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邀请函》 第1章 邀请函 “小伙子，你这些画都一般般啊，风格都太普通了。”男人看了几幅画之后背着手，摇摇头就走了，连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 “那……那您慢走。”林予尴尬地送走客人后，看了看外面阴沉沉连月亮都看不到的天，叹了一口气，关了画室的门。 毕业之后他想要摆脱原有的环境，来到这个无依无根的城市里定居当个小画家。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运气不错，接连高价卖出去好几幅画，在这座城市买了一套自己的房子，也有了点积蓄。可最近大半年一直不温不火，一张画都没卖出去，只能给咖啡店画点廉价的装饰画。 林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低头看向画布——上面是一片灰蒙蒙的色调，寥寥几笔勾勒出城市的轮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垮，扭曲而压抑。他最近的状态不太好，灵感枯竭，画卖不出去，甚至连最基本的创作**都在消退，本以为自己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但还是时常被孤独扰乱。他在调色板上沾取了一些颜料，试图为这幅灰蒙蒙的画增添一些色彩，但不知从何落笔。 “叮——” 手机在颜料盒旁边震动了一下。 林予皱了皱眉头，放下画笔，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未读短信。他以为是画廊发来的关于画作销售的消息，并随手点开了。但看到短信内容时不禁愣了愣。 那像是一封邀请函—— “尊敬的玩家，您已被选中参与此次游戏。您将于8月15日晚8点进入游戏。祝您好运！” “什么垃圾短信广告……”林予皱眉啐了一句，想把这条消息删掉，可那条消息就像焊死在屏幕上一样，任他怎么戳都纹丝不动。“啧，下次得换一个好一点的手机。”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七点十分，便关了手机并没有理会，随手揣进的位置后就上楼了。 但等他洗完澡出来后发现，手机的锁屏界面不知何时变成了倒计时—— 【00：25：07】 “这是什么啊……”林予莫名的有些慌乱，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画架，一幅画框砸在地上发出脆响，那画的是去年冬天等公交时候遇到的一个陌生男人，灰扑扑的色调里，男人半张脸缩在围巾里，表情冷淡。 倒计时还在继续。 窗外传来闷雷滚动的声音。林予这才发现天空已经阴沉得可怕，厚重的乌云压得路灯都变成惨白色，楼下有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匆匆经过。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林予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机还是点不动也退不出去，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类似平时忙完一天很累的感觉，但又有些不一样，力气和意识像沙漏一样流失殆尽，最终他还是没抗住，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意识消失前，他听到一个机械音从他脑子里传来：“游戏加载中……副本生成完毕，欢迎玩家进入游戏，祝您好运。”那声音冰冷无情，像是从地狱发来的死亡预告。 等林予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身上还是刚刚洗完澡穿的家居服。环顾了四周，没看到有其他人，只有面前一个破败的建筑，外墙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砖块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似乎还能看到一些小虫在蠕动。他抬起头，上面隐约还能看见“西城孤儿院”几个字——这里是一家废弃的孤儿院。林予想用手机搜搜这到底是哪里，可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不管他把手机朝哪个方向举都没用。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破败的大门。 进门就是一个布满灰尘的大厅，四周的墙壁斑驳脱落，墙皮大片大片的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砖块。脚下的地板吱呀作响，每走一步林予都害怕自己突然掉下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大厅的尽头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门牌号模糊不清，有些已经脱落。最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铁门，门后隐约传来微弱的哭声。 “叮——”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林予吓得差点叫出来。他打开手机，发现在之前那条短信下面多出一条消息： 1、孤儿院已废弃多年，这里曾经住着许多被遗忘的孩子 2、你的身份是拜访孤儿院的客人，任务已发布，请自行在孤儿院内寻找 3、孤儿院有属于自己的规则，请一定要遵守 4、孤独是有侵蚀性的，长时间独处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请小心 林予的心脏猛地一缩，除了这条诡异的短信，手机依旧是没有信号，发不出去消息。“……” 走廊尽头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如同某种无形的召唤，吸引着他过去。那门后是一间空荡荡的儿童房，破旧的木床，掉漆的玩具，一整面墙的蜡笔画……一切都好似是被时间冻结在了某个瞬间。林予缓缓走近那张木床，床单和被子破破烂烂的，应该是曾经有个孩子在这里挣扎过或者也可能只是时间久了而已。他伸手拿起床头一只破旧的玩具熊，面皮已经破了，露出里面发黄的棉花，气味也不太好闻。 “哥哥，我好想你。”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吓得林予大叫了一声，手里的玩具熊也扔了。他猛地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差不多四五岁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长得很秀气但面色有些发青，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有着深深浅浅的疤痕。林予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那个孩子就站在他面前，破旧的衣衫挂在瘦小的身躯上，像是挂在一根枯枝上。她的眼睛——漆黑得没有一丝光泽，像是两颗被掏空的玻璃珠，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着谁，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NPC。 “哥哥……我好想你。” 那声音稚嫩，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伤，像是某种被压抑许久的呜咽，从孩子的喉咙里挤出来。 林予的喉咙发紧，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张了张嘴，嘴唇微微发抖。 “你……你是谁？”他终于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孩子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然后，她慢慢地抬起了手，指向了那面画满蜡笔画的墙。 那些画…… 林予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墙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蜡笔画，有的画着房子，有的画着太阳，有的画着一家人手拉手。但大多数画里，都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人，怀里抱着玩具熊站在角落里，仰望着天空。 而在其中一块墙上，画着一个模糊的、穿着棕色外套的男人，站在孤儿院的门口，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破旧的裙子，仰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而画的一角，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林予的呼吸一滞。 “这是你住的房间吗？”他试探性地问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孩子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向他靠近了一步。 林予的瞳孔骤然收缩，本能地想要后退，可已经退无可退了，他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墙壁。 “哥哥……”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更加空洞了，“他们都说……我被抛弃了。” 她的手指轻轻抓住了林予的衣角，那触感冰凉而粗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皮肤质感！ “不要……不是我！”林予下意识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孩子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像是黑暗中突然闪过的一丝微光。然后，她松开了手，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他不要我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被风吹散的烛火，“只有我一个人……”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林予猛地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发现皮肤上已经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而更可怕的是—— 走廊里其他的房间也传来哭声，而且越来越清晰了。 不，不仅仅是哭声。 还有……低低的呜咽声、沙哑的呼救声、以及某种像是指甲刮擦墙壁的刺耳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孤儿院都沉浸在某种无形的绝望之中。 林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他猛地摇了摇头，想要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你想要我干什么？”他低声问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孩子没有回答。 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她的面庞渐渐变得诡异起来，嘴角也慢慢翘起来。“你和我是同类人吧，都是在孤独的生活吧，跟我来吧。”空洞的声音中如同吟唱着歌谣，仿佛有致命的诱惑，林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离开房间，他的神志已经开始不清楚了，眼神空洞洞的，机械地跟着那个诡异的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向前走着，就像她笃定林予一定会跟在她身后一样。她的脚步很轻，还透露出一点欢快，林予仅存的一点意识还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地砸在胸腔里，像是某种倒计时，在预告他的死亡，他想动，但自己已经掌控不了身体了。 走廊里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黑暗中呼唤他。林予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墙壁像是扭曲了一样向他挤压过来。突然有一双大手从一间房伸出来将他拉了进去，只是瞬间，那种孤独空虚和被控制的感觉就消失了。林予缓过神来，看清了拉他的人的面貌：那个男人比他高很多，穿着黑色衣服，一个黑色口罩遮了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出来他长得不错，右眼眼尾处还有一颗泪痣。他感觉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谢谢……”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把他抵在墙上一把捂住他的嘴。外面走廊上，小女孩应该是发现林予不见了，发出愤怒的尖叫声，那些黑暗中的哭声也跟着变了调，也开始不满地嚎叫起来。林予吓得浑身发抖，那个男人死死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林予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脑子里像是给他强行灌入了一段破碎的画面——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还有一个穿着棕色衣服的男人…… 这些画面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怎么都赶不出去，头疼欲裂。 “哥哥……”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像是很不满林予的做法，“你在哪……你是逃不掉的……” 第2章 “小问题精” 那个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忽远忽近，不知道从哪传来，但又感觉就在身边，仿佛是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林予眼睛因为惊恐睁得大大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忍不住抓住那个男人捂住他嘴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那个男人侧头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冲他摇了摇头，示意那个小女孩还没走，让他再坚持一会儿。 那种恐惧如潮水一般，侵蚀着他的神经，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外面似乎没动静了，那个男人这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摘了口罩，露出了清冷俊美的面容：“明明知道规则进来还不知道找队友，胆子也真是够大的，瞎到NPC房间里凑什么热闹，不怕小命丢了？” “不是……我不知道……我……”林予刚缓过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通骂，直接被骂懵了，语言还没来得及组织好，一时辩解不过来。 那个男人见状挑了挑眉：“新玩家？第一次？” 林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人的责问有些不满，可毕竟人家刚刚救过自己的小命，还是先道了谢：“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林予，你呢？” “我叫顾延，”他走到一把看起来还能坐的椅子前坐了下来，胳膊撑在扶手上微微歪头看着他，“介于你是第一次进这个游戏，而且这个副本算是低级别的，还是有点空闲时间的，有什么问题先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他微微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一点傲娇，“也算你运气好，我可不是谁都帮的。” “那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林予现在整个人还是很懵的状态。 “因为我还对你挺感兴趣的，不行吗？”顾延嘴角带着笑意，傲娇的不行。 “……” 林予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还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了出来：“这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还有我手机上收到的那个什么短信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该怎么回去？”问题像炮珠一样一连串的问出来。顾延看着他轻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小问题精’。” “不是你让我有什么问题就问的嘛。”他以为是自己惹眼前这个男人不高兴了只能小声辩驳，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扔外面给那个小女孩。 “好好好，一个个来，”顾延稍微坐正了一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通俗点来说，这是一个游戏的世界，我们就是这个游戏里的玩家。这个游戏有很多副本，这些副本被分为A、B、C、D四个等级，A是级别最高的也是最难的副本，对应的死亡率很高，在70%~80%左右，而D就是级别最低的最简单的副本，死亡率在10%以下，所以这种副本里大多都是新玩家或者是老玩家来刷副本提升能力和刷道具的。每个副本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则，但所有的副本都有一个默认的规则，”他稍微顿了顿，“那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NPC，但有些关于规则类的话还是可以信的，毕竟他们也受副本的约束。进入副本世界后，你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就会进入昏睡，如果你顺利通关了，你在现实世界就会醒来，同样，如果你在副本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里你就真的over了。还有，你在副本里受的所有伤都会带到现实世界里。” “陷入昏睡……”林予总感觉这种场景很熟悉，他坐在了一张小床边小声嘀咕着。“那你说的那个道具是什么？” “道具就是帮助你在副本世界里提升通关率的东西，”顾延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慢条斯理地说，“道具没有固定的位置，随机刷新，有时候可能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所以这也是看运气的，有些人刷了好多副本但道具还是少的可怜。” “那你呢？你应该不是新玩家吧？你也是来刷道具的？你有多少道具了？”他突然有点好奇眼前这个男人了。 “正常玩家一般都不会向别的玩家透露自己有多少道具的，因为道具是不会认主的，谁拿到就是谁的，”顾延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但就你这样的，应该也不会抢我的道具，自己不被抢就算好的了，所以告诉你也无所谓。我是一个老玩家，也刷过很多的副本，但这副本是我……无意间进来的。因为这个游戏有一个特点，当一个副本开始时，它会将这个副本开始地方的所有玩家都导入进去，所以我只是刚好在这个范围里而已。至于道具，我有很多，但是我不怎么用。” “我这样怎么了嘛……”林予小声辩驳，“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因为目前这些副本对我来说都太简单了，我不需要用。而且没人规定道具必须要拿到手就用，这种东西肯定是多多益善，毕竟最后的A级副本死亡率那么高，我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看着他这副模样，林予莫名很想揍他，但他不敢。“那第二个问题了，我为什么会进到这个游戏里变成玩家？” “那就要问你自己喽，”顾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个游戏有12个主题，其实就是对应了人的12种负面情绪，愤怒、悲伤、恐惧、焦虑、厌恶、嫉妒、羞耻、内疚、孤独、绝望、沮丧和挫败感，一个人只要负面情绪达到一定阈值就会成为玩家。而且只要你进入了第一个副本，不管以后愿不愿意，都必须要通关四个类型的副本至少一次才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游戏。”他顿了顿接着说，“没看出来，你的负面情绪挺大啊。” “我……”回想起来，这大半年以来他好像情绪一直很低落。“剩下的问题等会儿再说吧，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顾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便向外走。林予连忙站起身跟上去，但刚迈出去一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踩到了一块翘起的木板，突起的木刺划伤了他的脚踝，索性伤口不是很深，他就没怎么在意。 顾延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这就腿软了？” “谁腿软了！” “那就走吧。”说完径直走出去。 再次回到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门口，林予下意识地拉住顾延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不要随便进NPC的房间吗？”顾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只拉住他的手，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点弧度：“因为现在我在啊。”说着推开了那道门，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林予最初看见的模样，那只玩具熊也被摆正了。 林予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的，而是一个比较匆忙的脚步声。顾延在确认安全之后就带着他躲到旁边的房间，把门留了一条缝。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跑了过来，大约四十多岁，脸上有些惊恐，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像一开始林予一样走进那个房间。很快，那个稚嫩的童声再次响起—— “哥哥，我好想你。” 林予浑身一僵，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盯着门外。“又是一个蠢货。”顾延看到这一幕不屑地骂道。林予听到愣了一下，抬头瞪了他一眼：“你骂我？” 顾延反应过来，突然笑了：“他是蠢货，你是小笨蛋。” “你！”林予用手指着他，想要发火，但碍于情况比较危险只能压低声音说。 “好了好了，先看先看。”顾延拍拍他的手指，示意他消消气。 不出一会儿，那个男人就像刚刚林予那样跟着小女孩后面走出来，像丢了魂的走尸一样。“你不救他吗？”林予戳了戳顾延的胳膊小声说。“为什么要救他？我又没有救人的义务，而且我劝你最好也别救。”顾延眼里满是不屑和冷漠。 “为什么？你刚刚不也救我了吗？而且为什么我也不能去救？” “那不一样，我救你是因为，”顾延低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杏眼圆圆的，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皮肤白皙，很是惹人怜爱，“我看你可爱，看你是顺眼才救你的。那个老头我看不顺眼。至于不让你救也是为了你好，少点不该有的麻烦。” “……”林予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有一天会被另一个男人用“可爱”来形容，但他也没时间反驳他，因为那个男人已经被小女孩领到一个刚刚他没在意的隐秘房间去了。在他进门的瞬间，外面那些呜咽声和求救声就消失了，变成一种类似欢呼的声音，同时房间里传来了那个男人的惨叫声。等声音彻底沉寂下来，顾延推开门带着他来到那个房间门口，推开门就发现一地的鲜血，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个男人死了，死相十分惨状。 “哕……”林予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差点当场吐出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第3章 初次搭档，请多关照 “不……不听话？”林予拍了拍胸膛，努力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顾延站在他旁边，神色淡漠，仿佛那一地的鲜血和刚才的惨叫声只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场景。他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予：“还记得你刚进副本的时候收到的短信吗？‘孤独是有侵蚀性的，长时间独处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也就是变相地告诉你通关这个副本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组队。很显然，他没理解所以违反了规则，而这，就是下场。”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救我的吧？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看我顺眼。”林予撇了撇嘴。嘴上虽然嫌弃，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后凑了凑。 “这也算是一个原因吧。不过两个人组队确实是最佳选择，一般老玩家都是选择和自己信得过的人组队一起过副本，这样生存率会高一些，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建议你救人，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认识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延摸了摸下巴，确认尸体上没有更多的线索后就走了，“走吧，去找线索。” 两人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林予一回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离他的鼻子只有几厘米。“吼……” “啊！” 顾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是被林予的叫声吓的。他动作很利落，抬腿猛地向那个男人踹去，那个勉强还有人形的男人被踹到墙上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他……他不是死……死了吗？怎么还……还能动？” 顾延看了地上那滩“人”一眼，确定他不会再起来了，便把门关好。“忘跟你说了，在副本里被NPC杀了的人，有一定的概率会融入副本变成低级的NPC，以此来增加副本的难度，不过这种NPC很好解决。” “那……概率……大吗？” “低级副本的概率不大，高级的就不能确定了，有可能是随机。” 林予咽了咽口水，对刚刚的画面心有余悸。 “那你平时也有固定的搭档吗？我们也刚认识，你就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背后使诈害你？”林予连忙跟上去。 “我？没有，我喜欢单打独斗自己玩，只是偶尔会带个人，毕竟这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强制要求组队的副本，之前从来没有过。”顾延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还是那句话，我就是看你可爱才和你组队的，就你一个游戏小白，能怎么害我？” “我看你就是想说我单纯好骗吧。谁知道你这种游戏大佬会不会像电影那样，专门骗新人当炮灰啊。” 顾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笑着看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我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在现实生活里都是很正直的好不好，人品很好的。”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林予小声嘟囔着。 顾延看着他，像一只炸毛的小狗一样很是可爱，笑得更欢了：“你之后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既然你现在是我的搭档了，那，”他向他伸出一只手，“初次搭档，请多关照。” 林予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勾人的妖孽一样的男人，耳尖不由得变红了，回握住他的手：“请……请多关照。”当他接触到顾延温热的手心时，却意外地感到很安心。他回过神来，迅速地抽回手，清了清嗓子。 顾延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配合得不错，挺像回事的。” 林予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老是逗我……” “好好好，不逗你了，”顾延故作正经地点点头，“那就来说正事，你刚才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什么？”他再次推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里面又恢复如初了。 林予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我……当时太害怕了，只看到床上那个玩具熊和墙上那些画，然后就被那个小女孩吓到了，根本没仔细看。” “正常，”顾延倒没怪他，语气非常平静，走到墙边蹲下来研究墙上的画，“恐惧会干扰判断，这是新手常有的问题。不过你要学会控制学会接受，毕竟我不可能一直跟你一起过副本，你总会单独面对的。”他伸手摸了摸墙上的画，“根据短信来看，这个副本的主题应该是‘孤独’，现在已经知道孤儿院的其中一条规矩了，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找了，”他看了一会儿，转头问林予，“你之前在脑子里看到什么了？看你表情还挺痛苦的。” “有一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缩在墙角，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林予仔细回想着之前莫名出现的记忆，“还有一个穿着棕色衣服的男人。然后……没了。”他一想到那个小女孩，那么可怜，身上还都是伤痕，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声音有些发抖。 顾延像是看出来他的心思了，嗤笑一声，语调里满是讽刺：“表象是这里最不可信的东西了，你没必要可怜她，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这个副本里的关键NPC，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小孩，可能连人都不是。” 林予咽了口唾沫，脚踝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现在更疼的是脑子。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置身于这样一个世界——一个充满恶意与欺骗，连孩童的哭声都可能是死亡倒计时的世界。“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躲着她吗？” “躲？在这个游戏里光会躲没用，”顾延站起身，环顾着屋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每个副本都有通关条件，可能是找到某个物品，可能是揭开某个谜题，也可能是……活到结束。但无一例外，都要主动去了解规则，参与其中，而不是等着被规则玩死。” 林予看着顾延那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摸样，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生死局了，他的每句话都透露着某种习惯性的漠然。他也只能接受现实，垂下头来帮忙找线索，再次拿起床边破旧的玩具熊看了看，总感觉这里藏在线索。果不其然，他在小熊的肚皮处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便把手伸进棉花里摸出了一把银色的小钥匙。 “顾延！我找到了这个！”林予举起那把钥匙给他看。 顾延闻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把银色的小钥匙上满意地笑了笑：“不错嘛小鱼。”他走来伸手接过那把钥匙，指尖在钥匙柄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银质的……” “你怎么这么喜欢给我起外号。”顾延一抬头就看到林予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什么？哦，怎么，不好听吗，我感觉还挺适合你的。” “……随便你吧，”林予嘴角抽了抽，“那这把钥匙可能是开哪的？” 顾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钥匙翻来覆去地查看，随后目光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床底下，衣柜缝隙，那面满是奇怪涂鸦的墙壁，还有墙角那个老旧抽屉。 “这里。”顾延忽然出声，走过去蹲在床边，林予立刻凑过去，但顾延只把抽屉打开一条缝就卡住了。 “打不开吗？”林予也帮忙拽了两下。 顾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柜子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处凹陷，随后轻轻一扣，“咔嚓”一声抽屉就打开了。抽屉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涂的，暗红暗红的，有点像血，里面摆着一个小盒子。虽然有点陈旧但非常精致，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央还嵌着一颗已经失去光泽的水晶石，水晶石下面就是银质的锁孔。 “看样子就是它了。”顾延刚准备打开盖子，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听起来像两个人。顾延警觉地站起身，顺手把盒子装进口袋里。 开门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看起来不像是新玩家，女人画着烟熏妆，男人留着大胡子，面相很凶。他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人，一时间四目相对。 “……” “你们好，呃，我们两个是新玩家，没过过几次副本，还没找到什么线索，”顾延的语气十分客气，就好像他真的就是新玩家一样，“你们呢？你们看起来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可以带我们找线索吗？” 那个女人视线扫过他们两人，然后嗤笑一声，很不屑地开口：“原来是新玩家，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呢，我们有什么义务带着你们，你们跟着只会拖后腿，”她撩了撩头发，斜眼睨了他一下，“不要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这里不是你们这种新手该来的地方，赶紧滚出去到别的地方，小心小命不保。”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所有玩家都是平等的。不，不过你们这么厉害，那你们先找吧，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等会儿再来。”顾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林予就往外走。 “切，两个怂货。”大胡子男人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两人就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 第4章 院长办公室 顾延一直拽着林予走到楼梯口，探头看了看确定没异常后，才转过来靠在门上掏出那个小盒子。 “你为什么……”林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隐藏实力？” “那当然，我这么厉害，不隐藏点实力他们白嫖我们线索怎么办。”顾延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盒子应声打开。“其实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皱皱的，泛黄的照片，一张纸条和一把有点生锈的钥匙，“主要是我之前在其他副本里见过他俩，他们可能有点脸盲没认出来我，但我记得，对新手心狠手辣，对那些实力比较强的老玩家更是肆无忌惮，能抢就抢能杀就杀，我这么做只是不想惹更多的麻烦。” “咦，真恶心。”林予听完满脸都是嫌弃，他凑过去和顾延一起看。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站在孤儿院破旧的门口。照片后面有一行小字：哥哥，我好想你。 林予的后背瞬间窜上一阵寒意，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在脑子里看到她拿的是这张照片吗？”顾延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我不确定，那张照片看不清，但我感觉应该就是这张。” 顾延闻言又低头展开纸条，纸条上的字不像照片背后的字那样歪歪扭扭的，而是很潇洒的字，但有一点和照片一样，内容简短却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会离开，只有我会一直陪着你。——阿满” “阿满？”林予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是那个小女孩吗？” “看起来不太像，”顾延把照片和纸条收进口袋里，晃了晃那把钥匙，“现在先得搞清楚这把钥匙是开哪里的，那里肯定有线索。” 林予回忆了一下刚刚顾延拉着他走过的那段路：“锁孔和钥匙都是配对的，一般颜色会比较相似，我刚才大概扫了一眼，这一层应该没有和这个钥匙配对的锁孔，可能在楼上。” “可以啊，看来我还小瞧你了，”顾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听你的，上楼。” “其实也没什么，我是美术生，当然对颜色比较敏感。”林予跟在顾延身后上楼。 “看来我这是误打误撞找了一个大画家当队友啊，我运气还挺好。”顾延一边上楼梯一边笑着说。 “没有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画家，不出名的，运气好的话才能卖出去几幅画，运气不好的话一幅也……”林予连忙摇头纠正他。 “那也很厉害啊，自己创业画画养自己，这听起来就是一般人干不了的职业。”顾延打断他的自我贬低，“现在创业很难的。正好我家墙上缺点东西，等这个副本结束了之后我去你那看看。” 林予顿时愣住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好。”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这么鼓励他了。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突然去世了，林予对他们的印象不是很深，在那之后他就寄宿在他伯父伯母家。他一直都很喜欢画画，但高中分科准备学美术时他伯父伯母很反对，认为学美术很费钱，以后也没前途。所以林予上了大学之后就不怎么和他们来往了，靠兼职卖自己的画来赚学费和生活费，毕业之后开着自己的画室，每个月往伯父伯母家汇点钱当作是对这些年收养他的感谢。 他一直魂不守舍地跟着顾延来到二层，直到顾延出声才回过神来。“应该是这间房。”林予抬头，看到了门上已经很残破的门牌，只能仔细的辨认上面的字：“院长办公室？” 顾延站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掏出那把有些生锈的钥匙打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挤压多年的灰尘，有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仿佛门后藏着的不是房间，而是一段被刻意封存的黑暗记忆。 “走。”顾延侧身进去。 林予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院长办公室比他们想象中要大，整个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厚重的黑色窗帘紧闭着，将窗外的光线完全隔绝，只能隐约看清房间里摆放的家具轮廓——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一把皮质磨损的老板椅，一个高大的书柜，以及挂在墙上的巨大的合影。 “啪——” 顾延打开房间的灯。 其实还不如不开，灯光昏暗，年久失修有点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传来嘶嘶的电流声，把整个房间照的更恐怖了。顾延倒是没怎么在意，走到办公桌旁开始翻翻找找。林予站在那幅巨大的合影面前仔细端详着，目光落在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身上：“这个就是院长了吧。” 顾延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来到他旁边端详了起来：“大概率就是他，看起来他可能也是一个NPC。” 照片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看的不是很清楚，林予凑近了些，却发现了诡异的地方：照片中的小孩子们虽然都面带微笑，但眼神里却都透露着某种说不出的……空洞，尤其是站在院长身边的几个孩子，笑容僵硬，像是被摆拍出来的。“他们看起来都好奇怪。”林予皱眉。 顾延退后一步，整体扫了一眼，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小鱼，你有没有发现这张照片少了点什么？” “发现了，”林予直起身子，“少了那个小女孩，我找了几遍都没看到她。” 顾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迅速地在办公桌抽屉里找东西，林予也走过来帮忙：“顾延，会不会在这？这个抽屉是锁着的。”他使劲拉了拉确实拉不动，顾延也伸手拽了几下。“没事，还是我来吧。”林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字夹，三下五除二就把锁开了，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文件袋和一张纸，文件袋的封皮已经泛黄了，有些地方也有些破损，看起来被人打开过无数次。 “你……还会这个？”顾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啊？”林予瞬间反应过来，慌忙地解释，“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我……我父母去世的早，我从小就是在我伯父伯母家住的，他们对我不是很好……”提到这个，他的神情就有些落寞，“他们怕花钱所以很反对我学美术，有时候会把我的画画工具锁在地下室，我只好去把锁撬开，时间长了就习惯了，随身带着……” 顾延愣住了，眼神很复杂地看着他，他没想到林予从小是这么过过来的。他发誓不是故意要揭别人伤疤的。“咳咳……先……先看线索吧。”他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安慰人了，干脆直接转移话题，他铺开那张纸，上面是孤儿院的规则条例： 1、为培养孩子团结友爱的品质，所有人都必须结伴出入，除三楼外不可独自一人出行 2、每天必须要按时吃饭，粮食珍贵，吃饭不可浪费粮食 3、晚上九点之后所有人必须要回房间躺在床上睡觉 4、为了养成好习惯，早上七点必须要起床，可以早起，但绝不可以赖床 5、一楼二楼可以自由活动，非必要情况不可进入三楼阁楼 6、无论在二楼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对外声张 “看来这就是我们要遵守的规则了。”顾延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看起来还可以，不是什么变态的要求。”他又掏出文件袋里面厚厚的文件，那是每个孩子的入院档案。 每一份档案的结尾都有院长签名：张志翔。直到翻到最后一张档案，它比前面的都要新一点，但和之前的都有点不一样，因为那是一张探望孤儿院的登记表—— 1987年12月2日，小珂登记入院。 监护人：阿满 入院原因：**** 入院原因上被墨水沾上了，很难辨认。 “难道我在脑子里看到地那个男人才是阿满？小珂才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林予看着档案上褪色的照片，这时的小珂笑容还是很灿烂的，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并没有现在那么诡异。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可以确定小珂是这个副本的关键NPC，但她原来并不是孤儿院的人，她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如果是单纯的探望为什么没有阿满的登记表，”顾延把所有档案塞回去然后恢复原位，“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而那段经历可能就是这个副本要我们完成的任务。” 林予皱了皱眉，脑海里全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还有那句“哥哥，我好想你。” 顾延察觉到了他情况有些不对，盯着他看了两秒，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怕，有我在。” 林予身体僵了一下，耳根瞬间泛红，等反应过来时，顾延已经在房间里找其他线索了。顾延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墙前，看着空荡荡的墙心中有了些想法。 “小鱼，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林予走到他身旁。“这面墙是不是……”顾延侧过头看着他，“太空了！”非常的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靠近墙观察。 墙面因长年背阴有些潮湿粘腻，顾延满脸嫌弃。“这里，光泽度有些不一样。”林予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顾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块靠近门的墙角，因常年背阴，墙皮失去了原有的平整，暗黄暗黄的，摸上去像是渗着陈年的水汽，有点黏腻。 顾延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儿，心里有些抵触。林予伸出手想摸一摸，但被他拦住了：“算了，还是我来吧。”顾延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那块墙面被人频繁触碰过，磨得比周围光滑许多。 “退后。” 顾延用力一按——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机械声响从墙内部传来，但随后那机械又像是年久失修一样发出巨大的“轰隆轰隆”的声音，来带着地板都轻微晃动。紧接着那块看似普通的墙面缓缓地向内凹陷进去。两人绷紧了神经，顾延还伸手将林予往后护了护，毕竟他自己可以自保林予就不一定了。 几分钟后，一个暗格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5章 不是哥们，你开玩笑呢 暗格不大，刚好够一个身高不是特别高的人进出，像林予176的身高基本就正好，顾延就不行了，他必须得低着头过去。 “……” 长得高也有不好的地方。 里面隐约飘出一股血腥味，还夹杂一些……说不清的味道。顾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便携式的手电筒，打开开关往里边照了照，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活物后便在墙上摸索着开关。等灯打开看到全貌后，两人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这是一间刑罚室。 墙上挂着不同长度的鞭子和许多手铐以及项圈。“嚯，这院长居然有这种癖好。”顾延走到挂满鞭子的墙前上下打量着。“恐怕不是癖好那么简单的事了，这院长应该是真的经常打人，而且下手挺重的，”林予走到房间中央蹲下来，指了指地上的血迹，“这些血迹应该有些年头了，而且是一层一层覆盖上去的。”他突然想到之前碰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身上有很多的伤痕，新旧叠加在一起，惨不忍睹。“我之前遇到小珂的时候看到她身上有很多伤，现在看来就是这个院长打的。”林予抬头望向顾延，眉头微微皱着。顾延看着地板上的血迹沉思着：“但按照刚刚我们找到的线索来看，小珂其实算不上孤儿院的一员，但她为什么一直被留在这而且还被院长打成那样。还有，”他看向暗格外面，“阿满人呢，他到底是不是NPC，如果是的话，他到现在还没出现就有点棘手了。” “这些问题估计只有小珂自己知道了。”林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嗯？小鱼真聪明。那我们就去找她问问。”顾延听到他的话眼神亮了一下，拽着林予就往外走。 “不……不是，找谁？小……小珂？”林予吓得连忙想拉住他。 不是哥们，你开玩笑呢，直接找NPC硬碰硬，找杀呢。 “你……你疯了？不怕被她……杀啊？”林予已经是被他疯狂的想法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又没违规，她为什么会杀我们？”顾延笑得很是狡黠，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可是她不是违规的时候才会出现吗？” “所以我们先违个规啊，”顾延一直把他拽到办公室门口才停下，十分正经地说着他的“好主意”，“我们俩先分开，有一个人单独呆在屋里，等她被吸引过来后另一个人在进来会合，一抓一个准。” “……” 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在逮什么小动物一样。 “所以是你留在房间里当诱饵还是我来当？”顾延那双狐狸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鬼主意。 林予只能无奈接受他的提议：“……还是我留在屋里吧，我可不想徒手抓NPC……” 两人出了办公室随便在二楼找了一间安全的空房。顾延准备离开时，林予突然拉住了他：“你不会骗我丢下我不管的吧？”顾延一回头就看着林予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一样，嘴角翘起一点弧度：“怎么会，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顾延拍了拍他拉着自己的手，“放心，只要她来了我肯定是第一时间进来的。” 林予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欺骗，只看到了满眼温柔的笑意，慢慢地松开了手：“那你自己也小心点。”顾延转身出去了，还很“贴心”的把门带上。 林予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他不知道顾延的想法靠不靠谱也不知道自己等会儿会遇到怎样的场景，但他还是从心底里相信顾延。林予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相信一个才认识的人，可能就是因为他真的很温柔吧，鼓励着在别人看来很难有出路的自己的梦想吧，让他下意识地选择相信。 顾延挑了一个离他不是特别近地房间躲着，他不能保证呆在隔壁房间副本会不会算作他们两人还是在一起的，而这个房间正好，也方便他第一时间冲过去。他虚掩着门，观察外面的情况。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小女孩很快出现在二楼走廊上，并且先选择了游戏资历低的林予。 林予低垂着头，盯着脚踝上在一楼时留下的伤，现在已经结痂了。他再次听到那轻微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小女孩站在据他两米左右的位置，还是被吓了一跳。 小女孩看着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是一个很诡异的笑：“我说过……你逃不掉的。”她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林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手紧紧攥着衣角：“你……你叫小珂对吗？” 小珂听到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原本空洞的样子，仿佛刚才是林予的错觉：“哥哥，我刚刚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了，你是和别人在一起吗？你现在也是和我一样被人抛弃了吗？”她往前走了几步，离林予更近了。 “你也和我是同类人吧。”小珂笑得更诡异了，缓缓地抬起手。 “不……我不是……” “哎呀，小朋友动手还挺快啊。”林予还没解释完，就听到门口传来顾延悠闲的声音，“幸亏我来得及时。” 小柯抬在半空的手僵住了，黑漆漆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原本的诡异笑容也收回去了，换成了懵逼的样子。她想走，结果顾延反手就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跑什么啊，哥哥想跟你聊聊。”顾延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看着她。“你就是小珂？”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她现在彻底懵逼了，她在这个孤儿院这么久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有客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只有当他们违反了规定才可以在死之前见到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送上门的。 “我是你刚刚想杀的这个哥哥的朋友，我们是一起的，”顾延笑得像一个狐狸一样，“还有，想知道你的名字并不难吧。” “你们是……一起的？那为什么刚刚他还是一个人？”小珂还在一脸懵逼在消化信息。 “不违点规怎么能把你勾出来呢？你不是只有在玩……咳，客人违规时才能出现嘛。” “……”小珂回头看了看林予，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笑得危险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想跟我聊什么？有些东西就算你们逼我我也不会说的。” 顾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就聊点你能说的。坐。”虽然这个游戏很恶心，但这个副本的NPC还是保留了一些正常人类孩子该有的性格和样子。 小珂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面前两个男人。“我们来聊点你的经历，这总能说吧？阿满是你什么人？”顾延坐在她对面的木床边上，又拽了一把椅子到身边示意林予过来。听到“阿满”的名字时，她的神情落寞了起来，好半天才开口：“他是我哥哥。” “那这个纸条是什么意思？”顾延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展开来，“在你房间里找到的。这是你哥哥写给你的吧。” 小珂看着那张纸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崩溃地哭喊起来：“哥哥是个骗子！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他不认识我了！他还打我！他是个骗子！”林予被她这么突然的反应下了一跳，也顾不上她之前有多么诡异，多么残忍了，连忙起身过去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乖，乖，不哭了，这里没人会打你的，我们也不是坏人。”小珂突然停住了哭喊，明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现在却直勾勾地盯着林予看，看得林予浑身发毛。 “你说你哥哥不认识你还打你？，你身上的伤不是院长打的吗？”顾延向前倾了倾身子把林予拉了回来。小珂听到声音，又把目光移到顾延脸上死死盯着他，很机械地开口说话：“院长……就是哥哥啊……” “你是说阿满就是院长？”林予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院长不是叫张志翔吗？” “是，也不是。”小珂点点头又摇摇头，“院长是叫张志翔，但他也是哥哥。很久之前哥哥带我来这个孤儿院，说是找其他小朋友玩，当时我在一楼玩了很久，可我再见到哥哥的时候他却不认识我了。我不知道孤儿院里的规则，经常犯错误，他就会把我带到办公室里面的小房间打我，次数多了，其他小朋友都认为我是坏孩子，不愿意和我玩了。那张纸条也是我在他办公室里找到的。”说到这儿，小珂身体有些发抖。“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真的好想哥哥，我每次想哥哥的时候都会写一封信，但这些信不能被他发现，发现了他就会打我，所以我把它们藏了起来。” “你把信都藏哪儿了？那你后面还见过哥哥作为阿满的时候吗？”顾延皱着眉头，虽然他知道她是NPC，所有经历都是被设定好的，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疼这个看起来那么小的小女孩儿所遭遇的一切。 可这一次小珂没有回答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剩下的我真的不能说。” 顾延见问不出来什么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九点，便换了一个问题：“那今晚我们在哪里休息？餐厅在哪？你们吃饭的时间是几点？” “除了一楼我的房间和二楼办公室以及三楼阁楼不能休息，其余空房间客人都可以休息。餐厅在大厅右侧，早餐是七点半，午餐是十一点，晚餐是十八点。”小珂一板一眼的回答，像是被程序设定的一样。 “行，”顾延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锁打开，“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小珂迅速站起来走了。等她走了之后，顾延又把门锁上了。 “小鱼，你有什么看法？”顾延锁完门又走回去，看着坐在床边的林予。 “我感觉……这个阿满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第6章 计划突变 “你也感觉出来了？”顾延走过去和他并排坐在床边，“估计那条‘不论在二楼听到什么都不许对外声张’应该指的是院长在惩罚这些小孩发出的哭声，怕传出去有损形象。规则上没有强制说三楼不能去，明天可以上去找找线索。” “还有小珂写得那些信，我感觉她信里应该写了别的东西。也不知道她藏在哪了……”林予盯着脏脏的地板琢磨着。“应该还在她房间里，只不过之前被那俩人打断了，明天再去仔细找找吧。赶紧睡觉吧，马上九点了，明天还要早起吃早饭。”顾延拍了拍枕头，看着发黄的枕头，眼里满是嫌弃。“你睡里面吧。” “啊……啊？一起睡啊。”林予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张很窄的小床。 “对啊，不然呢？你想违规半夜被杀啊。”顾延冲他扬了扬下巴：“里边睡去，鞋不用脱，晚上遇到突发情况还能来得及跑。”顾延看到了他眼里的顾虑，开玩笑地说：“将就一下吧，挤一挤，都是男人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放心，我睡相还挺好的。” 林予也无话可说，慢吞吞地爬到里面，乖乖盖好被子闭上眼睛。顾延定了一个六点五十的闹铃便躺在他旁边睡了。隔着墙林予能听到之前遇到的那对男女在隔壁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些零零散散陌生的声音，应该是其他玩家。到了九点，钟声准时响起，孤儿院慢慢地也安静下来，但没过一会儿又隐约听到低沉的呜咽声和几声惨叫。“副本有时间限制吗？我们要在副本里待几天？”但耳边传来顾延平稳的呼吸声，他倒是心态挺平稳，已经睡着了。林予只能紧紧闭着眼努力地放空脑袋。可能是太累了，竟然也在恐惧中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的闹铃准时把两人叫醒。“昨晚好像又死人了。”林予一醒来就告诉顾延昨晚他听到地声音。“是吗？我没听到。走，去看看。”他们在走廊上溜达了一圈，发现了两具尸体，看样子是没有按时回房间睡觉的，没有要动的迹象。快七点了，两人正准备去吃饭，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发现是昨天那两人。 “呦，还活着呐，看来也没这么菜，找到规则了？”那女人十分阴阳怪气。 “哪有，我们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我们有点饿了，先去找东西吃了，就不碍你们的眼了。”顾延立刻换成了单纯的新手模样陪笑着，说完就拉着林予走到大厅。到了餐厅，基本没什么人，除了负责打饭的NPC，只有三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吃饭。顾延带着林予到窗口打了两份饭然后坐到餐厅的角落里面对面吃了起来。 “这饭真难吃，粥稀的像水一样，”顾延吃了几口之后小声朝林予吐槽，“馒头也硬，也不知道放了有多长时间了。” “将就吃吧，规则里写得不是不能浪费嘛。”林予嚼了好多口才好不容易咽下去。“昨天晚上我想问你点事的，结果没想到你睡这么快。” 顾延虽然嫌弃，但还是努力把馒头吃完了：“什么事？” “副本里有时间限制吗？我们还要在副本里待几天？” “按道理来说其实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但没人想在副本里呆太久，所以是越早出去越好。”顾延抬眸看了一眼那对男女，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呆的时间越久不确定因素就越多，NPC会增多，副本环境可能会逐渐恶化，规则变得更加严苛混乱。有的时候可能人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到那时候基本上就是等死，时间长短也没有意义了。”他仰头把剩下的粥喝完然后看着他：“快点吃，我感觉我们已经被他俩盯上了。等会速战速决，抓紧找东西，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能通关。”林予闻言，立刻低头迅速将早饭一扫而光：“我好了，走吧。” 两人再次出现在小珂的房间门口。因为之后没有人再在这个房间里违规，房间还保留着昨晚那两个人翻得乱七八糟的模样。“都被翻成这样了，我们还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吗？”林予看着乱糟糟的房间不确定地抬头问顾延。“先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就去三楼看看。” 林予看着在屋里翻找的顾延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在低头看到自己的脚踝时，灵光一现：“顾延，我可能知道小珂的信藏在哪了。它可能根本不在这个房间里。”他拉着顾延来到自己昨天被翘起的木板绊倒的房间里，蹲在地上掀开了木地板，但底下时黑漆漆水泥的什么都没有。林予失落地垂着头：“原来只是一块普通的木板，我还以为里面有东西呢……”顾延低头看着他，明明那么大一个人，蹲在地上确实小小一团，忍不住弯了嘴角：“你在仔细看看呢。” 林予又凑近仔细地看了看，还真看到一个刚刚他没注意到的暗格。“……藏这么严实，果然是怕院长发现。”他打开暗格，里面藏了十几封信，已经卷边发黄了。 “你说她为什么会藏在这屋呢？”他拿出来分了几张给顾延，两人一起看。 “不知道，可能为了隐蔽吧。”说是信，其实更像是日记，记录着小珂在这里遭受的一切，以及对阿满变化的记录和对他的思念，但中间缺失了好多内容，连接不上。 “看来这中间应该是被院长发现已经销毁了。”顾延翻看着这些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院长和阿满应该就是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是主人格一个是副人格，”他的话让人不寒而栗，“‘阿满’被‘院长’抹掉了，或者说强行压制了‘阿满’的人格，让他忘记了小珂，只留小珂一人孤独地生活在孤儿院。还有这里，”顾延指了指信中的一段文字，“‘哥哥真的不喜欢我了，也不喜欢那些小朋友，他天天呆在三楼，但只要我犯了错误了，他总能第一时间抓住我。’院长只有在这些小孩犯错误的时候才会从三楼下来，看来这个院长应该一直呆在三楼了。” “那我们要上三楼看看吗？”林予是皱着眉头听顾延念完的，“这不会违规的吧？” “非必要情况不要，我们这不算必要条件吗？帮助小珂找回她的哥哥。”顾延将这些信都整理好收进口袋。“走吧，上三楼。”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迎面碰到那两个人：“喂，你俩准备上哪啊。”那女人叫住顾延他们，“我们有点事要你俩帮忙。” “你们这么厉害，我们哪帮得上忙啊。”眼看两人堵住了上楼的路，顾延只能假笑回应她。 那女人走到顾延面前，手指轻轻在他胸口戳了戳：“我们需要有人帮我们去三楼探探路。” “我们是新手，不是傻子，上面这么危险，我们才不想当炮灰呢。”顾延有点咬牙切齿地怼回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女人听到后冲大胡子男使了个眼色，那男人速度很快，快到顾延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林予就被一把拽了过去，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你不去也得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子！” 顾延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他目光死死锁定在林予地脖颈处，那把匕首闪着寒光，薄薄的刀刃紧贴着颈动脉附近，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出血。林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脸色煞白，根本不敢挣扎，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顾延也懒得装下去了，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猛地向前走一步却又硬生生停下来——那女人掏出一把弹簧刀抵在他腰间：“我们只是想让你上去探个路而已，你非要我们做这么绝。”那女人冷笑一声，眼里满是狠戾与算计，“帅哥，我承认你的演技确实可以，差点就把我们骗过去了，但我知道你并不是什么新人，所以我们想要你上去探路，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这样他也不会落单被NPC杀了。” “小子，我们可没耐心跟你耗。你不去我现在就宰了他。”男人手上使了点劲，林予地脖子就被他划了一个小口子，渗出来的血染红了他的衣领。 “你敢！”顾延咬牙，拳头攥得咯吱作响，眼神里的戾气满得都溢出来了。 “呦，威胁我们？你手里有什么筹码能威胁我们？”男人嗤笑一声，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一点，林予顿时疼得皱眉。 顾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现在冲动只会让林予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好，我去，”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但你们最好记住，如果等会你们敢动他一根手指，我绝对会让你们后悔进入这个副本的。” 那女人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看了那男人一眼，他这才稍微松了点力道，但匕首依旧架在林予脖子上，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早点识相多好，”女人冷笑，“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一直没出来，我就把他也送上去，就当是给你陪葬了。” 顾延盯着林予，目光复杂，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看他一眼，然后转身上了三楼。林予喉咙发紧，眼看着他一个人上了三楼自己却什么是都帮不了。他知道顾延肯定会没事的，可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还是颤抖地小声嘱咐一句：“……顾延，你小心点。” 顾延脚步微顿，但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担心。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第7章 强制措施 顾延消失后，那两个人就押着林予在楼梯口等他出来。“小帅哥，你觉得你同伴还能活着出来吗？”那女人转着手里的弹簧刀漫不经心地问他，时不时向楼上瞥一眼。林予在楼梯口艰难地熬了十几分钟后，一声惨叫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楼上：“顾延！”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呢，没想到就是菜鸟一个。”女人轻蔑的嘲讽让林予更难受了。“小子，上去吧，给你兄弟陪葬去。”男人终于放下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猛地推了一把，林予被推得踉跄一下，差点摔在楼梯上。他扶住墙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两人都用刀在后面指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楼。在终于摆脱了他们的视线，手放在阁楼门把手上时，脑子才正常工作起来。他虽然和顾延认识的时间不长，还做不到听到声音就辨认出来的程度，但现在想想，那个惨叫声不太像顾延发出来的，有点……老？想到这，他心里就安心一点，拧开门把手就进去了。 阁楼不像楼下是一排排宿舍，而是一个很空旷的大房间，窗帘拉得非常严实，整个房间非常昏暗，只有尽头有微弱的灯光。 “顾延？你在吗？”林予小心翼翼地往房间深处走去。他看到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背着光看不清面容：“顾延？是你吗？”那人并没有回答他。林予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那人照了过去，院长阴沉的脸暴露在他手电筒的光下，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吧。”院长的声音也像脸色一样很阴沉。 “什……什么？”林予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就被他的问题整懵了。 “没错。”没等他再问点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姿挺拔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打开了房间的灯。 林予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慢慢适应后才看清那人：“顾延！你还活着！” “那当然，我怎么可能会死。”顾延走到他身边，低头查看他脖子上的伤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帮他贴上：“还疼吗？是我大意了。” “没事，不是特别疼。”林予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创口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谁在叫得那么惨？” “噗，”顾延被他逗笑了，他随意朝身后的院长抬了抬下巴，“他叫的，我上来先把他解决了，防止你被他俩送上来的时候自己应付不了。”这个时候林予才发现院长的手被顾延用绳子绑了起来，因为刚才太暗没看到。 “你……”林予张了张嘴，半天没挤出完整的话来。院长看着有三十多岁，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一脸怨恨地盯着顾延。“你……打他了？这……这不会违规吗？” 顾延随意地靠在旁边，歪头瞥了一眼院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规则里又没说不可以揍院长，对吧，院长？”院长抽了抽嘴角，半天才张口：“你们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顾延轻笑了一声，终于直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院长面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刚才还颐指气使的男人，眼里是不屑，“这话该我问你吧，张志翔？或者是，阿满？” “你说谁？阿满？我不是！我不认识！”院长被问的愣了一下。 “不认识？那是因为你压制了他，你从来不让阿满控制这具身体，你控制着这具身体无恶不赦，殴打孤儿院里的孩子，”顾延的声音冷得让院长不由得抖了一下，“那你还记得小珂吗？” “小……小珂？她是整个孤儿院里最讨厌地孩子，天天犯错误……”院长喃喃地说。“所以你就天天把她带到办公室的暗格里打她？那你知不知道她其实是你的妹妹？”顾延不耐烦地打断他，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暗格？什么暗格？我……我不知道……还有妹妹？我……我没有妹妹！”院长慌乱地摇着头想要否认。顾延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沓信和那张照片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你妹妹这么长时间以来写的信，她每次想你了都会写。阿满，你该醒醒了！你不能再让院长控制你的身体了！”院长双手颤颤巍巍地拿起照片和那些信，一张一张翻看着，手越翻越抖：“不……不，我不是的……我不是的……我……”他彻底疯了，双手薅着头发，两个人格似乎在打架。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珂已经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还是林予最先发现的她。“小珂？”现在林予已经不怕她了，只是偶尔还是会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院长听到林予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的小珂，眼神来回变换，最终平静下来，是不同于院长的温柔：“小……小珂？我……我是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最后还是阿满重新争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小珂也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现在红了眼眶，像是一个终于找到家人的正常孩子：“哥哥，我好想你……呜……”顾延伸手帮阿满解了绑，小珂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哭个不停。 顾延悄悄退回林予身边，给他们兄妹俩留出空间。“我们这算完成任务了吗？”林予小声问他，“我们怎么回去？”“看着情况应该是完成了，等会儿副本会自动帮你存完档，然后就送你回去了。”顾延将手上的绳子扔到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灰。原本还在哥哥怀里哭的小珂突然从阿满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对林予说：“哥哥你先别走，”她跑到林予面前，不知道从哪拿出出了一个很小的娃娃出来塞塞进他手里，“这个送给你，谢谢你帮我找到哥哥。” “哎，明明是我帮你把你哥找回来的，怎么没见你送我东西啊？”顾延被气笑了，弯下腰问她。小珂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没有，因为你之前在楼下吓唬我还不让我走，这个哥哥还安慰我。”“……”林予在旁边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行啊，小鱼，这么招小孩喜欢，道具都是直接送。”顾延看他笑得那么开心，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疼！”林予捂着脑门喊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变透明了，他慌张地抬起头，发现顾延也开始透明了。“小鱼，副本外见，我过几天去找你买画。”“我家在……”林予话还没说完，眼前一白，再也看不见他了。 几秒钟后，他猛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时间也才过去一个小时而已。他有点恍惚，冲进卫生间里照镜子，如果不是那个创口贴还在，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林予摸了摸身上，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和一个小小的娃娃，娃娃有点旧旧的，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但毕竟是获得的第一个道具，他还是把它放在卧室里那个透明的展示柜里收好。沉寂已久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林予打开手机发现在之前那几条短信下有多了一条： “恭喜您通关游戏‘孤独的孩子’，目前您已通关D级副本一个，获得道具‘替身娃娃’一个。请您再接再厉，早日通关游戏。”手机终于可以正常使用了，林予看完短信成功地退出了页面。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上灯重新躺回床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没一会就睡着了。 此时的楼下，顾延站在林予家楼下不远处，抬头看着他窗口地灯关了之后，弯了弯嘴角自言自语道：“小鱼，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他又呆了一小会儿，被一个电话打断了，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哥，你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刚过了一个副本，马上回去。”顾延挂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林予的窗口，然后转身走了。 第8章 往事 隔了两天，林予早上正在楼底的画室构思着新的画就听到敲门声，他一回头就看到顾延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外面笑眯眯地看着他。林予连忙放下调色盘和笔帮他开了门：“可以直接进来的，我平时画画的时候都不会锁门，这样方便客人进来。” “那我作为朋友也是要懂点礼貌。”顾延侧身进来然后顺手把门带上。 林予看着他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到我住这里？我记得那天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嗯我……”顾延突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他想起那天林予告诉他自己的童年经历，他不知道如果告诉他会不会在让他难过，但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还是拉着他坐下来：“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解释。”林予乖乖地坐下看着他，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哪怕只是穿着一身很简单的休闲装也盖不住他的俊美英气，坐在沙发上都显得他的沙发有点简陋。但顾延倒是没什么感觉，像坐在自己家里一样。 “小鱼，”顾延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罕见地带着一丝犹豫，“我……我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的……但没想到你这早就进副本了，所以有些事你有权知道。” 林予听到后眉头微蹙：“什么事？” “关于我的身份以及……你父母的事。” 林予怔住了，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早上的阳光有点热，透过窗户照进来，顾延被照的有点热，伸手扯了扯衣领然后有点犹豫地开口：“你对你父母还有多少印象？” 林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没有多少印象了，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那个时候记不住太多事，只记得他们那个时候身体好像不太好，总是莫名其妙的晕倒……”说到这儿的时候，林予猛得抬头，看着顾延眼睛睁的大大的。“他们……”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也曾进过副本，也被游戏控制过。”顾延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我的身份其实是‘暗渊’的成员。” “‘暗渊’？那是什么东西？”林予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的内容。 “‘暗渊’是一个组织的代号，里面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家里有亲人因为游戏去世的，组织的最终目的是破解这个游戏，让他不再祸害社会，我也是从组织里查到你的住址以及你的信息，不过你放心啊，合法的，肯定是合法的，已经和政府报备过了，政府是默许的。”顾延耐心地跟他解释，“平时我们也接活，如果有人感觉自己通关不了副本也可以向我们组织要人帮助自己过副本。你父母曾经也向组织求救过，想找个人带他们过副本，但是组织的人还没过去，他们的副本莫名其妙的被提前了，然后就永远的……留在了那个B级副本。”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予的反应。 “为什么……会提前？”林予有一点恍惚，喃喃地问他。 “当时组织认为可能是游戏的bug，但后来发现，只要是当时要过B级副本的人，不管是不是同一个B级副本，时间都提前了，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其余人都折在里面，而那个活着出来的人也疯了，到现在还在精神病院，还是疯疯癫癫的，谁跟他说话都没用。”顾延摸着下巴回忆着之前从老一辈人那儿听到的说法，“按道理来说，B级副本死亡率没有这么高，所以组织里有一些人认为副本是被人恶意调整了难度和时间。” “那你也有亲人……去世吗？”林予看着眼前这个在副本里游刃有余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才问。 “我没有，”顾延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抵住脑袋，歪着头看他，“我是自愿加入组织的，有点类似于敢死队。故意产生大量的负面情绪，然后故意让游戏检测到然后成为玩家。” “你……你不怕死吗？”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顾延，这个游戏这么恐怖，那么多人都避之不及，他却主动成为玩家。 “其实……”顾延的眼神暗了暗，手垂下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是我妹妹先被选为玩家的。她才刚20岁，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游戏左右着人生，我不希望她永远留在游戏里。我成为玩家之后就可以带她一起，这样通关的几率……可能会高一些，就算最后实在不行，最起码，我没有遗憾了。” 一时间屋里安静了，只有窗外的蝉鸣惹人心烦。最后还是顾延率先打破沉寂，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他的画室：“行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是来找你买画的，你随便开价。” “啊你……你先随便看看，我现在的画都摆在一楼了。”林予连忙站起身来，差点结巴了。 顾延目光扫了一圈，突然被角落里一张灰扑扑的画吸引住了：是那幅他在公交站台写生的画。 “这张就不错。”顾延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把那幅画抽出来仔细端详起来。 “要不你换一张吧，这幅只是我练手的习作，还没用外框装裱呢。”林予怎么也没想到，顾延转了一圈竟看上了自己练手的作品，画布也是当时临时裱上去的，而且是色调最灰暗的一幅。 “没事啊，我就觉得这张挺好，不用怎么精裱，我又不在意这些。”顾延看着画中那个神情冷漠的男人，不由得弯了嘴角。他又在其他地方挑了四幅色彩比较鲜艳的画，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就这几幅吧。” “挑这么多？”林予从他手里接过画，一幅一幅的用牛皮纸包起来然后装进纸箱里。 “我家里空着的墙面挺多的，”顾延靠在旁边抱着胸看着他用牛皮纸仔细地包着画，“手机呢？多少钱？我转你。” “呃……”林予在心里默默算着，还没算完就被顾延打断了：“该多少钱就多少钱，用不着给我便宜。” “啊？可是……”林予已经很感谢他能买这么多画了，还带着他从副本里出来，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顾延看到他犹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过意不去？其实我今天找你还有一件事。”他走过去看着林予把手机打开来，先加了个好友，然后顺便把钱转了过去，“我还是带着组织上的任务来的，问问你愿不愿加入，以后由我带你过副本，等以后经验丰富了，你也可以接活带人。” 顾延的话让林予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加入你们？我一个新人能行吗？不会给你拖后腿吧？” “可以慢慢历练的嘛，再说了，我不是带着你吗嘛。” “支付宝到账20万。” 一声到账的声音让林予立刻回神：“太、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钱！” 但顾延已经抱着画走到了门口：“没事儿，多就多吧，你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就发消息告诉我。”他朝他摆了摆手，很快就上车离开了。 林予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然后低头看了看微信上那条好友申请，名字很简单，就一个“顾”字，头像是一个卡通小男孩，笔法虽然有点生疏，但颜色搭配很好看。他伸手点了通过，然后把刚刚多出来的钱又转回去：“用不了这么多，原本就值那么多钱。”他没回，应该是还在开车。林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坐在沙发上翻来，那是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拍的。他摸着照片上父母的脸，已经有点模糊了。“爸妈，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顾延才到家，他看了一眼林予发的消息和转账。 “没事，多的你就收着，如果实在过意不去那我下次再去你那儿拿几幅。” 等了一会儿见林予没回消息，他便把手机揣回兜里，从后备箱里抱着画进了家门。他父母常年居住在国外，整个别墅里只有他和他妹妹两个人，但现在未免也太安静了。“顾潇！”他把画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上楼敲了敲房门，房门没锁：“我进来了？”顾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一个女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顾潇？”他摸了摸她的颈动脉，跳动的挺平稳的，心里有了个大概，便把她抱回床上。顾延不知道她进副本有多久了，只能坐在旁边等她醒来。 他在旁边紧张地等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钟，看到顾潇醒了才松了口气，装作一脸轻松地看着她：“醒了？受伤没？” “哥，你回来了啦？”顾潇一睁眼就看见她哥一脸淡定的坐在旁边，“没事，就一点擦伤，问题不大。”她转了转手腕给顾延看了看那一小处擦伤的地方。 顾延从医药箱里拿出碘酒和棉签在她的手腕上擦了擦。“伤口尽量别碰到水，下次注意点。”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顾潇很敷衍地回答他。“哎，哥，你刚刚去哪儿了？” “去朋友那儿买了点画放家里。”顾延将东西收回医药箱里，拍了拍手。 “真的？在哪在哪！我要看！”顾潇从床上蹦下来，兴奋地问道。 “楼下，自己去看吧，包装记得慢点拆。”顾延的话还没说完，顾潇就窜出去了，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下楼。 顾潇小心地拆开外边的盒子和牛皮纸，把画一幅幅拿出来。“哇，好好看！哎，这幅怎么灰扑扑的？而且还有点像……”她看到了那幅色调灰暗的画奇怪地转头问顾延。 顾延接过那幅画，挑了挑眉：“这幅我要放我那屋，剩下四幅你随意，想放哪放哪。” “哦，”顾潇把那四幅画抱在怀里，又探出头，眼睛亮晶晶地问顾延，“哥，我以后可以见见你那个朋友吗？” 顾延语气里有点漫不经心：“下次再说，不过说不定你俩还能在副本里遇到呢。” “啊……啊？他也是玩家啊？” “嗯，前两天才一起过了一个D级副本。” “你居然会和别人一起……”顾延一记眼刀打断了顾潇的话，“咳……我，我先上楼了。” 顾延看着女孩匆忙上楼的背影，轻哼一声就回自己房间了。 第9章 未来得及的答复 顾延的房间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照在烟灰色的床单上，把平时冷色调的房间照的暖洋洋的。他把画挂在床正对面的墙上，与浅灰色的墙面融合得很好，一点都不突兀。 林予一直窝在沙发上翻着相册，看了好久才打开手机查看顾延回他的消息。顾延没有收款，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好久，不知道该回什么。林予看着他那个色彩斑斓的卡通小男孩头像，总感觉和他清冷傲娇的样子不太符合。 林予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犹豫了几秒后才发出一句话： “你的头像是画的吗？挺不错的。”对话框上方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一颗悬着的心被轻轻拽住，又缓缓松开。 顾延坐在床上，手机“叮”的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消息，微微笑了一下，心情很是愉悦。 “我妹画的，她也喜欢画画，非要叫我换上。” “她很喜欢你的画，她还让我下次去你那把她带着。” 林予有点惊讶，他没想到顾延看起来冷冷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好啊，下次你把她带来吧。” “你同意就行。还有今天跟你说的那些，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用着急给我答复，你离下一次进副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那之前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手机屏幕的光看得他眼睛有点酸涩，对话框那个彩色小男孩似乎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又打下了一行字： “你之前还带过谁过副本啊？” “我妹，就她一个，没别人。我之前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刷副本。” 林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一口气，但心情就是莫名其妙变好了： “好，我过几天给你答复。” “[OK]” 顾延回了一个表情包，之后对话框就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了。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抬头看着墙上的画喃喃自语：“画的还挺像。” 就这样日子又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天，就当林予快要把游戏淡忘的时候，短信又来了。 立秋之后，虽然外面还有一些晒人，但已经不像六七月一样那么热了。林予这几天心情都还不错，便来到之前写过生的公园里找着灵感，刚拿出速写板画了几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林予掏出手机，发现又是一封新的邀请函，这次稍微有点不同： “尊敬的玩家，您将于8月27日晚9点进入游戏，地点：梧桐路。祝您好运。” 这次有了地点。林予愣了一下，往上翻到第一封邀请函，确定第一次没有写地址，然后又想到之前顾延告诉过他的规则。“奇怪，难道是因为第一次地点的范围就在我家附近才没标注的吗……”他脑海里又想到游戏里那些恐怖的画面，突然不是很敢自己一个进去，这么多天的思索终于决定下来，但真反正都是要进的，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增加点保障呢。林予点开了那个彩色小男孩的头像，上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几天。 “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加入你们。” “我今天晚上有一个副本，你可以带我一起进去吗？我一个人还是有点怕。[可怜·jpd]” 林予等了好久，久到他以为顾延不会再回他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在开会。” “可以。时间地址。” “晚上九点，梧桐路。” “邀请函是一直都会标注地点吗？为什么我第一次的没有？”林予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一定，如果你在那个范围里游戏就不会再提醒你了。” “那如果没在指定时间到达那个地方呢？是不是就可以不进去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其实也没有太大影响，只是载入游戏的时间稍微久一点。” “哦。” 林予还以为自己能讨个巧呢，没想到下一秒顾延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在彻底完成游戏之前，没人可以逃脱游戏，除非你死了。” …… 好吧，看来是一点巧都讨不到了。 “知道了。” 林予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瞬间感觉手里的画都没感觉了，但他的职业操守不允许他撂着这么好看的景色不画，就准备画完这张就回去好好收拾收拾。 铅笔“沙沙”的在速写纸上画着，但林予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力气，就像是上一次进游戏的前兆。“这还没到时间啊，而且梧桐路离着好远呢……”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流失，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给顾延发了一条信息：“我感觉我的副本时间好像提前了。” 顾延此时正在组织里开例行会议，看到林予发来的消息目光停滞了一下。 “你现在在哪？” 对面没有回他，顾延有点着急，又发了几条信息： “小鱼？” “林予？” “你还在吗？” 顾延一直没等到回音，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立刻跑出会议室找到技术部的成员，那里是和派出所合作的。 “帮我定位一个手机号，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我怀疑副本时间提前了。” 技术部的人虽不敢怠慢，立刻开始定位，但还是有些怀疑他的说辞：“怎么可能呢延哥，这游戏已经这么多年没出现过bug了，说不定只是人家有事没空回你消息呢？还有，这人谁啊，你这么着急？” 顾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让你查你就查，哪那么多废话呢。” “哎呦！知道了。”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位置。“找到了，在中央公园，但具体位置还要在等会。” “中央公园？这也不在梧桐路的范围啊？怎么在那？”顾延不相信地又看了几眼，“行，我知道了，我自己去找。”他迅速下楼去开车。 林予最后一点意识也消耗殆尽了，他没等到顾延来，脑子里又传来那个声音：“游戏加载中……副本生成完毕，欢迎玩家进入游戏，祝您好运。” 林予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间教室里，但这次，身边全是人。 “都什么时候还睡觉！你们已经高三啦！高三高三啊！没时间了！”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让林予迅速回过神来，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高三，坐得板板正正的，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他简单环顾了一下教室，有不少玩家，有些看着年龄就很大，很学生没有半毛钱关系。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还趴在桌子上，老师的目光马上就要扫过来了，他下意识地推了推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喊他：“同学醒醒！” 呃，不对，他为什么要喊同学？这个人明明和他一样没穿校服，左手食指上还戴着戒指，甚至这个男人还留着长发，只是随意的绑起来扎成一个揪揪，怎么看都是玩家。 那个男人睫毛颤抖了几下，在老师看过来之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谢谢了。”他没有在意那个称呼，只是笑眯眯地看了林予一眼，声音很温柔。 “三天之后有一场考试，只是你们高考之前为数不多的几场考试了，都给我好好准备。还有有些人别再稀里糊涂地跑错考场了，再有一次我严惩不贷！下课！”老师说完就离开了教室。原本安静的教室在老师离开后有了点动静，学生NPC要么在补觉要么在刷题，那些玩家也是有的冷静想找线索，有的非常慌乱，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 “你也是老玩家？”旁边传来温柔的声音，林予转过头，这个男人的五官很柔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总是笑眯眯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微微一怔，总感觉这个语气温柔的男人与这个恐怖的游戏很违和，他警惕地看着他：“算不上老玩家，只是经历过而已。”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扶了扶眼镜：“我叫沈砚之，你不用对我防备心那么强，我不是坏人。” “……我叫林予。”他勉强回了他一个微笑。现在他一个人在副本里，不想轻易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只能回以他基本的礼貌。很快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是身份消息和基本规则： 1.这是一所重点高中，学校很重视升学率，所有学生都想要上个好大学，每天都很焦虑 2.你的身份是一名高三学生，任务已发布，三天后你要参加一场模拟考试 3.为了管理学生，学校指定了严格的校规，请一定要遵守校规 4.学生考试时都有自己的考场和座位，不能坐错 “嗯？这次直接把任务发过来了？”林予有点诧异，这么看来这比上一次的副本简单一点。 “一般这种副本虽然告诉你任务了，但隐藏规则就可能越多，违规的可能性就越大。”沈砚之没掏手机，只是听着林予小声念着。他看到林予手机上一闪而过的一个彩色头像，眨了眨眼问：“你认识顾延？” “？你怎么知道？”林予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机。”沈砚之还是一脸微笑，但有一些勉强：“但是你宁愿相信那个姓顾的是个好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第10章 逃过课没 “你也认识顾延？但我感觉他人挺好的啊。”林予被他的话整得一愣一愣的。 “我也是‘暗渊’的，”晃了晃手机里的ID卡，“我倒是想不认识他。”沈砚之一提到顾延，语气就不怎么好了。 “你和他……有过节吗？”林予现在倒是有点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的男人露出那么嫌弃的表情。 “过节倒是没有，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不过你居然能受得了他？那么毒舌，感觉舔一口自己的嘴唇都能毒死。” 毒舌吗？刚见面好像确实有点，但仅限于第一句话，之后他说话好像都挺温柔的，毕竟声音好听。“没有吧，他不是挺温柔的吗？” 沈砚之被他的话惊得眼镜差点掉了：“温柔？你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他明明讨厌的很！”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对你这样。” “……” 沈砚之沉默了。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进组织就看他不顺眼。沈砚之摇了摇头，嘴角又重新扬起那副温和又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小朋友，我们先不聊这个话题了，先看看这个副本怎么过吧。”他看了看四周，拍了拍坐在过道旁边一个没有睡觉的学生。那个学生低垂着头，校服皱巴巴的，整个人安静的诡异。“同学，你们平时的考场都是怎么安排的？” 那个NPC学生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且几乎没有血色的脸，眼睛大大的但很空洞，像蒙了一层灰，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沈砚之，很是机械地回答：“已经高三了，你怎么还找不到考场？你不想高考了吗？” 好一个答非所问。不过沈砚之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早就料到这样是问不出来的，要不然这个副本就太简单了。那个学生干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像是在背台词一样：“学生要以学习为重，要好好学习，要认真考试，要遵守校规，被老师抓到不守校规的，一律严惩不贷。” “那同学，你知道在哪可以看到校规吗？”林予也凑过去，希望能问出一点东西来。 “在礼堂大厅，我们每天都会抽查背诵。”那个学生又看着林予回答道。 “那背不上来会怎么样？”沈砚之在试探这到底是不是规则。 “会……会被惩罚……”NPC眼睛突然睁得更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声音也在颤抖。 沈砚之和林予心里有了个大概。“看来我们先得会背校规，不管会不会被抽到。”沈砚之凑到林予耳边小声说。林予看了一眼黑板，又转头问那个学生：“你们这几天不上课吗？怎么没有课表。” “每次考试前三天都是我们自习的时间，按照铃声来做题或者休息，不会有老师来上课的，只是偶尔会有老师来转。”NPC刚垂下去刷题的头又抬起来看了林予一眼，然后又垂下去了。 “现在是下课时间，我们先去找礼堂大厅吧，不然等会上课铃响了就不能出去了。”林予收回了目光小声说。不管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和顾延有没有过节，但他毕竟是“暗渊”的人，自己现在也勉强算是他的同事了，还是很信任他的。 “好，听你的。”于是两人快速地从后门溜出去了。 学校很大，两个人转了半天差点迷路了。“早知道我刚刚就问他礼堂在哪了。”在第N次走错路时，林予有点恼火。 “小朋友别这么着急嘛，说不定再多走几次就找到了呢。”沈砚之倒是不紧不慢，看着他生闷气。 “可是马上就要打上课铃了啊。”林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你们‘暗渊’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逗人啊，我已经23了，不是小朋友。” “都？”沈砚之挑了下眉，抱着胸看他。 “对啊，顾延也是，还给我起了个外号。”虽然一开始他不想让顾延随便给他起外号，但他叫着叫着也习惯了。 又是顾延，怎么总是他。沈砚之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满，但声音还是很温柔：“我比你大九岁，在我眼里你就是小朋友。走这边看看吧，刚刚没走过。” 他带着林予又走了一条新路，这次居然被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礼堂。“吱呀”一声，礼堂的大门被他们推开，满满一整墙的校规映入眼帘。“这么多！怎么背得下来？”林予看到后彻底傻眼了，连忙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上课时间不可以带手机，上课时间不可以睡觉，只能在食堂吃饭，不可以吃零食，上课铃声响了之后尽快进入教室，不可在外逗留，晚饭之后要尽快回宿舍……”校规很多，但有些看着不像是针对玩家的校规。 “能记就多记一点，万一就被老师抽查到了呢。”沈砚之也拍了一张照片，简单看了一遍。 “叮咚，上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抓紧回到教室。上课时间到了……”上课铃突然响了，礼堂那面墙的正上方正好有一个大喇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林予手一抖差点把摔了。 “遭了，我们回不去教室了！”林予立刻不安起来。礼堂离刚刚的教室太远了，就算现在跑回去也不能保证路上不会被老师抓住，而且他也不能确定这个副本是不是和上一个副本一样，只要一违规关键NPC就会出现。 “校规里只说尽快进入教室，又没说那个教室。”沈砚之拽着林予就往最近的一个班级里跑，躲在教室的后墙角。那个教室里的学生对他们突然闯进来没有一点反应，各自做各自的题，没有一个抬头看的。 “这个抬头率放在现实的学校里都是被老师夸的程度。”沈砚之在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两人缩在后墙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快，窗户外就有老师开始巡逻，路过后窗口时看到了他们，但那些老师就像是看到空气一样，忽略了他们。 “真的可以哎。”林予非常小声地嘀咕，他这才放心下来，背靠着墙坐在地上，抬头看到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点线。“你看。”他拍了拍沈砚之的胳膊，伸手指了指黑板，他才发现，这个班里也有。沈砚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些点线排列很复杂，看起来并不像是无意之间点上去的，应该和之前那个班一样是老师写上去的。 “很可能是线索，说不定解出来是考场的位置。”沈砚之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你会解摩斯密码吗？” “呃……不会，只是原来看书看到过，但我从来没有自己试着解过，都是直接看答案的。”林予被问得有些尴尬，谁能想到这里会用到啊，早知道原来就学一点了。但他还是悄悄地从一个学生的桌子上抽了一张草稿纸出来，说不定就能解出来了呢，那个NPC看到他的动作也没有反应，这是一味地低头做题。林予想把黑板上的点都拍下来，方便他解码。刚把手机掏出一个角，沈砚之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要拿手机！”他的话刚说完，一个看起来特别凶的老师突然出现在窗户口，目光狠厉地扫视了一圈，在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顿了顿，林予的心跳特别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沈砚之在旁边都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那个老师似乎是没看到什么，转身离开了。 “……吓……吓死我了。”沈砚之看到老师离开了才松开了按着他的手，林予整个人瘫在墙角，心有余悸地感叹。 “校规别再忘了。”沈砚之也没怪他，只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起身走到讲台上。 “哎你……”可林予在发现台下这些学生并没有看他，也就没再多说，也起身走上讲台。那些点线很多，看得让人眼花，沈砚之也是看了很久，他对摩斯密码也不是很熟悉，没看出什么头绪。 “你逃过课吗？”他低头把黑板上的点线一点一点抄下来，确保不会出错。 “什么？”林予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砚之抄完又检查一遍，才侧过头看着林予：“我问你原来上学的时候逃没逃过课。” “那肯定没有，我虽然原来成绩不是特别拔尖，但我起码是个好学生。”林予有点疑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问这个干嘛？” “我怀疑这些摩斯密码不是只有这个教室才有，所以我想去其他班级看看，你要去吗？” “可是……”林予有点犹豫，想起刚刚那个老师的样子，有点后怕，“我们逃课出去不会被抓吗？” “所以我才问你原来逃没逃过课啊，问问你有没有经验，这要速度很快，不然就会被发现。”沈砚之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像在说什么最正常不过的话。 林予突然发觉，这个男人可能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完美。“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他一个人就在这里也解不开密码，一天总共的下课时间也没有多少，一共就三天时间，如果不逃课，可能真的找不到考场了。 两个人来到后门，沈砚之把手放在把手上，转头看向后面的林予：“准备好了吗？” “呼……准备好了。” 第11章 极速逃亡 沈砚之猛地拉开门，两人迅速窜了出去。他快速打开隔壁教室的前门，林予跟着他进去赶紧把门关上。在门巡逻的老师有所察觉，又出现在窗户口，但还是没有抓到违规，林予长舒一口气。黑板上果然有东西，林予也跟着沈砚之一样，把这些点线抄下来。 很快，他们就把这栋楼所有的密码都抄了下来，但这所学校楼与楼之间没有连廊，如果想要到对面那栋教学楼去就必须要从五楼跑下去然后穿过很大一块空地才能到。“现在有点棘手，”林予站在窗口目测了一下两栋楼的距离，“我感觉我们还没跑到对面就被逮住了。”每次上楼梯的时候老师都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想要跑到对面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一层一层下去，等到一楼了在想办法过去。”沈砚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稳冷静，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心里一直在默默计算。 林予皱眉看向窗外，两栋教学楼之间的空地宽阔得令人绝望，中间连棵树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视野开阔得像是故意设计的一样。 “走吧。”两人迅速从五楼跑下去，可这次他们都已经进了四楼的教室了，也没有见到巡逻老师的身影。 “怎么回事？那些NPC人呢？”林予还特意扒在窗口往外看，还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那我们这次直接跑到一楼吧。”沈砚之虽然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了点头。可越往楼底跑沈砚之心里就越不安，就在他们下到二楼半的时候，头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予下意识地抬头看，几个老师紧追其后。“别看！快跑！”沈砚之拽着他催促到，到自己没跑几步就猛地刹住了：二楼通一楼的平层上站着一排老师。因为沈砚之突然停住，林予一下子就撞他身上了：“怎么了……”他揉了揉鼻子探头一看，吓了一身冷汗，拉着沈砚之就往旁边跑，“这边！”二楼的教室门想见鬼了一样，不论是前门还是后门，像是锁死了一般，怎么打都打不开。身后差不多有五六个老师，他们没有像之前一样追着他们跑，而是不紧不慢地逼近，压迫感十足。“上课时间私自外出，你们为什么要逃课？你们为什么要逃课？……”老师们一遍一遍在后面逼问，而他们也跑到了头，现在是死路一条，班级里的学生也纷纷从窗口伸出头，十分机械地重复一句话：“你们为什么不遵守校规？你们为什么不遵守校规？” 林予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眼睁睁看着那些NPC越走越近，表情越来越狰狞，他们缓缓地伸出手，就在快要抓住林予胳膊的时候，下课铃突然响了，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老师们的手也在空中顿了顿，下一秒便转身走了，仿佛刚刚像幻觉一样。 看着老师走了之后，林予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就连沈砚之额头上都冒了几滴冷汗。“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差点要死了。”林予喘着气，伸手轻轻拉了拉沈砚之的裤腿，抬头看他：“对、对不起，是我以为他们不会出现了才拉着你一起跑的，你没事吧？” 沈砚之喉结滚动了一下，摆了摆手，又恢复到平时温和的神态：“我没事，还有这怎么能怪你呢，毕竟我也同意要跟着你一起跑了。”他向林予伸出了一只手，“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林予有气无力地抬手搭在哪只手上，借了个力站了起来。“谢谢了。”虽然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但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原本那些从窗户口探出头的学生现在都锁了回去。“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慢慢走过去不用被那些NPC追了。”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身体上还是不敢懈怠，在上课铃响之前还是紧赶慢赶把对面楼的一二两层抄完了。两人踩着上课铃的尾巴跑到了三楼，但三楼是一排空教室，就连黑板上都是空白的。“看来到这我们都已经抄完了，现在得开始想想怎么解密码了。”沈砚之把所有的草稿纸都摊开铺在桌子上，“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解过摩斯密码了，对应的字母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盯着那些复杂的点线皱起了眉头，站在黑板前勾勾画画了半天还是没能解出来。 “或许我们等会下课可以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说不定里面会有关于这类的书呢。”林予也在旁边瞅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名堂，只能提个意见，“在这里手机除了能拍个照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沈砚之听到后也只能作罢，将手里的粉笔头扔回盒子里，他现在看到这些点线就头疼。“不过只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了，等会我们还是得先跟着他们去吃饭。虽然校规里没有明确规定不吃三餐会怎样，但现在我们最好还是把自己当作成这个学校的学生，这样保险一点。”林予点了点头，刚才过度消耗体力以及受到惊吓，他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就坐下，还没休息够呢，门外就传来一声惨叫。沈砚之率先走到窗边，但因为视角的缘故，他看不到人，只能看到地上有一摊血以及一只人手。 “怎么了？”林予起身想过去，但沈砚之在他走过来之前就转过身来，微笑着又将他退回到座位上。“你就别看了，也没什么好看的，看了还倒胃口。”林予听到之后立刻脑补出来在之前那个副本里血肉模糊的场景，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回座位了。在教室里熬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钟，下课铃才终于再次响起，这一次校园里倒是热闹了一点，多了一点学生们的交谈声和笑声，仿佛这里就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高中校园。林予和沈砚之跟在大部队后面，但进入食堂的瞬间，世界仿佛像开了静音一般，除了筷子与餐盘的碰撞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 “校规里有写进食堂就不可以讲话吗？”林予把声音压得非常非常低，沈砚之离他这么近都差点没听到。但沈砚之没有回答他，因为整个食堂的人全部都停下了手里和嘴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人，就连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人头都以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诡异角度看过来。林予被看的浑身发毛，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够小了啊，难不成食堂里真不让讲话？虽然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也不能饭还没到手里就限制人不能说话吧。在盯了他们差不多有十几秒之后，所有人又重新低下头吃饭，打菜阿姨也专心低头打菜，一切都回归正常。沈砚之回过头用口型回答他：“我，记，不，住，但，现，在，看，来，应，该，是，的。”林予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打完菜后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默默地吃起来，虽然说学校食堂的饭菜不怎么样，但起码荤素搭配，比上一个副本里好太多了。沈砚之试探性地把手机拿出一个角，发现并没有老师过来，周围的人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看着他们，便光明正大地套了出来，他翻出校规的那张照片仔细看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条：时间宝贵，食堂里禁止说话，避免影响吃饭速度；学校在考试前三天取消晚自习，学生在饭后一小时可自由活动，一小时后立刻回宿舍楼，禁止在外逗留；为保证学生身体健康，十点准时熄灯，熄灯之后要立刻睡觉，不可交谈，不可熬夜学习。沈砚之把手机转到林予面前，林予抬头看了一遍，张了张口，无声地做着口型：“变，态，学，校。”然后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又低头吃饭了。 沈砚之看着他，不由得笑了笑，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吃饭。吃完饭后，他们跟着一小部分学生找到了图书馆，图书馆有四层楼，如果不找到每个楼层的索引，一个小时连一楼都找不完。“师傅，你知道密码学类的图书在哪层楼吗？”沈砚之走到门口老大爷的旁边问道，但那个老大爷只是睁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林予一直在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到了楼层索引牌，他连忙晃了晃沈砚之的胳膊：“别问了，我找到了。”他连拉带拽地把沈砚之带到索引牌前，指了指三楼：社科类，综合类，密码学。“还是小朋友厉害，眼睛真好使。”沈砚之笑眯眯地看着他，毫不吝啬地夸奖。林予也不在意他的称呼了，毕竟时间紧迫，拽着他就想跑，但沈砚之却故意拉住他，掏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图书馆内禁止大声喧哗，禁止奔跑。 “……” “小朋友，我们坐电梯吧。”金丝眼镜后地眼睛始终是弯着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三楼的人并不多，都是一些高三的学生在刷题，偶尔有几个人站起来去书架边找资料。林予凭借着在大学图书馆找资料的经验，快速地扫过一层层书架，终于在最里面的书架顶端看到了几本《摩斯密码圣经——无线电电报的艺术和技巧》，但这个书架设计的很不符合常理：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高的吗？林予踮着脚，好不容易摸到书的边缘，身后就伸出一只修长的手，食指上还带着一枚小小的黑色素戒，轻松地拿下了两本书。 第12章 摩斯电码 林予愣了愣，回头就看到沈砚之站在他身后，等回过神开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被困在他与书架之间，林予瞬间红了耳朵，连忙推开了沈砚之：“咳……果然个子高就是有好处哈。” 沈砚之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他，觉得他脸红的样子很是可爱。“嗯，不过没有关系，小朋友不矮，只是这个书架太高了。”话音刚落，书架的尽头就出现一个老师，表情很是严肃，但又带着一点抓住违规的兴奋：“学校里禁止谈恋爱！你们要跟我走一趟。” 谈恋爱？谁？他和沈砚之？怎么可能嘛，两个男人能谈什么恋爱啊。林予被那个老师的话整得很懵逼，刚想着怎么摆脱，就听到旁边沈砚之的声音：“老师，你误会了吧，我只是帮这位……同学拿书，而且我们两个都是男生。” “……男生又怎样，那，那也可以。”NPC被问得有些宕机了，但还是嘴硬地扯了两句然后转身走了，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沈砚之目送NPC离开后，把手里的书递了一本给林予：“走吧，一起把密码解了，内容太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林予看了看手里的书，又看了看沈砚之的背影，他算是明白了：他们“暗渊”的人都喜欢和NPC硬碰硬。 林予翻开书找到了编码规则的部分，一点一点的对照着抄下来的东西，在对比完十几张之后，终于解出来有用的东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翻译过来就是“shenyanzhikaochangweierhaolouqikaochang”。“沈砚之！我解出来你的考场了！”林予很兴奋，但还是理智地控制着音量。沈砚之接过他递来的草稿纸看了一眼，小声地夸他：“小朋友真棒。”很快，沈砚之也解出林予的考场所在，一号楼的十考场。“这就解出来了？这么……简单吗？”林予有点不可置信，任务是参加三天后的考试，但现在未免也太顺利了吧，那不成剩下的两天时间要一直呆在无聊的教室里等考试？他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校园里安静得近乎诡异，连风声都没有，只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黄昏下的树枝上偶尔鸣叫，像是刻意营造出“平静”的假象。 那股兴奋劲儿过了之后，沈砚之也陷入了沉思，按常理来说，D级副本确实要比其他副本要简单一点，但很少有进副本第一天就找齐线索的，太安静了，甚至……太轻松了。沈砚之越想越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之前刷过不少D级和C级的副本，基本上都是找到点技巧，靠一点武力，几乎没有这种倾向于……精神侵蚀的副本，难道这就是“焦虑”副本的特色吗？ “小朋友，我想再去教学楼看看，我总感觉忽略了什么东西。”沈砚之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好啊，我跟你一起去。”反正自己也觉得奇怪，便答应下来。“不，你先回宿舍，我自己去，没剩多少时间了，我自己去方便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书全塞到林予怀里，“你把这些书都带回去，回宿舍在研究。” “可是……”林予慌忙接过书，语气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这里不同外面，很危险，我身上还有一些道具可以自保，你不一样，你的经验还不丰富，如果遇到危险我不能百分之百确保你的安全。”沈砚之眼里没有了笑意，全是认真和严肃，林予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得想起顾延，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那……那好吧，你注意点安全，我在宿舍楼等你。” 沈砚之挺直了腰，又回到之前斯文的模样：“好，你找一个空的宿舍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林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学着那些学生NPC把手里的书登记借阅，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宿舍楼。男生宿舍楼空的房间不多，还有几个被其他几个玩家占了，但看着他们面色并不是很友善，便放弃了和他们合住的念头，在顶楼找了一间空宿舍。宿舍倒是很普通，两张上下铺和一张长桌以及设施比较简单的独立卫浴，阳台很小，窗户也被装了阻窗器，这能打开半扇，显得整个房间有些压抑，他伸手摸了一下桌子，倒是挺干净没什么灰。林予想起刚刚那几个人的眼神，有点不放心，犹豫再三还是把门锁了。他又把刚刚的草稿纸铺开在桌子上重新核对了一遍，确实没错啊，但他心里为什么就是这么没底呢？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刚想问是不是沈砚之回来了，结果就听到门口传来粗犷的声音：“小子，我知道你住这，你今天找到什么线索没有？跟我们哥几个分享分享啊。”林予把刚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噤声躲在屋里，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但逐渐从一个人敲门变成几个人砸门，还夹杂着咒骂声：“臭小子我知道你听到了，赶紧给我开门出来，不然别怪老子给你门砸了！”林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猛烈得砸门声和咒骂声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被霸凌的样子，他缩在门后，蜷缩着身体紧紧抱着自己，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不要……不要……”那一声声巨响就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砸碎他的心理防线。 “你们在干什么？”砸门声被一道声音打断了。那声音虽然温柔但也不失威严，那群人转头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过来，觉得是个不好惹的人物，都挠了挠头，灰溜溜地跑了。沈砚之站在门口，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了狠毒，像一只毒蛇盯着猎物一样凝视着那群人逃跑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了才轻轻敲敲门。“小朋友，你还好吗？是我，可以开门了。”林予慢慢地抬起头，眼中的不安慢慢散去，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打开插销放沈砚之进来。 沈砚之推门就看到林予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像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小朋友，你怎么了？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林予低垂着眉眼，听到沈砚之的问题只是轻轻摇摇了头：“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了……”沈砚之没有追问下去，眉眼间有些担忧，林予调整了好一会才重新抬起头，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砚之带血的胳膊。 “你受伤了？”这次换成林予紧张地看着他了。沈砚之见他没什么事后才微微放下心来，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伤一笔带过：“没事，小伤。”他走到床边，从床单上撕下一段布条简单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林予一直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差点把正事忘了：“教学楼有什么异常吗？” 沈砚之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所有教室的黑板上都没有东西了，或许这个副本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没有了？沈砚之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让林予感觉他们这一个下午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是我们不都已经解出来了吗？难道都是错的？” “应该是他们不想让我们这么轻松的就找到考场位置，我们今天找到的线索恐怕也只是‘他们’留下的障眼法。”沈砚之包扎好之后起身走到窗边，夕阳已经沉下去大半，天空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灰紫色，像是在这片刻的宁静中酝酿着暴风雨。 “我从进这个副本就发现，这个副本不同于其他的副本，它更偏向于精神控制而不是武力，它会源源不断地给玩家制造焦虑，比如说像现在，它把线索抹掉了。”沈砚之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随后猛地拉上窗帘转身回屋，关上了阳台门。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林予地声音有些发紧，一种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他刚从身体的应激反应中缓过来，身体还有些发软。 “这个副本的核心是‘焦虑’，而‘焦虑’的来源往往是因为‘未知’和‘失控’，”因为回来时被NPC追杀，原本的长发也有些凌乱，一缕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沈砚之的眼睛，“既然它想让我们变得焦虑，那我们就非不如它的愿，我们越摆烂，它给出的错误信息就越少，答案就更容易找了。” 林予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是冰冷冷地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出神。 不是，你们暗渊的人前后反差都这么大的吗？ 沈砚之思绪回笼，神情变了变，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重新束好了头发，抬起头来又调整回林予熟悉的样子，安抚性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小朋友抓紧睡觉吧。”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门外还隐约传来宿管查寝的声音。沈砚之爬到了上铺，林予也连忙躺下，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窗外开始下雨，“劈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风也配合着刮得树东倒西歪，风雨声混着楼道里的脚步声，特别像恐怖片里的背景音乐，林予忍不住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拖沓的脚步声停在门口，然后就是开锁的声音，林予迅速调整呼吸，变得很轻很平稳，就好像真睡着了一样。锁开了，那人走进来了。 第13章 摆烂后游戏急了 林予感觉有呼吸落在自己脸上，痒痒的，而且还带着那种陈年老烟鬼的味道，不好闻，但他不敢动，怕被发现自己还没有睡觉，好在这个人很快就站起身来去查看沈砚之的情况。了。几秒钟后，那人就拖沓着脚步关上门出去了，林予松了一口气，这才翻个身沉沉睡去。 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是被沈砚之摇醒的。沈砚之坐在床边，看见他睁开眼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早上好啊，小朋友，抓紧起来去吃早饭吧，不然那些NPC又来抓人了。”林予本来还有点困，听到这句话“腾”地坐了起来，眼神瞬间清明了，看到沈砚之笑着看他，耳朵不禁有点红。 两人吃完早饭后回到了他们最开始的教室，黑板上消失的字又重新出现了，但又变成完全不同于昨天的密码了。“果然，今天我们就摆烂吧，后天考试前的最后一遍应该就是正确的考场了。”林予有点不放心，把黑板上的密码又解了一遍，发现确实不同于昨天的之后才放心地趴在座位上摆烂。 不出所料，两节课之后，昨天这个班的班主任NPC走了进来，擦掉了黑板上的摩斯密码，又写了一个不同的上去，临走的时候目光还朝他们这边扫了一眼，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很不满他们的做法。“它急了，”沈砚之凑到林予耳边小声说道，呼出的气息扫在他耳朵上有点痒，林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沈砚之垂眸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又靠回椅背上，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密码，现在把原来的知识熟悉过之后，这些密码对他来说那就是手拿把掐，扫了一眼基本上就解出来了，林予倒是花了一点时间。 副本检测到他们俩还是没什么动静，把时间缩短成了每隔一节课就来修改一次，每次那个老师NPC的脸色都比上一次的要难看一点，终于在下午的第一节课上课时憋不住了。中午午休结束后，那个老师一脸愤怒地走进教室，简单环视了一眼班级，然后就一直瞪着他们两人：“鉴于一些同学学习懈怠，没有了紧迫感，学校商议将后天的考试调整成明天，明天早上九点准时考试！不准迟到！不准跑错考场！”老师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都给我好好复习！”沈砚之的脸色变了变，看来副本难度升级了，为了逼迫玩家焦虑，不惜把游戏时间缩短。 等老师走了之后，沈砚之戳了戳林予，压低了声音：“看来我们做的有点过了，副本现在自己改了机制把难度升级了。” “啊？那怎么办？我们还能等到正确的密码吗？”林予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点着急，沈砚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回道：“你现在这样就是着了副本的道了。”林予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听到消息就焦虑了，这就是这个副本想要达到的目的。“放心，正确的密码它还没写呢。” 又等了差不多一节课，NPC又进来了，脸上除了生气还多了点……不情愿。沈砚之捕捉到了这个微表情，胳膊肘捣了捣林予：“来了。”林予本来就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结果被他一捣瞬间来了精神，但看清黑板上的东西时傻眼了：原本的摩斯密码变成了排列的方方正正的密码盘，就连沈砚之的神色都严峻起来。NPC不情不愿地写完后转身看他们的眼神带了一点诡异，随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棋盘密码……”沈砚之喃喃自语起来。“很难吗？”林予原来听说过棋盘密码，但几乎没怎么见过，但看着沈砚之愈渐严肃的神情，心也跟着被揪起来。 “难倒是不难，比摩斯密码还简单点，但是为什么只给了密码表，密文呢？没有密文这个表就是废的。”沈砚之蹙着眉头，死死盯着黑板，甚至走到讲台上也没发现密文，作罢只能回到座位上冲林予摇了摇头。 “密文有可能隐藏在学校的某个角落，我们下课了得分头去找找。”沈砚之安慰着，但林予能看出来，他的脸色可没有他说得轻松。 这就是典型的玩脱了。 看着比顾延还要沉稳的一个人，居然在一个D级副本里玩脱了。林予暗自抽了抽嘴角。 沈砚之心里更烦，提前被拽进副本本来就已经够窝火的了，居然在一个低级副本里，还在小朋友面前玩大了，最主要的是小朋友还认识那个姓顾的，这出去还不得被那个姓顾的嘲笑死啊。虽然心理活动很复杂，但表面还是要维持镇定，这是年上的基本素养。 林予也是装作面色镇定准备回座位，一不小心踩空了讲台的台阶，一下子扑到了第一排学生的桌子上，桌子猛地晃了一下，几张草稿纸从顶端的书上掉下来散落一地。他也顾不上肋骨的疼痛，连忙地俯下身子将一地白花花的纸捡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等林予站起身才发现那个学生NPC根本就没有理他，刚才剧烈地晃动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 林予想把这些草稿纸放回原位去，突然注意到纸上的内容有些奇怪。虽然整张纸上的字迹有些凌乱，但有些数字很是违和。 “沈砚之，你快来看，这些数字有些奇怪。”沈砚之闻言走到他身边接过递过来的纸，纸上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重复的数字。 “密文……”沈砚之抚摸着纸面的凹凸处意识到线索可能就藏在这些草稿纸上。“你还记得昨天在哪个教室抄下我们俩的考场吗？”他转头问林予，“虽然密码一直在变，但都是同一个人的信息，我们直接去那两个教室就行了。” “不太……记得了。”林予面露难色，昨天光顾着抄密码和逃跑了，根本来不及记住哪个教室对应哪个人。 “没关系，我记得大概位置，可以在那附近找找。”沈砚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已经不是刚刚的严肃而是轻松：“走。” 于是两个人又像昨天一样,一路跑一路躲，林予有点恍惚：怎么感觉时间倒流回昨天了呢？只不过情况没有昨天那么好，没等到他们找到那两个教室时下课铃就响了，一大帮人乌压压地就出来去吃晚饭了。两人对视一眼，尽管现在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但还是继续穿梭于人群之中。他们只能抓住这几分钟，必须要在整栋楼的人都走光之前拿到两个教室里所有的草稿纸。 这次两人选择分头行动，林予喘着气冲向楼上，一边心想着出去后一定要开始锻炼一边腿软着跑到教室。这个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当好在黑板上的密码表还在，说明密文还没有消失。他急忙跑到课桌前手忙脚乱地扒拉着书堆中的草稿纸。 走廊上的学生已经很少了，只剩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往楼下走去。班里一共又十排，就算林予尽可能的快了，但也才收拾完五排，可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个带着目的的脚步声，林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内心也越来越焦虑。外面已经安静下来，那脚步声更明显了，像是致命的鼓点，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加上副本的副作用，林予现在的焦虑和紧张已经到达了极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脚步声停在了前门口，但没有进来，此时林予还有最后一排的草稿纸没有收。门口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老师，您要去哪啊？”是沈砚之！ 停顿了几秒钟，NPC古板严肃但又很机械的声音才响起：“你为什么还不去吃饭？学校为你们准备了这么好的伙食，你为什么还不去吃饭？”“这不是腿脚不好走得慢嘛，饭肯定是要吃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说对吧老师？”NPC低头看了一眼沈砚之装瘸的腿，没有说话，准备进教室。 “哎，老师，要不您扶我去食堂吧，我腿疼得很厉害。”沈砚之看他还要进教室，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道。林予也没让他等太久，快速收拾完最后一张课桌的草稿纸急忙推门出来。沈砚之见他出来了，便松了NPC的胳膊，改成搂着林予的肩：“谢谢老师，就不劳烦你了，让他扶我去食堂吧。”他也懒得装，直接揽着林予就走了，腿脚非常正常。 NPC：…… “都找齐了？”沈砚之低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齐了。谢谢你帮我拖延时间。”林予也压低了声音。他很想回头看看现在NPC的表情，毕竟沈砚之刚刚那么耍他，沈砚之按住了他的头，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别回头，小心看到一些吓人的东西。” “你别吓我！”林予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很听话得没有转头，虽然他现在已经对副本里的NPC基本免疫了，但还是害怕他们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各自抱着一摞厚厚的草稿纸来到食堂，因为去得比较晚了，菜剩的不是很多，两人只能将就吃了一点，反正明天考完试就可以出去了。明天出去一定要吃一顿好的，林予心里想着，嘴里还狼吞虎咽地吃着。沈砚之见状用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餐盘。林予抬起头，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一样。“慢点吃。”沈砚之比划着口型，生怕他不够吃似的又从自己餐盘里夹了一点自己还没动过的菜到他的盘子里，“多吃点。”他们一直吃到食堂里不剩几个人的时候才离开。 回宿舍时林予还特意避开了昨天那几个玩家的房间，沈砚之看出来他在绕路，但只是带了点考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回了房间林予就立刻锁了门。 第14章 焦虑问题 “你说的那个棋盘密码怎么解啊？我们借的书里好像没提吧？”林予翻了翻桌子上的书，毕竟名字都是带着“摩斯电码”。 “其实我们找到密文之后就非常简单了。”沈砚之找了一张空白的纸将密码表画了下来，“棋盘密码其实就是将字母和数字像棋盘一样排列起来，而我们看到的密文就是由横排竖列两两数字组合起来将明文加密。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把这些草稿纸上有用的密文挑出来然后正确排序，这样就可以知道我们俩的正确考场了。” 林予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便低头在自己的纸堆里挑来挑去。纸很多，密文也就那几个，想在短时间找出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林予才挑出来一半，天就几乎快要黑透了，走道上响起了宿管的脚步声。林予赶紧抱着剩下的草稿纸躲进被子里装睡，沈砚之也利索地上了床。等了几分钟，宿管前脚刚出门，后脚林予就坐起来用手机打着光找密文。宿管像是察觉到了，查完其他寝室又回来，就这样林予一会坐起来一会缩在被子里，反反复复了好多遍，直到沈砚之受不了了：“小朋友，我明天早点叫你起来找好不好？现在先睡觉，NPC马上要被你整疯了。”“可是我明天不一定能找完啊。”林予睁开眼望着头顶上的木板小声说。“……明早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现在先睡觉。”沈砚之无奈：这小朋友怎么这么倔呢。林予想了想感觉这个提议可以，便没有再折腾了，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早上五点，沈砚之就把他薅起来了，林予眼还没睁开呢，就坐在桌前翻着草稿纸。沈砚之昨晚剩的不多，只剩下一点点，排列完解出正确考场后就开始帮林予一起整理他剩下的四分之一。四分之一看着不是很多，但这个班的草稿纸格外的乱，而且字的大小也不一，有的小得要睁大眼睛仔细地看，像是故意针对林予的一样。就连早饭时间林予也是一边吃着一边翻找密文，最终也是在八点半的时候找全了所有的数字，但仅仅是找全而已，还没排序呢！可还有半个小时就开考了，那些老师NPC也在疏导着学生去考试：“自己去自己的考场，不要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考场都不一样，没什么话好说的！”沈砚之还想帮林予排个序，结果一个长得十分高大的NPC老师一把薅过他，嗓门十分洪亮：“说话时听不懂吗！都说了不要交头接耳！自己找自己的考场！”沈砚之被他吵得头疼，刚想再辩解几句，林予就冲他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行，但他绝不是拖累队友的那种人，他不想沈砚之因为自己违规。林予还不知道自己的考场在哪里，只能在教学楼里乱逛解密，昨天沈砚之将棋盘密码的核心告诉了他 “31，24，33……L，I ，N……54,45……，Y ，U，这是我的名字……”他陆陆续续解开了好几个，但他光顾着解密文，一不留神就撞到一个NPC老师身上。“你为什么还不去考场？还有十分钟就要考试了！你是找你不到考场吗！”林予被吓了一跳，有一种做坏事被抓住的感觉：“不，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考场，我只是……抓紧时间在复习一下！”慌乱之下随便扯了一个借口。他感到越来越焦虑，那个NPC一直跟在他后面，好像就是在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考场在哪里。林予手微微有些发抖，焦虑让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但好在他最后还是解出来了，还有五分钟考试，他来不及验证自己解得对不对，只是拼命地向一号楼跑去，NPC也跟着他跑了起来。“七号考场，七号……七号……找到了！”林予快速地扫过门上的编号，找到七号考场就推门进去，NPC看到他进去了便停住了脚步，慢悠悠地去其他考场巡逻了。 林予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缓过来才仔细开始打量这个教室。整个教室只有一张桌子上有试卷，但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试卷旁边还贴心的放了一只笔，林予又犹豫地看了看自己解出来的密码，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解对，可时间不够他再去纠结，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忐忑地坐到座位上。最后的三分钟是最煎熬的，试卷一直不显示字，林予从来没感觉时间会过得这么慢。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林予害怕地不敢看面前的试卷，生怕自己走错考场，铃声结束后，他眯着的眼睁开了一条缝，试卷上满满当当的题目，顶端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呼……还好对了。”林予但这一刻心才彻底放下，他拿起笔准备开始做题。题目并不是高三的内容，而是偏向于心理问题类的，给的选项很是模棱两可，让人做得很焦虑，有的选项林予反反复复改了好几遍，越做越忍不住抓头发，头上也冒出几滴冷汗，门外不断有NPC经过，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虽然他已经把所有的题目都写完了，但还有很多的题目是他写了好几遍都拿不定主意的，有些题目因为改动的次数太多试卷都有点破损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指针走得很快，差不多是正常两三倍的速度。 “什么鬼……”林予小声吐槽了一句，再次低下头看着那张已经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又看了看身边空空荡荡的考场，脑子灵光一现，好像是突然被点通了一样：副本最开始发布的任务里只说完成考试，并没有要求玩家考出多高的成绩，只是他自己陷入必须要考高分的圈子里。林予笔尖顿住了，认真把自己看到的所有任务规则，甚至是校规都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一条说了玩家必须要考出好成绩。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林予放下笔，有些紧张地盯着时钟看，现在不在焦虑于考题后，时钟指针地声音很清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予感觉指针越走越快了，手心里开始冒冷汗，他不确定自己想得对不对，现在只能赌，就算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写得试卷得分也不会太低。“考试时间到，请监考老师收缴学生试卷。”铃声突兀地响起，林予的考场没有监考老师，试卷上的字自动慢慢消失了，足足有五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上一次副本结算有这么久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林予又开始焦虑起来，但这个副本像是很喜欢这种恶趣味，他越是焦虑副本就越不给他一个结果。终于在等到第十分钟时，林予的身体开始慢慢变透明，他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可惜这次没找到道具。 而在现实世界，顾延很快就赶到了中央公园，他在里面弯弯绕绕找了好久，才在一个长椅上发现正不省人事躺着的林予，他小心翼翼扶起林予，让他的头躺在自己腿上。顾延拉着他的手腕，手指一直搭在脉上，一刻也不敢放松，在艰难地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林予突然动了一下，顾延立刻仔细查看。林予感觉自己的意识慢慢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然后一睁眼就和顾延来了一个对视。 四目相对：…… 林予感觉自己脑袋下不是硬邦邦的长椅，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躺在顾延的腿上，他面上一热，一个挺身坐了起来。顾延看到他从脸红到脖子像一只煮熟的虾一样，心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很愉快，都有心情逗他了：“小鱼，脸怎么这么红啊，快成红烧鱼了。”林予回头瞪了他一眼，但在顾延眼里没什么杀伤力：“你不要嘲笑我！”顾延靠在长椅的扶手上笑着敷衍他：“好好好，不让我嘲笑你那我就夸你，小鱼真棒，都能自己过副本了。”“其实……”林予刚想跟他解释其实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的时候，顾延的电话响了，顾延愣了一下，他刚刚已经请过假了，按道理说现在没人会打他公用电话，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脸色黑了一下，是沈砚之，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接了：“有废话赶紧说。”沈砚之也不是很想打他的电话，但为了小朋友还是忍了：“姓顾的，你在不在总部，去定位一下林予的位置，副本最后是单线任务，我没能带他一起，看看他活着出来没有，有没有受伤。”顾延听到名字有些诧异地看了林予一眼，有一点吃醋，但一想到现在人还是在他这的，心里又有点小得意：“他没事，现在完好无损的在我旁边。”“……你跟他在一起？”现在轮到沈砚之吃醋了，心里在暗骂：该死的姓顾的，又抢先一步。“是啊，所以用不着你来操心。”没等沈砚之回话，顾延就挂了电话，语气有点酸酸的，“你居然跟那家伙一块过副本，真倒胃口。” 林予知道他俩关系不好，却没想到在嫌弃对方的方面倒是有点默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沈砚之啊，我感觉他还挺温柔的哎。”果然，下一秒熟悉的话便传来：“他温柔？怎么可能，那姓沈的就是阴湿男一个，还是个……”顾延虽然很讨厌沈砚之，但还不至于把他的事全扒出来，这样还会让林予以为自己是一个喜欢揭人老底的小人，可这就勾起林予的好奇心了：“他是什么啊？” “咳……没什么，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点，还有，以后我带你过副本，你不许找他。” 第15章 入职 林予现在是越来越好奇这两个人了，但他们不说，自己也不好问，只能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了，我为什么提前进副本了？难道又有人在操控？” 顾延摇摇头，恢复成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冷淡表情：“不清楚，但这次只有你们这个副本提前了，其他人的时间都正常，按理说那个姓沈的不应该进这么低级的副本，除非他是碰巧在梧桐路。”在他等林予醒来的时候，他托人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地区所有的副本，只有这个在梧桐路的D级门提前了，而且人数还算挺多的，几分钟前那边的人还告诉他检测到副本难度提升，他当时还担心林予会有危险，幸亏那个姓沈的也在没让林予出事。本来还想谢谢他，但一想到他们一起在副本里呆了好几天，又不是很想谢谢他。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予看到神情愈加严肃的顾延，便想换个话题。 “你给我发消息后就一直没回我，我就直接去了技术部找人定位你的手机。”顾延清眨了两下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不想让林予担心，让他每天沉浸在被副本支配的恐惧中。“走吧，我带你去总部登记，录入一下ID。”他帮忙吧林予的画材都收拾好，把他的画包背上就走。 “哎，我自己背就好。”林予想接过顾延肩上的包，但顾延侧了下身，没让他拿到：“没事，我背着吧，又不重。”林予只好乖乖跟着他上车。 总部在市中心，从外表看和普通的写字楼没什么区别，只是门口的安保系统比较严，顾延开车到门口的时候保安把他拦了下来，他摇下车窗伸手在保安手上的机器上扫了一下ID。“延哥回来啦。”那保安见身份验证无误才和顾延打了个招呼，“旁边这位是？”“朋友，带他来组织走个流程，以后都是同事了。”“哦哦，难怪眼生，那也先登个记，这是流程。”保安从窗户外地进来个本子和一支笔，林予接过快速填写完还回去，保安这才打开闸门放他们进去。 大楼内部科技感满满，四处都是滚动的大屏，上面放着林予看不懂的数据。顾延像是在这里关系挺好，走到哪都有人和他打招呼。“延哥好啊，这是新人？长得还挺秀气。”“去去去一边去，别老是开人玩笑。”顾延一边笑着一边挥手赶他们。可进到电梯里时，他脸上的笑容就像离家出走了一样，又回到面无表情的样子。“你好啊小朋友。”沈砚之笑着看林予，自动忽略了旁边那么高的顾延。“你好啊。”林予倒是挺高兴见到沈砚之的，顾延听到开始不乐意了。“好什么好，你怎么在这，真是碍眼。” 沈砚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我跟小朋友讲话有你什么事，而且暗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想在哪就在哪，不想看就抓紧滚，搞得像我想见到你一样。”“还小朋友，我看你就是想老牛吃嫩草，我劝你离他远点，以后小鱼归我带，没你半毛钱关系。”眼见两人愈吵愈烈，林予连忙劝架：“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嘛。” 沈砚之被顾延说得脸色很难看，勉强笑着对林予说：“小朋友，你真的想让他带你吗？我也可以带你，我经验还比他丰富。”林予犹豫了，其实这两个人对自己都很好，他还真选不过来。“我看你就是年龄比我大而已。”顾延也没给他选择的机会，电梯门开了就拽着林予出去了，只留沈砚之一个人脸色阴沉地盯着顾延的背影。 顾延的腿很长，林予被拽着只能跟在后面跑。“顾延，你慢点。”顾延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到林予小跑跟着自己，后知后觉地停下来松开了手。“抱歉。”林予停下来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他：“你们……你们俩到底有什么过节啊，跟……跟仇人一样。”过节？好像真没有，只是见到他就从心底开始厌恶，明明他什么也没干，好像那性沈的也是这样，没由来的讨厌自己，可能就是本能地排斥同类人吧。“没有过节，就是单纯的讨厌。”顾延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走吧，就在前面。”两人来到办公室，顾延带着他填了一堆的资料，又在负责人处签了自己的名字，最后才把林予的信息录入进去，没一会他手机上就收到自己的电子ID。“以后刷ID就可以直接进来了，进副本前如果需要帮助尽早联系负责人。”工作人员将所有信息整理好后又接着说，“自己有住处吗？没有的话我们这里又宿舍。”“他有，实在不行也能住我那，这就不劳您费心了。”顾延一边签完自己的文件一边替林予回答，“行了，我们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林予还感觉有点不真实，从莫名其妙进入一个奇怪的游戏到加入暗渊，也才经历了半个月而已。“你想在这转转还是我送你回去？”顾延看见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我……以后每天都要来总部吗？”林予还没缓过来，感觉自己像到公司上班一样。“不用，除非你以后有事，如果你以后找不到我也可以来总部，我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这。”顾延带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在总部的时候都在这，如果在这也没找到我的话可能我就是在开会。”顾延的办公室很整洁，东西不是特别多，生活痕迹也比较轻，看样子他很少在这里呆过。“那我送你回去？”等林予认完他的办公室后，顾延锁上门又问了他一遍。“好，不过……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这样自己以后找他也方便一点，说不准以后如果有需要还能在他家借住一下，防止有像之前一样副本时间提前了。顾延有点意外他想去自己家，他还想着以后找借口让林予去他家参观呢，结果现在他自己提出来了，整合他意。“行啊，那现在走吧。” 从总部到顾延家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目的地的时候林予有些惊讶，知道顾延有钱，但没想到他这么有钱，这面的房价不便宜，顾延还在这买了一套别墅。“这是你家？你这么有钱啊。”顾延一脸无所谓，瞥了一眼别墅外墙，有点漫不经心：“还行吧，房子不是我买的，这是我爸妈买的，他俩现在在国外，这里平时就我和我妹住。我也就在总部领点工资。”顾延推开门让林予进来，“进来吧，不用换鞋。” “顾潇！”他冲楼上喊了一声，但没人理他，“看来这死丫头又出门逛了，本来还想让你见见她的。”确定顾潇不在家后，顾延给林予倒了杯茶。林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墙上挂着他的画，原本有些紧张现在也心情愉悦起来。“只挂了两幅吗？”顾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墙上的画色彩很是明亮：“那两幅应该被顾潇挂到其他地方了，还有一幅在我屋里。”林予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是很懂茶，但原来小时候见过伯父买过很多好茶，自己还偷偷尝过，和现在这个味道差不多，一定要好多钱吧。“暗渊发很工资很高吗？” 顾延喝茶的手顿了顿，放下茶杯轻声说道：“还行吧，毕竟属于敢死队，工资还可以，一个月二十几万，我平时不带人，所以他们那些带人的工资更高一些。”林予差点呛到，一个月二十几万只是还行，果然普通人就是和他们这些富二代比。“那我以后经验多了也可以自己带人过副本吗？”“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以后要带人吗？带人过副本其实挺麻烦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适应性很强，有时候那些人会带来很多麻烦。”他摩挲着茶杯的杯身，轻描淡写地带过，“我之前见过组织里有人带了一对小情侣过副本，因为那两人适应性差还不服管教，最后那个人被他们坑到，自己也折在一个C级副本里。”“那也是少数吧。”林予本来还在想以后跟着顾延学到点经验后就可以自己带人赚生活费了，现在又有点打退堂鼓了。 顾延沉思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问他：“你想听真话吗？”林予点点头，顾延继续说道：“从我进入暗渊以来，这种情况才是多数，极大一部分人受不了游戏的控制，每天都被恐惧包围着，即使他们有人带着，但还是受不了这个压力，他们要不选择在现实世界自杀，要么选择死在副本里，这样还能留一具全尸，像你这样对副本接受程度这么高的，寥寥无几，就连我妹那么大大咧咧的性格中间都抑郁过好长一段时间。” 林予低头沉默了一会，盯着地板出神：“其实之前我答应你加入组织除了是我有点害怕，想让你陪我一起过副本，还有一点就是我想知道我父母的真正死因，”他抬起头望着顾延，“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操控了这一切。”顾延注视着林予圆圆的杏眼，有些不忍，但也还是说出来：“那如果到最后还是没能查出来呢？如果你还可能因此丧命，你会后悔吗？” “我不后悔。” 第16章 邀请 “就像你可以为了你妹妹不怕死一样，我不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一样。”自从父母双亡后，林予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被同学霸凌说他是个孤儿，就是战战兢兢地寄人篱下，看伯父伯母脸色过日子，他已经快忘了亲情是什么了，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出一份力，让父母可以好好安息，即使这个代价是搭上他只条命。 顾延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林予地童年生活可能过得不太好，但是自己帮不了他。从前他的愿望就是自己可以变得很强，强到他可以带着顾潇安全地脱离这个游戏，可现在他却有了别的目的，他不光要保护他妹妹，还要保护一个在他心里和顾潇同等重要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林予看得这么重，明明他们也才认识半个月而已，可自己每次看到他都想倾尽全力保护他，护他周全。“我会陪你一起。”顾延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一样投入林予的心底那片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们才认识不久，你不用因为我卷进来的。” “那如果说我愿意为你躺这趟浑水呢。”顾延笑着看着他，“这个人害死了你的父母和很多人，说明他不在乎别人死活，那自然对我们也是一种威胁，你也说了我是为了保护我妹妹才进入的游戏，所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那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呢？” 林予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劝不动顾延，只能点点头向他致谢：“……谢谢你。” 顾延挑了挑眉，犹豫再三后才问他：“那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和我们住？反正我这房间多得很，以后也省你每次跑来跑去的。” “啊？不好吧，会不会不方便？而且……”林予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自己没有车，顾延家离自己家挺远的，不可能每次都要顾延接送，但如果每次打车来回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就这么突然住别人家里不太好吧。顾延也没难为他，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失落：“没事，你先考虑，我家的房间随时都为你留着。”林予点了点头，他想着等在熟悉一点再来考虑这件事吧。“那我先回去了。”顾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送你。” 才从副本里烧脑的考试脱离出来没多久，加上顾延开车很平稳，也或者是因为他在自己身边很安心，在回去的路上林予就睡着了，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顾延侧头看了看缩在副驾上睡着的林予，睫毛偶尔扑闪一下，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整个人毛茸茸的，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他的侧脸，心满意足地看了好久，直到绿灯亮了后面的车一直在按喇叭他才启动车子。 又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平稳地停在了林予家门口，此时林予还没醒，但现在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眼上，林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顾延见状伸出一只手遮住了太阳。其实他的车可以调节玻璃的暗度，但他感觉这总比不上自己亲自遮阳。本来他还想让林予多睡会的，这样正好乐意多和他呆一会，但事与愿违，刚刚被阳光刺了一下林予的困意就消散一点了，他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只手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顾延。 “咳……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顾延讪讪地缩回手，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谢谢，我先回去了。”林予想到刚刚自己睡了一路，还让顾延替他遮阳，面上就一热，连忙准备推门下车。 “我帮你拿东西。”顾延也跟着下车，打开后备箱帮林予把画材拎下来。 “那我先进去了。”林予接过画材，向顾延挥了挥手，就匆忙地跑进去了。 顾延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笑了一声，他一楼的画室是玻璃门，很清楚地就看到林予手慢脚乱地在收拾东西，在他回头时顾延才笑着冲他挥了挥手上了车。坐在车里，他翻出了刚刚拍的那张照片，又是笑眯眯地欣赏了好久，最后把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屏保和壁纸才发动车子回家。 才把车在院子里地车库停好，就看到顾潇一蹦一跳地出现在家门口。“顾潇，你又去哪鬼混了？”顾潇吓了一跳，向四周看了半天才找到声音的来源。“哥，我又不是小孩了，能不能不要管我这么严啊。”顾潇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自从自己变成玩家后他哥对她的管束就越来越严了，她知道顾延是为了自己好，防止她来不及回家直接进副本晕倒在大街上会有危险，但她还是想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你每天都那么忙，你也不给我找个嫂子陪我玩，我天天呆在家里都无聊死了。” 顾潇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让他想起刚刚林予拒绝了他的邀请，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行啊，既然你不想让我管你，以后的副本全都你自己过，被再想让我带你了，一个都别想。”说完就冷脸进了家门。“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顾延从她身边走过时感觉空气的温度都低了几度，“他今天吃错药了？”顾潇小心翼翼地进门，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两杯水愣了一下。“哥，你刚刚带人回来哒？” “关你什么事。”顾延冷漠地坐在沙发上，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一下。 “我问问都不行啊，就你这么凶谁能受得了你，难怪二十七了都找不到女朋友。”顾潇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 顾延听了她的话还反思了一下，他对林予好像一直都很温柔，没说过什么重话，所以林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拒绝的他？难道是因为自己逼他逼得有点紧吗？果然还是不能心急。顾延揉了揉眉心，感觉心很累，起身回了卧室。 顾延回卧室没多久，顾潇就下来倒水喝，看到顾延得手机落在桌子上，屏幕亮着正在震动，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名字有点眼熟，好像是组织里的人，虽然顾潇也是暗渊的人，但顾延不让她进高层，说是里面太烦太累了，只想让她在基层能轻松过副本，但更让她好奇的是屏保上的人。 “哥，你电话响了。”顾潇拿着手机敲了敲他的房门，顾延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看到他躺在床上睡着了，看上去很是疲惫，无奈之下只好帮他接了电话。 “顾延，你人呢？回总部开会了。” “不好意思，我是顾潇，我哥他睡着了，我会帮你转告他让他赶紧过去的。”她挂了电话就轻轻推门进去，她摇了摇顾延：“哥？哥？你醒醒，”顾延皱了皱眉头，睁眼看了她一眼，“总部打电话来让你回去开会。”顾潇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机。“你手机屏保上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还挺可爱的。”顾延接过手机，抬手理了理头发，“跟你没关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可能很晚才回来，现在天色不早了，别再出去瞎跑了。” “知道了，我能照顾好自己。”这句话听得顾潇耳朵都长茧了，所以回答得很是敷衍。她还是好奇顾延手机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可惜顾延好像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好多问。“切，一天天的，整得这么神秘。” 林予看到顾延走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有点奇怪，老是因为顾延的一些举动而脸红和心跳加速，难道是他喜欢顾延？不不不，不可能，顾延也是个男的啊，林予拍了拍自己的脸，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赶出脑海。其实他也不是没见过两个男人在一起，上大学的时候他们班有一个男的就很喜欢其他系的一个男同学，追了他好久，但两个人很快就因为外界舆论而分开了。如果顾延知道自己可能喜欢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还是会觉得他是个变态？之后是不是就不想带他过副本了？林予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压下去，他不能让顾延知道，更何况现在他还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 顾延到会议室的时候有些晚，只剩下一个位置了，在沈砚之对面。“……”顾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坐下，沈砚之也回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不再看他。开会的内容也就是讨论了一下今天副本提前的事，上层一直认为这个十几年前的那场事故不一样，这次可能就是单纯的bug。 “但这次和十几年前那次还是有共同点的，副本中途缩短了时间增加了难度，只是因为这次是D级副本才没有那么多人员伤亡。”沈砚之不是很认同上层的说法，虽然十几年前得那场事故他没有亲身经历，但早就有所耳闻，而这次却是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但上层还是以理由不够充分给驳回了。顾延在旁边，皱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他感觉从很久以前开始上层就一直在敷衍他们。 第17章 各怀心思 等顾延开完会已经很晚了，他到家时顾潇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哥，你回来啦。”顾潇抽个空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没多久那局游戏就因为猪队友而失败了，“靠……”她刚想骂人，突然想起顾延还在她身后，紧急撤回刚刚还没说完的话，她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她哥那张冷脸正俯视盯着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脏话了。”但其实顾延根本没在意她刚刚说了什么，因为他刚刚一直在想事情，只是习惯性的冷脸而已，他没听清顾潇后面又说了什么，只是点点头做到了沙发的另一侧。顾潇还在诧异于他今天这么好说话，平时如果顾延听到她说脏话肯定会狠狠教训她一顿。 “你明天……” “哥，你……” 两人沉默片刻后同时开口。“哥你先说吧。”顾潇赶紧缓解尴尬。 “你明天想不想去我那个朋友家？你之前不是还吵吵着要去他那看画的吗？” 顾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兴奋地点了点头：“好啊好啊！”她这几天闲得时候还临摹过那几幅画，但都画不出那种效果，明天正好可以去请教请教。 “那你刚刚想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本来想问他今天怎么心情变好了没教训她，但现在也不重要了，说不定问出来还要被教训一顿。 “那现在去睡觉，明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起不来别怪我不带你。”顾延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就挥挥手让她赶紧上楼睡觉。 “好嘞！”话音刚落顾潇就一溜烟跑上楼了。 顾延打开手机点击聊天置顶上的林予： “明天方便吗？我妹想去你那。”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信，他看了一眼时间，感觉他可能在洗澡便起身上楼，将手机扔在床上进了浴室。 其实这会儿林予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不知道现在要怎样面对顾延，他闭上眼睛想了好久才回复他一句很客套的话： “好的。” 顾延洗完澡出来正好看到这条消息，但这条消息回得太客套了，不像前面两人聊天那样那么随意，像是刻意疏远他一样。难道是林予知道了自己那些小心思感到厌恶所以才这么疏远自己的吗？他犹豫了一下回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包，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很正常的人。林予看到这个可爱的表情包突然有些愧疚，顾延明明对自己这么好，但自己却尽做这些对不起他的事，他被自己缩在被子里，盯着那个笑脸看了好久，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顾延一直没等到林予的回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眼神不由得暗淡了下去，他抬起头看着墙上的画，想起第一次在副本里看到林予的样子，又慌张又可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顾延几乎一夜无眠，在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他下楼的时候顾潇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楼下了。“罕见啊，起这么早？” “那当然，不然你不带我了怎么办。”顾潇笑得挺灿烂，看起来活力满满的样子，和顾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咦？哥，你昨晚没睡好啊？”顾延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其实不是很明显，只是顾潇很少见到他这样。“没事，走吧。” 林予早早地起床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楼的画室也被他收拾得很敞亮，就在他站在凳子上把一幅画放在墙上的架子上时，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他一回头就看到玻璃门外站着的顾延，身边还跟着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女孩。“你们直接进来吧。”林予随手把画放在架子上就准备从凳子上下来。“小心！”林予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顾延冲了进来，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然后就听到耳边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和顾延的一声闷哼，还有顾潇的一声尖叫。那幅画已经装裱好外框了，加上画板的自重，掉下来砸到人身上绝不是一件小事，林予赶紧从他怀里出来紧张地询问：“顾延！你没事吧！”顾潇也赶紧跑过来扶起他身上的画框。画框砸在顾延肩上，他今天穿得是一件简单的白T，被外框砸得有些破皮，有一点血迹渗了出来。 “我没事。”顾延看到林予这么快从自己的怀里推开出去，以为是不想和自己离得太近，不禁垂下了目光。“就是蹭破皮了，没什么大事。你自己下次小心点。” “你确定没事？”林予还是有点担心，早知道就不把画放上去了。 “没事，”他站直身体，调整了一下情绪，转头看了一眼顾潇，“小鱼，这是我妹妹，顾潇。” 顾潇本来还在担心她哥，突然被叫了一声差点没缓过来，她冲林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好，我叫顾潇。我可喜欢你的画了。”林予也回了一个微笑：“你好啊，叫我林予就好。”顾延在旁边看着有些吃醋，因为林予这么好看的笑容几乎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顾潇看着林予的脸感觉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那林予哥哥你可以教我怎么画画吗？之前我在家总感觉画得不好看。”顾潇将手机里拍得那些照片递给林予看。 “我之前看过你的画，很有天赋，色彩运用也挺好的，就是技法有点问题。”他想起顾延的头像，又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同样的问题：笔法有些生涩和凌乱。他让顾潇坐在画板前亲自示范给她看，顾延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落寞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人。 两人一直画到了中午，连中途顾延出去买饭都没察觉。顾延提着饭进门时两人还画得不亦乐乎，顾延不由得皱了皱眉，顾潇吃不吃午饭倒是无所谓，因为平时她起得晚时也不怎么吃，但林予不行，看起来这么瘦。“小鱼，先来吃饭吧，等会再画。”林予回头，发现顾延手里提着饭站在门口，他连忙过去伸手接过几个袋子：“对不起啊，一下忘了时间了。要不上楼吃吧，一楼没什么地方。”三人来到楼上，二楼是干净整洁的两室一厅，林予把饭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林予哥哥，你家卫生间在哪？我手上有点脏。”顾潇凑到林予身边，她手上有好多刚刚画画没注意占上的颜料。林予抬手指了指：“左手边，如果洗不掉的话台面上有一瓶松节油。”顾潇走后餐厅里就只剩下林予和顾延两个人尴尬地站在那。林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现在闲下来就想起刚刚顾延帮他挡画框的场景，那一刻的心动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眼前的这个人。顾延看着他盯着桌子上的饭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他，顾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人一个盯着桌子一个盯着对方看，很是奇怪。“哥，你买了什么吃的？”顾潇的声音对于林予来说就像天籁之音一样，他终于不用这么尴尬的呆在这里了：“我也去洗个手。”顾延看着林予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林予经过顾潇身边时她才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这不就是她哥手机上的人吗？她抬头看了一眼顾延，看到他一脸受伤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哥，你手机上的人不就是林予哥哥嘛，你……”顾潇凑近他小声地说，但还没说完顾延就看到林予出来了，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头瞪了瞪了她一眼，顾潇会意，但被捂着嘴只能疯狂地点头，顾延这才松开手。“吃饭吧。”等林予过来后顾延才拆开包装。顾潇一边吃饭还一边偷偷瞄着林予。不得不说，她哥眼光真好，林予长得可爱画画还好，如果是她她也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不敢想如果这两人如果真在一起了她该是多么快乐的小女孩，顾潇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结果顾延立刻就瞅了她一眼：“吃个饭笑什么呢。”“咳……哥哥买得饭就是好吃。”顾潇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看顾延这个样要么就是还没表白要么就是被拒绝了，她要是现在撞枪口上还不知道顾延会怎么教训她。 吃完饭后，两人没再多打扰他，林予教了顾潇几个小技巧然后又送了几幅画后，顾延就带着她回去了，还顺手带走了收拾好的垃圾。顾潇刚上车就迫不及待地想问：“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顾延放手刹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就当了默认。“所以你从昨天开始一直这么没精打采的，就是因为林予哥哥？你表白失败啦？”虽然问这些话顾延可能会揍他，但为了她哥的人生大事，她还是冒着风险问了出来，但出乎意料的是顾延好像并没有生气，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不是，还没有。”顾潇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你昨天带回家里的人就是他吧？你没表白那你今早起来这么的……落魄。”顾延一边开车一边将昨天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了顾潇，顾潇听完后有点无语，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别说林予哥哥了，就算是个女的也不一定明白你的意思。你说你，喜欢就追喽，天天想那么多，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万一他也喜欢你呢”顾延听完没说话，只是默默思考着顾潇的话，但这个可能性大吗？万一林予喜欢的就是女生呢？像顾潇这样的，刚刚两人好聊得这么开心。顾潇看到顾延没什么反应，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哥活了二十七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虽然是个男的，但总好过一个人都没有吧，她说什么也要保住她哥的幸福：“要不下次林予哥哥过副本的时候你带我一起进去，我趁机好好帮你打听打听？” 第18章 第一个C级副本 顾延终于有所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能行吗？别到时候给我搞砸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绝不会有任何差池！”顾潇信誓旦旦地说，这事她最在行了，之前刚上大学的时候她也帮过她室友追过人，现在那两人相处的可好了。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看着两人走了之后，林予的心里空落落的，他看着空空的桌面莫名感觉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原本他的脑子里只有画画以及怎样可以卖出更多的画来养活自己，但现在除了这些，他脑子里还充斥着一个人——顾延，他总是能及时地保护自己，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自己，甚至在为任务而害怕时，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情绪并安抚鼓励。 他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又在疯狂塌陷。他想：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顾延了。 这个世界还真奇怪，明明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却都是胆小鬼，谁也不愿意先捅破窗户纸。 有过了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两人没有再联系过，直到顾潇有一个C级副本快开始了。“哥，我后天就有一个C级副本，你要不要把林予哥叫上啊？”难得这两天总部没什么事，顾延一直呆在家里，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也行，我问问他有没有事。”他点开置顶林予的头像，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是上次那个表情包。 “后天有事吗？顾潇有一个C级副本，要不要提前感受一下涨涨经验？” 自从那天林予想明白了后，他就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不论顾延喜不喜欢自己，他都只想好好珍惜每一次相处的时间，这样就没有遗憾了。所以这次他很快就回了消息： “好呀，具体什么时候？在哪？我好过去找你们。” “不用，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jpd]” 看到这个可爱的小狗表情包，顾延不由得笑了一下，林予似乎又回到原来那样能和他随意的聊天。难道那天只是误会，被他想得太复杂了？不管怎样，他现在的心情都很愉悦。 顾潇的副本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所以差不多早上十点的时候顾延就开车去接他。“嘀嘀。”顾延到的时候林予正坐在一楼画室画画，林予听到鸣笛声时回头看了一眼，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他连忙撂下画笔洗了个手，顺带把第一个副本里小珂给的娃娃揣进兜里，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用，锁上画室的门出来了。 “小鱼，坐前面。”顾延降下了车窗对林予说到。林予看了一眼后座，顾潇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好拉开副驾的门。“Hi，林予哥，我们又见面啦！”顾潇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见到林予她确实挺开心的，毕竟这可能是未来“嫂子”。“你好呀。”林予也笑着回应了她。顾延回头看了顾潇一眼，她挑了挑眉，一副“你放心”的表情。“安全带。”顾延看他俩聊得挺开心，怕林予忘了正事，探过身去拉那边的安全带。顾延的突然靠近让林予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谢、谢谢。”顾延抬眸看到林予害羞结巴的样子很是开心：看来小鱼也不是特别排斥自己嘛。 此时的顾潇在后座：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好甜，999999……（已磕疯） 因为时间还早，顾延就先带着他回家，准备快到时间点再过去。林予发现，只要一坐顾延的车，自己就会犯困，在他不知道第几次从昏昏欲睡中强制自己清醒的时候，顾延发现了：“困了？先睡一会吧，还得过一会儿才到呢。”看来下次得改一改上车就困得毛病了，林予心想着，然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父母常年不在家，顾延不喜欢请阿姨过来做饭，平时要么是顾潇点外卖，要么是她吃腻了顾延亲自下厨改善一下伙食。“小鱼你先和顾潇玩一会，我去做饭。”进了家门之后，顾延就进了厨房，拿下挂在厨房门口的围裙穿在身上，别说，这样人夫感还挺强的。他今天当然要亲自下厨，给林予留点好印象。“要不我帮你吧。”林予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自己是客，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光顾着玩了吧。“哎呀，没事，我哥厨艺可好了，他一个人可以的。”顾潇会意，连忙拉过林予将他推向她的画室，“林予哥你就等着开饭就行，正好那天回来我又画了几幅，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顾延欣慰：养了这么大的的妹妹终于有点用处了。 中午就三个人，所以顾延没有做太多的菜，只是做了几道拿手菜。他将菜摆好就走到顾潇画室门口敲了敲门：“两个小朋友，出来吃饭了。”顾潇在里面听到后撇了撇嘴，跟林予吐槽：“今天是你来我哥才这样喊我的，平时他可没这么温柔。”林予看着她愤愤不平告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吗？我感觉他平时还好啊。”顾潇疯狂点头：“真的真的！那只是他对你才这样，所以林予哥你能常来吗？这样我哥也能经常对我这么温柔了。”看着顾潇可怜巴巴的眼神，林予犹豫了一下暂时答应了：“那我考虑考虑吧。”“好耶！”顾潇立刻兴奋地拽着林予出了门去洗手间。原本站在外面的顾延吓了一跳，看着顾潇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这丫头不会说了他什么坏话吧。 吃完饭后林予帮忙收拾了桌子，然后就在沙发上眯了一会，两点半的时候顾延把他摇醒，看到他清醒了才上去敲顾潇的房门，她还要整理一下进副本要带的道具，所以顾延叫完她就一个人下来了。 “你平时对你妹妹很凶吗？”林予看着他从楼梯上下来的身影，突然想起吃饭前顾潇说的话。 “……”顾延的脸黑了一秒，他就知道顾潇肯定没说他什么好话，“我？我哪有这个胆子，我要是敢凶她她下一秒就要给我爸妈打电话，然后我就要被电话轰炸。” 顾潇在房间里的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地点在潮汐路，开车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顾延在路边找了一个车位停下来，没过几分钟三人坐在车内就失去了意识。 “游戏加载中……副本生成完毕，欢迎玩家进入游戏，祝您好运。” 第19章 被诅咒的剧场 林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于化妆间的地方，顾潇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没看见顾延。“顾潇？醒醒，你哥好像不见了。”顾潇在他的摇晃下慢慢醒过来，眼神中还透着一些迷茫：“嗯？怎么了？”“你哥不见了，他不在这。”林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看见顾延的身影。顾潇这下听清了，立刻清醒过来：“什么？我哥呢？他不会出事了吧？”“应该不至于刚进来就有危险的吧。”林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 1.这是一家被大火烧过后废弃的剧院，传说这个剧院时被诅咒过的 2.你是一名剧院演员，你需要摆脱诅咒顺利完成演出 3.观众会对演员演员的表演做出一定的反应，但请记住，千万不要让观众喝倒彩 4.顺利的演出是需要得到观众和剧院老板的认可 顾潇收到的短信和林予的是一样的。“得到观众和剧院老板的认可？可每个人的审美标准是不一样的，怎么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林予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副本不怎么难，可是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光这个标准就很难达成了。“你说我哥是不是观众啊，这些演员里大多数都是NPC，但玩家不可能就这么少的。”顾潇扫了一圈，除了他们，只有两三个看着像玩家的，其余的演员行为举止都很刻板，像是按照程序行动的机器人。“有可能，要不我们去找找？”两人刚准备行动，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大摞剧本。“来来来，过来领剧本，第一个……”NPC一个一个读名字，他们只好先作罢，把剧本领到手里。 “这剧本也太破了吧，缺页少页，有些地方根本就看不清，这让人怎么演啊。”顾潇翻看着手里的剧本小声吐槽道，眉头是越皱越紧，“台词都断断续续的，这破游戏到底想干嘛？”旁边那几个玩家也是小声抱怨，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里：“我这页干脆缺了半页，关键剧情全没了，怎么演啊？”林予坐在旁边，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自己手中拿份同样残缺的剧本上。他的角色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原本戏份就不多，现在剧本还缺页少字，很多地方根本就看不出来他该说什么、做什么。 眼看着剧本剧本发完了，领头才再次开口说话：“今天所有人都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剧本，明天正式彩排。”那些NPC演员看到剧本没什么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听到领头的话全都乖乖的出了化妆间上剧院二楼休息了。“走，跟上。”两人跟着一中NPC来到了二楼演员的宿舍。“林予哥，我能和你住一起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看着林予找了两间空房，顾潇拽了拽林予的袖子恳求道。“可是……”林予回头看了一眼，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转念一想还是叹了一口气，算了，自己睡沙发或者打地铺将就几晚吧，现在顾延不在，他得替他好好照顾顾潇。“行吧。”幸好里面够宽敞，一张简单的小床，一个不算太长的双人小沙发和独立卫浴。林予进门就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转过身就看到顾潇半躺在沙发上研究剧本，这小丫头有点自觉地过分了。“你一个女孩子今晚去床上睡，我睡沙发。”顾潇手里的剧本“啪”的一下掉下来砸在脸上，连忙坐起来：“不用不用，本来就是我来蹭你房间的。”林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让她睡沙发的。“没事，我睡沙发就好，听话。” 顾潇眼见争执不过，就慢悠悠爬起来坐到床边。林予翻了半天的剧本，实在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连基本的台词都搞不定，就随手将剧本放在一边想着出去找线索。“林予哥，我陪你去。”顾潇也早就看不下去了，眼见林予要出去赶忙跟上，林予刚张口就被她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进过几次C级副本，还是有点经验的，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予自然也是无话可说，任由着顾潇跟着自己出门。 他看到走廊上有一个NPC，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前拦住他：“你好，请问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演话剧的啊？”让他们意外的是，那个NPC并没有不理他们，反倒是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招了招手让他们跟过来到旁边的空房间。林予有了第一次副本的经验，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过去，但那个NPC好像也不急，一直在门口招手让两人过去，嘴里还说着“有秘密要告诉你们”。“要不我们过去看看？NPC好像不会一上来就大开杀戒的。”顾潇拽了拽他的衣角，林予额角猛地抽了一下，那他之前上来就被小珂追着杀算什么？但心里的疑惑最终还是抵挡不了，两人顺着他的意思进了屋。 那个NPC把房门关上后递过来一张报纸，那是一张很多年前的报纸，上面还有一则新闻，是关于某某剧院起了一场大火。好像短信上也写着这个剧院曾被大火烧过，他和顾潇对视一眼，确定了报纸上的剧院就是他们现在在的这所，那NPC招了招手让他们凑过来，语气很是神秘：“你们有没有听过那个传说？”“什么传说？”“现在这所废弃的老剧院曾经是城中最大的娱乐中心，但一场大火后它就被永久关闭了，民间流传着说这是‘演员们的诅咒’。” “‘演员们的诅咒’？那是什么东西？”顾潇被他的话整得摸不着头脑，好像短信里也提到诅咒了，和这个有关吗？ “这个剧院的最后一任老板是个偏执狂，极度追求完美，他要求每一场演出都必须‘完美无缺’，不允许有任何失误。如果演员在台上忘词或者是观众反应很冷漠，他就会当众羞辱他们，逼迫他们单独排练到精神崩溃。最终一个演员受不了了，故意引发舞台事故引发了大火，但那位老板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可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人们都说，他在诅咒着那些演员，让他们变疯。” “既然这、这个剧院都废弃了，那你们为什么还在这继续演出？还有观众来看吗？”林予突然想起一些事，不禁让他毛骨悚然，从一楼上到二楼的时候，他还留心观察过这个地方，确实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他猛地意识到，这些人就是从前被诅咒过的演员，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 “因为我们在等老板啊。”NPC的神情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像毒蛇一样的目光不知道在盯着哪里看，然后又瞬间贴近林予，差点贴上他的脸，吓得林予猛地后退一步，他发现这个人没有呼吸，顾潇也躲在他身后：“你们的下场会和我们一样！哈哈哈哈哈！顶层那群挑剔的客人永远不会满意我们的表演！永远不会！哈哈哈哈哈！”那NPC彻底疯了，狂笑着出了门。林予的后背都湿透了，刚刚大气不敢出，现在开始大口大口呼吸，顾潇虽然有点经验，也还是被吓得不轻，但她很快就缓过来。“顶楼的客人？是不是就是那些观众？我哥是不是也在上面？”林予刚刚大脑供氧不足，现在只能顺着顾潇的话思考：“我、我们演员可以去观众的房间吗？现在还没找到规则呢。”顾潇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这间不像是宿舍，倒是更像一间办公室，但又不像老板办公室那样豪华，估计是那个领头的，顾潇开始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林予便守在门口防止有人突然进来。抽屉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一本工作日志和一张画满血红的叉的照片。“林予哥，你快过过来看。”林予将门从里面锁好，凑到顾潇身边结果照片，红叉打得很密，已经看不清楚人脸了，而且每一笔都很用力，像是对这个人恨之入骨了。“这不会就是那个老板吧。”“……这老板到底是有多变态啊，让这群人这么恨他，我原来画我哥的照片都没这么狠。”顾潇摸着下巴离近端详起来。“就是，哎，不对……你哥？”林予差点就错过了关键信息，顾潇猛地捂住嘴：糟了，说漏嘴了！她小心翼翼地瞄了林予一眼，看见他还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才出声：“哎呀，小时候不懂事嘛，以前感觉我哥天天冷着脸很讨厌就、就会悄悄在他照片上画几笔……”顾潇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林予都快听不见了。“林予哥，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哥这件事，不然他会打死我的，求求了。”她拼命地晃着林予的胳膊，就差点没跪下来求他了。“好好好，我不会告诉你哥的。”林予手握拳抵在嘴边憋笑，但还是没憋住。“那你发誓。”顾潇听到他的笑声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要求道。“好，我发誓，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顾延的。”林予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只不过大拇指压在小拇指上，顾潇看到后帮他掰过来，发了一个标准的誓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林予哥对我好。” 林予见她满意了才放下手去翻那本工作日志，里面全是那个领头每天记录的琐碎日常：“今天的演出又搞砸了，那王八蛋又开始训人，又有几个同事受不了疯了；顶楼那些客人真挑剔，看不到满意的表演就不走，每天还要人上去伺候，烦……”通篇不是在骂老板就是在吐槽日常，没什么实用价值，不过倒是告诉他们顶楼是可以上去的。 “走吧，上楼。”林予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又将所有东西原封不动的摆好。 剧院一共有五层，五楼全是豪华的套房，就连走廊也是十分奢华，和二楼演员的住所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你说我哥会在哪个房间？”顾潇轻声问道，但在这寂静的走廊里，这个音量也显得很大，林予只能用口型回答她：“我、不、知、道。”总不能一间一间房敲着问吧，按照楼下的布局，两人只能先向走廊尽头走去。“顾延，你在吗？”为了快速找对房间，林予只能出此下策，但他不确定房间里面的人能不能听到，在走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房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林予被拽进去，但只拽了他一个人，留顾潇一个人在外边凌乱。 顾潇：？这个妹妹你还养吗？ 第20章 人脸警告 林予被拽进来后就被抵在门上，他抬起头从看清那人的样子，是顾延。他现在背靠着门板，所以外面的敲门声听得很清楚。“那个，顾潇还在外面呢。”林予指了指门外小声说。 顾延：…… 无奈，顾延只好再次开门将顾潇也拽进来。顾潇进来后就一直盯着顾延看，像是在等他怎么解释，顾延有点心虚，直接回避她的视线：“不是故意的，真没看到你。” “没看到？我那么大个人你能没看到？我看是你自动忽略了吧。”顾潇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哼”的一声就气鼓鼓地转身坐到里面的沙发上。顾延喉结动了动，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终还是停在了林予的脸上，他抓了抓后颈，低声咳了两下。他相信他的好妹妹会理解他的。 “你们为什么在这？”顾延坐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看了一眼顾潇。“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以为你刚进来就死了。”顾潇又往沙发另一头挪了挪。林予坐在沙发对面的床尾上，看着他们兄妹俩拌嘴还挺有意思的，沙发本来就不怎么大，加上顾延胳膊又长，他还是很轻松地就戳到了顾潇的脑袋：“死丫头怎么说话呢？还敢咒我？”顾潇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林予。“林予哥，你看……”顾潇还没告完状就被顾延捏住了嘴巴。早知道就不该相信她的话，还不知道现在林予对他的印象有多坏。他掏出手机打开短信页面递给林予，他的短信和他俩的有点不一样： 1.这是一家被大火烧过后废弃的剧院，传说这个剧院是被诅咒的 2.你是一位受邀而来的观众，你需要对演员的表演做出反应。千万要记住，保持沉默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3.观众必须要看到顺利完成的演出才可以离开 4.观众也可以以任何方式选择打赏自己喜欢的演员，当然也可贬低自己讨厌的演员 “观众的要求还挺复杂。”林予把手机还给顾延，又告诉了他自己和顾潇的要求。“所以你们俩现在是这里被诅咒的演员，而我是决定你们是否合格通关的关键人物。只是这么简单吗？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玩家都可以相互结盟一起通关了，这放在D级副本倒是有可能，可这是C级副本。”顾延听完他们的规则皱了皱眉头。 “当然没这么简单啦，我们的剧本都是破破烂烂的，有的连要演什么都不知道，你再想给我们放水也不可能啊。”顾潇又开始吐槽那个变态的剧本。 “怎么回事？” “那个NPC发给我们的剧本很旧，很多缺页漏页，比如我那本，虽然是个小角色，但连基本的要演什么都不清楚。”林予耐心地和他解释。 “没错！我那本少了好多台词，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演！”顾潇举手附议。 顾延沉默了一下开口：“你们剧本带了吗？” 林予和顾潇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随后看向顾延摇了摇头，两人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来找顾延，谁能想到真能找到，所以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把剧本带上来。“没有，本来以为找不到你，所以都撂在二楼了。” 顾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后又舒展开来，伸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无奈又像是早有预料。 “就知道……”他轻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上来了就先在这歇会儿吧。不过，既然剧本内容不齐全，那你们下面得先想办法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我估计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他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的一角观察外面的动静。“你们在下面还打听到了什么？我这个身份还挺麻烦，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予挠了挠头，回忆起刚刚那个疯子NPC：“我们之前拦了一个NPC，问到了不少东西。”他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知道的内容全说了出来，包括那个工作日志上的内容。 “观众很挑剔，永远不会满意演员们的演出？”顾延若有所思地说，“按理说这种需要配合的副本玩家基本不会为难玩家的，毕竟这样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条件……” “这一点我们也没想明白。”顾潇手撑着下巴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嘟囔。 “既然这样你们就更要小心了，我们已知的信息还不足以顺利通关，这里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和挑战。我不确定我房间你们能不能多呆，你们先回去，明天能走一步是一步，小心点。”顾延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走廊上没有人了才打开门放他们出去。林予带着顾潇快速下楼回到他们的演员宿舍，才进屋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敲门。“开门，查寝！”林予气还没喘匀就又跑过去开门，领头扫了一眼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又出去了。 “搞什么嘛，吓死人了。”顾潇倒在床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当代年轻人的身体素质果然不怎么样，林予倒还好，气息很快就平稳下来。自从上次从第二个副本出来后，他每天都抽一点时间简单锻炼一会儿，起码不然自己在体能上拖后腿。顾潇跑累了，研究了一小会儿剧本就盖在身上睡着了，林予摇了摇头，将她身上的剧本放到床头柜上，帮顾潇掖了掖被子，自己开始坐在沙发上发愁。 剧院走廊里的壁灯忽明忽暗，暖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晃出歪歪扭扭的影子，像是有人蹲在暗处偷偷挪着脚。林予捏着那本破旧的剧本，指腹把起毛的纸边搓得发皱，他还停留在上面几行能看清的字——“落幕词”“向台下鞠躬”，剩下的全被墨水覆盖看不清了。 他看得要有点疼，抬头看了一圈想放松眼睛，在撇到门时愣了一下，原本是干干净净的木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一个样，木板慢慢扭曲，上面浮现出了花纹，纹路慢慢向中间凑，林予起身走过去，仔细盯着花纹看，渐渐的，那纹路竟拼出了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林予心猛地一跳，差点叫了出来。 “唔……” 床上的顾潇翻了个身，半眯着眼嘟囔道：“我怎么睡着了……我剧本呢……” 林予赶紧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顾潇瞬间清醒了：“怎、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她都结巴了。 “门。” 顾潇说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现在的人脸比刚刚更清楚了，眼窝处凹陷下去，但似乎并没有睁眼。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手死死地拽着林予的手。她手劲有点大，掐得他有点疼，林予龇着牙轻轻拍了拍顾潇的手让她松一松。顾潇反应过来，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他的手已经被掐得有点白了。 门外似乎有些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有类似于唱歌的声音，但听不清内容。脚步声渐渐远去，就当他们以为逃过一劫时，门上的人脸突然咧开了嘴，像是在笑，声音带着点惑，黏腻腻的：“你们的下场会和我们一样……一起烂在这里吧……别挣扎了……”顾潇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口反驳它：“那你们活该出不去！要烂也是你们烂在这里，我们永远不会！”说完她自己都呆住了，这些都是心里话而已，她没想说出来，是副本促使她说的。话音刚落，那个“人脸”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屋里的灯“啪”地灭了，只剩那张脸血红的亮着，嘴里慢慢吐出一句话：“那我就拭目以待，忘词的演员，可是会永远留在舞台上的哦。”空气中寂静了几秒，灯又亮了起来，人脸消失了，门又变回成了普通的木板门，林予长舒了一口气，身旁的顾潇也被吓得不轻，身体还僵硬着。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万一NPC真被惹怒了呢？” “我、我刚刚真的只是心里话，没想到这个破游戏让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顾潇的声音还有点虚，她现在还有点后怕。 “那下次就想也别想了，在副本里谨慎一点总没错。不早了，先睡吧。”林予这一天已经够精疲力竭的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不想去想那个破剧本了。 “晚安林予哥。”顾潇索性继续睡了，那剧本就算神来了也不会演，更别说一个普通人了，现在只能能走一步是一步，不能走就……顾潇还没想完又睡死过去。 “晚安。”林予没把所有灯都关掉，留了一盏小夜灯在沙发旁，然后也沉沉睡去。 楼顶的顾延在他们走了之后在房间里翻出了一本刚刚没有见过的小册子，上面不是游戏规则，更像是某种……剧院不可告人的秘密，关于客人的打赏，上面的内容有些挺正常的，有些写得就有点隐晦但又很容易联想到。顾延眉间蹙着，内容有些让人反胃，他现在有些担心楼下的两人。 其实只有一人，顾潇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原来小时候督促过她练过一些防身术，现在多多少少还记得一点，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林予。 第21章 第一次彩排 楼顶房间里，顾延指尖捏着那本泛黄的小册子，纸张边缘脆得像随时会碎掉。他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纸面，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又暗下去。在副本里打不出消息，他没法问林予有没有事，一个人坐到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清晨，林予是被走廊上的敲门声吵醒的，是领头。“起床了！快起来排练！”他睁开眼，发现顾潇也揉着眼坐了起来。很快就敲到他们的房门了，敲得震天响。“快点！”两人不敢耽搁，立刻洗漱完那些剧本出门。走廊里的壁灯已经熄灭，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可即使是白天，这剧院里还是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顾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到舞台入口，林予停住脚步。舞台上已经站着几个NPC，都是穿着戏服的演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他们几个玩家倒是很统一地站在一旁选择观看。那些NPC演得基本上都是主角所以率先排练。舞台地板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声响。林予一会就打开剧本，翻到自己的部分，可刚看了几行，就发现不对劲——昨天还能看清的台词，今天居然变得模糊不清，原来的墨团晕开的更大了。 “怎么回事？”顾潇同样也发现了问题，她的剧本上，原本缺失的台词出现了，但驴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是这个剧本上的内容，“难道我真要照着这上面去演？这怎么看怎么都对不上吧。”领头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也别愣着了，马上有你们的戏份了，准备上台。”“可我们根本没办法排练，台词都看不清，中间还少了好多内容。”领头没有回答，只是催促了几句然后就转过身去看那些人的排练了。 演着演着就有一个女NPC忘词了，整个彩排被迫终止了。“忘词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台下突然有一个NPC开口，声音冰冷，“难道你们后天就要演这种垃圾给那些尊贵的客人看吗！”林予回头向下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台下第一排坐了一个全身穿着黑色的人，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几个玩家心里正疑惑，领头就很谄媚的点头哈腰地看向台下：“是是，老板您说得对！” “行了，下去好好反省一下，替补演员呢？换人继续！”穿黑衣服的人催促道。可领头转过身去的瞬间就变了一副嘴脸，那可叫一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牙咬碎了，而那个女NPC也没好到哪去，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有怨恨也有惊恐，但很快就被拖下去了。顾潇突然抓住林予的胳膊小声地说，“林予哥，你看！”林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白色戏服的人影站在幕布后，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林予一下就慌了神，但很快就定了定神，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什么？”林予摇了摇头，他也不能确定那些东西是什么，对他们有没有危害，只能让顾潇不要理会，尽可能多的记一点台词为下面做准备，“赶紧背台词吧，我感觉那个老板说的反省没那么简单，刚刚那个NPC脸上除了愤怒还有恐惧。” 昨天他研究了很久才看出来自己要演的是一个男配角身边的侍卫，戏份不是很多，对应的台词也少，所以被遮了这么多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演。但他没那么多时间纠结这么多了，他很快就上场了。“侍卫一号上台！”领头在旁边低声喊道，林予急匆匆地放下剧本跑到台上，他刚刚观察了好一会才找到那个男配是谁，他站在男配身边，生硬地演着侍卫，前面一两句还能接上，可越往后越磕巴，顾潇也是，她演的是一个女三号身边的侍女。 林予越来越紧张，下意识地往观众席后面看去，只见一个带着黑口罩的男人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是顾延！他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像是在掩饰自己的身份。顾延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轻轻抬了一下下巴。 林予心里一暖，但又想到自己根本记不住的台词，心又凉了半截。他接着磕磕巴巴地往下背，可死活想不起来了，声音比刚才乱了很多，顾潇也没好到哪去，直接卡了好几秒才编了一句接上。 “够了！演的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两个！你们是废物吗！”那个黑衣男又暴躁的吼起来，还用手指着他俩。林予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仿佛他的话就像是给他下达了死亡通知令。“带下去带下去！我不想在你们这样垃圾的演出！”领头正准备让人给他们俩拖下去，就听到剧院后方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慢着。”不光是台上的演员，就连那个黑衣男都顺着他的声音回过头去，顾延站起身，从后面径直走过来：“我听说贵剧院有一个传统，观众可以以任何方式打赏自己喜欢的演员，是吧，老板？” 黑衣男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陪着脸笑道，虽然他遮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到脸：“当然！那这位尊贵的观众，您喜欢哪位呢？”“他们俩。”顾延抬手指了指台上正被人架着的林予和顾潇，“我就喜欢这俩，干脆直接送我屋里吧，别再送别的地方瞎折腾了。”黑衣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台上的顾潇都快要感动的哭了。 “两、两个都要？” “对，不行吗？” “没、没有，我这就叫人给您送去。”黑衣男大手一挥，林予和顾潇就被带走了，台上的人有羡慕的，但更多的是同情，在他们看来，这些观众的打赏都是很变态的。 “要不您再挑几个？那两个人演技不好，我这还有更好的。”黑衣男还想“推销”，但顾延更本不睬他，直接回了房间。 几个NPC将他们架进房间后，还恶狠狠地吼道：“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别想着逃！被客人打赏是你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们巴不得被他打赏呢，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们是绝对不可能逃跑的，我们还想一直呆在这不想演戏呢。"顾潇回怼过去，那几个NPC确实摸不着头脑了，平时那些人不是都挺反感害怕客人的打赏吗？怎么今天这两个不一样？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顾延就推门进来了，那些NPC看到顾延立刻变了个样：“尊贵的客人，人我们给您送来了，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走了，不打扰您的美事了。” “嗯，知道还不快滚。”顾延冷冰冰地看着几人，把他们轰出房间就锁上了门。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人一走顾潇立刻就扑上来抱住顾延，顾延一脸嫌弃地推开她。“去去去，现在才知道我好？之前还跟我对着干？我这是为了小鱼好不好。” “切，有了媳妇忘了妹。”顾潇小声吐槽，当然这句话只让顾延一个人听到。林予看着这两兄妹打闹的样子笑了一下，根本没在意顾潇刚刚说话了，但听说顾延是为了自己，耳朵还是有点红。 “趁你们彩排的时候我去后台观察了一下，那些被拖走的演员都被关进地下禁闭室了，我问了那些NPC，他们说那些人要被关一晚上，明早第二次彩排前才能出来。所以我刚刚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你们带出来。”顾延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眉心。 “我去，真变态。”顾潇撇了撇嘴，“那他们说的打赏是什么啊？” 顾延将小册子递过去给林予：“观众的一些特权，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对自己喜欢的演员做任何事情。”顾延薅着顾潇的衣领把他从林予身边拽开了，“小孩子一边去，不要看，耳朵听就可以了。” “我20了！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顾潇气鼓鼓地瞪着她，在气头上说话根本不过脑子，“就这样还想让我帮你追人，没门！” 顾延一记眼刀过去顾潇才意识到自己说出话了，立刻闭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林予一开始还笑咪咪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但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了变：原来顾延有喜欢的人了。“咳，小鱼你别听她瞎说，对了，我从那几间禁闭室找到了点东西，应该对你们有用。”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上面记着以前演员的排练笔记，可能对你们有用。” 林予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台词和舞台动作，还有一些标注，“这里要注意语气，观众喜欢温柔的声音”“鞠躬的时候要慢一点，不然会被认为不尊重观众”。 “太好了！明天的彩排我们可以试试看哎！”顾潇兴奋地说。顾延却皱起眉头，“别高兴得太早，这本笔记里有一些奇怪的标注我还看不太明白，你们晚上回去的时候研究研究。” 林予点点头，但面上的兴致不高，“我知道了，谢谢你。”顾延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明天彩排的时候我还会去，你们要小心点，尽量别出什么差错。” “嗯。” 顾延低头看着林予表情有些复杂：都怪顾潇那个死丫头，天天帮倒忙。 第22章 禁闭室 顾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干巴巴的叮嘱：“你们万事要小心，我不能保证明天还能这么救你们。”林予翻笔记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垂着眼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顾潇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所以在旁边看到林予的反应有点心慌，眼神又时不时瞥向顾延，发现她哥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顾潇：感觉自己有一点死了。 两个人离得十万八千里，顾延是不敢靠近，生怕林予会厌恶他，只敢盯着他看，而林予是单纯的避嫌，连头都不抬一下，只是低头看笔记。顾潇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尴尬。但好在两人并没有在顾延的房间呆太久，等楼底的舞台那边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他们估摸着彩排差不多结束了就准备回去。林予摸着笔记本上深深浅浅的划痕，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让他很想跟那些刚刚被拖走的NPC聊聊。“你知道那些禁闭室在哪吗？” 顾延听到他的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总感觉那些NPC身上会有线索，我想去看看。” “那你可能问不出什么，我之前那问过，那些NPC好像还挺怕玩家的，我最后也只找到那本笔记。”顾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走过去拉开门，毕竟他可做不到拒绝老婆的事，尽管现在还不是而且还有被顾潇搞砸了的趋势。想到这，顾延又回头瞪了顾潇一眼，顾潇很委屈地瘪了瘪嘴。禁闭室在负二楼，走道上没有灯，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三个人下到负二层后套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勉勉强强照亮了负二层。林予在四周照了照，莫名感觉很熟悉，待他仔细观察了一圈后，顿时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整个剧院地上一共五层，每一层的设计风格都会有一点不同，他们下来时没观察过负一楼，但就这个负二楼，所有的布局风格都和二楼他们的员工宿舍一模一样，就连第一天就注意到的他们房间门口的磕碰划痕的位置深浅都一模一样。虽然二楼光线也不算特别充足，但现在对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连忙问身边的顾潇：“顾潇，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熟悉？有吗？林予哥你别吓……”顾潇刚开始还以为林予在开玩笑，但话还没说完就明白林予的意思了，她颤颤巍巍抓住身边顾延的衣角，声音有些颤抖，“怎、怎么会这样？”顾延之前一直呆在五楼没去过二楼，所以对二楼的布局并不熟悉，看到两人难看的脸色才意识到问题。“怎么回事？” “这、这里和我们住的地方一样。”顾潇忍不住又抓紧一点，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也挽上林予的胳膊让他和她哥靠近一些，只让自己露个脸，好像这样安全感才更强一点。 原本安静的走廊突然从尽头传来人声，不清楚，好像是在说什么话。“最后一个房间传来的。”顾延用手指了指，压低声音：“尽量别出声，先看看情况。” 林予攥紧了手机，手电筒的光线因为紧张有一点晃。三人贴着冰冷的墙根往前挪，那模糊的人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反复念叨着什么，语气又轻又飘，像蒙了层水雾。 “这好像是……是那个女NPC的声音？”顾潇突然顿住，声音发颤。自己上台前那个女NPC离自己很近，对她的声音有一点印象，之前因为舞台需要，她的声音还挺有感染力的，就像现实里真的话剧演员一样，到现在这个声音听起来只会起鸡皮疙瘩。 三人停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门上的油漆剥落，还留着一道跟二楼尽头宿舍房门一模一样的划痕。因为站在门口，现在说的话能听懂几个字了，什么“刘峰你不得好死”“刘峰你怎么还没死啊”“凭什么我们会这样”之类听上去很像诅咒之类的话。他示意林予和顾潇往后退，自己则慢慢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条缝。 门缝里也是乌漆嘛黑的一片，顾延用手机的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看到了之前那个女NPC正坐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一团东西，看到有光照进来，立刻吓得丢掉手里的东西，慌张地抱着头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着话：“老板我错了……不要……”顾延把门开到底，三束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吓得她缩得更紧了，林予和顾潇连忙关了手电，只留顾延的那束维持基本的照明，但有就是刚刚强光的一瞬，林予就看清那团东西是什么了，是一个破布娃娃。 林予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蹲下，尽量放轻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没有危险。“你别怕，我不是老板，我也是剧院的演员。”听到声音后，NPC身体僵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她的脸色很白，白得像纸，在看清林予的脸后，突然裂开嘴角漏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说出了一句令他毛骨悚然但同时又很耳熟的话：“你们的下场会和我们一样。”和木门上的人脸说的是同一句话！ 林予瞳孔猛地一缩，顾延反应速度比他还快，一把拽起林予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顾潇也叫了一声躲在后面，一脸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女人看到面前又变成顾延后笑容又消失了，眼神虽然怨毒，但说的话还算恭敬：“尊贵的客人，您有什么需要？”难怪之前从那些NPC嘴里问不出东西，合着是因为他的“观众”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就是和老板同等地位的人，自然不可能在他面前吐槽关于老板和剧院有关的东西，林予和顾潇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和她地位一样的打工牛马。林予缓过劲来，轻轻拍了拍顾延的肩膀，从他身后出来问道：“你刚刚说得刘峰是谁？” NPC看了他一眼，表情又变得疯狂：“那个扒皮老板啊，哈哈哈哈哈，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火烧不死他！为什么！” “你冷静一点！”林予连忙安抚她，毕竟她如果一直这样什么也聊不下去。“之前我在舞台后面看到一群白影，那是什么东西？” NPC终于冷静了一点，但提到“白影”她又笑了起来。 “那是我们啊，你们以后也会是这样。” 第23章 模糊的白影 林予的脊背瞬间绷紧，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他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顾延在后面轻轻扶住他。 “你什么意思？”顾潇也很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面前这个神情疯狂诡异的女人。 NPC歪着头，癫狂的笑声渐渐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悯："就是字面意思呀~"她伸出手指，明明在台上时还是正常人饱满的手指，但现在却十分枯瘦，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指甲缝里也残留着暗红的血迹，"你不懂吗？那些白影...就是我们这些演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这里是被诅咒的！我们哪也去不了！我们只能留在这！"女人眼里的怨毒都快溢出来了，枯槁的手指还在不停指着角落里的镜子，镜子里是之前林予和顾潇看到的白影，现在镜子里只有那个女人的怨灵，正用惨白的脸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他们。 “地下才是我们的主场，可惜它缺了一个人。”女人的声音现在已经非常平静了，但听得他们还是寒毛直竖，“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将那个恶魔拖下来。” “你说的……是你老板吗？”介于NPC演员不能回答观众的问题，顾延就凑到林予耳边把想问的东西全让他转述。那女人很机械地点了点头，顾延又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女人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开口：“那个扒皮是个偏执的完美主义者，只要我们有一点点不顺他的意或者没有演出他理想中的完美话剧，他就会辱骂讽刺我们，还制定了一些……恶心的规矩，时间长了，同事们都差不多被他折磨疯了，我们就想一把火将他烧死，可谁也没想到……他、他明明当时就在剧院里，可、可火势大了的时候我们想跑出去，结果剧院的门却被他锁死了……”她讲着讲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手也因为恐惧和愤怒颤抖起来，“我们全都被烧死了，可他却、却毫发无损，而、而且刘峰那个混蛋还诅咒我们，就算我们死了也不放过！我们的魂被困在这，还要每天重复演那个破剧本！”她越说越愤怒，抓起地上那个破布娃娃就开始扎。 他们现在才看清那个娃娃身上全是被扎的针孔，虽然没有五官，但脸上有两个潦草的字迹“刘峰”，也被扎的快看不清了。 女人沉浸在扎小人中，三人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便准备回去，结果刚转身就听到她又开口了："记住..."她的声音飘渺地传来，"只有完美的演出...才能获得解脱..." 林予回过头就看到女人阴恻恻地冲着他笑，林予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就在这时，林予清晰地听到头顶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布料上爬行。顾潇倒吸一口凉气，指着房间上方："那是什么？！" 破旧的木头横梁上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白色人形。它们无声地漂浮在半空中，面容模糊不清，但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林予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的一只手，也没注意到是谁的，直到一道温柔的声音才将他的意识拉回来：“别看了，回去吧。”林予回过头，发现自己抓着的是顾延的手，此时此刻自己还紧紧握着。林予甚至还能感觉到顾延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头一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下意识松开手，却见顾延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身后那道阴鸷的视线隔开。 顾延拉着林予离开了房间，顾潇也紧随其后，紧紧地关上了房门。等三人走到楼梯口时，林予突然停住脚步，顾延感觉到他的动作，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林予没有说话，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在窗帘的缝隙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非常模糊甚至只有一个外轮廓的白色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而那个身影，看起来无比熟悉。 是他自己。 “我……看到我自己了。” “什么你自己？”顾潇被这句话整得摸不着头脑，她也凑过去看，顾延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拉开窗帘，现在顾潇也被吓得愣在原地。 玻璃上也有她的白色身影，但也是很模糊的那种，远不及那些NPC清楚。 但顾延走过去却没有，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倒影。看了几秒之后，他拽着还愣在原地的两个人就跑，“跑！” 林予被动地被拽着跑，上楼的过程中还回头看了一眼，窗户上两个白影没有移动，只是转过头看着他们跑的方向。他不敢分神再看，只顾着逃命。可上到负一楼的时候，那两个白影居然又出现在窗户上。“哥……”顾潇慌了神，她现在腿有点软，脑子好像也控制不了身体，跑也是身体自己做出的本能反应。 “别看！”顾延没敢懈怠，他没让两人回二楼的宿舍而是直接带着他们回了五楼，他总感觉现在二楼怪怪的。进门之后立刻反锁了房门，顾潇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林予也惊魂未定地坐在沙发上，但下一秒又立刻起身走到窗户前确定这次没有白影后，林予才重新瘫回沙发上。 “哥，你说……我和林予哥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能看到我们的白影？”顾潇呼吸平稳下来，支起身子坐起来问坐在沙发扶手上的顾延。 “怎么可能？你先闭嘴吧，也不说点好话。”顾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捋了一遍所有的事情。他们没有违规，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然那些白影不可能不攻击他们，但为什么林予和顾潇也出现了白影，这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你说NPC说的最后一句话能信吗？”林予侧过头看着旁边的顾延，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地下颌线。 “总感觉有点怪，”顾延摸了摸下巴，“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需要百分之百完美的演出才能获得老板和观众的认可的话，你们永远也完成不了任务，并且我也出不去，我之前对隔壁几个房间的NPC侧敲旁击地问过，他们也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并且……” “什么？”顾潇被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他们也经历过那场大火。” 第24章 一起睡？ “什么！”林予和顾潇听到他的话之后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顾延看着面前两张凑过来的脸点了点头，“那场大火那些观众也没能幸免。” “也就是说……隔壁几间房的NPC观众也都是死人？”顾潇光是想想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我听到的传说和你们的稍微有一些不同，传说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所有人都烧成了灰，骨头渣子都嵌进了地板里，除了老板，但没人知道火灾时他到底去了哪里。” 三天三夜，被烈火焚身的痛苦可想而知。“这个老板真可恶！”顾潇有些愤愤不平，她突然感觉那些NPC好可怜，虽然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听到这还是会惋惜。“那如果说通关的条件不是完美的演出那会是什么？还有我们的白影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予没有想那么多，放在之前他可能还会有一点怜悯心，但经历了这几次副本之后他很能理解顾延对他们的冷落了：可怜那些冰冷的NPC还不如多怜惜怜惜自己。 “今天不早了，你们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我感觉二楼不安全。”顾延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衣服，“可是二楼晚上会有查寝的人，会不会……”林予还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这属不属于违规。顾延沉默了几秒便开门出去了。 “你去哪？” “哥，你去哪？” 林予和顾潇同时开口问道，但顾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两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犹豫再三准备追出去看看，结果才跑到三楼半的平台上就和顾延碰了面。 “你们出来干什么？” “这不是怕你出事嘛……”顾潇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上去吧，我帮你们问过那个什么领头的NPC了，被打赏的演员今晚任我处置，在哪住都可以，”顾延像赶小鸡一样把两人赶了回去，“下次我没说就不要乱跑，不知道副本里随时都会有危险吗？”林予回头对上顾延的眼睛，那里面压着太多情绪——像是暴风雨前寂静的海面，表面平静，底下却翻涌着暗流，又关心但更多的是他都不懂的东西。顾延也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就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再次回了房间之后，顾潇看了一眼房间中央巨大的双人床，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扑上去，而是很自觉地抱着被子跑到了沙发上。“我睡沙发就好。”林予哭笑不得，心里还想着这丫头怎么到哪都这么自觉，但顾潇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顾延，还是摇了摇头婉拒了。 “你睡沙发那我睡哪？难道你想让我和她睡？”顾延幽幽的声音从林予身后响起。“呃……”想想也是，虽然是亲兄妹，但毕竟顾潇都那么大了，男女授受不亲，顾延和她一起睡好像确实不太合适，“也是……”林予只能认命的再次和顾延一起睡。 虽然之前和顾延一起进副本时都是打地铺或者睡沙发的，但这次顾潇脸上没半点不乐意，反而满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床上的两人。顾延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身看过去，感觉自己那好妹妹现在手里就差拿块西瓜了。 “……看什么，还不睡觉。”顾潇讪讪地躺下，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林予耳根有些发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怎么还这么没出息的脸红了呢？林予能感觉到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透过昏暗的夜灯，他甚至能看到顾潇嘴角那抹坏笑——那丫头绝对在脑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林予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感觉顾延的呼吸均匀而平稳，像是已经进入了梦乡，但就在他以为一切归于平静时，耳边突然传来顾延极轻的声音：“怎么了？”林予微微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夜灯光，他看到顾延侧躺着，脸面对着他，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毅。“没什么。” 顾延以为林予是在意刚刚顾潇的眼神和反应，又低声说道："你别理她，她就是爱闹。" "我知道。"林予轻声回答。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却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宁静。林予听着顾延均匀的呼吸声，感觉自己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顾延伸出了一只手——很轻很轻地搭在了他的被子上，像是无意，又像是刻意。 林予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假装没察觉，继续保持静止。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痕。就在林予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顾延又极轻极轻地开口了："小鱼。" "嗯？" "明天......"顾延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小心点。"有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予微微抬头，看向顾延的侧脸，对方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眯着，像是已经睡着，又像是醒着。他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尽管顾延可能根本看不见。 顾延似乎满意了这个回答，手臂微微动了动，然后林予感觉有什么东西——可能是顾延的被子，也可能是他自己的——轻轻盖在了自己身上。这个动作很轻，却莫名让林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睡吧。"顾延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林予闭上眼睛，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感觉自己紧绷了一天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这一刻，他不想再考虑明天会面临什么，那白影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有顾延在身边，他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剧院古老的建筑上，那座被诅咒的建筑在夜色中沉默如谜。而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两个疲惫的灵魂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顾潇在沙发上也睡着了，她翻了个身，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顾延睁开眼，看着眼前已经熟睡的林予，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能感受到这个副本一直在挫败他们的气势，是很明显的“挫败感”主题的副本。 但任务，真的就是“完美”吗？ 第25章 完美陷阱 林予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排练时间了，他小心翼翼地起床，不想惊动顾延，然后走到沙发旁把顾潇拍起来，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门。等顾延醒的时候，他旁边哪还有人影，连床都凉了，房间里空荡荡的。“……” 林予昨天和顾潇探讨了一下，决定今天先试一试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是否正确，如果不行再做其他打算。但事与愿违，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往往脑子都是一片空白，所以林予根本想不起笔记本上的内容，只能胡诌一些看着比较合理的台词，但台下的老板好像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有太大的反应。顾潇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开始光明正大的乱编台词。 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后，整场彩排结束了，头顶的白炽灯晃得人眼疼，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这次老板居然没有发什么火，只是留下了一句“这次勉强还可以”的话就走了。领头也很高兴，遣散的他们这些演员：“今天表现不错，都回去吧，明天的正式演出要比今天还要好，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些NPC好像都挺兴奋的，成群结队的离开了，就连昨天那个女人也面露喜色。 “林予哥，这不对啊，我们明明连台词都是胡诌的，怎么可能是‘完美的’？还有昨天那个女人，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的话到底能不能信啊？”顾潇还是沉浸在惊讶之中，她可以确定那些台词是绝对不对的，但那个变态老板却没有骂他们，这不符合逻辑啊。 “就……” “我看那个女人就是在骗我们。” 林予还没说完，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林予回头就看到顾延从黑暗中走出来上了舞台。“我感觉，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林予抬头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还是他看不懂的情绪，让他突然想到昨晚的场景，脸不由自主的红了。“那……那应该是什么？” “跟我来。”顾延拉着林予的手就走，顾潇一看自己又被遗忘了，在背后瞪了顾延一眼然后就快步跟上。 三人再次来到地下，站在负一楼的窗户玻璃前，顾延一把拉开窗帘，镜子里还是两人的白影，但比昨天更模糊了，昨天勉强还能看出眼睛的位置在哪，现在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外轮廓了。 “哥！这是怎么回事？”顾潇不可思议地又凑上去看了看，那白影非常虚，不仔细看还真不会注意。 顾延看到这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 “为什么啊？”顾潇从林予身侧探头。 “先回去再说。”顾延没理会自家妹妹，又拉着林予的手就走了。 “我呸，”顾潇非常小声地在顾延身后骂了一声，“顾延你等着，我是不会帮你追人的！” 回到五楼，顾延刚拉着林予进门就准备关门，顾潇一个箭步上去抵住门，气得她直接直呼她哥的大名。“顾！延！你过分了啊！我还没进呢！你眼里只有林予哥是不是！我可是你亲妹！” “那……也是你动作太慢了。”顾延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侧身让开一些位置让她进来。 “哼！”顾潇进来后摔上门，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顾延锁上门，金属锁舌咔哒一声扣紧。他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客厅里气鼓鼓坐在沙发上的顾潇，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神色无奈的林予，只能耸了耸肩，这哄小孩还是出去再哄，现在正事要紧。 "顾延，"林予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今天的彩排很怪。" 顾延没回答，只是走向窗边，伸手拉开一点窗帘。窗外，夜色沉沉，连月光都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整个世界仿佛被浸泡在浓稠的墨汁里。他转头看向林予，眼神复杂："我在台下看到了，你们的台词全是不搭边的内容，但老板却并没有骂你们。" 顾潇从沙发上抬起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顾潇。"顾延打断她，声音有些无奈，"现在不是你耍小脾气的时候，先谈正事。还记得你们的规则吗？" 林予和顾潇同时一怔，低头掏出手机打开那条短信。“你是一名剧院演员，你需要摆脱诅咒顺利完成演出。” "最重要的事是‘摆脱诅咒’，"顾延一字一句都敲在两人心上，"你们有没有想过这诅咒到底是什么？" 林予的瞳孔微缩，他想起这几天来，他们两人拼命练习台词、排练动作，试图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可总是不能如愿。 "诅咒我们，"林予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永远陷入‘完美陷阱’里？" "没错。"顾延转身，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一直被误导了，以为通关的条件是''做到完美''，但实际上，这个副本真正的通关条件就是跳出这个陷阱摆脱诅咒，''承认自己不完美''。" 顾潇瞪大眼睛："可是昨天那个女人……" "她在撒谎。"顾延打断她，"她利用你们对''完美''的执念，让你们陷入无尽的挫败感中，让你们和他们一样永远留在这里。" "所以……"林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我们只需要……承认自己不完美，就能通关？" 顾延摇头："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个副本会让你们本能地抗拒承认这一点，它会用各种方式让你们坚信，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达到完美——就像它一直在做的那样。" 顾潇从沙发上跳起来，满脸狐疑："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直接站到舞台上，大声喊''我不完美''？这也太……" "不。"顾延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你们需要让这个副本''看到''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通过言语，而是通过行动。" 林予忽然明白了顾延的意思："你是说……我们需要在表演中，真实地展现自己的不完美，而不是刻意去追求完美？" "没错。这个副本的核心，就是让我们学会接受自己的不足，直面内心的挫败感——而不是被它吞噬。" 顾潇抓了抓头发，一脸茫然："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今天你们做得不就很好吗，故意乱说，并没有追求完美的台词。” “难道我们明天也要这样吗？万一……”林予还是心里没底，彩排倒是没什么，撑死被关禁闭，但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万一有什么意外，估计小命会不保。“还有你自己呢？你一直都在研究我们的通关条件，你自己的呢？你跟我们的不一样。” “这么怕我死啊。” 第26章 崩塌 顾延忽然笑了，那笑声轻得像落在雪地上的碎冰，却让林予心头一颤。他没想到顾延会突然这么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剩下的话都卡在了舌尖。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反而多了一丝林予从未听过的柔软。他微微歪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林予，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林予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像是被人当众泼了一碗热汤。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语言。心跳如擂鼓，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正一股脑地往脸上涌，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我......"林予的嗓音干涩得不像话，像是被砂纸磨过，"我就关心一下不行嘛......" "是吗？"顾延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微微俯身，肩膀几乎要碰到林予的，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睛此刻却专注得可怕，"那谢谢你喽。" "我自己的通关条件......"顾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你就别操心了，只要你和顾潇活着出去就行。" 林予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我的任务，"顾延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林予从未听过的疲惫，"目前都还没有明确的提示，我现在也只能靠蒙了，运气好的话我能跟你们一起出去，运气不好的话……"林予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他呆呆地看着顾延，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顾潇也不在耍小性子了，脸上满是担忧：“哥，你不准死，我……” 林予感觉眼眶发热，某种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随时可能夺眶而出。他咬紧牙关，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没有。"顾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林予熟悉的狡黠，却又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苦涩。他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游刃有余、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男人，第一次意识到他也有搞不定的问题。"我......"林予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顾延轻轻拍了拍林予的肩膀，那力道温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就先别担心我了，你和顾潇明天一定要出去，我尽量……和你们一起。" 林予呆坐在那里，感受着顾延指尖传来的温度，他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突然又一瞬，他在想，如果顾延出不去了自己就在这陪他也挺好。而顾延，看着林予有些呆滞的侧脸，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背对着林予，肩膀却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跳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一种陌生的、温暖的感觉正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三人早早起床，林予和顾潇收拾好就匆匆下楼，而顾延没有着急，看着他们出门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弹簧刀就走到隔壁敲门。隔壁住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那NPC打着哈欠开了门就看见门外的顾延。 “早上好啊。” 今天是正式演出，化妆室里的NPC忙得脚不沾地，林予从化妆师手里解脱出来就来到角落找顾潇，顾潇正拿着镜子照来找去：“这些NPC什么技术啊，化得妆丑死了……”她抬起头看清林予的样子时怔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的妆和平时的差距有点大所以觉得丑，但她没见过林予化妆的样子，这个妆在他脸上却另有一番韵味。林予的五官原本就是偏柔和的，这样一化就更显得他可爱了。林予见顾潇一直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有……很丑吗？” “不丑！一点都不丑！”顾潇使劲地摇头，她突然有点觉得对不起顾延。虽然林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这个样子她很难不爱啊。她甚至趁林予不注意拍了一张照准备等出去发给她哥看，一想到顾延她情绪又低落起来：“林予哥，你说我哥不会真的……出不去吧，这可是……C级副本啊……”像她哥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能折在这种低级副本里。林予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涨，但他还是坐下来安慰顾潇：“肯定不会，你哥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可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没底。 “都好了没有！快点快点，马上开始了！都动起来！”领头突然进来把屋里的人往外赶，两人也不敢耽搁匆匆跑了出去。林予站在舞台侧面的帘子后悄悄向外张望，终于在中间找到了他想看到的人，但观察了一会后他突然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顾延仿佛像一个……傀儡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台下，可他记得顾延的规则里不是有一条是不能保持沉默吗？他刚想告诉顾潇，就听到台上传来惨叫声，顾潇忍不住后退一步靠在他身上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林予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也是一个玩家，七窍流血却还在大叫，他已经疯了，这是失败者的惩罚。“所以说如果我们没找到真正的任务的话……我们也会这么死？”顾潇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玩家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一个白影从他身上升起然后消散，但其余NPC好像没看到一样，演出还在继续。林予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台下的顾延，悄悄地握紧了口袋里他带进来的娃娃，“替身娃娃”应该就是可以把它当作替身吧，他想。 很快就到他们俩上场了，顾潇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林予也是一边胡说一边观察台下顾延的反应，但顾延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林予心里越来越急，眼看着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却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顾潇，你看看你哥啊。”林予直接把想说的话当作台词说了出来，顾潇也是一愣，目光看向台下注意到顾延的状态后也学着林予把想说的话顺着台词说出来：“哥啊，你这是怎么了！”说的那是一个铿锵有力，就好像真的是剧本上的台词一样，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林予能当场笑出来，可顾延依旧没什么反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演出结束了顾延也没反应，反倒是坐在第一排的老板却有所动作。所有人弯腰鞠躬后老板指着他们两人问道：“你们俩演的是什么东西？”顾潇大气不敢出一声，但林予看了看老板，发现他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就大着胆子回答他：“当然是演我们想演的东西，我们本身就是不完美的，我们承认做不到您要的极致的完美。” 老板沉默了许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敢于承认自己是不完美的人！”老板的笑声在空荡的剧院里回荡，那笑声起初低沉，而后越发爽朗，像是压抑多年的枷锁终于被打开。他站起身，缓步走向舞台。林予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顾潇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往林予身边靠了靠，林予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但他自己的双腿也软得像是灌了铅。他偷偷瞥向台下——顾延的表情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他似乎在努力和什么东西对抗，而他身边有些同样是观众的玩家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起来，有的甚至是口吐白沫。“顾延！”这一刻，林予再也顾不上老板还在旁边，冲着台下大喊一声，然后把口袋里的娃娃扔到他怀里。在他们身后，那些NPC开始蠢蠢欲动，林予顾不上看顾延的反应，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人衣服开始变得破烂，皮肤也逐渐变得溃烂，那些白影也从后台聚过来，向着老板的方向飘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顾潇吓得躲在林予身后。 那些NPC已经变得不像人了，舞台也突然着起了大火。“刘峰！你这个王八蛋，是你把我们逼成这样的！”其中一个已经变成焦尸的NPC开口说道。 “哈哈哈，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们自己虚荣！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现在还怪到我头上了？”老板还在笑，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但还是忍不住嘲讽他们，“随你们怎么办，反正我是看到了满意的演出了，我没有遗憾了！” “刘峰，为什么之前的大火没把你烧死啊！你去死啊！”是那个他们之前在禁闭室里看到的女人。 “下地狱吧，和我们下地狱吧，就差你了！”所有NPC和他们的白影都扑了上去，拖着他进了火海，火光中还能看到老板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被他们蚕食殆尽，烧成灰烬。火势越来越大，林予护着顾潇跳下舞台，刚落地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这边。” 顾延带着他们抄了近路出了剧院。刚出大门，整个剧院开始崩塌，他们站在空地上看着这座曾经充满痛苦与执念的建筑逐渐化为尘埃。 “我们成功了？”顾潇还是有点不相信，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是真的。 三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林予回过头看向顾延，发现他在对自己笑。 幸好娃娃有用。 他想。 第27章 认真 林予醒得时候顾延和顾潇还没醒，他轻轻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在副驾上稍微活动了一下。阳光从车窗照进来，让整个车里都有点热。他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身旁顾延的侧脸上。阳光正好穿过树荫的缝隙，一缕一缕地洒在顾延的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紧闭的眉眼。顾延的睫毛在阳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他的嘴唇微微抿着，唇色比平日里要淡一些，却莫名让林予想起初春时节含苞待放的花瓣。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如此长时间地观察过顾延。平日里，顾延总是游刃有余，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永远都掌控着一切。但此刻，他看起来竟如此平静，如此……脆弱。 林予现在才发现顾延的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可能是之前在副本中留下的。他下意识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指尖悬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然后又收回。 阳光渐渐爬上顾延的脖颈，照亮了他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一道细细的、蜿蜒的痕迹，像是某种伤痛留下的印记。林予突然意识到，即使是看似无所不能的顾延，也一定经历过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挣扎。 "林予哥？"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林予猛地转头，看见顾潇正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地坐起身来。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林予，然后视线落在仍然沉睡的顾延身上："我们……回来了？" 林予点点头，喉咙发紧："嗯，回来了。" 顾潇揉了揉太阳穴，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变得担忧起来："我哥他……还没醒？" 林予再次看向顾延，阳光已经爬上了他的半边脸庞，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顾延的呼吸依旧均匀，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看起来安静得像个孩子。 “可能是任务身份不同，副本结算时间也不一样吧。”林予也有些担心，他现在也不确定顾延是不是真回来了。 两人又等了几分钟顾延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你醒啦！"顾潇立刻凑了过去。 顾延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他眨了眨眼，似乎在适应突然涌入的光线。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林予身上。 "小鱼，"他轻声唤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予急忙向他展示自己并没有受伤。 “哥，你怎么不问问我呢。”顾潇在后面一脸无语地看着顾延，顾延这才想起车后座还有一个顾潇。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自家妹妹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常的淡然。“……你肯定没事，不用问。”他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潇瞪大眼睛，更是无语了：“哥，你心真大，有了林予哥之后你再也想不到我了。” 林予听到这对兄妹斗嘴，耳根有点红，伸手轻轻碰了碰顾延的衣袖，“你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吧，别老是……看我。” 顾延的目光微微一滞，随即移开，又回头瞪了顾潇一眼。但碍于林予的面子，他还是轻轻“嗯”了一声。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破布娃娃递给林予。“收好了。” 林予看到娃娃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道具还可以重复使用吗？” “当然不能，”顾延听到他的话笑了一下，“因为我没用这个娃娃。” 林予猛得抬头看向他：“你、你没用？可是你当时不是……” “其实你们在舞台上说的那些话我都能听见，但副本好像是故意控制玩家一样，它不想让观众做出反应，诱导玩家犯规，但还好你们早上走了之后我用了一些手段从隔壁那个NPC嘴里问到点东西，所以还算有点准备。我当时一直在和那股势力对抗，不过还好，你叫我的时候我就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手段”？不会又是严刑拷打那招吧，林予心里默默地想。 顾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脸上是他读不懂的表情，“以后你的道具不要再给我了，你自己留着防身，我会有自救的办法，”他抬头盯着林予的眼睛，“我不想看你因为我受伤。” 林予怔住了，顾延的掌心还残留着方才紧握时的温度，此刻却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林予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延的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眼底，那里面盛着的不再是平日里的玩味与从容，而是一种林予从未见过的认真。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林予，我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所以你的道具......是你的保命符，不是给我的。"他看着顾延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他震惊的表情，还有某种更深层次的情绪——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表面平静，底下却翻涌着无法言说的暗流。 “我、我知道了。”林予有点结巴，他没想到顾延会这么突然的认真起来。 顾潇在后面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有种被晾在一边的感觉。她撇撇嘴，小声嘀咕：“肉麻死了……” 顾延开车带着两个人回别墅。林予原本是想直接回家的，但顾潇强烈要求让他回别墅晚上一起吃饭，林予也不好推辞便跟着一起回去了。顾延透过后视镜看到顾潇冲着他笑了一下像是在邀功，但林予坐在副驾，只能透过后视镜向她挑了一下眉，夸她干得不错。 林予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林予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只是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阳光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为高楼大厦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他知道，未来的道路依然充满未知与挑战，但至少此刻，他不再孤单，不再恐惧。 第28章 醉酒 回到别墅后，顾延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说是为了庆祝林予成功过了第一个C级副本，还特意开了一瓶红酒。顾潇年龄还小，顾延平时都不让她沾酒，今天倒是破例让她喝了一杯。林予心里有事，加上自己的酒量一直都不怎么好，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双手捧着脸晕乎乎地坐在餐桌旁。顾潇见状用眼神示意顾延，顾延看到林予晕乎乎的样子皱了皱眉，小声问她：“这样不好吧……” 顾潇直接送他一个白眼：“哥你怂什么！再说了我只是让你把林予哥扶上楼今晚住我们家而已，你在想什么？” 顾延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低下头看着林予，声音不由自主地变温柔了。“小鱼？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楼休息好不好？今晚……就住这？”林予愣了好几秒才慢慢转过头看着他，整张脸因为手的挤压变得肉乎乎的，比平时还要可爱。顾延心里猛地一颤，眼神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好……”林予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之后突然笑着回答他，然后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要哥哥抱……” 顾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手臂小心翼翼地穿过林予的膝弯和后背，将人稳稳抱起。林予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小片泛红的肌肤。顾延垂眸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 “哥哥……”林予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传来，带着淡淡的酒气，“你身上……好香。” 顾延脚步一顿，耳尖微微泛红。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林予会这么亲近地贴着他，还叫他哥哥，那声音软得像是浸了蜜。他抬手轻轻扶住林予的后脑，避免他的脑袋撞到楼梯扶手，指尖却忍不住轻轻梳理着那柔软的发丝。二楼走廊的壁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延抱着林予穿过走廊，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林予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投下的阴影落在顾延的锁骨上，痒痒的。他用胳膊推开自己隔壁卧室的门然后把林予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到他腰间。林予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透着一股固执的劲儿。 “别走……”他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哥哥……陪我……” 顾延蹲下身，与床上的林予平视。林予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但那双唇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带着酒后的红晕。顾延的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好，我不走，”他轻声承诺，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一场梦，“我在这陪你。” 林予似乎得到了安心的保证，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腕，翻了个身，蜷缩在被子里。顾延静静地看着他，发现林予的睡颜比平时更加柔和，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顾延看着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刚想起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模糊的呼唤：“顾延……”顾延回头，看到林予已经半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嗯？”他蹲下身，凑近了一些，“怎么了？” “我好喜欢你……”林予的声音很小，却字字清晰，“你会不会觉得……很恶心……” 顾延怔住了。他从未想过林予会在醉后说出这样的话，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可怜与小心翼翼，像是揣着一只受伤的小兽，随时准备逃离。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连醉后都不敢放肆地表达，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又温暖。“不会，”他轻声回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因为我也喜欢你。” 林予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像是迷路的星星找到了归宿，随即又蒙上了一层水汽，他伸出手轻轻揪住顾延的衣角，指尖微微颤抖。顾延的心被他的动作揪得发紧，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软软的，手感很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林予仰头望着他，眼神还是很迷离，却依旧带着执着和认真：“真的吗？” “真的。”他俯身轻轻抵住林予的额头，鼻尖相触，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林予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一样，带着诱惑的气息。顾延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嘴角。那触感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像是果冻一样，带着微凉的湿润与若有若无的甜香。林予浑身一颤，像被惊扰的蝶，下意识仰起头。感受到他的动作，顾延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晦暗的欲色，像暴风雨前压抑的乌云，又像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唔……"林予的声音细若蚊呐，尾音不受控制地发颤，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击碎了所有防备。他无意识地攥紧了顾延的衣襟，指尖陷入布料，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皱。顾延眸色一暗，另一只手托住林予的后脑，拇指轻轻摩挲着他后颈细腻的肌肤，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宣示主权。他微微低头，加深了这个吻，唇舌小心翼翼地撬开林予的齿关，品尝着那独属于他的清冽和甜蜜气息。林予呜咽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兽，纤细的手臂环上顾延的脖颈，身体不自觉地贴向他。顾延闷哼一声，感受到胸前传来的温热触感，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的手掌顺着林予的脊背缓缓下滑，最终停在腰窝处，轻轻一收，将人更深地嵌入怀中。 "林予……我爱你……"顾延在林予唇间含糊地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簇火星，落在林予滚烫的皮肤上，燃起一片旖旎的火光。他羞怯地回应着顾延的吻，笨拙却真挚，像是一只试探着靠近的蝴蝶，最终勇敢地停驻在花蕊中央。 良久，直到林予有些呼吸不上来顾延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林予的唇瓣泛着水光，眼尾绯红，像是被晚霞浸染的云朵，无辜又撩人。顾延眼神又暗了暗，低头又吻上去良久，这一次，他的吻不再如刚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带着压抑许久的炽热与渴望。唇舌辗转间，顾延尝到了林予唇间清甜的滋味，混合着红酒的味道，竟比任何琼浆玉液都要醉人。林予呜咽一声，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顾延的脖颈，身体不自觉地迎合着他的靠近，像是一朵在夜色中绽放的花朵，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毫无保留地展现。隔着单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予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得他胸口发烫。窗外，月光如水，静静地洒落在床畔，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而屋内，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顾延......"林予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情动时的颤抖与无助，却又固执地仰起头，迎接着顾延的亲吻。他的眼尾绯红更甚，像是被晚霞浸染的云朵，无辜又撩人，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顾延眸色一暗，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递到相贴的胸膛，惹得林予又是一阵轻颤。他低头，唇瓣轻轻擦过林予泛红的眼角，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都这样了还叫得这么乖......"然后又吻上去，温柔地吮吸着他的唇瓣，原本放在他腰间的手也不安分起来，从他衬衫下摆伸进去，指尖触碰到的皮肤细腻滚烫。“唔……”林予轻轻哼唧了一声，顾延瞬间回神，他猛地停下动作，强迫自己退开一些。他看着林予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嘴唇，以及那双依旧蒙着水汽茫然的眼睛，喉结滚动着发出一声低哑的叹息，果然他对林予没有抵抗力。 他知道林予现在处于醉酒状态，可能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所以自己不能趁人之危，他要等林予清醒的时候明确自己的心意。 顾延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林予唇角的水渍，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乖，”他低头在林予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压抑后的沙哑与宠溺，“先睡觉，等你睡醒了再说，我不想让你后悔。”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林予作乱的手放回被窝里，又仔细帮他掖好被角，林予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后看了他一眼就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落在林予的睡颜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顾延静静地凝视着他，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林予微红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情动时的湿润，此刻却只让人觉得心疼。 这份感情似乎终于等到回应了。 第29章 表白 顾延从房间出来后看到顾潇已经收拾好桌子一脸坏笑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哥，怎么样啊？”看到顾延下来，顾潇一脸八卦地凑上去。 “还行吧。”顾延嘴上这么说，但嘴角是一点也压不住。 “看样子林予哥也是喜欢你的嘛。那你俩发生什么没有？”顾潇撇了撇嘴角，有点受不了他这个臭屁样。 “就……亲了亲，还能怎样，我又不是那种人。” 顾潇脸都笑开花了，激动地在沙发上打滚，一脸“我磕的CP就是真的”的表情。顾延看到她这样忍不住笑出来。“不过他刚刚不太清醒，估计明天醒来会什么都不记得。”他眼眸微微下垂，有一点点失落。“哎呀，没事，反正你现在确定了他的心意，那不是早晚的事嘛。”顾潇倒是想的挺开，拍了拍他的肩就上楼睡觉了。顾延摸了摸嘴唇，笑了一下。也是，这种事不能太过着急。 第二天早上林予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有些懵，昨晚酒喝的有点多，现在头还有些疼。他昨晚和断片了，正努力回想时顾延轻轻敲了敲门，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醒了？头疼不疼？喝点吧。”他将林予扶起来靠在床头，然后把蜂蜜水递给他。 “谢谢。”林予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喝起来。“我昨晚……没干什么吧？我好像喝断片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顾延听到还是有些失落；“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林予听到他这个语气，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自己昨晚耍酒疯了？“我……干什么了？” “没事，什么都没干，你直接就睡着了。”顾延从他手里接过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眼帘垂下掩盖住眼里的失落。“我做了早饭，下来吃一点吧，等会我送你回去。”林予盯着他的背影眨巴着眼睛，他总感觉顾延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就看到兄妹两人坐在餐厅吃早饭，但……气压有些低沉。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在顾潇旁边坐下，顾潇看到他过来眼睛都瞪大了拼命用眼神示意：不是，你做我这边干嘛！你跟我哥坐一起啊！你这是要害死我吗！可惜林予没读懂，还以为她眼睛不舒服，还凑过去小声问她：“你哥今天怎么了？刚才就感觉怪怪的。” 还能怎么了，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问我干嘛！顾潇在心里大声吐槽。但她表面上还是勉强裂开嘴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三个人就这样在诡异的氛围中吃完了早饭。 “吃完了吗？我送你回去。”顾延抬眼看到林予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轻声问道。 “好了。”林予连忙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起身准备走。 一旁的顾潇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扶额吐槽：我真服了，哥你这是在赶人吗？这么急送人回去，两人都不长嘴，最后还要靠我！“哎！等等！林予哥，我有点事，你先过来一下。”说完拉着林予就跑。进了自己的画室里就关上门把林予按在门上，林予被吓了一跳，连声音都是结结巴巴的。“顾潇，你、你这是干、干嘛？”他小心翼翼推了推她的手，但没推动。“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顾潇个子也不算矮，但看林予还是得仰着点儿头。林予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他慌乱地眨着眼睛，嘴唇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顾潇眯起眼睛，显然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你、你为什么这么问？”林予结结巴巴地开口，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顾潇的眼睛。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为什么她会看出来？ “啧，”顾潇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眼瞎，当然能看出来。” 林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直视顾潇的眼睛：“我...我是喜欢顾延...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的？” 顾潇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警告你？“她嗤笑一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像你们这种家庭不是最在意这些丑闻了吗。”林予稍微使了点劲推开她的手准备开门出去，但又被顾潇的话愣在了原地。“其他豪门可能会，我们家不一样，我爸妈早就知道我哥喜欢男的，而且他们也同意了。” “什……什么？”他艰难地转动着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震惊住了。 顾潇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惊讶？”她耸耸肩，“我爸妈知道后，虽然也经历了从震惊到接受的过程，但他们最终选择支持我哥。”顾潇继续说道，“他们常说，只要我哥能幸福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还说希望他能早点找到喜欢的人。” 林予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靠着门板，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希望。“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和害怕，“你哥他……他那么优秀，而我……很普通。” “停。”顾潇打断他，伸手轻轻按住林予的肩膀，“林予哥，你听我说。我哥其实从小就很独立，也习惯了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但他对你的感情，是他唯一藏不住的东西，他很喜欢你。” “你说什么……”林予眼里满是震惊与不相信。 “你昨晚喝醉了是我哥一直在照顾你，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顾潇还是寄希望于他能想起来一些事，“你不感觉你早上醒来……嘴有点肿吗？” 林予听到她的话下意识摸了摸嘴。虽然是断片了，但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但那不是梦吗？怎么是真的？“我、我昨晚……”林予有点不可置信地低头，就看到顾潇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想起来了吧。”顾潇挑眉，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你昨天还抱着他喊哥哥呢。”顾潇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因为你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哥怕你尴尬，也怕你误会他趁人之危……”她翻了个白眼，“所以他才什么都没说。” “那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林予现在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一样。 “那当然是……趁热打铁抓紧表白啦！”顾潇把他推出门，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就关上了门。 顾延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林予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朝着顾延走去。顾延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微微挑眉：“怎么这么久？” 林予停下脚步，看着顾延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但他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口，明明话已经到嘴边了，可说出来就变了：“没什么，走吧。” 此时正开了一条门缝偷听的顾潇：不是，我刚刚说过了那么多话，都白说了？ 顾延微微挑眉，看着林予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没有拆穿。他轻轻点了点头：“嗯，走吧。”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顾潇从门缝里看着，急得直跺脚，恨不得冲出去把林予推到顾延面前。但最终，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给他们一点空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林予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顾延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一眼林予，发现他低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整个人看起来既紧张又犹豫。“小鱼，“顾延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你今天……有心事？”林予的身体微微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他抬起头，看着顾延专注开车的侧脸，那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坚毅，却又莫名让人安心。 “我......”林予张了张嘴，声音却细如蚊呐，“没什么。” 顾延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放缓了车速。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电台里播放的轻音乐在缓缓流淌。林予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中的勇气一点点聚集。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说，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顾延对他而言，早已不是简单的队友或朋友，而是他想要用尽全力去守护和珍惜的人。“顾延…….”林予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嗯？” “我……”林予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我昨晚……喝醉了真的没干什么？” 顾延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稳稳地握住方向盘：“没有。”顾延微微偏头，目光直视前方，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怎么这么纠结昨晚？顾潇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是我想起来一些东西……”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停在了林予家门口。外面的阳光很好，为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明媚的滤镜。顾延熄了火，转头看向林予，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期待。“想起什么了？” “……你好像亲了我……” “只记得这个了？”顾延听到后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林予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股压抑已久的情感几乎要喷涌而出。他转头直视着顾延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此刻映照着他的身影，还有某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顾延，“林予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延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林予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我……喜欢你。” 顾延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看着林予，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化作深深的温柔。 “我知道你很优秀，比我好太多，“林予继续说道，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却越来越坚定，“我也很害怕，害怕你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害怕你不喜欢我，更害怕……你会觉得我不知分寸。”顾延轻轻摇了摇头，伸手覆上林予微微发抖的手背，指尖传来的温度比他想象中要烫。“但是，”林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顾延的眼睛，“我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了。我喜欢你，顾延，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想让你知道。”车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顾延看着林予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勇气与真诚，还有某种让他心动的柔软。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小鱼……” 林予的心跳如擂鼓，他紧张地等待着顾延的回应，手心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顾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林予拉入怀中，动作轻柔却坚定。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像是要把林予整个人包裹起来。“笨蛋，“顾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颤抖的温柔，“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林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抬起头，看着顾延近在咫尺的双眼，那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还有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深情。“真的……”林予的声音细若蚊呐。 顾延微微低头，轻轻吻了吻林予的额头，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真的，我也喜欢你，林予。早上是因为我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有些难过，但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你不用这么自卑，我喜欢你，因为是你我才喜欢。” 林予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涨，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心。他看着顾延的眼睛，轻声说道：“那……我们……可以试试吗？“ “不用试，我们直接开始。”声音低沉而温柔，他再次吻了吻林予的额头，然后轻轻将人拉近，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刻，一切都刚刚好。 第30章 兄妹间的八卦 那是一个极其轻柔的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顾延的唇瓣温暖而柔软，轻轻摩挲着林予的，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林予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卷入了一阵温柔的漩涡，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只能本能地回应着这个吻。 随着呼吸的交融，顾延的吻逐渐加深，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带着占有欲的纠缠。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林予的腰，将人拉近，让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林予能感受到顾延胸膛的起伏，以及那颗心脏剧烈跳动的节奏，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情感。 林予无意识地仰起头，双手紧紧抓住顾延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顾延的温度、气息和这个温柔到极致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顾延终于缓缓放开了他，但两人的唇瓣依旧紧紧相贴，只是不再移动，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亲密。顾延的鼻尖轻轻蹭过林予的鼻尖，呼吸交错间，两人的视线终于再次交汇。林予的眼中盛满了水光，睫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他的唇瓣泛着水润的光泽，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微微红肿，却比平时更加诱人。顾延看着这样的林予，胸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他再次低头，在林予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是鼻尖，最后是额头。 “小笨鱼，”顾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情动后的余韵，“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林予的大脑还未完全从那个吻中恢复过来，他只能懵懂地看着顾延，眼神里满是迷茫与幸福。他的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胸腔里仿佛住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鹿，四处乱撞。他才发现一个人的目光是多么的短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小笨鱼，回神了，被我亲懵了？”顾延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林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顾延的衣服，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外套已经被他抓的皱皱巴巴得了。 “你天天就知道给我起外号和嘲笑我。”林予红着脸捶了他一下，顾延笑着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小鱼你好凶啊，才在一起几分钟就开始家暴我？”他低笑着，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给林予，带着笑意的震动让林予耳尖更红了。他清晰地感受到顾延心口传来的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回应着他同样加速的心跳。林予抬起头，对上顾延那双含笑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温柔与宠溺，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只为他一人闪烁。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感受着顾延胸膛下有力而规律的心跳，那跳动的节奏似乎与他内心的雀跃不谋而合。 “谁、谁家暴你了......”林予小声嘟囔着，脸颊烧得通红，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他的另一只手还抓着顾延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又不敢太过用力。 顾延低头，鼻尖轻轻蹭过林予的鼻尖，呼吸交错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这是什么？”他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林予那只按在他心口的手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剧烈的心跳。 “没、没什么。”林予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他感觉自己再呆在这里就要化掉了，连忙抽回手，匆匆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像逃命一般下车进了家门。顾延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嘴角，那里还残留着林予唇瓣的温热与柔软，仿佛那轻如蝶翼的触碰仍在延续。林予没好意思在一楼的画室呆着，匆匆跑上楼，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边看着顾延的车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心脏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他走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敢想象自己居然真的跟顾延在一起了，而且顾延喜欢他的时间好像还比自己早。林予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卧室后就扑到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红彤彤的耳朵。 另一边，顾潇无聊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叹着气，她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没成功，当了那么多次红娘也有滑铁卢的时候。正郁闷着呢，就看见她哥满面春风的进来，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放了光，立刻扑了上去开始八卦。“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成了？”顾潇眼睛亮晶晶的，双手紧紧拽着顾延的衣袖来回摇晃，活像只讨食的小猫。顾延看着自己这个妹妹突然有点想笑，说实话，有一个妹妹在关键时刻确实有点用处。“你啊，坦白吧，刚才你都跟小鱼说了什么了？” “嘿嘿，”原本八卦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心虚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就是……把你的性取向和你喜欢林予哥的事说出来了嘛……” 顾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低头看着妹妹那副心虚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就这？” “还稍微添油加醋了一点点东西……” “是一点点还是亿点点啊？嗯？” “一点点！真的就是一点点！” “顾潇！” “我错了！”顾潇立刻举手投降，“我就是想帮你一把嘛！林予哥脸皮子薄，一到关键时刻就……” 顾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他抬起头，只是看着妹妹那张八卦的脸，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和林予在一起？" 顾潇一愣，随即笑开了花：“因为你们俩啊，一个总是紧紧跟在另一个身后，像狼守护着它认定的伴侣！”她眨眨眼，“而且，你俩要是成了，以后咱家可就有意思了——我哥终于有人管着，我看林予哥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家人，这样林予哥也有人宠着，多好啊！反正爸妈常年不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顾延失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你啊，就这点出息。” “那当然！”顾潇得意地扬起下巴，“不过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林予哥脸皮薄，你要是再不主动点，他后悔了怎么办？” 顾延眼神一柔，想起刚刚林予红着脸的摸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急，给他一点时间。他不会后悔的，只是现在还没习惯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 顾潇凑过去坐在顾延旁边，有些好奇地问道：“林予哥的家人呢？上次你带我去他家的时候我好像没看到，那里好像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场bug吗？他父母死于那场事故，那时候他还很小，不记事，之后他一直寄宿在他伯父伯母家。他伯父伯母对他不是很好，所以他毕业之后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座城市里开着自己的小画室。” “原来林予哥的身世那么惨啊……”顾潇有点同情林予，她不敢想象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有多崩溃。“那你以后对林予哥要好一点，不能再让他一个人了。” “废话，这要你说。”顾延白了她一眼然后便沉默不语。但林予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怎么样能让他慢慢敞开心扉也是一个问题。 “哥，反正你现在专门对接他，你让他住我们家来怎么样？这样既方便你以后带他过副本，又方便你们培养感情，简直两全其美。”顾潇满脸兴奋地摇着顾延的胳膊。 “会不会太早了，万一他再拒绝我怎么办？”顾延有些犹豫，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害怕还想上次那样重蹈覆辙。 “哎呀，哥你别怂嘛……等等，”她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延，“什么叫‘再’？” “之前邀请过他一次，但被拒绝了。”顾延神色平静，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次被拒绝后，他是怎样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 顾潇也不在意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撮合：“那不是你俩还没在一起嘛，现在不一样，你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这次他肯定不会拒绝的。你要是怕他嫌速度太快，大不了暂时先分房住嘛，等他适应后再住一间房。” “那……我先问问。”顾延犹豫了几秒，还是听从了顾潇的话，掏出手机给林予发消息。 “你愿意搬来我家和我一起住吗？” 第31章 调戏 林予平复好心情后便下楼画画，刚把画布裱在画框上就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到顾延的那条消息后耳朵顿时红了。之前那次拒绝是因为当时没有合适的身份和理由住在他们家，而且当时林予害怕顾延发现自己对他的情感之后会厌恶自己，可现在不一样，不仅合法，而且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会不会不方便？而且我的画室还在这边。”林予在斟酌过后才回复他。 顾延几乎是秒回：“不会不方便，画室的话你可以和顾潇先共用一个，正好她也想跟你学，或者是你来挑一个房间我重新装修一下。你现在的画室我可以让人帮你管理，你画好的画会送过去让那边的人帮你出售。” 不得不说，顾延几乎是把他考虑得所有东西都想得很周到，根本找不出再拒绝的理由了。“好，我东西有点多，你明天能来接我一下吗？”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消息发出去后，顾潇兴奋地晃着顾延的胳膊，“哥，他同意了！” “我看到了，我眼又不瞎，还有这是我老婆又不是你的，你那么激动干嘛？”顾延被她晃的有些无语，在她脑壳上敲了一下。顾潇捂着被顾延敲了一下的额头，瞪圆了眼睛反驳道：“那林予哥现在也是我嫂子，我替你高兴一下都不行？活该你之前单身这么多年。” “行了。别贫嘴了，去把你画室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明天好给你嫂子放东西。” “遵命！”顾潇笑着跳下沙发向画室跑去，中途想是想起来什么事一样又停下来。“对了哥，有张照片忘发给你了。”她坏笑着把之前在副本里林予化妆的照片发给顾延。顾延原本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开来，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却呼吸一滞。能看出来照片是偷拍的，有点糊，但还是能看出来和平时的林予不一样。整体的妆容很柔和但不女气，反倒是很好的突出了他的特点，原本那双圆圆的杏眼显得更加水灵和无辜，嘴唇上泛着水光，竟生出几分难得的靡丽，让人忍不住想欺负。顾延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哥，看傻了？”顾潇的声音从画室门口传来，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顾延赶紧按灭了手机屏幕，耳尖却悄悄漫上了红晕。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抬眼：“下次别拍了，他要是知道你偷拍他会不高兴的。”嘴上是这么说，但手已经把那张照片悄悄保存了下来并且放到了加密相册里。 “知道了，哥你就嘴硬吧，其实心里喜欢的要命……”顾潇撇了撇嘴又继续收拾东西了。 第二天早上顾延早早就到林予家门口等着了，但他没着急着进去，而是看到二楼的窗帘被拉开来才下车敲了敲门。林予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顾延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晨光透过树影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你来这么早？”林予也才没起床多久，身上还是昨晚的睡衣，米黄色的，看起来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来帮你一起收拾东西，”顾延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顺便给你带了点早饭。” “谢谢，你、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林予的耳尖红红的，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匆匆上楼。顾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把早饭放在桌子上也跟着上楼了。林予回到卧室打开衣柜，随手拿出一套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正背对着门解着睡衣的扣子，顾延就走到卧室门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眼神暗了暗，慢慢走过去。林予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头，还没看清顾延就从身后贴了上来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耳畔。 “你……”林予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轻不可闻的惊呼。他的手指僵在睡衣的扣子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顾延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隔着单薄的睡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延的心跳——那跳动的节奏比平时快了许多，有力而急促。顾延的呼吸喷吐在他敏感的耳垂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动。”顾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林予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只能依靠顾延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稳。顾延的手掌缓缓上移，轻轻覆在他的腹部，隔着衣料传递着灼热的温度。那手掌的温度高得惊人，仿佛要将他融化。 “顾延……”林予小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先放开……” “为什么？”顾延的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让林予的耳尖瞬间红透，手指慢慢解开睡衣剩下的扣子，“你每次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林予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从未想过顾延会如此直接。平日里那个温柔体贴的顾延仿佛被另一个更加大胆的人替换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暗沉得可怕，像是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 “现在还是早上……”林予试图保持理智，但他的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顾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震动着他的耳膜，引起一阵细微的电流般的酥麻感：“那照你的意思，”他的手掌轻轻抚过林予的腰线，“等我晚上回去就可以了？” 林予终于转过身来，仰头对上顾延的目光。那双平日里总是温柔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有克制，还有一丝林予读不懂的深情。 林予的呼吸一滞，他能感觉到顾延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灼热的温度，像是要将他点燃。他的喉咙发紧，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延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托住林予的后脑勺，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线。林予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顾延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心上轻轻敲击，激起一阵阵无法控制的悸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顾延的衣角，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对方靠近。 “我……”林予抬起头，对上顾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自己通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 顾延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缓缓低下头，在林予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你先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他松开环抱着林予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予的脸庞。林予看着顾延转身离开的背影，发现他的耳根也悄悄染上了一层红色。 当卧室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林予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手撑在床沿上，感觉自己的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第32章 悸动 林予缓缓滑坐在床边，背靠着柔软的床垫，仰头望着天花板。心脏仍然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刚才那一刻的触碰与亲近，就像一场梦，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悸。指尖还残留着顾延的温度还有独属于他的气味，让原本就慌乱的心跳愈发失序，他抬手按在胸口，试图按住那片滚烫的悸动，指腹下却能清晰感受到脉搏的震颤，如同春潮里失控的鼓点。 当林予终于换好衣服下楼时，晨光已经完全洒满了整个客厅。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下楼梯，木质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顾延正站在客厅中央，背对着他，专注地望着墙上挂着的几幅画。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林予在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脸又红了，顾延看着他红红的脸也没说什么，只是招呼他过来吃早饭。 “不知道你平时早上吃什么，我来的时候就随便买了一点，看看合不合胃口。”顾延走过去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吃早饭的，所以什么都行。”林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他的作息习惯谈不上健康，有时候熬夜画画第二天就起得很晚，早饭也就不怎么吃了。顾延皱了皱眉，语气淡淡的：“以后不许这样。” “什么？”林予正小口啜饮着顾延带来的热豆浆，闻言差点呛到。 “我说，以后不许不吃早饭。”顾延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在林予对面坐下，满脸认真地说，“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以后我监督你，每天三餐要按时吃，即使在副本里也一样。” 林予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顾延会这么关心他的生活习惯。在他的印象中，顾延总是温柔体贴，却很少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关切，更别说对他的生活方式提出要求。“我……”林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确实经常因为赶稿或者灵感迸发而熬夜，第二天又因为起得晚而干脆跳过早饭。这个习惯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一直没当回事，每次胃疼的时候会后悔，但好了之后又不在意了。 “知道了。” 吃完饭后顾延就帮忙一起收拾东西，将生活必需品以及画画的工具全部搬上后备箱。在回去的路上，林予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其实他不是那种一上车就睡觉的人，但这几次他发现，只要坐顾延的车他都会睡着，可能是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很安心吧。 把车在家门旁的车库停好之后，顾延也没着急叫醒他，只是转过头盯着林予熟睡的侧脸看，接近正午的阳光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林予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林予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均匀而安宁。 顾延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这让他想起那个晚上的林予，只是一个单纯依靠着他，在他身边就能安心入睡的人。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林予的嘴角随着呼吸微微上扬，仿佛梦中遇到了什么好事。顾延的指尖轻轻颤动着，想要触碰却又不敢打扰这份宁静。最终，他缓缓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拨开垂在林予前额的一缕碎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林予脸颊的那一刻，林予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微微偏头，嘴唇恰好擦过顾延的指尖。这个无意识的触碰如同一道电流，瞬间窜过顾延的全身。他的呼吸一滞，喉结滚动，眼中的理智与克制在与某种更原始的冲动拉扯。 林予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脸颊轻轻贴在了顾延的手背上。这个动作彻底击碎了顾延最后的理智。他缓缓倾身向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在距离林予唇瓣仅有一厘米的地方，顾延停顿了一秒，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予安静的睡颜，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起初是小心翼翼的，如同羽毛拂过花瓣，带着试探和珍视。顾延的唇瓣轻轻贴着林予的，感受着对方唇上残留的柔软和温度。原本顾延就准备到此为止的，但林予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回应——他的唇瓣微微张开，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这个吻逐渐变得深入而热烈。 林予在睡梦中发出一声轻哼，下意识地迎合着这个吻，双手无意识地抓住了顾延的衣襟。顾延的呼吸骤然加重，一只手轻轻托住林予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护住林予的头，避免他撞到车窗。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温度急剧升高。顾延的吻从林予的唇瓣滑向他的下颌，再到敏感的耳垂，每一处都留下灼热的痕迹。林予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身体逐渐发热，原本安详的睡颜此刻染上了情动的红晕。 “唔……”林予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他慢慢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朦胧。当模糊的影像逐渐聚焦，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顾延的脸庞，以及那双燃烧着炽热情感的眼睛。本能地，他想要推开这个过于亲密的距离，手臂微微抬起，却在即将触碰到顾延胸膛的瞬间，因为眷恋而缓缓放下。这种矛盾的反应让顾延的占有欲疯狂滋长。他眼中的暗色更深，原本只是轻轻环抱着林予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将人更牢固地禁锢在怀中。他的掌心已经滑到了林予的后腰上，隔着薄薄的T恤能清晰感受到底下温热的皮肤和急促的心跳。林予的脸瞬间烧起来了，想偏头躲开却被顾延伸手捏住下巴掰了回来，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温柔。“别躲……”林予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通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让他更加无所遁形。 顾延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林予的脸颊，拇指蹭过他微红的眼角，“你睡着的时候很可爱，”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更添几分危险，“让我忍不住想亲你。”林予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顾延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对方强烈的心跳。顾延的另一只手仍然环抱着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拨弄着他的一缕发丝，这个看似轻柔的动作却让林予的神经绷得更紧。 “顾延……”林予小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试图唤醒一些理智，“外面会有人看到……” “已经到我家门口了，除了顾潇没人会看见……”顾延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突然很不想听到他说话，再次俯身吻了下去。 林予的后背抵在被空调冷风吹的有些凉的车门上，身前却是顾延滚烫的体温。一冷一热的反差让他浑身发麻。手还僵在半空中，原本想推拒的力道在唇齿相触的瞬间尽数卸去，只剩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着顾延的衣领，连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 顾延的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试探，这一次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像是要将人拆吞入腹。他一手扣住林予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牢牢环住他的腰，将人牢牢禁锢在车门与自己胸膛之间。林予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延胸腔内剧烈的心跳，以及那具身体里压抑着的、近乎危险的渴望。 “唔……”林予被迫仰起头，承受着这个近乎掠夺的吻。他的唇瓣被顾延的牙齿轻轻磨蹭，舌尖强势地侵入，探寻着他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奇异地夹杂着顾延特有的温柔，仿佛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每一丝反应。林予的理智在唇齿交缠间逐渐消融，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应着顾延的亲近。他的手指从顾延的衣领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对方的后颈，指尖无意识地陷入那有些偏硬的发丝中。当顾延的舌尖扫过他口腔内壁的敏感处时，林予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哼，腰肢微微颤抖，整个人都软在了顾延的怀抱中。 顾延敏锐地捕捉到林予的每一个反应，唇瓣稍稍退开，转而攻城略地般吻上他的下颌，然后是敏感的耳垂。温热的唇瓣含住那小巧的耳垂，轻轻吮吸，舌尖时不时扫过耳廓内侧最敏感的区域。林予浑身一颤，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呻吟，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顾延的衣襟。 “顾延……别……”林予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情动的颤抖，却因为顾延接下来的动作而化作一声呜咽。 顾延的唇瓣沿着他的颈侧一路向下，在锁骨处流连，舌尖轻轻舔舐着那块敏感的肌肤，留下湿润的痕迹。他的牙齿轻轻啃咬着锁骨与颈侧的交界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林予，又能激起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快感。 “顾延……停下……”林予试图保持理智，他的声音已经不再平稳，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被恐怖的NPC追着跑完一样。顾延原本不想听的，但他听到大门那传来开门的声音以及顾潇的说话声才放过他。 “我哥怎么还没回来？接人要接那么长时间吗？”顾潇推开大门抱怨道，转头就看到隔壁车库里停着的车，“嗯？回来了？” 顾延的车上贴了防窥膜，所以顾潇从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只能走过去凑近了看。林予见顾延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便松了一口气，结果一转头就看见窗外顾潇越走越进，心又提到嗓子眼：现在自己的衣服乱糟糟的，嘴也有点肿，根本没法见人！顾延看到他慌乱的样子笑了一下，让他先整理好衣服，自己先下车把顾潇打发走。 “你不是接人去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林予哥呢？”顾潇看见顾延下来之后就没再向前走了，停在了离车一米左右的地方。 “车上了，你先过来帮忙搬东西。”虽然被打断了有些不高兴，但他一想到刚刚的画面，语气也没那么冲了。 林予听到两人的对话赶紧整理好下了车，自己的东西都挺重的，总不能自己不动让一个小姑娘帮忙吧。他下车的时候顾潇眼睛一亮，高兴地跟他到招呼：“林予哥欢迎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啦！” “谢谢。”林予回她一个微笑就过去拿东西了。等他走近了之后顾潇才发现林予有点肿的嘴巴。“林予哥，你的嘴怎么……” “小孩子别多管闲事，赶紧进屋去。”没等她问完，顾延就把她赶了回去。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