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蓝华(BLEACH死神同人)》 第1章 松叶的背后 尸魂界,流魂街东1区润林安。 蓝染家的祖宅位于柏峰之下,月上梢头,风吹松柏影儿晃动,隐约可闻木质清香和松针冷冽的芬芳。 历代传说中家族的宝物,意旨松叶的背后,但传至二十二代蓝染惣右介之时,还无一人破译松叶的背后。 蓝染家算不上京乐家那样的上级贵族,就连蜂家那样的下级贵族也排不上名号,向来瞧不上眼的经商世家大前田家则远远甩开蓝染家好几条街。蓝染祖上,虽然清贫,但胜在多读了几本书,又出身于和谐安宁的1区,自然会生出许多读书人的傲气来,整日里鄙视这个,抨击那个,混的将要讨饭的地步了,幸而写的一手好字,得了下级贵族浮竹家的青睐,常召入府邸侍奉笔墨,因此攒下钱财修了宅子。 如果能发现家族的宝物,那么势必能让灵术院的那帮呆子刮目相看,惣右介入学已有半年,文化课和鬼道课都以全校第一的最优成绩长期霸榜,但同学们对惣右介的态度很一般,可以说是淡漠,毕竟灵术院有的是天赋异禀的人,相比之下同学们还是更乐意巴结讨好贵族子弟,比如说下级贵族浦原家的孩子浦原喜助,为人憨厚正直,加上头脑好使经常给同学们发明一些奇特的小玩意儿,在学生群体中享有盛誉。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惣右介小心翼翼的接近喜助,请求他帮忙解码松叶的背后。 秋后月圆之夜,喜助如约来到柏峰之下惣右介家中。 两人翻出家中老人逝世前所留下的墨宝逐一查阅,很遗憾并没有松叶背后的相关记录。喜助提议亲自上山一趟,到实地考察一番当地松叶有何特别之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徒手爬上柏峰,半山腰处地势险要,一颗至少存活了千年的古树伸展树枝,仿佛是对探险者们发出的邀请。 “惣右介你看,多美的月色!”喜助被这漫天的月光所吸引,月色映照之下松叶如水洗一般清雅别致,月光透过松针的背面,整颗松柏被笼罩在神秘高洁的光华之中。 惣右介一路留心地形地貌甚少关注头顶上方,待到抬起头的一瞬,那整树丰茂的松针,清冷如翡翠一般的碧绿,月华如丝绸般倾泻而下,藏匿在松针背后的露珠悄然滴落在惣右介的心尖——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美极。 数百年后每当想起这时的月光,惣右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还是会被牵动,微微颤抖。再也无法重现今晚的月色,再也复刻不了松针泣露的曼妙。 也许,这就是家中所述的宝物吧,如果这还算不得宝物,那么穷尽尸魂界东南西北320区,还能去哪儿赏的了如此良辰美景。 一丛树枝低垂,惣右介伸手抚上那抹绿色,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松针刺破皮肤,一滴嫣红的血珠凝落在透明的露珠内,二者相融好似一颗琥珀挂在松针上。 清列的山风拂过二人单薄的身子,秋后的晚上显出阵阵寒意。 “惣右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的。” 临走之前,琥珀自松针的背面滑落,惣右介伸手去接,接在掌心的这颗实际上是自己的血珠混合了露珠的东西,质地当真如同琥珀一般,不碎不裂,既不变形也不晃动,奇妙异常。 惣右介悄悄藏于手心,并没有向喜助透露。 此后的一段时日,惣右介像是着了魔一样,每天晚上都和这颗小小的琥珀说话, “小东西,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以后就叫做月华,因为我是在最美丽的月光下遇见了你。你要沿用我的姓氏,叫做蓝染月华,因为你是我的宝物哦。我没有把你分享给别人,你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月华你知道吗?同学们和老师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我呢,他们更喜欢喜助,可能是因为喜助比我更懂得伪装自己吧。最近我的运气很不好呢,以前还会夸奖我字写的不错有家族遗风的那位浮竹老师,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听说他是十三番队的队长大人,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泼墨成诗文采斐然,他是我的偶像也是我的目标。” “月华,我天天找你聊天,你会不会嫌我啰嗦呀?抱歉,我好像真的做不到跟他们融入在一起……因为很早之前自我识字伊始,我就读到了那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让我怀疑这个世界的合理性,也让我质疑身边所有人和事。月华,你要是能变成我的好朋友,就好了。我只愿相信你一个。” 琥珀的颜色从开始的红色变的橙黄,再褪为浅黄,最后变做无色晶莹剔透的玉状宝石,惣右介一直很珍视这颗小石头,和它说完心里话总把它小心翼翼的珍藏于木匣内。 时光如梭,半年已过,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毕业典礼,此番从灵术院毕业的人员名单之中,就有浦原喜助和蓝染惣右介的名字。惣右介自是不必说,成绩回回以最优的榜单甩开同期学生好几条街。 但是这回包分配入队的名单上出了点问题。原本普通学生六年才能完成的学业,惣右介和喜助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能顺利通过考核,刚好今年毕业的学生比往年多了两成,护廷十三队现如今还没有齐备如此多的队员岗位,也就是说有部分学员虽然通过了灵术院的考核但需要在家等待数月或是一年,静待各个岗位的逐步开放。 如此一来,那些从偏远的穷苦地区来的学子们,可就有的熬了。他们本就出身寒微,身无分文,举债一路到了瀞灵廷的真央灵术院学习,为的就是出人头地成为护廷十三队中的一员,远离之前贫困潦倒的生活,取得物质条件稳定的美好生活。至于那些在灵术院学到的正义凛然的死神教条,也得是先把自身混好了再考虑的事情。 惣右介成绩虽为最优,但灵术院给出的结果是先让考了六年的学姐学长们进入护廷十三队工作,惣右介毕竟年纪还小,应当多磨炼磨炼心性。这本来没什么,惣右介并不在意,因为自己家里也不是穷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比起七八十区来的那些学生,惣右介的条件算好的。 可是在听到浦原喜助的名字顺利进入护廷十三队之后,心里难免不高兴。同样都是一年毕业,凭什么他就能风风光光成为死神队员,论成绩,他那文学造诣浅薄粗鄙,他那字迹拙劣不堪,他那鬼道只能说是中等水平,他那白打和剑术更是不忍直视。他也就只能靠平时玩儿点泥巴搓个锅碗捏个瓢盆哄那帮呆子们开心了,在惣右介眼中,这些都是不入流的把戏,屎上雕花罢了。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还进了二番队。二番队是堂堂四大贵族之一的四枫院现任当家作为队长,如此能直面大贵族的差事可就落在了喜助头上。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大贵族与小贵族之间本就暗通款曲沆瀣一气,他能进得去二番队,少不了背后的运作和见不得光的勾当,那不然进去的为何非富即贵,不是大前田家族的人就是浦原家族的人要么就是蜂家族的人。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惣右介原以为就这样安静的待上一年半载也就好了的情况下,大前田开发株式会社早与中央四十六十室官/商勾/结,不顾流魂街1区民众们的反对浪潮,公然拆除房屋建造起一条又一条的豪华街区供新贵们享乐。 这可是皇城边上天子脚下的1区,行事都敢这般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瀞灵廷法度何在尸魂界天理何存。 惣右介老宅所在区域也被列为开发部,因其宅子保存完整,建筑工艺尚可,周边风景宜人,没有被拆掉,但是被征用于某某家族的避暑山庄,仅赔付惣右介一小根金条。负责人见其孑然一身,家中并无长辈和族人替他说话,原先的小金条也不愿落实,三五个壮汉将惣右介团团围住,逼迫他主动放弃任何权益。 惣右介正值毕业待就业的关键时刻,不想张扬动用灵术院学来的死神力量来对付这些地痞无赖,只好忍气吞声背井离乡。 带上为数不多的行李,惣右介面露迷茫,他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养活自己,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走于各个街区,满眼的繁华与他并不相关。 但他眼中并没有恨意,因为他早就知道的,从识字伊始就懂得了,和谐安宁只是世界的假象,众生疾苦才是真实。 为何安宁,只是因为被剥削者无法反抗而已。在己身力量不够强大之前,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1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那么去到别的区呢?只会更差吧。在1区与2区的交界地带,一群流民看中了惣右介怀中包裹,因其布料精美色泽艳丽,引起了他们的歪心思,一路尾随惣右介至天黑时分,趁着惣右介疲乏之际一把夺了行囊。 “你们!还给我!”惣右介赶紧追上前去与之抢夺,行囊里面有他最宝贝最在意的东西,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争夺之中,木匣子掉落,玉珠儿滚落,惣右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玉珠,其他人瞥到竟然是块玉,展开了更为激烈的抢夺。 惣右介手握玉珠不方便施展白打,不得不为了保护手里的玉石而动用灵压,灵压开启的一瞬,周围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全被弹开震飞老远,惣右介头一次在实战中动用灵压,且这数日以来没有补充任何食物来维持灵体的基本运转,脑袋一沉,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第一次战斗的对象不是虚而是和自己一样的流魂街群众,用正义的美学刻满的死神教条,真是讽刺啊。 不知沉睡了多久,惣右介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身处一间和室,榻榻米和原木组成的低调设计,细看室内一桌一垫并非凡品,这里不像是流魂街的风格。 在看到喜助出现在房内之时,更加肯定了这里是瀞灵廷的二番队。 “惣右介,你醒啦,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冰凉的躺在荒郊野外,可把我吓坏了,我差点就以为你要英年早逝了。”喜助笑着为惣右介递过来一杯姜茶暖身。 惣右介喝了两口放下杯子,第一时间满身满地的找玉, “我的玉呢?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的玉珠子?” “你是说这个吗?”喜助从怀里取出一颗透明状的小圆珠。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碰我的玉?你也想窃取我的玉吗?!”蓝染毫不客气一把夺回玉珠,大力的在身上擦了又擦,很是嫌弃玉珠被别人碰过。 浦原似乎被他一反常态的暴怒给吓到了,以往在灵术院那个含蓄内敛的惣右介,在喜助进了二番队这短短数日的时间之内,都发生了什么? 果然还是喜助发现的太晚了啊,要是能在大前田家的开发计划之前和四枫院说一声保留蓝染家的宅子,惣右介就不会流浪在外了。 “惣右介,你为何这样说?我没有要偷你东西的意思。”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蓝染抱歉的笑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浦原见他心情不佳,简单的交代一番二番队辖内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并答应为惣右介谋一份差事,自然不是在二番队当差,而是在其他番队找找看有没有适宜位子。 因为浦原与四枫院交好的关系,想要替蓝染找个悠闲的差事并不算难事,五番队还可以部署一名洒扫队长室外庭院的队员,惣右介顺利顶上。 在灵术院各项成绩稳列第一的优等生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混个保洁的营生,且在护廷十三队当保洁都还得排着队呢,这个岗位没有一定的关系也不是普通人说来就能来的。 蓝染在五番队当值,平时就在院子里扫扫落花,浇浇水,每日管两顿饭,晚上还有单人队舍,待遇也算不错,至少比起外面的流民来讲,能吃上饭已经相当不错。 五番队的平子队长对这个新安插进来的队员刚开始有些抵触,毕竟不是自己人,是别人的关系网捎进来的关系户,平子队长总要挑出些毛病来磋磨一番新的队员,不是花瓣儿没扫干净就是犄角旮旯里的野草没有除掉,一连挑了半个月的毛病,蓝染也并没有发作,反倒是对平子队长的态度越发恭顺,还时不时出言恭维一番平子队长形象佳气质好,不愧是五番队的名片。 平子队长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待新人太过于苛责,月底发放银钱之时还特意多给了蓝染一些以示嘉奖。 蓝染拿到银钱之后并不用于个人消费,而是买了双份贵重礼品赠给了浦原,蓝染虽然心底耻与浦原之流为伍,但人情世故面子工程还是做的滴水不漏。 樱花掉完了最后的花瓣,蓝染也从室外洒扫升级成了室内清洁,与平子队长碰面的机会更多了,听队长发出的牢骚也就更多了。做流民的时候很辛苦,做队员的时候偶尔辛苦,没想到做了队长的人,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五番队某间不起眼的队舍里面。 蓝染和衣而眠,手心的温度温暖着那颗似玉非玉的结晶,来到瀞灵廷后,蓝染就甚少与它说话,蓝染非常机敏警觉,这里不比流魂街的老宅,万一被人听到了不知又要生出何种事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每天晚上蓝染都这般握住结晶睡觉,仿佛只有握紧了这颗东西,才能安心进入梦乡。 梦里,是那晚的秋后月色如水如缎面般光彩温软,松针刚直锋利且幽香清冽,松叶的背后,凝珠泣露,集天地之灵气所凝结的珍珠又怎能不算是家族的宝物呢? 月华,你可以听到吗? 第2章 灵王的眼泪 凌晨,东方的云彩刚刚亮起,五番队舍内的某个队员在榻榻米的褥子上翻了个身,困倦的打着哈欠,慢腾腾的起身坐好。 “哟,您起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队员被这道声音吓得一激灵,明明是单人队舍,哪来的女人的声音。 队员赶紧抓起一旁的眼镜擦干净,戴上眼镜点燃烛台。 屋内浅黄的烛光混着窗外朦胧的白光,在这柔和的光晕之中,现出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着一袭花纹繁复的淡蓝色拖尾和服,长发自然垂至腰际,鬓边别一朵翠蓝色琉璃发饰。 “请问阁下是哪位?”队员见其装束不像普通流民,气质更是超俗脱凡,只得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惣右介大人,妾身月华,蓝染月华。”女人对着队员欠身行礼,虽然在用词和行为上表现的谦卑和恭顺,但女人的声音略显冷淡,抬头时的眼神也并不友善——准确来说是没有把队员放在眼里。 “月华?真的是你吗?你是我的玉儿,我的宝物!”惣右介惊呼出声,兴奋的顾不上思考这些违和感,展开双臂上前拥住月华。 “惣右介大人,请不要这样。”月华眼底微不可查的泛起嫌恶之色,眉头微微蹙起。 “对不起,月华,是我太激动了,没想到你真的变成人形了,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惣右介依依不舍的抽回手,意犹未尽。 月华靠窗而立,凭栏眺望窗外天光,惣右介怔怔的看着她,肤白唇红,乌发如瀑,她身上极具古典美感,清冷疏离。 “月华,你愿意做我的好朋友吗?”惣右介有些忐忑的问道,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真能活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 “惣右介大人何出此言,我是您的宝物,您是我的主人,君的一切就是妾身存在的意义。”月华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再次给惣右介行礼。 虽然月华的语调和神情有那么点不耐烦,但好在惣右介被其表象所迷,一时间未觉不妥。 惣右介满心的欢喜自是无法言说,原来家中真留了这样的宝贝。 “不过我挺好奇,冒昧问下你的来历?” “妾身源自灵王的眼泪,数万年前灵王被分割之时,曾有许多部件坠落下界,诸如琐结指尖等碎片,我曾融于江河湖泊汇入浩瀚大海,又蒸腾入云端降落为雨,亦可凝为朝露或为寒霜。我的行踪飘忽不定,当我潜身于松叶的背面,是您将我召唤降世。我能感应到日日夜夜您对妾身的期盼,妾身定不负君,君必心愿尽享。” 月华平静的叙述完,随即关窗,吹灭火烛,褪下华服,风姿绰约,缓步朝向惣右介而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惣右介对她的话语和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明明就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还要这般委身于人。 “您不是一直都抱着我睡觉吗?天色还早,请惣右介大人尽情享用……妾身。”柔软的皮肤触感,凌冽的芬芳,在这狭窄暗沉的房内…… 惣右介被这愈发大胆的挑逗弄得满脸通红满头是汗,急忙往后退去,伸手横在两人之间果断拒绝。 “我的心愿不是要你献身,我虽然习惯于抱你睡觉,但那也仅限于你是块玉的时候。请你以后不要为难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可以拒绝的,我不会强迫你分毫。”惣右介擦去汗水,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妾身明白了。” 五番队的队长室内,月华帮惣右介打扫整理完平子真子的办公区域,不让惣右介插手,并说“这些琐事,都应由月华打理。”月华似乎对惣右介有着很不一般的尊崇,但是又隐约不对劲。 平子吊儿郎当来队长室时,已经太阳高挂,推门一看竟有如此美人,两眼放光,盯着月华从头看到尾完全走不动道。 “放肆!吾乃蓝染大人所有物,安敢如此直视?”月华抬手一挥,一道灵压形成的冲击波将平子打飞出去数米开外。 “你……你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灵压……”平子被这一击打的浑身酸痛,费了老大劲才勉强站稳,扶着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月华没有理会平子,径直离开了队长室。 “喂,惣右介,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平子当着下属的面被女人打了脸上挂不住,没好气的问蓝染。 “她是我的内人,来瀞灵廷看看我。如果对您造成了妨碍,我便叫她离开。”蓝染回答的很自然,走上前去扶住平子,话锋一转,“如果您下次再这样盯着她,请您原谅我以下犯上。” 平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蓝染,竟然能找这么漂亮的女人做老婆,真是好手段,深藏不露啊。他老婆看起来柔顺贤淑,实则藏匿英武之气,刚才那股杀意不亚于久经战场的死神。 平子到底是队长身份,不会和下属计较这些,默许了月华跟随惣右介出入五番队,还私底下找惣右介要给他提高待遇,从默默无闻的小队员越级提拔至第三席,仅次于副队长,如果这时候五番队有副队长的话。 但被他婉拒了。 四下无人之时,惣右介出言告诫月华,行事低调,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暴露自身实力在这偌大的瀞灵廷,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月华满口答应下来,心里却不甚在意。 经过几天的相处下来,惣右介大概摸清了月华的脾气,也许是因为本身就由灵王之力构架,月华性格傲慢也是可以理解。灵王的眼泪坠落到了自己手中,还不是得对自己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月华偶尔也会在惣右介边上近距离盯着他发出一声冷笑,仿佛他的所思所想,月华都能揣摩的到。 “月华,你在笑什么?” “惣右介大人,您虽然贵为我的主人,但妾身对您的鄙视之情,不加掩饰。” “是吗?虽然我厌恶灵王的存在,但我并没有鄙视你的意思啊,月华你不要胡乱揣测我的心意。” 见月华又是好久没理人,惣右介靠近月华,牵起她的纤细的指尖,“我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妻子是为了保护你。我们独处之时选择权在你,我们可以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伙伴。” “妾身不劳您保护。”月华抽回手,冷淡的斜视惣右介,“您都还没能和浅打意识互通,斩魄刀的核心力量都没解放,我得保护着您。” 惣右介并不气恼,他觉得自己竟然还有些喜欢听月华使用这些奇怪的谦称和敬语对自己说话,再加上月华说话时语气调侃,神色鄙夷,鲜少拿正眼看过任何人,自是别有一番反差,耐人寻味。 “其实我的真实水平即使不用斩魄刀的始解,也足以打发瀞灵廷绝大多数死神。” 如惣右介预想的那样,月华果真只是冷哼一声,全没把惣右介的水平放在心上。月华没有搭理他,一个人出门去。 “你要去哪儿?” “去找平子,给他打扫住处。”月华头也不回。 “男人的居所,你去不方便,你呆在房内,我前去打扫。” “平子队长昨天答应过我,说让我一个人单独过去,他就给我们申请双人队舍,这样我俩就不用挤在这个小小单人间了。”白天月华以人形态陪伴惣右介左右,晚上则变回玉珠给惣右介握在掌心,毕竟这样不占地方。 “这种鬼话你也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惣右介有些生气,大踏步拦在月华身前。 “您这是吃醋了?”月华盯紧惣右介的眼眸,玩味一笑。 “月华,从始至终,我都不想把你展露给任何人,可能你不知道,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浦原喜助将还是玉石状态的你藏于怀中,别人碰了你都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蓝染眸间晦暗,深不见底的压迫感将月华笼罩。 “您早就嫌弃我了?” “不是,我只是警告你,不要背叛我。任何形式的背叛都不可以。” “妾身不敢。” 惣右介拉月华入怀中,双手紧紧的裹住她。 平子在自己宽敞的居所等了一下午都没能等来月华,晚间,弯月悬于房顶,已经有点晚了,估计这时候月华已经抱着蓝染睡了吧,可恶!真是便宜蓝染那小子了。 正打着哈欠准备洗洗睡,突闻敲门声。 平子眼前一亮来了精神。 连忙打开门,眼前之人不是月华而是蓝染,平子顿感失望,随手一挥想要拒客,“是惣右介啊,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本队长困了要就寝了。” “队长,请让我进来,不会打扰您太久,一会儿就好。”蓝染没等平子同意两脚都踏入室内。 “队长的居所还真是别致呢,独立卫浴,还有小厨房。里面的家具也都很新很时髦,要花费不少银钱吧。我们整个五番队的经费都要优先支持队长的消费才行。对吧?平子队长。” 蓝染环顾偌大的队长居所,时兴的唱片留声机摆在桌台显眼位置,镀金雕花的喇叭格外贵气。 “你想说什么?什么是优先支持我的消费?我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吗?”平子不爽蓝染的说话方式,明明就是个没有席位的小小队员,却总是说出这般嚣张的话来,和刚进入五番队之时有了较大变化。 “我哪会有什么把柄在手上啊,队长您说笑了。我的意思是说,当队长的就应该享受,心安理得接受众人的供奉。毕竟只有队长您的心情愉悦了,我们这些作队员的才能安心。” “惣右介,你这话中听,说到我的心坎儿上去了。就凭你这句话,不让你做那些徒有虚名的席官位子,我要提拔你直接做我的副队长,常伴我的身侧。” “我说队长大人,您这般看重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您是觊觎我的妻子呢。”蓝染笑着说道,眼尾的余光却冷冰冰的像刀子般割过平子的脸。 “这……惣右介,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单纯的欣赏月华,并没有要和她发展点什么……”平子被这眼刀看的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颤栗,这突然袭来的肃杀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您还想和她发展出什么来吗?上次我告诫过您的,您这是要逼我以下犯上不顾护廷十三队的规章制度吗?”蓝染一手握住了腰侧的刀柄,危险的气息霎时密布整个房间。 堂堂队长大人怎么能被部下压过一头,平子收起平日里一副嘻哈的嘴脸,认真严肃与蓝染对视,“惣右介,你当真要和我动手?” “请吧,平子队长。” “那么请移步室外,本队长就当陪你练手,指导一下新人。” 两人隔开十来米,站在草坪的两端,蓝染拔刀,刀锋直指平子。 “你都还没掌握斩魄刀的始解,就敢和队长级别作战,这份勇气值得称赞。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与你对战我也不解放斩魄刀,免得你等会儿输得太难看的话会怪我以大欺小。”平子也抽刀应战,等待蓝染的先一步动作。 “随您喜欢。”蓝染双手持刀向平子发动攻击。 “惣右介,别太狂,小心点。”平子单手应对,几个回合下来,蓝染的攻击力挺强,速度也够快,就是准确率还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这都是在平子刻意放水的前提下。蓝染的准确率要是再高那么一点,就要被蓝染砍中身体某处了吧,想要放水也显得很为难呢。 “您怎么了?短短几个招式就让您难以招架了吗?队长如果不拿出全部实力和我对拼的话,我不敢保证您不会受伤。”蓝染瞬步接近平子,刀锋险些擦过平子的侧脸。 还好是在大晚上,队员们都回队舍睡觉去了,这要是白天被队员们围住看热闹,队长的脸面难保。平子被蓝染的得寸进尺所激怒,不再放水,认真对待此次比试,双手握紧了刀柄,全力出击。 队长怎么说都是队长,如果连一个小小队员都应付不了,那么队长之位早就该退位让贤了。在平子使出全力之后的仅仅两招,就把蓝染压制的死死的。 蓝染很是狼狈的匍匐在地,平子刀尖逼近蓝染咽喉。 “惣右介,你服了吗?就你这点本事,还得多练。”欣赏着蓝染那满脸的憋屈和愤懑,平子得意的长舒了一口气。 “过分!”月华从天而降一脚踹开了平子的斩魄刀,十分担心的扶起地上的蓝染。 蓝染擦去脸上的污渍,一言不发的低垂着脑袋,镜片下的双眼没有任何神采。 见到蓝染这副受了挫败的模样,月华对平子的印象更是一跌再跌,手心发力悄然凝聚空气中的灵压, “卑劣之人,还不速速受死!” 月华操控灵压将平子瞬移到自己跟前,平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脖颈子就被月华单手死死掐住。 力气之大,就算是死神副队长级别也不能及。平子丢下斩魄刀,面目扭曲十分痛苦的挣扎起来, “月华小姐……放开我……疼……” 挣扎几秒,平子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大脑空白。 “月华,不要这样。”蓝染拉了拉月华的手,示意她放开平子。 在平子快要窒息昏迷之时,月华才勉强放开他,平子脚步不稳,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倒在二人脚下。 “队长,失礼了。”蓝染对着倒地不起的平子鞠了一躬,携月华离去。 回到逼仄昏暗的队舍,月华没有变回玉形态。 “月华,你好大的胆子。早就跟你交代了不可暴露实力,你把我先前的告诫都当了耳边风。” “是谁跟我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哪怕不掌握始解也能吊打绝大多数死神,这就是您所谓的实力?真是搞笑。若不是想着救你一命替你出口恶气,那号人我才不屑于动手。” 月华冷哼一声,抬起下巴无视蓝染,毫不掩饰对蓝染的嫌弃。 “平子不会真的伤我,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出气。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实力。”蓝染发出冷冰冰的警告。 “哟,您这是恼羞成怒了?”月华故意用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的语调嘲讽蓝染,连表面的恭顺都不想装了。 月华打从一开始就对蓝染没什么好气,要不是因为蓝染是唤醒她让她得以拥有自主意识降世的那个人,敢这么说些威胁和警告的话出来,早将他化为齑粉灰飞烟灭了。 “月华,你是不是认为我这样的人作为你的主人,让你蒙羞?” “不敢。不论您是强是弱,您都是我的主人。我会尊崇您的意志。”月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低下头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记住你说的话。” 蓝染对月华伸出手,月华化为本体玉状态落在蓝染掌心。 以前只要玉在手就能安心进入梦境,如今握住这颗玉珠,蓝染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3章 五番队雨神 翌日清晨,蓝染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乌青的眼圈整理队长室,月华近日越发嚣张放肆,今早直接不化人形,不参与蓝染的日常工作。 还没收拾完,今天平子队长来的格外早。 平子手里拿着一份毛笔写就的正式文书,交给蓝染手里。 蓝染打开来看,竟然真的是向总队长汇报拟定蓝染惣右介为五番队副队长一职。 各个番队的席官以及副队长的任命全凭番队队长的喜好,不需要通过总队长的首肯,只需汇报通传即可。 当然,队员也有权拒绝。蓝染已经婉拒过平子队长的好意,再度拒绝怕是会引起平子的不满。 “队长,您为何要选我做副手?” “你放心,我可不是因为觊觎你那美艳动人的老婆。我只是觉得你说话好听会哄我高兴,才让你当我的副官。”平子说话的时候眼白上翻没个正型。 “给队长您添麻烦了,以后我会严加管教月华的。” “是该好好管教,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您是这样认为的?”蓝染好奇的看着平子,问道。 “那可不,以后我的老婆,可得被我手拿把掐,叫她往东绝对不敢往西。”平子报以同情的目光回视蓝染,“你这点能耐,怕是天天都被你老婆暴打。” “怎么会。队长您说笑了,月华她不敢的。” 平子才不信,那样强悍的女人,凭蓝染这瘦弱的身板,能遭得住几下? 简短的副官任命仪式之后,出于对新任副队长的能力考察,平子将蓝染安排到五番队所管辖的流魂街,很不巧,现今的管辖范围是流魂街最偏远的东59区至80区。每个区域都有三五名队员负责维护基础秩序,蓝染前去统领并监督这几十上百号队员。 最让人头疼的80区只有两名队员,大家都不愿意来这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差,没有任何油水可捞的同时还要谨防这里的流民动乱,因为长期治安混乱,这个地方聚集了不少有灵力的流民,掠夺资源杀人放火也是常有的事情。他们虽然没有进入灵术院进行系统性的学习各项技能,但本能原始的野蛮足以爆发出媲美死神的能力,听闻上一届管辖这里的三番队,就痛失两位基层队员。 死在流民手里而不是死于和虚的战斗之中,不是什么悲壮的事情,更够不上荣耀,这类事情往往要被瀞灵廷的高层所掩盖,这是和谐尸魂界的阴暗面,不够光彩上不得台面。 蓝染副队长新官上任,对下属展现出体贴和包容,允许80区的那两个队员去到别区,副队长亲自坐镇80区。 风高月黑的80区夜晚,蓝染携月华坐在贫瘠的黄土上,各自安静的感受时间的流淌。 “月华,你知道为什么平子要提携我为副官吗?”蓝染看了会儿天上的黑云,问向一旁的月华,月华与他隔着一米远,似乎是不想与他靠太近。 “不就是看你惯会讨他欢心吗?”月华嗤之以鼻。 “不是。平子为人谨慎,你以为他是喜欢我才提拔我?其实不然,他对我一直抱以猜疑的态度,直到我与他比试,他亲自领教了我的实力之后,他才勉强对我改变看法。但他还是不放心,必须要把我提拔到与他最近的位子,时刻监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直觉没错,他认为我是那种会成长为对尸魂界有威胁的人。” “那他还真是看得起你。您距离能威胁到尸魂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所以那次和他的比试,我假意使出全力,最终还是败北,来降低他对我的防备。我如此隐藏锋芒而你不以为然反倒处处炫技,你是嫌我还没被瀞灵廷的高层盯上吗?” “您假意使出全力?我怎么看您都是黔驴技穷了啊。” “随你怎么想。” “您生气啦?” “并没有。” “还说没有呢,脸都黑了。” “这里本来就很黑,走吧,回帐内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荒芜的地上,帐篷升在不远处的山脚下,虽说是山,山上所能生长的东西也很稀少,这里常年干旱,流民群中互相掠夺水资源成为了头等大事。 待二人进账,帐内物资如预想的那样被洗劫一空。 “请您就寝,我守着您,等凌晨再换我休息。”月华看着空无一物的帐篷内部,面露为难,就连铺盖褥子都被搬空。帐篷总算还在,没有被他们拆了带走。 “不睡了,他们来了。”蓝染面色凝重,做出防御状。 篷布被利刃所穿透,明晃晃的数把武士刀偷袭而来。 他们竟然还会隐藏自身灵压搞突袭,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看来这群流民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先前小看了他们。 “拿下他俩!抓活的!”随着头目一声令下,帐篷被掀翻,蓝染抓着月华的手瞬步至外面。 “你不用出手,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好。”蓝染拔刀,以一己之身对抗十多名天赋异禀的流民。 一阵激烈的兵器碰撞之后,流民们悉数倒地,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 “动作还挺快,只用了一分钟。”月华难得出言夸奖。 “比我想的慢了一半,我原打算半分钟内解决掉他们的。”蓝染甩落刀刃上的血迹,斩魄刀收回刀鞘。 “这些人怎么处理呢?”月华问道。 “我没有攻击要害,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力,毕竟我是死神中的一员,不可以随意杀人。” “你把他们让给我好了,这些家伙多少有点灵力,对我的修为有所助益。毕竟只有我变强才能更好的协助你变强。” “随你喜欢。”蓝染看向地上众人,面无波澜。 月华展开双臂,张嘴做吞吐状,倒地众人的身躯逐渐灵子化,全被月华纳入体内,须臾,地上唯留一堆衣物。 “走吧,换个地方。”月华淡然道。 “打算彻夜不眠了吗?” “第一次出来,就让我多找点乐子。” “本源作为灵王之泪的你,还真是邪恶呢。”蓝染笑意更甚。 “我作为雨露水源之时惠及世间万物,如今他们若是能为我所用,是他们的荣幸。”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意识的善恶既能养育万物也能毁灭万物。如今你有了自我意识,不应该善恶分明吗?” “您若是慈悲为怀,妾身怎敢剥夺他人性命。” “我开玩笑的,一切随你喜欢。只要你低调一些,别做的太过火就行。” 数年时光,蓝染治下,东59区至80区秩序明朗起来。 月华跟在蓝染身边,不知是否吸食魂魄的缘故,身形比起之前丰腴了一些,腰肢更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柔媚;气色也越来越好,芙蓉面柳叶眉,容光焕发。 蓝染副队长中正平和,对待上下级都一视同仁,赢得了队员们的高度爱戴,就是平子队长比起蓝染副队长来,也不及蓝染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蓝染逐渐把自己忠厚诚恳的人设根深蒂固的扎根于群众,月华则对此行径冷嘲热讽。 相处数年,蓝染对待月华始终如初,虽然朝夕相对,但蓝染从不逾越男女大防,时间久了,月华难免怀疑究竟是蓝染取向有问题还是自己魅力不够。遂越发牙尖嘴利,在蓝染雷区反复横跳。 蓝染鲜少有情绪波动,几乎是无限包容月华,这无疑助长了月华愈发刁钻刻薄的习气。 平日里替蓝染添香奉茶,蓝染喜好清香甘冽的绿茶系,月华每每上错,不是黑乌龙就是熟普洱,久而久之,蓝染无奈之下只得陪着笑脸欣然接受,队员们误以为蓝染喜好红茶纷纷投其所好,蓝染也只是笑容可掬的一一收下。 蓝染为何迟迟不肯发作,因为宝物素来金贵,骂不得,稍微言辞犀利一些,轻则一连几日不化人形,重则化为暴雨,只在蓝染头顶,自动锁定目标,电闪雷鸣,好不吓人。 长此以往,蓝染副队长还得了个“五番队雨神”的称号。 如此宝物,更别说上手打一顿了。蓝染时不时拿出主人的身份想要压制一二,月华都极力忍住了想要暴打主人的冲动。若当真动起手来,实力差距上还是个未知数,不敢猜测是月华更胜一筹还是蓝染风头更甚,总之蓝染也在努力克制,非必要不动手,若是真的输了只怕以后谁给谁当主人还得另说。 蓝染不禁回想起平子曾说的那句话,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月华何止揭瓦,她是想要揭了蓝染的皮。也不知平子如今找到了那个能让他手拿把掐的意中人了没。 五番队的队长室庭院。 大清早回到平子身边述职的蓝染,就看见眼前荒诞的一幕: 堂堂五番队的队长大人,被一个十二番队的副队长,扎着冲天马尾辫的雀斑小太妹揪住头发摁在地上好一顿胖揍。 平子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鼻青脸肿鼻血直流。 “秃子真子!以后碰到我,说话给我注意点!我可不是你们队里温柔娇弱的小妹妹!”猿柿日世里副队长发泄完,头也没抬,没曾瞧过蓝染和月华一眼就径自跑开了。 “平子队长,您没事吧?”蓝染赶紧上前十分担忧的扶起平子。 平子缓缓站起,摸了一把鼻血甩开,假装一点都不疼,“怎么样,带劲不?” “这就是您说的手拿把掐,叫她往东不敢往西?”蓝染疑惑道。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种男人婆?你把我的眼光也想的太低劣了。”平子还在嘴硬,说话时肿着一只眼睛还不忘用余光一直窥视蓝染旁边的月华。 “您另外一只眼睛也想肿起来吗?平子队长。”蓝染将月华顺手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几年过去,你老婆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平子凑到蓝染耳边小声嘀咕着,用没有肿起来的那只眼睛愤愤不平的翻白眼。 蓝染也没有真的生气,耐着性子扶平子进屋。 “这些年多亏你照应流魂街那边相关事宜,五番队已经连续好几年被评为优秀番队,我这个队长沾了你的光,近来得了总队长不少嘉奖。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是队长我办得到的,都给你。”平子踏进队长办公室,又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非常认真的面貌。 “平子队长,我想要浮竹队长的诗书墨宝,不知您是否能替我要来一观?”蓝染没有客气,开口要就要护廷十三队中最好的东西,浮竹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灵术院老师,后因队里事务缠身加之他身体向来不好,蓝染在灵术院学习半年之时,浮竹便辞去了教师一职。 浮竹家还曾在蓝染家最困难之际伸出援手,帮助蓝染一家度过了那些青黄不接的日子,惣右介对于浮竹早就心生景仰,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接近这位恩人兼恩师。 “这……我与浮竹私交甚少,我去讨要,怕是不好。”平子面露难色刚想要拒绝就看见蓝染那一脸的期盼和热切,只好改口道:“本队长厚着老脸去给你求一求,谁叫你是我的副官呢。” 过去三天的功夫,也不见平子有任何动静,好在蓝染沉得住气,没有去催促平子进度如何,第五天过完,平子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惣右介,浮竹很欣赏你这通身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气质,特邀你去十三番队的雨乾堂做客。” 蓝染喜出望外,又是焚香沐浴,又是斋戒三顿,头发梳的齐齐整整,衣服整理的不染纤尘,蓝染好好捯饬一番,书卷气息和少年感更甚从前。如今蓝染已经是副队长级别,想必也会让浮竹老师感到骄傲的吧。 月华不太情愿的伺候蓝染沐浴更衣,想到平时蓝染绝不会为了自己这般折腾,每晚和他睡觉,他也从不许自己化人形侍奉左右,不论自己如何千娇百媚终究是入不了他的心,原来他心里早就有别人了啊,竟然还是个年龄都可以给蓝染当爹的老男人! 蓝染惣右介,我鄙视你! 蓝染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没有察觉到月华脸色难看,反正月华差不多一直是都是这种脸色,蓝染也见怪不怪了,还兴奋的拉起月华的手,要带她一同面见浮竹。 月华本要拒绝,又觉不妥,自己倒是要见识见识这浮竹何等姿容昳丽,引的蓝染这般神往。 两人刚进入到十三番队僻静的池塘附近,天空就暗沉下来,起了风,再是小雨。两人加快步伐往池塘中心的雨乾堂赶去。 池塘水面被风吹起阵阵涟漪,雨水如同丝线连接天空与水面,偶尔瞥见一两朵浅粉浅紫的莲花,唯美和谐。 待到两人刚踏进雨乾堂半步,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瓢泼大雨疯狂砸向这座池心的庭院,暴雨和屋顶瓦片碰撞的激烈,让人担忧它会不会被砸坏掉下来。 蓝染的后背都被飘进来的雨雾沾染湿了一块,精心用茉莉花香薰过的衣物在这雨雾缭绕的池子上方,香气都被风雨冲散了不少,想要达到暗香盈袖的效果怕是差了一半。 “月华,休得胡闹。”蓝染不满的飞过一记眼刀,月华无辜的嘟嘴摇头。 这次的雨,可真不是月华下的,虽然月华心里不服气,但还没有到达在蓝染头顶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的程度。 “五番队雨神真是名不虚传,这回算是开了眼。”浮竹自竹帘后探出身来笑迎新客,蓝染惭愧的理了理额前刘海,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浮竹将二人请进内屋,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干毛巾和热茶。 月华在浮竹面前自是表现出一副和蓝染夫唱妇随恩爱有加的模样,拿了毛巾细心温柔的给蓝染擦干后背。 蓝染拿起茶杯小饮一口,表情自然,似乎习惯了月华对自己的恭顺。月华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对蓝染还是非常妥帖给足了面子,这让蓝染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即便面对浮竹这样身份贵重的长者,蓝染也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 浮竹微微惊愕,以前就听闻过蓝染的妻子艳绝群芳,为了月华,蓝染还不惜和自己的直属队长干架。如今亲眼看到,不光是容貌艳丽身形婀娜,气质更是出尘,她安静的跪坐于蓝染身侧后,眉眼低垂红唇微启,偶尔浮现的一抹娇羞就像是池中莲花,足以让天底下所有男人为之心起涟漪。 这……浮竹存活了七百年之久,都从未见过如此女子,锦衣华服,彩绣辉煌,当真是神妃仙子下凡。 浮竹当着蓝染的面都不禁想要多看月华几眼,蓝染察觉到了浮竹那躲闪的目光,想看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正人君子的人设毕竟是要保住,哪有一上来就觊觎他人妻子的,又不是平子真子之流。 蓝染放下茶盏,心情舒畅。 第4章 第 4 章 除了蓝染以外,浮竹还是第一个月华用正眼看过的人,但看浮竹气血不佳,面颊微微凹陷,头发全白,四肢羸弱,月华遂放下心来。 浮竹这般模样算不上俊朗,但他文弱之中带些温润的气质,像一块玉石一般沉稳内敛。蓝染看看浮竹再回头看看月华,一个似玉一个伪玉,若是月华能习得浮竹一星半点的低调沉静,那以后蓝染的工作和生活都要安心不少。 浮竹取出自己日积月累著下的诗歌集散文集,共计十余本,这些都没有誊抄版本,浮竹很是爱惜。 “蓝染副队长若是有兴趣,尽管来雨乾堂,我都在的。”浮竹道。 “我带上月华一起为您誊抄所有书卷,不知浮竹队长意下如何?您的作品应当被更多的人品味鉴赏。”蓝染小心翼翼的拂去书页微尘,十分的诚恳。 “品味鉴赏倒是谈不上,我并没有你们传的那么神乎其乎,只是空闲时的一些随笔罢了。你们若是喜欢,来我这儿抄录便是。”浮竹被蓝染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 月华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蓝染,隐匿在宽大袖口下的手靠近蓝染的大腿,使劲掐了一把。 蓝染疼的面部抽搐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我和月华以后就多有叨扰了,还请浮竹队长多多包涵。” “随时欢迎你们上我雨乾堂做客,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才是。” “那么,也请浮竹队长多多指教我们这些后辈,书法和文章,工作和生活,都拜托浮竹队长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我只是年纪比你们大一些,指教不敢当,我与君等共勉。” 离开十三番队回到五番队副队长的住处,居所早已升级,蓝染和月华搬进了两室一厅的宽敞套房,月华还是习惯粘着蓝染,另外一间做了储存室,搜集了许多蓝染从各地寻来的器物。 和队长的居所一样配备有独立厨房和卫浴,月华鲜少下厨,刚住进来时,有一次心血来潮想学着做天妇罗,结果可想而知,锅翻了,油泼了,着火了,差点厨房就被毁了。蓝染回来看到狼藉一片刚想发火,但看月华红着眼睛一脸委屈,急忙拉她从头检查到脚,还好只是手指被烫红了一块。 此后蓝染禁止月华进厨房。 月华既不打理家务也不操心工作,每日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无聊日子,懒懒散散,一无是处,整日里就只会盯着蓝染的小毛病不放,常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动辄发脾气和蓝染闹别扭。 蓝染觉得长期以往不是办法,动了把月华放到浮竹那边去的念头。观书只是个契机,月华能跟在浮竹身边受他教导,那便再好不过。浮竹毕竟当过教师,比蓝染更能因材施教。 浮竹是蓝染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浦原喜助虽然与蓝染相识已久,为人也还正派,但蓝染心底并不喜欢浦原,甚至还很有些排斥。不知是否嫉妒心作祟,嫉妒他比自己更早得到老师同学和贵族的青睐。 月华不喜欢蓝染擅自做决定,蓝染陪着月华去了两次雨乾堂之后,后面就让月华自己去了。用蓝染的话来说就是“饱食终日,弃功寸阴。”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月华一天天的吃得太饱了,得找点事情给她消消食。 蓝染自己是带不动了,只好寄希望于浮竹。月华抱怨抄书写文无聊透顶,岂知蓝染内心的考量艰辛异常,带在自己身边会影响到自己的布局,送到别人那里又怕遭人觊觎;浮竹虽然斯文,但保不准他日久生变。 蓝染心底不禁发出感叹,为何月华不是一件完完全全的宝物,完全遵从蓝染意志的宝物,叫她往东绝对不敢往西,彻底成为蓝染手拿把掐的个人所有物。 晚间,卧房内。 “惣右介大人。”月华站在蓝染身后,如今很少用这般恭敬的称呼。 “何事?”蓝染头也没回,还在伏案处理一些白天没有做完的队内事务。 “我不想去十三番队了。浮竹偷摸看我,是个非常猥琐的老家伙,我感觉很恶心。” “浮竹队长不是这种人,你误会他了。” “可是妾身只想留在惣右介大人身边,侍奉在您的左右。” 这久违的谦卑的用词和这委婉的语气,蓝染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转过身去正对上月华的双眼,她眸子里面满是朦胧的水雾,似乎就要掉下晶莹透亮的小珍珠来。 “惣右介大人,是不是月华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做,给您拖后腿了?是不是月华脾气太差惹您不高兴了?月华保证以后再也不跟您耍脾气了……只求您让我待在您的身边,好吗?” 月华还没说完声音就开始哽咽起来,一副娇弱无助的可怜模样,蓝染放下所有文件,赶紧上前抱住了月华。 月华将头埋在蓝染胸前,泪水浸湿了蓝染衣物。 “月华乖,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更没有要赶你走的念头,我只是事务繁忙,暂且让浮竹带你一段时间。”蓝染好言安慰,温柔的抚摸月华的长发。 “那我要跟你一起睡觉!”月华更紧的抱住了蓝染的腰身。 “我们不是一直都一起睡觉的吗?”蓝染疑惑道。 “这不算!我要用人形态,现在的样子抱着你睡觉,不是那块只能在你掌心里面的小石头!”月华抬起头,倔强的盯着蓝染,脸上还满是泪痕。 蓝染迟疑,没有正面回答。 “惣右介大人是觉得妾身不够妩媚?还是您有什么隐疾作祟?” “月华,休要胡说。”蓝染松开搂住月华的手,转过身不再看她。 “果然您喜欢的人不是我。我早就该知道的,您对我没有情意。第一次幻化人形之时,我主动讨好您,您就对我不感兴趣。”月华失望的看向窗外漆黑一片,刚忍住的泪水又悄然滑落。 这次蓝染不再安慰月华的情绪,蓝染暗自握紧双拳,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动情,绝对不能沾染上**,这于大计是毁灭性的打击。任何人对于自己的大计来说,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那个。 “你好歹也是以灵王的部件降生,为何一点都不矜贵自持,即便对象不是我,换做任何人成了你的主人,你都能与他苟且?” “什么?您竟然是这样认为的?妾身在您眼里,就是这么个……下贱而不自知的玩物?” 月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能是向来温和宽容的蓝染惣右介所能讲出来的话吗? 为何从一开始就要对自己那般好,却一直拒绝和自己有任何亲密的进展,原来是因为打从心底的看不起和排斥啊,也对,他说的没错,自己本来就是个部件,是个玩意儿,任何人拥有了自己,不管他是胖是瘦是美是丑,自己都要这般下作的勾/引。 “作为我的宝物,你满脑子只有这些无用的喜欢和情意,我选中了你,绝不是要你来和我谈情说爱的,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能协助我站在更高更远之处的能力。” “是我越界了。生出这许多的妄想来。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月华擦干眼泪,背对蓝染向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我的力量全部给您使用并操控就行,我想去哪儿还要向您报备吗?”月华才不喜欢一到晚上就要把意识封闭在那块小玉石里面,哪有肆意舒展的人形态惬意。 “你该变回玉形态了。”蓝染只是这般冷冷的说道。 月华停住脚步,转过身,一字一顿,非常坚决:“我,不,要。” “不变回玉也没关系,那你告诉我你去找谁,在什么地方。”蓝染还是顺着她的性子先退一步。 “我去找别的男人。或许是平子,或许是浮竹。至于在哪里,也许不是在床上。”月华挑衅的眼神逼视蓝染,殊不知这已经是在蓝染最严重的雷区疯狂试探。 “你再说一遍。”蓝染的语调变得低沉而危险。 “我改变主意了,我今晚就是要找个男人跟他睡觉,不管是谁,只要他喜欢我就行。”月华无视蓝染阴云密布的脸,笑着看他究竟会作何反应。 话音未落,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月华就被蓝染用刀抵在墙上。 刀锋之于月华的脖颈几乎是零距离,蓝染呼吸不稳的刹那,锋利的刀刃就割破了月华雪白的皮肤,几滴鲜红落在脚边裙裾上,染红了缎面上原本浅蓝色的绣花。 “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起杂念,不可以喜欢上任何一个,包括我。”蓝染的拿刀之手微微颤抖,第一次这样威胁月华,没想到是为这种事情。 月华无言,只是冷哼。 “月华,不要逼我。”蓝染受够了她的傲慢,再这般对峙下去,保不准真会伤及她的要害。 月华只是将脖子抬的更高,闭着眼,仿佛吃准了蓝染不敢下死手。 “我一味的迁就,到头来助长了你的放肆!”蓝染重重的收刀入鞘,抬脚踹在月华膝盖,月华没有防备,重心不稳跪在地上。 月华满眼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蓝染,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动怒,这般不留情面的让自己跪在地上,对自己又是动刀子又是用脚踹的,这个该死的凡夫俗子,竟敢这样对待神的部件。 “蓝染惣右介,放肆的人是你!你区区一介死神而已,我再怎么不堪也不是你能羞辱的!”月华操纵空气中的水分,形成一把坚硬的冰晶利刃,刺向蓝染。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蓝染舍弃吟咏咒文直接释放的三十一号破道,一团红色火球在极短的时间内直接融化了冰晶剑。 “好啊月华,你敢对你的主人行如此悖逆之事,你眼里是彻底没我这个主人了。”蓝染气极反笑,她不过松叶背后一滴小小露珠罢了,有幸得蓝染精血灌溉化了人形,她不但不知感恩还要对主人大打出手,当真是看不明形势分不清大小王。 月华见蓝染鬼道了得,不肯落了下风,急急召唤水元素,水波翻涌,整个卧房都被水流冲击,木质结构都快被冲垮。蓝染翻窗瞬步到室外,身上衣物尽湿。 “我平时处处让着你,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的实力当真在你之下吧?我本不想如此高调惹人注目,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月华,休要怪我。” 月华哪里听得进去蓝染在说些什么,幻化为巨大的水柱冲向蓝染,将他裹在水中凝结成冰。 “我以为你说了这么多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实力,不过如此。”看着被冻成冰雕的蓝染,月华嘴角翘起。 须臾,冰柱碎裂,蓝染抬手,一发赤火炮以迅猛之势攻向月华。 月华闪避不及,只好用本源之躯硬接下这灼热的火球,水分被蒸发,人形态的月华衣物损毁,左臂被灼烧,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疤痕。 月华鲜少有过痛感,一时愤怒,两人之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快看,五番队雨神!” 就近的队员们瞧见天象有异,纷纷探出头来,这雷电平时只在蓝染上方,这次波及范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哇/靠!屋顶被掀翻了!”队员们回过神来,这不是针对蓝染一人,这片土地即将遭受暴风雨的洗礼。 “月华还不住手,你这点能耐全仗着本源之力罢了,且你本源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已。”蓝染冷眼凝视月华的怒容,蓝染与之交手的同时就在冷静分析月华如今的能力,奇怪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年以来吞噬了不少具有灵压的流民魂魄,怎奈还是这幅毫无进步的样子。当真只补到容貌和身形上面去了吗?蓝染并不在意月华皮囊是否出挑,不免有些华而不实的感觉。 经过前面两番交手下来,月华对蓝染的实力已经了解,他只是用了中阶的鬼道而已,并且还是舍弃了吟咏的鬼道,都能毫不费力的化解了月华的攻击,月华心底有些发虚,但是碍于脸面,气场不能输。 见月华不肯罢手,这样下去整个护廷十三队都要被暴雨肆虐。蓝染手按在斩魄刀柄,随时准备出击。 月华腾身而起,大片的水雾模糊了蓝染的视线,水雾之下,是无数把坚冰制成的暗箭。 “我说了你这都是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你这点手段在我面前还不够看的。”蓝染完美避开所有暗箭,刀锋直指月华要害。 月华一惊,险些被刺到心脏,女人是水做的没错,但若是真被刺了一刀,并不会如水一般抽刀断水水更流。 “我最后再说一遍快住手,若不停手,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你我主仆情谊到此为止了。” 蓝染的声音冷静的可怕,蓝染的刀锋更是尖锐的可怕,他真是起了杀心的。 月华咬牙,怒视蓝染好一会儿才终于作罢。 黑暗的天空逐渐恢复了平静,月华在一片漆黑之中低头思考,她一方面欣喜于蓝染的力量如此强大,一方面又陷入了恐慌为何自身的力量停滞不前。这样,是不是就不能协助他实现愿望,还会给他拖后腿? “你把卧房都给冲垮了,你今晚就给我跪在外面,好好反省到底谁才是主人。”蓝染摆出主人的威严,她这脾气是得要动起真格来严加管束,叫她以后再不敢忤逆。 “怎么,不愿意?那你尽管自行离去,我就当从未有过你。”见月华没有答话也没有动作,蓝染转身就走,走出三五步开外,听见身后一声极委屈的嘤咛:“惣右介大人……” 蓝染回首,月华已经好好的跪在那里,变脸极快。 这又是什么手段?蓝染暗自忖度,并不上前,隔着距离看她又要作什么妖。 “惣右介大人,月儿知错了,月儿从来就没想着离开您,求您不要赶走月儿……” 一番话说的诚挚动人,蓝染不禁动容。但转念一想月华岂会轻易低头认错,她这次多半只是技不如人迫于蓝染的力量压制而已。 “惣右介大人,月儿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蓝染差点信以为真就要上前去扶起月华,克制住了怜香惜玉的冲动,咳了两声继续走远。 “您要去哪儿?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月华着急了。 “我还能去哪儿?我去平子队长那里借住一晚,你不是说你想去找男人吗?你开心就好。”蓝染故意声色冷淡,加快了步伐。 月华悔不当初为何要耍嘴上功夫。黑暗中看不清蓝染的背影,他似乎真的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队员们就看见月华跪在副队长卧房外面,靠着一根快断掉的木栏杆睡着了。卧室里面全是水,被褥衣物全被浸泡,窗户都被冲垮了。 队里都说这是夜里蓝染雨神附体,乌云先是跟着蓝染降雨在房里再是波及到外面方圆数十里。 昨夜的妖风可真是大啊。 第5章 第 5 章 大清早的队伍里面议论纷纷,月华被这细碎的声音吵醒了。 蓝染副队长作为雨神招来祸患,结果他自己倒好躲进了平子队长的住处,独留月华一人孤苦无依的在风中凌乱。有这样的雨神老公睡觉都能被淋成落汤鸡,真是倒了大霉。 月华等了许久,见蓝染还不回来修缮房屋,想想自己跪了半个晚上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真是欺人太甚!遂强撑着肿胀酸痛的膝盖,一摇一晃的去了别处。 临近十三番队,月华体力不支,往地上一歪,倒在了池塘边上的竹林。 好在很快便被附近巡逻的十三番队的队员发现,认出这是浮竹队长的坐上宾客,便将月华背到了浮竹的队长室。 月华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浮竹十四郎清瘦的脸,白发绑在背后,纯白无瑕的队长羽织,整个人仿佛闪耀高洁的光芒。 感觉到手臂上轻微的灼烧感,浮竹正在小心翼翼的给月华上药,双眼尽显担忧。 “你这是怎么回事,手臂留下这么大一块烧伤的痕迹。”见月华悠悠醒转,浮竹声音柔和的询问道。 “想要帮忙惣右介做饭,不小心被火焰和热油一起烫到了。”月华面不改色的扯谎,毕竟先前确实有被烫到过一次,只是没有这般严重。 “蓝染副队长也真是太不像话了,明知你有伤在身还让你一个人在危房外面过夜,到底是年轻人,不懂得女人如花,需要娇养的道理。” 浮竹这番话说到月华心坎儿里,月华默默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刚开始对于浮竹的敌意,现在已经消了一大半。且浮竹确实有君子风范,并没有趁着自己昏迷之时做些什么,自己的衣物都还原原本本的穿在身上没有被动过任何手脚,只是这身衣裳经历昨夜的打斗已经变得残破,衣袖被烧出一个大窟窿实在难看。 浮竹示意手下队员去拿一套女性死神的衣物,先让月华换上干净整齐的服装。 浮竹在门外等待月华更衣,打开门再见到月华之时,浮竹眼前一亮。 平常月华总是一袭淡蓝色拖尾和服的华贵装束,如今换了黑色的死霸装,少了那些柔媚,多出几分英气,眉宇之间也显得凌厉不可冒犯。 “月华,你若是能成为死神中的一员,到我队下,我自会安排你席官的位子。”浮竹看着挺拔耀眼的月华,一时间萌生了想要她成为死神的念头。 “我?真的可以吗?”月华假装不自信的模样,其实心里很想试试看,通过灵术院的系统学习,促进自己对灵压的吸收和掌控,这样,以后就不会拖蓝染后腿被他看不起了。 等自己能顺利从灵术院毕业,说不定就不用吃那些味道低劣的魂魄来增长修为了。 “我很看好你,毕竟你是凭一己之力制服过平子队长的人哦。”浮竹微笑着肯定道。 “那么,还请浮竹队长要当我的指导老师才行,有您这样优秀的老师,我才能放心。” “这是自然,我的一切,只要是我会的,我都全心全意的教给你。”浮竹心境明朗,月华底子尚佳,学有所成归到十三番队,那么势必会成为十三番队的一名猛将。 十三番队自成立初始就一直以候补支援队伍的尴尬处境被众死神默认,很需要像月华这样具有蓬勃生命力的新人加入,届时,其他番队再不敢小觑了十三番队的实力。 因为蓝染一直没有前来雨乾堂领月华回去,浮竹也就默许了月华这几日都留在自己这里过夜,想必是他们先前居住的房屋修缮还需要一段时日。 浮竹睡在一楼,月华睡在阁楼,两人之间隔着房间和楼梯,晚间并不会碰面。白天月华则跟着浮竹练字抄书,写诗作赋,在这安静悠然的氛围之下,月华逐渐适应,不像刚开始那般抵触了。 日常接触下来,月华发现浮竹是一个很会为他人着想的前辈,浮竹对人好,是纯粹自我的流露,并没有任何伪装的成分。 他体恤下属巡逻辛苦,在这夏日炎炎,会亲自下厨为队员们熬制绿豆汤,一天中最炎热的下午时分,在厨房里受着高温烟熏火燎,即便这样浮竹也不辞辛劳,熬好绿豆汤冰镇好了再分发至各个队员手中。 队员们在晚上微风拂过的时候端一碗绿豆冰沙,好不惬意。老实说,十三番队的氛围比五番队的氛围要好上许多,多半是队长以身作则的缘故吧。 月华洋溢着浅淡平和的笑意,看着碗中深绿色的冰沙,用小木勺挖起一块盛入口中,微甜,沙沙糯糯。 “好吃。”整个人都感觉清爽起来。 这个时候开始,月华的内心深处,似乎和以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心境有了微妙的变化。以前的诸多事情,也许是自己做错了吧? 在十三番队小住月余,蓝染还是没来叫月华回去,浮竹觉得有些蹊跷,便让月华回五番队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回到五番队的副队长住处,已经被人修缮好,家具也换了一批时兴的。只是没有瞧见蓝染的身影。月华一路小跑去了副队长办公室,也没看见蓝染的影子。 “哟,月华妹妹。”这戏谑的声音是……月华回过头,瞧见平子真子正龇着一排大白牙,脸上堆满了不正经的笑。 “你在找惣右介嘛?他被我调去流魂街处理突发事件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平子一边说一边向月华走来,不断拉近距离,还有半米远的时候也毫不顾忌。 月华脸上有些不悦,她不习惯除了蓝染之外的男人靠自己太近,就是浮竹除了给自己上药之时,其余时候也是保持了礼貌距离。 “我估计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也回不来……月华妹妹,我可想死你啦,不如我们……”平子几乎是贴着月华,能感受到月华肌肤的触感和呼吸的声音。 “平子队长,请您注意言行举止。您是瀞灵廷的死神队长,不是流魂街的流氓。”月华往后退一步,若按照以前的脾气,高低要甩平子两个大嘴巴子。 “月华妹妹,我不是耍流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个晚饭,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屋顶乘凉看星星,月华妹妹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月华扬手,平子赶紧捂住脸。 过了几秒钟巴掌还没有落下来,平子偷偷从指缝中看去,月华只是抬手整理自己的鬓发。 “队长您不是跟十二番队的日世里副队长走的挺近的吗?这些事情为何不去找她?” “风花雪月,美景就得配你这样的大美人嘛。邀日世里看星星,她哪里懂这些浪漫。” “妾身已有夫家,与您独处实在不妥。”月华拒绝,刚想离开,手腕却被平子毫不客气的拉住。 “哟,妹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陪的了浮竹,就陪不了我吗?你陪浮竹有一个月了吧?陪我一天怎么就不妥了?” 平子斜视月华,以一种极不友好的眼神锁定月华美艳的脸庞,手上力度不断增加,似乎要当场把月华细嫩的手腕折断。 “放手。”月华发出冷冰的警告,另一只手已经暗中集聚灵压,伺机而动。 “平子队长,趁我不在的时候,拉住我的夫人,您这是准备做什么呢?”蓝染的声音突然传入这原本没人的副队长室内,打破两人的僵持。 平子松开月华的手,月华也收了灵压。 蓝染不紧不慢的走进来,门开了,外面的光线照亮整个副队长室。 低头看着手腕间被平子拉扯的发红,月华眉心微皱,嫌弃的“啧”了一声。 “惣右介,你……你怎么就回来了?流魂街那些作乱的虚,全部,都铲除了?”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蓝染,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到的第一天就悉数铲除了。此后我一直留在那些地方多做巡查,确实再没发现虚的踪影。”蓝染一身轻松,看不出来刚执行完任务的风尘仆仆。 “是这样啊……惣右介,好样的。”平子垂下脑袋,夸赞的话说的有气无力。 “队长似乎不高兴我回来啊。只邀请月华一个人吃晚饭赏夜色,我会生气的哦。” “那你也来好了,我回去准备食材。晚上八点开饭。”平子叹气,又要白忙活一场了。 待平子离去,月华毫不掩饰对平子的鄙视,“你还真打算去啊,平子向来猥琐龌龊,我可不想去。” “猥琐只是他的表象。” “这是什么意思?” “我再来的晚一些,你就要灵压全开与平子斗法了。以前他故意给你打,只是他有心试探你的能力。他现在越来越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 “刚才是他故意激怒我?”月华回想,平子虽然喜好女色,但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敢的动手动脚,还好自己第一时间克制住了打人的冲动。 “你以前做下的那些事情,虽然有我替你掩护,但保不准五番队中有他的眼线。表面上看五番队的绝大多数队员都敬我服我,但若是没有几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走狗,那他这个队长不就白当了。” 蓝染牵起月华发红的手腕轻轻抚摸,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口气。 “记住,你的身份永远不要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晓。如果被人知道你身上拥有的那种东西,一定会是被瀞灵廷的高层所抢夺,然后再被吃干抹净的惨烈下场,你的存在也只是帮那些人更好的巩固他们的统治地位。” 蓝染伸出舌头,温柔的舔舐月华已经恢复如常的腕间,用舌尖感受着月华脉搏的跳动。 一阵酥痒从腕间传到心间,但看蓝染镜片下的双眸,并没有一点男女之情的欲念,他的温柔呵护,更像是在对待一件非比寻常的宝物。 “月华,对不起,上次我让你跪在外面一整晚,我很后悔。没能第一时间体察你的辛苦,我真的十分抱歉。”蓝染蹲下身去,单膝跪地,头轻轻的枕靠在月华膝间。 “没……没关系的,毕竟您是我的主人。惣右介大人想怎么罚我,都是可以的。”月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体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双手不知往哪儿安置。 “是吗?那么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在浮竹队长那里,住的可还顺心?他给你上药之时,你心里有没有起过一丝涟漪?”蓝染抬头仰视月华的脸,刚好捕捉到月华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惣右介大人,妾身没有。”月华赶紧郑重其事的撇清,后知后觉不太对劲,反问道:“您监视我?” “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蓝染眼神凌厉眼尾上翘,每当他凝视月华之时,月华都会感到深不可测的神秘和压迫。 “我是因为事发紧急被临时调去了流魂街,而你却擅自在浮竹那边住了月余,对外你是我的妻子,你这般行事,叫外人如何评价?”蓝染双手先是轻柔的抚过月华膝盖,再逐渐往上,突然发力,死死掐紧了月华细腻柔软的皮肉。 “惣右介大人!”月华脸颊瞬间红透,泪珠儿在眼中打转,蓝染两只大手像长满倒刺的铁钳,隔着布料都被掐的生疼,大腿内侧肌肉群都要受到损伤了。 “住,住手……”月华身子一软,瘫倒在蓝染怀中。 “我娇贵的玉儿,还走的动路吗?”蓝染和颜悦色,仿佛刚才那个施暴的人并不是他。 “惣右介大人,妾身没有做任何……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月华双手勾住蓝染脖颈,柔若无骨的靠在蓝染胸膛。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只是对你擅自离开的惩罚。” “可是房屋坏掉了……” “那也是你弄坏掉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许去。” “是,妾身谨记惣右介大人的教诲。”面对手段如此了得之人,月华不得不低头认栽。 温柔只是他的表象,强势才是他的内在。 “我外出的这段时间并不完全无所事事,我给你带回来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现在距离平子队长的开饭时间还早,我先带你过去看看。”蓝染横抱起月华,一步步把她抱回副队长的居所。 储物间受到水波冲击的影响比较小,里面的东西因为保存得当也没怎么受潮,蓝染在一张木椅上放下月华,挪开地板上某块不起眼的木板,启动机关,一个方形的地下室入口展露在二人眼前。 蓝染先下去,在下面接引月华。 月华纵身一跃,与蓝染扑了个满怀。入口已经闭合,地下室阒暗一片。 蓝染依旧抱着月华往地下室的内部走去,随着脚步声起,火光在壁龛里面亮起来。 这里的空间比起上面的居所要大很多。月华还是头一次踏足这里,鼻腔很不适应地底的霉味和一些说不出的腐烂腥臭的味道。 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在这地下室里面,被关押了数头体型较小的虚,它们雌雄难辨,身上全是血污,看起来受了很严重的伤。那股刺鼻的味道应该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些都是大虚级别,已经从基力安进化成了亚丘卡斯的虚,你把它们都吸收掉,对你的灵力大有裨益。”蓝染放下月华,这些七零八落的虚如同待宰的牲畜一样。 “这……您不觉得我很残忍吗?我吞噬它们,那我和虚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月华有些站不稳,靠在蓝染肩头,小声嘀咕道。 “残忍?这种话在你吞噬那些流民之时,并没听你说出口啊。你若是不吃它们,那不白费我使用禁术将它们带到这里了。” “惣右介大人,它们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一点都不好吃,感觉很恶心。”月华改换了撒娇的语气。 “那我应该给你撒点糖霜再摆个盘?我给你三天时间,把它们全吃掉。不然等它们伤好一些灵压恢复,你就等着半夜睡觉的时候被它们吃掉吧。” 蓝染说罢就推开了月华的倚靠,自行离开地下室,唯留月华一人面对这些奇形怪状的虚。 它们有的是长着獠牙的不明兽类,有的是身披骨状铠甲的不明虫类,造型各异,但都努力在往人形态靠拢。 “喂,小姑娘。” 月华被这沉重且浑浊的声音吓了一哆嗦,本就大腿酸痛,差点摔在地上。 “我们都是被你男人用了卑鄙手段抓来这里的,我们本来在虚圈吞噬大虚待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来你们破流魂街吞噬那些没什么灵压的流民。” 是大虫子在说话,月华头皮发麻。 “小姑娘,快把我们放了,我们回到虚圈,这次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 月华有些想不明白,平子叫蓝染去流魂街铲除虚,这些虚难道不是为祸流魂街的那一批吗?看样子它们是比平时见到的那些虚要“高级”一点,即便是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还拥有智能。 第6章 第 6 章 “什么小姑娘,我可比你们大多了。”月华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诸如“妹妹”、“小姑娘”之类的,这是对自己的不敬,怎么说自己也是存活了数万年的“大姐大”了。 “老祖宗,放我们回去吧。我们真没有在尸魂界为非作歹。”大虫子边上的小猛兽也开始说话了,只是它现在没有力气,说话声音中气不足,一点也没有猛兽风范。 从小姑娘直接升级成老祖宗了,月华要被气笑了,虽然说它们拥有智能吧,但不多。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哀求声,月华突然觉得它们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当然可爱也还是下不去嘴。 月华想要出去,奈何出口离地下太高,自己蹦跶不上去。 地下室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时候了,太阳有没有落山。 月华的心情逐渐烦躁,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哟,我的月儿当真高风亮节,腿都走不动路了,还舍不得吞掉这些家伙滋补身体呢。”不知何时上方亮出一小块方形,蓝染折返地下室,看见虚的数量未减少,阴阳怪气的调侃一番。 “难道你是被浮竹队长娇养了一个月,娇贵的对这些肮脏的虚下不去死手了吗?还是说,你那点无用的慈悲之心被他唤醒了?” 蓝染十分不爽,倒不是因为浮竹对月华言传身教些什么,毕竟自己确实很尊崇浮竹的为人,不然也不会把月华引荐给他。只是因为月华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认可了浮竹,并受到了浮竹的影响。月华跟了蓝染这么久,都没有完全听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蓝染不禁更加生气,但表面还是一副戏谑的模样。 “这……”月华无言以对。 月华心里也很生气,明明是蓝染先把自己丢给浮竹的,他倒是很会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不过她现在不敢轻易招惹蓝染,若是再惹他生气,把月华继续关在地下室,那就糟糕了。 蓝染见她敢怒不敢言,这副骄矜的样子却也有趣,上手抱起她,带她出去。 外面天色已暗,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被夜色吞噬,蓝染抱着月华来到平子的居所。 “惣右介,你们来的可真慢啊,掐着点来是怕本队长会支使你做事吗?”平子已经做好了所有菜式等在桌边,身边还有日世里作陪。 “抱歉,我们来晚了。队长不会怪我们吧?”蓝染在平子另一侧坐下,将月华放在自己腿上。 “啧啧,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队长不要这么说嘛,月华她就喜欢坐我腿上,对吧,月华?” 月华难为情的侧过头去。 平子还没有动筷子,蓝染就毫不客气的使唤月华: “我要吃三文鱼,月华喂我。” “我要吃金枪鱼,月华喂我。” “我要那个鳗鱼寿司,月华喂我” 席间蓝染视平子和日世里为无物,一改往常谨慎低调的作风,一个劲的矫揉造作,恨不得当场和月华合体。 月华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只得硬着头皮满足他的要求。平子和日世里已经原地石化,目瞪口呆。 平子十分后悔为何请了这尊大神,他平日里也不这样啊,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趁他不在强行和他老婆拉拉扯扯,让他受了刺激脑子不太正常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平子竟然有些自责起来。 “惣右介,吃这个,本队长拿手菜,炸猪排。” “惣右介,尝尝这个,本队长招牌菜,章鱼烧。” “惣右介,还有这款天妇罗也好吃,再来一个吧。” 看着平子殷勤的给自己的副官夹菜就差亲自喂他嘴里,日世里很有些不适应,这五番队是怎么回事,副官不太正常的样子,队长也跟着抽疯。 “秃子,我要这个,那个,还有那个!”日世里不能落了下风,也学着蓝染的样子支使平子夹菜。 “你自己没手嘛?”平子不耐烦。 “你这是区别对待?”日世里已经握紧了拳头,平子赶紧给她夹菜又满上一杯酒。 “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平子招呼大家喝酒,月华看着杯中清酒,有些异样。 “怎么不喝?月华小姐,本队长的秘藏酒,味道很正的哦。” 蓝染从不饮酒,月华跟着他自然也从没喝过,但今晚蓝染已经喝了不少,仿佛他酒量还可以。他红着脸还撺掇月华饮下几杯,月华浅尝一口,不甜也就罢了,还辣嗓子。 “怎么,没有浮竹队长给你做的绿豆汤好喝?也是,浮竹队长多好的人呢,整个护廷十三队爱慕浮竹队长的人数不胜数。”蓝染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浮竹队长的十三番队气氛多融洽呀,队长大人亲自洗手作羹汤多体贴入微呀,做个绿豆汤就把人收买了,那本队长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又算什么?……”平子也跟着含沙射影。 “月华,你宁愿去找十三番队的浮竹也不来找我,浮竹都可以给你当爹了,我好伤心啊!”平子借着酒劲,说话越发放肆。 日世里都觉得太冒昧了,平子的酒品如此差劲,实在看不过眼,日世里飞起就是一拳砸的平子眼冒金星。 月华很想说“老身都可以给在座的各位当祖奶奶了,休要聒噪”;平子还不如那几个智商感人的虚说话好听呢。 好在平子被日世里打了一顿之后消停不少,只是不方便再把蓝染揍一顿,若是可以,月华倒是不介意。 四人用过晚膳,天上的星星已经亮起来很多了。日世里和月华扶着平子和蓝染,一瘸一拐的绕道后院。 蓝染身形瘦削,但体重一点都不轻,沉沉的压在月华肩头,月华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月儿,腿还疼吗?” “当然。” 蓝染“哦”了一声又继续压住月华,月华脸上都冒汗了。 日世里先把平子背上屋顶,再把蓝染背上去,最后再把月华也背了上去,背完三人,日世里才是要散架了。 “我说你们五番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日世里气喘吁吁的坐在平子身边,不忘伸手扶住平子东倒西歪的脑袋,他这个样子,就是扔在大街上他都没有反应。 蓝染紧挨着平子,脑袋搭在平子肩头,月华落得清闲,抬头欣赏天幕繁星。 四人紧紧的靠着坐成一排在平子的屋顶上,瓦片还没有被踹飞下去,即便飞出去几块平子也不会记得。 仲夏夜的风似乎带有一股好闻的香甜气息,像是某种花蜜的味道,让人沉醉。 “多好啊,要是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就好了。”平子感慨道。 “队长,你可不像是会平静的人啊。”蓝染接话道。 “只要你们不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我自然安静得很。” “您这话有深意啊,平子队长。”蓝染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多酒,行为越发放荡,直接两手搂住平子肩膀,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平子身上。 平子则压在日世里身上。日世里满脸火气,随时处于爆发的临界值。 “我能有什么深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身为副队长,平时少打听队长们的事情……比如说日世里的队长,少打探。”平子突然直起身子,把蓝染吓一哆嗦。 “队长您真是深藏不漏,可怕的很呢。您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蓝染紧急调整好坐姿,差点没摔下去。 “从你还在你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日世里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有一点,日世里和平子一样,都非常尊敬十二番队的队长,弋舟桐生小姐。 如果是想要打探弋舟队长的各种情报,那无疑先接近日世里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蓝染很少会主动靠近日世里,那么平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喂,秃子,你喝多了净瞎扯!” “队长的事,你少管!” 两人又起了争执,日世里和平子扭打起来,蓝染似乎被晚风吹的酒醒了大半,趁他俩没注意抱起月华就飞身离开此是非之地。 回到副队长居所,蓝染倒头就睡。 “惣右介大人,您……没事吧?刚才平子队长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月华轻轻的给他摘掉眼镜脱掉鞋袜。 “能被他发现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必在意。地下室那些东西,尽早处理。”蓝染一身酒气,但声音却冷静异常。 “您,这么快酒醒了?” “我和平子队长一样,从一开始就没有醉。” “你们……都挺可怕的。” 月华安置好蓝染,一想到地下室的那些虚,难以入眠。 第二夜。 月华腿脚方便一些就自行打开地下室的暗门,火光团团,光影忽明忽暗。 月华不敢忘记蓝染的警告,这些家伙灵压只要稍微恢复了一些,相当危险。不过在看到它们之后,月华紧绷的一颗心却放松下来,它们痛苦不堪,没能恢复一点,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它们说是因为尸魂界的灵子浓度远不如虚圈的浓度高,受的伤无法正常恢复,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地下室受人摆布。 “你们……真的不是在流魂街作乱的那批虚?” “要我们说多少次,不是我们。”大虫子小猛兽都不耐烦,但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勉强了,再这样拖下去,它们很可能撑不到第三天晚上。 月华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凌晨三四点趁着蓝染熟睡之际,巡逻守备最松懈之时,悄悄地把这些虚给放走了。 蹑手蹑脚的做完这些,月华心虚的钻进隔壁卧房,还好,蓝染并没有醒,再变回玉形态,挨在他手边。 大天光,蓝染一觉醒来瞧见玉儿不在手心而是在手边,嘴角抽动,冷笑一声,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如常。 这块顽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五番队的队员训练场。 平子打着呵欠懒懒散散的看过一会儿队员们的操练,就满不在意的离开了,随口叮嘱蓝染一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平子走后,蓝染跟随众人一起站在烈阳之下,站姿挺拔威风凛凛,众队士受到激励,认认真真的对待练习,就连摸鱼的那几个都使出了全力。 月华坐在树荫下看他们日常训练出神,忽然眼前一亮,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蓝染副队长,月华小姐,你们好呀。” 来者是浮竹十四郎,隔着一段距离笑着跟蓝染打招呼,他只身一人到访五番队。 蓝染解散队员,邀请浮竹到树荫下乘凉。月华替二人斟茶倒水,是上好的玫瑰桂圆老普洱。 “这么热的天喝如此性热之物,岂不是火上浇油了。”浮竹接过茶盏,花果香气浓郁。 “正值三伏,顺应时节,以热补虚,冬病夏治嘛。”月华随口胡诌道。 “她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但只怕有的人虚不受补。”蓝染黑压压的眸光从浮竹头顶略过,嘴边噙着笑意,虽然太阳当空照,但给人阴恻恻的感觉,月华看的后背起鸡皮疙瘩。 浮竹反射弧比较长,并不觉得蓝染此言有何不妥,还顺势“嗯”了一句。 “蓝染副队长,月余不见你来雨乾堂,你还好吗?” “我很好,感谢浮竹队长挂心。您还是称呼我为惣右介吧,这样比较随意一些。” “那好,惣右介,我就跟你明说了哈,恳请你能答应我的请求。”浮竹饮茶半杯,定了定神,斟酌着语气开口: “月华小姐,我希望她能进入真央灵术院学习,毕业后我将拟定她成为十三番队的席官甚至是副队长。” 月华闻言,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向蓝染。 蓝染快速在脑子里面理清月华和浮竹单独相处的种种事迹,光记恨着“如花娇养”和“绿豆汤”了,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蓝染深意的看过月华和浮竹,并不动声色。 “是这样啊。浮竹队长于我有恩,大恩难报,如果我的妻子能有幸拜入您的队下,不奢求她能有席官的位子,只求能为您鞍前马后,献上犬马之劳。” 蓝染对月华使了个眼色,“还不跪下,敬拜恩师及以后的队长大人。” “月华资质拙劣,承蒙浮竹大人抬举,此后愿为浮竹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蓝染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月华又再次坚定立场,浮竹被他俩如此郑重其事的表忠心给震惊到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赶忙扶起月华。 “以后这种话可不要再说了,这还是在五番队内,让平子队长怎么看我,我这老脸没地方搁了……”浮竹怪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一圈。 “浮竹队长此言差矣,我们都知道您德高望重德艺双馨,不屑于做那些挖人墙角的龌龊勾当。月华以后不在五番队,我相信平子队长也能理解。” “惣右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浮竹长舒口气,蓝染说话总让人心情舒畅,办事也总让人如沐春风,极为妥帖。平子能有蓝染这样的副官可真是好福气。 送走浮竹之后,蓝染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月华看的有些害怕,结结巴巴的想转移话题,“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呢……” “月华,你跟我来。”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命令,顿感情况不妙,月华乖乖跟在蓝染身后。 副队长室后面的一间密室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的心意改变的如此之快?” “您这话月华可就听不懂了……” “为何要将那些东西放走?” “对不起,惣右介大人……我不愿吃那些魂魄来提升自我,我想通过努力修行来提升……” 话还没说完,月华就被蓝染扼住咽喉,月华两只手都扑棱着却没能松开蓝染的手。 “惣右介大人……我,我向您保证,通过学习能获得比吞噬魂魄更强的力量……”月华挣扎不过,拼命从喉间挤出这些字来求饶。 蓝染拎起月华狠狠摔在地上,看月华脸上带了血污,才勉强发泄完心中的不满,转而又温和的开口道: “我的好月儿,你该不会是看上浮竹了吧?” 月华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赶忙摇头否认。 “下次再敢擅自行动,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可就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饶过你了。记住,你以后不论身处何方,为谁做事,你真正的主人只能是我。” 这么说,蓝染最终还是同意自己去灵术院学习了,月华虽然挨了不少打,受了不少气,但还是难掩欣喜之色。 第7章 第 7 章 借由浮竹队长的人情,月华不用等到春季再入学,夏末即可进入灵术院修习。 除了在灵术院的课程以外,月华得了蓝染许可,放假时间几乎都待在浮竹那边,浮竹亲自传授文化百科以及斩术和鬼道,这让十三番队全员哗然,众队员更是确信了此人一毕业就会接手十三番队副队长位子的传言。 平日里浮竹对月华的偏爱众队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然,是记恨在心。 月华的出现,打破了浮竹队长一直以来清心寡欲的形象,各种小道消息在番队与番队之间传开来,越传越离谱: “蓝染月华先是在五番队勾/引平子队长未遂,转而引/诱十三番队的浮竹队长。” “蓝染副队长那方面有点问题。” “蓝染副队长喜欢男人,经常抱着平子队长在屋顶看星星。” “蓝染副队长喜欢浮竹队长,每次来见浮竹队长都要沐浴熏香。” “难怪他老婆到处勾/搭野/男人。” “我们浮竹队长不是野/男人!” “难道我们平子队长就是?” 此种歪风邪气越演越烈,直到月华次年夏末从灵术院毕业前夕,这种话还不绝于耳,有时候走在队舍与队舍之间的小路上,都能碰到三三两两的末席队员在嘁嘁喳喳的讨论奇闻异事。 月华每每想要上前去听的时候,他们便飞快的跑开了,独留月华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候,有位蓄着浅紫红发色的年轻队员,看出了月华的尴尬,上前来好心的安慰月华一番。 队员和蓝染一样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皮肤白净,身材偏瘦。他说话语气很柔和,不像十三番队其他队员那样对月华充满了敌意。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月华追问道。 “我只是十三番队里面不起眼的第六席,月华小姐,等您当上了副队长,自然就会知晓。”队员说罢就离开了。 五番队内,平子队长这一年以来,明面上不敢大肆教训十三番队的小喽啰们,暗地里没少派遣自己的心腹队员去十三番队捣乱,于是乎,十三番队怪事频出,不是米缸进老鼠了就是水缸变黑了,谁叫他们八卦起来把自己英明伟大的形象和蓝染那号小人组合在一起呢,啊呸,什么经常抱在一起,简直晦气! 传言先从十三番队传出来的,可见他们十三番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月华要真进了那种队伍,这辈子真算是完了。 平子不服,还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晚上又拉蓝染一起吃喝。 平子照例张罗一桌子好菜,拿出自己的私藏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面上都现出红晕。 平子喝高兴了难免又要爬屋顶看星星,这回可没有日世里在,两个人找来楼梯费尽辛苦总算爬了上去,平子一个脚滑,踹飞出去瓦片数块,好在蓝染及时拉住。 “队长,下次可不兴爬屋顶了啊。” “本队长不是轻易能醉了的人,惣右介,我现在清醒得很,我给你表演个赤火炮助助兴?” “还是不要了吧,队员们看到了又要取笑我们了。”蓝染任凭声名狼藉也并不气恼,毕竟是在平子底下做事,哪能不狼藉呢。哦,还有那个月华,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戏耍浮竹平子之流于股掌之间魅力无限吧,想来她开心的很吧,且先让她高兴一段时间。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平子对着天空使出一发赤火炮,瞬间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队长居所以及周边的房屋建设。 “快看!是平子队长和蓝染副队长!传言果然是真的!” “他俩经常凑在一堆儿难怪把月华小姐挤到十三番队去了……” “身为队长副队长怎么可以带头行如此苟且之事……” 队舍里面纷纷探出黑乎乎的脑袋,一个个都往亮堂堂的屋顶这边看齐。 平子还沉浸在自己优秀的鬼道水平之中不知天地为何物,对底下众人的窃窃私语不以为意,应该是喝多了精神难以集中导致耳朵不太好使。 “我说平子队长,真的很丢脸诶,快把赤火炮熄灭了吧?”蓝染扯着平子衣角,难为情的汗流满面。 “你竟敢说本队长丢脸?给你弄个大的,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须臾之间,更为耀眼夺目的蓝白色火焰灼烧着大半个五番队的上空。 “惣右介,看我厉害不?”平子沾沾自喜。 “舍弃吟咏的破道,竟然能做到如此程度,队长您……太可怕了。”蓝染被惊讶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但是……还请您收了神通吧?” “什么?”平子这回是真的脚底打滑,一个趔趄往下坠落,蓝染拽回无望,干脆瞬步先行掉在地上给平子当肉垫。 一声闷响,平子脸对脸砸在蓝染身上,还差一毫米两人就会完完全全的贴在一起。 “天啦!没眼看啦!” “队长和副队长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要做这种事情啊!” “我们队扣大分啦!” 队员们非礼勿视,一致关了窗户熄了灯。 平子用尽全力跳起来十米开外,恼羞成怒,冲蓝染吼道:“蓝染!你毁了本队长的清誉!” 蓝染一脸委屈的坐起身来,尾椎骨还生疼呢,舍身为队长抵挡落地的伤害,到头来就是这样被训斥一番。 满身狼狈,蓝染不语。 平子火气熄灭,酒醒一半,才又慢腾腾的走到蓝染身边,跟他一起坐在地上。 “抱歉,惣右介。我只是最近有些不爽,才会对你发脾气。” “请问队长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月华小姐,真的要去十三番队吗?还会成为副队长?” “也许是吧。” “惣右介,我今天不以队长的身份来命令你,我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不要让月华去十三番队,好吗?她终究是你的老婆,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话,她会遵守的吧?” “抱歉,这种事情我也无法左右。作为她的丈夫,我肯定也是希望她能留在我的身边,留在五番队为队长您效力。” “是这样吗?”平子半眯着眼睛,双手抱着膝盖,喃喃自语道:“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承担起作为副队长的职责。” “我就当是队长您为月华送行了,我替月华谢谢您,十分感恩您长时间以来对月华的包容。”蓝染停顿数秒,话锋一转, “以后还是请您不要再捉弄十三番队了吧?” “你都知道了?”平子侧过头盯着蓝染。 “毕竟月华身处十三番队,若是让她吃脏掉的米喝污染的水,我多多少少感觉有点恶心呢。” “知道了。便宜十三番队那些小人了。” “队长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呀。” 平子无所谓的“切”了一声,翻着白眼龇着牙起身进屋。 蓝染目送他关了门还停在原处没有动作。 “惣右介大人,妾身回来了。” 月华无声无息的降落在蓝染身侧。 蓝染看她,如今已经换上了和自己一样的黑色死霸装,裁剪得体,整齐利索,头发盘了起来用簪子固定。腰间别着浅打,浅灰蓝的刀柄,做工考究;和以前那种雍容华贵的装束有了很大的改观。 “让我扶您回去吧。”月华闻见蓝染身上的酒味,伸手想去扶住他。 蓝染一掌甩开月华的手,转身就走。 月华不再多言,只是缄默的跟在蓝染身后回到了副队长居所。 门反锁,蓝染只是站在客厅,并不打算进卧房休息。 “惣右介大人,请让妾身伺候您洗漱。”月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并不敢碰他,只是用眼神征求他的同意。 “你的伺候我可不敢当。”蓝染冷着一张脸,表情和语气都不友好,甚至有些敌意。 “惣右介大人,妾身这些时日以来都有在很努力的钻研各种理论和修炼各项技能,对您疏离,我很抱歉。”月华虽说进了灵术院并像蓝染当初那样仅用一年时间就学成毕业,但并不敢在蓝染面前造次,从先前的交战数据来看,蓝染确实一直都在隐藏实力,究竟隐藏了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你如今长本事了,弃我而去也是人之常情。今晚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恭喜你就要成为十三番队的副队长,与我级别一样了。” “惣右介大人,妾身不管是何身份,始终都是您的人。”月华“扑通”一声跪在蓝染脚边。 蓝染欣赏着月华的恭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缓缓俯下身,对上她的视线,两张脸靠的越来越近。 昏暗的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彼此还是感应到了各自灼热的目光。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暧昧迷离,虽然以前也是近距离的相处,但蓝染眼中并没有现在这种把月华当作完完全全的女人来看的燥热。 距离再挨近一些的话……蓝染的嘴唇就要……月华有些慌乱的闭上眼睛,但更多的则是甜蜜和兴奋,情不自禁张开嘴唇,准备迎接这个迟到已久的吻。 没有等到想象中温柔浪漫的吻,冷不防被蓝染推开,月华倒在一边。 “你以为我要亲你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蓝染撇下月华,独身去洗浴室。 月华看着洗浴室亮起来的灯光,毛玻璃隐约透出蓝染挺拔硬朗的身形,一时间有些恍惚。 可是刚才您明明就……对我产生了那种感情不是吗?我刚才不会看错的,确确实实是那种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炽热眼神。 月华当然不敢说出口去盘问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心里压下这股情感和**的冲动,因为蓝染早就警告过她的,不可以有这种愚蠢的念头。 如今可笑的是,蓝染他自己有了,而且他还不敢承认。 那么,还是不要揭露他让他难堪了。 蓝染洗漱完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看见月华还倒在刚才的位置迟迟没有起身,蓝染面露不快,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嫌恶。 “快去洗漱,我要睡觉了。以后再想要握着你安眠,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怎么会,只要您一声召唤,妾身自会从十三番队回到您的身边。” 蓝染没有言语,安静的躺在榻榻米上,听着浴室的水流声,闭上眼睛。 夜已深,月华洗漱完毕进到卧房的时候,蓝染已经睡着了。 轻轻的抚摸上蓝染的脸庞,他还是老样子,一点肉都不长,不知道这一年以来,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呢?自己待在灵术院和十三番队好长时间不见他,他会不会想自己呢? 月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人了,这该如何是好。 明明就对蓝染此人不屑一顾的自己,那个以万物为刍狗的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凡俗之人,产生如此卑贱丑陋的感情。 我鄙视我自己。 月华化为玉珠,落于他的掌心。蓝染睡梦之际下意识的握紧。 次日清晨,蓝染还未起床,手中玉珠就以消失不见。看样子她是急匆匆赶着去十三番队参加新队员的入队仪式了。 蓝染不免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十三番队的训练场附近,全队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队,虽说是入队仪式,但入队的人员只有一名,此人名为蓝染月华,还未正式加入十三番队之前,大家都有目共睹算得上是熟人了。 浮竹手拿代表十三番队精神的纹刻待雪草图案的副官队章,满心喜悦满脸和蔼的亲自给月华戴在左臂上。 太好了,这一天终于到来。 浮竹打从心底洋溢出来的笑容,如同这新升起的太阳,照耀整个十三番队。 大家看到队长得了副官发自肺腑的开心,也不好扫了队长的兴致,欢迎仪式的表面功夫还算过得去。 队内也不尽是看不得别人好的,至少有一人是真心为月华感到高兴,那位发色很别致的戴眼镜小哥,在人群中为月华响起真挚的掌声。 入队以来,月华谨记蓝染叮嘱的低调行事,零零碎碎的小事情,月华选择隐忍不发,但月华的忍耐被队员们误以为是软柿子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凭着魅惑浮竹队长才得以坐上了副官的位子。 于是乎,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变本加厉,男女队员都对这位新上任的月华副队长白眼相待。 副队长室内,一位队员紧急通传十三番队管辖范围内遭遇虚群作乱,先遣部队全数被打倒,受伤严重。 其他番队抱着跃跃欲试以及落井下石的心态,纷纷出言嘲讽: “果然还是得派我们十一番队前去杀敌,毕竟你们十三番队向来替补。” “派我们九番队去就好,两个小时之内绝对平息战乱。” “七番队,一小时足矣。” “你们竟敢在我们十一番队面前逞能?!” 争来争去即将拍板十一番队接替十三番队前去增援之时,浮竹淡然把月华副队长推了出来。 “哟,我当是谁,这不蓝染副队长金屋藏娇的美人嘛。”十一番队不以为然。 此次受虚群攻击的地方是流魂街东76区逆骨,这里供奉着独目神大人的神像,此神像与浮竹家联系紧密,年年得浮竹家的供奉从未间断,上次在五番队的管辖范围内平安度过数年,如今刚换到十三番队手里,就出了这种事情,浮竹不光是为了十三番队的荣誉,更是为了神像的尊严,必须由自己番队出手解决敌人。 月华本就随蓝染在东59区至东80区守卫数年,眼看治安逐年好转,不想刚离开不久就再度陷入混乱。月华副队长即刻启程,只携带一名队员,轻车熟路。 队内队外的众死神普遍觉得月华副队长急功近利,为了邀功竟然只带一个队员前去送死。 蓝染副队长见是浮竹队长亲自推举月华前去,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副队长的职业生涯算是到头了。毕竟我们那么多的前辈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到现在还在四番队的紧急治疗室里面昏迷不醒。”十三番队的队员们虽然不喜月华,但想到她马上就要死了,不免为她感到可惜。 东76区的神庙附近。果然那群虚对神庙发起了攻击,庙宇殿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毁,还好独目神的神像保存完整。月华和队员一前一后守在大殿,静待敌人的到来。 夜晚,虚群果然再度来袭,乌泱泱的一大片,目测不下二十只。它们不是普通虚,都是成了大虚的基力安,能够发射威力巨大的红色虚闪。 这些虚,月华刚好可以用来练手,看看自己学了一年的斩术,究竟是何种程度。 月华劝住队员不可轻举妄动影响到自己的作战,飞身到高空引开虚群对神庙的攻击,以一对二十,展开激烈的战斗。 短短几分钟之内,在队员惊诧的目光之中,大虚全部被斩杀沦为灰尘洒向地面,这位副队长,只是用了最基本的斩术作战而已,连始解都没有发动。 竟然有如此媲美队长级别的实力。 第8章 第 8 章 残破的神庙内,蓄着浅紫红头发的队员跪在神像前,无比虔诚。 这尊神像,并没有雕刻神的容颜,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手臂上面刻画了一只眼睛。 月华安静的侧目而视,并没有什么敬畏之情。从自己进入这座神庙以来,就隐约感应到了那股无比熟悉的长存上万年之久的气息,没错,当初与自己一同被剥落下界的还有这条灵王的右臂。 只是它摇身一变成了独目神大人受到信众的供奉,月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而已。 “副队长,这是浮竹队长向来敬重的独目神大人,您不跪拜表示心意不太好吧?”队员问道。 “我不信神灵。”月华简短答复,总不能直接告诉队员自己就是神灵的一部分吧,和他们的独目神大人一样。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月华转移话题道。 “我以为您成了副队长之后,自然会去翻看名册相片。是我不好,没能主动介绍。我名为可城丸秀朝。” “秀朝啊,谢谢你愿意陪我到76区。” “不敢当,身为队员,追随于队长副队长本就是职责所在。”秀朝起身,对着月华鞠躬致敬,很是谦和,让人感觉相处起来很舒适。 “我没有把你当做下级看待,你是我在十三番队唯一的朋友,在我遭受那些流言困扰之时,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安慰和开导。”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况且今天也没能帮到副队长的忙。”秀朝扶了扶眼镜理了理头发,庙内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他清秀儒雅的脸,月华一时间看的微微出神。 “您在看我吗?”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位故人特别相似。” “能与您的故人相似,也许是我的荣幸呢。” 秀朝言辞诚恳,眼神真挚,比起那个人来,少了许多阴沉之气,多了一些温和宽厚。 若是他能像秀朝一样,只作为一名普通的死神,不去布局那些所谓大计,安稳平和的活下去,就好了。 翌日,两人折返瀞灵廷已经是下午。 十三番队全队欢呼,迎接月华副队长和秀朝第六席,这回不是表面欢迎,是见识到新任副队长的优秀能力之后,大家都被深深地折服了。 人群中浮竹队长满面堆笑,毫不避讳的牵起月华的手,将她请进池心的雨乾堂。浮竹仍旧偏心月华,即便是月华打破了浮竹队长素来对大家一视同仁的传统,队员们如今也不敢多言,毕竟实力摆在眼前,一个人单挑二十只大虚,还能做到毫发无损的回来,放眼整个护廷十三队,也不能找出两位数来。 “月华啊,这次辛苦你了。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胜任。”浮竹的会客厅内,两人相对而坐,浮竹给月华特意泡了玫瑰红枣茶。 “月华能有今日的实力,这一切都是幸蒙浮竹大人的指导,月华感激不尽。”月华深深地一鞠躬,额头差点磕在桌面上。 “月华啊,你我独处,不用这般拘谨,你叫我十四郎就好。” “队长大人,月华不敢。”月华确实不敢,低着头思忖着今日浮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抱歉,我作为家中八位弟弟妹妹们的长兄,又是十三番队的队长,很少有人能直呼我的名字,我只是感到与你们有了些距离而已……月华你不要在意。”浮竹言语间有些孤独和感伤。 月华饮下半杯花茶,袅袅的热气盘旋在两人之间,芬芳四溢。月华放下腰间的斩魄刀,走到浮竹身侧,轻轻的挨着他坐下。 “十四郎,请不要这么说。我们一直都陪伴在你的身侧。” 此言一出,月华稍觉不妥,毕竟直呼队长名讳多少有些以下犯上的意味。但看浮竹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光亮,他很喜欢月华这般称呼。 两人的距离很近,浮竹的衣摆就落在月华膝上,月华轻轻的呼吸,从来没有离浮竹这般近,近到他身上的味道都清晰可闻,不香,是那种清幽之中,掺着丝丝缕缕来自远古的封印一般,千年之久,万年之远,不像是他本身能具有的气息。 这……竟然跟神庙之中那个神像的气息如出一辙。怎么会这样,浮竹身上,怎么会有灵王的东西。同为灵王的部件,月华不会错认这股气息。 但看他本人,他并不像自己这般直接由灵王部件幻化人形而来。月华想不明白,只是呆呆的坐着,闻着浮竹身上的味道出神。 浮竹的双手不再握着茶盏,不知如何安放,想要拍一拍月华的肩头,但更想要搂住她的腰身,把她抱在怀里。 伸手触摸到月华的蓝色绑带,系成蝴蝶结样式安静的垂落在腰间,浮竹隔着柔软的布料摩挲了一阵,理智在这一瞬荡然无存,身体也变得无法自制。 “浮竹队长!我的恩师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月华一惊,整个人几乎是弹跳起来,退开好几米远。 腰间的蝴蝶结微微散落,月华有些狼狈的重新系好。 “对不起,月华。想来那些流言蜚语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想遏制这种乱象,是我实在没有勇气……”浮竹低头垂眸,两手无力的撑在榻榻米上,整个人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自我斗争,随时可能倒在地上。 “我没有勇气直面他们说的那些,我无法斩钉截铁的在众人面前否认我对你的肖想。月华,我没有脸面乞求你的原谅,如果你觉得冒犯,请你一定要惩罚我,好让我趁早斩断这不该有的念想。” “感到冒犯的并不是我。您要得到惩罚的话,请您亲自去跟蓝染副队长说。我的灵魂我的意志,我的一切尽是蓝染大人所有物。” 月华始终没有料到平日里清心寡欲温良谦逊的浮竹,竟然存了这种心思。即便是存了这种心思,那必定也是自己先存的,万万不可能会是浮竹。 “所以,您费尽辛苦的教我,让我来到十三番队作为您的副官,就是为了……” “不是,月华你听我解释……”浮竹抬头,刚想争辩,雨乾堂门外传来队员可城丸秀朝响亮的一声通传: “浮竹队长,月华副队长,十二番队的曳舟队长来了。” 浮竹和月华迅速调整好各自的状态,一本正经的杵在原地。 “啊呀,你们这是什么气氛啊,太严肃啦!月华副队长刚立下战功赫赫,浮竹队长怎么说也得高兴一点嘛!”曳舟进屋就拉起月华的手,非常热情。 月华不好意思的笑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曳舟队长本人,她有着一头非常漂亮的紫色长卷发,上围丰满,腰肢纤细,笑容明媚。 “我给你们带了点心哦,这是送给月华副队长的见面礼。”曳舟随即拿出一个纸盒,纸盒打开,是四枚粉红色的荷花状糕点,透着清甜的香气。 浮竹给曳舟上茶,三人围着小桌边饮茶边品尝曳舟的手艺,曳舟健谈风趣,给月华讲述一些十三队的奇闻异事,月华逐渐放下刚才的尴尬,与曳舟谈笑。 浮竹在旁看着月华明净的笑脸,心中难免自责。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与月华独处一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为何偏偏是今天,就克制不住自己呢? 待送走曳舟之后,浮竹再度面对月华之时,有些心惊后怕。还好,当时月华跳开了,没有纵容自己的罪行。毕竟是自己的副官,少不了朝夕相对,这以后,该如何与月华相处呢? “浮竹队长,今日之事月华就当从未发生。望您亦是如此。天色已近黄昏,月华先行告退。” “你……明天还来雨乾堂……找我吗?”浮竹语无伦次。 “这是自然。身为您的部下,听命于您,为您分忧,是我的职责所在。” 听到月华这样说,浮竹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月华虽然把漂亮话说在前头,但实际上已经悄然避开了和浮竹的碰面,即便见了面,也仅仅是交接公务,私交几乎断绝。 月华近来和十二番队的曳舟队长走的很近,闲暇时经常去十二番队找曳舟和日世里聊天吃东西,三人关系挺融洽。十二番队与十三番队隔得很近,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在十三番队谣言四起大肆污蔑月华之时,十二番队也甚少参与。 月华不禁佩服曳舟的为人,正是因为有她这样的队长以身作则,队内成员才不与其他番队同流合污。 浮竹偶尔瞥到月华她们几个围在一起笑语晏晏,心里酸酸的有些失落。自己的副队长,这样和别的队长亲近,真的好吗?虽然曳舟队长身为女性,但浮竹还是郁闷在心头,这可是自己耗费心血教出来的副官啊。 浮竹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害怕哪天月华彻底厌弃了自己,直接改到曳舟队长麾下,那可就完了。 在这样的心理暗示和压力之下,浮竹在暗中悄悄观察月华的一言一行。 风高月黑夜,蓝染在五番队训练场以外的偏僻树丛,等待已久。 这是月华升任副队长以来两人头一次单独碰面,没有选在队舍见面,月华还在奇怪,夜晚风大,吹的树叶窸窣作响,乌云又遮住了月亮,不知道蓝染在想些什么。 “惣右介大人,妾身回来了。” 月华照例给蓝染鞠躬行礼,头低下去迟迟不敢抬起来,说不上来的心虚感。 蓝染听见这熟悉的敬语,看见这卑微的姿态,暗自握紧了双手,皮笑肉不笑, “我不给你写信,你就不回来找我对吗?你在十三番队过得逍遥自在,想必早就把我抛之脑后了吧。” “没有的事,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您。” “违心的话就不要说了。我问你,你和浮竹,是怎么回事?” 月华心下一惊,张嘴无言,不知作何回答。 “心虚到这种程度了吗?也罢,那些细节我也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蓝染抬手,月华眼睛一闭,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 “你这是做什么,我看起来有暴力倾向吗?”蓝染只是轻轻拂过月华肩头的一片树叶,叶子还很新鲜,就被大风吹落下来。 “抱歉……惣右介大人,妾身对不住您……”月华欲言又止,拉住蓝染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的心里只有您一个。” 蓝染感受着月华的心跳,对于她说的话是否违心,已经无力分辨。为何在面对这个女人之时,会感觉心累,比起去流魂街去现世处理突发事务还要累,比起在地下实验室中掩人耳目进行的各项研究还要累。 现在只想靠在她的怀里,一直聆听她的心跳,直到昏睡。她也许不知道,自她走后,蓝染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您好像有点疲惫,我扶您回队舍,我们一起休息吧。”月华挽着蓝染胳膊,大半个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婉转柔顺。蓝染嗅到月华身上那股熟悉的松柏香气,一晃数年过去,月华已经不再是自己手中那颗小小玉石了。 月华越是温顺,蓝染越是不安。害怕自己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自己可以玩弄且利用任何人的感情,唯独不能产生感情。 “今天到此为止吧,你回自己的番队。我也要回去睡觉了。”蓝染最终还是轻轻推开黏上来的月华。 “让我送送您吧。”月华又想上前,蓝染已经先行几步,冷淡拒绝道: “不必了。” “可是,惣右介大人……”月华望着黑乎乎的背影愣愣出神,一手悬停在半空,没能抓住蓝染的衣衫。 “此行回去,要和浮竹队长好好相处,不可以做出让自己的队长寒心的事情。”蓝染没有回头,声音逐渐消逝在夜风之中。 次日,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室,月华垂头看向左臂的副官队章,这是浮竹亲手为自己戴上的。 “月华副队长,我进来了。”可城丸秀朝手捧一堆资料文书,放在书案上。 月华见其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心底窜起一股火气,一把揪住了秀朝的衣领子,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我平时对你信任有加,把你当做好朋友看待,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在我背后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再汇报给蓝染副队长?” “不,不是的,您肯定误会我了,我长年累月居于十三番队深入浅出,并不与别的番队有什么交集,您说的那位蓝染副队长,我只是个小小第六席从未与之有过联系,月华副队长,请您明察。” 秀朝的解释并不能消减月华的疑虑,那天就是他在门外,想必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异动然后再添油加醋的回禀给蓝染,不然为何蓝染对自己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 “我和浮竹队长就算真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你能置喙的!秀朝啊,我要是想在十三番队弄死你,无声无息的毁尸灭迹,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你想试一下吗?” 月华的指节分明,攀上秀朝的脖颈,猛然发力。 挣扎中秀朝的眼镜掉落在地,月华眸间晦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虚,死神,人类,都一样,不管杀掉的是谁都无所谓。那些在浮竹身侧和灵术院学来的道德与秩序,都不重要。 “月华,住手!” 危急时刻,浮竹破开副队长室的大门,满脸震惊,他不敢相信月华能出手伤及队员。 月华减轻力道,但没有放手的意思,“这个人在我手下做事,但心思却放在别人身上,他对我不忠,不忠则不用。” “月华,即便秀朝君真的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也不能随意杀人泄愤,你身处瀞灵廷的护廷十三队,这里是讲规章制度的地方。你若是不喜秀朝,我把他调到别的岗位不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浮竹没有急着去扯开月华,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姑且饶你性命。浮竹队长也不用把他调离,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作什么妖。”月华甩开秀朝,秀朝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月华,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我再晚来一步,秀朝君可就枉死了。”浮竹拍一拍胸脯,松了口气。 “他是否冤枉还另说。浮竹队长,几日不见,您还好吗?您该不会也在我背后监视我的一言一行吧?”月华侧身看向浮竹,一双美丽动人的桃花眼此时却泛着凶光。 浮竹吓的一哆嗦,结结巴巴的掩饰道:“月华你说笑了……本队长怎么可能会监视你们呢……你们都是我的好部下……” “是这样啊。我真的是您的好部下吗?”月华收了眼底的戾气,笑着反问道。 “是的……”浮竹有些摸不准月华的脾气了,不知道她在盘算些什么。 “就算月华这样对您,也还是您的好部下,对吗?” 浮竹正听的云里雾里,猝不及防一张冷冰冰的嘴唇就覆盖在自己的唇角,浮竹只觉全身如过电,神经系统麻痹了两三秒钟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她在干嘛? 当着下属队员的面,就这样毫无顾忌的亲了过来? 月华很高,几乎与浮竹身高一致,她的吻落于唇边之时,压迫感如浪潮席卷而来,这不像是亲昵的示好,更像是在宣战一般。 “好了,你可以如实去跟蓝染副队长禀报一切了,就说月华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着实无耻。”月华早已离开浮竹两三米远,盯着还在地上哑口无言的秀朝,无所谓的出言嘲弄道。 “对不起!浮竹队长,月华副队长!属下什么都没有瞧见,属下这就告退!”秀朝哪里见过这阵仗,慌不择路撞倒了桌上文书,胡乱的捡起,快步跑出了副队长室还不忘记把门关好。 屋内只剩月华和浮竹,浮竹逐渐从刚才的荒诞之中回过神来,很想开口斥责几句,话到嘴边看见月华冷冰的双眼又不敢再提。 浮竹真的很想给自己一拳,为何在面对月华之时,理智和道德总会被击溃,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如何堪当十三番队的队长。 “抱歉,浮竹队长。月华所做一切全由月华一人承担,与浮竹队长没有关系。”月华低头垂眸,语调柔和了几分。 “是我不好。你不必自责。”浮竹心中被这些日益增多的惶恐搅扰的几乎夜不能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许,是时候了。 浮竹算得上是护廷十三队的老前辈了,即便抛下这身份不要这老脸,也得做出决断来了。 “从今往后,君可安心常伴吾身,吾自当护君一世周全。” 浮竹摒弃所有的杂念,不再胆怯,伸出手握住月华冰凉的指尖。 第9章 第 9 章 五番队,副队长办公区域。 蓝染伏案疾书,一手毛笔字连绵流丽,微微泛黄的宣纸,凝墨如画。 浮竹没有敲门,轻轻的走进来并不打扰蓝染的雅兴,待他全部写完,扫一眼通篇字迹,忽觉眼前一亮,由衷赞叹道: “比起你在灵术院时期,笔法确实精进不少。起笔行笔收笔一气呵成,字迹圆润饱满而不失力道,甚妙。” “浮竹队长谬赞,我这点手法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见笑了。”蓝染见是浮竹亲临,收拾好笔墨纸砚,邀请浮竹落座。 两人对坐,蓝染殷切的给浮竹斟茶倒水,这回更是养生大补茶,诸如枸杞鹿茸党参之类,热气沸腾,饮一口下去似乎就要热血逆流。 啊,这……蓝染副队长平时就喝这些吗?这怎么受得住呢。浮竹在心里一面嘀咕着,一面盘算着如何把那件事稍微体面一些的讲出口。 见浮竹有心事,蓝染也不急着催问,只是劝浮竹多饮些茶汤,连喝三杯,确实喝不下了,浮竹脸色变得红扑扑,汗珠子滚落下来。 “其实……惣右介……我……”浮竹欲言又止,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果然需要莫大的勇气。 “浮竹队长,我在的,您请说。”蓝染微笑着注视浮竹的双眼,用眼神鼓励他接着说下去。 “惣右介,我对不住你,还请你原谅我!”浮竹耸着肩膀低着头,双手摁在桌面不自觉握成拳,全身都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此话怎讲?” “我对月华产生了那种奇怪的感情,我实在是无颜来见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但请你先收下我的道歉,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偿还对你和月华的亏欠。无论如何,我会守护好月华。” 浮竹一股脑说出这许多话来,已经汗如雨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于唐突,又想开口再次道歉。 蓝染手指在两人之间轻轻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脸上神态古井无波。 “浮竹队长,我大概知道了您想表达什么。您不用这般自我苛责,您在我的心目中,一直以来都是至高至圣的存在,我对您的景仰不曾改变丝毫。” 蓝染的反应出乎意料,浮竹本来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过来五番队的,本以为蓝染要和自己大打出手大闹一场就如当初和平子对决那样。 被他周身无比包容的气氛所感动,浮竹如释重负,看着眼前蓝染,他的形象瞬间变得伟岸光辉起来。 “您不要有任何负罪感,月华在您身边,我才能安心。毕竟,觊觎月华色相的不在少数。我若是不能收拢她的心,她怕是早就跟什么人跑了,自然也就轮不到您了。” 蓝染一面稍作安慰浮竹的愧疚之心,一面又不动声色的宣示了主权。 送走浮竹之际,蓝染顺手抓了一大把晒干的枸杞子鹿茸片党参条,叮嘱一番: “观您气血两亏体虚多病,还望日后好生保养。您若是倒下了,月华和我都会伤心的。” 见蓝染说的很是恭顺和诚恳,浮竹不禁眼冒泪花,一一收下之后,作为长辈和上级的浮竹弯下腰给蓝染深深地鞠了一躬。 待浮竹转身离去,蓝染脸上温驯谦和的表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不屑和嘴角的冷笑。 这老东西,蓝染就差明晃晃的把“肾/虚”两字给说出来了,意图如此明显都听不出弦外之音吗?看来还是太高估他的双商。 “哟,惣右介,你这是啥表情,好阴险的感觉。” 定睛一看,原来是平子像个幽灵一般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花草旁,正盯着蓝染这边。 “队长您这习惯真是坏呢。鬼鬼祟祟探查部下的日常,可不是队长所为哦。”蓝染无所谓的推了推眼镜。 “谁偷窥你了?恶心死了。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平子拖着步子慢腾腾的靠过来,接着用抑扬顿挫的关西腔嘲讽道:“你以为本队长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专门守着你?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是,是,队长您说的都对。” “切,无聊。你那些小算盘本队长都不屑于搬到台面上讲。” “队长您又知道了?” “哼,你把月华派到浮竹手下,无非是想借月华之手接近曳舟队长。不过我第二次提醒你,桐生小姐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触碰到的。”平子标志性的眼球上翻用眼白瞪着蓝染。 “是日世里小姐这样跟您传达的吗?” “别管是谁,你在我手下做事,只管当好你自己的差事就行。” 平子说完又挪着慢腾腾的步伐去到别处。 蓝染感觉有点恶心,想吐。可能是刚才陪浮竹喝多了茶汤,也可能是对长头发的男人过敏吧。不管是白头发的还是黄头发的,只要是留着长发自认为飘逸且魅力无限的,都挺恶心的。 浮竹也好,平子也好,也就那回事吧 。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感,蓝染回到办公室处理队内日常事务。 文书上表:最末席的队员们一致要求涨月例银子,联名写信到副队长室和队长室,当然平子可不会看这些东西,全丢到蓝染桌上。队员们还明里暗里的要挟不给涨薪就联名上报到一番队总队长室或是直接奏请到中央四十六室。 看把他们给跳脱的,可把他们给能的。还总队长室,还四十六室呢。 蓝染只觉滑稽可笑,但也不好直接寒了众队士们的心,遂提笔仔细斟酌着词句,逐一细细安抚,并承诺每逢双数的月份将拿出全部个人所得补发进每位末席队员的薪资里面。 此法甚为奏效,月底,蓝染副队长喜提“大善人”名号,深得基层队员们的狂热追捧,此举虽然没有从根源上面解决问题,但大家可以看得到蓝染副队长是带头冲锋陷阵为广大群众谋取福利,谁人不感叹,就连灵术院的应届生毕业之前所填志愿,六成人数都把五番队列为首选项。学校里时不时传来女学生们甜美娇俏的声音: “蓝染副队长好帅!” “毕业后我一定要去五番队!” “可是五番队的队长是个怪人诶……” 蓝染凭一己之力成功的提高了五番队以及周边番队基层队员们的福利待遇,为着此事解决的漂亮,蓝染总算是把先前所受流言困扰的形象扳回一城,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副队长群中最受欢迎的温柔细致的帅气大哥哥。 蓝染一时名声鹊起风头无两,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嫉妒,副队长群体中不免排斥。 “什么花里胡哨的狗屁东西,中看不中用的垃圾玩意儿。” “我一个打飞一车这样的小杂鱼。” “我一个打飞六车这样的小虾米。” “你礼貌吗?” 六车拳西赫然挺立在众人面前。这位可是九番队的队长大人,魁梧的身躯,庄重的气场,干脆利落的银色短发,还打了眉钉和耳钉,走在时尚的最前沿。就是护廷十三队所有队长站在他面前,都没有他这通身的气派。 这位六车队长讲究时间管理,从来不会浪费一分一秒。听说他曾在流魂街打倒入侵的大虚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他的那把短刀更是被大家推崇为时间系斩魄刀。 看这架势,他是准备三秒钟之内重拳出击痛殴这些不知所谓的家伙们。 众人迅速作鸟兽散,原本叽叽喳喳的队舍走廊瞬间鸦雀无声。 拳西平时和平子交好,也不算交好,可能偶尔也会交恶,毕竟拳西经常和三番队以及七番队的队长们起口角争端,再到平子这里之时,就会意外的感受到平子此人还算不错的错觉。 对于平子的副队长,自然也是要挺身而出维护一番。 蓝染注意到平子的交友圈还挺活泛,除了十二番队的日世里副队长以外,平日走的近的就是三番队七番队和九番队的队长们了。平子此人自视甚高,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和他接触的不是队长级别就是副队长级别,要么就是女人,漂亮的女人。 也不是说他瞧不上基层小队员,但若是真的瞧得上,也就不会有蓝染大出风头的机会了。 蓝染看着平子对自己番队的队员们不甚在意转身却和他的那些朋友们打闹嬉戏没个正形,蓝染每每上前劝谏,却被平子大手一挥, “本队长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啰嗦。你不就给他们多弄了几块钱吗?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自不量力!” “队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您若是在队员们面前总是和日世里小姐当街互殴,有损我们番队的形象啊。” “你嫉妒了?你女人不在身边,你就看不得别人嬉戏了?”平子话音未落,又结结实实挨了日世里一记飞踢,叫喊声不绝于耳。 “您开心就好。”蓝染也是为了五番队的形象操碎了心,但喋喋不休的进言只会让平子越发感觉蓝染此人针对自己,得了好名声之后更加古板,叫人轻松不得。 大胆副队长,就这点本事和手段也敢在自己面前叫板,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正副队长明里暗里的较劲众队员都看在眼里,碍于平子是正队长,大家并不敢提出异议。 只是女队员们更加心疼蓝染哥哥进而越发鄙视平子真子。 十三番队,雨乾堂浮竹的卧房内。 浮竹近来身体状况不太好,又得卧床静养,也许是前段时间突然气血逆流伤了身体,看着月华端来的大碗补药,再看看自己补了许久还是如此羸弱的身躯,浮竹想起来前几次去五番队找蓝染,他说过什么“虚不受补”来着,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当时还“嗯”了一声,小丑竟然就是自己。但他为何还要送自己这许多的补药呢?是在告诫自己再怎么补都没用,虚就多躺着? 可是蓝染不像是这种人啊,他那么温暖明朗的一个人,怎会有这些心思。 自从浮竹卧床以来,月华除了一人承担起所有队务以外,空余时间都自发来到浮竹榻前,无微不至的侍奉汤药以及日常琐碎。 见月华摒弃前嫌作为自己最得意的助力,浮竹心下也释然很多。 “月华啊,以后换些清淡的药吧,连续服用这许多热性药,我确实虚不受补,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药材。” “好的,那这碗药倒掉吗?” “不必,是你亲手熬制,怎可浪费。”浮竹支起上半身,微微前倾,月华一手端碗一手执汤匙小心翼翼的喂到浮竹嘴边。 “打扰了,浮竹队长,月华副队长。” 门外是一名男性的声音,不像是十三番队的人。 “你是?”月华隔着竹帘问道,并不想让他进来。 那人径自揭开了帘子,出现在浮竹的卧房,正对床上的浮竹。 “请恕我冒昧,我是二番队第三分队的浦原喜助,打扰到阁下的清休我很抱歉。” 原来是他,总感觉有点熟悉呢,这声音像是在很久以前听到过。但具体是在哪里听到过,月华记不起来了。但看浦原,他浑身黑衣,脸也被罩住大半,看不清真容。 “有什么事吗?”浮竹看见是二番队的队员亲自过来,二番队向来执行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事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关于瀞灵廷贵族街区,事涉大贵族纲弥代一族,分家的末席,不日迎娶流魂街平民出身的歌匡小姐。” “歌匡?她不就在我们队中吗?当时查看队册,我记得她好像是第六席来着。”月华对此人有点印象,但最近事务缠身,没能深入了解每一位队员。 “是的,我想请月华副队长将此事掩盖,不可叫护廷十三队其他人知晓。本来是不想通过你们两位,直接带走歌匡小姐,但你们两位是她的直属领导,所以特请我来通告一二。” “谁请你来?是纲弥代家的人吗?”月华问道。 “不是。直接由四十六室传令于二番队,是我们队长与之斡旋,才得以通知到你们。” “是这样啊,浦原君,替我感谢四枫院小姐。”浮竹直觉有些不妥,为何贵族大家要娶一个平民,且还不让人知晓。若不是四枫院夜一与四十六室交涉,恐怕自己这个队长都要被蒙在鼓里。 贵族和四十六室之间的联系向来如此紧密的吗?他们本来的意思就是下令给二番队直接偷偷摸摸的把人从十三番队里面劫走? 他们把平民,把基层队员看成什么了?是可供他们意志随意支配的物品吗?那些老家伙,以及老家伙背后的贵族势力,当真可恶。 浮竹支撑着身子有些麻木,月华搀扶着他慢慢躺了下去,浦原通报完,转身离去。 “月华,去送一送浦原君。”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池心通往地面的木桥上,都没有言语。 桥中央,浦原停住脚步,回身看向月华。 月华生的标志,即便是身穿护廷十三队统一的黑色死霸装,也难掩风情。 想不到惣右介入队以来,得了这般美人在侧,却从未和自己提起过,也罢,他一直以来都是那种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性格,当初自己只是代为保管一下他昏睡之际掉落的玉石,他醒了之后都异常生气。更何况是如此美人呢。 “不好意思,刚才当着浮竹队长的面,有些话我没能直说。”浦原收回看向月华的目光,转而散漫的看着池面水光。 “浮竹队长素来慈悲为怀,想必听到这种事情会有些难过。月华副队长,歌匡那边,还请您做一番她的思想工作,并不是人人都想高攀贵族,希望歌匡小姐不会有特别强烈的抵触情绪。” 池中偶尔游过一条锦鲤,甩一甩尾巴快速消失在昏暗的池底。 “这是自然,我会好好向她传达并协助她权衡利弊。” “辛苦您了。” “没什么。即便没有我,她的人生也会如同这池中锦鲤一般,看似被选中光鲜的一瞬,实则身处无尽的黑暗。” 浦原惊讶于月华的比喻,她能迅速看穿事情的本质,知道这并非什么好事。 “我知道你们很排斥上头的做法,但这已成定局,我等无力改变,抱歉。” “浦原君不必道歉,上头的诸位大人也是自有考量,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您能如此通透,那便再好不过。在下告辞。” 目送浦原下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丛中。月华感觉此人虽然身处二番队,但与那些执行暗杀任务的二番队众队士比起来,多了许多温和包容,跟他的番队似乎显得格格不入。 第10章 第 10 章 距离上头拟定的婚期,仅剩七日,月华处理队务和照料浮竹之余,辗转于队舍之间,平衡各项事宜。 这些事务虽然繁杂,但好在月华跟在蓝染身边数年之久,学得一些皮毛,处理日常工作还算得心应手。 入夜,月华潜身至队中女性第六席的住处,歌匡人还未归,月华悄然点亮烛台,在梳妆镜前捯饬自己的容貌。 歌匡回到队舍见有亮光,开门一看竟然是副队长亲临,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副队长,您怎么来了?也没有提前通知我一声,都没能好好打扫一番敬待您的莅临。” 月华慵懒的靠着桌子,指尖随意拨弄着镜子,眼睛扫过歌匡,她乖顺的站在门边,带着羞怯的笑容,刘海微微遮住了双眼,左边脸颊有一块较为明显的疤痕。 老实说她的模样算不上漂亮,看来那些人并不是看中了她的外在。 “歌匡,来,坐我边上。” 歌匡有些不好意思,拘谨的坐在月华身侧,不敢抬头看这位姿容艳丽的副队长。 “其实我今晚来,是想告诉你……”月华停顿,直接明说显得太唐突。 “你知道尸魂界的五大贵族吗?其中一大纲弥代家族分家的末席,名为纲弥代时滩的男人……”果然,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奇怪,月华再次停顿。 “我不知道呢,副队长您请说。” 看着她乖顺羞怯的模样,月华心底升起一股爱怜之意。 “那个男人虽然只是分家的末席,但是早年师从山本总队长门下,是和京乐队长浮竹队长同期的学生,天赋自是不差。此人沉静内敛,知书达理,身材外貌都是上佳,如果能和时滩阁下结为连理,必将羡煞旁人。”月华只是听浮竹略提起过此人,他在总队长门下之时并不出挑,月华没办法只好强行吹捧一番。 “所以,月华副队长这是要和那位时滩阁下喜结连理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歌匡由衷感到高兴,月华副队长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才可配得上大贵族。 “不是啦,那位阁下仰慕歌匡小姐还在流魂街之时就扶老助残热爱和平,入队以来又踏实勤恳,特意拜托我来向你转达他的倾慕之情。他愿以家族之名,娶你为妻,将你的名字冠以纲弥代之大姓。” 月华一番话讲的有点心虚,倒不是心虚歌匡的为人,毕竟歌匡的背景资料自己都查阅过了,在当地流魂街确实享有美好名声,在十三番队中也与大家相处融洽风评很好,只是时滩为人如何,月华确实不太了解,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瞎掰扯了。 “我?副队长您弄错了吧?我怎么能跟大贵族的人结婚呢?”歌匡脸上泛起阵阵红晕,也许是第一次被上层的人这般夸奖,歌匡头埋得更低了。 “抬起头来。”月华往歌匡身边凑了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一手拿起桌边眉笔,在她脸上描摹一番。 歌匡不敢乱动,任由她在自己脸上作画,一阵酥痒过后,月华把镜子给到歌匡手里。 镜中人刘海被拨开一些,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脸颊那块显眼的疤痕,在月华笔下变做一枝梅花,原本寡淡的脸庞,平添几分韵味。 歌匡从未觉得自己以前有如今晚这般好看过,放下镜子,娇羞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等你成婚那日,我带上朱砂给你画红梅花,今日只有眉笔作画,色泽不够惊艳。”月华见她并不排斥,想来这件事情算是办妥了,“此事不可张扬,大贵族行事低调,切记。” 月华松口气的同时不免又要为她的将来感到担忧。 恰逢明天是休息日,月华与歌匡告别之后来到五番队蓝染的居所。 自月华任命十三番队的副队长以后,还是第一次回到曾经的住处,看见门口新移植的两颗小松柏,黑黢黢的松叶团隐藏了锋芒。 缓缓扣门,屋里传来蓝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门没有锁,请进来吧。” 月华进去,看见蓝染一如往常那般沉静的坐在书案旁边,阅读典籍。 “惣右介大人,月华有件事想跟您说说……”月华坐在他边上,最近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浮竹病倒了,自己也难得空闲。 蓝染无言,静待月华所说何事。 “听闻明年春季,有大批女性毕业生要投身五番队,是这样的吗?”月华看着他的侧脸,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眉峰凌厉眼尾上挑,鼻梁高挺鼻头尖锐,他不苟言笑之时给人的感觉很冷峻。 “是这样的,为何问这个?” “她们都是因为爱慕您所以才想来五番队的吧。”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的男人,理应被所有人仰望,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但是会对您造成妨碍的吧?”月华早就注意到没关紧的抽屉里面藏着一些信封,这些信封画着各色花边贴着桃心,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信。 “你是说这些啊。”蓝染随手抓出几封信交给月华,“你若是感兴趣,就打开来看看吧。” 这些信件都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月华从中挑了一个最别致的桃红色信封,打开来读: “亲爱的蓝染哥哥:敬启,太阳的赞美,心灵的密语,我将以最热烈的追求光明的心态,回应您这份最纯粹的温柔与青睐。” 后面还有很长一大段,月华没有耐心看完,口是心非道:“五番队的队员们可真是文采斐然感情细腻啊,您什么时候对她们展露出温柔和青睐了?您这是对谁青眼有加?” “难不成我要学平子队长那样白眼相待吗?她们都是我的好部下,紧密的团结在我的身边,我没有理由对她们不好。” “巧言令色。”月华冷笑,把那些好看的信封靠近烛台边,作势要烧掉,故意拖长了声音:“她们只会心疼哥哥,不像我,总是惹哥哥生气。” “你还是头一次喊我‘哥哥’,怪好听的,以后也这样称呼吧。”蓝染笑道。 “你少得意了,我这辈分,你跪下喊祖奶奶都不够。”月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很想戏弄一番这个高傲的家伙。 “您这辈分极高,又有威望,小人给您跪下又有何妨。我的月华大人,这样如何?”蓝染很是配合,对着月华跪拜起来。 月华被他这一拜整的发懵,他这是想干什么?自己随口一说,他还当真了。 月华双手想要扯起蓝染,却被他抓住双手放在他的脸侧细细摩挲,眼里满是心疼,“你的手心起茧子了,这是平时练功太积极了还是照顾浮竹太殷勤了呢?” “哎呀,你不都知道了嘛,还问。”月华不耐,自己在十三番队那点子破事,不知道要被多少眼线窥探。 “我哪里会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知道。”蓝染还抓着她手不肯放,笑容也更温柔,仿佛沉醉在月华的体温之中:“月华,拜托你件事,这件事一定要你亲手去做。” 月华见他如此款款深情的模样,自己也要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们队里的那位歌匡小姐,你去杀了她,再把她吞噬掉。” “为什么?”月华大惊失色,本能的想要抽身,却被蓝染死死的扣住,手和腿都动不了,明明他上一秒还在语笑嫣然,下一秒就冷酷的像是换了个人。 “你的反应还真是迟钝呢。那个人体内拥有灵王的碎片,这也是为何纲弥代家族想要娶她的缘由。如果不是死在你的手里,那么早晚也是死在那些人手中。你先去解决了她,要比他们的动作更快,让所有人都无从查起。” “可是我已经有段时间不做这种事情了……”月华自是不愿意。 “上次对那些虚下不去口,这次对死神也下不去口了吗?要什么样的魂魄才能入得了你的尊口?”蓝染不悦。 “我不用吃这些的……我自认为现在的力量确实要比之前吸食魂魄得来的力量要强上许多。” “这可不是普通的死神之力,吃了她能够让你的本源更为强大,从而提升到更高的次元。吸收掉这些灵王的碎片吧,你们本就是一体。也可以说你并不是去杀死她,而是让她和你共生共存。” 蓝染的歪理邪说很是了得,月华不敢苟同,遂坚定了立场明确的拒绝。 “哟,月华,你脑子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蓝染毫不客气的挖苦。过会儿松开她,摘下眼镜来细细擦拭,换了平静的口吻道:“小的恻隐之心拯救不了什么,只能是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推动。如果你觉得你这是在行善积德,那你就这样认为吧。” “抱歉,恕月华还是不能从命。”月华站在原地,等待蓝染的雷霆之怒。 但这次蓝染并没有发作,擦拭好眼镜放在一边,起身往卫浴间走去。 “惣右介大人,您,不生我的气吗?”月华跟在后边,小心翼翼的追问。 “今晚你想留下来的话我很欢迎,若是不想待在这里也可自行离去。”蓝染准备洗漱,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半透明的玻璃门。 已经看不清蓝染的身形样貌,他的声音还盘旋在耳边,很平和,听不出喜怒。 听着水流声,月华只觉烦躁不安,心中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蓝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歌匡她岂不是…… 危险万分! “对不起!惣右介大人,妾身先行一步!” 月华一路瞬步加疾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十三番队,夜已深,队舍的灯光基本都熄灭了。 大力敲响歌匡的门,没有动静。月华紧急破门而入,果然,人不在队舍。 可恶!迫不及待已经动手了吗?到底是谁。事发突然,无人可以商议,浮竹队长身子骨本就不好,今晚的值班队员也就那么几个。现在该怎么办呢?月华面露焦灼,在空房间内不安的踱步。 虽然与手底下的队员并没有掏心掏肺的交情,但毕竟月华作为十三番队的副队长,绝不能让队员遭人暗害。 “副队长,您怎么了?” 可城丸秀朝听闻这边有异动,赶了过来,今晚恰逢他值夜班。 “秀朝,你带上所有的值班队员四处搜寻歌匡第六席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月华下达严肃命令。 “啊!副队长您怎么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我这就叫人一起找出歌匡小姐。”秀朝被吓了一跳,赶紧张罗值夜的队友们分头行动。 月华想起过来浮竹屋里传话的那个二番队的队员,浦原喜助。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事不宜迟,月华在浓密的夜色下飞身赶往二番队。 二番队的守夜队员本不想麻烦,见是月华副队长神色紧张,不好阻拦,伸手指了指其中一间队舍。 月华敲门一遍又一遍,终于听到里面的人有了动静。 开了门,月华就瞧见浦原喜助浮肿着两个大黑眼袋,屋里家具陈设混乱,随处可见的杂物堆满了地板,几乎难以找到落脚点。 “不好意思,月华小姐深夜到访,在下未能收拾齐整。”浦原打着哈欠。 “事态紧急,我就直说了。”月华关上门,靠在门边喘口气,凑近浦原耳边叙述了今晚之事,只是没有把蓝染的事情说出来。 浦原听闻也是大吃一惊,但并不急着和月华出门探寻,转身到里屋去找东西。 房间里面似乎还漂浮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出于礼貌,月华克制住了想吐的冲动。蓝染的储藏室也堆放了很多杂物,但都被他整整齐齐的归置好并无异味,不像此处这般脏乱。 片刻,浦原从桌角旁箱子里搜出来两套黑色的斗篷交给月华一件,他已经手脚麻利的穿戴好。 “这是能完全隐藏灵压的衣服,即便是发起攻击一般人也难以察觉。月华小姐请把这个穿上,估计今晚我们得跨出护廷十三队的范围了。” 月华套上斗篷,和浦原一前一后消失在二番队的屋顶之间。 浦原对整个瀞灵廷的布局都很熟悉,在他的带领之下,两人已经出了护廷十三队,直奔贵族街区。 街区门店大多数都打烊了,只有少数居酒屋和歌舞厅营业,零星亮着暖色调的灯光。偶有男人喝醉了酒高声喧哗,在这寂静的夜晚听得格外清晰。 “那个病歪歪的时滩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抢人!” “大少爷,您小点声,这是老爷和族老们的安排,我们无法改变……” “那个女人出身卑贱,还只是个第六席,配时滩刚刚好。”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懂什么?都给我滚!” 紧接着一阵混乱,三五个小喽啰被打飞出来,四散逃窜。 浦原跟住其中一个,暗中绊倒,将他拖到隐秘角落。 听得他们刚才的酒后聒噪,浦原猜中他们口中之人就是歌匡。 经过一番盘查和威胁,那人慌忙说出歌匡并没有被纲弥代家的人带走。 “我记得你以前是在蜂家做事的吧,怎么如今高攀上大贵族了?你已经背主求荣了吗?”浦原冷声质问地上的男人,他早就被浦原逼问之时亮出的匕首吓破了胆,颤抖着身躯俯首帖耳,狼狈不堪。 “好了,别捉弄他了,我们走。”月华虽然也想看浦原好好戏耍一番这些卑劣的家伙,但歌匡生死未卜,现在还不是悠闲的时候。 “去哪儿?” “西流魂街,歌匡之前所在区域,队册资料我有看过。” “你确定她在那儿?” “秀朝一直没有消息传给我,不确定也没办法,总得去找找,碰碰运气吧。” 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瀞灵廷与西流魂街的交界处。 穿过瀞灵门,就是流魂街了。 入秋以来,夜风寒凉,月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飞跑了大半个晚上,月华已显疲态,但看浦原一副比自己还困的样子。听他说,他晚上其实一直没有睡觉,在房中捣鼓一些小玩意儿准备拿去捉弄人的,这是他的兴趣所在。 月华这才正眼看他,上次见他蒙着面,这次见他不巧是在黑夜,一张脸还是没能看真切。但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你喜欢搞些发明创造呀,我的夫君蓝染先生也喜好这些,他从尸魂界各地搜罗好些奇怪的东西。说不定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呢。”稍作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月华放缓了脚步。 “哦?是嘛。那我得空可得好好请教蓝染先生。”浦原稍显惊讶,因为在灵术院时期,蓝染分明就有些瞧不上浦原做的那些玩意儿,原以为他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呢,原来只是对自己做的东西不感兴趣罢了。 “我记得他曾经好像还评价我干活如同屎上雕花,近些年来我的技术可是成长了不少,得好好在他面前秀一秀才行。”浦原笑道,往昔的回忆涌现,两人确实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第11章 第 11 章 西流魂街,子时已过,天幕无月亦无星,四下一片黑暗。 月华和浦原一前一后走在草地上,伸手不见五指,全凭感觉前行。 “早知道我就拿个备用小灯了,这黑漆漆的怪渗人的。”浦原跟在月华身后,瑟缩着脑袋,“月华小姐,你不怕吗?” “要怕什么?”月华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 “比如说万一有毒蛇毒虫之类的,或者是有什么恐怖的妖怪出没,您真的不怕吗?” “哦,毒蛇毒虫伤不了我,妖怪邪神都得给我让路。不过既然你这么说,要不你走我前面得了?” “月华副队长说笑了,您的实力自是在我之上,我这个第三席老老实实跟在您后面就成。”浦原虽然身处二番队隐秘机动,经常要干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但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有所恐惧的嘛。 月华突然转身,扯住浦原一起蹲下。 “您做什么?吓我一跳!” “嘘!仔细听。” 除了阴风吹动树叶和草丛的声音之外,似乎还有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好像有一群人在追逐什么。 两人顺势追踪,凭着月华敏锐的听觉系统,两人追到那群人身后。因为穿戴斗篷的缘故,那些人并没有发觉。 他们手中举着火把,大概看清是五名人高马大的男性,各自拿着铁棍木棒,朝不远处跌倒的女人步步逼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女人披散着头发,这声音有点耳熟。 是歌匡!她果然在这儿没错。 这些人是蓝染派出来暗害歌匡的吗?还是纲弥代家的大少爷派出来的打手? 男人们没有言语,只是挥舞着棒子,眼看一棒下来就要打到歌匡的脑袋,月华瞬步上前一脚踢飞那人,剩下几个见状不妙即刻撤退。 “浦原,抓活的!”月华扶起歌匡,查看她的伤势,还好只是扭到了脚,并无大碍。 浦原能作为二番队的第三席,功夫自然也不差,瞬步和白打都很了得,不费多长时间就抓了个倒霉的家伙,缴了他的武器,把他拎到月华面前。 “谁派你来的?”月华沉声问道。 男人低着头默不作声。 没有穿死霸装佩戴斩魄刀,但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排除他们不是死神。 “看来他是不想说啊。可惜今晚走得匆忙没有拿件像样的道具出来玩玩。只能先叫他尝尝鄙人这不入流的鬼道的厉害吧。”浦原玩味一笑,一发赤火炮映红了男人的脸。 刚才还人高马大耀武扬威的男人立刻跪在地上求饶:“两位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小人我说……我是……”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口吐白沫,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不好!他要自爆了,快闪开!”危急时刻浦原挡在月华和歌匡身前,压住她俩匍匐在地。 爆破声从地面升起,三人被余波震开一段距离,再回首,那个男人的残骸都化作了灰烬。 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离奇,浦原和月华面面相觑,歌匡捂住了眼睛。 浦原捡起地上的火把,仔细照了照地面的碎屑,并没有任何东西残留下来。 “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月华一手用力的拍在心口,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果然还是蓝染,这让月华第一次感受到了惊恐不安。 浦原面色凝重,瞧一眼跛脚的歌匡,“歌匡小姐,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月华副队长,请跟我来一下。” 月华忐忑的跟随浦原来到一棵大树后面,浦原此人反应迅速,挺有些能力和手段在身上,他该不会是瞧出什么来了吧。 “月华小姐,今晚之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不管是浮竹队长还是蓝染副队长,都不要提及。我们无法判断凶手是谁,但有一点,应该不会是时滩。你回去好生安抚歌匡,婚期将至,让她放心。” “那你要不要和时滩那边说明情况,他的未婚妻很可能被很多人盯上了,叫他多派一些亲卫暗中保护歌匡的安全?” “很多人?你是说,除了那个喝的醉醺醺的大少爷外,还有谁?”浦原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直锁定月华的脸,月华意识到说错了话,心虚的低下头。 “没……我只是大概这么猜的。” “月华小姐不用担心,我自会从中周旋。事涉贵族内部纠葛,月华小姐不要牵扯进来,出了岔子一切由我承担,毕竟我从小就生活在他们贵族街区,与各大家族的基层都有往来。”浦原收起直视月华的目光,发觉刚才的事情可能把她吓到了,她虽为副队长强装镇定,但到底也是个普通女人,哪里见过这些豪门大族的勾心斗角。 月华听他这般勇于担当,不禁要高看他几眼,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一个懒懒散散不修边幅的家伙,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护在自己和歌匡身前,不得不敬他是条汉子。 两人折返到先前爆炸的地方,看见一个平民打扮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歌匡身边。 “喂!你是谁?”刚经历了那些危险,月华保持警惕,一手按在腰间的斩魄刀柄,随时准备出击。 “月华副队长,这位是我在流魂街的好朋友,东仙要。实不相瞒,我今晚出来就是为了跟友人告别的,可能我以后就不能随意出瀞灵廷了吧。”歌匡替他解释道。 “好朋友?”月华并没有放松警惕,微弱的火光之下,更是显得此人皮肤黢黑,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喂,东仙是吧,你从她身边站起来,你好回家去了,我们要和歌匡一起回瀞灵廷了。”月华没好气的要赶他走。 “想必您就是歌匡跟我说的副队长阁下了吧,真不好意思,今晚歌匡出来见我才遭到那些歹人的袭击,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怕是……” “好了,我们走。”月华不耐烦的打断,转身的一瞬,猛然间眼前发黑,随即重重的跌倒在地。 “月华副队长!您怎么了?”众人一惊,浦原赶紧抄起火把检查月华的身体,脸上脖子上手臂胸膛处都没什么异样,火把下移,忽然发现脚踝处有两个血洞。创伤面不大,极有可能是被毒蛇所咬。 应该是刚才爆炸之时惊扰了周围灌木丛中的蛇群虫窝,它们四处逃窜之时误伤了月华,当时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爆炸之处,并没有留意到被蛇咬了一口。 这个月华,不是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毒蛇毒虫伤不了她,就连妖怪邪神都得给她让路的嘛,这么快就躺这儿了未免也太可爱了。 浦原虽然想笑,但当务之急还是要给她把毒素吸出来简单的消毒包扎一番。 浦原在众目睽睽之下,撩起来月华的裤腿,露出修长匀称的大腿和小腿,两手用力摁在月华腿间,嘴唇子一口就贴上月华的脚脖子。 其实也算不上众目睽睽,毕竟现场除了歌匡看着之外,她那个好朋友东仙全程闭着眼睛,应该是天生的盲人看不见浦原的动作才对。 “啊!浦原第三席,您这样对我们十三番队的副队长,若是我们浮竹队长知道了,不太好吧?”歌匡再次捂住眼睛,非礼勿视。 “什么不好?我不把毒素给她吸出来,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再说了什么是浮竹队长知道了不好?浮竹队长是她什么人?”浦原吐出一口毒血,啐在地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情让我来就好……”歌匡结巴道。 “你不也受了伤脚还跛着呢,这种粗活我来干就行。月华副队长要是出什么事情了,蓝染副队长第一个饶不了我。”浦原真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连吸三次,又割下自己衣摆的布条子给月华包扎一圈。 见她还没有醒来,浦原把月华背在背上,“东仙啊,这么晚了就先到你家里去暂住一晚吧,我带着她们两个伤员行动多有不便。” “尊驾能光临寒舍,荣幸之至。”东仙搀扶着歌匡在前面带路,四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迷茫夜色之中。 不多久,一行人来到一座小村庄。东仙领着几人进去,屋子由木材和茅草构成,并不大。几人挤在唯一的褥子上,将就着小睡一会儿。 两个女人睡在褥子中间,浦原和东仙睡在她们的两边,浦原伸手摸了摸月华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的迹象。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休息会儿了。 一灯如豆,窗门未锁。 浦原打完最后一个哈欠,眼皮子终于沉沉的合上。 晨光微熹,夜雾尚未散尽,月华翻身,触碰到旁边有人,再往另一侧翻身,也有人,睁眼一看,竟然是浦原。 月华心下一惊,刚想抬脚踹开浦原,脚上却传来阵阵痛感。真是讽刺,竟然被条小小毒蛇咬中昏迷,看来是他们几个救了自己。 虽说只睡了短短三四个钟头,但月华此时无心再睡。被挤在他们中间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动静影响他人休息。月华就这样看着屋顶模糊的轮廓发呆,偶尔瞥一眼两边的歌匡和浦原。 歌匡是个女人一起睡一觉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个浦原……月华都没有机会用过人形态睡在蓝染的边上,第一次同眠的对象居然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胡茬子怪人,还浸染了他队舍里的那股子怪味,月华不免皱着眉头一阵恶寒,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月华强忍恶心之余,似乎还有一股别样的熟悉感。这个人,先前确实在哪里见过,还听过他的声音。努力回想,在自己还是一颗小石头的时候,曾被别的人触碰过。那时候的蓝染好像陷入了昏迷,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他对着自己翻来覆去的观察和审视,怪不自在的。 月华想起来了,蓝染曾说,“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浦原喜助将还是玉石状态的你藏于怀中,别人碰了你都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原来那么早就被他碰过了,难怪蓝染会觉得恶心了,啊呸,真是晦气。 好不容易对浦原建立起来的真男人印象一落千丈,月华再也睡不下去了,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刚走到门口,浦原几人就醒了。 “我说月华副队长,您刚才咬牙切齿的对着鄙人想做些什么呢?”浦原揉着惺忪的双眼,拖着长长的尾音问道。 “没有的事,你在做梦呢。”月华讶异,这都被他发现了?难道他一直在装睡?暗中观察自己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态?这也太变态了吧。 “既然醒了,我们抓紧时间回去吧,我救你一命,自然要去问惣右介讨要酬劳的。”浦原道。 这个人还敢问蓝染要酬劳……如若被蓝染知道他俩睡在一起,指不定要给他选个风水宝地好好犒劳他一番。 大天光,五番队的副队长室。 月华和浦原各怀鬼胎各自带着奇怪的笑容,出现在蓝染的办公桌前。 “哟,十三番队的月华副队长,二番队的浦原第三席,你们两位怎么来了。”蓝染放下手中笔,支起下巴,思索着这两人别扭的笑意。 月华会笑,是因为她觉得蓝染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昨晚所有的事情,笑容逐渐扭曲;浦原会笑,则单纯是因为自我感觉良好,如今再也不是那个在灵术院玩泥巴不学无术的愣头青了,今天势必要让蓝染大开眼界。 “惣右介,几年不见,你就和我生疏了吗?叫我喜助就好。” “喜助,别来无恙啊。” “当初我把你介绍进五番队之时,你还只是个负责洒扫的小队员,你如今都混成副队长级别了,看这独栋办公楼,多气派啊。”浦原环视四周,办公区域宽敞整洁,比起自己那个小小的队舍,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坐过来喝一杯吧。”蓝染暂停手头工作,起身去茶案,降香黄檀雕刻的茶台古朴低调而不失庄重,茶具茶叶品类齐全。 水汽袅袅,玻璃杯中,茶叶根根立起,色泽绿润饱满,茶汤清澈透亮,闻之既有清新花香又有浓郁栗香,实为毛尖中的珍品。 “你不是向来喜欢红茶嘛,那些队员们给你送的不都是红茶系嘛。”浦原看这架势,不愧是当了副队长的男人,这品味一下子就上来了,雅,实在是雅。 蓝染没有解释,只是淡然看过月华一眼,月华自知他本就不爱喝红茶,只是自己喜欢喝罢了,低头默默地燃起一根松塔香。 熏香和茶香丝缕缠绵盘旋,浦原置身其中,仿佛与世隔绝,别有洞天。 浦原在气质上就输了大半,笑容逐渐凝固。 喝完杯中茶,再言不由衷的赞叹一番,浦原从兜里掏出一颗小东西,故作神秘的放在蓝染眼底。 “这是什么?” “你猜猜看咯。” “你心思跳脱,我头脑简单,哪里会猜的到。” 浦原被蓝染的自谦逗笑了,展开手掌,一颗似玉非玉的半透明状小石头就静静地躺在掌心。 蓝染脸上泛起微不可查的震惊,平稳了呼吸,不屑道:“这看起来平平无奇嘛。” “月华小姐,不好意思,请您先出去一趟,走之前帮我们关好门窗,窗帘也要全部拉下来。”浦原交代道。 “什么东西,这般神秘。”月华虽然不高兴,但他俩男人之间的兴趣爱好,也不好插在中间扫他们的兴,遂拉好窗帘锁好门窗出门等待。 房中阒暗,只见浦原掌中的那颗小石头散发出幽幽的黑蓝色,它的光芒不是折射也不是反射,像是它自己内部所具有的能力一样。 “它看起来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蓝染轻声道。 “并没有。如果能有的话,我的研究也就成功了。”浦原似有苦恼,“这是我进入护廷十三队以来,在流魂街和现世不断吸收了大量虚的魂魄为基础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大量虚?具体是多少?” “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吧。” 蓝染倒吸一口凉气。 月华吞噬的那点魂魄与之比起来,犹如水洼之于大海。 “你就不怕我检举你,将你私自吸收虚的事情上报给四十六室?” “你不会这么做的,我直觉我们是同路人,只要是对尸魂界对三界有意义的事情,你我都会做的,不是吗?” 蓝染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将自己包裹,没有正面回应他,轻咳两声,“喜助啊,它有没有名字?” “我暂时管它叫作崩玉。” “崩玉吗?你做这个出来是为了什么?” “这算是我个人的一种期望吧,希望这东西能提高我们死神的力量,不受本身灵压的限制。这个东西其实是在我们毕业后,我从你手中看到的那颗珠子得到的启发。当时你昏迷不醒,珠子掉落,我捡起来,发现它似乎很排斥我,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你去到五番队之后,我依照你的那颗珠子做出雏形,再四处吸收大量虚的魂魄加以融合。” “这个‘崩’字用的好啊,这正是悉数瓦解现有力量重新架构全新力量的意思。”蓝染不住的以手扶额来掩盖自己眼中的惊讶和心底的震撼。 浦原见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情舒畅,虽然自己外型不如他优雅别致,但头脑可比他强太多了,不过他能听得懂自己的表述还能出言附和两句,也真是难为他了。 浦原收回崩玉,放入袋中,“我可不是专程过来给你显摆这个的,毕竟我也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你以前如何评价我都没关系。” “我不记得我曾经还评价过你。我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对我的照拂,如若没有你的引荐,今日的我怕是还在流魂街要饭。” “啊?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账了?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你记恨我比你先到二番队来着。” “没有的事。那些风言风语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我们就说好了哦,你也别老躲着我,以后我们还是如同在灵术院之时一样,我时常要找你商讨问题的。” “随时欢迎。” “差点忘了来这里的正事,你老婆昨晚被蛇咬了是我救了她一命,听你老婆说你的储存室里有不少稀奇东西,你要让我随意挑选。” “随你喜欢。” “你看起来又不高兴了?” “并没有。” 第12章 第 12 章 月华送歌匡出十三番队之时,正是秋风微雨的晚上,歌匡脸上画一枝红梅,身着一袭传统白色和服,温婉可人。 浮竹因病没能来亲自送一程,月华牵着歌匡的手好久没有松开。 “此去一别,还望善自珍重。” “月华副队长,我只是嫁人,又不是不回来当十三番队的队员了,您不用担心我的哦。”歌匡展露美丽笑颜。 月华依依不舍的辞别了歌匡,看着她的身影被几名前来接亲的贵族护卫带领着走远,最终消失在了雨雾迷蒙的夜色深处。 此事按照他们的要求办的低调而谨慎,还是头一次送队员出嫁的月华,心底难免空落落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的过去,月华在队中等待了月余,都没再见歌匡的身影。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纲弥代家族限制了人身自由?月华很是担心,请求浮竹队长写封书信到纲弥代府询问一番歌匡近况如何,但信件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月华啊,我知道你同为女人会很在意歌匡的婚姻是否幸福。但是幸福这种东西,很难存在于他们那样的大贵族。希望你能想开一点。”浮竹安慰道。 “可是她说还会再回来十三番队的……没有见到她,我心里难安。我不敢奢求她能幸福,我只要她平安就好。” 时光飞逝,四季更迭,转眼已经入冬。十三番队的竹叶早已掉完,只剩下光秃秃的竹竿子;池中莲叶早已经枯黄腐烂,天空偶尔飘来寒鸦凄惨的回响,万物衰败。 浮竹畏寒,月华的副队长室就搬到了雨乾堂。 冬日稀松平常的傍晚,浮竹和月华围坐在炉火边,锅内热气腾腾,煮着日式牛肉火锅。 两人吃的身上暖和起来,脸上也冒了汗,用餐到一半,屋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月华打开门,惊喜的发现来者正是歌匡。数月未见,她本就不胖的身材更显清瘦,还是穿着之前在十三番队的那身死霸装,并没有增添一件御寒的衣帽围巾。月华激动的拉住她的手,歌匡有些吃痛的皱眉。 “你怎么了?”月华翻开她的衣袖,从手腕到手臂都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伤痕,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甚是狰狞可怖,再翻开另外一只袖子,也是如此。 “这是谁干的?!”月华又惊又恼。 “没……没什么。这些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歌匡的声音很低,马上转移话题道:“此去一别数月,看到浮竹队长和月华副队长平安喜乐,我就放心了。” “你才让我们放心不下,你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华请她落座,给她盛满一碗牛肉汤。 歌匡没有推辞,端起碗来喝完肉汤,一张蜡黄的脸上逐渐有了点神采,目光躲闪之间,未语泪先流。 浮竹看的揪心别过脸去,月华轻轻的拍拍歌匡的肩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对不起,当初是我把你推向那个男人,都是我不好,是我花言巧语欺骗了你。”月华看着曾经那个乖顺可爱的小队员如今被磋磨成了这副模样,眼中也跟着泪意涌动,抱住歌匡的肩头,低声啜泣。 “月华,这不是你的错。要说有错也是错在我这个队长无能,是我当初没能拒绝这门亲事,让我的部下独自承担起这一切的痛苦。”浮竹见她俩这般凄然无助,心底的难过和懊悔更甚。 “我从来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人各有命罢了……”歌匡伏在月华肩头,泪水打湿了月华的衣物。 “带我去贵族街纲弥代府,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月华停住悲伤,握拳咬牙。 “这不是他的错,他也只是听从上面的人的安排罢了……月华副队长,不要为了我以身涉险。”歌匡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起身辞别,“抱歉,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回十三番队了,是我食言了。” 月华想要牢牢地攥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歌匡悄然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小跑出去。 月华起身去追,却被浮竹拦了下来。 “月华,不可。你的一己之身牵扯着十三番队的荣辱。你的力量不应该爆发在瀞灵廷的内部。” 向来体贴下属入微的浮竹队长,竟然会说出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来,月华很有些讶异,有种眼前人突然变得陌生的感觉。 “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觉得即便歌匡受到了他们任何虐待,都应该忍受下去,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月华,你还太年轻,切记不可冲动。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给四十六室。” “为了维持表面和贵族们的颜面,就非得牺牲微不足道的普通人,是吧?哪天如若牺牲的人是我,浮竹队长您也会以大局为重的,对吧?”月华甩开浮竹,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浮竹追问。 “您放心,我自然会为了十三番队的荣誉考虑,不会做出让您为难的事情。”月华并非任性,也知晓每个人的处境不同各有考量,只是这种事落在自己头上难以抉择之时,月华寝食难安。 当初自己明明那么通透,面对浦原第一次来雨乾堂禀告此事之时,一副预知结果的旁观者姿态,没想到在亲眼看到歌匡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之后,还是会深深地动摇。 月华也非常痛恨自己为何要生出这许多的无用感情来,向往爱情也好,向往友情也罢,责任感亦或是所谓的荣誉感,这些都是痛苦之源,万恶之源。 神,不需要这些没用的羁绊,不介入万事万物的因果。如果是灵王大人,他应该会闪烁那双全知全觉钻石星辰般的眸子,在无尽辉光下给予月华正确的道路。 突然想回到神的边上,回归到灵王的体内。这还是月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想家”了。 晚间,五番队,副队长居所。 储存室里,蓝染正在一一检阅柜子上的新样品,包含在尸魂界和现世甚至是来自虚圈的产物,它们罗列整齐,保存完好。 门没有锁,月华就站在蓝染身后,看他严谨仔细的核对完毕。 “托你的福,我这储存室才有机会被浦原那家伙洗劫一空。”蓝染用嗔怪的语气说道,但好在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惣右介大人,月华有事求您。” “哦?”蓝染轻蔑一笑,并不回头看她。 “求您调遣一些您的亲信给我,协助我潜入纲弥代府邸,救出歌匡。”月华开门见山。 “我的亲信?”蓝染反问,觉得好笑,这个月华,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你入职十三番队也有大半年了吧,就没培养几个得力干将?” “月华御下无方,没能如惣右介大人这般收拢人心,让他们对我誓死效忠。” “你跟在我身边少说也有五年,素来鄙视我的作风,又怎会学来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月华以前太过清高,如今知错,恳请惣右介大人能够助我。”月华越说底气越发不足,低着头声音不自觉轻了下来。 “这本就是你十三番队内部事务,与我五番队何干。想让我出手帮你,你只是不想让你的浮竹队长为难罢了。”蓝染一语中的,回身冷冷审视月华。 月华跪地俯首,诚惶诚恐:“惣右介大人,妾身能信得过的,只有您一人。” “巧言令色。你的信任我可不敢要。” “只要能救出歌匡,惣右介大人无论要我做什么,妾身一定全力以赴。” “即便是叫你吃了她,你也愿意?” “妾身愿意。” “此话当真?”蓝染当然不信。 “千真万确。妾身已然知错,求您原谅我当初没有听您的话,如果是我早一步杀了她,她就不会遭受这许多的折磨。如果我能早一些吞掉她的魂魄还能让她与我同在。”月华声音颤抖,不禁悔上心头。 当初如果真的顺应蓝染的安排,兴许可以让她少受些罪。歌匡单是手上就那么多密密麻麻的伤痕,看不见的地方岂不是承受了更多非人的凌/虐。谁知道他们家为了窃取灵王碎片的力量,丧心病狂到何种程度。 “我早就说过的,小的恻隐之心拯救不了什么,只能是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推动。你这不是在行善积德,而是助纣为虐。”蓝染叹气,继续道: “我本人并不爱滥杀无辜,我对待世间万物向来悲悯。叫你杀她,也是无奈之举。歌匡底子不好灵压不稳,若不是有灵王碎片加持,恐怕她难以活到成年更别说能进灵术院修习了。吸收她体内碎片必将伤及性命。纲弥代家的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们采用了更加阴狠的法子一点一点掏空她体内的灵王之力,也许并不是分到了时滩头上,而是被那些掌权族老们一一瓜分殆尽。” “也就是说,在她还有意识之前,每天都要遭受敲骨吸髓的痛苦折磨……”月华不敢想象,更加坚定了要救出歌匡的决心,“惣右介大人,事不宜迟,请即刻增援于我。” “我为什么要做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情。月华你现在一身反骨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即便你吞噬了她残余的力量,直接受益人又不是我。” “不,我听您的话,一切都听从惣右介大人的指示。”月华顿首。 蓝染垂眸看她这般卑微恭顺的求自己,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不定早把自己骂了七八上十遍。 “这样吧,我看浮竹也静养了大半年了,身子骨早该康健了。你去帮我试试他。” “试什么?”月华奇怪。 “当然是指那方面。浮竹垂涎你的色相已久,你若不能牢牢的把他拿捏在手,也就白瞎你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时间了,不是吗?”蓝染托起月华的下巴,凝视她美艳的脸庞,笑道:“我的月儿艳冠群芳,当之无愧是瀞灵廷第一美人,以你的娉婷曼妙,我不信浮竹能坐怀不乱。” “这……惣右介大人为何要把我推给他人?”月华无法理解。 “推给他?难道不是他对你有情,而你也刚好对他有意?别在我面前忸怩作态,我看不惯你们这些虚伪小人。”蓝染稍一用力,月华整个下颚一阵疼痛,指尖抠入唇内,划破娇嫩的皮肉。 腥甜的味道在口腔晕染开来,红色液体顺着蓝染的手指滴落在地。 “惣右介大人,妾身不愿委身他人……”月华温顺的舔舐蓝染指尖,收起所有锋芒,柔若无骨。 “哟,你陪得了浦原睡觉就陪不了浮竹了?浦原你都下得去手,浮竹还有什么不好下手的?”蓝染横眉,冷眼相待。 月华震惊,随即心中泛起阵阵酸楚,蓝染此人生性多疑,阴晴不定,任凭自己如何解释,对他而言也是越描越黑罢了。 “别跪在我这里磨蹭了,快去吧。我要看到你的忠心,不是只听你嘴上说说。事成之后,不用你和十三番队中的任何一个出手,我自会救出歌匡;你大可放心浮竹,不会牵扯到他,他和大贵族之间的关系可好的很呢。” 蓝染抽出被她含在口中的手指,嫌恶的甩干净。 出了五番队,月华落魄的走在番队相连的小道上,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从遇到浮竹之后,从拒绝吞噬魂魄之后,也许就是错的。 如果心无旁骛的按照蓝染规划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就不会生出这许多的痛苦纠结。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懦弱,格局太小了,只关注的到眼前的小情小义,无法理解蓝染的大局。只要能以站在天顶为目标,那么个人恩怨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吧。 蓝染会是这种人吗? 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思,快步赶回十三番队。夜已深,别的队舍早已熄灯鼾声四起,唯有自己的队舍还亮着灯。 推门而入,是浮竹守在月华的房内,等待自己归来。 “月华,你终于回来了。”浮竹露出欢喜的神色,从垫子上起身站好。 浮竹没有熬夜的习惯,从月华傍晚走后,浮竹就一直等在这里,现在已经眼皮子沉重,满脸疲态,但还是坚持着无论多晚都要等到月华。 “浮竹队长……”月华心内触动,所有的委屈都在见到浮竹之后倾泻出来。 “对不起,月华不该让您担心的。”月华几步上前,半跪着扑进了浮竹怀里,脑袋紧贴着浮竹的腹部。 浮竹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猫一样可怜巴巴的蹭着主人,浮竹一手摩挲着月华的后脑勺,一手轻抚她的背部温柔的安慰。 “是不是跟惣右介吵架了?”浮竹关切的询问道。 “不……不是。”月华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 “那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没有,月华从没有怪过您什么。” “好啦,你先起来,都是做副队长的人了还总是哭鼻子,多羞呀。”浮竹蹲下身扶着月华,耐心的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和蔼一笑:“我的月儿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您,刚才叫我什么?”月华眼里的水雾渐干,大胆凝视浮竹的眼眸深处。 浮竹被她这突然的直视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神闪避,低头道:“月华啊,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浮竹说罢起身就要走,月华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声音柔美婉转缠绕在他耳边:“十四郎,不要走。夜已深,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好吗?” 浮竹感受到背部传来柔软的触感,那呼吸声如同香醇烈酒洒在自己的后脖颈,喷在自己的耳朵上下,激起全身一阵强烈的反应,燥热不堪。浮竹面红耳赤,困意全消。 “月华,深更半夜的,你我男女有别,我还是回去睡吧。这叫队员们看见了又得生出不少风波来。”浮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力地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本能的冲动。 “十四郎,队员们不早就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吗?也不用在乎这一晚上的名誉如何。比起蓝染副队长来,他们更愿意传我们才是一对呢。” 月华伸出舌头,轻一下重一下的撩拨着浮竹的耳廓,浮竹被她拨弄得整个面部都跟着发烫,耳尖更是红的像被烫熟了一样。 月华今晚上直白又大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般肆意妄为,已经超出了蓄意引/诱的范围,这就是赤/果/果的在玩弄感情。 “够了,月华。”浮竹沉下声音,冷静的中断这场荒诞的闹剧。 “十四郎,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对待月儿好不好?月儿只想要你……”月华双手也不老实,早已经探进浮竹胸前的衣襟内。 “住手,蓝染月华。”浮竹抓住月华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上移开,迅速整理好衣物调整好仪态,眼里没有一点私欲。 还是头一次从浮竹口中听到他称呼自己的全名,“蓝染”二字格外清晰,像是从天而降一记无形的巴掌,响亮的扇在月华的脸上。 月华被他这一身正气吓的往后一缩,再不敢用冒昧的眼神去亵渎他。 两人之间只剩一片尴尬的沉默,浮竹无心再多留一刻,只想快步离开此处是非之地。 开门的一瞬,听得月华在身后卑微的乞求:“浮竹队长,走到如此地步,是月华无能。但是请您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一晚就好。求您了。” “这是什么意思?”浮竹回头,略感奇怪的瞥她一眼。 “您就不要问了,我会一直感激您今晚的恩德。不让我碰您也没有关系,您从此会厌弃了我也没有关系……只求您能留下来。”月华弓着腰双手垂落交叠在膝盖间,垂头丧气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骄傲是什么,尊严又是什么,月华早就抛弃了。舍弃自身换来的所谓道义,真的值吗?月华不敢细细思索得与失成与败,想的太清楚自己会更加恐惧。事已至此,已经被摧毁了所有的自尊,那就干脆放弃挣扎吧,接受且拥抱自身的无能和丑陋才是常态。 浮竹越来越看不懂月华了,明明上次自己克制不住想要动她之时,她拒绝的斩钉截铁,何以至于今晚这般造作。时而轻佻时而庄重,时而卑微时而圣洁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她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割裂感。 浮竹不语,关上房门,吹熄烛火。 第13章 第 13 章 后半夜,天地同悲,寒风呼啸,窗框子吱呀作响,一片寂静中听的格外闹心。 蓝染蜷缩在床,紧紧的裹住了被子,自己向来不是畏寒发虚的体质,奇怪今日睡了这许久还是手脚冰凉,冷的根本就睡不着。 心中所念的那个人,在这寒风冬夜,想必早就和别的男人恩爱亲热,激|情|缠|绵过后相拥而眠了吧。 蓝染伸出划破月华嘴唇的指尖,病态的放入口中吮吸,回味当时月华的温顺和柔媚,身体发冷的同时心中的火焰却难以熄灭。 遭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蓝染痛苦的睁开双眼又无可奈何的闭上,早就知道月华和别的男人厮混,但像这样亲手把她推进别人怀里,还是第一次。 今夜格外煎熬。 十三番队副队长的队舍内,月华和浮竹和衣而眠,月华如约没有再动浮竹,浮竹平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也许是困过了点,想要再睡就难了。 屋内漂浮着月华的味道,木质的芬芳,松柏的清香,甚是好闻的天然香气。 黑暗中月华背对浮竹蜷缩成一团,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嘴里还念念有词。 浮竹凑近去听,月华细弱的声音隐约是在呼唤着某人: “惣右介大人……不要赶我走……” 浮竹轻轻的替她拢一拢散乱的发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难过但也绝谈不上喜悦。 她这般依恋蓝染吗?是因为和蓝染闹别扭了所以才来找自己替补的吗?这么说起来,自己躺在月华房中又是在做什么?趁人之危吗? 强烈的道德感让浮竹备受煎熬,如芒刺在背一动也不敢动。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时分,天色将明未明,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趁着队员们都还没有起身之际,浮竹拖着疲惫的身躯,没有回雨乾堂而是去了五番队蓝染处。 蓝染的住处此时已经亮起灯光,素来勤勉的蓝染副队长起的可真早啊。 扣开房门,两人各自顶着双黑眼圈四目相对。 “哟,您怎么来了。”蓝染诧异之余,更多的则是压抑已久的愠怒。 “惣右介,你看起来没休息好。” “您看起来也是一样。怎么,是昨夜里太辛苦操劳,累到虚脱了吗?”极不友善的语气,浮竹听的哑然后退两步。 停顿许久,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到凝固,浮竹才幽幽叹息道:“惣右介,你去看看月华吧,多陪陪她。她在梦里唤的是你的名字。” 蓝染不为所动,两人隔着门槛一里一外就这样僵持着。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还请你能善待她,拜托了。”浮竹手扶着心口,平复这一晚的担忧不安。 “浮竹队长,您有月华这么一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副官,可真是好福气。月华能为了你做到如此程度,说实话,让我很不高兴呢。”蓝染敛目,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是冷淡孤独。 浮竹听的云里雾里,想要再追问些什么,蓝染门一关,谢绝会客。 月华也好,蓝染也好,他们两个身上都被神秘的暗影层层笼罩,叫人愈发看不真切,无法探寻他们的内心世界。 白天精神恍惚,浮竹坐着都能睡着,刚睡着不多久便猛然惊醒,如此反复,真往床上一躺反而又精神了。好在月华今日没来上班,不然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难免尴尬。 冬季的白天时间特别短暂一晃而过,又到了漫长的寒风夜,浮竹没有燃起炭火取暖,站在窗边感受着外边的严寒,当了这许久的队长,有些事情不需要摆在明处去问,自己也能猜得到。 身为十三番队的队长,是该挺身而出做些什么了。 子夜,浮竹换上夜行衣,出了护庭十三队。 贵族街区,纲弥代分家的府邸后院。浮竹潜伏在隐秘处,暗中观察许久,查出防备最松懈的地方,屏息凝神,隐藏好自身的灵压,正准备飞身闯入。 手突然被某人抓住,浮竹紧张的一颗心砰砰直跳,自己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这就被人发现了还抓了个正着。 那人对浮竹摇了摇头,取下遮面的黑纱,虽然是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脸面,但浮竹还是凭感觉认出了他。 “惣右介?你怎么会在这里?”浮竹又惊又惧。 “不用进去了。歌匡已死。”蓝染松开浮竹的手,极惋惜的哀叹一声。 “什么?!”浮竹不敢相信,瞳孔放大。 蓝染携浮竹去到别处,换了个相对安全的场所,才一一道来: “我受月华之托,潜入纲弥代府邸打探歌匡的下落,发现她时,已然躺进了棺椁之中。她的心脏受到了致命伤,一刀毙命。听府里的家仆们说,明日发丧,棺椁送回她所在的流魂街老家。” “何人所为?” “他们自是统一口径,说是歌匡无法融入上流社会,抑郁自杀。” “胡编乱造!实情是什么?是不是时滩杀了她?还是另有其人?” “也许昨天歌匡从你们十三番队回去之时,就受到了戕害。具体细节,我不得而知。” “惣右介,你既然能躲过他们的眼线进入府邸内部,那你一定都知道的吧?请你把所有事实都告诉我!”浮竹声音激动,用力抓紧蓝染衣袖。 “我告诉你,你就能采取有效行动吗?你是能凭一己之身撼动大贵族吗?还是能替死去的队员报仇雪恨?就算我告诉你杀死她的人就是她的丈夫,你也能毫不畏惧的贯彻正义吗?” 蓝染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铁锤狠狠地凿进浮竹的头骨深处,每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审视。 浮竹僵住,手停在半空,他原本愤愤不平的一张脸掺杂着几分怯弱和惊恐,他动摇了。 “也不必自责。毕竟您能为了自己番队的普通队员做出连夜偷袭这种勾当,已经是舍弃您作为队长的骄傲了。”蓝染看清浮竹的脸色多变,觉得甚是滑稽,笑道: “其实这么说也不太对,您也不全是为了普通队员着想,主要是为了能在月华面前展示一番您作为男人的担当才来这里的吧?毕竟她都那般委身于您,您再推脱可就说不过去了。” “你!你休要胡说……”浮竹冷不防被他揭穿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一些小念头,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别过头去。 “我可没精力浪费在胡说上面。浮竹啊,你若是拥有觉悟,就请你与我携手,我会带领你前行,领略世界该有的面貌,构建正义原本的框架。” 蓝染向着浮竹伸出手去,手心朝上,做出邀请的姿势。 浮竹转过头一脸警觉的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造/反吗?” “如果不推翻现有秩序,就难以将凶手绳之以法,不是吗?” “不行,这不可能办得到。那些人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更别说推翻了。我不认同你的做法,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你就如此害怕?” “这不是害怕,推翻秩序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举。此事我会和京乐队长商量,不论如何我们都会请求四十六室彻查此事,绝不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惣右介,你万不可轻举妄动。” “如果,我把月华让给你,这样,你可以和我同一阵营,助我一臂之力了吗?” 蓝染的声音似乎是在蛊惑着浮竹,他俩如果离婚,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月华在一起,再也不用背负沉重的道德枷锁了……浮竹听的心下动容,一瞬的神采掠过眸间。 “我很看好你的实力,你和月华,都是我不可或缺的终极力量,我会坚定的支持你们,让你们的力量得以作为正义的基石。”蓝染还在进一步诱惑浮竹。 浮竹很快从刚才恍惚的心动中回过神来,对于蓝染所说深感震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难不成月华也和自己是一样的吗? 浮竹突然觉得他挺可怕的,不光是知道很多隐秘的事件,他还能随意把身边之人当件物品当个筹码进行交易,月华在他手里,无法想象能有什么好结果。 浮竹不敢正面答复他,刚好一阵阴风袭来,浮竹捂住口鼻,打了好几个喷嚏,真冷啊,要被冻感冒了。 蓝染伸着的手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嫌弃的瞥一眼浮竹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蓝染面色不悦的收回手。 “抱歉,浮竹队长。是我看错你了。或许你和那些人都一样,并不会因为个体的牺牲而对当前版本产生质疑,毕竟,你也是此版本的既得利益者。”蓝染背对浮竹反方向走去,声音亦如寒风般凌冽:“今晚以后,你我无需再见。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翌日,五番队的副队长室内。 月华肿着眼泡找到蓝染,进来就一把揪住蓝染的衣领子,不管他此事正在处理公务。 墨水撒了一纸,字迹被晕染模糊,毛笔翻落在地。 “你为何要这般戏耍于我?这就是你要的操控感吗?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你很有成就吗?” 上来就是接连三句斥责的疑问句,把蓝染问的愣住了。是有多久,月华没有这般肆意妄为了?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歌匡死了!你为什么不救她?”月华更紧的攥住他的衣领,怒道:“我明明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了,你为何还要食言?” 蓝染的手轻轻包裹住月华颤抖的拳头,耐心听完她的宣泄,才缓缓道: “月华,你冷静一点。我没有要戏弄你的意思。他们的动作确实很快,快到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我很抱歉我没能救出歌匡,这是我预判失误。对不起,月华。” 听完蓝染诚恳的道歉,月华气消,松了拳头,身体无力的靠在桌边。 这女人到底头脑简单,好哄,三言两语也就应付了。蓝染不禁有点鄙夷。 “都怪我,明知她有伤在身还放她回了虎狼窝……”月华悔不当初。 “虽然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但我们还可以做好准备,假以时日终将能告慰枉死者的在天之灵。”蓝染抱住月华的腰身,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她还是一如从前那般迷人,可一想到她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秀发也被别人摸过闻过,蓝染又觉刺鼻反胃。 “那我们接下去要怎么做?”月华问道。 “你不用做什么。你在十三番队等着就好。” “我等不住。我要杀了时滩,凭我的能力杀个纨绔子弟还是绰绰有余。” “你是可以随时杀他泄愤,运气好的话牢底坐穿运气不好的话魂飞魄散。月华你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是我看不懂您的布局,您也从不和我说起,叫我如何安心等下去。” “事以密成,你是我最亲近之人,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对你不利。” “所以您一直以来都没有把我当做您的同伴看待,对吗?” “同伴?弱者才会需要同伴。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足够听话的部下。如果不能供我驱使,我会果断放弃。” 蓝染松开月华,拾起掉落的笔,扔掉染墨的纸张,仔细擦拭桌面的脏污。 “您以前不是还希望能和我成为好朋友的吗?” “我不记得我以前有过这种愚蠢的念头。不好意思,让你产生了我们是好朋友的错觉。” 月华哑然,那个握着自己,把自己视作珍宝的惣右介,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呢?看着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不苟言笑的审查各项队务,他的头发长了一些,微卷蓬松,三七分,遮住了部分眼镜框。 他周身的气质有所改变,不像刚入五番队那般低调,多了一些恣睢,不知是否因为当副队长有段时间,把控几乎整个五番队的原因。 他的谎言似乎是张口就来,难以分辨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您不想把我视作同伴……您这是厌弃月华了吗?”月华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蓝染停笔,以手扶额。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蓝染就心烦意乱,恼羞成怒。 浦原那号四处融合虚收破烂的卑劣家伙,浮竹这号装清高道心不稳的伪君子,偏偏月华就喜欢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哦,还忘了有个粗鄙不堪的平子,时不时就要当着自己的面出言调戏月华一番。 全护廷十三队的男人的目光都像苍蝇,上至队长级别下至基层队员,只要嗅到一点点的腥臭味就要凑上前来团团转。 蓝染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场的各位,都处在瀞灵廷这个看起来美丽和谐的安乐窝,实则就是个混乱肮脏的大粪坑罢了。有的人安于恶臭的现状,有的人玩弄恶臭并以此为乐;唯有月华除外,她不属于粪坑的产物,她理应是在天上的,抬起她高傲的头颅,俯视万物,无悲无喜。 明明是自己把月华推进了粪坑,但反而还要指责月华肮脏龌龊,蓝染有时候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特别拧巴,没个人样。但好像只有这样痛恨着她,才能让自己理智尚存。 蓝染想了许久,克制了许久,但没什么用,抬眸看到月华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蓝染气不打一处来: “你进来的时候不是还叫嚣着我戏耍你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消停了?你继续嚣张啊!” 月华一脸懵逼,她不知道蓝染为何突然发脾气,他还在为自己错怪了他不救歌匡的事情而感到生气吗? “惣右介大人,妾身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月华小声解释道。 “不要使用敬语!不要使用谦称!你给我强硬一点啊!”蓝染几乎是对着月华咆哮。 月华被他一反常态的暴怒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怕他一笔杆子甩过来再把砚台子给砸过来。 退到远离蓝染的安全距离,按照以前与他相处的底层逻辑来看,他爱说反话口是心非,那么他的话倒过来理解就是,他是嫌自己还不够尊重他,还不够顺应他。 于是月华远远的对着他躬身行礼,谨慎挑选言辞道:“月华对您向来敬服,只要是为了您,无论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我的忠心您也看到了,绝不是嘴上说说。” 蓝染忍住想要砸东西的冲动,毕竟这样很不优雅。 “没想到你真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我很感动,不,是很恶心。人怎么可以卑微下贱到如此地步,惶惶如丧家之犬。”蓝染阴阳怪气的好一通鄙夷,发泄完大半怒火,拨弄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推一推眼镜,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从容,沉声道: “你滚吧,在我的命令没有下达之前,不要再来找我。” 疑是被浮竹拒绝上贼船之后,蓝染恼羞成怒,把所有火气都撒到月华头上,责怪她连个浮竹都搞不定,真要是搞定了估计蓝染会更疯~蓝染病的不轻,中毒太深,大概只有月华把他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才能让他缓解压力……毕竟是个不入流的野生写手写到哪儿算哪儿……各位美女总裁多多包涵么么哒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星月夜,西流魂街,山脚下,泉水边。 歌匡一身素衣安静的躺在白色花瓣铺满的方寸之间,一如她出嫁时的那般无垢纯白,只是脸边没有红梅花,露出原本的伤疤。 只此数月,她就从那样鲜活的一个开朗少女变做了皮包骨的一具尸体,东仙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搭在棺材盖上久久不能闭合。 来送歌匡最后一程的除了东仙外就只有月华,浮竹自昨夜起就高烧不退,身体状况不方便来回折腾,所以就让月华代为相送,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一番月华不可意气用事。 “月华副队长!请您带我进入瀞灵廷,我要去见四十六室的大人们!我不相信歌匡会抑郁自杀!”东仙突然调转了方向,对着月华跪拜,“求您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震惊、愤怒、不甘和质疑等各种情绪都被杂糅进他的喉咙深处,引发出呜呜咽咽的回响。 月华想起浮竹的嘱托,本想开口婉拒,眼看东仙又连续给自己磕了两个响头,嘴上还重复着“求您了”。 月华被他的悲痛和执着所打动,最终还是领着他跨过瀞灵廷的西大门。 天光破晓,四十六室全方位戒严,不允许任何人私自靠近。 东仙刚踏进四十六室最外层的范围,就被守卫高举着棍棒武器拦截。 “请让我见一见四十六室的贤者们!请让我见一见审判官们!我有冤屈在身!我的的朋友死因蹊跷,请让我进去申冤!” 守卫们没拿正眼看东仙,毫不客气的将他用大棒推出去老远,东仙被推出去数次又从地上爬起来,坚持在四十六室外围高声呼喊着。 月华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死神队长副队长是没有权限要求四十六室开门的,顶多只能通过文书上报,且不说他们最终会不会审理。 东仙的叫喊声引来人群围观,守卫们失去耐心,厉声怒斥,一顿棍棒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月华赶紧瞬步救下东仙,狠狠地瞪了几眼狗仗人势的蒙面守卫者,压下心中怒火,准备先带东仙离开再做打算。 东仙刚死了挚友,性子倔强偏执也可以理解,他停在原地不愿就这么回流魂街。 正在和守卫们僵持之际,一个身披贵族阶层特制大氅的男人,缓缓走到月华身侧,带着调侃的鼻音,笑道:“哟,这不是十三番队的月华副队长嘛。” 月华回视其人,生得一副阴险的嘴脸,不屑与之接话。 “久闻月华副队长倾城之姿,今日得见真容果然实至名归。只是可惜与蓝染副队长婚配过早,不然……” “不然凭月华小姐这般姝色高嫁大贵族也不失为一段佳话。”男人进一步靠近月华,大庭广众之下就要伸手触及月华的脸,月华嫌恶的闪身避开。 “呵,你的直属队长只是个常年卧床的病秧子,你的夫君只是个舞文弄墨的花架子,不如月华小姐择良木而栖,我身为大贵族纲弥代分家的末席,刚好我的妻子去世,你改嫁给我做填房,我俩甚为般配。” 月华和东仙同时震怒,此人就是时滩无疑。这家伙一上来就极其不要脸,刷新了整个瀞灵廷的下限。 歌匡尸骨未寒,他竟然能公开说出这种毫无心肝的言论,他把歌匡当什么了?当个随意摆弄就可丢弃的物件了吗?东仙瞪着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白甚是吓人,如果此时有武器在手,必将一刀|捅|死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这肮脏的贱民竟敢瞪我!来人,给我打死他!”时滩大手一挥,左右侍从和守卫们一起围上来,把东仙踹翻在地,对他狠狠地一通拳脚招呼。 东仙被两个壮汉死死地摁在地上,头脸和身上都被打的一片脏污,血染地面。 月华走的匆忙从队舍出来没有拿刀,面对围殴东仙的众人,顾不上这些家伙粗鄙恶臭,冲进人堆里面飞起几脚踹散这些杂鱼,担忧的扶起东仙,他的腿被打的站不起来,只好有气无力的靠在月华肩头,好在月华个子高有力气,稳稳的扶着他。 “抱歉,月华副队长,我弄脏了您的衣服,给您添麻烦了。”东仙自嘲的笑笑,无可奈何。时滩说的没错,自己只是个贱民罢了,又能拿他怎样。 “啧,月华小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嘛。真的是跟我那死去的妻子很像呢。”时滩拍手称好。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月华一手扶东仙一手操控灵压,咏唱破弃的火系鬼道并非自己所长,毕竟自己的本源是水,不过用来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时滩也够了。 时滩没想到月华竟敢出手打自己,猝不及防被赤色火球打中,身上华贵的大氅被烧得破烂,内衬的衣服也被烧毁,露出大块灼烧发红的皮肤,时滩痛的大叫,拔出腰间斩魄刀。 “你最好别动,否则我叫你尝尝六十三号雷吼炮的厉害,我不介意再引来几道天雷给你上上强度。” 月华冷声警告,但时滩急于找补面子,举刀冲了过来。 月华携东仙闪避时滩刀剑攻击的同时,天空感应到月华的灵压支配,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随着舍弃吟咏的六十三号破道一起,数道天雷同时劈向时滩。 时滩大惊失色,原以为她是在逞能没想到是真的,她是怎么做到雷电都为她所用的?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眼看雷吼炮和天雷势不可挡,时滩在劫难逃。 爆炸声在时滩耳朵里嗡嗡扩散,奇怪自己并没有受到致命伤,抬头一看,是蓝染替自己接下了这一击,他用自己的斩魄刀引开雷电,雷电悉数劈向了不远处的群山,山头崩裂,山体滑坡,浓烟四起,碰撞摩擦升起的火焰眼看就要焚毁山林,好在天空下起了及时雨。 战斗的氛围被这场雨冲淡,蓝染立于两方中间。 “惣右介,雨神附体就是猛啊。” 浦原赶来现场,还不忘调侃蓝染一番。 “月华,把这位东仙先生交给我,我带他去我队中治疗。”蓝染没有看时滩也没有瞧浦原,接过受伤的东仙转身就走。 时滩虽被侥幸救下一命,但并不领情,看到月华和蓝染都有这般实力领先于自己之上,心底不平衡起来,遂动用嘴皮子揭人短处极尽挖苦: “我说蓝染副队长,你老婆和浮竹不清不楚人尽皆知,想来很是头疼吧,要不你叫她嫁给我得了,彻底和护廷十三队你们这些卑贱的死神断干净。” 月华早就满脸怒气,在蓝染刚才击落雷电的时候就开始生气了,正要闪身过去给时滩吃大耳刮子,却被蓝染挡在身前,用眼神劝退月华,随即朝浦原那边喊一声: “喜助,我不擅长吵架,你来应付他。” “好嘞!” 浦原见蓝染带东仙瞬步而去,自己立刻站在月华身前,一脸鄙视的看向时滩,仿佛在看一件垃圾。 “我说这位时滩阁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丑人多作怪’。您在四十六室门口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不怕惹到贤者们清修嘛?” “哼,我会怕他们?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亏你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教训我,你们不过护廷十三队的一群杂碎罢了。” “您说的对,我们也许都是杂碎,但若是杂碎联合在一起,您这样的高贵之人怕是也得被拉下泥潭吧?我奉劝阁下不要太高调,容易摔死。” 时滩刚想骂出声来,但见月华在后面随时准备起手攻击,若是再动起手来,自己肯定抵挡不住,跟着自己的那群饭桶早就被踹趴下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时滩只好压下怒火,并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再说浦原身后有四枫院的当家撑腰,没必要为了他的几句嘴皮子功夫继续跟他耗下去。 “你们别嚣张,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时滩整理一番自己破烂的衣衫,信步离去。 离开他们数百米远,时滩回望月华,嘴角勾起阴邪的笑意,心里暗自谋划,“这个女人,迟早都是自己囊中之物。” 五番队的副队长办公楼,一间密室之内。 蓝染已经为东仙包扎好了身上的所有伤痕,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对东仙有了一定的了解。 “东仙,你觉得我的妻子,如何?” 东仙被这奇怪的问法问的摸不着头脑,月华副队长确实人很好,不然就不会带自己进入瀞灵廷了,更别说替自己出气教训那群守卫和时滩了。 月华一边扶着东仙一边用鬼道攻击时滩,虽然东仙眼睛看不见,但能感受到月华的英姿飒爽,力量蓬勃。 “对不起,蓝染副队长,都是因为小人一己之私,连累了月华副队长。”东仙不敢妄自评价月华,只好道歉。 “月华到底只是妇人之仁,她帮不到你什么忙。如果你真心想为枉死之人复仇,那么请你入我麾下,你我携手,便可以摧毁世界。” 蓝染的声音低沉而诱惑,一语穿透东仙心底最深处的阴暗。这位蓝染副队长,东仙依靠视觉外的其他感官所感受到的震撼,甚至要高于月华带来的冲击力,蓝染仅凭一击斩落天雷,这是何等不俗的力量。 “是!我愿誓死追随于您,蓝染大人!” 东仙不顾满身的伤,庄重的给蓝染行双膝跪拜大礼。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决心已定。 数日后,浮竹病情初愈,奔走于二番队和八番队之间,凭着不错的交情获取了浦原喜助和京乐队长的大力支持。 有了大贵族四枫院家的首肯,和上级贵族京乐家的推动,从大量人手暗中调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可疑处都指向时滩。京乐浮竹浦原三家联名向中央四十六室举报时滩杀害死神同僚以及妻子的罪恶行径。 迫于各方势力的审视,纲弥代高层不得不配合四十六室彻查时滩,所有罪证确凿罪名成立,为了家族的前程,大贵族的荣耀,只好选择牺牲这位分家末裔,遂将时滩交给中央四十六室处置。 由尸魂界各处所组成的四十位贤者以及六位审判官,最终拍板决定将纲弥代时滩关押至一番队地下的第六层监狱,刑期200年。 对于此种判决结果,浮竹等人自是不服。但不服也不能再对其结果做出干涉。 四十六室表面上选贤举能,汇集八方贤能人才,实则与各大贵族阶层盘根错节,普通流魂街出身的民众压根就进不了体|制|内,就连死神也无法晋升到四十六室。时滩刑期只此短短200年就可窥见其内部的腐朽,不乏狼心狗行之辈和奴颜婢膝之徒,为了利益的交换权力的追逐,避重就轻胡乱判决之事不在少数。 东仙早已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即便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判决,也是集齐了三四家之力才勉强达成,不敢想象纲弥代家族渗入权力的中心已经有多么的根深蒂固。想要真正意义上将凶手绳之以法,唯有革除现有一切。 东仙加紧了在灵术院的修习,昼夜交替,四季轮转,不敢倦怠丝毫。 月华出于对歌匡之死的愧疚,经常去灵术院看望东仙,知道他在流魂街时条件不好,给他捎来许多日常用品,以及各式各样的糕点零食。当然月华手笨自己不会做,这都是平时在曳舟队长那里混吃混喝打包带走的,除了分一点给手下的可城丸秀朝之外,其余全部都给了东仙。 东仙得了月华照拂,很是感激。 三年后,东仙顺利从灵术院毕业,普通学生六年完成的课业,东仙仅用时一半,虽比不上月华当初一年时间毕业,但也算是中上水平,蓝染遂将其引荐进了九番队,静待他的表现。 东仙成为九番队的队士以来,每日勤恳劳作,脏活累活毫不埋怨,外派任务也是不怕危险第一个冲在前头,很快就在队员里面脱颖而出,被六车队长破格提拔为第五席。 时值夏夜如水洗般空明澄净。 蓝染和东仙一前一后立于流魂街某处山崖边。 “东仙,让我再问一遍,你觉得我的妻子,如何?” 蓝染负手而立,站姿儒雅,谦谦君子,内心平和。蓝染抬眼向前,一片苍茫交汇天与地的界限。 “蓝染大人,月华副队长对我极好,我在灵术院的三年,全靠月华副队长接济和照顾。”东仙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蓝染点头,侧身回视东仙,他比自己要矮大半个头,进了九番队之后开始佩戴护目风镜,平时作风严谨。 “你虽然目不能视,但盲人的感觉要比普通人更为灵敏。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这般。” “蓝染大人,这是何意?” 山崖的夜风拂面而来,蓝染接下来的话语随着风声落入东仙耳畔。两人黑色的裙裤被风吹起很高,东仙听的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去,思索着什么。 “要,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打击你好不容易才对他人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感,只是,我想让你明白,任何人都有他的目的,不可盲从。包括我。”蓝染对他的称呼亲近起来,开始只唤名字不称姓氏。 “我懂的,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的余生,只愿跟随您一人。” “那么,我跟你交代一下,后面要做的事情。” “是,蓝染大人。” 两人的对话内容又只剩山崖和风知道。 良久,蓝染像是站累了,坐下来,双脚垂落悬崖边,并不在意东仙就在自己身后。 “要,表象动摇人心。月华是作为我的刀刃去培养的,你不可以对她产生任何心思。”蓝染回眸审视东仙黝黑的面庞,沉声道:“如果都这样了,你对她还是起了恻隐之心,那我就不能饶恕你了。” “蓝染大人,我的身心只为大计而存在,绝对没有任何私人的情感牵绊。如果有一天我背离大计,脱离正道,请您一定要亲手杀了我!” 东仙诚惶诚恐,对着蓝染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时此刻的瀞灵廷,并没有人察觉五番队的蓝染副队长暗地里牵引九番队的第五席,毕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罢了。 自时滩事件过去三年多,护廷十三队趋于宁静平和,即便当初在四十六室外头闹得天雷滚滚也被瀞灵廷高层所压制下来,无人再提。 任何不够光彩的事情终将要被湮灭于黑暗深处。 第15章 第 15 章 九番队下辖西流魂街某地势偏僻处。 残阳如血,东仙要手起刀落,同番队的第五席第四席甚至于第三席,纷纷倒地。 那些被铁链子锁住手脚原本还在缓慢移动的流魂街犯事之人,见到如此情景,乱成了一锅粥四处逃窜,几百号人你踩我,我推你,还没逃出去十米开外,尽数被东仙斩击。 去小镇上买饭团的月华一回来就看到倒在地上染红了草地的数百具尸体,握着饭团的手微微颤抖,东仙刀上的血迹还没有掉落干净,月华心底升起可怕的疑虑。 “这……这是怎么回事?”月华声音颤栗。 “他们都是被我杀掉的。我们队的席官资质尚可,这群流民,具备能成为精英死神的潜质。我奉蓝染大人之命,将他们悉数杀死,再恭请月华副队长享用全部魂魄。” 东仙说的很直白,没有任何委婉的掩饰。 月华手里的饭团掉落在地,染上人血,滚落到东仙脚边,像是刚从尸体里面解剖而出的心脏。 血色刺眼,月华一手遮眼,一手摁在了斩魄刀柄。 “东仙,你请我陪同你前来西流魂街执行任务,再一起去祭拜歌匡,你就是这样邀请我的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成了蓝染副队长的走狗?” “走狗这个词愧不敢当,你我不都是效力于蓝染大人吗?月华小姐。”东仙并未放松执刀之手,逐步靠近月华。 “你不要过来!我不愿和你刀剑相向。”月华见他不听,抽出了斩魄刀,正要挥刀砍去,东仙单膝跪地, “求您了!月华小姐。如果您不吸收掉这些魂魄,我必然会被蓝染大人杀人灭口,而您处于案发现场也不能全身而退,您要是被四十六室传唤,必将殃及蓝染大人。所以,求您了!” 和那日一样的恳求,只是那时的东仙尚且没有力量。 月华的刀停在半空,收也不是砍也不是。 “你的刀刃贯穿他们的要害之时,你有没有过一点点的后悔呢?他们也有朋友和家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比起这些良心上的谴责和煎熬,我更害怕正道陨落。为了大义,这些都是不得不牺牲掉的,如果以我一人下地狱就可换取世间大道,请您立刻将我毙命!” 东仙交出自己的斩魄刀,这原本是歌匡所佩戴的浅打,逝世后一直由东仙保管并使用。 月华手执双刀,走过东仙身侧,现在不是和他理论的时候,这些尸体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摆在这里很快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须臾,草地上只剩下一堆杂乱的衣物,就连血迹也都消失不见。 那些刚吞下去与自身相融的大量魂魄,卡在全身各处的窒息感让月华倍感压力,早已不复当初吸食魂魄的享受,如今只剩憎恨自身的邪恶。 污浊的空气逐渐变得澄净,太阳收拢了最后一缕光线。 那人自夜幕处降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月华身后。 月华回身,对上那人久违的阴柔笑意,一股恶寒从头侵袭到脚。 “蓝……惣右……蓝染副队长。”月华结结巴巴不知作何称呼,惊讶的说不出话,或是恐惧的语无伦次。 “有多久没有见到我了呢?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叫什么名字了。” “不……惣右介大人亲临,实感意外。”月华努力调整好自身,尽量不让双手双腿都在打抖。 “既然拿不稳刀,就放地上,腿站不稳的话,就好好跪着听我说话。”蓝染昂首,见月华没有放下刀,又温声道:“你放心,这次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和东仙,都做的极好。” “我早就跟您说过的,我不愿再干这种事情,您为何还要丧尽天良到如此地步?”月华抬头怒目而视,提高声音质问道。 没等来蓝染的回答,只等来“啪”的一声脆响,两把刀掉落在地,月华被蓝染一记耳光扇的倒下身去。 力道之大,不像是在教训属下,更像是在肆意|凌|虐一只阿猫阿狗那样。 月华被打的眼冒金星,唇角流血,东仙跪在不远处听到这动静,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不愿再干这种事?我丧尽天良?月华啊,你还真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蓝染悠悠捡起地上双刀,吹落刀刃尘土,端详做工精良美观的刀柄,脸上又微带笑意,“是把好刀,可惜,人不禁用。” 月华还没从刚才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猝不及防又被蓝染一刀刺中了胸膛处。 月华瞳孔猛然放大,不敢置信蓝染会拿月华自己的斩魄刀往心口刺。 “蓝染大人!她已经听从您的安排圆满完成任务,不过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惹您不快,请您不要伤她性命!”东仙到底良心未泯,赶紧向蓝染替月华求情。 “你认为我是恼羞成怒所以才伤她?我还没有这么无能。我只是想让她明白,要为曾经说出口的那些话,负责。”蓝染抽出刀子,刀刃距离心脏要害只偏差了几毫米,换做普通人,已经死了。 月华彻底倒地不起,血流一地,脸色因为痛疼而青一阵白一阵,面容逐渐扭曲。 “你很不服啊?怎么,才过去几年,你就忘记你当初是怎么跪在我的脚边,对我摇尾乞怜极尽谄媚之能事,说什么唯命是从马首是瞻,你都不记得了吗?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如此地步呢。” 蓝染丢下月华的斩魄刀,将另外一把刀还给东仙,对躺在地上的月华没有展露出丝毫的悲悯,只淡然对东仙道:“他们就快要经过这里了,你速去请求增援。” 东仙离去之后,蓝染冷漠的瞥一眼地上的月华,“到时候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万一你要反水,最好也是趁这个机会,当然,前提是你能撑过今晚。再见了,月华。希望还有机会能见到你。”蓝染说罢瞬步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等到东仙带领援兵赶过来之时,月华已经陷入休克,濒临死亡。 众人不敢耽误,用最快的速度将月华送回瀞灵廷,没有送入十三番队,直接送进了四番队的紧急医疗室。 由四番队的卯之花队长和山田清之介副队长亲自施救,历时两天两夜,月华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月华刚恢复了意识,还没等到直属队长浮竹进去看望,就被山本总队长拦在门外,由一番队的雀部副队长,代为审问月华流魂街相关事宜。 事涉九番队的诸位精英死神队员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以及流魂街数百名拥有不俗灵压的流民也尽数消失,纵观整个尸魂界,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如此骇然听闻的事件。当时只有月华副队长在场,所以刚醒来,就被一番队盘查。 说是审问,照顾到月华身体虚弱,雀部没有为难,叫她躺着回话即可。 月华做思考状,闭眼好一会儿,脑中是那把刺向自己的刀刃以及蓝染当时阴柔的笑容。 “抱歉……其他细节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当时肚子很饿,叫东仙第五席帮我去镇上买东西,然后……那些人就……”月华似乎很是恐惧,像是头脑深处最恐怖的回忆被揭开一个角落,但月华失去了勇气去面对。 双手蒙住眼睛,每抽泣一下,心脏就疼的无法忍受,手指甲死死抠进皮肉抓破了脸部皮肤,一脸的血和泪,看着格外渗人。 雀部见此情形,知道再问下去非把人逼疯不可,这样急躁也问不出个什么来,还是先养好伤再细细盘问。 “月华副队长,是我失礼了,十分抱歉。”雀部鞠躬行礼,退出医疗室。 在四番队持续治疗七日之后,各项基本生命体征逐步正常,月华被转移到十三番队。浮竹担忧至极,将月华安置在雨乾堂的主卧,自己晚上就在月华旁边铺个垫子,每日每夜守着月华。 她的脸上和胸膛都还裹着绷带,每日都需更换,创伤面的上药和隐|私|处的清洁本该由她的夫君蓝染来做,但蓝染总是推脱不得空,即便是月华遭受如此重大伤害,蓝染也没有想着把她接回五番队,只是拜托给了浮竹。 浮竹恼怒蓝染不负责任之余,又暗自庆幸月华在自己边上,不管怎么说,能看的到她,才能安心。 浮竹不放心给手下队员们照看月华,事事亲力亲为,只要她能好起来,才不管那些男女大防,不做君子又能如何。 在浮竹悉心照料之下,月华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胸膛的创伤也愈合。躺在床上这月余以来,全靠浮竹一人伺候月华吃喝拉撒,浮竹是家中长子,带弟弟妹妹们的经验很多,就像照顾婴儿那样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着月华。 月华有意识起就感受到了浮竹手心的温度,他总是颤抖着手,生怕把自己弄疼了。 月华在蓝染那里被|捅|的支离破碎的一颗心,浮竹尽全力拼凑,总算是凑出完整的形状。月华静养的这段时间脑海里闪过很多次的动摇,如果不是蓝染给了自己意识,那么月华喜欢的人可能会是浮竹吧。可惜没有如果,所有事物,都已经是被注定好的,无法擅自篡改。 月华痛苦,挣扎,反复自我消耗也始终不能理解蓝染的所作所为。罢了,自己本身就是他的一件玩意儿,一个部件,他想做什么只能听之任之,只要这条贱命还在,就无法摆脱他的掌控,因为被设定成了这样,他的意志高于一切,即便是自己被他伤成了这幅模样,也压根没考虑过要反水。 待到月华能独自下床走路,浮竹才旁敲侧击的问起当日流魂街魂魄消失事件。浮竹问的很小心,怕再次勾起月华心中那些让她感到恐怖的回忆。 月华早已被无尽的内耗磨损了心气,此时目光暗淡脸色苍白身体干瘦,和之前的光鲜妩媚比起来就像是换了个人。再加上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疤痕,整日里沉默寡言不愿见人,即便是浮竹,想问出些什么来,也是很难。 这日,浮竹刚做好晚膳端进房中,房内空荡,月华并不在。奇怪,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把自己锁在房里,今日怎会不见。点灯照明,发现桌上有一封书信。拆开黄色信封,字迹得了浮竹真传,写的很是连绵流丽,一看就是月华亲手写就: 浮竹队长:敬启,月华自知才疏学浅势单力薄,未能保护好大家是月华无能,月华辜负恩师教诲,羞见众人,此行一去莫问归期,万望浮竹队长珍重自身,勿以月华为念。蓝染月华顿首。 浮竹心下一紧,饭都没顾上吃,赶忙奔向五番队找蓝染商议。简短交接一番,浮竹和蓝染分头行动,在瀞灵廷和周边流魂街进行搜寻。 蓝染凭直觉找到流魂街某山崖边,这里地处偏避,常年无人。月华的灵压自那日以后,减弱了很多,即便只是这股若有若无的灵压,蓝染亦能精确找到她。 月华站在悬崖边,凝视深渊,并不是不知道后面有人,只是不想先开口罢了。 “要我说,随便扯个理由蒙混过去不就得了,非得整这出高风亮节,这人都到悬崖边了,难道是准备以死殉道不成。”蓝染还是以那种不紧不慢带着嘲弄的语气,他以为月华会听的牙痒痒进而和自己好一番辩证,没想到月华只是安静的伫立着,并没有争辩一二的**。 “啧,我原以为你撑不过那天晚上的。毕竟我是真起了杀心,没想到你竟然活下来了。和我预想的那样,果然,只要吞噬的魂魄足够多足够强,还是比你自身力量的成长要来的快的多。”见月华还是背对着自己没有回话,蓝染转移了话题。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静。蓝染心里不禁疑惑,这个月华,当真是被自己那一刀|捅|傻了吗?抗压能力这么弱?话都不会说了? “月华啊,你真是越来越滑稽了。想当初我叫你跟着浮竹不是要你学他那些小恩小惠小情小义,没想到你分不清个高低主次全学这些没用的,学成如今这般滑稽模样,都是你自找的。” 蓝染还在进一步数落月华,月华悄然转身,一言不发对着蓝染行跪拜叩首大礼。 蓝染住嘴,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名堂,事出蹊跷,必定有妖。 月华行礼完毕,再度转身面向悬崖,抬眼看到苍茫的夜色和天空的星月,还能有幸得见如此美景,真好。 蓝染猛然惊觉到她灵压的错乱,不好!她是真的要…… 浮竹赶到现场的一瞬间,就看到两个身影一同坠落深不可测的悬崖。 浮竹大惊失色,她书信所写的莫问归期原来就是要以死谢罪。 “月华!惣右介!你们!”浮竹急忙跑到悬崖边,探下大半个身子,睁大了双眼找寻他们二人的身影,悬崖下面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两人掉落下去并没有激起回响。 浮竹紧急联络五番队和十三番队众位队士,平子队长也赶到现场,毕竟九番队痛失数位精英队员不久,眼看又要失去两位副队长级别,平子自然焦急万分。 两拨人马在山崖间悬崖底迅速一一搜遍,才在离地二十米高的陡峭崖壁上发现蓝染和月华的身影。 蓝染坠落在一根粗树干上,双手死死抓住月华不让她下坠,似乎有粘稠液体滴落在月华头上脸上和身上,定睛一看,是蓝染的左胸处被粗树干上一条不起眼的尖树枝贯穿了前后。 “惣右介大人,请您放手。您这样拽着我,伤口崩裂,您也会死的。”月华本就自寻死路纵身跳崖,只是她没有想到一直在身后出言冷嘲热讽的蓝染,竟然会舍身相救,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一起坠崖。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啊,月华。我还以为你被我整自闭了。”蓝染挤出一个笑容,即使如此狼狈不堪性命垂危的境地,还是要保持面上的优雅。 “我看不懂您。您既然想要我死,为何又要救我。” “傻瓜,我怎么可能真的要你死……我宁愿死掉的人是我……” 蓝染气息不稳,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挣扎着面容逐渐扭曲,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拽紧了月华。 这……是真心话吗?月华不知道该不该信,但从他义无反顾救下自己来看,他确实没必要撒谎。那他先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真只是为了试炼自己吗? 月华本就对他没有怨怼,即便是对自己做出何等过分之事,哪怕是自己真的死了,也不会怨恨于他。 只要是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可惜他这个人偏偏恶趣味的很,偏不给月华谢罪的机会,要留着月华苟延残喘,眼看月华的个人意志完全被摧毁之前又要给月华活下去的一缕希望。 蓝染眸光已经涣散,只是双手本能的拽紧月华,濒死之前脑中闪回月华第一次幻化人形的模样,唯美,高贵,又不得不在惣右介面前展示出谦卑和恭顺的表面功夫,每每想来耐人寻味。 是蓝染先行|捅|她一刀没错,结果现世报来的太快,这样子被贯穿胸膛而死的话,那才真是滑了个大稽。 第16章 第 16 章 四番队紧急医疗室内,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蓝染惣右介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恢复意识,悠悠转醒。 卯之花队长和清之介副队长还在啧啧称奇,这夫妻俩前后因致命伤进了四番队,受伤的地方都格外接近,还真是天定的缘分。 “你这家伙!你要是真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平子不顾四番队的队员们阻挠,冲进病房提起大拳头就要往蓝染脸上揍。 “平子队长,请您住手!”月华赶紧在后面拉住了他,虽说平时这两位正副队长总是不对付,明里暗里的较劲互相拆台,但是真看见蓝染挂树上那惨样,平子还是大受震撼,心里忐忑不安,熬了两天两夜不敢休息,害怕自己一睡着蓝染就这样一命呜呼。 平子挥舞着的拳头在空中停顿,看见蓝染这张没有戴眼镜的脸毫无血色,虚弱异常,不免有些心疼。 “我说你,真够丢人的,英雄救美差点就成了英年早逝。”平子虽然同情他这般惨状,但嘴上不饶人,对蓝染仍旧没啥好气。 “平子队长,这一切都是我不好。请您不要责怪他。”月华脸面低垂,轻声道。 “月华啊,你这脑子是在十三番队待久了待傻掉了吗?我们大家都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有谁会怪罪你,实在没必要做出这种自我放弃的举动。”平子转脸正视月华,一本正经。 月华还是头一次见到平子这般正派的模样,微微错愕,不知作何答复。 “你下次再敢有这种愚蠢的念头,我们五番队全体上下都不能原谅你。”平子又郑重其事的交待一番。 “是,平子队长。月华谨记。” 蓝染被转移回了五番队静养期间,月华随侍左右,事事亲力亲为不敢倦怠。 浮竹偶尔过来探望一番蓝染,看到月华这般殷切照料蓝染,之前那些在雨乾堂浮竹日日夜夜无微不至照顾月华的画面涌上脑海。 浮竹把一颗真心全给了月华,月华心里始终只有蓝染一人而已。 罢了罢了,小丑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浮竹没眼再看下去他俩鹣鲽情深,放下各种滋补礼品就匆匆逃离五番队。 月余,蓝染康复,月华重回十三番队当差。 一番队的雀部副队长再来审查魂魄消失事件之时,月华已经能够交上毫无破绽的答复。 此事件差点就要折损两位副队长级别,一番队有意压制下来,此事件暂时成了流魂街一大悬案。 二番队的浦原喜助却对此抱有疑问,并不因为私交而影响客观的看法。某日晚间,趁月华还没有回队舍之前,浦原悄悄潜入,搜遍了整个房间,但没有找到有用线索。 浦原遂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蓝染那边。故伎重演,趁着蓝染不在队舍之时,对他的房间和储存室进行了严密的排查。但都没什么进展。 表面越是风平浪静,浦原内心的疑虑越是放大不安。 又是一年秋风夜,月亮被乌云所遮,地上一片阒暗。流魂街西区某处草地。 上一回浦原和月华来到这里之时,还是听月华侃侃而谈什么“毒蛇毒虫伤不了她,就连妖怪邪神都得给她让路”,如今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至于具体是什么道理,恐怕得亲口问询这位月华副队长才是。 月华其实早知队舍房屋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月华对于细节的把控远超常人,桌上镜面倾斜角度略有轻微差异都能引起月华注意,更别说其他物品的轻微挪动。 这回浦原自告奋勇走在前头,没有穿他研发出来的黑斗篷,但腰间佩刀,不止一把。 “浦原……第三席。你把我深夜叫来此地,意欲何为?”月华隐约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蓝染副队长,惣右介的手上,那枚玉状圆珠,怎么突然消失了?我记得他以前宝贝得很。”浦原停住脚步,没有答复月华的疑问,先提起蓝染的事情。 “我与夫君聚少离多,他的一些琐事,我也并非知晓全部。”月华面上冷静镇定,心却不安地跳动,这个浦原,莫非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实不相瞒,月华小姐,鄙人着手于研究能帮助死神群体提高战力的物质,名为‘崩玉’,其外型就是根据惣右介那颗玉珠模仿而来。”浦原手握一颗珠子,略松开一些,珠子闪动黑蓝色光芒。 “这就是上次你让我关门锁窗给蓝染副队长看的宝贝吗?” “不错。但鄙人不才,这颗珠子吸收了大量虚的魂魄,我也无法让其觉醒发挥出提高死神战力的能量。但我想,既然是惣右介比我先有了类似这样的东西,一定也能先行吸收点什么,好壮大其内部的能量源。” “浦原,你也说了,只是外型借鉴了蓝染副队长的那颗珠子罢了。只是你想借着吸收魂魄得到力量而已,并不代表蓝染副队长就是这么想的。”月华当即反驳。 “是吗?但是我第一次触碰到他的玉珠之时,拥有很强烈的排斥感,几乎要从我手里挣脱下去。你能说这不是内部有魂魄从而形成了独立意识吗?真是奇妙,那种触感,绝非普通石头。”浦原追忆。 月华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撇了撇嘴。他还好意思说,任何人被他这副不修边幅的尊容死死的握在手里都得排斥好吧。 “所以,你是怀疑蓝染副队长暗中操纵那颗珠子,吸食了那几百名流魂以及九番队那些席官们的魂魄?” “虽然是这样怀疑的没错,但目前还没有证据。” “然后你就想在我身上找证据?” “抱歉,月华副队长,鄙人擅自翻|弄|女人的卧房,还请您原谅。不过,我所有的疑虑,都是有根据的,我的崩玉可以吸收魂魄,惣右介的那颗珠子,能力自是在我的崩玉之上。” “我看这些都是你自己异想天开,别说什么吸收魂魄了,就是放眼全三界,你能找出一颗拥有自主意识的非**物质,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月华心虚不已,但表面上仍旧强装镇定。 “月华小姐,失礼了!”浦原突然一手擒住月华手臂,一手执刀迅速割破月华手腕,血液瞬间被这把奇怪的刀锋所吸收,看起来不像是他平时惯用的那把斩魄刀。 “浦原喜助你好大的胆子!”月华被他这突然的袭击震惊的一时愣在原地,回过神来想要抽回手,却还是被浦原死死的抓住。 面对浦原,这个表面上马马虎虎没什么攻击性的男人,实则内心敏锐而谨慎,虽然只是第三席,但此人实力不可小觑,两人就这样拉扯对峙,月华并不敢冒然出击。 “月华小姐即便遭到致命伤,即便脸上还有疤痕未消,但依旧难掩姿容,就像尘埃无法掩盖明珠辉光。”浦原拉着她的手稍一用力,月华整个人就重心不稳栽进了浦原怀里。 “你,你想干什么?”月华想要挣脱,却发现身子疲软无力。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还是我表现得太过于温和了?”浦原细细品味着月华的不安,手上力道时轻时重,恶趣味的逗弄着。 “疼……你给我放手!”月华嗔怒。 “哦,忘了告诉你,我这刀子有麻痹神经的毒素,你这一时半会儿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浦原拽过月华受伤的手腕放到唇边,伸出舌头,替她|舔|舐残余血迹。 “你放肆!你卑鄙!我身为惣右介大人的妻室,十三番队的副队长,你安敢如此待我!”竟然会被这种家伙手拿把掐到如此地步,月华几乎气到晕厥。 “月华小姐,我上次对着您的脚脖子又亲又啃的,这回总得让我尝一尝手杆子味道如何吧?”浦原眸光狡黠,替她擦一擦额头的冷汗,又笑道: “你告诉我吧,你是什么时候被时滩盯上的呢?他看你的那种眼神,势在必得欲|望|满溢呢。”浦原并不理会月华的叫骂,仍旧牢牢的固定住她不让她动弹分毫。 “你在胡说些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暗地里勾搭的那号人渣?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月华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有一点,肯定是您体内有什么让人着迷的东西,才会让大贵族也为您倾倒的吧。”浦原轻轻的将月华放倒,让她仰躺在草地上,自己坐在月华身边,欣赏着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意志的身躯。 “您身上的味道确实很特殊,很奇妙。当然,我说的不是/肉/体的味道,是灵魂的味道。说实话,我接触到您的那一刻起,我都在心里骂我自己着实卑劣。您就像天边那轮明月,高悬于三界之外,通透圣洁。”浦原自顾自的说完,抬头看天,叹息道: “只是,可惜了。月亮也有被乌云完全遮蔽的时候。” 浦原突然凑到月华耳边,似乎在调侃似乎在反问,“您不会就是神明降世吧?是灵王大人的左膀右臂呢还是血泪精华呢?” 月华被他的话问的心下骤然惊惧,没想到这个世上竟有洞察力如此强悍之人,或许,他只是随口瞎说诈一诈自己呢。 “浦原喜助,你闹够了没有?你是待在二番队天天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精神不太正常了吗?” 月华对他的话术毫不在意,一脸鄙夷。 “月华小姐,嘴上不承认,身体诚实的很呢,你的气息不稳,灵压也散乱了。”浦原欺身而上,跨坐在月华腰腹,扯开她的衣襟,“果然,这样亵渎神明大人,我今后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卑鄙无耻了。月华小姐,得罪了。” 浦原再次抽出那把形状怪异的短刀,在她的胸/脯上方划过一条细长的口子。血液伴随着身上某种东西被一起吸入进了那把刀内,月华因疼痛而双眉紧蹙,闭上眼睛。 浦原并没有因为月华的吃痛而怜香惜玉,紧接着又割开了第二刀。 此时月华已经无心用任何言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他到底要做些什么?自己会死在这里吗?被他用这把刀一点一点的凌迟处死吗?恐惧感如同毒蛇毒虫钻入体内,四肢百骸都被啃食殆尽。 身心陷入绝望之际,忽闻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浦原的刀被打翻在地,浦原匆忙起身,快速拾起刀具,也不同那人打斗,急速撤离现场。 那人见浦原逃脱,不再追上前去,蹲下身来解下自己的衣袍分成条状,替月华包扎身上的伤痕。 月华缓缓睁开眼,黑暗中唯一那抹柔和的白色,是浮竹的脸,他的愤怒和焦灼让他眉心紧锁,他似乎在喊月华些什么,但月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回应了,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若有若无的声音呢喃着:“十四郎……” 浮竹的心都要碎了。 天呐,为何偏偏就要是月华呢?这就是所谓的天妒红颜吗? 浮竹的眼泪掉落在月华胸前,与血迹相融。强忍着泪意,浮竹将自己的外衣包裹住月华的身躯,抱起她绵软的身体往回赶。 次日清晨,月华身上的毒素已经退去,手脚又能自由活动了,起身,旁边是浮竹还没醒来,昨天多亏浮竹救了自己一命。 月华已经习惯他在身侧,并不觉奇怪,轻手轻脚的整理好卧榻准备出门,浮竹却在身后突然开口:“你要去哪儿?” “浮竹队长……感谢您昨天及时相救。”月华并没有回答浮竹所问。 在听到她这句“队长”之后,浮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面上还是毫不在意,又问了一遍:“你是要去找浦原喜助吗?” 月华愣了一会儿,静默的点了点头。 “那个家伙敢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顾忌,无非是仗着与四枫院的当家从小青梅竹马情谊匪浅,料定了我们不敢拿他怎样。你先不要冲动,免得中了他的圈套。我自会向总队长言明一切,让他受到该有的惩处。” “浮竹队长,请您一定要替我保守此事!万万不可告知他人。”月华一反常态,折回房中,跪坐在浮竹身侧,一脸诚恳而急切的请求他就此作罢。 “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维护他?我晚来几步你可能就真的横尸野外了。”浮竹不解,越发气愤。 “浮竹队长,这是我私人的请求,无关任何公事。我求您,昨天晚上不论您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一定要替我保密。您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月华垂首,乌发遮住了脸庞。 看不清月华脸上是何表情,但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满是哀伤。浮竹再怎么气愤,在她面前也不忍对她态度强硬。 “好吧,都依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可以再被任何人伤到了。” “我明白的。我去去就回,请您不必为我担心。”月华对浮竹毕恭毕敬的躬身行完礼之后才退出去,每每当她越是这般恭敬,浮竹心里越不是滋味。 看来,这小丑竟是要一直当下去了。其实没敢跟月华透露,浮竹一直以来都在背后默默地关注月华的一举一动,她哪日出勤,哪日休假,哪日去了何处见了何人,浮竹都是尽自己所能的去保护她,只是个人的能力还是有限,无法时时刻刻帮她规避不可控的风险。 二番队,浦原喜助的队舍之内。 月华环顾四周都没有人影,实在是受不了里面那股子酸腐臭味,赶紧退了出来。身子靠在走廊间的红漆柱子上,对着外边的天空深呼吸几口。 “啊咧,月华副队长,你好啊。” 爽朗的声音把月华的目光引向走廊的彼端,是二番队的队长大人,四枫院夜一阁下。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浦原喜助。 “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呢,快过来跟我们一起喝个早茶吧!”夜一热情的发出邀请,不由月华开口,就拍着月华的肩膀,领着她往队长室走去。 宽敞气派的队长室,夜一盘腿坐在黄花梨木的大椅子上,身后是一整块虎皮铺就的靠垫,武威霸气。 浦原和月华被安排在同一张茶几,两人并排落座在草垫子上,队员端来各式各样的小饼干和蜂蜜水,夜一和浦原旁若无人的一口就是一碟子大吃大嚼,月华还是第一次来到二番队的正厅,没想到被称为隐秘机动的二番队,队长和第三席都是这般旷达,不拘小节。 “你在看什么?快点吃啦!我们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会偷偷摸摸干些杀人的勾当,我们磊落的很。”浦原推过来一碟子饼干,催促月华快吃,月华谨慎的吃了一口,浦原又将蜂蜜水送到月华嘴边,夜一也传来热切的目光,月华只好尴尬的喝下。 这是什么氛围?好奇怪啊,这个浦原。仿佛昨天晚上坏事做尽持刀行凶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月华面前谈笑风生。 第17章 第 17 章 月华喝完杯中蜂蜜水,顿觉浑身舒畅,抬手看向腕间,昨夜的伤痕已经完全愈合,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月华很想扯开衣襟来瞧瞧,胸膛处的疤痕是否也消失不见,可惜浦原在侧,还露出那种稍显猥琐的眯眯眼,月华一想到他昨天是如何浪荡如何放肆,不禁又要怒上心头。 “浦原你这家伙……” 正要低声咒骂,浦原突然郑重其事的给月华鞠了一躬,用道歉的语调说道:“月华副队长,鄙人昨晚所作所为,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是以后您若是遇到任何难处,请尽管来找我,我都会尽全力帮您解决。” 见他态度很是认真,月华虽然恼怒但也不好现场发作,毕竟还有位四枫院家的当家盘坐高堂。 “哎呀喜助,你在磨磨唧唧说些什么呢?是男人就应该大胆表露心意,你在害怕些什么啊?”夜一吃完所有饼干喝完两大杯蜂蜜水,朝浦原这边觑了一眼,毫不在意浦原和月华之间的尴尬氛围,冲月华笑道:“我们队的浦原喜助,向来没什么出息,让月华副队长见笑了。他一个喜欢搞些小研究的呆板男人,确实很难讨到女孩子欢心……” “夜一小姐,你在说些什么呢?快停下!”浦原身躯一震,大惊失色。 “他啊,从那天去雨乾堂传递消息看见月华副队长的第一眼,回来之后就一直神不守舍的,有好几年了吧,都是这幅鬼样子,看得我真想揍他一顿。月华啊,你也别生他的气,毕竟心生喜欢是每个人的本能,无法克制的嘛。”夜一不顾浦原的阻挠,接着说道: “你以后万一和蓝染副队长感情不睦,可以优先考虑下我们队的喜助先生。喜助这个人吧,除了不怎么爱捯饬自己以外,没什么不良嗜好,待人温和,风趣幽默,能混到二番队的第三席,也不完全是靠我走后门,总之还是很有点实力在身上的,你以后跟了他绝不会吃亏。” “夜一小姐!我都说了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您怎么……这回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浦原耷拉着脑袋,一副全完蛋了的模样,生无可恋。 月华悉数听完这些话,虽然都是通用语言,但连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好奇怪,整个二番队今天显得格外奇怪。 “夜一队长,还请您不要捉弄我了,月华此生,只愿和蓝染副队长携手白头,不作他想。” 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月华匆匆起身,准备告辞。 “月华副队长,我说的句句属实,请你回去以后一定要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啊。”夜一目送月华离去,还不忘再次交代一番。 待月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浦原仰天长啸:“夜一小姐!我的节|操|全部碎裂了!” “节|操|是什么东西?能有用吗?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具有道德感的人啊。”夜一从旁嘲讽道。 “虽然我不够正派,但我也不至于堕落到这种地步吧,再说惣右介是我的好朋友,从在灵术院的时候就是了。我是不会做出夺人所爱这种下流行径的。” “呵,你看你还有个人样,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现在我所做一切都还不能明说,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理解我的。” “理解你偷窥人家老婆?理解你摆弄人家老婆?喜助啊,你再这样下去,我也没法帮你掩盖了。” “夜一,我并非垂涎美色之徒,只是我现在真的不能言明一切,希望你能够给我点时间。” 浦原垂眸,轻声叹气,满是无奈。 “你瞧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啦!我只是想提醒你,任何事情,不要做过分了。那个名为‘崩玉’的研究,还是早一点收手吧。吸收的魂魄太多,会遭到反噬的吧,到时候四十六室那边,我也不好应付了。”夜一压低了声音道。 “我知道了。这一切都劳烦夜一了,我很惭愧。” “嗨,尽说这些。”夜一拍拍浦原肩头,回给他一个阳光明媚的笑脸。 月华几乎是逃也是的离开二番队,心下暗呼不得了,浦原晚上和白天的行为割裂感太强,即便自己身上的伤痕好转过来,但不得不防。 浦原此人知道的太多,留着他始终是个祸患,很有可能会直接威胁到蓝染本人,但如果将他彻底抹杀,月华似乎又有点动摇。毕竟他曾经确实真心实意的帮助过自己,还救过自己的性命。 看来得想个什么折中的法子。 如果能和蓝染离婚,断绝一切关系往来的话……那么即便最后浦原查出所有事情,那都是自己贪得无厌想要获取更多的力量所以才害死了这么多的无辜之人,所有一切都是月华一人所为,跟蓝染毫无关系。 可是,真要跟蓝染离婚的话,他会同意吗?他会放任自己从此与他毫无瓜葛吗? 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五番队的范围,月华一心思考,并没察觉前方有人堵住了道路。 “哟,月华妹妹来了。怎么,又来看惣右介吗?他好的很呢,早就开始上班了。” 月华听到声音,这才抬头,是平子队长。这么多年以来一起经历了这许多的变故,月华对平子的嫌恶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了很多,曾经那些看不顺眼的很多人和事,如今看起来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心中不断生出包容和接纳。即便是听到平子出言不逊喊自己“妹妹”,也不会生气了。 “平子队长,您好啊。”月华恭敬的行了一礼,笑容满面。 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月华态度的转变,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了,那些调戏的粗鄙之语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再讲出口了。 “喏,惣右介正在带队训练呢。”平子手一指不远处的训练场,说完便转身走了不再多言。 蓝染立于阳光之下,身姿挺拔,负手而立,尽显优雅。阳光洒落在他木质的副官臂章上面,镀上一层灿烂金色,臂章上面刻画的一串马醉木小花显得格外梦幻迷人。 月华就这样站在不远处静默的看着他,不经意间唇边洋溢幸福平和的笑容。 原来,看到喜欢的人,是真的情不自禁会笑的。 “月华,你来了啊。”蓝染发觉月华在身后看自己,对着她招招手让她离自己近一些。 月华走上前去,因为还在训练,人多眼杂,也没挨近蓝染,两人隔着两米的距离。 “你们自行训练,训练完毕,我请大家喝冰镇酸梅饮,先失陪了,抱歉了大家。”蓝染对着众队员微微欠身,随即一把拉过月华,搂住她的腰身,在众人无比艳羡的眼神之中,一手环绕月华背部一手托起月华大腿,用极具浪漫氛围的公主抱稳稳的抱起月华,缓步离开训练场。 背后是众队员们的窃窃私语以及女性队员们醋意大发的眼神,没想到向来沉稳低调的蓝染副队长,今天竟然如此高调秀恩爱,也算是给五番队众人开了眼,成为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惣右介大人,为何这般……”月华在他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脸红心跳。 “嘘,不要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在我怀里,我抱你回卧房。” 月华略感奇怪,这还是大天光的,就去卧房吗?他在想些什么呢? 绕了大半个五番队,几乎全队上下的人都瞧见了,月华怪不好意思的,但蓝染面不改色。 温柔的将月华放在卧榻上,蓝染深情凝视月华的眉眼,温声道:“你脸上的疤痕都不见了,恢复的很不错呢。我想说的是,即便我的月儿有伤在身,也是全瀞灵廷最美丽的存在。” 也许是早上那杯奇怪的蜂蜜水的作用吧,反正喝完之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不翼而飞,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 当然,月华可不敢跟蓝染提起这个,要是被他知道昨晚被浦原那样欺压,蓝染怕是要一刀剁了浦原,顺便再给月华来一刀。 “惣右介大人,您今天有点奇怪……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吗?”月华仰躺在床上,被他看的心里发虚,眼神有些闪躲。 “没什么事情,只是我很想你。月儿,还没好好跟你道谢,如果没有你的悉心照料,我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好。”蓝染没有戳破她的心虚,仍旧带着温和笑意同她讲些知心话儿。 “哪里……惣右介大人客气了,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 “叫我名字就好,你我夫妻一体,不用这般生疏客套。你好像还从来没有唤过我的名字呢。”蓝染似乎有点失落。 “这……”月华犹豫片刻,看着他今日格外柔情蜜意的一双水雾般的眼眸,月华心里升起一股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惣右介……”月华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脸偏向一侧。 “月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躲着我?”蓝染摘下眼镜随手放到一边,两手轻轻托起月华的脸,让她眼里只有自己。 被蓝染这样近距离情深意切的注视着,月华被看的几乎要流泪,她害怕了。不,她深深地恐惧着。 上一次蓝染这般深情款款,就是拜托月华去杀掉歌匡并吞噬掉她的魂魄之时。这次不知道他又想干些什么,月华不安的双手都捏紧了衣袖。 温柔的背后,不会又是要去杀什么人吞噬什么魂魄吧? 可是,这距离上次吞噬那几百名流民和数名死神队员并没过去多久,他就要这般顶风作案吗? 似乎知道月华在想些什么,蓝染扶起月华坐在榻上,自己则坐在地上,头枕在月华膝间。 “以前种种,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我会好好的珍惜你,呵护你,你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蓝染伸手环住月华的纤纤细腰,盈盈一握。 “你瘦的厉害,以后,我多做些营养餐,送到十三番队。” “不用这般麻烦的……”月华在十三番队三餐几乎全由浮竹亲自烹饪,一日两顿的上下午茶也是曳舟队长亲自送来,吃食上确实不用蓝染操心,月华想要拒绝,但看蓝染露出失望的神色,月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月华,你安心待在我这里,再待上一会儿就好,等到他们训练结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想多抱你一会儿,不会造成妨碍的吧?” 蓝染鲜少这般对月华言辞委婉,近乎卑微的模样,他的两手都揽住月华腰身,脸紧贴着月华腿间,舍不得挪开一点点距离。 “随您喜欢,您想抱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哦。”月华轻轻摩挲蓝染一头浓密的微卷发,抚慰着他,无限爱怜。 队员们的训练时间结束,蓝染松开月华的腰肢,从月华膝间抬起头,“你先回十三番队吧,晚饭时候我会做好了营养餐带过来。” “好。”月华感慨万千,沉醉在他这般温柔体贴之中,本不想他劳心淘神但还是这般答应下来。 目送月华的身影消失在了五番队的边界,蓝染如约请众队员喝酸梅饮顺带发放精美小零食,当然,男性队员以及平子队长没有零食,福利仅限女性。 女性队员刚因蓝染副队长高调秀恩爱而四处散发的酸涩气味,瞬间又变回了甜蜜温馨的氛围, “蓝染哥哥果然是瀞灵廷最好的男人,对我们女孩子特别宠溺~” “好优雅,好绅士的蓝染副队长~” “最喜欢惣右介酱了~” 平子自然不屑于接受蓝染的小恩小惠,从他担任副队长以来,队里几乎再没有女队员用正眼瞧过平子,平子的队长威仪何在,完完全全被蓝染这家伙抢尽了风头,平子免不了做些“报复”行为,或者私底下或者公开场合去揪住月华尽自己所能的骚|扰一通,但今天看到他俩感情这般和睦之后,直到月华彻底消失在五番队的边界处,平子也不愿上前去揪住随意骚|扰了。 不知是否因为月华对平子越发恭敬的原因,以至于平子的语言和动作,都不敢对月华轻慢了。 “队长,您若是喜欢,我可以破例,给您分一些的。”蓝染站在平子对面,盯着他看了许久,猜到了这位队长大人又双叒叕十分不爽了。 “大丈夫岂能受嗟来之食,你也太不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了。”平子一声冷哼,傲然抬高了下巴。 平子想拿出队长的气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本要大踏步离开闹哄哄不成体统的此地,但看蓝染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因为他身边已经簇拥着一群花儿般的少女,平子不免怒火中烧。 趁蓝染转头跟女队员们聊天的空隙,平子将桌上大半零食连带礼盒篮子一起顺走,在队员们的惊呼声中跑的飞快。 傍晚时分,蓝染做好了猪骨鸡汤蒸蛋各类鱼生以及新鲜时蔬,用保温盒打包好带去十三番队。 蓝染历来因平子不爱管事而公务繁忙,平时都在番队食堂就餐少于下厨,但从小就因族人相继去世而独立的早,幼时便会煮饭熬汤,少年期厨艺更是花样百变,各大料理触类旁通,中餐西餐日料都广为涉猎。 提着保温盒到达十三番队时,副队长室和队舍都没有找到月华,蓝染顿感不妙,通往湖心的雨乾堂,果然就看到浮竹和月华相对而坐,桌上是几样低调而不失精致的日式料理,梅子茶泡饭,圆白菜伴蛋黄酱,五花肉煎芦笋,厚烤鲑鱼片。 这一看就是出自浮竹之手,月华十指不沾阳春水啥也不会。可是蓝染明明就跟月华交代过的,为何她还出现在浮竹这里用晚饭。 月华看见蓝染已至,刚想解释一二,蓝染只是摇了摇头假装不甚在意这些小事。 “惣右介啊,你来的刚好,我们正准备吃饭。月华跟我说过晚饭不用做她的,是我习惯了做两人份的,我做好了饭菜一直没见你来,所以才叫月华就在我这里用晚饭的。”浮竹替月华解释道。 “那好,我们一起吃吧。浮竹队长不会不欢迎我吧?”蓝染从盒子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营养餐,端到月华跟前,月华不露声色将之前浮竹盛好的那份晚餐轻推到一边。 “惣右介来了,当然欢迎。”浮竹脸上笑笑,心里却不得劲,有些尴尬的低头夹菜。 “月华,我这猪骨鸡汤,文火慢熬,足足熬了一个下午,汤汁甘醇,最适合你补身体。”蓝染就差当着浮竹的面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喂进月华嘴里,毕竟浮竹不是平子之流,还不能在他面前肆意到那种程度。 “月华,我这香烤鲑鱼,比起鱼生滋味更绝,外酥里嫩,入口淡淡油脂香气,细腻软嫩,不腥不柴。”浮竹将烤鲑鱼推到月华跟前。 蓝染略感诧异,这个浮竹,平时说话做事温文尔雅,背地里没有少动些小心思。他是觉得尽心尽力照顾了月华重伤的那段时日,就可以公然叫板自己这名正言顺的夫君身份了吗? 蓝染倒是要看看,即便浮竹把碗递过来,月华敢吃不敢吃。 蓝染瞥一眼月华,用眼神暗自警告。 月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这次没能如他的愿,夹起烤鲑鱼,边吃边赞,“浮竹队长果然好手艺,对火候的把控很是精准。” 蓝染快速眨了眨眼又偏了偏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不会吧,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月华除了私底下忤逆蓝染以外,当着外人的面,也丝毫不给蓝染面子了吗? 蓝染看向浮竹,发现他嘴角难压。 要拍桌子走人的话,毕竟不是绅士所为,蓝染表面依旧波澜不惊,三人各自低头干饭谁也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用完晚饭,雨乾堂一点动静都没有,比平时浮竹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安静,氛围诡异的不像话。 “我说,蓝染副队长……”月华率先打破了沉寂,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以后,不用您奔走辛苦给我送饭了,我在十三番队,很好。” “什么?”蓝染再度诧异,今天来雨乾堂是否出门没看黄历,接二连三让蓝染感受到的细节变化可太多了,这还是那个蓝染所熟知的月华吗?她怎么一到十三番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18章 第 18 章 就在三人之间气氛诡谲之时,大门被日世里踹开,只见她手捧一堆大福樱饼金平糖等品类丰富的精致和果子小零食,蓝染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平子顺跑的那些嘛,原来都是拿来了十二番队日世里手中,日世里又转手拿给了月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处。 “我说蓝染,你怎么在这里?”日世里略感惊讶,毕竟蓝染很少来十三番队。 “猿柿副队长常来雨乾堂吗?”蓝染反问道。 “是啊,你有意见?” “那倒没有。想不到你们的关系,意外的好呢。”蓝染目光落在月华和日世里脸上,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谁跟谁关系好了?我最讨厌胸|脯|大、头发长的女人了!”日世里不承认,把零食丢到月华手里,“要不是平子那家伙给的太多了,我才不会分给你。” 说罢,日世里没给任何人好脸色看,就闪身出去了。 “日世里平时就是这个样子,您不要在意她说的话,其实她对我很好的啦。”月华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零食。 蓝染从旁审视月华全身上下透露出温和平静的气质,完完全全包容身边任何人和事,这到底算是成长了呢还是彻底堕落了呢? “是啊,平时曳舟队长和日世里副队长都会来找月华聊天喝茶吃点心,惣右介你就放心好了,月华在我十三番队,真的很好。”浮竹可能只是在描述客观事实,但在蓝染听来,这就是大放厥词的宣示主权。 什么是“在他十三番队”?浮竹是脑子不太灵清了吗?月华最早开始就是跟蓝染同属五番队的。 “我明天晚上还会做好营养餐送过来,等我。不要和别人先吃。”蓝染没有理会浮竹,低声和月华交代,不顾月华的再次推脱,语气强硬了几分。 浮竹察觉月华对蓝染态度有所改变,待蓝染收拾起餐盒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月华: “总感觉你对惣右介,不像以前那般热切,你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是啊。我越来越觉得蓝染副队长并非我的良配。我现在苦恼得很呢。”月华淡然道,像是说起别人的事情一样,毫不在意的说给浮竹听。 照理说浮竹第一反应是该高兴才对,但亲耳听到月华说出这些话之后,浮竹反而有些担忧。 “怎么会。想当初惣右介和你一同来我雨乾堂之时,你俩夫妻一体恩爱有加的模样,当真是羡煞旁人。那时候的你,满心满眼全是惣右介。” “人是会变的。我的心已经悄然转变,我的爱已经倾向于别人了。” 月华眉眼低垂红唇微启,一如第一次见到浮竹之时,躲在蓝染身后,偶尔浮现的一抹娇羞就像是池中莲花,那时候就足以让浮竹为之心起涟漪。 浮竹很想折断这支莲花彻底为自己所有,手快要碰到月华衣袖的一瞬,反而迅速收回,没有勇气再做下一步。 浮竹甚至都不敢问,她的爱究竟倾向于谁,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万一她的回答不是自己呢。 月华见浮竹没有贸然提问,知道这位一身正气的忠厚长者不是趁人之危的平子浦原之流,如果进展太快,反而会像上次那样把他吓到,不如说一半留一半,让他自己去琢磨吧。 “抱歉,浮竹队长,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先回队舍了。”月华微微欠身,自行离去。 第二日第三日以至于连续半月,蓝染每天傍晚都会准时到十三番队送餐,刚开始月华对其温声谢绝,后面则直接躲进了雨乾堂,对蓝染的敲门声置若罔闻,也不准浮竹给他开门。 蓝染意外的隐忍,并没有发作。遭到拒绝之后既不埋怨月华也不抱怨浮竹。 三番五次如此这般,十三番队的队员们瞧的多了,几乎都认为蓝染副队长和月华副队长怕是要凉了。 也是,自家队长知书达理,温润如玉,毕竟年纪大的会疼人,哪能是蓝染副队长这样的小年轻可比的呢。 队员们对于浮竹和月华的事情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自己家的队长和副队长,面对五番队的蓝染副队长之时,竟然展现出了统一对外的意思。 某日夜晚,蓝染于十三番队的队舍角落,暗中等待月华出现。 月华一开门,蓝染一把抓牢月华的手,强行进屋。 月华甩开蓝染的手,冷着脸不耐烦。蓝染见她这副模样,反而笑了。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月华。”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需要我解释的如此通透吗?你难道察觉不出我对你态度日渐恶劣,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你想说你移情别恋了对不对?” “并不是移情别恋,我对你,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情。现在我为自己找到了心仪的对象,我心悦浮竹,我要取消你我之间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 月华说得很直接,根本不给蓝染任何脸面。 蓝染听闻只是眼神飘忽了一会儿,语气和神态并没有改变太多,把所有的狂风暴雨都压进了眼底的风平浪静,只淡然一句: “原来如此。” “什么是‘原来如此’?你的态度呢?你是放我还是不放?” “想要放你离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为我再做最后一件事情。办好了我绝不为难你。” “什么事情?”月华警惕的觑他一眼,知道他口中的事情绝非什么好事情,起身关窗锁门,空间密闭。 “东流魂街62区,有个名为乱菊的女孩,橙色头发,长相明艳,我第一眼就相中她了,她跟歌匡一样,体内蕴藏灵王之力,比起歌匡来,她的灵体强健灵压稳固,只要你稍微用心感受一下,就能了解,是份很不错的材料。” “你想让我吞噬掉这个女孩的魂魄,对吧。”月华已经知道他的目的,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对他这种把他人性命视作研究材料的行径感到排斥。 “有了歌匡的前车之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如果你能趁早比那些大贵族出手,说不定还能侥幸留那个女孩一命。” “我知道了。我会看准时机着手去做,做完这些我的力量你可以随时取走,从此以后,你我不再有任何瓜葛。” 月华嘴上这么说,心里盘算的却是吸收完最后一个魂魄之后就去跟浦原坦白一切,让他把自己举报给四十六室,在通缉令下来之前把所有力量献给蓝染,也算是还了蓝染的恩情。 只是,希望蓝染以后还是少做这种害人性命之事。一切罪恶都让月华一人来背负,惣右介大人,您只管大步向前,完成您的理想。 月华是这么考虑的,即便自己被判处死刑,那也无可厚非。 蓝染在亲耳听到她爽利答应此事之后,不做纠缠,转身开门离开。 在即将离开十三番队的队舍之时,蓝染和浮竹狭路相逢,冤家路窄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各自紧绷了神经握紧了双拳,一言不发,互相怒视对方,揣摩着彼此。 浮竹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明白,蓝染肯定恼羞成怒去月华住处好一通威胁加恐吓,说不定还要动手动脚暴力输出。 蓝染用脚底板想想都能预料,浮竹这般迫不及待去月华那里好一顿挑拨离间趁虚而入,指不定就会上下其手占尽便宜。 夜晚光线本来就晦暗不明,没有将对方的怒气值尽收眼底,矛盾才没被彻底激化。 蓝染终于先行离去,浮竹望向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才松了口气,并没有往月华所在队舍走去。 远远的瞧见窗户纸透出来月华模糊的身形轮廓,见她吹灭灯火,应该是就寝了,浮竹放下心来,遂调转方向。 浮竹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了。他害怕月华的突然改变只是跟上回主动引—诱自己那样,背后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他害怕月华只是想着利用自己。 东流魂街62区,花枯。 月华顺着依稀的灵压一路找寻,最终在一座破败的茅草屋找到了蓝染描述的那个女孩。橙色头发,长相明艳,虽然衣服破烂,但看得出来长大之后必定是个大美人。 月华潜伏于附近草丛树林,等待天黑之后方便下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孩子啊,你可别怪我心狠手黑,要怪就怪为何灵王之力偏偏选中了你,而你又不能像他们那样拥有家世背景和强大实力来抵抗此消彼长的觊觎之心。 月华这般想着,给自己的行为镀上一层合理性,趁着女孩走进树丛暗影的一瞬,一掌从背后敲晕了她,感受着她灵体的特殊性,缓缓吸入她的魂魄,不错,是灵王的指尖,第一次和灵王身上别的部件相融合,久违的熟悉感。 月华控制着吸入量,吸收完灵王之力,就立刻停止。灵王的指尖从这个女孩体内剥离出去,虽说她底子上佳,但也耐不住骤然抽离的风险,月华担心她出什么事情,遂把她抱回房中,盖好破旧的铺盖,手掌在她身前传递些许灵压稳住她的灵体。 到底还是得上天眷顾,不多久,女孩微微睁开眼,两人对上眼的一瞬,月华心虚不已,一语未出,匆匆瞬步离去。 飞也似地逃出了62区,月华惊觉自己没有更换衣服,要是被那个女孩瞧出是死神,那可就麻烦了。不过她刚醒意识不算清楚,很大概率是记不住自己的穿着打扮。再要干这种事情,非得褪下这身死霸装不可。 不过,不可能会有下次了。 回到队中,天色微明,月华特意先去雨乾堂附近观望,确定没有什么异动才回自己的队舍休息。 一觉睡到大中午,月华完美融合灵王的指尖,醒来感觉身体各项机能大胜从前。做副队长这些年以来一直有在听从蓝染的低调行事,从来不肯轻易展现本源灵压,平时作战多用斩术和白打,就是浮竹近距离靠近自己,也不能察觉自身所具有的灵王之力。 “月华副队长,您还没有起来吗?今日有个入队仪式需要参加的,您忘记了吗?”可城丸秀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月华才不情不愿的挪窝。 说起来是有个什么大贵族要来队里入职的,真是的,他放着贵族的身份不去干些来钱快的勾当而是要在十三番队当死神,这不是屈才了嘛。 月华梳洗一番抵达现场,队员们早已排成两列夹道欢迎,不同于自己的入队仪式,这回队员们所展露出来的热情皆是出自真心,浮竹队长亦是很期待的模样。 迎着冬日正午的阳光,那人自一片光辉之中走向人群,给人以温暖和煦的初印象。 走近了,才发现所谓贵族,并不是端着架子不可一世的老古董,而是一位充满活力面带笑容的邻家大哥一般的青年才俊。 他有着一头纯黑的头发,精致的眉眼,下睫毛稍长,鼻梁上有一小块天生的印记,但不影响整体气质,反而增添了独特的记忆点。 女队员们在看清楚这位新队员的面容样貌之后,不禁眼冒桃心,更加热情的拍手欢迎。 早就听闻这位队员出身了得,各方面技能更是了得,仅用了一年时间就从真央灵术院毕业,直接被浮竹内定为十三番队的第三席。 并且浮竹在内定之前就有多名队长参与竞争这位队员,可见此人当真有点实力不容小觑。 月华随意瞥了一眼他俊朗的脸庞,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这家伙,一来就是第三席,又是大贵族,他该不会过几天就摇身一变成了副队长从而把自己给挤下去了吧。 月华心里暗自揣测,目光游移到浮竹脸上,见他还是对着新来的在笑,笑的很温柔很灿烂,真的是,有什么好巴结的,一副没见过人才的乡巴佬做派,这新来的家伙是什么实力还有待考证呢。 “海燕,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副队长,月华小姐。”浮竹示意新队员走到月华边上,新队员很有礼貌的对着副队长行礼鞠躬并做了自我介绍: “月华副队长,您好,我是志波海燕,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志波海燕,以后你就先在我手下做事,浮竹队长向来身体不太好,你不要随意进出雨乾堂打扰队长清修。” 月华神色漠然,算是给新来的下马威。 “什么嘛,我们队里长得帅的都给调到副队长手下做事了……” “就是就是,有了可城丸秀朝还不够,海燕大人也被她纳入手下了,副队长真是太狡猾了!” “还说什么打扰浮竹队长清修,我看就是她自己最会打扰了吧……” 女队员们私底下不满地抱怨着,月华反正是无所谓,一脸挑衅的对上海燕的双眸。 海燕并没有任何情绪,还是温和的笑着,为表示恭顺,特意把头低了低,好让月华看着顺眼一些。 接下来连续数日,月华都将自己手上事务全盘丢给了海燕,也不管他短时间内能否上手,见他不懂就以出身大贵族为由头,大肆讥讽: “还五大贵族之一呢,你们贵族都像你这样么?最基本的阅读理解都不会吗?还要我手把手教你不成?” 每每这般,海燕都克制住了要同月华理论的冲动,表现出极好的素养和大家风范。月华不吃他这套,随着自己出勤时间越来越短,海燕加班时间越来越长。 等他刚熟练了队内事务,月华马上把他调去了十三番队下辖的流魂街偏远区域,一个帮手都不指派给他,让他独身一人完成各种任务。 面对凶险的未知任务,海燕没有退缩,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不管是处理流民|暴|乱还是虚的入侵,海燕都能做到以最低的民众牺牲率换取最大的胜利,遂在偏远区域名声响亮,受人爱戴。 为十三番队出力本来是件好事,但月华放心不下,总觉得他在沽名钓誉居心叵测,毕竟这贵族人家能有什么好心思。即便是找不出半点错处月华也没有好脸色相待。 浮竹察觉月华处处针对海燕,于是邀请月华和海燕小聚品茗,月华倒是要瞧瞧这新来的有何手段在自己面前蹦跳,又要当着浮竹的面如何惺惺作态。 粗陶手作的茶杯放在三人跟前,浮竹亲自给他俩制作抹茶。费了好一通功夫搅打,浮竹拿茶碗和茶筅的双手酸软疲惫,终于才制成了这茶香四溢的一抹浓绿。 要请下属喝茶,简单速泡的茶包即可,不用这般费心,浮竹还是头一次展现手艺,之前就连月华都没这个待遇,月华斜视海燕的眼神不免又多了一分敌意。 浮竹先是简单寒暄了几句海燕家中情况,得知他不久将要迎娶妻子,继任家族的当家位子,浮竹笑着送上恭贺的吉利话,并承诺结婚当天会和月华副队长一起前往志波府邸观礼。 月华没能开口拒绝就被浮竹擅作决定,这偏心的有点明显了吧。 浮竹接着关心海燕入队以后的生活起居是否习惯,最后是聊到工作方面。 “月华,海燕,你们都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缺了哪一个都不行。我希望你们能够和谐相处,莫要互相倾轧,团结一致才是我想看到的状态。” 茶饮完,浮竹一手牵月华一手握海燕,将他俩牢牢的拉住,在自己的两侧。想当初培养月华没少下功夫,前阵子又是同多人竞争才抢到了海燕,十三番队的实力大增。 近来调侃十三番队能文不能武的笑话是越来越少了,因为调侃的对象变成了五番队,平子队长不作为整日嬉闹游手好闲,蓝染副队长醉心于儿女情长书法文章,整个五番队上下都没什么竞争意识,除了本就不和大家竞争的医疗队四番队以外,五番队荣获战斗力垫底排名。 浮竹倒也不是非要和其他番队争个高低,只是苦于自己身子孱弱,唯恐不能带领好十三番队,遇见有才能之人,自是分外珍视,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 海燕全程下来不骄不躁,对于浮竹所说深以为意,当即表态会为了十三番队的骄傲和死神的荣耀奉献自身的一切,这些在月华听来则显得矫揉造作格外刺耳。 也许,是自己亏心事做太多了内心阴暗扭曲,看不得身边有如此暖阳吧。 第19章 第 19 章 吸走乱菊的灵王之力之后,许久没见蓝染动作,月华心里还在庆幸,毕竟有了意识有了身躯之后都是凡俗之人,哪能不怕死呢。要这么上赶着去透露给浦原自己所做下的恶事,未免还早。至少要把浮竹先搞定了,彻底跟蓝染断干净了再说。 不过浮竹还真不是什么囊中之物手拿把掐,月华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唯恐引起他的反感,平时尽量保持着中规中矩的做派,心里实在憋屈不爽的时候,就把火气撒在无辜躺枪的海燕头上。 海燕熟悉了整个十三番队之后,与大家关系都挺不错,男女队员都很喜欢这位阳光帅气的第三席,海燕在队内站稳了脚跟,也不再对月华逆来顺受,时不时就要还嘴几句,惹的月华恶语频出,几次三番想要上手教训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月华一动手,海燕就做着鬼脸跑开了,远远的把月华甩在身后,还要嘲讽月华的瞬步蹩足,脚跟身子不协调。 气得月华原地跺脚。 新春将至,瀞灵廷上下一片华彩,各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海燕如约发来婚礼邀请函,邀请浮竹和月华一同前去志波府邸参加自己的婚礼仪式。 浮竹和月华没穿工作装,各自换上了传统服饰,浮竹一身正式的男士和服,袴和羽织都为月白色,腰封银灰色坠有白色流苏,羽织纹样为简约的植物叶片;月华一身浅蓝色振袖和服,粉红色绣花繁复并贴有金箔。 两人走在一起之时,衣着打扮优雅得体,气质登对,引来贵族街区许多人频频侧目。 临近志波府邸,月华悄然挽上了浮竹的手臂,浮竹轻微一动,可能只是有些不适应,并没有挪开月华的手,任凭她往自己身上蹭了蹭。 嘉宾落座,浮竹和月华作为海燕的队长和副队长,坐在第一排观礼,新郎新娘郎才女貌甚是般配,听说举行完婚礼之后海燕的妻子志波都小姐也会进入十三番队成为席官。 宾客欢聚,宴会饮酒诵诗,上流圈子,果然风雅。月华自知才学一般,安静的坐在浮竹边上听他信手拈来《万叶集》和《古今和歌集》,和歌意境时而质朴雄浑时而典雅含蓄。 他能记下这么多诗篇并灵活应用,月华眼冒星星崇拜的看着他一言一行皆儒雅风趣,不自觉挽着他手臂的双手缠的更紧了些。 也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浮竹今日与众人相谈甚欢,当有宾客打趣浮竹和月华成双入对不如趁早把婚事也办了之时,浮竹并没有气恼,也不做澄清,不置可否的笑着任由他们起哄。 “浮竹队长,我说我进了十三番队,月华副队长咋对我意见那么大呢,原来是怕我抢了您的宠爱,您两位趁早结为连理也好让我安心,免得我总是被副队长刁难磋磨。” 海燕再敬浮竹一杯,也跟着调侃道。 “其实不是啦,海燕第三席,你误会我了。我之所以处处针对你是为了尽早锻炼你,我有意把你当做下任副队长来培养的哦。” 月华如此解释道,这也不能算是当众狡辩,月华自知这个副队长位子坐不长久,虽然对海燕来说确实苛刻了点,但随着平时的考察,月华确实是属意于他的才能。 “其实结了婚也是可以继续做副队长的对吧,浮竹队长?只要您不让月华小姐待在家里相夫教子,那就还是可以继续作为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吧,毕竟四十六室没有规定夫妻俩不能同时担任同一队内的正副队长。” “海燕,月华,你们都是我最得意的部下,不分职位高低。看到你们关系融洽我就放心了。”浮竹目光看向海燕那边,手臂却环在了月华肩头,身子向月华倚靠过去,头紧贴着她,想必是真的喝多了有点发昏,光是海燕一人就敬了浮竹两三壶清酒。 此情此景,海燕附在浮竹耳边小声起哄道:“队长,亲一个,我们大家都给您做个见证,男人嘛还是要主动点才好。” 浮竹毕竟偏于传统,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有失体面。见浮竹不为所动,海燕从旁挑唆道:“您也不想月华小姐和蓝染那家伙死灰复燃旧情难却吧?” 浮竹身躯一颤,脸色绯红,双手捧起月华的脸蛋,在众位宾客的起哄声中,嘴唇贴近月华的额头,蜻蜓点水似的轻吻一口月华的眉心。 旁人在说些什么浮竹已经听不真切,周遭环境如何喧嚣浮竹也不在意,只是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不像是自己的了,全身都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那样,醉卧月华怀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浮竹惊觉自己还倒在月华怀里,只不过没在志波家里,躺在了雨乾堂自己的卧房里面。 浮竹急忙瞥一眼自己身上,还好,只是外褂脱了,里面的衣服还在,月华也是。 见月华被自己的动静弄醒了,浮竹尴尬的挠头,腼腆一笑:“对不起啊,月华。昨天我喝多了,对你做了这许多冒犯的事情。” “十四郎,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想听你道歉。”月华凝视他的眼睛,秋波流转含情脉脉。 “月华,你认真的吗?”浮竹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昨天都已经当着大家的面搂着抱着还亲了一口,无论如何都不会抵赖不承认的。 恋爱在浮竹这里并非小事,如果一旦确立关系,浮竹势必要迎娶月华,给她一个交代,所以,浮竹的脸色遂转为严肃庄重,再次跟月华确认想法。 “十四郎,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 月华坚定道。 终于如此直白探明月华的心意之后,浮竹放下心来,以往种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总算是过去,浮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抱歉,让女孩子表白不是大丈夫所为。月儿,其实我心悦你已久,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你有了好感。”浮竹回以月华温润晶亮的眸光,柔声道。 “那您会娶我吗?其实我跟蓝染副队长并没有像样的婚礼仪式……” “这是一定。我会尽我所能给我们布置一场盛大的婚礼,遍邀亲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月华听他如此一说也安心下来,确定好关系之后一切都好办了,也不用急着催他马上办婚礼,催急了反而让人起疑。 副队长室。 海燕一如往常替月华处理各项事务,今天见月华大早上的就来了,还感到有些意外呢。 正寻思着是否要跟月华打个招呼,还是干脆直接为昨天的起哄道个歉,月华就已经坐在海燕对面,笑意盈盈,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说吧,想要什么好处?” “诶?”海燕停笔,一脸懵逼。 “你别装了。你这般撮合我与浮竹,我该如何感谢你?你是想要我这个副队长位子,还是和别的贵族一样,觊觎我身上的某种能力?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分你一小部分。” 月华进来之时,就已经将门反锁,窗户也顺手关闭,隔绝了外界光线。 海燕后知后觉室内昏暗,抬眼看她之时,她已经没了笑容,那样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的眼神,让海燕感受到了威压。 “月华副队长,您在说些什么啊?我没有任何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至于您说的什么觊觎力量,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我不屑于做这种事情,我有我自己的骄傲。” 海燕确实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是一进十三番队就察觉到了浮竹对待月华很不一般,单纯的想帮浮竹争取一把而已。绝非小人所想那般,趁着人家结婚生子的空窗期立马抢了人家位子,那未免也太下流了吧。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我刚才的话感到抱歉。”月华不再拿冷冰的眼神扫视海燕上下,改换了平和的语气,“不过我还是属意于你。如果我不在了,我希望是你接替我的位子。” “诶?您和浮竹队长成婚之后不是照样可以担任副队长职务的嘛。什么是‘您不在了''?大白天的请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啊。” 月华起身,不做解释,开了窗户,缓步离去。 “副队长您别着急走啊,今日工作繁忙,您得体谅体谅我这个新婚燕尔的小队员,帮我分担一部分,好让我下午早点回家和妻子团聚啊!” 月华没理他,但贴心的把秀朝君指派给了海燕,让他竭力辅佐海燕一切事物。 日子就在小打小闹的平淡幸福中慢慢流逝,浮竹拟定春夏之交万物苍翠之时,就和月华成婚,在这之前,隔壁十二番队的曳舟桐生队长秘密升任零番队,将由原二番队的浦原喜助接替曳舟队长的职务。 即便不用通过月华去套曳舟的话,蓝染也能知道曳舟升任零番队王属特务,部分队长级别才能获悉的事情,蓝染早于他们一步就截获了信息渠道,但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不懂瞎问的模样。 曳舟队长离任以后,日世里副队长自是第一个不服,浦原刚上任第一天,就被日世里揍得鼻青脸肿毫无招架之力。十二番队其余队士见到新队长这副懒散模样也都大失所望,看来,以后的战斗力垫底排名,不是五番队也不是十三番队,早晚要轮到十二番队遭人笑话了。 不过浦原可不在意这些,也许是平子不屑于蓝染的偷听,仍旧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浦原不用特意迎合下属们的心情,自己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的理念,浦原越发放飞自我,申请在护廷十三队成立一个全新的机构,名为“技术开发局”。 十二番队从此摇身一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开发局,当然,这个闻名是带了很多嘲讽的意思,人们把这个当纯乐子看待。毕竟新事物的出现,众人总是持打压和鄙夷的态度。 平子有没有在背后劝过日世里要对浦原稍微尊重点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从平时的表现来看,不说有一点好脸色给浦原吧,就是哪天浦原没有挨日世里一顿胖揍都要烧高香了。 十二番队内外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月华却随时警惕着浦原的一举一动,对于他的变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浦原此人,非常人所能理解,月华始终相信,他所做种种,日后必定会有大动作。 蓝染即便是冒着被平子发现的风险,也要明里暗里的监视浦原所作所为,哪天浦原的实验室爆炸了哪天试验品报废了或是哪天资料库系统瘫痪了,蓝染都了然于胸。 并且大概率就是蓝染所为。不为别的,单纯看他不爽罢了。 同样是不可大肆宣传的灵体秘密研究,凭什么浦原就能得了瀞灵廷高层的允准还如此高调弄出个什么局来,凭什么蓝染就只能屈居于地下。只是因为浦原的研究材料是虚,就可以不用有太多顾虑的进行试验,而蓝染用到的不仅是虚还有大量流民和死神,所以就只能是邪恶的研究,自行避人耳目。 当然不是。谁说虚就一定是邪恶的活该拿去被人摁着做实验,谁说流民和死神就一定是无辜的。邪与正、是与非,能如此简单的黑白化二元化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可爱了。 到底凭什么,差距在哪里,蓝染自是心知肚明。这点底层逻辑都看不通透的话,也就白瞎祖宅都被抢占了。 说起来,十三番队最近那个大出风头大放异彩的第三席,名为志波海燕的男人,就是志波家的新任当家是吧。他们当初霸占蓝染祖宅连带方圆几十里都被纳入避暑山庄之时,也许并不是海燕本人所为,可能只是家族中小部分蛀虫借着权势与大前田家钱|权|勾|结,一同侵|占了民宅和土地,但管他是不是呢,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 浮竹和月华婚期将至,蓝染暂停手上一切事物,决心还是去探访一番这位曾经的故友。 大天光的就在月华的队舍找到了她,月华摇着扇子对着镜子一通摆弄,清闲自在。看来成为队长准夫人之后,队务什么的全丢给了下属,不得不说还是月华懂得享受。 瞥见是蓝染到访,月华并不起身迎接,轻慢的眼神将蓝染从头扫到脚,头一歪继续对镜欣赏自己的盛世容颜。 蓝染锁门关窗,月华见他如此行事,瞬间站直了身子,质问他的来意。 “恭喜你啊,月华。就要成为浮竹夫人了,以后必定荣华富贵高枕无忧。再给浮竹多生几个子女,保他家族兴旺。” 蓝染言不由衷,控制着语气和表情,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是在说人话。 “你又何必特意前来十三番队讥讽于我,我意已决,还请你速速离开我的住处。”月华合上扇子,丢在桌上,双手不自觉握成拳。 “月华,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是真的爱慕浮竹吗?”蓝染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卡住她骄傲的下颚。 月华迅速后撤一步,侧身与之拉开距离。 “当然有意思,十四郎待我很好,我真心倾慕于他。”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如果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伤你分毫,再也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你还会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蓝染摘下眼镜搁在桌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没了任何神采,放低了姿态做最后的挽留。 “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月华言辞冷冰而决绝。 蓝染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并不气馁,从怀里掏出一个礼盒,打开来,是一个精致华贵的铂金镶钻手镯,在昏暗的屋内,亦闪烁零星光泽。 “对不起,月华。你跟我十数年以来,我都没能给你一场像样的婚礼……这个手镯请你戴好,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也是我对你的新婚祝福……” 蓝染强忍悲痛苦苦哀求,声音几度哽咽,单膝下跪,双手托举着礼物进献到月华跟前。 月华见他如此卑微且诚挚,心底升起怜悯和动容。规定不可以动私情的人是他,亲手打破规定的人也是他。他就这样自相矛盾着,扭曲着,终于是自食恶果。 这回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好意,月华接过手镯轻轻套在了自己左手腕处。 手环一经套上,月华瞬感周身灵压受到牵制,身上也使不出力气来,月华惊诧不已,连忙询问蓝染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这样待上一会儿就好,我不会弄疼你的。”蓝染起身,刚才做小伏低的态度早已消失不见,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月华意识到大事不妙,毕竟蓝染可以毫无征兆的捅月华一刀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月华想要高声呼救,张大嘴巴却发现怎么喊都喊不出声,只有沙哑的嘶鸣沉落在耳畔,蓝染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能控制自己到如此程度。 “别白费力气了,月华。这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封锁灵压和肢体的镯子,任凭你灵压再高四肢再强都无法冲破我的桎梏,就连正常说话也做不到了。不过你放心,这些只是暂时性的。” 蓝染抱起她,将她丢在榻上,俯身在她耳边道:“月华啊,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轻易相信他人,被表象所迷惑,你果然只是空有一身灵王之力,从来就没有过哪怕一点点的头脑。也对,你这脑子早就被浮竹吃掉了吧。” 月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瞪着蓝染得意洋洋的一张脸,心里又急又气,不服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听不到你是如何叫骂我卑鄙无耻,这样会少了很多乐子,但也无妨,我还是会好好享受你的不甘和屈辱。”蓝染顺势压住月华,趁着她不能动弹之际肆意妄为。 月华再怎样主观拒绝都阻止不了他的出格放荡,蓝染毫不费力就撬开了月华唇齿,月华想要反咬一口都做不到。 脸上身上都被他带有攻击性和掠夺性的啃咬撕扯,像是在狠狠地打击和报复历来积压在心底的不爽。 月华忍受着心里的憋屈和身体的疼痛,反扑不了丝毫,唯有暗自垂泪。 为什么,偏偏要是这种时候……临近自己要另嫁他人之时,会遭受他这般为所欲为的折辱。 “事到如今你摆出这副骄矜的模样做给谁看?你不是早就期盼我对你做这种事情了吗?” 许久,蓝染终于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冷淡的扫一眼榻上破碎的月华,心情大好。 到底月华远没有蓝染想象中的那般低劣不堪,她并没有和蓝染以外的任何人发生突破底线的事情,不禁要感叹她长期斡旋于各个男人之间,还能保持道心稳固,真是难为她了。 第20章 第 20 章 十三番队池心雨乾堂正门廊下。 浮竹和海燕倚门而坐,慵懒的享受午后难得的清闲时光。海燕刚处理完一些自己最不擅长的文书工作,此刻来上一杯茶香四溢浮竹亲手制成的抹茶,小嘬一口,放空大脑,别提多惬意自在。 “听说了吗?今年春季从灵术院选拔上来的那一批学生里面,有个名叫市丸银的天才少年,早被五番队内定为席官。” 浮竹其实早在毕业之前就再次参与了队长们之间的激烈抢夺,毕竟人才越多越好,可惜这次的人才花落五番队,平子像是突然发了狠一般,拳打七番队脚踢九番队,怒喷三番队,最后运气爆棚一抽即中天才少年的名单,想必整个五番队以后都会扬眉吐气好长时间吧。 平子向来散漫惯了,这回是特意应了蓝染的请求,要把市丸银搞来队里,因为蓝染同平子啰嗦了很多遍,队内无可用之才平白遭人笑话好多年,让蓝染在副队长群里抬不起头来,平子不胜其烦,遂决定给蓝染展示一下何为竞争精神。 “哦,是他啊,跟我一样仅用一年时间就从灵术院学成毕业,他确实算得上是天才,毕竟年纪比我要小得多。”海燕不甚在意市丸银去到哪里,反正有才之士都是要为整个护廷十三队效力的。 “话说这两天怎么没见月华副队长来陪您?她要是见到您又请我喝茶,又得吃醋了。”海燕回想最近白天晚上都没瞧见月华身影,副队长室自然是不在,雨乾堂也没看到她。 “临近婚期,要筹备的东西比较多,可能在忙吧。”浮竹细细想来也有好几天没见过月华了,打算晚上去队舍看看她。 晚间月华的队舍亮着灯,却不见人影。她会去哪儿呢,这是怎么了。平时她不会这样连着好几天都不来找浮竹,像是在故意躲避自己似的。 浮竹徘徊在队舍前后,隐约有股不详的预感。 直到婚礼前夕,月华才出现在浮竹身边,只一句“抱歉”之后,并没有多做解释。 浮竹见她心绪不佳,猜到或许是五番队那些队员们要为蓝染鸣不平,难免会给月华气受,也就没追问太多。毕竟婚礼在即,以后嫁给了自己有的是时间朝夕相伴好好开导她。 东流魂街76区逆骨,供奉独目神大人的神庙。 整个神庙已经被重新修缮好,地面墙壁都被打扫的不染纤尘,庙堂之上殿宇之内处处张灯结彩,氛围一片和谐安宁。 新郎一身纯黑的羽织袴,胸前佩戴家族徽章,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纹有松柏图案,庄重大气;新娘一身白无垢,从帽子到披穿打掛,从内到外全为纯白,神圣高洁。 当着众位观礼者参列者的面,独目神大人的神像前,浮竹和月华向神明宣读誓约词。 盟誓未完,礼未成,高远的殿宇一角轰然坍塌。 众宾客大惊失色,慌不择路逃窜而去。 婚礼现场,究竟何人作乱,竟然闹得如此巨大动静。海燕携数名十三番队的队士紧急布阵,大虚自天外而来,黑压压成群入境。 相较于上次的大虚入|侵,这次大虚数量更是庞大,眼看整个天空都要被黑色大虚群遮蔽,就海燕所带这些队士想要剿灭敌人保护群众,怕是很难。即便是现在瀞灵廷派人增援,赶到这偏僻的76区也要耗时许久。 浮竹和月华不得不暂停婚礼,紧急疏散众人,各自抽刀准备应战。 正副队长第三席以及数名队士与虚群爆发激烈对战,浮竹想要保护神庙护住神像,把虚群往别的地方引去,月华则与之反方向引开虚群,神庙附近虚的数量逐渐减少。 应付大虚,斩术就已足够,月华手起刀落,本无压力。但大虚群中,混进来一个体型骤减,与正常人大小相差无几,但各项机能、灵压和智能远高于这些大虚,它的级别必定在基力安以上,目测是亚丘卡斯级别甚至是难得一见的瓦史托德级别,它能与月华交锋数次仍安然无恙,是个比较难缠的对手。 它趁月华不注意,用媲美死神的高速步法响转到落单的孩童跟前,张开大嘴准备一口吞掉。 月华紧急落地抱住小孩翻滚几圈,从它口中救下小孩,纯白的婚服染上污渍泥土,月华微微皱眉,双手握刀,追砍而去。 长相恶趣味的虚身法却异常敏捷,在茂密树林中无视任何阻碍和碰撞,远把月华甩在身后。 不知是否传统婚服碍手碍脚,还是本来就如海燕调侃那般月华的瞬步蹩足,总之是跟丢了目标,再度抬眼望天,已被参天大树遮蔽光线,头上脚下都一片昏暗,月华一身白显得跟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踩在松软潮湿的泥土上,头顶偶尔旋落几片绿叶,月华的心脏砰砰直跳,说不清道不明,氛围相当吊诡。 紧急反应,刀抵在胸前挡下虚的利爪,刚才那个虚藏匿身形发动奇袭,还好月华反应够快。 战局僵持的须臾,后背突然被人拍了拍。月华稍稍侧脸,眼神微动。 眸中是蓝染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儿,来不及多想,月华只觉浑身的灵子都往蓝染手中凝聚而去,甚至都没能开口问句“为什么”,月华的灵体尽数被蓝染手中的玉状宝石所吸收,一个大活人凭空蒸发,地上唯留一堆白色衣物。 待到浮竹和海燕等人将虚群打跑,月华还是迟迟未归,两人率队士从神庙内外一路找寻到方圆几十里的草丛树林,终于在一颗古树下找到了月华遗留的新婚礼服。 浮竹拾起地上的衣服,就连内衬的衣物和鞋袜全都在这儿,如果是要更衣另去别处的话不用更换如此彻底。 众人傻眼。这情况跟上回西流魂街魂魄消失事件如出一辙。 莫不是月华的魂魄也消失不见了? 浮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上次是数名席官无端消失,这次又是副队长级别凭空消失在流魂街,除了十三番队日夜找寻以外,护廷十三队还派遣其他番队从旁协助进行地毯式搜寻。 连续搜寻好几日,整个东76区以至周边区域都查了个遍,仍旧没有发现月华副队长的下落。 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队长室兼局长室。 自月华消失以来,浮竹已经连续好几晚没有休息好,脸色发白,眼圈乌青,整个人更显疲惫憔悴。 见到浮竹到访,浦原赶紧停下手头工作,邀请浮竹落座。 说是落座,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草图和资料,手都没地方搁。 “自你新上任十二番队的队长以来,我还没有前来恭贺你一番。抱歉。”浮竹只好把手放在膝盖上,暗自观察着浦原。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我曾经为了一己之私做出伤害你未婚妻的事,真的对不住。”浦原躬身以表歉意。 “不过月华曾在二番队说过,月华此生,只愿和蓝染副队长携手白头,不作他想。听闻她和你结婚,我多少还有些诧异。” “你诧异什么?”浮竹稍显不悦。 以浦原对月华的了解,月华绝非善变之人,这么做的背后,恐怕是为了保护某人吧。月华对于那人的所有事情应该都很了解,说不定此次消失就是被那人暗中陷害。 不过这一切只是猜测,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浦原还不方便这么跟浮竹透露,如今人都没了,说这些只是徒增浮竹的悲伤罢了。 “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再说,我会暗中着手调查月华的下落。”浦原知道浮竹的来意,但这些事情,浦原并不想牵扯进他,只能不顾浮竹的怨怼将其赶出去了。 半夜,五番队的副队长居所。 浦原果然还是找来这里了。蓝染早就敞开大门等候,提神醒脑茶都已经替他泡好了。 “你的储藏室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浦原开门见山,毫不客气的质问。 蓝染自顾饮茶,并不回答。 “我问你,你的崩玉在哪儿?”浦原倏地起身,半个身子压向蓝染,声音陡然拔高。 “那不是你的研究成果吗?我没有那种东西。”蓝染放下茶杯,迎上浦原逼迫而来的沉沉目光,并不在意。 “你骗得了你的队长和别的队长,唯独骗不过我。你老实跟我说,月华的魂魄,是不是被你用崩玉吸收掉了?你就这般着急杀人灭口?” 浦原猛的抓紧蓝染衣襟,怕他被自己拆穿之后跑路。 ”虽然她擅自改嫁他人让我很不爽,但我也不至于阴暗到如此程度将她抹杀泄愤吧。浮竹因为找不到未婚妻而恼羞成怒,所以才这样撺掇你来我这儿闹事的吗?” 蓝染任凭他抓着没有要躲的意思,直勾勾回视他的双眼,浦原反而被他盯的心里发毛。 这个蓝染,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颠倒是非黑白这般了得。 “惣右介,你别以为你那些鬼鬼祟祟的小伎俩天衣无缝,我实验室的各种乱子,大部分是你所为吧。整个瀞灵廷,我只跟你一人透露过我的研究方向和理念。” 浦原松开手,目光朝隔壁的储藏室看去。 “哟,你都知道了。真不愧是浦原队长,敏锐的让人害怕。”蓝染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有什么好笑的。我一定会找出来关键性的证据。”浦原说罢闪身进了蓝染的储藏室,蓝染想要跟上阻拦,却发现身子动不了。 “你就在那里待上一会儿就好。我刚才碰到你的时候已经给你的身体施加了灵子锁结,凭你的灵压,想要完全解开少说也得一个时辰。” “浦原喜助你卑鄙!”蓝染坐在原地动弹不得,还想继续叫骂浦原,嘴巴也被他随手用缚道封上。 这回浦原像是开了窍一般,不再把重心放在柜子和架子上的杂物,而是留心于墙壁和地板上的细微之处,果然就在地板一处缝隙之中,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秘密入口。 浦原纵身往下一跃,在这空旷的地下室内,除了一些常规的实验设施以及从十二番队的实验室里面窃取而来的部分材料,就没什么可疑的物件了。 浦原还是放心不下,从下到上由里及外都进行细细盘查。 外面偶有巡夜的队员路过,蓝染尽全力挪动手指打翻桌上茶杯,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夜里分外惹人注意。 随着队员不断靠近居所这边,浦原赶紧终止搜寻,从储存室的另一侧窗外翻身而出。 “蓝染副队长,请问出了什么事吗?”巡夜队员在门外问道。 “并没有,我刚才不小心失手打落一个茶杯,请不要放在心上。” 蓝染确认浦原已经远离且没有折返回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恢复原样。要装出一副受到他控制无法动弹的模样,当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浦原的脑子确实转的很快,对于灵子生命体的研究也比自己更为深入,如果没了他这样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科研型天才,或许会是蓝染的一大损失。 不过眼下事发突然,既然他这么想掺和进来,那也休要怪罪蓝染下手阴狠了。 喜助啊,你自求多福吧。 自上次大虚群作乱76区中断婚礼月华消失以后,近来怪事频发,边远地区时不时就有流民魂魄消失,少则几十人,多则成百上千人,规模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流魂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瀞灵廷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坐视不理了,不得不派出多名队长和副队长级别所组成的特别调查小组,去到魂魄消失的地方实地侦查。 此次由三番队的凤桥队长、五番队的平子队长、七番队的爱川罗武队长、八番队的矢胴丸副队长、九番队的六车队长及其副官久南白、十二番队的日世里副队长、鬼道众的副鬼道长有昭田钵玄共计八名精英死神所组成的调查组,赌上护廷十三队的荣耀,势必要揪出幕后的始作俑者。 新月之夜,夏风狂野,卷起半米多高的草丛如同海浪。枝叶乱舞,虫鸣四起。 九番队驻扎之地,队员及其正副队长都被队内向来稳重低调的东仙第五席偷袭,全数倒地。 许久没能联络上六车队长和久南白副队长,小组其余人等分外焦急,正陷入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得见六车和久南白两人脸部覆盖造型怪异的面具,提着刀不由分说砍向众人。 他两位像是被什么邪崇上了身一般,不能听进正常对话也没有自己的意识,眼睛通红闪烁诡异光芒。 平子、日世里等六名小组成员联合起来抵抗这两位的攻击,都显的有些仓促难以招架。 这突如其来的变强是怎么回事。 小组内部除了六车和久南白变异之后,与之交手的剩余人员也都相继异化。 众人倒地,痛苦嚎叫,面目扭曲;身上脸上都喷出大量不明物质,慢慢形成盔甲状骨骼纹路覆盖在体表。 在自主意识还没有完全失控之际,平子看见一行人朝自己这边过来了。 定睛一看,为首的是蓝染,身后是平子费了老大劲儿才弄进五番队的市丸银以及九番队的东仙要。 “蓝染……你怎么会在……”平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蓝染一脚踩在头顶。 平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这会是向来对自己恭敬顺服的副官所能做出来的大逆不道之举吗? “平子,多亏了你,你这许多伙伴才能躺在这里。三番队、七番队、九番队、十二番队,全是你平时玩儿的好的,都是你往来无白丁的队长副队长级别,如今都倒在这儿给你做了伴儿。” 蓝染一边调侃一边脚下加重了力道,从高往低俯视平子的眼神变得阴毒,唇边展开残忍的笑容,声音带着点得逞的窃喜: “你不是向来以把我时刻监视在你眼皮子底下为己任吗?怎么监视成了这副鬼样子?” 平子脑袋被他踩的生疼,抬不起头看不见他此刻是如何神气得意的一张脸。 往事历历浮现眼前,虽说平子以前待蓝染并非真心,但一直以来都是尽力把他往正道上引导,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平子心里早就不排斥蓝染,相反还有点欣赏这个干事勤勉文质彬彬的副官,在蓝染受伤的时候发自肺腑的担忧。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一切难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蓝染他,始终都没有被自己所影响到分毫吗? 这么说来,自己这个队长当的还真是失败,当真丢人现眼。 平子被踩的吃了一嘴泥,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要请求蓝染放过旁边的日世里,都做不到了。 蓝染留意到边上的日世里似乎还能动,挪开踩在平子头上的脚,一脚踹向日世里,日世里在空中翻腾了几圈再重重的坠落在地,彻底失去了动静。 “蓝染!你这个畜生!”平子用力呸出去一嘴泥巴,身体迸发出最后的力量,举刀不顾一切砍向蓝染。 蓝染轻松躲过平子的进攻,一把掐住平子脖颈,像拎一只鸡那样毫不费力,蓝染脸上的嘲弄之意更甚: “你这是回光返照了吗?我只不过是轻轻的给她换个相对舒适的地方躺尸,你就这么大的反应。你以前对我老婆的所作所为,可远比这过分的多呢。” “你是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所以隐忍至今来打击报复我吗?”平子被他掐的死死的,艰难的发问。 “什么嘛,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无聊了。我没有憎恨过你以及倒在这里的任何人。你们只不过刚好是被我选中的试验品罢了。”蓝染松手,平子径直掉在地上,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试验品……是什么意思?” “你无需知道。”蓝染转头招呼身后的市丸和东仙,“银,要,你们去把其他人都杀了。平子真子和猿柿日世里,我且做回好人,让他俩死在一块儿。” 平子听着他如此亲昵的称呼东仙和市丸,一股恶寒窜上心头,他是什么时候就已经暗中布局到如此程度了,市丸银是从还没进入瀞灵廷之前就和蓝染勾|搭上的吗?自己这个队长当的果然是够滑稽可笑的。 蓝染拔出腰间斩魄刀,高举过头顶,月下寒芒凛冽,砍向平子要害。 第21章 弑神者 蓝染的刀锋即将贯穿平子的要害之际,蓝染怀中的玉状宝石光芒如瀑暴涨,晃的众人的眼睛几度睁不开。 光芒平息,是月华挡在了平子身前,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抵住了蓝染的刀柄,刀锋才没有落下来。 蓝染收回斩魄刀,刀尖朝下握在手里,冷眼下瞰。月华一如初次见面时的模样,着一袭花纹繁复的淡蓝色拖尾和服,长发自然垂至腰际,鬓边别一朵翠蓝色琉璃发饰。 只是不复初见之时的美好梦幻,此时月华斜睨着蓝染一举一动,眼中唯余失望。 “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平子真子之流冲破我的限制,现出真身。”蓝染将刀锋调转了方向,举刀往边上的日世里挥砍而去。 月华眼疾手快刹那间发动缚道形成一道屏障护住日世里。 平子在恍惚中看见月华的脸,心中百感交集。明明自己以前那般卑劣龌龊,因为怀疑蓝染从而对月华也没什么好脸色,更因嫉妒蓝染得了女队员们的芳心从而轻慢月华,为何她今天还要这般护住自己。 “真抱歉上次打扰到你和浮竹成婚,我还真不是故意的。你不会记恨我吧?”蓝染暂停进攻,笑问月华。 “托你的福,这婚算是结不成了。”月华声色漠然,但对上蓝染那双无所谓笑盈盈的眼睛,心底的愠怒被一点即燃。 蓝染这算什么行径,得不到就用卑劣手段困住自己吗?亏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露出微笑,不知道的人绝不会把他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跟杀人罪犯联系在一起。 “蓝染,今时今日,你我算是彻底决裂。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就地正法。”月华站直了身,面色凝重,声音铿锵有力。 “你,将我就地正法?你是只被封印在这崩玉之中短短数日,就被封的头脑不清做起春秋大梦来了吗?” 蓝染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笑话,笑的弯下了腰,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声,正色道: “果然还是我太纵容着你,让你不知乾坤是何物。原本我是打算让你保有自己的意识好好的封存在这崩玉躯壳之内,如今看来我是没法再保全你了。月华,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休要怪我心狠无情。” “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妄自尊大了,尔等大逆不道之人,还不速速祭上性命!”月华此刻无心掩藏实力,拔刀的瞬间,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整个空间的江河湖泊浩瀚大海都水波翻卷巨浪滔天。 蓝染东仙市丸三人合力对月华发起攻击,月华全然没放在眼底,斩术也好,白打也罢,亦或是鬼道对拼,这三个乌合之众都不能伤及月华分毫。 源源不断的水分从天上降落从地上翻涌,月华的本源之力就从这些蓬勃的水体之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还有一滴水存于世间,月华的力量就不会消退。 “哟,蓝染,你不行了啊。先是那个手镯子再是这个崩玉壳子,你没有趁手的家伙什暗算我,就不会作战了吗?” 月华将他们仨逐一击落,雨雾迷蒙之中,三人的颓势明显,战局急转而下,眼看再起不能,遂多了个同伙加入战斗的中心。 待看清来者是谁,月华不禁要被气笑了。 “秀朝君,是你啊。”果然,自月华进入十三番队以来,各种情报都能被蓝染一手掌握,原来就是有个好部下暗中给蓝染传递消息。 秀朝不做解释,只是拔刀与月华对砍。 不过这四个家伙加在一起的实力还是如此低劣不堪,月华仿佛稍一用力,这几个马上就要成为刀下亡魂。 月华到底仁慈,刀架在蓝染肩头,并没有往脖颈子砍去。其余三个看见蓝染被压制,都停在原地不敢擅自行动。 “月华,你怎么不动手?”蓝染不紧不慢的瞥过一眼细长刀锋,再对上月华此刻平静的眼,似乎很有些看不起月华的恻隐之心。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群卑劣之徒竟然能够这般团结在你的麾下,真是可惜了。” “喂,你们听见了吗?月华说你们都是卑劣的家伙。”蓝染微侧头,故意高声朝东仙等人喊话。 东仙和秀朝没有反应,市丸则回应一张笑脸。 “你笑什么?你们都死到临头了,有什么好笑的?”月华看向那个传闻中的少年天才市丸银,人如其名,一头银发,稍显稚嫩的面庞但盖不住浑身的阴邪之气。 “射杀她,神枪。” 未等月华细想如何处置了他们,市丸率先一步发动偷袭,原本平平无奇的那把斩魄刀瞬间延伸,刀身长度足以从市丸那头瞬达月华这头。 这不应该啊。凭月华的反应力和机动性,还不至于被一个刚入队的区区第三席偷袭成功。月华低头看向胸前,确确实实挨了一刀子没错。 事出反常必有妖。忍着胸口被市丸贯穿的疼痛,月华执刀之手有些脱力,想要砍伤蓝染怕是做不到了。视线再度聚焦眼前之人,哪有什么蓝染,早已变做东仙。 “蓝染,你是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身形不稳,东仙没有给月华喘息的机会,又补了一刀。 月华踉跄后退几步,喷出大口鲜血,半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不是一直都处于劣势的吗?这突然的逆转未免太不符合逻辑。月华咬牙撑住身躯,想要找寻蓝染的位置,艰难的看了一圈,蓝染没瞧到,倒是瞧见秀朝双手举刀,朝自己刺过来了。 月华连中三刀,终于倒在满是积水的地上,空中还在下着小雨,雨雾中弥漫血腥味。 此时此刻,月亮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天顶,露出弯弯一角,惨淡的月光铺在水面,倒映出东仙三人阴冷的脸。 “你们……”月华死都不会相信,自己会葬送在这几个手里,东仙、市丸、可城丸秀朝,凭他们几个的卑劣手法,也能如此轻易|入|侵神之领域,随意行刺神的部件。 月华死死的盯住东仙和秀朝,市丸没有接触过暂且不知他如何盘算,但这两个人,一个是得了月华照拂,另一个是提拔为得力下属,反水不说,还下手如此阴毒根本就不带犹豫的,月华一口气憋在心口又是愤懑又是郁闷,身上的几大窟窿反而都不觉得疼了。 “月华你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扭头望去,是蓝染从后方悠悠出现,他以惯用的优雅绅士的腔调,说着体面而不失温度的言语,甚至还在靠近月华身侧之时,蹲下身来满脸担忧的查看月华的伤势如何。 在确认月华身负三处致命伤之后,蓝染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双眼噙着泪花,下一秒似乎就要上演什么感人肺腑的深情戏码,不过很可惜,他没能坚持着演完,忍不住笑场了。 “我说月华你啊,啧啧,果然低劣。就你这样的货色我还放任你拥有自我意识招摇这许多年,当真是让我出尽了洋相,白白惹人笑话。” “蓝染……你……又用了什么卑鄙的家伙什暗算于我?”月华愤然,一手撑地,一手护住身前伤口,勉强支撑着半个身子。 “这次不是什么物件。这只是我最基础的斩魄刀始解而已。”蓝染再度亮出自己的刀子,深绿色刀柄,刀身光洁细长,再无别的装饰,外观平平无奇。 “通天般的碎裂吧,镜花水月。” 自蓝染到东仙等人,众人身上都没有被月华打的落了下风的痕迹,就连天象也从未改变,水波未动雨未下。 这一切难道只是月华的幻觉么?蓝染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发动幻境的呢?一切都是假的没错,唯有自己的伤势是真的。 这把月华不屑一顾的斩魄刀,蓝染还从来没有跟月华说起过它的能力。 “你向来自视甚高,倨傲惯了,自然不屑于了解我的个人能力。现在我不妨告诉你。”蓝染收刀入鞘,附在月华耳边轻声道: “我的镜花水月是千万年以来幻觉系斩魄刀最强,只要见过其解放的瞬间,就会陷入完全催眠,永远成为镜花水月的俘虏,五感完全受其支配。” 以前光顾着嘲讽蓝染水平低劣,想不到他早就和浅打互通心意,单是始解就有如此威力,看来是月华大意轻敌,准确来说应该是蓝染一直以来都在隐藏实力,而且藏得很深。 蓝染故意制造出月华一挑三一挑四都毫无压力轻松碾压敌方的错觉,在月华防备最松懈之时让市丸率先偷袭成功。不过东仙和秀朝连补两刀都没能让月华毙命,不知是否他俩手下留情还是月华体质特殊。 蓝染深意的看过东仙和秀朝,秀朝察觉出蓝染眼神中的轻度怀疑,赶紧鞠躬致歉,肉麻的表达出誓死追随蓝染的决心。 东仙将秀朝这些调调听在耳里,并不想对蓝染多作解释,只是握紧刀柄靠近月华,挥动斩魄刀对准月华头颅,直接用实际行动来证实自己对蓝染的忠心耿耿。 刀锋挨到月华脖颈子,细白的皮肤立刻多了一条血痕。 “东仙,我自问待你不薄,何故要做到如此程度?”月华后知后觉吃痛的咬紧牙关,怒目而视;可惜东仙是个盲人,看不到月华此时此刻的狼狈和无助。 “不急,你先退下吧,我还想跟月华副队长说说话呢。”蓝染拦下东仙,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苦苦支撑的月华,却转换了语调: “东仙早就知道了是你暗中撺掇歌匡嫁给时滩,一直以来隐忍不发,而你还以拯救者自居,当真不要脸。” 月华怒视东仙的眼神骤然紧缩,回想起歌匡死后,自己常常因为愧疚转而对东仙照顾有加,尽可能在物质需求上满足他;原以为这样就算是赎了罪,没承想罪恶并不能消减分毫,当初亲手种下的因是要在今夜吞下苦果了。 好吧,且算东仙的刀子来的并不冤枉,但秀朝这一刀属实过分了。 看出月华陷入纠结,蓝染又细心的跟她解释道: “秀朝君本就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得力助手,我将他安插在十三番队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本来已经察觉,但你自命不凡还是选择留下他,让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事。你以为这样他就能受你影响从而动摇立场了吗? ” 月华再问不出诸如“我待你不薄为何还要背刺于我”之类的愤怒与憋屈,天下之大,这等小事该是常有,何须挂怀。月华尽力维持着最后的从容,朝蓝染冷笑道: “我哪能及你这般邀买人心,收|编这许多的人替你卖命。” “技不如人就得认。哪能像你这般死鸭子嘴硬。” 蓝染耐着性子想要看看她究竟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到底是仙品下凡,被捅了这么多窟窿还没死透彻,与尸魂界的这些草包们自是不同。 蓝染都很想现场给她做个罩子隔绝起来细细研究,若是这都没能死成,那么对于灵体永生的研究大有助益,到时候就算不用剽窃浦原的论调,都能自创体系,岂不美哉。 不过大晚上做白日梦多少离谱了些。因为不远处已经传来异动,即便那人穿戴可以隐匿灵压的特殊夜行衣,蓝染还是察觉出是他的气息。 “抱歉了月华,我的一位故交要来了。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倒在这里,会激发他某些不该有的心思。为了断绝你落入他人之手,永别了,蓝染月华。” 月华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也无需懂得。身体本就大限将至,犯不着他这般谨慎,唯恐月华不能死透,蓝染又亲自一刀封喉,一击毙命。 快速,精准,狠绝。 市丸原本全程眯缝着双眼都忍不住睁开,但还是错过了蓝染的猎杀时刻,不免可惜,令人咂舌。 蓝染探了探月华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确认凉透了还不够,蓝染再次掏出崩玉壳子,将月华的灵体尽数收入其中,不同于上回保有月华意识,这回是彻彻底底的一滩灵子混入数以万计的亡魂碎渣里面。 看向手中蓝光闪动的崩玉,这颗崩玉结合了灵王的眼泪和指尖,以及万数精英魂魄,已经是尸魂界的极致了。如果这都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效果,那这多年以来的筹谋,怕是要白费了。 光芒熄灭,蓝染收玉入怀。 做完这些,那人携鬼道众的大鬼道长握菱铁斋赶到现场。 风平,月未央。 “蓝染副队长,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人的声音沉着冷静,一眼扫到地上趴着的众人以及一堆可疑的女人衣物,那人脸色极力克制着。 “浦原队长,您来的正是时候。如您所见,我刚刚驱赶了一位即将对诸位调查小组成员造成致命威胁的可怕魔物,现在正和东仙等人一起尽全力挽救同伴们的性命。” “驱赶魔物?挽救性命?”浦原反问,不敢苟同,“这恐怕就是你视同伴为研究材料的虚化实验吧。” “真不愧是浦原队长,如我预想的那样。” “月华的消失,也是你干的吧。” “您都知道了?为何不找找看,会在哪里呢?” “你果然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都能下此毒手,我从前太小看你了。” “蓝染大人,何须同他废话,我们把他俩也做掉算了。”秀朝握刀,东仙也正有此意。 “不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该回去了。” 蓝染说罢带着秀朝等人离去,没再多看身后的浦原和握菱铁斋此刻是何表情。 握菱铁斋毕竟是大鬼道长,见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紧急使用八十八号的高阶破道阻止蓝染一行人等。 面对大鬼道长威力巨大的直线锁定蓝染等人的爆炸光束,蓝染只一句“缚道之八十一,断空”,完美承伤。 “怎么可能,区区副队长级别,竟然用吟咏破弃的缚道接住了我的攻击……”握菱铁斋在一片硝烟之中错愕不已。 浦原早就该意识到的,在灵术院各科成绩都稳居第一的蓝染,实力强悍不可忽视。长期被他营造出来的文弱无力的读书人形象给蒙蔽了。 现在紧要事情不是去追蓝染,而是倒在地上的这些队长副队长们情况危急,若是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不丢掉性命也会被虚化吞噬自我意识,变成和虚一样的怪物。 出现虚化反应,只怕瀞灵廷是容不下他们,大概率要将他们全部进行严格的秘密处理。 浦原望向地上众人,有自己的副官日世里,有常来劝慰自己的平子,浦原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别无他法,只好拜托大鬼道长使用时间停止和空间转移这两大禁术,将人员瞬移到自己的队舍,再做打算。 第22章 第 22 章 护廷十三队连夜出了重大变故,特别调查小组于前线尽数牺牲;当然,这是瀞灵廷高层对外的公示,这八名队长副队长所组成的精英死神小组实际上生死如何,他们并不关心甚至还想悉数除之以免后患,他们只考虑三界的秩序与协调。 若是公然宣称死神虚化而引起民众的恐慌和质疑,那三界岂非视瀞灵廷无能,各方势力又如何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野心。 中央四十六室最终敲定的结论:十二番队的队长,浦原喜助因其邪恶研究而掠夺流魂街数以万计的流民魂魄以及多名精英死神也遭其毒手,永久撤销其队长之职,收缴其武器以及所有研究成果,关押于真央监狱刑期2000年。 好在四枫院夜一抛家舍业仗义出手,将还在四十六室与众老古董对峙的浦原及时捞了出来,连带虚化的队长副队长们一起打包带走,逃往现世。 四十六室惊呼之余,紧急改判了结果:浦原喜助及其帮凶四枫院夜一,驱逐出尸魂界流放现世,永世不可再用。 先贤们判官们用脚指头点地也清楚,即便四枫院夜一做出如此肆意妄为的举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罪犯,但不能完全与四枫院家撕破了脸,好歹给他们留点颜面日后好相见。 只是便宜了浦原这号渣滓,没能将他就地正法实在是失策了;还让他们带走了不可控的那么多名队长副队长级别,若是他们心生报复,组成一支军团反扑瀞灵廷,那可就糟糕了。 为首的审判长不禁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倒不如全杀了干净。 如今二、三、五、七、八、九、十二、十三番队的队长或副队长之位虚悬,鬼道众的两位正副鬼道长也双双逃亡,瀞灵廷的战力锐减,需要及时补充新鲜血液来维持基本运作。 五番队自有众人推举蓝染副队长成为新任队长,其余番队则还需考察一段时间再选队长副队长。 很快,市丸银便从席官提携至五番队的副队长位子,终日跟随蓝染做事,与蓝染形影不离。 蓝染不曾从市丸口中听得一句表忠心的话,就是半点儿诚意都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市丸就这么散漫的跟着,看起来随叫随到服服帖帖,实则帮不上任何忙,还要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时不时就出言嘲讽蓝染几句。 他说话之时比起平子还要阴阳怪气,每句话似乎都在含沙射影,那种慢悠悠故作婉转的京都腔调让蓝染听的很不舒服,他大概生前是个体面人?拥有千年古都京都贵族的高贵血统? 这怎么可能,他这文化水平也不足以撑起贵族所用的公家言叶,况且他在流魂街的出身更是粗鄙不堪,不然何以混到骨瘦如柴要靠扒窃柿子饼为生的地步。 到底是偏远地区来的小喽啰,万不及蓝染自幼生于皇城根下。他要再在自己面前装从容扮松弛,莫怪蓝染用从平子嘴里学来的关西腔调回怼。 午间,蓝染正趴在桌子上休息。九番队的东仙悄无声息的站在蓝染身侧。蓝染并没有睡着,只是不动声色的想瞧瞧东仙要待到什么时候。 “嗨呀,东仙你来啦。我说睡觉要锁门吧,蓝染队长非是不肯呢,还说什么这里是办公区域,大门得随时对人敞开……你这样直挺挺的站边上不得把蓝染队长吓醒了。” 市丸银端着蓝染最宝贝的青花描金三才盖碗慢悠悠进来,将茶杯搁在桌上,未干的水珠子像是故意飞起老高溅了蓝染一头。 蓝染自当上队长以来,更加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发型自是重中之重,每天都要花时间捯饬头发微卷蓬松,做到不油腻不软塌,光是调配洗发水和精华液就花了不少银钱,为了保持这份护廷十三队最帅男性队长的殊荣,没少下功夫。 其实能与蓝染算得上竞争对手的,也就只有十三番队的浮竹,其他男性队长要么年纪太大要么歪瓜裂枣不值一提;且看浮竹因为婚礼没办成痛失未婚妻此后一蹶不振,蓝染自离婚以来反而越过越好,两者形成鲜明对比,浮竹自然不是蓝染对手。 这个市丸,是将半杯水都泼在了自己头顶吗?简直欺人太甚不把自己这个正牌队长放在眼里。也罢,当着东仙的面,是该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新加入灭世小分队的,给他立立规矩。 蓝染腾身而起睡意全无,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盏晃动,眼看就要摔落,市丸反应迅速稳稳捧在怀中。 蓝染对待下属向来心平气和,但这次没忍住翻过一记白眼,鼻尖冷哼一声。 正要开口训斥市丸,东仙对着蓝染深鞠一躬,使用敬语请求道:“蓝染大人,打扰到您午休实在抱歉。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多向高层推荐,此后由我担任九番队的队长一职。” 蓝染稍显诧异,没想到东仙上来就要坐在九番队的队长位子上,不是第三席也不是副队长,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吗? 蓝染瞥几眼东仙,又把目光锁定在市丸身上,叹道:“那么你呢,你又想要哪个番队的队长位子?” “如果方便的话,就把我给安排在三番队呗,毕竟离五番队比较近,我时不时就能拐个弯过来看您。” 市丸没有同蓝染客气,只当他这里是许愿池。 下一个不会就是秀朝守在门外,也要问蓝染弄个队长当当吧。 蓝染只是个玩弄阴谋诡计的卑劣之人,又不是菩萨显灵有求必应;只擅长于构陷和背刺他人,还没有助人为乐的习惯。况且蓝染也并没有给过他们什么实质性的承诺,只是自己有的,都会分给他们一部分,让手下众人误以为蓝染是和他们同生死共进退的同志,替蓝染干起活儿来才更加卖力。 自己有了队长位子之后,也要分一部分出去吗?蓝染闭目,缓一会儿回过神来,分吧分吧。尽自己所能让他们都混上队长吧。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举荐他们当队长,蓝染有自己的打算。 见蓝染阴恻恻的不讲话,市丸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声解释道:“蓝染队长,我等并不是想和您平起平坐冒犯天威呀,等我们混上了队长,就能更加方便快捷的替您做事,比如说浦原的崩玉,我们定能替您找到其下落。” “嗯。不急于那个东西。”蓝染淡淡应下,表面不甚在意,心里却有点痒。 浦原那家伙会将崩玉藏在哪里呢?为何自己搜遍了整个十二番队都没有瞧见他的崩玉?落入瀞灵廷高层手里的概率很小,因为在四十六室传唤浦原之时,蓝染就对其队舍进行秘密搜寻。四十六室缴获的武器和研究成果蓝染都看不太上,只是想要得到浦原的那颗崩玉罢了。 早知如今萌生了想要抢夺的念头,就该在浦原第一次耍宝之时一把夺了过来。不过为什么要抢别人的东西,是因为自己的东西不够好吗? 蓝染越想越生气,照理说蓝染的崩玉才是全三界至纯至臻最完美的存在,这可是融合了灵王身上的眼泪和指尖,以及无数干净纯粹的魂魄,怎是浦原到处收破烂融合虚的肮脏魂魄所能比的。 但看如今自己的崩玉一丁点儿的反应都没有,别说辅助蓝染变强,就是光芒都懒得散发了。 怎么,难道是月华这家伙死了也要和自己作对,死了也不想让蓝染如愿吗? 蓝染更生气了。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想要揪住月华一顿训斥是做不到了,竟有点意外的可惜;蓝染横眉扫过东仙和市丸,越看越觉得窝火,但他们到底不是月华,肆意打骂只会让他们的忠诚度降低。 蓝染憋闷的慌,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东仙,市丸身为副队长随侍左右却不好打发。 “蓝染队长,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市丸忙前忙后殷切的给蓝染沏好茶,看着袅袅升腾的水汽好一会儿,蓝染可当不起这家伙的伺候,谁知道他怀了什么心思,要是在茶里下毒,这可怎么办呢。 “辛苦你了,银。”蓝染谨慎的饮下半口茶汤,原本垮着的脸才有了笑意。也是,就凭这家伙还想给自己下毒,功底还远远不够。 蓝染心境豁然明朗,尸魂界时光无限,寿数漫长,何必急于一时找到让崩玉觉醒的办法。 不如调整好自身心态,摒弃杂念,顺应新时局;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新的计划在脑海里初具雏形。 “银,如今你大仇得报,去了三番队之后,不用事事为我考虑,不必惦念我的恩情。凭你的实力,能坐上队长的位子也是应该的。” 蓝染安静的注释市丸眯缝的双眼,声音柔和。 市丸虽然已经手刃当初残害同伴的仇人,但这人是月华,与蓝染之间关系匪浅;即便是死了还被蓝染细心的收在崩玉里头,可见崩玉里面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市丸并不想如此轻易罢手,月华已死,但是自己青梅竹马的乱菊所失去的那部分东西,怕是再也要不回来了。 所有疑问都落在了蓝染头上,市丸还要一直潜伏在蓝染身侧,揭开事情的真相。蓝染是个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恐怖男人,他做事阴狠无情,为人自私自利,跟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要再三提防,尽全力找出他的破绽所在。 “这怎么能行,没有蓝染队长您一手提携,我可还在流魂街捡烂柿子呢。”市丸改换了谦逊的态度。 蓝染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市丸的抉择。 十三番队的浮竹队长消沉了数月,队内事务皆由海燕代劳,队员们默认海燕为下任副队长。 浮竹自知凭自己的身子骨和精神状态想要带好十三番队怕是有心无力,在浮竹的再三邀请之下,海燕终于应下了副队长一职。 海燕迟迟不肯继任是因为月华不仅仅是十三番队的副队长更是浮竹未过门的妻子,这个位子无论是谁来继任都不及月华。 浮竹接人待物还如以往那般温和包容,只是少了许多热诚,多了几分清冷,逐渐让人产生一点距离感和疏离感。 家族中人不是没想过给浮竹另寻一门亲事,找个门当户对又是头婚的清白女子,岂不是好出月华太多,每每谈及,浮竹总是深深叹息,一口回绝。 回绝的次数多了,家人朋友们也不好再做推荐,浮竹清心寡欲清冷如玉的形象遂深入人心。 护廷十三队中虚位以待的队长位子空久了难免人心躁动,在蓝染写下推荐信后,市丸银和东仙要均通过四十六室和总队长的考核,顺利担任三番队和九番队的队长一职。 好在秀朝没有要求,继续在十三番队担任第六席,替蓝染监视浮竹等人的一举一动。 时光流转,不知不觉中又是数年已过,六番队发生重大变故,准确来说是朽木家族发生了重大变故。 自四枫院夜一流放现世以来,朽木家稳居尸魂界五大贵族之首,象征守序者的尊严,誓死捍卫尸魂界的规则。 这样一大尊贵荣耀的家族,传来继承人战死的噩耗。 六番队的队长兼朽木家的当家,朽木银岭阁下悲恸不已,儿子朽木苍纯自幼体弱,虽然承袭了朽木一族的才能,身体却不适合战斗。银岭考虑到他毕竟是要继任当家位子,还是提拔他做了六番队的副队长。 岂料这样一位容貌俊朗眉眼温柔,总以慈祥微笑示人的完美男子,就这样英年早逝。 银岭已经垂垂老矣到了隐退的年纪,儿子苍纯已死,银岭无可奈何,遂将家族继承人和继任队长的重担放在孙子白哉身上。 白哉已经长大成人,样貌继承了父亲的俊朗,只是气质与父亲不同,白哉为人十分谨慎,理性克己;剑术从小得了爷爷的亲手指教,白打和瞬步也曾多次和夜一切磋,熟练掌握各项技能,水平已经是准队长级别。 对于突如其来的噩耗,白哉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沉稳的接任家族和番队的双重重担,赢得家族上下和队伍内外的一片欣赏。 年轻有为的大贵族家主兼队长,白哉被女性死神协会评为新的最帅队长,人气一度远超蓝染和浮竹。 白哉继承家业不久之后就和流魂街出身普通的女子结婚,此事遭到家族高层们的反对,但拗不过白哉一片赤诚之心,两人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 观礼者非富即贵,蓝染虽没有去现场得见这位普通女子的真容,但直觉此事不简单。 前有纲弥代家族觊觎灵王碎片而迎娶歌匡的事迹,不得不让人对朽木家族产生一些阴谋论的想法。 白哉的夫人绯真,听闻身体孱弱,谁知道会不会像歌匡那样,体内蕴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不然朽木家族怎会轻易认同白哉娶个病病歪歪毫无助益的普通女子。 且绯真出身混乱不堪的南流魂街78区戌吊,那般穷凶极恶的边远地区,又如何能养育出一位符合大贵族择媳标准的女子。 蓝染暗忖这女子该是何等的粗鄙不堪才符合她的出身,某日无意间瞥到朽木家的出行车队,稳坐于轿内的年轻当家夫人,半撩起车帘,露出温婉的一张脸,眉眼低垂,举止优雅内敛。 这形象这身段,和蓝染想象中的相去甚远,蓝染一时恍惚,更加确信了这位夫人不简单。 纲弥代也好,朽木也好,有什么好东西,尽都让这帮人捡着了。贵族们本就掌握全尸魂界最多的资源,却还要这般贪得无厌。 蓝染只是夺取了灵王的眼泪和指尖,这还远远不够,心态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该死的,浦原究竟把那个崩玉藏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