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弱师徒但横扫两界》 第1章 第 1 章 静夜,铜锣声连接着吆喝,走遍大街小巷驱散着夜晚的静谧。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勿躁——小心火唔……” 突然打更人像是中了邪,浑身一个激灵,等他再次睁眼铜锣早已哐当砰哒几声掉落在地,原本恪尽职守的他蓦然调转方向,木着脸静静向深山走去。 “死…死…死了!”一个蓝白道衣的弟子惊恐大叫。 其声惨烈非常,将一公里以内的弟子尽数吸引。 “什么死了,这兄弟睡性大点也不能这么咒人家吧。” 一个看着风流倜傥的男弟子轻谑走进,他穿着昭阳盟的红白道袍,晃得花痴女弟子们闪着星眼纷纷捂脸娇羞。 他蹲在那位“睡性极大的大兄弟”旁探了口鼻息,确认没有热气流出,展眉了然:“看吧,没气了都,就是睡死了而已……”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位昭阳盟弟子猛然回首。 没…没…没气了?!! 突然,原本两颊红润仿佛深陷美梦的弟子瞬间变得脸色青黑眼眶深陷嘴唇发紫,耷拉在身侧的手干枯发白,毫无血色指甲里布满黑垢,像具尘封千年的死尸,原本整洁清新的民客卧瞬间被一股像是海边臭鱼烂虾**的腥臭气息包裹。 一瞬间,弟子们反胃呕吐出声。腥臭味搅动着每一个弟子的胃囊和神经,大家争先恐后冲出那间卧室,第一次深深感受的魔带来的恐惧。 千年前仙魔大战,众大能修士合力封印魔界以胜利告终。如今大陆莫说什么魔人魔物,就连一丝魔气都见不着,说是结业历练,但其实是游山玩水来的。上百弟子不过来了两位金丹修士。 而这个弟子的死状,显然像是被什么魔物吸干了阳气。 “魔!有魔!有魔啊!” 弟子们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找真人寻求庇护。 可两位红蓝真人却在赶往现场后捂鼻摇头,亡命弟子已经**成了个骷髅架,这显然非一般小魔所为,虽然他俩才刚步入金丹但也深知其中,一同封锁现场后便加急上报。 仙门千年未曾开放的烬魔堂再次点灯升堂。 晃晃烛光,堂内黑袍蒙面人齐聚,他们个头一致身形一直连声色也都一致,稀碎的交谈声在堂内回荡。 这时一个同样装扮的黑袍走上台,他的身形却看着要比其他黑袍壮硕些许。 “咳咳”,台下黑袍人注意被尽数吸引,场面变得极度安静,烛光晃晃,墙上黑影也随之而动,看起来像是在群魔乱舞。 “对于剑山弟子魔杀一案诸位有何见解啊——”,雄浑的骷髅音被散致堂内的每一寸角落。 “千年时期将至,定是那魔界魔物溜了出来。要我看还是得先加固魔界封印。” “可当初封印魔界才的大能这些年间,早已接连陨落,如何寻求加固之法啊?” “不是还有那位么?” “天山派战时独闯魔界夺得魔石的那位?” “可那位不是身受重创修为尽失,据说醒来还失了魔界记忆吗?” 现场再次陷入沉寂。 一个倒吸,顾璟带着冷汗惊坐起身,过了盏茶功夫,才收回思绪。他急急忙忙套好外衣,打开卧门发现堂客里竹编小方桌上,静静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地瓜粥和两张白面饼,小徒弟应该练功去了他喃喃地想。 大门敞开着,天光倾泻屋内,墨发微敛神色,白袍爬在顾璟身上一丝不苟,金光之下透得发亮,衬得主人亲和又疏离。 顾璟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小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周身还萦绕着一层魔气,明明看不真切又分外模糊,但他总觉得那个小孩就是自己的小徒弟——沈灼。 白袍衣边被他死死地掐在手里,连自己都仿然未觉,心里打着鼓,他顺手拿起一块白面饼塞进胸口,白衣嗍嗍找去天山清平殿。 几天前他听闻剑山宗结课弟子历练时死了个练气弟子,小徒弟三月过后也要结课了,顾璟冷厉的目光渐渐涣散。他的小徒弟也是天资奇差的练气期,小道消息传那名弟子甚至是练气大圆满,而自己的小徒弟还只是个练气中期。 “你要查这个案子?”,李白莲抬头,一往清冷机制的声音里不可遏制地掀起骇浪。 “嗯。” 顾璟报胸倚靠墙边,姿势拽得像个混世魔王,可偏偏气质偏冷混不了世,纯魔王来的。 “不行。”,李白莲火速低头继续处理文书,嘴里果断拒绝,墨笔迟迟未动,思绪早以不知飘向何方。 这厮又用眼神刀,千把年前干不赢你,现在我当了掌门,怎么的也得回拒两次。 爽!!! 顾璟挑眉不解:“为何?” “魔界结界风吹日晒近千年不甚牢固,有些魔气溢出诞生什么小魔小怪也属正常。这就是个小案子,废不着你操心。” 但这个案子查了那些人这么些天都没理出一丝头绪,恐怕并非什么小魔小怪,顾璟拧眉。 顾璟也不说话,就盯她。 如果事态这样发展,恐有大祸,废柴小徒弟这种估计小命难保。 而这种状况,绝对不能发生! 是非小魔小怪李白莲自是心里门清,面对顾璟那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她终是扛不住压力,急声开口:“你不是早就不想管这些了吗,况且现在自身都难保……” 李白莲自知失态,急促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九百多年前顾璟在仙魔大战独闯魔界,命悬一线跑出来托付封印魔石后昏死过去,醒来便忘记在魔界的一切记忆,甚至失去修为沦为一个废人。 想当年顾璟可是修炼狂魔兼天赋怪,四百来岁便步入化神期,可说是新星一辈甚至是众多大能中成为最有望飞升人物。 “抱歉。但这件事涉及到魔,这不是千年前,你也不在千年前,哥哥临终托我看好你,喊你一声师叔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闪失。” 窗外弟子们嚯嚯哈嘿的练功声不绝于耳,顾璟看向女人腰间悬挂的白玉掌门牌,似是想起什么,于是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冰冷决绝的声色也带着柔了几分:“没事,他们喊我一声仙尊,我也得尽些职责不是?” 看着顾璟那张能发动群体攻击冻死片人的脸,阴森森一笑,李白莲不禁一阵恶寒:“你中邪了?!” 冰山脸开始学习怎么情杀了!?? “此案若魔物所为,唯我可断。”,顾璟无奈正色,再次恢复冷言冷语。 李白莲看着顾璟那狂傲不羁的模样,一下子以为回到了千年前还没有大战还没有伤亡的时候,愣了神,无意识开口:“那我明天联系修士接你?” “不,现在。”,顾璟坚决。 * 二天清晨,天罩微光。 两名金丹修士挤眉弄眼用传音术交流着,前面正站着位据说是千年前仙魔大战来的仙尊,身形瘦弱气质难评,穿着一身白袍就像是打极地来的万年寒冰。 这仙尊从昨天到案发地就一直围着案发地转,小到床底大到后山小镇里里外外全看了个遍,除了时不时的问两嘴情况,就没有任何动静。上头说仙尊身有旧疾身体欠佳让跟着照顾,原是想着机会千载难逢,若是就此搭上仙尊关系那不从此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没想现在光是看着这衣,两人就已经憋不出个屁了。 突然白衣动了下,两人立即正色,却发现顾璟迎面走来,难道仙尊发现他两蛐蛐了?额角的汗流了又流,生怕仙尊有什么不满之地。 被仙尊发红牌,他俩还怎么在仙门混! “两位真人,我事急要归家一趟,能否送一程?” 还记得小徒弟幼时,他常常晚归,直到有次回来发现小徒弟差点滚下山,他才发现原来小徒弟每每见他不归都会外出寻他,此后他便在也没晚归过,就算晚归也会留章字条。而这次事出着急,他忘了留字,也不知道傻徒弟是不是又在到处寻他。 两名金丹修士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仙尊一来就在办案问情况,举止也较为疏离,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客气地喊他俩真人,完了祖坟冒青烟了。 生怕怠慢,两人连忙鞠躬应和:“好好。” 顾璟坐剑飞行到家后,两位金丹堂皇炸舌,仙尊就住这老破小啊。 两个小木屋一大一小,一个作正屋一个作柴房,正屋一侧还嫁接了个小偏房,周边用竹条围起。 两人不敢多言,问了两嘴后续安排便在门外等待。 顾璟进门发现沈灼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桌上的小粥大饼也都换成两菜一汤。 虽然自己功力全无,甚至无法打坐运行体内灵气,但自己吃不吃其实无所谓,可小徒弟总担心自己会饿着,每日都备好两餐,步入练气学会的第一个法书竟是留温术,想来不禁好笑。 顾璟刚想抱小徒弟去床上睡,眼前的人儿便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看清来人是自己师尊后轻声道:“师尊,我有好好在得等你回来。” 低沉声音还带着些睡醒的慵懒,轻轻地像一只安静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土狗,看见主人归家,还会轻轻舔舐主人的指尖,亮着眸子摇尾巴求夸奖。 顾璟揉了揉小徒弟的狗头,道:“好。” 我是能和师尊一辈子在起就好了,沈灼愣怔怔想着,师尊真好看啊!恍然,他发现顾璟身后蒙蒙天光渐亮,沈灼一个回神,抓了抓脑袋慌忙起身:“天亮了,早饭还没做好。” 沈灼冲地一下站起,顾璟没反应过来,低着头,脑袋尖儿刚好抵在沈灼胸口。沈灼若是一搂,刚好能将眼前的这人完完全全,都搂进怀里。 这娃儿,顾璟内心叹气,两手一抬一把扣住沈灼两肩将其压下,冷道:“把饭吃了,然后睡觉,今天不许练晨功!” 果然徒弟太自觉也是一种苦恼。 “可是就快结课大比了!同期弟子们都在努力,我必须更勤奋才行……”,说着说着,沈灼的声音愈发稀薄,头也越来越低,低到仿佛要扎进胸口。 这样才能给师尊争光,他心里偷偷念着,心脏某处好像空了一块,连呼吸都变得难受。 见徒弟埋头,顾璟一下子慌了神,他这是又无意说了什么重话?于是慢着商量:“这样阿灼,下午我们过两招,术法其次,武术第一?” 这还是他向宋师侄请教的安慰**,养孩子也是不容易。 他蹲下仰头想与沈灼对视,沈灼偏头躲闪,豆大的泪珠一个没留住便掉了下来。眼见没憋住索性抱着顾璟哭了起来。 师尊真是对他好得不像话,不过他配吗…… 不一会儿,沈灼扒在门边,眼巴巴地目送师尊跟着两位金丹修士御剑离开。 要是他也能御剑飞行就好了。 【御剑飞行?我能帮你啊……】 蛊惑淫邪的声音在沈灼脑海幽幽开口。 第2章 第 2 章 “不考虑。”,沈灼一改往常拒绝得暴跳如雷,后槽牙也跟着咯吱咯吱响。 淫邪的声音悻悻闭嘴,怎么一个人还有两张脸呢,委委屈屈再次消失。 几天前沈灼预感突破连夜打坐,境界没升,倒是生了个心魔。他没敢和师尊讲,怕师尊担心,看书里说只要不理会心魔,它便会自动消失。 这些日子顾璟一直流连于奔波书阁案发现场两地,俩金丹修士也跟着奔波,有些不耐。 “这些天案子还没点进展,这仙尊怕不是浪得虚名吧。” 穿着红白道袍的昭阳盟真人叼着根草,坐在书阁前仰望天空率先开口。 “赵志桐你说什么呢,你这可是对仙尊的大不敬!”,蓝白道袍剑修真人跳起指责。 “行了啊秦秀,你意思意思得了。”,赵志桐摆摆手,把嘴里吊着的草往地上一忒,用脚撵了撵:“这几天我注意观察了,那仙尊是一点修为都没得,什么都亲力亲为,一点调子都没有,废不着还用什么传音术糊弄。” “唉,你说我俩好不容易突破金丹,没想到就是再给千把年前的仙尊当车夫,我姨本来说给我相个好差事的。”,秦秀也跟着坐下叹息。 “两位,事情有眉目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俩人身后响起,俩人顿时一激灵,连忙转头起身行礼。 怎么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他听到多少了?】 【我怎么知道?!】 俩人再次用传音术嘀嘀咕咕,面上扯着个笑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称谓魔者有三——魔气、魔器、魔人。 魔气生魔物,魔器孕魔灵,修魔者为魔修。 魔气可腐蚀人肉,这些天顾璟把尸体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尸体被吸食得连渣都不剩,凶手定是魔物。若是他类魔,肉糜定有残留。能吸食后保留死者原貌,等被死者同伴发现才迅速衰败,说明这是一个有思想懂得隐藏行迹的魔物。而仙门又没有连续案件发生,证明这是一个有着恶趣味懂得玩弄人心的老魔物。 “这是千年前的魔物所为,通知各个门派启动警戒防御阵法,它又要作案了。” “为什么。”赵志桐不解,确定这是千年前的魔物他能理解,但‘它又要作案’是什么?难道书阁还有什么书能解析魔物的思想? “因为它在挑衅……” 我。 顾璟的烦闷感愈发强烈。当地山行平缓连成一线又生出三条河流顺势而下,此为王,山下居民安乐,此为昌景。璟字中央横死一人,偏偏还是个练气的。怎么能让人不怀疑,何况那魔生怕自己猜不出,场景手法和千年前他曾经办的齐尸案基本吻合。 真想杀了它。顾璟拳头被攥得发白,点滴血水从中流出,染红了小片衣袖。 见状,俩金丹修士也顾不上原因,分配好任务后马不停蹄奔波各大门派。 而书阁就在天山派,顾璟慌忙找去沈灼常常练功的地方。直到亲眼见到徒弟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小徒弟看见他本来是兴奋,连接着又转成着急忧伤,跑过来鼻头还是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顾璟心里头直乐,傻徒弟,成天哭哭啼啼的。 看见两只手都被小徒弟包得严严实实漂漂亮亮,顾璟烦闷的心瞬间烟消云散,满意地点评道:“不错,功课有在跟上。” “当然,除了术法我的功课都是最好的,可给师尊长脸了!” 沈灼乐呵呵地说完后再次皱起眉头,阴恻恻开口:“可是师尊,查案怎么会抓伤手心呢?” …… 看着小徒弟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璟想了半天。 嗯……这形,状似桃花啊。 “嗯?”,小徒弟眨了眨眼,俩眸子也跟着忽闪忽闪,像极了溢彩琉璃珠。 不对!顾璟惊恐回神,分明像狐狸,骨碌碌的,狡猾!他眸光躲闪,把面前站起来高他个头的大脑袋反手顶开。 转身作拳捂嘴深思,想不出一个合乎情理的借口啊。 “师尊~”,沈灼自知答案却倒逼顾璟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看师尊为自己着急又不肯承认的模样。 只是他真的不喜欢师尊因为关心他而伤害到自己。 只叹远处半空飞来把剑,剑上站着一位找人也不知道问问,一个人在剑上急得团团转的身影。 “仙尊——仙……” “仙尊在那儿呢!”明事的天山派弟子大喝一声,往顾璟方向一指。 嚯,正对头呢! 秦秀谢过后便下剑向顾璟匆匆跑来,嘴里还带着喘:“真…真出事了!” 过于震惊,秦秀说完才回神忘了行礼,补过礼后又继续上文:“这次是昭阳盟的弟子,而且不只一个,是在晶石空间,弟子们的随堂测验里出事的!” 得知救兵赶来,顾璟再次松口气,连忙跟着对方离开。 “在晶石空间,弟子们应当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那魔物是不是来留信息的……” 沈灼幽怨地盯着顾璟的背影,一边自叹惋惜,又一边止不住幽怨,自从师尊出山后,与其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眼看着师尊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却因为法力低微而根本插不上话。 师尊……沈灼心口喃喃,脑海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师尊离去的背影,好想师尊能够回头,再看他一眼又一眼。 昭阳盟弟子试炼场。 场地中央原本悬半空,泛着乳白的剔透晶石已然暗淡无光,流光之处甚至透着一丝魔气。在外头干瞪眼也不是办法,现今,当务之急便是将晶石修好,让困在里面的弟子安全出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仙尊呐!” 一道剑气沉稳的声音由远及近,分不清几分震惊几分戏谑。 “盟主。” “盟主。” “盟主。” ……昭阳盟弟子闻言纷纷回头,鞠躬敬礼。 两人有仇这件事,当年在整个仙门喧嚷得沸沸扬扬,可谓是仙家必知秘闻,什么为夺爱究竟花落谁手,什么资源相争谁是赢家,什么同门对家必是断袖蜜事等等等奇葩致种类不计其数。不过实与不实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做不得数,但只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两人对垒李昭阳必输。 但新生弟子估计不懂其中懊妙,只能静观默察。 “怎么?来向我认输了?”,李昭阳嘴里不饶人。 “救人。”,顾璟无语,这人还是老样子,话真多。 李昭阳心道没意思:“得。” 眨眼间,一团浓烈的火球扑上晶石,将周围惊得连连感叹,看样子他们盟主又突破了。 李昭阳经过岁月洗礼留了一嘴沉稳熟重的平胡,想来本该是一派老古板作风,可偏偏这时他嘴角轻轻一钩,原形毕露,只见眼里闪过几分得意,墨发纷飞,带上了些年少轻狂。 昭阳盟弟子们纷纷潋滟崇拜,对此顾璟表示根本没眼看。 晶石修好后,零零散散几名弟子掉落而出,可惜这几名弟子昏睡不醒,无法探出内部情况。 不过幸好晶石空间构造奇特只容许神识控制进入,也就是说不论是活物还是死物进入,不管里面生物呈现出一种怎样的状态,万物所见皆为神识。 但低阶修为者神识有限,在其中受到再大伤害也只会昏厥并不会因此威胁生命。所以,准确来说不管里面的弟子遭受何种创伤,出来后都只会呈现熟睡或者说是昏厥的状态。 但这也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只要神识足够强大,就算相隔万里也能轻易介入。且越是神识强劲者就越是容易折损其中。 见状顾璟还没等人反应,咻的一下就飞晶石里去了,李昭阳吩咐过后只得紧随其后。 “你现在修为都没了,还逞什么能啊!”,李昭阳也没了混样,正色言辞,毕竟顾璟虽然修为尽失,但神识难说。而且顾璟作为魔物的眼中钉肉中刺,作为千年老魔物,只要有心,是真的会死。 两人站在一片漆黑的树林,脚下是阴湿的潮土,脚劲弱者估计会粘得寸步难行。此时两人所见不过百米,四周悄悄的,只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顾璟耳畔微动,细水流动,粘稠的血液滴落在清浊的水坑,沉闷而连绵。 “在南边。” 顾璟懒得跟李昭阳多费口舌,说完便转身向后面跑去。 晶石空间没有日月,更没有东南西北方位,李昭阳虽然没明白为什么顾璟说的南边就是后面,但他也只能马不停蹄跟上。跟丢了,顾璟在他的地盘上出事,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没多久,面前就出现一片弟子,顾璟转头看着李昭阳又瞄了眼弟子,意思不言而喻,李昭阳只得老实收拾,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麻蛋,以前打不过顾璟干受气,现在顾璟没了修为跟本没法儿打,也是干受气! 他恨呐! 不对,李昭阳很快便在幽怨中反思,现在他是化神大圆满,都没法判断迅速方位。就算他顾璟神识再强大曾经最高修为也不过化神后期,没了修为又这些年都不曾修炼,如何能在他之前找到这些弟子? “不是,诶,你怎么确定?”,李昭阳再次跟上。 顾璟看李昭阳像一个傻子,但并不想对此做出评价:“聋子。” “不是……”,李昭阳神色恹恹,欲言又止。虽然曾经他总是自封为顾璟仇家、对手,但他心里也门清,知道顾璟是座跨不过的山。 师父战死,身边的朋友也接连逝去,生活早没了意思,能看见顾璟重新出山与他拌嘴并肩作战,虽然是单方面,可他心底是高兴的。 或许顾璟根本没有失去所有修为?猜测刚刚浮现李朝阳便将其压下,怎么可能,顾璟可是个不可一世的主,如果有第一那名字一定叫顾璟。 弟子们尽数送出又解开魔阵阵眼后,顾璟依旧不愿离开。李昭阳歪头皱眉兼叉腰,纳了闷,因为他再次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废人时刻。 顾璟还是太强了。 “魔物在这里。”,顾璟猛地拍了下李昭阳肩膀后立即转身开口。 只可惜一阵清风拂过,那块地方空无一物。 这个魔的气息分外熟悉,像…… 梦里小徒弟身上那个! 后山小屋,原本盘坐在床的沈灼忽然睁眼,冷汗直流。 第3章 第 3 章 “你不是说师尊不会发现吗!” 沈灼嘶吼着怒火,体内的魔气直冲乱撞,像一团烈火像一团蚁洞,愈来愈旺愈来愈大,侵蚀啃噬着沈灼临近癫狂的神志。但他依旧把控得极度精密,没能让汹涌的魔气溢出一点,仿佛这股力量生来就属于他。 【是是是!】心魔颤颤巍巍,又突破了?声色早没了先前的趾高气昂,生怕被生吞活剥,像个奴才一样申冤。【我真想到师尊没了修为还能发现我啊!而且我们各哪么远……】 “不许你喊师尊,他是我一个人的师尊!”,尖锐申冤的声音让沈灼逐渐焦躁,嘴巴子持续突突:“还有!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小瞧师尊!” “你知道师尊多厉害吗?他可是如今仙门唯一一个仙尊。千年前仙魔大战,师尊一个人就痛瘪魔界发现魔石封印魔界换来千年昌景!你知道吗?师尊这次出山被仙门多么推崇,有多么千人敬仰有多么万众瞩目吗?你究竟知不知道,究竟知不知道啊……” 沈灼抱着膝盖已是两泪汪汪,师尊发现自己的废物徒弟不争气修了魔一定大发雷霆,然后不要徒弟了吧…… 心魔也没想到沈灼是个修魔奇才,才修炼短短一炷香便突破筑基,见目的达成它作势遁离。 只要沈灼再突破金丹它便能吞了沈灼,取而代之。 不行,不可以,他得找个人多点的地方掩饰一下,沈灼抹去泪珠,从枕下摸出铜镜,确认镜中人神情无异便飞似地向操练场跑去。 约是临近结课大比,操练场上飞剑术法符纸纷飞,各显神通。见状沈灼深息口气,现在大家都看到他在这,就没人怀疑了吧。 “阿灼!这里!” 少女的欢快在操练场的另一端破空响起,周遭弟子两边相看,一个明媚挥手一个高大俊朗,看着着实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少女比沈灼早入门算是沈灼的同期师姐,但少女是掌门李白莲之徒,而李白莲是仙尊顾璟二师兄的徒弟,若按辈分少女还得称沈灼一声师叔。 见沈灼木在原地,少女索性挂着两个梨涡跑到沈灼面前:“阿灼,你来干嘛呀?你不是一直都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嘛。” 沈灼支支吾吾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状况,总不能说刚刚差点让师父看到自己修魔,所以为了避免师尊怀疑自己才来的吧?抓了抓脑袋瓜,沈灼憋出一句:“来找你。” “找我?”少女状作娇羞,用指尖往沈灼心口一点:“难道你也喜欢我?要对之前拒绝我的话反悔?” “不是!” 沈灼急忙撇清关系,可不能让师侄误会。 少女见沈灼抓耳挠腮也找不出什么理由,瞬间心神领会:“行,我懂了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下午来找过我。” 闻言,沈灼连连点头。 没想到她这小师叔也开始有小秘密了呀,少女知味嫣然一笑:“要不你叫声师姐听听?叫声师姐,本师姐就帮你!” 以前小沈灼不懂事一直喊师姐,后来长大了些知道什么是辈分,从此以后沈灼就生怕影响师尊辈分,少女若是强求,沈灼还要反训一嘴。 一旁的弟子还以为是小伴侣甜蜜,两人周围早已清空大片,很快就有人发现异常。 “颜哥,你快看!小师姐又和沈灼走到一起了!” “什么?!”,颜哥没想到不久前才刚警告沈灼,让对方离沈师妹远点,没想到他竟然油盐不进! 颜哥大步赶来,后面的小跟班吭哧吭哧跟随。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入门十五年修为都还只有练气期的废柴啊!” 颜哥走到两人背后报胸,大喝出声,莫说什么仙尊之徒,今天他就要沈灼颜面扫地! “练气期?”一席话将众弟子吸引,开始议论纷纷:“怎么会入门十五年都还只是练气期呢,我破格拜入天山派,原以为十年筑基已是天资奇差,没成想还有个十五年都还止步练气期的人,真是闻所未闻。” “哦,我忘了说,我们沈灼师叔还在练气中期呢!”,似是听见满意的,颜哥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许多,轻谑一笑肆意嘲讽。 “什么?练气中期?” 众人震惊,原以为就算是练气期那应该也练气大圆满了。这下不只升上筑基的弟子,甚至连练气期的弟子也开始加入嘲讽大队。 “能拜入天山派的,就算是只狗,十五年也能练气大圆满了吧!哈哈哈……” “就是啊,十五年都要结课了,现在天山派这么好入吗?” “师侄?该不会走后门来的吧。” “走后门有什么用,修行都是自己的事。” 七嘴八舌的声音越来越多,将沈灼等人围在中央水泄不通。 “颜辉眀!你这是干什么!”,场面愈发难以掌控,少女温怒将沈灼挡在身后:“小心我状告师傅,让你灰溜溜地滚回剑山宗!” “小师妹,我这么喜欢你,甚至为你从剑山宗追到天山派,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呢!他除了有张帅脸还有什么?!” “我就是喜欢他的帅脸怎么了!再说人家阿灼的品性可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少女叉腰大喝。 “等等,我记得他好像是仙尊的徒弟吧。”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当年仙尊收这个徒弟可是受到了莫大的争议呢。” “只记得当时各大门派吵得不可开交,一个仙尊宁愿收一个连天资都没有的废物,也不肯收他们天资卓绝的弟子教养几天。” “你看见了吗你就说只记得。” “烘托氛围嘛。” 四周杂七杂八猜测评谈,不时地还嗤笑两声,前方二人对骂,场面一整个不可开交。 “那我们比一场吧。”沈灼开口,周围的声音瞬间凝结了几秒,纷纷以为自己幻视或幻听了。 “你不是说我是废物吗?那我们比一场吧”,说完,沈灼报胸后仰,狂傲不羁一副大佬做派,轻缓开口,带上了蛊惑的意味:“你和沈师侄同辈,我赢了你就喊我一声师叔,我输了任你处置。” “好!一言为定!”,颜辉眀不明白沈灼为何突然转变,但事已至此,不过一介练气。他仰头倪视将气势做足,而后微笑回应:“那就三日后,就在此地一号擂台,日落之时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沈灼眼里藏着阴霾,体内魔气再次横冲乱撞,而硕黑的眸子不知何时被暗红取代,显得极度危险。 他的心里脑里通通翻涌着,撕了他!撕了他!撕了他!! 日落西山,得知明天还有一场好戏,众弟子纷纷散去。 “哎呀沈师叔!他已经步入金丹初期了!你怎么跟他比啊!”,少女着急上火:“要不我们去找掌门师父吧,师父明事理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灼眸色恢复,收回之前的不可一世,语气也变得温和:“不必了师侄,但你答应我不要和掌门讲好吗,我不想让师尊知道。” “好了,我不管了,你生也好死也罢,反正你疼死了都不会哭一下。”,少女从来没见过沈灼之前的模样,一时之间失了方向,放下狠话便转身离去。 可惜沈灼并没有听清少女说了什么,也没有理解少女为什么走。 一次就这一次,等我赢了这一次就再也不修魔了,他脑子里像着了魔,一遍又一遍地循环,再也不修魔了,这次之后就再也不修了。 怎么可能只有一次,有些事情一但开始可就停不下来了哦~心魔看着一切,心里幸灾乐祸,就洗干净等着被本大爷敬请享用吧。 桀桀桀桀桀桀…… 此刻千米之外,顾璟刚刚走来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几天他一直忙于查案,今天却难得的选择回家歇息,晚上沈灼一如往常地做好菜,两人坐在桌前吃着饭。 顾璟吃饭斯文,一口得嚼很多下,一旁的沈灼却鼓着个腮帮子还不忘给师尊夹菜。 以前阿灼是不会这么吃的,他会看着自己吃,非得等自己吃完才开始动筷。顾璟两眼盯着饭菜,可余光却一直停留在沈灼身上。 “阿灼”,眼见沈灼就要吃完了,顾璟迟迟开口。 “师尊我吃完啦!”,沈灼放下碗筷,与顾璟同时开口,眼神却在躲闪。 顾璟镇定:“你今天没有什么事要告诉为师吗?” 话闭沈灼咧开了嘴:“师尊,我今天可乖了,去操练场上看到了沈师侄,沈师侄还给我指点了下修炼姿势呢!” 看着徒弟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璟再也开不了口:“是吗?那洗漱后就快去睡吧。” “嗯!”,沈灼收拾好碗筷后跑出门,脸上已是小泪珠挂着大鼻涕。 明月夜圆,顾璟躺在床上再次皱起眉头。 一个空间狭小杂房里,顾璟已经分不清有什么味道,他站在门后,窗纸透着些许微红的光,这里就像是地狱的一间罪房,门外黑影来来往往,像是地府巡逻的阴兵。 他在哪里?顾璟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的手上都是血。 两只手在他的眼前微微发颤,或许这并非他之手,他猜测。 “饿……” 什么?顾璟似乎感受到呼唤,他从门口走进这件屋子,可陈设依旧是一团黑,只有地上随意散乱的棍棒绳子,可以武断这个房间是个杂物房。 “娘……饿……”,声音好像在地上,顾璟低头,清亮犀利的神色瞬间变得慌乱,是…是他的小徒弟——阿灼! 他想把小徒弟抱起来,可是他摸不到,怎么也摸不到。 阿灼,师尊救你回去,师尊救你回去…… 此刻地上,小沈灼困在一团黑气下,眼上蒙着块黑布,身上寸寸布满乌紫血痂,两只手上甚至还有锋利的手指甲抓出来的条条血痕,一只小脚丫甚至被牙齿生生咬断脚经,点点滴滴像是伙孩子闹出来的。 顾璟又拼命想要挥去那团黑气,却结果是徒劳无功。 “顾璟,你不是自诩名门正派么。看清楚了,他可是魔人!”房间里忽然回荡着尖锐的魔音,这个魔音非同一般,像是有几百上千个冤魂凝结而成,似是又想到些什么它再次开口,陷入更深的癫狂:“甚至不是一般的魔人!是魔界之尊,杀人之者的魔人之子啊!!!” “哈哈哈…多么可笑,被万民尊崇的救世仙尊竟然!竟然收了个魔人之徒!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似是笑累了,那魔音哎呦两声开始发问:“不过我的好仙尊啊,你收徒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的小阿灼是一个魔人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