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的软萌男友竟是大佬》 第1章 相亲抓壮丁,银坠藏纹露心事 七月的太阳毒得能晒化柏油路,地面蒸腾的热气裹着汽车尾气扑在脸上。 随身背着背包的林飒飒被外婆拽着胳膊往前走时,裤兜里那枚刚完工的窗棂银坠正硌得掌心发疼 —— 不是尖锐的疼,是钝钝的、带着金属凉意的硌,像揣了块刚从锻打炉里拎出来的银片,烫着她那点不肯低头的倔强。 “你都二十六了!隔壁张阿姨的儿子,体制内在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科级了!人家照片发过来我看了八遍,西装革履的,一看就稳重踏实!” 林飒飒左手撑着碎花伞,伞荫大多留给外婆,伞柄硌得手腕发酸。 外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声音压得低却字字炸雷,“今天要是不成,我就把你那个破网店关了,银锤子没收,摆摊的竹架子全捐到废品站去!” 林飒飒翻了个白眼,右手往裤兜里又攥了攥。 银坠的窗棂纹路是她照着外婆家老巷的青砖刻的,上周熬了三个通宵,银片退火时没掌握好火候,指尖被溅出的火星烫了个水泡,现在结痂的地方还隐隐发疼。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沾着木屑和银粉的马丁靴,鞋边还沾着昨晚收摊时蹭的水泥灰,再抬头瞅见眼前 “听雨轩” 茶馆的朱红大门 —— 门楣上雕着缠枝莲,挂着块烫金的 “良缘坊” 牌匾,底下串着的成对红绳灯笼晃悠悠的,映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地方,连空气都透着 “门当户对” 的拘谨,跟她每天待的城中村夜市格格不入。 可她没得选。 既不愿违背外婆的心意,更不敢失去自己坚守的事业。亲情与事业的双重裹挟下,被迫妥协相亲,实属无奈。 进到内部,收起阳伞,林飒飒右手再次伸进裤兜,攥着银坠,却直接被外婆拉住左手来到靠窗的一张八仙桌旁。 对面已然落座的,想必就是外婆提到的相亲对象母子了。 张阿姨穿了件香奈儿 logo 的仿款连衣裙,拎着个印满 LV 图案的托特包,看见林飒飒进来,眼神跟扫描仪似的从上到下扫了三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哎哟,林阿姨,这就是你孙女啊?穿成这样来相亲?工装裤、马丁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身上还沾着灰,工地下班顺路来的吧?” 她儿子西装笔挺,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手指在茶杯沿转了两圈,轻飘飘一句:“听说你是做手工艺的?是不是赚不到钱才这么拼命?我上次路过城中村夜市,好像看见你那摊子了,旁边就是炸串摊吧?一股子油烟味,廉价得很。以我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你怎么配得上?” 空气像被冻住了。 林飒飒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结痂的水泡被按得发疼,疼得她脑子反而清醒了。 她缓缓抽出攥着银坠的手,指尖因为用力,指节泛白,金属冷光在灯笼暖光下一闪,映得张阿姨母子的脸色更难看。 “我这银坠,999 足银,锤纹没打磨平,是特意留的 —— 每道痕迹都是手工锻打时的呼吸节奏,一锤是一锤的劲,多一下少一下都不行。”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目光落在相亲男手腕的机械表上,“你戴的这款表,3000块量产货,表盘是模具压的,表带是机器缝的,机器货能比得上我这一条纹理的活气吗?” 张阿姨倒吸一口凉气,拍着桌子站起来:“反了天了!现在的小姑娘,脾气比火药还冲!难怪嫁不出去!” 林外婆急得直拍腿:“飒飒!少说两句!人家是好意……” “好意?” 林飒飒打断她,心里那点委屈混着做银饰的辛苦翻涌上来,眼眶有点发热,却硬是憋了回去,“把我当廉价货挑,还叫好意?” 她转身就走,推开茶馆门的瞬间,热浪裹着巷子里的声音涌进来 —— 收废品的喇叭声、“收旧冰箱、旧电视”、孩童追逐的笑闹声,还有远处夜市摊主的吆喝“烤肠五块两根”。 这些烟火气本该让她安心,可此刻,她却觉得鼻子发酸,好像这半年来熬夜做银饰、被城管追着收摊、被顾客质疑 “是不是假银” 的委屈,全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凭什么?!我一个独立的女生,一手锻银工艺,我就不信,不相亲还就找不到男朋友了?就算路边随便捡个男的,都比里面这位强。”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茶馆外花坛边上的一个男人,便像钉在了那里似的。 他坐在水泥花坛上,背靠着爬满褪色爬山虎的砖墙,低头在速写本上涂画。 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浅褐色的印子,像是常年握工具磨出来的。 他正用笔细细描摹纸上的图案 —— 是张皮影纹样,林飒飒一眼就认出来,是《三打白骨精》里孙悟空的造型,金箍棒的线条刻得凌厉,连虎皮裙的褶皱都画得细致。 而小指和无名指的指缝还夹着一支泛着冷光的錾刻刀,那刀 —— 林飒飒忽然瞳孔一缩。 陈记银坊的限量款,总共只出过三十把,刀柄内侧刻着编号。上周她蹲了三天直播间,才抢到最后一把,花了半个月收入。 刀柄是老檀木的,握久了会泛出温润的包浆,而此刻,这个陌生男人随意夹在指缝,刀刃上还留着细微的磨损痕迹,显然是常用的,不是摆看的装饰。 更让她心头一震的,是他的神情 —— 专注、沉静,眉眼低垂,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竟与她通宵锻银时,银锤敲在银片上的 “叮叮” 声,莫名地合了拍。 她想起自己凌晨三点在出租屋,就着台灯敲银片的样子,整个屋子只有银锤的声音,孤独得像只有自己守着老手艺。 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坐在喧闹的街角花坛,却像活在另一个安静的世界里,和她一样,把心思全扎进了手总的 “活计” 里。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你好!我叫林飒飒。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男人黑眸抬起来,目光先落在她被拽得发皱的工装裤兜上,又缓缓移到她泛红的耳尖,第一句话却是: “林小姐,你口袋…… 有银料碎屑。” 林飒飒一怔,低头看去,工装裤右兜边缘沾着一星银灰粉末,是早上装银坠时蹭上的。 他的目光又移到她手中那枚没来得及收起的银坠上,指尖轻轻碰了碰锤纹,动作很轻,像是怕碰坏了,忽然轻声说:“陈记银坊的老料,含银量偏高,延展性好,但脆,锻打超过三百锤容易裂。你这枚…… 边缘带点暖黄,至少多敲了几十下收劲吧?” 林飒飒呼吸一顿,手指下意识摩挲着银坠的棱角。 没人知道这个锤纹的细节。 连外婆都只知道她 “做银饰”,不知道她为了让锤纹更有层次,对着银片敲了一遍又一遍,手指酸得握不住锤;也不知道她为了避开裂纹,特意在三百锤后放慢速度,一下下找力道。 她盯着他,嗓音有点发哑:“你怎么会…… 认识这刀?还懂银料?” 顾言之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她脸上沾着的一点银粉上 —— 那点银粉在她颧骨下方,像不小心蹭上的星光,有点可爱。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块浅灰色的工具布,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湿巾递过去,湿巾包装上印着小小的竹编纹,是手工绣的,不是机器印的。 “你这里有点银粉。”他温柔指着自己的颧骨对应位置提醒林飒飒,声音很轻,像风吹过速写本的纸页。 “因为,上周我也去陈记银坊了,没买到最后一把錾刻刀 —— 老板说,被一个穿工装裤、走路带风的姑娘买走了,还说那姑娘眼睛亮,一看就是懂行的。” 林飒飒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自己背包里也有纸巾,但接过带着点凉意的湿巾,贴在发烫的指尖上,还是很舒服。小心擦拭掉脸上的银粉,顺口说了声,“谢谢!”她心里明白,这声谢,远不只为了他的湿巾。 “不用谢!我叫顾言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顾言之似乎并不排斥伸出援手。 林飒飒趁机将被迫相亲却被对方嘲讽的事简单说明,“顾先生,可以请你帮忙临时当个挡箭牌吗?”她一脸期待地央求道。 顾言之饶有兴致地看向面前这位陌生又令人好奇的女生,坦然地微笑点头,表示答应。他收起速写本,那支陈记银坊的錾刻刀被他夹在指间轻轻一转,便稳稳插进背包侧袋。 林飒飒喜出望外,一把将顾言之从花坛拽起来往茶馆里走,力道没控制好,男人的眼镜滑到鼻尖,差点脱手掉在花坛的泥土里。 “外婆!”她声音响亮得整条街都能听见,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冲动,“这是我男朋友顾言之!我们在一起一年了!之前没说,是怕你催婚催得更急!” 顾言之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扶住眼镜, 外婆本来要追出来,忽听外孙女这么一喊,一脸惊喜:“哎哟!是小顾啊,你就是飒飒常跟我提的那个……男朋友?” 林飒飒:“…… 我没提过。” 顾言之却已自然地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得像真的认识很久:“嗯,最近在做一个老手艺相关的项目,忙得没来得及正式拜访外婆。” 他说着,还微微欠了欠身,态度恭敬,却并不显刻意。 他转头看向林飒飒,镜片后的目光温润,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不过,以后会常来的,正好跟飒飒多学学银饰的手艺。” 张阿姨在一旁冷笑,抱着胳膊打量顾言之:“有男朋友还出来相亲?!把我们当什么啦?” 外婆赶紧打圆场,“哎呀,她姨呀,不好意思啊,看我一把年纪了,忘了我外孙女提过她有男朋友的事了。这事都怪我!” “哼,这小伙子看着倒是斯文,就是太瘦弱了,风一吹就倒似的,一看就是没担当的,像个受气包,跟你家这丫头泼辣的性子一点也不搭!”张阿姨一脸鄙夷地看向顾言之,毫不避及在场人的面子。 顾言之闻言,没生气,反而伸手,从林飒飒手中轻轻接过那枚银坠,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端详。阳光透过银坠的窗棂纹路,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子,像老巷里的光斑。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双手将银坠递还给林飒飒,动作郑重得像在递一件珍宝。 “我们飒飒的性子,不是泼辣,是护着自己的手艺。” 他语气温和,却字字铿锵,“这枚窗棂纹银坠,用的是传统榫卯结构简化的纹样,窗棂的交叉处,没有焊接口,全靠银料的延展性咬合;手工抛光时换了粗砂、中砂、细砂三种纸,过渡得比机器还自然,光晕层次分明。市面上那些用电铸模板做的银饰,看着亮,却没这股子活气,连这件作品的影子都追不上。” 茶馆内忽然静了下来,只有巷子里的喇叭声还在远远地响。 林飒飒捏着那枚银坠,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却莫名地暖了心。 她这辈子做银饰,听过最多的话是“手工的不值钱”、“机器做的更亮”,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的银坠当成 “作品”,说得这么细致,这么懂她藏在银坠里的心思。 她喉咙有点发紧,嘴上却还是硬邦邦的:“算你有眼光。” 可心跳,早已乱了节拍,像她第一次锻打银片时,没控制好力道,银锤敲在铁砧上,“咚咚” 地响。 夕阳斜射,照见顾言之衬衫第二颗扣子松开一线,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淡的旧疤,像是被工具划伤的;也照见她掌心那枚银坠,锤纹里的细碎银粉在光下闪烁,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张阿姨母子没再说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拎着包悻悻地走了。那相亲男路过顾言之身边时,还想要故意撞他一下,却被他稳稳地避开了。 外婆却在一旁乐呵,拉着顾言之问东问西,从 “家在哪里” 问到 “喜欢吃什么菜”,絮絮叨叨的,像真的在查未来外孙女婿的底细。 林飒飒站在一旁,看着顾言之耐心地回答外婆的问题,偶尔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忽然觉得,刚才那场尴尬的相亲,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她捡到了一个…… 懂她银饰的人。 忽然,林飒飒貌似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来,不待顾言之反应过来,又急匆匆地拽着他往外走,扔下一句:“外婆,我们有事先走啦!伞留给你,你待会儿自己先回去啊!” 第2章 解围变契约,锤纹辨伪动人心 “什么情况?这么急不可耐地把我拉出来?”顾言之被林飒飒忽然拉到附近的一个巷子里,有点懵。 “怎么?跟我外婆聊得都舍不得出来了?”林飒飒带着调笑的语气故意问道。 “什么跟什么呀?这不是为了帮你嘛!难道你还吃外婆的醋啊?!” “什么跟什么呀?谁吃醋啦?”林飒飒一下子被说得脸颊红润,头偏向一边去。随后,想起要说的话,又回头端正了身子,“顾先生,刚才真的谢谢你帮我解围!”语气一本正经起来。 接着,她清了清嗓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和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演得还不错,戏份很足,既然你刚才配合得很好,那……咱干脆把事儿坐实了。” 顾言之微微歪头,镜片后的眸光轻闪:“嗯?” “假装我男朋友,一个月。”她唰唰写下几行字,字迹潦草但力道十足,“5000块酬劳,互不干涉私生活,到期自动解约。怎么样?签个名就生效。” 她把笔递过去,语气利落得像在签快递单。 顾言之忽然笑了,笑意很淡,却像晨雾散开后露出的山脊线,清晰而深远。 “不用给钱。”他说。 林飒飒一愣:“啥?” “我正好想找点城中村的老手艺做设计灵感。”他接过笔,在“乙方”栏签下名字,字迹清峻如竹,“你这儿,看起来挺有意思。” 林飒飒狐疑地眯眼打量他。 瘦是真瘦,话少也是真少,可那双眼睛……太静了,静得不像个刚毕业的学生,倒像是能一眼看穿人心的猎手。 但她懒得深究。5000块省下了,还能堵住外婆的嘴,划算! “行吧。”她收起圆珠笔,从左边裤兜里取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把协议拍照发给你。” “好,我扫你。”顾言之主动扫过林飒飒的微信二维码,看到“飒姐”的网名,会心地笑了,偷偷将网名改成了“有意思”。 “笑什么?”林飒飒好奇问道。她拍照发完协议,便将协议折好塞进口袋,“发给你了。”顺手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绣着小雏菊的旧外套。 “好的。没什么。”顾言之抿着嘴,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随后在网名“有意思”后面又默默加了三个字:“的飒飒”。 “喏,下次见人别总穿白衬衫配黑裤子,跟要去考试似的。这件给你,透气,耐脏。我平时出来随身带着备用的,夜市摆摊冷的时候穿。今天比较热,用不上。这是男女通用款,大号,你应该也可以穿得。” 顾言之接过,指尖触到布料内侧时顿了顿。 那是一圈极细密的手工回纹,藏在领口衬里,若非有意触摸根本察觉不到。 纹样古老,却是经过改良的变体——原本闭合的回环被打破一角,象征“破旧立新”,正是他最近草图里反复推敲的设计语言。 他抬眼看去,林飒飒已经转身走了几步,背影利落如风,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窗棂银坠,阳光照在她发尾,跳跃着碎金般的光。 她走得轻松,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沉,城中村的烟火气才真正苏醒。 顾言之沿着窄巷穿过晾晒的床单与摇晃的电线,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铁门。 屋内没有出租屋的杂乱,反而整洁得近乎仪式感:墙上挂满建筑剖面图与非遗纹样研究手稿,工作台上摆着三台显示器,角落里一台工业级3D打印机正低声运转。 这里不是什么临时落脚点。 而是“言筑”在全球秘密设立的七个灵感工作室之一,代号“G.Y.工坊”。 他将那件绣着小雏菊的外套轻轻挂在椅背上,目光再次落在内衬的回纹上。 一条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顾总,您要的限量款錾刻刀,确实被一位林姓小姐买走了。她还预定了下个月全部的999足银料,说是“要做一套叫‘巷弄’的系列”。】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来自陈记银坊老板。 顾言之指尖缓缓划过屏幕,唇角勾起。 原来不是偶然相遇。 她的手艺,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闯进了他的视野。 他打开桌面上一份加密文件,画面跳出一张模糊的网络拍卖截图——一枚锤纹粗犷、造型古朴的银链吊坠,底价八百,最终以两万七成交。 买家匿名,作品署名却赫然是:“L.S.S.”。 L.S.S.……林飒飒? 他轻声自语:“原来早就见过你的手艺了。” 窗外,远处夜市灯火初燃,吆喝声混着烧烤油烟飘来。 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G.Y.工坊·紧急会议”。 他看了一眼,按下了静音。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桌上那张皮影纹样草图被晚风掀起一角——图中女子轮廓隐约,手持银锤,背影熟悉得令人心悸。 就像某个正在夜市摊前支起灯箱的女孩,正将一串串手工锻打的银饰挂上展架,锤纹斜向如雨,吊坠是缩小版的城中村门楼,斑驳砖墙、锈铁门环,连爬山虎的藤蔓都纤毫毕现。 她不知道,这组即将引爆手作圈的“巷弄系列”,已经在某位全球顶级设计师的案头,静静躺了三天。 夜市的风裹着孜然和辣椒的香气,在窄巷里横冲直撞。 那味道钻进鼻腔时,林飒飒正支灯箱。 暖黄的光晕一圈圈洒在银饰上,像给每一件都镀了层旧时光。 她低头把 “巷弄系列” 的银链摆到最显眼处。 链身的斜向锤纹是她用小锤敲了三百多下的成果,吊坠门楼的瓦片纹,刻坏了三块银片才成。 指尖碰到冰凉的银面,突然想起上周退火时的意外 —— 银片加热到七百度后,没有充分冷却便移动,结果还没下锤就出现了裂纹,加热前的加工完全白费了,她自责地蹲在工作台前哭到后半夜,又重新熔了块银料再来。 “还没摆好?” 王姨推着水果车路过,车轱辘压过水泥地的声音很响。 林飒飒手一顿,赶紧把散落的耳钉归位。 上次某顾客的那句 “手工就是烧钱。不就是慢工出细活嘛,跟流水线比,能贵出两倍?”像根刺扎在心里,夜里想起来就睡不着。 “快了,王姨您先忙。” 她嘴上应着,心跳却比烧烤摊的鼓风机还快。 脚步声由远及近,布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轻得像猫。 顾言之来了。 他真的穿着那件绣小雏菊的外套,挎着下午那个装速写本的帆布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浅褐色的印子 —— 像是常年握工具磨出来的。 手里拎着一杯热豆浆,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软乎得像刚从校园里出来的男大学生。 “顾先生?你怎么来了?” 林飒飒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在夜市摆摊?还知道我的摆摊位置?是恰巧逛夜市路过?还是特意来找我的?” 却故作轻松地扬下巴,“别光蹲那儿画画,帮我招呼客人吧。” 他嗯了一声,没往人前站。 搬了个小马扎坐到摊角,掏出帆布包翻速写本时,錾刻刀从包里滑出来。 乌木柄上的铜箍磨得发亮,刃口还留着细小花纹 —— 是陈记银坊限量款特有的印记。 王姨眼尖,凑过来瞅:“哎哟,小伙子,这刀跟陈叔用的一模一样!你哪儿淘来的?” 林飒飒一愣,赶紧接话:“他来学做银饰的,我教的。” 话出口就心虚 —— 这家伙连焊枪都没碰过,哪像初学者? 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瞟他。 路灯落在他发顶,像撒了层金粉,他低头画画的样子,竟让巷子里的油烟味都淡了些。 穿米色风衣的女人走过来时,林飒飒正盯着顾言之的速写本发呆。 是刘姐,小区有名的 “性价比控”,买瓶酱油都要比三家。 她随手拿起 “门楼吊坠链”,眉头立刻皱成 “八” 字。 “手工的?这不就是普通银链子吗?三百八?义乌货六十包邮!” 林飒飒太阳穴突突跳,刚要开口,手腕突然被攥住。 是顾言之。 他的掌心滚烫,隔着薄袖传来的温度让她整个人一僵。 “交给我。” 他的声音轻得像在哄人,手指却没松开她的手腕。 直到她点头,他才松开手,蹲到摊前。 他接过银链举到灯光下,指节修长的手轻轻抚过锤纹。 “大姐您看,这条链子的锤痕是斜向的。” 他指尖停在一道浅痕上,“每一道深浅都不一样,这是手工锻打的‘呼吸感’。” 刘姐将信将疑地凑过来。 “机器做的链子,纹路规整得像复印纸。” 顾言之又拿出手机,翻出一张机器链的图片,“您对比下,是不是死板得很?” 刘姐没说话,眼神却松了些。 顾言之继续道,语气平稳却有力量:“再看吊坠的门楼飞檐 —— 这儿用了‘细錾’技法,一刀一刀雕的瓦片纹。您可以摸摸,仔细感受一下。” 他让刘姐摸吊坠边缘:“有没有微小的起伏?那就是手工的温度,机器压模做不出来。” 林飒飒怔住了。 这些话她心里藏了很久,却从没说过这么清楚。 她盯着顾言之的侧脸,鼻尖忽然一酸。 原来真有人懂,懂她为什么非要用 999 足银,懂她反复换砂纸的执念。 顾言之打开手机里的视频。 画面里,她低着头,额前碎发被汗水黏住,手握小锤敲银片,火光映得她眼睛发亮。 “这是我拍的。”顾言之跟刘姐认真地讲解,“造型定好后,还要用800目、1200目、2000目的不同砂纸层层打磨抛光,才能出这种质感。” “这是上周看到你在锤纹时,怕打扰到你,就用远镜头拍的。” 似乎早就猜出了林飒飒的疑虑,他轻声对一旁的林飒飒解释道。 视频里还能听到银锤敲打的 “叮叮” 声,混着远处夜市的吆喝。 刘姐反复看了两遍,又摸了摸银链,终于点头:“是我误会了,这手艺值得。” 她扫码付款时,特意加了林飒飒的微信:“姑娘,我回头让姐妹们买银链都来找你。” 人群散了,林飒飒拽了拽顾言之的衣角。 “你怎么连技法和砂纸目数都知道?” 她压低声音,耳尖有点热。 他挠了挠头,嘴角弯起一点弧度。“以前跟家里人学过一点。” 目光飘到她的银饰上,又很快移开,“就懂点皮毛。” 林飒飒没再问,却记起他刚才攥她手腕时的温度。 …… 夜风渐凉,烤串的烟气淡了,吆喝声也少了。 林飒飒刚才趁无人光顾时在摊位上一丝不苟地锻打银片,未曾注意,等她停下来,感觉夜深,弯腰收拾摊位时,突然愣住。 所有银饰都被重新整理过。 锤纹款和錾刻款分开摆,标签贴得整整齐齐,价目牌也换了新的。 价目牌边框是简笔画的皮影人 —— 有的手持小锤,有的脚踩火炉,姿态生动得像在跳舞。 每张下方都写着这样类似的简介:“门楼吊坠:6 小时锻打|退火 3 次|手工抛光 2000 目”。 林飒飒指尖抚过那行字,心跳漏了一拍。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总有人蹲在摊角,在速写本上记些什么。 原来那时候就是他顾言之,他那时就已经在关注她了,还在偷偷算她的工时。 “这是……你弄的?” 她抬头问顾言之。 他正收马扎,耳尖有点红:“顺手弄的,怕客人分不清。” 林飒飒没说话,却悄悄把自己的背包往他那边推了推 —— 包很重,装着银料和工具。 顾言之眼疾手快,伸手就把包扛到了肩上。 “我来。” 他说,“你手要做银饰,别累着。” 他扛包的动作很稳,小雏菊外套后背绷出一点弧度,竟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瘦。 路上,顾言之轻声建议:“听外婆说,你还开着网店,不妨在详情页加‘工艺拆解’板块,拍退火的火光、錾刻的手部特写,更能体现手工价值”,林飒飒没接话,心里却记了下来。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脚步声错落着,混着流浪猫翻垃圾桶的窸窣声。 走到巷口时,顾言之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阴影里,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手悄悄攥紧了手里的錾刻刀。 “怎么了?” 林飒飒问。 “没什么。” 他很快收回目光,“好像看到只猫。” 林飒飒没多想,继续往前走。 她没看见,顾言之又回头看了眼那片阴影,指尖在錾刻刀的铜箍上摩挲了两下。 回到家,林飒飒洗完澡,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 网店后台的空白模板躺在屏幕上,她新建了一个栏目,命名为:「非遗手工工序?每一件都有呼吸」。 光标闪动间,她敲下第一句话:“这条链子,诞生于六百度的火焰与一万次手工匠心锤击之间。” 敲完,她忍不住笑了 —— 笑自己居然听了顾言之的建议。 手指落在键盘上,她把 “非遗手工工序” 页面的草稿保存好。 明天,她要把顾言之说的 “工艺拆解”,好好做出来。 突然想起顾言之攥她手腕时的温度,忍不住笑出声来。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叔发来的微信。 【飒飒,你订的 999 足银料,今天有人到店里问,想批量订同款。我没敢应,你说过要独家供应。那人拎的袋子,印着沈明宇家供应商的商标。】 林飒飒的笑容瞬间凝固。 沈明宇 —— 靠抄袭独立设计师起家的银饰品牌少东家,业内人称 “灵感收割机”。 她手指冰凉,突然想起顾言之在巷口的异常。 原来他刚才看的不是猫,应该是盯着那个问银料的人? 林飒飒起身走到窗边,老旧居民楼的灯光稀稀疏疏。 某扇窗后似有黑影闪过,再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她回到桌前,打开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她为国际青年设计奖准备的稿 —— 融合苗银古法与现代美学,评委说 “极具颠覆性”。 她咬了咬唇,眼神渐冷。 如果真有人想偷她的手艺,那就来吧。 她林飒飒,从来不怕亮家伙。 第3章 同学修罗场,竹编隔断藏身份 林飒飒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几乎要把陈叔发来的消息捏碎。 沈明宇的人?来打听她的足银材料? 她想起上周听王姨说的 —— 沈明宇抄过设计师的 “苗银系列”,逼得人关店。 猛地合上电脑,未公开的设计稿在抽屉里撞出轻响,像藏不住的危险。 窗外,夜风吹过小巷,铁皮屋檐哗啦作响。 她仿佛听见整个城中村都在低语:有人盯上你了。 可她是谁? 是设计学院拿满奖学金、被教授称作 “材料炼金师” 的林飒飒! 是能把废铜烂铁雕出凤凰展翅的飒姐! 一个靠剽窃起家的二世祖,也配打她东西的主意? 她冷笑一声,转身拉开衣柜,翻出缠枝纹银手链。 链身古法纹路是熬三个通宵敲的,链尾银铃,求了陈叔一上午才錾成。 陈叔当时说:“这纹路是老祖宗传的‘踏月铃’手法,没几人会。” 银铃一晃,叮当声像露珠坠叶。 “今晚有同学会。” 她对着镜子扣手链,眼神犀利,“谁想看我出丑,我就让谁看得更清楚。” 高档餐厅 “云栖” 在 CBD 顶层,落地窗外是城市星河。 林飒飒穿白 T 恤牛仔裤,披肩发挽成了发髻,在后脑勺扎得利落,牵着顾言之走进包厢时,饭局静了一秒。 苏曼妮坐在主位,高级定制套装裹着身段,G.Y. 限量包在灯下泛着光。 “哎哟,真来了?” 她挑眉,“还以为你说的‘男友’是租的呢。” 周婷立刻接话,目光扫过顾言之:“飒飒这穿着挺‘生活’,你男友也走这风格?” 顾言之穿棉麻衬衫,布艺扣子松了一颗,脚上是手工布鞋,口袋鼓着张纸。 “他是做设计的。” 林飒飒抢先开口,下巴微扬,“那是灵感草图,比你满身 logo 有诚意。” “哇哦,设计师?” 周婷捂嘴笑,“哪个美院刚毕业的?” 顾言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掌心温度透过薄袖传来,林飒飒心头一颤。 她侧头看他,他垂眸盯着交握的手,神情像平静的湖。 “我叫顾言之。” 他抬眼,声音不重,“还在摸索阶段。” “摸索阶段啊。” 苏曼妮拖长音,把包推到桌中央,“那你肯定不知道 G.Y. 吧?全球顶尖设计所,他们家的‘东方纪行’系列拍了八十万。” 她指尖划着包面缠枝纹:“这可是简化苏绣,找他们设计要排半年队呢!” 突然转向顾言之:“你也做设计?认识 G.Y. 的人吗?懂手工纹样吗?” 空气凝住。 林飒飒绷紧肩膀,等着他摇头。 顾言之却笑了,目光落在包纹上:“不认识。但你这缠枝纹,少了苏绣‘打籽绣’的立体感。” 苏曼妮的笑僵住:“你说什么?” “打籽绣。” 他指尖轻拂包面,动作熟稔,“每粒‘籽’是独立结扣,触感有起伏。你这个……” 指尖点了点包面:“纹理平滑,是数码印染加压塑,没灵魂。” 包厢里鸦雀无声。 周婷张着嘴,像听天书;苏曼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尖掐紧包带。 林飒飒心头猛地一震。 打籽绣?连专业设计师都未必懂的非遗细节! 她偷偷看顾言之,他手里的纸露了一角 —— 是皮影纹样,线条细得像头发丝。 苏曼妮突然冷笑:“背几句术语就装腔作势?有本事催菜,看经理认不认识你!” “你 ——!” 林飒飒攥紧手链,银铃轻响。 顾言之却站起身:“好啊。” 周婷嗤笑:“还真去?以为自己是谁?” 包厢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服务员,是餐厅经理带着两个主管,满脸堆笑:“顾先生!您在这儿聚餐怎么不早说?” 全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林飒飒瞪大了眼。 苏曼妮端酒杯的手一抖,红酒差点洒出来。 经理无视其他人,只对顾言之恭敬:“您提的竹编隔断,我们按建议改了。” 他递上菜单:“闽南老匠人手工编的,客流量涨了三成!今晚菜品我请,再送几道招牌菜。” 周婷的脸绿了。 苏曼妮的笑彻底僵住,像戴了张假面具。 林飒飒望着顾言之 —— 他站在灯光下,还是温和模样,可眼底藏着锋芒,像藏在布套里的剑。 “你……” 她声音发紧,“怎么认识经理呀?还改竹编隔断?” 顾言之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之前帮朋友的忙,觉得餐厅太商业化了。” 他凑近,声音轻得只有她听见:“你知道的…… 我在找真正的‘老手艺’。” 林飒飒的心跳漏了一拍。 找老手艺? 她想起他说这话时,眼神扫过她摊位的木雕挂饰 —— 那是照着城中村阿婆教的竹编花样做的。 低头摸腕间银铃,忽然觉得夜风都带着凉意。 有些事,正在往水面外冒。 出餐厅时,顾言之买了根烤肠,递到她手里。 油滋滋的香气钻鼻腔,林飒飒却没胃口,低头咬了一口。 没咬准,嘴角沾了点油。 顾言之递来纸巾,指尖擦过她嘴角时,她摸到他指腹的薄茧 —— 像常年握刀或画笔磨出来的。 “你说…… 这铃铛是‘响铃银饰’工艺?” 她抬头,声音压得低。 顾言之站在巷口路灯下,眸光像风吹过湖面:“陈叔没说里面有七颗细银珠?” 林飒飒一怔。 “民国湘西匠人做的‘踏月铃’。” 他垂眼看着手链,“晃动时声如碎玉,寓意‘步步生莲’。” 他指尖碰了碰链尾纹路:“这是简化缠枝莲,和你摊位的木雕一脉相承。” 林飒飒呼吸一滞。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试探,三次呢? 她想起经理说的竹编隔断 —— 闽南老手艺,她去民俗馆只看到残卷。 盯着顾言之手里的新草图:皮影轮廓旁,画着她摊位的灯笼,连灯穗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线条精准到毫米,哪像随手画的? “你到底是谁?” 她脱口而出,声音像被风吹碎。 顾言之动作一顿,把草图塞进她手里:“我只是觉得你手作有灵气。” “灵气?” 林飒飒捏紧草图,纸角割得掌心疼,“你找的也太多了吧?老手艺、竹编、皮影…… 难道连我昨天用的桐油比例都知道?” 顾言之沉默了一瞬,目光深得像夜巷尽头:“飒飒,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 他补充:“但我不是为了利用你。” “不能说?” 她嗤笑,眼底却发紧,“那经理叫你‘顾先生’像见了祖宗?你一个‘摸索阶段’的设计师,值得餐厅当财神供着?” 她越说越急,语气像刀,可心里却在晃 —— 她怕自己心动了,对方却只是在延续第一次帮忙当挡箭牌时的演戏。 “啪。” 顾言之的手机掉在青石板上,屏幕亮了。 林飒飒眼角余光一扫,心脏骤停。 消息推送跳出来: G.Y. 工坊|系统通知 顾总,竹编隔断非遗认证通过初审,文化局下周验收。您要的 “皮影银饰” 样品,明早九点送工作室。 “顾总” 两个字,像闪电劈进她脑海。 她瞳孔骤缩,手指攥得草图发皱。 顾言之急忙弯腰捡手机,锁屏动作快得像本能。 他抬眼时,耳尖红得像烧透的炭,蔓延到脖颈:“朋友的消息,如果我说是……备注错了,你信吗?” “备注错了?” 林飒飒盯着他,忽然笑了,“G.Y. 是你哪个‘朋友’开的?也叫顾言之?也痴迷老手艺?” 她步步逼近,银铃晃得响:“顾言之,我不傻。我可以陪你演‘穷情侣’,但你得说 —— 你在瞒什么?” 夜风穿巷而过,吹乱她额前碎发。 顾言之静静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像有话卡在喉咙里。 最后只叹了口气:“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 林飒飒转身要走,“等你消失留纸条说‘我是首富’?还是等我设计被抄了,才发现你认识那些人?” 手腕突然被拉住。 顾言之的掌心滚烫,力道却轻,像怕碰碎她:“我没有抄你。” 他望着她,眼神深得能穿时光:“相反,我很早就见过你作品。” 他说:“你匿名参赛的《烬火?银蝶》,国际设计新人奖第一 —— 那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动人的‘炼器’。” 林飒飒猛地回头,震惊得说不出话。 《烬火?银蝶》? 那是她离家后躲在出租屋,改到天亮的作品,用 “L.S.” 署名,只有评委知道她是谁! 连陈叔都不知道她拿奖了! “你……” 她声音发颤,“你到底是谁?” 顾言之没回答,把烤肠重新塞她手里:“先吃。你胃不好,空腹吵架会疼。” 他退后一步,身影融进巷口阴影:“很快,你就什么都不用猜了。” 林飒飒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温热的烤肠和草图。 风更冷了,吹得头顶灯笼晃来晃去。 这条走了三年的回家巷,今晚陌生得让人心慌。 她不知道的是,市中心某栋大厦里,一台电脑弹出预警: 【网络舆情警报】用户 “手工银饰_L.S.” 店铺现异常差评潮,关键词 “假银”“掉色”“抄袭”。传播账号疑似职业水军,IP 与沈明宇供应商重合,建议启动公关预案。 屏幕幽光照着墙上的设计图,标题写着:「烬火?银蝶」复刻计划?内部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