑的诡异森林,拦在了去路。 林木高大异常,枝叶扭曲盘结,形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墨绿色天幕。 林间弥漫着淡灰色的雾气,阻碍着视线和神识探查,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压抑感。 更奇怪的是,林地边缘,竟聚集了二三十名修士,他们衣着各异,分属不同宗门,此刻却无人进入林中,反而个个面带焦躁,甚至恐惧,在原地激烈争论着。 “又回来了!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我的神识在里面完全没用!跟瞎子一样!” “绕不过去!左右两边都试过了,根本找不到边缘!” 秦澈几人的到来,引起了这群人的注意。 一个脾气火爆的虬髯大汉,似乎是某个小宗门的领头人,看到秦澈这群人“修为低微”(表面看来),没好气地吼道:“看什么看!新来的?别费劲了!这片林子是活的!进去就迷路,绕来绕去都会回到这鬼地方!老子在里面转了三个时辰了!” 他旁边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修颤声道:“不止迷路……里面、里面还有东西,王师兄他们……进去就没再出来……” 赢瑶闻言,看向秦澈:“秦公子,这……” 秦澈没有回答,目光投向那片死寂的密林,眉头微蹙。 他也能感觉到这片森林散发出的不祥气息。 “子房,你怎么看?”他转向身边的谋士。 张良上前几步,仔细观察着林木的走向、雾气的流动,甚至俯身捏起一点暗红色的土壤在指尖捻动。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神色依旧凝重。 “秦总,此林确有古怪,并非寻常迷阵,其布局暗合奇门遁甲,却又与地脉气纠缠,自成一片扭曲界域,雾气扰神,路径无定,乃是‘活阵’。” 他顿了顿,看向秦澈:“良观其气机流转,已有几分头绪,然此阵变化万千,仅凭外观,难窥全貌,欲破此局,需亲身入内,感知其走势,方能找到那遁去的一线生机。” “也就是说,必须进去才行?”赢瑶问道。 “是。”张良点头,“且需步步为营,心神合一,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被此阵无限放大,永堕迷途。” 秦澈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进去。” 他看向张良:“你来指引方向。” 张良拱手:“良,定当竭尽全力。” 秦澈又看向宇智波鼬:“鼬,警惕潜在危险,尤其是他们说的‘东西’。” 宇智波鼬猩红的写轮眼扫过密林深处,微微颔首。 “走吧。” 没有理会旁边那些修士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秦澈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吞噬了不知多少人的诡异密林。 张良紧随其后,双眸精光闪烁,口中低吟着卦位方位。 赢瑶、福伯等人深吸一口气,紧紧跟上,既然选择了相信,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宇智波鼬殿后,身影没入灰雾的刹那,写轮眼中的勾玉缓缓转动起来。 林外的修士们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有人冷笑,有人摇头。 “又一个去找死的!” “还以为有什么高招,原来也是硬闯!” “等着吧,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得哭爹喊娘地跑回来!”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外,灰雾依旧,死寂无声。 秦澈一行人,仿佛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第84章 来自林海深处的共鸣 迷途林海,灰雾如活物般蠕动。 踏入不过百步,身后的来路已彻底消失。 四周扭曲盘结的漆黑林木,像极了某种巨大生物体内的血管,不断收缩挤压着闯入者。 “神识被压制了至少七成。”宇智波鼬的写轮眼中,勾玉旋转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分,显示出他并非表面那么轻松。 赢瑶紧挨着秦澈,手中一枚散发着温润白光的“清心玉”努力驱散着周围的灰雾,效果却微乎其微。“这雾气……连中州法宝都难以抵挡。” “非雾之过。”张良骤然止步,羽扇轻点脚下暗红色的土壤,“是阵,此阵以林为基,雾为障,借地脉阴煞运转,五行颠倒,方位错乱,我等每一步,都可能是在踏入死地,或在原地画牢。”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捻起一点泥土,在掌心勾勒出几个玄奥符文,灵光微闪。 “坎水陷北,离火锁南,巽风缠东,艮山镇西……中央戊己土,反被阴木所克,好一个‘阴木囚龙局’,布阵者,心思歹毒。” “能破?”秦澈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从踏入这片林海开始,他体内那丝微薄的人皇血脉,就隐隐传来一种奇异的悸动,并非危险预警,更像是一种呼唤。 “需寻得‘阵眼’,或算出那遁去的‘生门’。” 张良闭目,手指疾速掐算,周身泛起微光,与这片死寂林地产生着无形的对抗,“良需引动地气,实地推演。诸位,请紧随我步,一步错,则可能被阵法挪移,甚至触发绝杀。” 众人神色凛然,立刻收缩队形。 张良开始移动,步伐看似杂乱,却暗合周天星斗。 他时而前行七步,忽而后退三步,时而侧移,绕过看似无害的枯树。 羽扇每一次挥动,都在空中留下淡淡的灵光轨迹,如同织就一张无形的网,捕捉着阵法的“呼吸”与“脉搏”。 “左三,前五,避水煞。” “右一,上跃,踏坤位。” “停!此地金气潜伏,隐有杀机。” 众人依言而行,竟真的感觉周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减,雾气也似乎稀薄了一丝。 “张先生真乃神人也!” 福伯忍不住低声赞叹,老脸上写满敬佩。 他作为曾经的大内总管,见过不少阵法宗师,但像张良这般,在如此诡谲的阵法中还能如此迅捷理清脉络的,凤毛麟角。 赢瑶也松了口气,美眸中异彩流转,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秦澈。 能得此等人物倾力辅佐,他背后的“家里”,十九不离十就是消失的秦之一族。 然而,就在众人跟随张良,即将穿过一片格外茂密的灌木丛时—— “咔嚓!咔嚓!咔嚓!” 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地面剧震。 周围那些静止的漆黑树木,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无数枝条带着破空声疯狂抽打过来。 与此同时,树干阴影和地底裂缝中,猛地窜出十几道暗沉的身影。 那是人形傀儡,通体由某种暗沉木头拼接而成,关节活动发出“嘎吱”怪响,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幽绿色的魂火。 它们手持锋锐的木刺作为武器,动作迅捷如风,目标明确——直指队伍核心,正在推演的张良! “护住子房!”秦澈低喝,长剑瞬间出鞘,凌厉的剑罡劈向最近的一具木傀! “铛!” 火星爆溅! 足以斩断精铁的一剑,竟只在木傀胸膛留下了一道浅白印记。 “是‘阴槐木傀’!以战场阴魂为引,百年阴槐为躯,坚逾精铁!” 张良疾声提醒,羽扇连挥,数道灵光如锁链般暂时捆住了另外几具扑来的傀儡,“它们受此地阵法滋养,威力倍增!” 宇智波鼬身影已如鬼魅般闪动。 苦无与木傀利爪碰撞,发出密集铿锵之声。 写轮眼捉到攻击轨迹,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 “核心在胸腔!”他冷声提示,一记火遁·凤仙火之术射出,但木傀眼眶幽绿魂火一闪,竟将大部分火焰吞噬,只留下些许焦痕。 “木生火,反被其用!此地木气太盛,寻常火法效力大减!”张良立刻判断。 战斗瞬间白热化。 木傀力大无穷,不畏伤痛,彼此配合默契,更借助灰雾神出鬼没。 福伯剑光如幕,护在赢瑶身前,守得密不透风。 班大师被一名护卫死死拉住,惊险地躲过横扫的枝条。 “不能久战!阵法气机已被彻底引动,它们在消耗我等!” 张良一边抵挡,一边急速推演,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生门已现端倪,在左前那棵雷击木下!但需有人引开部分傀儡,否则无法突围!”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瞬间决断。 “秦总!赢瑶小姐!请信我!” “鼬先生,福伯,你二人护持班大师与其余人,向雷击木突围!主公,赢瑶小姐,随我从右侧伴攻,吸引注意,再伺机汇合!” 这是风险极高的分兵之策! “不行!太危险了!”赢瑶下意识反对,让她和秦澈单独一路? “听他的!”秦澈一把抓住赢瑶的手腕。 就在刚才,那股来自林海深处的呼唤感骤然变得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透过无尽林木,热切地等待着他的靠近。 这右侧,正是呼唤传来的方向!“福伯,班大师交给你们了!” 福伯重重点头:“秦公子,小姐,千万小心!” “走!”张良羽扇猛挥,一道混合着阵法波动的气浪冲向左侧,暂时扰乱了那边三四具木傀。 宇智波鼬看了秦澈一眼,火遁·豪火球之术,干扰了正面的傀儡,与福伯一起,护着班大师和几名护卫,悍然冲向雷击木方向。 而秦澈,则拉着赢瑶,紧随张良,主动迎向了右侧扑来的数具木傀! 刀光剑影,木屑纷飞。 张良以羽扇为笔,以灵力为墨,在空中勾勒出道道符箓,暂时禁锢傀儡行动。 然而,阵法之诡谲,远超想象。 就在他们以为暂时摆脱纠缠,准备迂回汇合时—— “嗡!” 脚下大地毫无征兆地翻滚。 “小心!”张良脸色一变。 “秦澈!”赢瑶惊呼。 秦澈死死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试图抓住旁边的张良,却抓了个空。 在意识被混乱吞噬的最后一瞬,秦澈清晰地“听”到了——来自林海最深处,那充满了欢欣、渴望、如同失散已久亲人般的呼唤! 天旋地转。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砰!”“砰!” 两人重重摔落在铺满厚厚腐叶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周围死一般寂静。 灰雾似乎散去了不少,能见度达到数十米。 那些追杀的木傀儡消失了,激烈的打斗声也消失了。 秦澈第一时间翻身跃起,长剑横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 只有他和赢瑶。 张良,不见了。 宇智波鼬、福伯、班大师……所有人,都消失了。 他们两人,被那阵法的力量,彻底与大队人马分割开来。 “咳咳……秦、秦澈……”赢 瑶挣扎着坐起,宫装沾满了污泥和腐叶,发髻散乱,显得有些狼狈,“我们……这是在哪里?” 秦澈没有立刻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体内因那呼唤而越发活跃的血脉,仔细感知着周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声都消失了。 但那股呼唤,却更加清晰了,如同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心神,指向林海的某个方向。 “我们被分开了。”秦澈收剑归鞘,走到赢瑶身边,伸出手,“没事吧?” 赢瑶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摇了摇头,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量,心中稍安。 “现在怎么办?” 秦澈目光投向呼唤传来的方向,那里林木更加深邃,幽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我有一种感觉……这林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赢瑶美眸骤然睁大,联想到他的姓氏,联想到那可能的上古大秦血脉,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这遗迹,真的与他血脉相连? “你能感知到方向?” 秦澈点了点头,“嗯,看来,这迷途林海,是故意把我们‘送’过来的。” “走吧,赢瑶小姐,既然‘它’这么想见我,那我们便去会一会。” “看看这呼唤我们的,究竟是机缘,还是……更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