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 第1章 1%朝廷之上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皇城青板石阶上还凝着些微霜气,紫宸殿内却早已暖意蒸腾。 炉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袅袅青烟如丝如缕,缠绕着弥漫升起,驱不散满殿凝滞的剑拔弩张。 殿内青砖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两侧官员的朝靴。 一侧是朱红缎面绣云纹,一侧是墨色缎面缀银丝,竟像是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将两拨人清晰分隔在皇权之下。 龙椅之上,皇帝身着明黄常服,他五十好几的年纪,下颌的线条尚带着几分坚毅,指尖却有节奏地轻叩着檀木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双凤眸里,凝着年岁积压下的沉郁,目光扫过殿下百官时,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审视。 朝堂之上容砚与沈渊两派的角力早已暗流涌动,如今南方水患,倒成了两派交锋的明面上的战场。 “南方水患已逾半月,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而三百万两赈灾银拨下去竟如石沉大海!” 户部尚书周显率先出列,他今年已近花甲,鬓角染着霜白,平日里总是佝偻着的脊背此刻却挺得笔直。 或许是过于急切,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青色官袍的下摆随着动作扫过地面,带起一丝细微的尘埃。 他双手交叠举过头顶,指关节上还留着常年拨弄算盘的薄茧,语气里满是焦灼:“臣恳请陛下即刻派巡抚彻查,揪出那些中饱私囊的蛀虫!若再拖延,灾民恐要生变啊!” 他话音刚落,吏部侍郎李嵩便立刻上前一步,玄色官袍随着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面容白皙,唇边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此刻却带着几分急切:“陛下,周大人此言差矣! 如今灾情紧急,淮河沿岸已有流民涌入州府,当务之急是追加赈灾款项,调配粮草,而非急于追责。” 他抬眼时,目光飞快地扫过站在百官之首的容砚。 见对方眼底无波,才继续说道:“若贸然派人前往灾区查案,恐会惊动地方官员,生出事端不说,更会耽误赈灾时机!灾民等不起!朝廷亦等不起啊!” 谁都知道,李嵩是丞相容砚一派的核心成员,这番话看似为灾情着想,实则字字都在维护着那些可能与容砚有关联的地方官员。 “荒谬!”一声怒喝从另一侧传来,如惊雷般打破了殿内的僵持。 丞相沈渊缓步走出队列,他身材高大,身着紫色官袍,腰束玉带,面容刚毅。 下颌的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自带一股威严之气,他便是沈知意的父亲,也是朝堂上唯一能与容砚分庭抗礼的大臣。 “正因灾情紧急,才更要查清款项去向!”沈渊的声音洪亮,震得殿内的烛火都微微晃动, “若任由贪腐横行,追加再多银两亦是徒劳,不过是让那些蛀虫再添一笔横财,最终只会让更多灾民死于饥寒!” 他目光如炬,锐利的视线扫过对面阵营,从李嵩脸上一一掠过,最后稳稳落在为首的容砚身上,语气带着几分逼问:“容相,你说呢?” 一瞬间,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百官之首的容砚身上。 他身着一品紫色官袍,腰间束着嵌玉玉带,墨发用白玉冠高束,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非但不显凌乱,反而添了几分慵懒。 他的面容俊朗得近乎凌厉,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的轮廓清晰,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像是对眼前的争执毫不在意。 正是这副看似温和,眼底却始终带着疏离的模样,让他得了“笑面虎”的称号。 谁都知道,这位年仅二十才几便身居相位的大臣,手段远比表面看起来要狠辣得多。 “沈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容砚上前一步,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官袍的下摆轻轻扫过地面,没有半分急切。 他的声音温润,像是春日里的溪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传入每个人耳中:“但查案需循章法,不可操之过急,灾区局势复杂, 若所派非人,恐会引发地方势力反弹,非但查不出真相,反而会阻碍赈灾进程,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殿内,见众人都在屏息倾听,才继续说道:“依臣之见,可派陛下亲信前往灾区, 一边监督赈灾款项与粮草的发放,一边暗中查探款项去向,两者并行不悖,既不耽误救灾,也能查清真相。” 这番话听似折中,实则暗藏机锋,所谓“亲信”,自然是由他举荐的自己人,如此一来,查案的主导权便悄无声息地揽入了他的手中。 沈渊何等精明,立刻识破了其中关窍,眉头紧锁,正要上前反驳。 却见容砚话锋一转,目光突然投向了殿内后排:“不过此事关乎重大,需集思广益,方能周全,不知新晋状元沈大人可有高见?”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原本站在后排,始终沉默的沈知意心头一凛,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朝笏。 她今日着一身藏青色八品官袍,衣料是普通的素缎,头发用黑色网巾束成男子发髻,发间只插了一支最简单的乌木簪。 为了掩饰女儿身,她特意在脸上抹了些淡色的赭石粉末,让原本白皙细腻的肤色显得粗糙暗沉。 还在眉骨处画了两道淡墨,让眉眼看起来更添几分英气。 配上她略显清瘦的身形,站在一众身材高大的官员中间,倒真像个初入仕途,略带文弱的书生。 自三个月前金榜题名,入仕以来,沈知意一直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 她深知自己以女子身份混入朝堂,本就如履薄冰,更何况父亲沈渊与容砚是死对头。 她若贸然发言,稍有不慎便会卷入两派纷争,不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还可能给父亲带来麻烦。 因此,每次朝会她都站在后排,沉默地听着众人争论,从不发表意见,却没想到今日还是被容砚点名了。 殿内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毕竟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众人都想看看这位年轻才子的真容; 有审视,来自容砚一派的官员,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想从她身上找出些破绽; 也有暗藏的敌意,那些嫉妒她年纪轻轻便得此殊荣的官员,眼底藏着几分不屑,都认为沈知意只是凭借自己家庭关系,才走到如此。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沉稳。 她上前两步,在殿中站定,双手捧着朝笏,躬身行礼, 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朗,却又刻意放缓了语速,添了几分稳重:“丞相抬爱,臣资历尚浅, 入仕不过三月,于朝堂事务,地方赈灾之事皆不甚熟稔,不敢妄言,恐误了陛下大事。” 她顿了顿,余光瞥见父亲沈渊眼中的赞许,继续说道:“且各位大人已有高论,皆为赈灾着想,臣只需遵陛下旨意行事便可,不敢在各位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这番话言辞谦逊,既没有偏向父亲沈渊一派,也没有附和容砚,更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完美地避开了这个烫手山芋。 容砚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晨光从殿外照进来,落在她的发顶,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她的睫毛很长,微微垂着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鼻梁的线条纤细却挺直,嘴唇抿成一条淡淡的弧线。 明明是少年人的身形,站在那里却没有半分局促,反而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连躬身行礼的角度都恰到好处,挑不出半分错处。 昨日在书房翻阅科考卷宗时,他便对这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印象深刻。 策论中对民生,吏治的见解独到,文笔犀利却不失温润,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那时他便好奇,能写出这般文章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今日一见,没想到真人竟是这般内敛低调。 更让他在意的是,方才众人争论不休时,其他年轻官员要么面露慌乱,要么暗自窃窃私语。 唯有沈知意始终站在后排,眼神异常清明,目光偶尔扫过殿内众人,没有丝毫慌乱,显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却只是不愿表露而已。 “沈大人过谦了。”容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底却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他向前微微倾身,声音放得更温和了些, “能得陛下钦点为状元,且是本朝近五十年来首位连中三元的才子,必有过人之处,日后朝堂之上,还需沈大人多多建言,为陛下分忧才是。” 他这话看似是夸赞,实则是在将沈知意推到众人面前,逼她表态。 倒是容砚话语刚落,现在各路之人表情也是各有异样。 沈知意一时想不到好的言语驳回容砚,而沈渊也是眉头紧锁,不知容砚怎的开始为难上沈知意。 倒是文朝百官,大多都是等看沈知意热闹的。 就此,朝廷之上,居一时间气氛微妙起来,暗流涌动……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OK,这边第一次来,[吃瓜][吃瓜] 个人xp,不喜勿喷,阅读感到不适,及时避坑,弃文不必告知,谢谢配合![加油] 简介的雷,有不适者及时避开,不要骂人,友好交流。 祝大家开开心心看文,快快乐乐每天![星星眼][星星眼] 今日码字歌曲《知我》 最佳热评—— 道理全在书中,做人全在书外 诸君,共勉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书里有两个我,一个想回家,一个想远行。 一个青衣白马徐凤年,一个人间烟火陈平安。 一个未见到北凉雪,一个未去过倒悬山。 一个举杯邀明月,一个跪地捡碎银。 一个在文字里白马青衫慢慢行,一个在生活中营蝇狗苟兀穷年。 人人皆是陈平安,可得几人徐凤年。 道友,幸会!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春风不语,即随本心 可我若本心坚定,怎会遇事不决 春风也有春风愁,不劳春风为我忧 “与亲近之人,不说气话,不说反话,不可不说话”— —剑来 祝!阅读愉快![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1%朝廷之上 第2章 2%初交 而龙椅上的皇帝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朝廷暗流涌动,两股势力居因一人陷入沉寂,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殿内的微妙气氛。 皇帝指尖停止了叩击扶手,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审视许久。 他这才敛去探寻,话语带着几分温和:“沈爱卿初入仕途,谨慎些也好,不必急于表现。” 说完,他转向容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关容相的提议,暂且搁置,今日先议赈灾粮草调配之事, 务必在三日内将第一批粮草运往淮南灾区,退朝后,容相与沈尚书去往书房,再与朕细商查案人选。” 谁都听得出,皇帝的态度明显是想平衡两方势力。 既没有直接采纳容砚的提议,也给了沈渊面子,同时也没有完全否定容砚,算是顾及了两边势力的平衡。 毕竟如今朝堂之上,容砚手握重权,若真要强行压制,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不利于赈灾之事。 沈渊听到这话,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他躬身行礼:“臣遵旨。” 容砚也随之躬身,嘴角的笑意依旧,但眼底却没了温度:“臣遵旨。”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清脆的钟声,退朝的时刻到了。 官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出紫宸殿,朱红的殿门缓缓打开,晨光倾泻而入,照亮了官员们的身影。 一路上,众人仍在低声争论着赈灾之事。 有的在忧心灾民处境,有的在揣测皇帝的心思,有的则在暗自盘算,如何在这场纷争中为自己谋得更多利益。 沈知意跟在人群后面,慢慢走出殿门。 初春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在脸上,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不懂自己何时跟容砚有所关系的?容砚不惜朝堂之上,当朝点自己名。 哎,一声长叹,罢了,自己回府等父亲回来后询问吧。 想罢,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远处的宫墙,晨光之下,琉璃瓦被照射得泛着光芒,沈知意心头一紧,也不知那些难民…… 不等她深思,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沈大人,请留步。” 声音才落,沈知意的心头骤然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这声音清润低沉,带着独特的韵律,即便不用回头,她也能确定来人是容砚。 可是他怎会在此?刚刚皇帝不是留下他与自己父亲继续商讨吗?怎会在此?叫停自己又是如何? 一时间,心头排江倒海的疑惑。 可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慌乱,指尖悄悄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回过头这才看见果真是容砚快步朝自己走来,官袍饶有节奏的跟随他脚步扫伏,腰间的玉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玉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相隔几步,沈知意这才快速扫了一眼,这位当朝最年轻有为的丞相,只见他身形挺拔,墨发用白玉冠束得整齐,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非但不显凌乱,反而添了几分慵懒。 走到近前时,沈知意才发现,他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站在面前时,竟能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知意快速回过神,见面先一步直接步入正题:“不知丞相有何吩咐?” 沈知意说着微微躬身,双手交叠于身前,行了个标准的官礼,目光落在容砚的靴尖上。 她刻意避开他的视线,生怕自己泄了什么神色,叫眼前的人查询到。 倒是她能感觉到容砚停下脚步,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 沈知意心口不由一紧,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带着探寻般,从她额前的碎发扫到她刻意抹黑的脸颊,再落到她紧抿的唇上。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指尖悄悄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她心底暗暗嘱咐自己,当前自己且不可自乱阵脚,叫容砚察觉什么异常。 好在容砚探寻的目光没有多久,便开了口:“方才在殿中,沈大人虽未多言,但观其神色,想必对赈灾之事已有见解。” 容砚的声音比在殿中时更显柔和,轻轻落在耳边。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沈知意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木檀香的气息,清雅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沈知意大脑一瞬有点紊乱,不知容砚对自己说此是何意,但是半息之内,她还是不着痕迹的半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不过一瞬,容砚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凝重,继续道:“如今灾情紧急,淮河沿岸已有流民饿死的消息传来,每多耽搁一日,便可能多添一分伤亡。” 沈知意听完,心底一震,没忍住微抬眼眸瞥向容砚,只见他目光掠过自己落在远处的宫墙顶端。 沈知意不知是否自己错觉,怎一瞬能感觉到他眼底无法消散的惆怅,真就一副为民着想,忧虑十分的忠爱之臣…… 但是下一秒,不等沈知意探究他深沉眼底究是何,容砚却突然低头望过来。 沈知意急忙收敛探寻的目光,但是总觉容砚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像也在探寻…… 沈知意心跳如雷,依旧秉承着少说少错,并未给出什么回应。 倒接下来依旧是容砚开言打破沉静。 “本相想着,不如请沈大人移步丞相府一叙,你我二人抛开派系之争,好好商议一番,或许能想出更周全的赈灾之策,也能早些救灾民于水火。” 容砚话音刚落,倒是沈知意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投入了冰水中,从头凉到脚。 早前父亲沈渊早就反复叮嘱过她,容砚此人城府极深,手段狠辣,且与自家分属敌对阵营,一定要与其保持距离,万万不可单独相处。 可现在容砚借口接触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句句不离赈灾大局,句句都站在“为百姓着想”的立场上。 若是直接拒绝,反倒显得自己不顾百姓死活,心胸狭隘,甚至可能落下“抗命不遵”的把柄,被他抓住机会在皇帝面前参上一本。 若接受岂不是羊入虎口…… 一瞬间,沈知意想了很多,这才缓缓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平静无波:“丞相抬爱,只是臣才疏学浅,入仕不过三月, 连地方政务都未曾接触过,对赈灾之事更是一知半解,恐难有裨益,反倒会耽误丞相商议正事。” 她刻意放低了姿态,语气带着几分谦逊,试图婉拒。 轻轻一瞥,沈知意见容砚不表态,继续道:“况且方才陛下已明确吩咐,命丞相与家父留下细商查案人选与赈灾事宜, 臣不过是个新晋的八品翰林院编修,人微言轻,怎敢僭越,插手两位大人的议事?” 她补充道,将“僭越”二字咬得稍重,暗示自己知晓君臣本分,不愿越权。 沈知意话语才落,倒是比起她话语的小心翼翼,容砚决断开口:“沈大人此言差矣。” 容砚说着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为国献策,不分官职高低,只论是否有心,沈大人能连中三元,得陛下钦点为状元,必有过人之才,想必对赈灾之事也有独到见解,只是不愿轻易表露罢了。” 他向前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 沈知意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细微的打量,心底更是鼓雷如天的跳动着。 倒是容砚嘴角勾起,继续开口道:“再者,商议对策本就该广纳贤言,集思广益,并非只有本相与沈尚书才能议论。 沈大人若是执意推辞,莫非是嫌弃本相诚意不足,或是……不愿为南方灾民出一份力?” 这话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勒住了沈知意的喉咙,让她哑口无言。 她抬眼看向容砚,只见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剑眉舒展,眼神看似平和,可深处却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压迫感,仿佛早已算准她无法拒绝。 沈知意的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她知道,今日这趟丞相府,怕是不去不行了。 若是再拒绝,便会坐实“不顾百姓”的罪名,不仅会影响自己在朝堂上的名声,还可能连累父亲,让容砚抓住机会攻击沈家“只重派系,不重民生”。 “丞相言重了,臣不敢。”沈知意垂下眼帘,声音平静无波,可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能为赈灾之事出一份力,是臣的荣幸,怎会嫌弃丞相诚意不足?” 容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如此便好,不知沈大人今日何时方便?” 沈知意心底还在思付,倒是容砚不容置疑开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午后吧。” 容砚立刻定下时间,仿佛早已料到她会应下,“本相已命人在府中备下薄茶与点心,就等沈大人移步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熟稔,像是在邀请老友做客,可沈知意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掌控一切的笃定,包括他一开始就问的是,今日何时。 这种看似有选择,对于自己,好似早已掉入他圈好的范围里了。 [吃瓜][吃瓜]逃不过,根本逃不过[吃瓜][吃瓜] 实在不成,小沈从了吧,别用假[狗头][狗头]**,吓唬自己夫君了[坏笑] 小容现在还不知自己以后要遭受如何[坏笑][坏笑] 祝阅读愉快![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2%初交 第3章 3%交锋 沈知意自知这次自己无法抗拒,索性拱了拱手,尽可能让自己语气依旧平静,可攥着衣袖的指尖却已泛白。 “那臣午后便登门拜访,不敢叨扰丞相太久。” 容砚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道视线比之前更沉,更专注。 沈知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直到一个太监走来容砚耳旁说了什么,容砚这才转身离去。 那道让她倍感压力的目光终于消失,沈知意才悄悄松了口气,可心里却生出一种被猎物锁定的错觉。 容砚就像一只耐心的猎人,早已布好了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站在原地,看着容砚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殿门中,紫色官袍格外显眼。 初春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在脸上,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焦灼。 她抬手相互摸了摸,这才后知后觉手心已经渗汗,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清醒。 今日的相府之行,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斟酌。 回到沈府时,已是近午时分。 府里的仆人见她回来,立刻上前接过她的朝笏与官帽。 但不须片刻,就有人来敲门,恭敬地问:“少爷,老爷叫你去他书房。” 沈知意猜测自己父亲应该是有所耳闻什么了,径直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而关于容砚的见面,此事刻不容缓,必须尽快与父亲商议应对之策,否则午后的相府之行,怕是会凶多吉少。 沈渊的书房位于府中深处,四周种着几株古松,枝叶繁茂,挡住了大半阳光,让书房显得格外清幽。 沈知意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玉尺敲击桌面的声音,节奏急促,显然父亲也在为朝堂之事烦忧。 “进来。”听到敲门声,沈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几分疲惫。 沈知意推门而入,只见父亲正站在书桌前,看着一片片书信蹙眉。 沈渊身着常服,鬓角的白发比昨日又显多了些,连背影都透着几分苍老。 见女儿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信,转身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今日朝会,容砚为何突然点你的名?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怀疑?” “女儿也不知,许是见女儿一直沉默,故意试探,想逼女儿表态,或是想借女儿的回答,探探陛下对咱们沈家的态度。” 沈知意走到父亲面前,将殿中众人争论的情形,以及容砚如何提议“派亲信查案”,又如何突然点名让自己发言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父亲。 说到最后,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容砚邀约之事:“父亲,容砚邀女儿今日午后去丞相府商议赈灾之策,女儿实在推脱不过,只能应下了。” 沈渊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原本就紧锁的眉头拧得更紧,手指重重地拍在书桌上,声音带着几分怒意:“这个容砚,果然没安好心! 他哪里是想与你商议赈灾之策,分明是想借机拉拢你,或是探你的底,甚至可能设下圈套,让你说出不该说的话,好抓住咱们沈家的把柄!” 他来回踱了几步,语气越发凝重:“你可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藏着深意,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他的圈套,到时候不仅你自身难保,还会连累整个沈家!” 沈知意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深知父亲所言非虚,容砚的手段,绝非自己这个初入仕途的新人能够应对。 “女儿知道此行凶险,所以特来向父亲请教,该如何应对?女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请父亲指点。” 沈渊停下脚步,看着女儿,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却也多了几分坚定:“去是一定要去的,若是不去,反倒会让他抓住把柄, 说咱们沈家胆怯,或是不顾百姓死活,但你记住,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只谈赈灾,不谈立场,更不可表露任何个人见解,尤其是不可评价朝堂派系之争。” 他走到女儿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郑重:“他若试探你的立场,问你偏向哪一派,你便以‘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只知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不知派系之分’作答;他若对你示好,许你高官厚禄, 或是承诺帮你在朝堂上立足,你便以‘臣资历尚浅,不敢奢求,只愿做好分内之事’推脱。 切记,言多必失,沉默是金,能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 “女儿记下了。”沈知意用力点头,父亲的提议沈知意记在心间,让她原本慌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些。 “还有,容砚此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你在他面前务必稳住心神,不可流露半分慌乱,更不可让他看出你是女儿身。” 沈渊又补充道,目光落在女儿刻意抹黑的脸颊上,“你今日的伪装还算妥当,但到了相府,切不可因为紧张而露出破绽。 他那‘笑面虎’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你看到的温和都是假象,内里藏着的是刀光剑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沈知意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女儿明白,定不会让父亲失望,也不会让沈家陷入险境。” 从父亲书房出来后,沈知意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布置得极为简朴,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几乎没有多余的陈设,完全符合“文弱书生”的形象。 她从衣柜里取出一身更显朴素的青布袍,料子粗糙,没有任何纹饰,比官袍更能掩饰她的身形。 换上青布袍后,她走到铜镜前,仔细检查自己的伪装。 铜镜里的“少年”面色暗沉,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若是不仔细看,确实难以分辨男女。 她又取出一盒淡色的赭石粉末,在脸颊两侧轻轻涂抹了些,让肤色看起来更粗糙,更符合常年埋首书卷的书生形象。 看着镜中完全陌生的自己,沈知意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一想到午后要与那位深不可测的丞相单独相处,她的心里便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她不知道容砚会设下怎样的圈套,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应对,更不知道此行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除此之外,她的心里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不得不承认,容砚的才华与气度,即便是作为对手,也让人无法完全忽视。 他在殿中提出的“边赈灾边查案”的提议,虽有私心,却也确实是当下最稳妥的办法; 他的言谈举止,从容不迫,进退有度,即便带着压迫感,也让人无法生出厌恶之感。 她深吸一口气,手心捏得更紧了些,无论如何,容砚也有沈家是政敌立场,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成为沈家攻克点! 日至禺中,晨寒消弭,暖煦穿霄汉,透层云,倾泻于京城,青石板道些许树影光斑。 此时沈知意坐在马车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抚平她心头的紧张。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心尖上,今日惊鸿一瞥,容砚嘴角笑意的面容乍现脑海。 让沈知意心间更是难以平复。 直到马车缓缓停在丞相府门前,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确定自己无任何瑕疵后,这才推开车门。 抬眼望去,朱红色的大门巍峨矗立,高达丈余,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烫金匾额。 “丞相府”三个大字由前朝太傅亲笔所书,笔力遒劲,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房早已候在门口,见她下车,立刻上前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失分寸。 这门房穿着一身青色绸缎褂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沈大人,小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丞相吩咐过,您一到便引您去书房。” 他说话时声音平稳,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沈知意的脸,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知意微微颔首:“有劳。” 她跟在门房身后走进府门,刚踏入庭院,便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几分,丞相府的布局精巧雅致,完全不像朝堂权臣的府邸,反倒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清幽。 前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两侧种着几株名贵的海棠,此刻虽未开花,却已抽出嫩绿的枝芽。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小巧的石桥,桥下的池塘里碧波荡漾,几条红色的锦鲤在水中悠闲地游动,岸边的柳树垂着嫩黄的枝条,随风轻摆。 一路走来,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有的亭子檐角挂着风铃,风吹过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的廊下挂着字画,皆是名家手笔;路边的奇花异草随处可见,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沈知意一边走,一边暗自留心,这丞相府看似雅致,实则处处透着“规矩”,仆人走路轻手轻脚,连说话都压着声音。 空气中除了花香,还隐约飘着檀香与墨香。 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来到一间坐落于竹林深处的书房。 竹林茂密,翠绿的竹叶层层叠叠,将书房笼罩在一片阴凉之中,偶尔有阳光透过叶缝洒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直到抵达一处僻静小屋,门房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放得极轻:“丞相,沈大人到了。” “请进。”屋内传来容砚温和的声音,清润低沉。 [吃瓜][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3%交锋 第4章 4%交锋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这才抬手推开木门。 入眼,书房内的光线明亮却不刺眼,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桌面光滑如镜,上面堆满了书卷和公文。 沈知意目光不由自主四处看了一下,但也不敢多看,最后只是看见一支毛笔搁在砚台上,砚台里还残留着新鲜的墨痕。 而容砚正坐在书桌后批阅公文,他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他墨发用一支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他面容越发俊朗。 见沈知意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笑道:“沈大人来了,一路辛苦,快请坐。” 沈知意对上他的笑容,只觉他笑容看似温和,眼底却藏着几分探究,最后两人目光对上,沈知意明显感觉到他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示意自己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沈知意依照他目光坐下,真靠近了,沈知意目光不敢四处乱瞟,只紧紧盯着面前的茶杯,躲避开他的所有考究。 很快,沈知意突然觉得有一名穿着素雅衣裙的侍女端着茶盘走进来,然后一杯热茶放在了沈知意面前。 热茶冒着袅袅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茶香清雅,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显然是容砚特意准备的。 但是下一秒,“沈大人不必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一样。”容砚说完,在她对面坐下,亲自拿起茶壶,为她添了些茶水,动作从容优雅, 沈知意不知自己如何神经紧绷起来,听见容砚继续开口。 “今日请你来,并非为了朝堂派系之争,确实是为了南方赈灾之事, 本相知道,沈大人虽年轻,但能连中三元,定是见识不凡,想必对灾区的情况,也有自己的看法。” 他的声音温和,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只是想与她商议正事,而非试探。 沈知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清香。 她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思绪,按照父亲的叮嘱,她本该避而不谈,只做一个倾听者,避免落入容砚的圈套。 可一想起昨日在朝堂上,周大人提到的“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想起那些可能正因缺粮少药而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百姓, 想起朝堂上各方势力只为权力博弈,全然不顾灾民死活,她的心头便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最终,她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容砚口风,不谈对策,既不表露立场,也不给出建议,只是谈论些许事实:“丞相,据臣近日查阅的地方奏折与流民呈报, 此次南方水患极为严重,淮河水位暴涨,冲毁了沿岸数十个村落的农田与房屋,数万百姓无家可归。 更严重的是,由于尸体未能及时处理,灾区已出现瘟疫的苗头,若不尽快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她顿了顿,心底也不知怎的,冲动之下,有补充了几句,语气变得沉重了些:“如今最紧迫的,并非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尽快将粮草和药品送到灾民手中,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同时,还需组织人手清理河道,防止水位再次上涨,另外搭建临时安置点,为灾民提供安身之处,避免瘟疫进一步扩散。” 容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端起茶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茶汤,目光却落在沈知意脸上,附合开口。 “沈大人说得极是,这些确实是当下最关键的问题,且句句切中要害,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并非空谈。” 他颔首道,语气中多了几分认可,“但本相心中有个疑问,朝廷上月便已拨发了三百万两赈灾银, 以及十万石粮草和一批药品,为何至今迟迟无法送达灾区?这背后,定有猫腻。” 他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凝重:“本相猜测,是地方官员与朝中某些人相互勾结,故意拖延粮草与药品的运输, 从中克扣牟利,将灾民的性命当成谋利的工具,沈大人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沈知意心中一凛,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果然,容砚还是直奔主题,想试探她对贪腐问题的态度,甚至想拉她一起指责“朝中某些人”。 而那些人,极有可能是父亲一派的官员,也有可能是容砚这边的,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正面回答。 若是她附和容砚,便就这个问题开始攻击其他官员,倘若被“有心”之人传出,她这个状元,恐怕在朝廷之上,难以立足; 但现在若是反驳,又会被容砚抓住把柄,说她包庇同党。 她放下茶杯,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丞相所言或许有理,但此事还需证据支撑,不可仅凭猜测便下定论,以免冤枉好人,也让真正的蛀虫逍遥法外。” 她刻意避开了容砚话中的陷阱,没有对“朝中勾结”之事发表任何看法,只强调“证据”二字,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灾民的燃眉之急,确保粮草与药品尽快送达,查案之事可待灾情稳定后再议,毕竟灾民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容砚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心中越发觉得有趣。 这沈知意看似文弱,身形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实则心思缜密,极难对付。 他本想借着赈灾之事,摸清她的立场,看看她是否真的与沈渊一条心,没想到她竟如此滴水不漏。 既不附和,也不反驳,只谈“事实”与“民生”,让他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沈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民生为重,确实不该因查案而耽误救灾。”容砚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了些, “不过本相听说,沈大人在科考时,曾在策论中提出过‘以民为本,轻徭薄赋’的见解,当时连陛下都赞不绝口。 如今面对灾民困境,想必心中有更具体的对策吧?不妨说来听听,或许能给本相一些启发,也能让赈灾之事更顺利些。” 这又是一个陷阱。 沈知意心中清明,若是她说出具体对策,若与容砚的想法相悖,便是公然与他作对,日后在朝堂上定会被他针对; 若是与他的想法一致,又可能被视为投靠他的阵营。 若是说“没有对策”,又会被他嘲笑“空有状元之名,无实际能力”。 沈知意沉吟片刻,缓缓道:“丞相谬赞了,臣当年在策论中所言,不过是基于书本知识的浅见,并未经过实践检验,不足为信。”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语气诚恳,“况且,赈灾之事复杂多变,不同灾区的情况各不相同,有的地方缺粮,有的地方缺药, 有的地方需要清理河道,有的地方需要搭建安置点,需根据灾区的实际情况制定对策,不可一概而论。 臣未曾亲赴灾区,未曾亲眼见过灾民的困境,也未曾了解当地的具体情况,不敢妄提具体之法,以免纸上谈兵,误了大事。” 她再次巧妙地避开了容砚的试探,既没有否定自己的见解,也没有给出具体对策。 只以“未曾亲赴灾区”为由,将话题引向“实际情况”,让容砚无法再继续追问。 容砚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多了几分欣赏。 他原本以为,沈知意不过是凭借父亲的势力和几分运气才考上状元,如今看来,她确实有真才实学, 且心性沉稳,比朝中许多老臣都要清醒,他知道,今日想从沈知意口中套出更多话已是不可能, 但若就此结束,又未免太过可惜,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定会是一大助力。 他看着沈知意略显苍白的面容,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关切起来:“沈大人近日似乎颇为劳累, 脸色不太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是初入仕途,处理公务不太适应吗?翰林院的差事虽不算繁重, 但琐事颇多,若是觉得吃力,不妨跟本相说,本相可与翰林院掌院大人打个招呼,给你减轻些负担。”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沈知意一愣,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昨日为了查灾区之事,她熬夜到深夜,想必是因此才显得疲惫。 她随即反应过来,容砚突然转变话题,绝不是单纯的关心,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立刻收回手,起身拱手道:“多谢丞相关心,臣只是近日处理公务稍多,偶尔熬夜,并无大碍。 翰林院的差事虽杂,却能让臣学到许多东西,臣乐在其中,不敢劳烦丞相为臣费心。” 她的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明确表示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心中越发警惕,容砚此举,或许是想借此示好,让她欠下人情,日后再借机拉拢;也可能是想试探她是否愿意接受他的“关照”,从而判断她的立场。 “公务虽重要,但身体更要紧。”容砚语气温和,没有因她的拒绝而不悦,反而吩咐侍女。 [让我康康][吃瓜][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4%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