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第三口棺材》 第1章 Episode 01 Episode 01 她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降到了西边,大地金黄一片,雪白的花海和稀薄的暖色搅和在一起,里面缓缓坐起一个女人,面颊天真而苍白,头发又黑又厚,盖住了半边身子。 坐在山坡阴影里的千手柱间立刻回头去和弟弟确认:“扉间,她真的是间谍吗?” 扉间:“反正我没见过她。” 柱间踌躇道:“我也是。” 但他们还是小心地商讨了一会儿。原因无他,扉间已经追踪观察了这个女人三天,在这三天内,她每天的活动就是发呆、吃饭、睡觉。女人会在起床后迅速找到一处风景好的地方,休息,饿了就摘花、摘树叶、摘果子,然后去河边洗干净吃掉,困了就睡觉。 这生活也太规律了,规律得让沉迷于和好基友约会的柱间自惭形秽。 扉间:“要不……”他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我们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吧。” 柱间一听就断然拒绝:“不行!” 扉间差点伸手去捂他大哥的嘴。 声音是大了点,但那个女人没有反应,好像在观察天边的晚霞。柱间扭过脖子,还是有点心虚,继续说:“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 扉间:“普通人也可能是间谍。” 柱间:“好吧,你说得对。”他挣扎了一下:“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 扉间双手抱臂,看起来不太赞同这个计划。 就在这时,她施施然看了过来:“你们好呀。” 他们之间至少隔了一百米。柱间和扉间愣在原地,对她的熟稔和自然感到讶异,也不再轻视她,他们的脸上双双浮现出不可思议和一丝微妙的愣怔。 她则很高兴地招了招手,神情如少女:“你们是谁?” “我们是来找你的。”柱间看到她的微笑,和着了魔一样起身就走上前去,扉间表情一变,拉都拉不住他。事实证明,他从来没有也从来不能拉住他的大哥,柱间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来说犹如bug,无人能看懂但也无法被战胜。从某种程度上讲,柱间是任由扉间去拉他,不管在五影会谈上,还是赌场外,如果宇智波的兄弟情是一双眼睛两个人用,千手的兄弟情就是我伸出手而你在我身后。 她困惑地笑着:“你也是来找我的?” 扉间跟着走上前去,很警惕地盯着未完全转过身来的她:“也?” 柱间:“哈哈哈,之前还有人找过你吗?” “有啊。”她转过身来,展示自己身前的图案,那是一个红白色的团扇。“他人好好,还给我送衣服。” “你是宇智波的人?”扉间惊诧地回望向依然淡定的柱间。“大哥!” 柱间点了点头,他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确实。” 扉间大惊失色,感觉这个世界已经疯了。但因为参照物不够多,反倒比较显得只有他一个人是疯子。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基情暴露之后,扉间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个女人。原因无他,这个女人似乎只喜欢和柱间聊天,而柱间的面前会有一条河,河的另一边是宇智波斑。 那个女人给柱间编花环的时候,扉间看着对面紧紧盯着两人互动的斑,心想:两族迟早要开战。 她爽快地把花环丢给了柱间,他的好大哥就像一只敏捷的犬类,汪都不汪一声便牢牢接住了那串馨香馥郁的装饰品。花环柔软极了,主干部分只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藤类,但柱间满心欢喜地捧着它,好像在看父亲从未给过自己的嘉奖。 那是她给他的战利品。 扉间继续在心里想: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 算了算,好像从月见草绽放开始就没断过。第六个?第七个? 全都被柱间好好地养在床头。 夕阳西下,扉间是个优秀的忍者,但再优秀的忍者也有一个脆弱的屁股,他一动不动地思考了太久,屁股和下半个背部已经麻了。 而那边孤零零站着的宇智波斑终于开口问她:“我的呢?” 为什么泉奈不在?千手扉间想。他死了吗? 女人“啊”了一声:“斑你也喜欢?”好像没料到,又好像料到了,究竟是不确定他也喜欢花,还是不确定他也想要? 扉间心想:果然要开战了。 宇智波斑冷冰冰地说:“我当然要。” 她说:“哦……哇,第一次诶!” “什么?” 柱间从美丽的花环中抬起鼻子与面孔,喜气洋洋地将花环放到了头顶,看到宇智波斑偏移了几个像素点的嘴角,也跟着问:“什么?” 扉间忍不住想反问:你们到底在什么什么? 她笑:“斑第一次向我撒娇!” 宇智波斑看了眼良好控制住表情的扉间,确信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某种一闪而过的嘲讽:“闭嘴。” 柱间突然乐了:“这不是很好吗?” “大哥。”扉间说:“这哪里好了?” 她掩嘴(这还是扉间特意教会她的)而笑:“这很好啊!斑,你不知道吗?我喜欢看你们撒娇。” 那瞬间的斑和吃了屎一样开心。扉间忍不住用这个比喻,因为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人敢吃屎,所以如果宇智波斑吃了屎,宇智波斑的确会沾沾自喜,但屎很难吃,所以他又没有那么开心……正如他不愿在自己在场时被这个女人调戏。 扉间有点无望地想:这三个人…… 如何呢? 他的思路被那个女人突然捧水去泼宇智波斑的动作打断了。 “呀!哈哈!” 宇智波斑站在那块湿漉漉的草皮上,表情有点空白:“这么远,你是怎么……” “哈哈,”她笑得很开心,“秘密哦。” “木樨就是可以,”柱间一遍不够又强调了一遍。“斑,木樨很强的。” 宇智波斑对好友边笑边说的话一般付之一笑便抛之脑后。 “呵呵,我知道了。” 那个女人狡猾地开口道:“好了,为了弥补过错,让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花环?”宇智波斑条件反射地问。 扉间心想:你这不是很在意吗? “不是哦。”那个女人眨巴眨巴眼睛,说:“听说凡事的第一次很珍贵啊,不然怎么会有‘第一’的说法呢?我当然要准备一份很特别的礼物送给你。” 宇智波斑沉思片刻:“可以。” 她笑:“可以?哈哈,斑不说谢谢吗?” 扉间忍不住说:“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柱间教的啊,”她歪了歪头,“对不起,谢谢你。” “不是这个。”柱间友善地提醒她道,“对不起是对不起啊!谢谢是谢谢,意思不一样的!还有谢谢应该对应没关系。” “哦,”她恍然大悟,“斑,谢谢。” 宇智波斑笑了一下:“没关系。” 开战前他变得很忙。而那时的她呢? 她应许给宇智波斑的花环最后变成了一块小小的木雕,还是湿骨林友情赞助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千手扉间是说不出来的,因为宇智波斑的天启不是他。但是扉间问过大哥怎么看宇智波一族的那个宇智波斑,千手柱间憋了很久,最后从他肥沃却寸草不生的脑海里揪出一个词:乐观。 那个女人一直在笑:“不愧是柱间。” “不愧是斑。”柱间笑着说,“决定好了吗,要刻什么?” “不告诉你。”她狡黠地低下头,抱着木块和刻刀转过身去,头发束了一半,剩下的垂在脖子两侧,像从前流行过的贵女盘发。 每当这两个人一找到了黏在一起的机会,扉间不由自主地就会烦躁起来。 不是重合的黏,是那种蚊子被捕蝇草吃掉的黏。 哦,这好像叫送死啊? 他继续侧耳倾听。 “斑其实很喜欢撒娇。” “哦,夜行生物……” “你呢?” “我不睡觉也可以的。你忘了?” “好像一般都是下午吧。” “千手家不是不可以睡午觉吗?” “那我改一下规矩。” “所以你的头发可以打结?” “诶?没试过哦……” 怎么说的都是人话,连起来一听和鸟语花香没什么区别? 大概是表情没控制好,柱间问:“扉间,你要喝水?” 他的“不用”连地板都没碰到,他的大哥就转回身去,依依不舍地撒娇起来。 而她大惊失色:“扉间,你不喝水?但你上一次喝水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前了!” 他说:“不喝。你喝吗?” 那个女人说:“喝。” 柱间也跟着爬到了她的腿上,不小心将胸口蹭得松垮,贴到她微凉肌肤,却和个没事人一样招呼弟弟:“扉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他捧着书。“你……” ——柱间立刻说:“我也要喝。” 他生无可恋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其实他心情的确不是很好,但为什么呢?毫无理由,而假想都没有依据。 所以扉间放任其流露。 就像柱间动不动就从缘侧一路膝行至花园的深处去寻她,而弄脏和服的原因只是:这是捉迷藏的一部分。 老天。那局游戏还没结束吗? “告诉我吧。你决定给斑什么?”某一次,柱间又过去抱住了抱着木头的她,“反正我也不能告诉他。” “也是哦,”她笑了下。“你们好惨啊。” “我又不会死。”柱间说,“唉,好像还是别人惨一点。” “斑打不过你啊?”“别人”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柱间宽厚的肩膀遮住了她的半个脑袋,他们紧紧贴着彼此,夏季的衣服立刻变得皱巴巴的,卷成难以护理的形状。 扉间咳嗽了一声。 “当然了,扉间也不会死的。”柱间拍着胸脯保证道。 她漫不经心地“哦”道:“所以?” “所以我们还可以陪你很久啊。” 她歪着头:“错了吧。” 柱间:“什么?” “是我还可以陪你们很久。” 扉间听不下去了。“我去拿个资料。” 回到房间时,果然大哥又躺在她的腿上,静静地睡着了。 “哎,扉间,”她低着头比划了一阵,尽管背对着他,却好像看见他凝望自己的眼神。她说,“你现在有没有空啊。” 扉间很想牢牢地看着她的眼睛,让这个游刃有余的自大狂也陷入一种被逼迫至悬崖,不得不抽身进入凡间的境地。 但他想了想,也可能没想,不,应该只是自动放弃了——就像他日后面对宇智波斑看待仇家般的眼神那样,变得牢固却易碎,终究不敢,便放弃了这个设想。 他们还能陪她多久呢? “有没有嘛?” “有。”他说。“怎么了?” 她打量着他防御严密的黑色里衣,不知道在想什么,洁白的手指搭在木头上,上面竟然刻着字符。 他看清了。 她问:“给斑做个护身符怎么样?” 上面刻着浅浅的四个大字:武运隆昌。 他尽力让神色平静自然,说:“蛮好的。” 随缘!有评论就勤奋更[狗头] - 【原文案】 中忍考试,大蛇丸结印释放秽土转生,初代目、二代目纷纷现身。 “哇,天好蓝啊。”千手柱间爽朗地捏了捏拳头,开始活动筋骨:“竟敢打扰先辈……嗯?被召唤出来的不止我和扉间吗?” 话音刚落,第三口棺材却被时任三代目火影的猿飞日斩压回了地底。 “做得好,猴子。”扉间说:“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柱间:“啊!” 扉间:“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当着敌人的面露出这幅失望的表情,大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Episode 01 第2章 Episode 02 Episode 02 从南贺川北面回到了族地的千手柱间坐在卧房外的走道,扉间正在边房的木桶内清洁身体。传统建筑密不透风,柱间明明洗过了澡,刚开始还凉爽,不多时脑内照着白天的所见发起呆来,想得入了神,未随风口的变化去移动身体,便再次大汗淋漓起来,干脆脱下麻质的睡袍,只留了最贴身的衣物。 扉间走出边房,看到赤条条的大哥坐在蒲团上,转了个角度才看到他腿间那片聊胜于无的布料。 这里是千手大宅中央偏北的最大的房间,父亲将他们兄弟两个两个地分开,按照从东北到西南的顺序依次安排放置,这是位置最好的一间卧房,能享受到冬暖夏凉的便利,外头的布置也尽可能地做到了宽敞。 他们是最年长的两个,也不过十二三岁。柱间十三岁,扉间十二岁。孩子看不懂月光,但月光不责备任何人。月光和日光一样慷慨。日光照顾房顶,月光抚慰被烫伤的大地。夏夜里蝉鸣不止,空气热得能凭空凝出琥珀,光华一转,便是贴在他们皮肤表面的汗珠。 柱间依然定着双眼,那颗蘑菇头一动不动地漂浮在雪白之中,虚幻却真实,边缘泛起一层滑亮朦胧的光,不知过了多久,扉间才收回视线,他们面前不过是一道低矮的栅栏,外面便是地势稍微低些的族地,一道细细的河流斜穿过黑暗的大地,反射出缓慢而悠远的银色。这里从来没有灯火通明的景象,因为点灯和起火都太危险。他记得自己从前和柱间一起去抓萤火虫,一粒一粒好像发光的花生米落在手掌心,却迫不及待地要往外飞去,有些萤火虫的翅膀都碰断了,还是不放弃逃离。 于是千手兄弟将可怜的小虫子们装进带草和水的玻璃罐,徒手捏出细而韧的草绳。瓶中有光,挂于廊下,可驱黑暗。 后来这些瓶子不知怎么地没了,也是柱间第一个发现。 而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眼前亮了,远处也就亮了。 他朝柱间唤了一声。“大哥。” 撑着头的柱间毫无反应。 扉间看出柱间正沉溺于思索自我的美好,出于一种礼貌和爱惜,不再出声打扰。但柱间被他的注视轻轻一碰,马上醒了过来,发出一阵低沉而无法准确描述的,受伤了的动物般的呜咽,月光慢慢地撤退到房门外的左侧,无法笼罩柱间的全身。他在这样的月光里看向扉间,精神奕奕,精瘦却有力的躯干静静地起伏着,此刻他如果要扉间说什么,做什么,扉间都无法拒绝,连给自己一个想借口的假设都无比艰难。 柱间梦呓般地开口:“我们应该告诉父亲。” 扉间思索片刻:“不要再去找她了,大哥。” 柱间:“什么?” 他有时候听不懂弟弟说的话。扉间却对着自己愣了一愣:“嗯。” 西边有只聒噪的蝉,不断用噪音撕扯着那线岌岌可危的平衡。 “不是的。”良久,柱间说,“扉间,她和母亲好像。” 扉间愣了一下:“……是吗?” 柱间点了点头:“真的特别像。” 他们的母亲死于她的最后一次生产。对父亲来说当然很遗憾——那是个男婴;也跟着死了。大出血,走得很快,不算没有痛苦,父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再娶了,按规矩没有再生子。五个兄弟里,好像只有年岁最大的柱间还记着她,还能确切地和弟弟们描述出母亲的样子。 有许多个夜晚,柱间不得不编出一些关于母亲的故事,以安慰偷偷跑来寻求安慰的小弟弟们。因为感受不到生身母亲存在过的痕迹,板间正在心里悄悄地哭泣,为自己是否能得到那个应许中的幸福。 “好了。”柱间也已双眼含泪:“别哭了。” 扉间跟着叹气,却酸涩而柔和地道:“别哭啊。” 但板间总是哭,还边哭边叫着说:“我要妈妈。” 孩子的悲伤能叫月光融化至淌出泪河,水色蜿蜒而至房间里每一个不够清晰的黑色角落。扉间坐在被子里,或背过身去躺着装睡,他面前有一张挡在房门口和榻榻米间的宣纸,最粗陋的隔断,对忍者来说非常够用。柱间边安抚弟弟边不断地用片段式的描述在一片虚空中连续点出虫团般的墨点,扉间听着听着,再也支撑不住,眼皮一落便要沉沉睡去。而就在他彻底睡着前——那是意识最简单也最接近真相的瞬间,很短,但可以在印象中趋于永恒——他的想法变得简单而清晰,尽管沉睡无可避免……他合上那双继承自母亲的唯一的眼睛,听到柱间这样说:“她没什么特别的,可母亲就是这样。” 之后的一些夜晚,他面对着那些空白的宣纸,眼前架好了的画布上突然多出一副画。 那是一个背对着所有人的女人。 他想,不对,怎么会是所有人呢? 扉间不知道是只有自己这样想还是——他后来渐渐地忘记了这回事,因为长大后的千手扉间变得对大部分人毫无兴趣,何况他们对他的看法。 而见过木樨后,那个画中的女人有时也肯转过身来,不再总是一副拒众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扉间也无法再听到孩子思念母亲的哭声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还蛮不幸的。 理论上来讲,千手扉间觉得自己才是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人。 但后来宇智波和宇智波泉奈都声称他们分别见证了木樨的“诞生”。 所以,某一天,千手扉间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是怎么……” “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来到南贺川的东边?”她咬着筷子,含糊不清地问。“是来到你们的身边,还是仅仅来到你的身边?” 那时候的她才刚刚从宇智波族内去到千手,同黑头发黑眼睛的宇智波比起来,木樨的黑白对比与宇智波放在一起区别是蛮大的,一是她身上的皮肤并不苍白透明,而是那类百合花的暖白,看起来如同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二是她茂密又光滑的长头发,在明亮处健康得闪闪发光,回到室内后却浓墨重彩,好像夏夜里吸饱了阳光后反射不出任何痕迹的树林剪影。她晃晃悠悠地游过南贺川,毫不在意身后是否有人送行,而柱间和斑已无法见面,所以安排扉间出门迎接。 “扉间,”她催促道,“说话呀。” 千手扉间慢悠悠地离开回忆,抬手想托住脸,却微微一滞:“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区别?”木樨转了转眼睛。他们在榻榻米上面对面盘腿坐着,面前放着中午吃剩的饭菜,孩子气地向后一倒,将脚放到他身上。 她重复道:“区别?”那股茫然,那股新奇,好像从来没人教过她要对别人有所区别。 但他好像很想她立刻说出些什么。木樨看着天花板上一道一道均匀的木痕,艰难地回忆着:“比如……” “比如?”他觉得很好笑。 她从地上弹了起来,腰肢柔软而有力,扉间并不意外,只是控制不住地在对视三秒后就败下阵来。 就在这时,她凑过去轻轻咬住了他的鼻子,像猫妈妈衔住小猫,动机不容商榷,但彼此知道这不是伤害,自然不会紧张。 扉间愣了一下。 她又放开他,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地问:“记得吗?你给了我名字。” 他不会忘记,所以忍不住痛苦地反问她道:“人人的名字都不一样,你以为这就是区别?” “当然不是。”她立刻反驳道,“我一开始不知道柱间和你的名字,我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提宇智波斑,还有宇智波泉奈?”他有些害怕,害怕她早已看出自己的软弱。“为什么不提?” “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问,“你希望我将他和你放在一起,好叫我说出谁的名字对我更重要,是不是?” 扉间突然好受了一些:“不是,我从未这样想过。” “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们想杀了彼此。”木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其实,这个世界给人的名额本就不多,该有多少人,只能有多少人。”她又说:“但你们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显得自己身上的爱之所以稀薄是因为物竞天择,这样自己给自己洗脑,然后去逃避。” 他听得愣住。“你在说什么。” “所以,”她轻巧地捏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地揉搓过来,安抚内心已不住震动起来的扉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他配合地没有出声,木樨便笑着松开扉间紧致而细长的前半张手,痛快地说道:“你们就是嫌弃名字不够啊,不然造出那么多姓氏。” 扉间突然问——其实他知道他们在木樨说出那句可怕的结论后又沉默了很久,但因为她无所感知也毫不在乎的态度,他们常常用这样的口气提起隔了很久都未解决的问题:“你想要吗?” 木樨哈哈大笑:“当然不。” 他猜到了。 然而她却继续说道:“你以为我说的是人类用名字区分出自我和他人,随后放纵自己的杀心和恶意,是吗?告诉你吧,我不用这个方式记住别人。” 他急促地问道:“那么,你——” 她打断他:“听到鸟儿,你会去辨认吗?南贺川上游与下游水流声的区别,你听得出来吗?蘑菇被雨水拍打时不同的节奏和质感,如果变成人类的语言,你又该怎么办呢?每一棵树都记得你们的脸,但你们分不清他们。你以为名字就是我要说的吗,扉间?不,且与你猜测的恰恰相反:这是最不重要的部分。只是你想要我去记,我就去记住。但对我来说,这一点也不重要。”她牢牢地看着他。扉间记起那天自己的想法,掰过她的肩膀,让自己得到应有的对待,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他想。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而现在,她看着他:“这对我来说,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木樨的长相可以参考仲间由纪惠 大气丰丽的美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Episode 02 第3章 Episode 03 Episode 03 其实木樨同人类很像。她在宇智波间度过了自己的口欲期,又在千手中观摩人类男孩的青春期。她喜欢跟着太阳的方位挪动自己休息的位置,于是他们跟着她远离了那处河边,走进密林的一角。 这里,树影和阳光一样复杂,阴影和碎光好像两张网,一层一层地覆盖,却一点实感也没有,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她手中拿着扉间摘来的两颗果子,红亮红亮的,好像番茄,但这种需要精心培育的高级水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其实这只是变异的覆盆子。 柱间贴心地捏出一个木质的小篮,递给她:“可以用来装食物。” 她很高兴:“谢谢。” 随后又扯下一片普通人吃了绝对会死的胶树叶,用于包裹去了皮的果肉。淡绿色溶解在红色里,一点也看不出来,但这绝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分量。 扉间冷眼旁观她一口一口吃下,吃饱喝足后,她又莫名其妙地和柱间靠在了一起。他们的距离好像那类因太近而长出了木耳的大树,不知道在向彼此诉说什么,而被冷落在一旁的扉间什么话也插不上。他见证了一样全新的东西在全新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因为太年轻,还未能确定这到底是杂草、花卉,或大树,所以毫无头绪,不敢不甘心。 这五天的观察下来,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并不敢说。 而绕过一块爬满了苔藓的灰色石头,他们已经躺下,在柔软的草叶里伸展四肢,看着上空互相倾轧避让的树枝、树叶,和树叶间慢慢支离破碎的天空。 她着迷地仰着头,像个孩子,外表却是个年轻的女人。柱间亲近她,却不敢爱慕她。 她问:“这不是很好吗?” 柱间“哇”道:“这里好舒服啊。” “大自然就是最好的。” 他“嗯”了一声。 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慢慢地坐起来,不再去关注天空,而只是盯着他黑褐色的眼睛:“你很难过。” “我很难过?”他慢慢重复了一遍,然后忍不住笑了:“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她惊奇起来,还记得回头去看一直躲在阴影里的扉间。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柱间忍不住了。出于一种不肯避让的骄傲,他不得不直面这个从未被他人点明或解决的恐惧。 “哪样啊,”她不解,“为什么你要这样呢?你在,你在拒绝我吗,柱间?” 扉间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还有除他们外的人找过她。 他心想:不然,她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学会这个词的? 柱间小声地说:“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她站起来,绕着这个自相矛盾的年幼的忍者走了一圈,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继续道:“但你就是不愿意。” 而还只是个孩子的柱间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这是一种在穿上盔甲前先留给爱人一个拥抱的情景预设,因为那个还未发生在树林里的离别已经击垮了他。一想到自己可能要离开这个快乐、自然的地方,可能要离开这个快乐、自然的女人,千手柱间就感到一种绝望。更令人绝望的是,没有人说过谁会离开谁,但这些残酷——族内消失的忍者,死了的母亲,萤火虫,空瓶子,日复一日的哭泣,这些生活——已经足够他去预想那个极远的未来。 如果说他从某天起成长为了父亲喜爱的忍者,那么,那天是否会是这天? 她发觉柱间比刚刚还要痛苦,吃惊地抱住了他。 出于一种神秘的避让,扉间立刻转身走到了河边,一开始,他只看到一条淡漠的夕阳,而树林渐渐地让出空间,金色的天地被河水分成两半,上下仍然一体。 他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抬起头,发丝仍然黏在柱间的领口:“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谎。”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她笑。“对不起,可能只有缺点才是需要被指出的东西,是吗?我以为哭是男人的优点。” “我哭了?”柱间感到疲惫。“哈哈,是什么时候?” “你没有哭吗?”她吓了一跳,捧住他的脸,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的脸像个过练出了肱二头肌的鸡蛋,还是没剥壳的那类水煮蛋。柱间看到她双目黑如葡萄,嘴唇却是春天里第一朵樱花的颜色,只好闭上眼睛。 天鹅绒轻轻划过他的面庞,他安静地等待,直到她结束了确认。说是确认,其实只是任她由着性子乱摸一通。而她的手指依然干燥温暖,找不到一点泪水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她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我很坚强。”柱间认真地说,“我是哥哥,我要保护所有人。” “所有人是多少人?”她对此不屑一顾道:“你不如承认自己只是懒得百分百地对待所有人。” 柱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忧伤地叹了口气。 朦胧的紫色代替了落日最后的绯红,金色被夜幕蒸干,化作星星。温柔的深黑色降临在二人之间,而她不再像个孩子,比如此刻柱间和刚回来的扉间什么都没有说,她耸了耸肩,依然去回答最初他向她提出的问题:“因为我闻到了。” 扉间:“什么?” 她笑了笑,端坐在草丛里,看起来美丽、快乐、自然、生机焕发、遥不可及。柱间愣了一下,听她道:“我说,你们的泪水,我可以闻到。” 自在河边被千手兄弟发现后,木樨就认定了柱间是自己这边的人。 而扉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正如他对柱间说他们不应该再去找她,而第二天却默契地出发往河边走,柱间的“我们应该告诉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必问。兄弟间当然有些心有灵犀,所以他后来才会告诉她,“你需要一个名字。” “在哪里?”她很自然地问,大概以为这是和河水、花草、鸟兽、千手兄弟等一干毫无缘由就出现的东西类似的事物,好像下一秒就要伸出手来,向面前的人讨要。“我应该怎么做?” 扉间清了清嗓子,想象父亲对他们说话的样子,将自己摆得冷静而自若:“你想要自己找吗?” 她迷惑起来:“可以吗?” 他看着女人一脸疑惑的样子,终于下定决心。 “把你的手给我。”他说。 她挣扎了一分钟才做出决定,“有得有失?我懂。” 扉间伸出手指,在她柔软洁白的掌心写出笔划,但看着眼前这位毫无文化的呆样,叹了口气,叫她在原地等一等。 “这里就有?”她看起来很高兴。 扉间笑了:“当然……只是有点危险。” “那太好了,你快去吧!”她信以为真:“注意安全哦,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来帮忙,毕竟名字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啊,扉间,一定要活着回来哦!” 他带给她一折金木樨。碎金花朵掩在绿油油的叶子下,新鲜摘的一条,当然不容易被碰掉,只是她看着树枝上新鲜的切口,有些不高兴。 “我最近一直路过它们。”她说,“你可以带我过去,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它们就是‘名字’。” 扉间打断了她:“这很麻烦。” “但你不必将它们摘下来,”她嚷嚷道,“它们很痛,你没听到吗,扉间?真残忍啊,你。” “我告诉过你了,但你没有明白我的话。还有,”他补充道:“我的确没你那么神通广大,连约定的时间都记不住。” 她还说了什么? 好像是反正柱间也被他们的父亲提前带走了,就算自己按时前来也没机会见他。 后来他接手了大哥和宇智波斑一起打出的木叶隐村。在文件与实验的间隙——那往往会是一个沉闷而灰白的午后,云朵太多,木叶不太晴朗的时候,天边总是泛着一线铁绿,阴森而诡异,让人毫无活着的动力与**,他就会放纵一下,顺着自己的心情去躺掉整个下午。 然后,北边的酒场,时而传出一阵遥远的秋声: 木樨に,匂ふ夕べは,忘れじの。 花の香こそ,秋の別れめ…… 千手扉间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躺在那张远离了兄长的木床上,听到有人在庆祝秋天,伤感秋天的高洁和无情,伤感秋天的短暂,伤感时间的永恒。他会慢慢地想起这些事,最后,总是用同样的感叹作结。 已经不能知道是第几次了,开始还想得到要去计数,现在已顺理成章地陷入一种无望。 总之,他打心底里想说,她啊,真是个没什么时间观念的家伙。 第4章 Episode 04 Episode 04 她离开的时候,九尾已经在水户的身体里重生。成功捕捉尾兽是宇智波斑一生中最光荣的时刻吗?或许吧。但这个时刻既然被木樨终结、并造成了她的第一次离开,他也就慢慢地在无数个相似的山洞里感到对此记忆的毫无必要。斑见过太多人的回光返照,以至于有时会忽略这个事实,即:死亡只是无意地接近,人却虚空索敌,最终消耗尽自己。 宇智波斑静坐在溶洞内的瀑布前,听急流哗哗,缓水潺潺,头发和手在勉强可见的黑暗中似乎是一个颜色,他想到她无情的手,还有她用那双手做过的一切事,碰过的一切东西。那些东西都装在泉奈手工做的竹条篓子里:几根用过或没用过的蜡烛;三束颜色不同的干花,因为摘下的时间不同,分别是红色,淡粉,还有下一秒就该开始腐烂的灰白;画着白兔与菖蒲的布面扇子,她喜欢光透过扇面照在地板上的样子;一些乱七八糟的笔记,主要是泉奈和她一起玩过的文字游戏,或许还有一本她偷偷在写却以为无人发现的日记,其实斑相信,最后她也懒得掩饰了,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事。而这些物品被放在那个带着盖子的篓子里,看起来纷乱嘈杂,长短不一,好像下一秒就要带着活力跳出篓子,像她一样唱起歌来,边晃荡着头发边在院子里挥舞四肢,那是他和泉奈见过的最原始的舞姿,也是最本能的抒情。 现在那个篓子在哪?被千手扉间拿走了吗?那个死神。 可是,尽管他在心里悄悄将木叶隐村的二代目比作死神与瘟疫,但她本人不也与死亡相同吗?所以宇智波斑一直不相信她死了,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被空气闷死,鱼怎么会淹死,人怎么会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甚至为了她去希望死亡与爱情从来无异呢? 在一个太未知,太不可捉摸,甚至无法推算规律的物体前,人类的一切都是虚空与无用。宇智波斑在南贺川的对面目睹柱间对她发展出依恋,旁观千手扉间那点龌龊而阴暗的心思,而她无知无觉,也可能是一直便无意,于是懒得回应,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她的确最疼惜泉奈,好像他是她真正的小弟弟,那类永远无法长大的孩子。 而木樨,她从来就看不懂他们的挣扎,即使愿意去明白,也最终任其如此,斑猜测她一直在等待他们之外的人,因为他能确定她要找的不是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千手柱间、千手扉间,也不是这二十年内的任何一个人。她在不断地求索,只是恰好看见他们,所以暂时停了赶路,但这点停止算得上什么呢,她对他们始终是无意,所以他们对于她的长寿与智慧,又算得上什么? 一想到她可能,或许在以后将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宇智波斑只觉得可笑。如果木樨知道了他脑中的想法,也只会淡淡地走来和他四目相对,最后问:“中午吃什么?” 泉奈一定会笑死,不仅因为他早就发现木樨表达不舒服的方式就是询问菜单,也因为他就是这个家大部分时间里的厨师。 木樨走时,泉奈已经不在,他记得她离开时的世界,还记得很完整,比如谁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柱间又娶来一个漩涡族的公主,想强逼小族融入,不必强抢便能得到所有关于封印的技巧,以镇压他带来的凶恶之物,九尾。 他记得,她好像感到自己来了,但已没有力气去睁眼。斑一开始看到她仰面躺在那片草坡上,一片鹅黄嫩绿,风吹过伏低一片,夕阳泼洒出一张被照得斑驳出五六颜色的纯白面孔,他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千手兄弟为什么没有把人看好。 明明木樨明显已变得虚弱,他依然伤不了她,他知道她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之上,从某种程度上讲,宇智波斑是个非常不服输的人,但他从一开始就服了她。为什么一直叫自己的意志去关注躺在火影卧室里的她呢,因为这团黑糊糊的东西一直迫切地想要接近木樨,去照顾她。斑觉得羞赧,斑以为自己并未爱上她,或许这不是爱?或许这只是关注?最后他任他去了,其实是任自己去了。宇智波斑拒绝不了自己的要求,他就是这样一个高傲的人。其实在他的心底,他知道自己连自己的要求也可以拒绝,但他想表现得宽容大度,仿佛爱意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最后,斑也是靠自己意志的提示,才选择来见她最后一面。他其实不应该再走出山洞来到日光下了,这太危险了,人只允许圣人的死而复生,因为圣人不争权夺利,不会改变任何已稳固了的格局。所以他猜测木樨是偷偷跑出来的,就像老猫喜欢按意志安排自己的死亡。 他记得,那天的太阳落得非常非常慢,在风吹过非常非常多次后,她的头发渐渐由黑变白,宇智波斑的眼睛流血了,因为一个太强力的结界。他记得泉奈曾买来一颗亮晶晶的矿石,而那颗宝钻的光泽再次丰盈了他的回忆,好像她曾说过的那样美丽隽永:“有那样一座宝钻般的大山,滑而坚硬,旅人未携带工具,便无从落脚。横着或竖着,都要一个时辰才可以穿过。每隔一百年,一只小鸟会飞过来,在山顶上将鸟喙磨得锋利。等一整座钻石山都被磨平的时候……” 泉奈趴在她的脚边,期盼着她继续说下去:“都被磨平的时候……” “……永恒的第一秒便过去了。” 而斑看着她微微一笑,便苍白地睡去,从头到尾,是他先看到她,也是他陪着她死去。 木樨微微一笑,苍白地睡去了。而斑并不徘徊,直接离开了这个已将自己认作死人的地方。 我一直在听ariana的warm…………………………vocal太美了啊 晕倒过去,隔壁的车开完就来这里开车,咔咔咔,虽然还不知道写谁,大家可以踊跃发言点菜,我看看我能不能加进菜单炒一下 - 木樨的话出自《格林童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Episode 04 第5章 Episode 05 Episode 05 木樨来到宇智波族地的第一个秋天,斑有了秋躁的迹象,这是温病的一种,普通人难以挣扎过外物对身体的迫害,但对忍者来说并不值得一提:是个小病,且很快就会好。 在野外自由自在地过了三年之后,她终于察觉到他们是有固定居所的物种,难免起了好奇心。斑知道,扉间是一定会要她跟着千手一起住的,而泉奈灵机一动,抢先告诉她:宇智波的族地里有一个温泉。 她便按自己的心意,选了他们。 说起木樨在人类间的生活,笑话不少,异动也很多。要完全隐藏起来是很难的,族长也起过疑心,只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多出的那一双筷子和本该存在的外人,连陌生查克拉的的痕迹都感受不到,慢慢地也就随儿子们去了。斑和泉奈都被罚跪过,反正乌黑青紫的膝盖被她一碰就得了温和的疗养治愈,他们在她的身边几乎是无敌的。 斑觉得泉奈在被罚跪或惩罚时总是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木樨会在最后出现,她也确实次次都会出现。兄弟二人肩并肩地跪在祠堂里,底下的木头地板刚上过一层清漆,乌黑如镜,远看又只是沉默的一片沼泽,斑仰起头,看见古老的塑像和那些前人留下的语句,这些历史的片片面面都被工匠精心刻在木条上,又被一代一代的族长裱好、护理,柱子撑出一片幽深空邃,看不清,而他们的身后便是唯一的亮光,那是出口,是父亲将他们叫进来、训斥、耳提面命宇智波该如何如何的一切的开始。在规定的时辰快要结束时,斑在心里悄悄地拼命地去许愿;从小到大,他一个不信神也不信人的人,只许过两个愿,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为别人做过这样的事——许愿。他回忆起来,觉得这是多么可笑啊。但他许了两个愿。第一个是关于她,第二个也是关于她。 斑许的第一个愿是:这次,她不会来。 与此同时,他不知道泉奈是怎么想的。可能真爱无敌,能抵抗他狠心而恶毒的怨念,可能泉奈只是害怕从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都是梦,宇智波最深层的恐惧:万事皆空。所以泉奈在想什么,斑从来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弟弟的想法,但他知道弟弟期盼的是她。她会来吗?会。她每次都会来。白色的身影,蛇一样飘进来,顺着墙根的一线雪亮越变越大,扶住仍是男孩的他们,肩膀上多出一只温和坚定的手,又去撩开泉奈被汗闷湿的额发,像想要亲吻新生儿的大人,先静静拥住他,再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用令人安心的毫无变动去抚慰他。 斑在心里他很早就看出弟弟对木樨的依赖,有时他还会陷入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劝说或阻止,单方面地一味投入好像让感情变得不够纯粹,泉奈勇敢地对他自己承认了爱意,可南贺川的旁的东山上漫山遍野开遍了木樨,一到了秋天,到处都是木樨。泉奈不知道她爱的是谁,但他觉得她没有不爱他。而这就是他将一直爱她的理由。 斑把一切看在眼里,很是无奈,但又不忍心数算两方捧出的真心——谁比谁更洁白,谁比谁更年轻,谁的心比羽毛还轻,比最温柔最甜蜜的叹息还要轻,轻得叹进尘埃里,这感觉苦涩、甜蜜,一想起就再也无法让人放下心、抬起手,他放弃了挣扎,脑海里模模糊糊地现出一个影子,一句话,一句他面对着如那日般皎洁圆润的月亮时才会想到的话:木樨,木樨。月亮再一次从山尖掠过。木樨,木樨。泉奈再一次对我提起你。木樨!木樨。 正如医生所诊,斑病了。 宇智波这一代最优秀的长子卧在缘侧,灰色衣袍掉下一半,腰间仍被系带收拢,胸脯半露,肌肉精壮结实。木樨仔细地隔着泉奈打量他哥哥的胸,看到几道细小的划痕。 外头便是哗哗的雨水,泉奈犹豫了一个下午,将自己摘下的鲜花带给她。 木樨心疼地哎了一声,问他为什么要让它们离开自己的妈妈。 “花也有妈妈么?”泉奈笑了。他不仅是不信,还有点逼问的意思,他不觉得她的逻辑可以胜过他的,也不觉得她的世界比他们的世界更好。 木樨不再说话,躺倒在斑的身边。 这花按丛分布,盛放时很好看,放眼望去,远山下铺着一片一片的粉红,可惜与樱花错开了时节,又太常见,众人不懂得欣赏,他也无从得知这花的名字。 某年某月某日的傍晚,木樨怂恿泉奈偷来几根蜡烛,拉着他一起趴在斑的边上,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他,时不时凑近脑袋写写画画。 全院子的飞虫都被这点火光招来。但木樨一挥袖子,它们又仓皇地四散逃开。 斑一直对她那类能自然同非人之物沟通的能力很着迷。 那副控制不住却想去看的样子,被泉奈用炭条记录了下来。 崎岖的线条,粗糙勾出他的鼻子和嘴唇,非常崎岖,可能因为他们一直在笑,线条是抖动着的,连他的眼睛都没有画好。 木樨看过他和泉奈的眼睛。兄弟二人躺在地板中央,任她俯身,由上至下地观察,斑忍受不了她毫无感情的眼神,因为那瞬间只是观察。所以他后来看到木樨凭印象画出的速写,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那两粒黑色的旁边是他歪歪扭扭的名字,“マダラ”,仿佛在旋转的色块,边缘模糊却不至于看不清,原来是不知道哪里有了速度,便带出摆尾。 木樨喜欢画画。 他又见到了最开始的那副画。他静静地盯着画面外——其实是盯着她,而这表情被泉奈记下,悄悄画出。那副画的线条的确是很崎岖。崎岖如他后来接触过的每一套铁盔甲,刚好染成红锈的颜色,也似她用花叶染出的十点鲜艳。 他的头发全部被打湿了,矿物质和水分将一切感觉都牢固地附着在他身上,甩不开。黏黏的头发,黏黏的手指,连身体都黏着连接,无法像平常那样,走过,路过,看过,招呼过,自然地分开,斑一下子知道了,他是不想让她走。他是不想她和平常一样悄悄地离开,而且他也知道了,她既然说不出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往何处去,却不一定不会走。而在下一个地方,她依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会有别人吗,问她,你从哪里来?而离开了他,或他们的她,早已忘记了自己叫木樨,也忘记了他。 她会笑着说:永恒是没有来处的。 在水里沉浮的时候,凤仙花的红色从后山来到他眼前,她的脚趾便是女人的脚趾,指甲盖上是自然给的颜色,在硫磺味道的水中钻出一只白鱼,鱼嘴是红的,她灵巧地转了个身,像玩水一样将他泼得无地自容。斑知道泉奈马上就会回来,但是他不知道泉奈什么时候才回来,就是这样矛盾的心情,阻止了他上前去,可笑的是,直到落日,泉奈都没有回来。 她早就脱掉浴衣,舒服地躺在水里。 为什么,不会沉下去? 斑突然知道了。 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腰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慢慢向上,慢慢摸到她的胸口,那里没有心跳,没有动态,果然啊,木樨没有被惊动,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像觉得他很好玩,像新大陆对船长的期待,像旁观者,明明她已经下场。但重点不是她是否下场,她本身毫无**,对他们也是,但无需**,无需被注意,不论是否被注视,河流都将流淌,探寻意义本身便是无欲,明白无人能够理解自己,才是真正的自由。 泉奈从十六岁开始扎辫子。他真是长了一张女孩般秀丽纯净的面孔,木樨也肯疼爱他,有时竟忘了自己用着女人的身体,而他已算得上是个男人。 她喜欢学着斑的样子侧卧躺下,但三个人刚从温泉中出来,身上只是宽松的浴衣。泉奈意识到已来不及阻止,急忙扭过头去。 斑躺在他的后面,镇定自若地观察着她的身体,胸前有两颗小小的黑痣,一点贴着□□内侧,一点在锁骨之下,泉奈扭头一看,她仍然笑盈盈地躺在那里做模特,如他们画下无数张静止的宇智波斑,只是身段太美好,他实在是看不得了。泉奈拼命地想表现得更有男子气概,但失败了。他其实也想更威武一点,比如将刚刚下意识的回避从回忆中去掉,加上一段虚假的描写:泉奈膝行接近了她,木樨依然将他怀抱在胸前。柔软的皮肤贴着他的眼睛和睫毛,一动便听到笑声,她被刺得浑身一动,是觉得痒。 斑的尾指突然一痛。 紧接着,他看到一群鹿。灵巧优雅,轻捷敏锐,它们跑了过去,身上的斑点像樱桃一样在视觉中来回滚动。鹿群消失在他的左侧。 来不及叫目光追上已经跑远了的鹿,斑便死了。 码这章时听到wyy推的《月の明り(FF4通关曲)》,推荐给大家当作bgm。 这首歌简直就像木樨唱的一样,低沉明亮,婉转迂回,如月下山溪明澈,赤足行于其中,不见裙裾,不见前后,不见左右,惟明月尔。 真是很美的意境。 只不过,歌词应该是斑的内心独白吧。有点悲伤。 - 犹记得夏天趴在地板上,外面就是绿色的常青藤和不装空调的外墙,用游戏bgm和当时很爱听的te乐队分析曲式,闷热,严酷的夏天,残酷的夏天,好像被五月烫伤,但是七月又自由得可以飞起来,所以,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场域理论外的爱情。 今天,也是终于把这种感觉写出来了:无法捉摸的,人与人的关系。 - 说起来,开这篇的初衷不是为了弥补我在甜文方面的松弛吗? 哈哈,这事闹的。 解释一下万人迷:我认为没有忍者能抵挡既无利益冲突、实力又在自己之上、又温和包容、又美丽、又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女人。 - 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Episode 05 第6章 Episode 06 Episode 06 夜里,他从梦中惊醒,茫然地坐起。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宇智波泉奈扶着脑袋缓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房间被极淡的紫色光晕所笼罩。 睡前由着木樨胡闹了太久,现在他依然疲累极了。 昨夜下过一场雪,准确点讲,是雨夹雪。 最冷的时候,他们正与木樨在温泉中游戏。 他鼻前萦绕着一股障子门的清香,是那类让人能安心入睡的感觉。也可能是木樨近日来太喜欢从竹林归家,她身上的味道与这也差不多。这味道有些奇怪,竟拨开黑暗,悄悄地近前接近。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坐起来了。 自己的眼里,怎么会漆黑一片? 她笑他才发现自己的存在,施施然地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又后退两步,来到边缘。 房间里,她的脸若隐若现,离远了就看清了,近着看就是一整块幕布。她可怕在毫无重量,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一直坐在他面前,看着他。木樨像那类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可以控制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度量。 泉奈深吸一口气:“晚上好。” “晚上好。”她紧接着道。“我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 “你梦到我了。” 他忍不住将被子扯过来,包住自己的脚,又隔着被子抓住自己的脚。一个一个被包住的脚趾。好像有了安全感。 泉奈都不敢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他等着她继续下去。 那张完全融入阴影的脸,没有闪光也没有焦点,所以无法被黑暗出卖的眼睛,让他恐惧非常。 但此刻,木樨像个孩子般地笑了,问他:“是什么样的?”她兴致勃勃。“我只闻到了我——我和你的味道搅在了一起。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千手兄弟知道她的特异,比如闻到人心中还未成形的泪水,闻到他们的恐惧彷徨。而泉奈不知道。斑也不知道,但如果她找上了斑,斑不会意外。 他解释道:“我受伤了,你帮我上药。” 她问:“哪里?” 泉奈犹豫片刻——指向了自己的小腹。 木樨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是梦啊。” “是梦。” 她静坐于他面前,身穿薄薄的夏衣,肩膀和手臂都在轻纱下若隐若现。他们离开温泉后,木樨被斑带走,她咻咯咯咯咯地笑了一路,他们消失在拐角。泉奈不知道她是自己选的,还是被斑随便抛了件,就穿上了。 他从没见过这件着物。 因为没有体温,所以做很多事情都不分时节。自她来到他们身边,已经三年,但好像只是三天。 竹林里落了雪,斑便拿来厚厚的袍子,一定要她穿上。其实他们知道她不需要。 这就是她笑出声来的原因。 木樨见过他们的每一套盔甲,当然知道他的腹部被保护得有多好。 他们见过她的身体,却以为从此可以安排她的衣服了。 木樨走后,泉奈无法入睡。 他的脑子里还在倒放刚才的梦。 因为过于克制,又能在沉沦下注意到四周,这个梦仿佛眼睛在合上后又睁开了一双。他以为,这就是清醒梦。 入睡前,障子门是在自己的面前的。上头点点晶莹,都是被雪光反出的雨滴。 木樨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梦里,他受伤了。 他被扉间轻轻松松地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在腹部。 正要抓来草药,外敷止血,木樨突然出现。她穿着浴袍,和战场格格不入,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切都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好了,果然,扉间没有继续盯着他,身边人互相攻击的战斗声也消失了。 她就着他的手将草药嚼碎。嫩绿的汁液溢出嘴角,又滴回到他手上。 指头搭在他的盔甲上,铁与铁的连接处。 她在他的手掌心用舌头慢慢舔食着草药。嚼碎了,抬起头,把一切都送出来,温热地将他正在流血的小腹覆盖完全。 那些草药易碎如浆果。 而他们满手满脸都是那些新鲜的汁水,四溅的暧昧。 他完全没有被治好。 但她止住了他的渴意。 仿佛刚离开温泉的第一秒,泉奈的浑身都凉极了,而被她抓住、被她舔过的地方更是冰凉无比。 怎么到处都是汁液。 他想要补救,也跟着矮下身体。她看着他,突然将草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一片一片的叶子被咬碎了,带点腥气,又甜甜的。他手上和身上都湿透了,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这一切被救本就是无源之水。没有爱的性叫人无时无刻不去怀疑,但无源之水也是可以解渴的。 他就被她带进了那片水域里。 他帮她捣碎凤仙花,然后敷在她形状温和的脚趾上。 木樨不染唇,因为她的唇不点而红。她也不染手甲,因为她喜欢在日光下变得透明,变得能融进风里。 斑从镇上带回一面扇子,她便不论去哪里都带着它。 泉奈也送她花。 但花束全部被她风干,放进那只篓子。 泉奈问,为什么? 那个时候,她已经学会编花环。 所以泉奈在她编花环的时候问,她为什么不爱他的花,像爱哥哥的扇子那样爱。 木樨笑道:“那是我的扇子。” “哥哥送的扇子。”他倔倔的。 “那么,你可以把那扇子拿走吗?” 他不懂了。 “你大可以试试看。”她第一次不笑。 泉奈猛地感到一阵委屈。 是的,那不再是斑的了。 那是她的扇子。 而他从没办法夺走她的任何东西。 这是真相,尽管木樨从不提起。 “但是,你真的不喜欢它们么?” 她认真地看着他,像在解释,又或许只是宣言。 “花朵的存在就是美丽。而阳光因为扇子而存在。” 他安静下来。 “如果阳光无所依托,如果这里没有窗户和透明的河水,那么我们该怎么知道阳光的确存在呢?” “怎么知道?”他明白她的点了。“啊,我们的身上会变得温暖。” “不,靠近火也可以。”她笑了笑,亲昵地去抚摸他的肩膀。“是植物。植物会告诉你,它们从太阳得到了什么。” 战国篇要结束了 朝我们走来的是 熟男扉间 宇智波镜 大蛇丸 和水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Episode 06 第7章 Episode 07 Episode 07 旋涡鸣人出生的那晚,四代目接下了一颗尾兽玉。 斑带着九尾回到木叶的那晚,木樨替柱间接下了三颗。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她起身战斗。平时的木樨不说毫无兴趣,但对战斗总是能避则避,可能因为都是人在打架。但这次的尾兽仿佛激起了她的兴趣,那颗玄秘的尾兽玉是漆黑中带着一点深紫,她在这场战斗中变幻成了另一个人,声音洪亮如钟,面容放光叫人无法直视。 她伸手一拨,尾兽玉在空中化成一滩粘腻,又被清风吹散。 第二颗,被木樨一声清啸打回到斑的须佐上。 只是第三颗出来的速度太快,她来不及出手便被打中。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柱间带出木遁所组成的墙体,扉间立刻敏捷地操控飞雷神,上前展开结界。 到处都是怒吼。 其实一切还是木樨先嗅到。她神色警觉地东看西看,扉间才叫柱间一起出去。 而九尾已经到了村外。 柱间和斑之间还有一场战斗。 也是在他接住她的时候,才意识到木樨的身量并未增加。 但,那瞬间的她…… 实在是太不像人了。 他坐在床头,强装镇定地断绝了回忆。 一连几天,她就这样躺在千手大宅一个没有窗户的深处。 扉间只在吃饭喝水时离开她。 他趴在床边睡着。 有人接近了。 但他无法挣扎,也无意反抗,只是那人的声音近前来了,不依不饶地要他睁开眼睛。 扉间依然闭着眼睛,面朝墙壁,也就是里面的方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她问:“是你?” 扉间被唤醒了。 “不是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知道。” 她躺了回去。 而他惊醒。 女人的面孔浮在黑暗里。她身上盖着被褥。现在想来,它们都不如那个草坡,她在那里被他们发现,或许她不仅仅是植物,而是自然。 她没有醒过。 但的确是她在对他讲话。 所以,那到底是谁的声音? 他定睛看去。 一秒,两秒,三秒,在深夜,时间流逝得快而悄无声息。 它们绕开她。 时间,空间,一切在人力所不可改的庞然大物表面刀削斧凿出痕迹的物体,它们,绕开她。 她不可磨灭。 他在缘侧像鬼一样漫步离开,去找柱间。 第二天,她醒来了。 经过商议,木樨被挪到火影楼的一侧,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岩壁和蓝天,柱间的鼻子和嘴唇被工人们刻画得潦草极了,只有额头方正不阿得写实,长发也被当作标志所保留。这是个男人也留长发的时代。 她偶尔醒来,偶尔看到扉间。 他一直忙于为水培的室内植物换水,或带来新鲜的花朵。 她总是问同一个问题。 “是你?” 扉间莫名其妙极了。 “谁来了?”他看着她的眼睛。 “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木樨喃喃自语,茫然极了。“但是,怎么会这样?” 扉间心里一阵虚空。 他有点不敢问。 但最后他还是问了:“木樨。” 她冷静地看着他:“是你?” 他疲惫极了:“是我?不是我?说什么呢,你到底?” 她扭过头去,看到柱间的脑袋被威风凛凛地刻在岩壁上。 扉间深吸一口气:“你到底……” 她示意他扶着自己坐起来。 扉间便噤声停息,伸手搀住她的肩。 因她背薄如纸,又无重量,不好施力。 扉间道了句“抱歉”便从正面将她抱起来坐好。 他的白发擦过了木樨的脖颈和下巴,能看到她向来清瘦的下颌与骨头。 其实他很紧张。 指头也把她的病号服抓出褶皱,看起来皱巴巴的。 她应该洗澡了,扉间漫不经心地想道。 然后才被自己吓了一跳。 其实她从来不必洗澡啊…… 之前是他替她擦洗身体、换衣服。 有了意识之后,木樨便不喜欢被任何人近身,总像在警惕着什么东西。 她沉默了一会儿。天光流转,云影和日耀在两人眼前徘徊。 木樨突然注意到他护额上的图案。 小小一个,好像方向键,却有波纹扭转成圆。 她问:“这是什么?” 扉间便说了木叶的事。 其实七年前就已经成立了木叶村。 只是年月日对她来说毫无区别,也从来就没有注意到吧。 九尾被封印后,木叶村的忍者都戴上了统一的护额,这也是和旋涡一族交好的标志。 扉间正要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能平安渡过这事吗? 感觉如何,又有什么异常,有什么不对劲? 木樨却闭上眼睛,不再回答了。 他心下不安。 但她什么都不肯说。 柱间和扉间对此也就毫无办法。 木叶七年,宇智波族长出走木叶,九尾来袭,他行走于山间的时候,柱间正说: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她第一次陷入沉睡。 北酒场开始响起歌声。 木樨に,匂ふ夕べは,忘れじの。 花の香こそ,秋の別れめ…… 时间线: 柱间十二岁时,木樨被发现 千手兄弟十三十四岁时,战争扩大,宇智波下场 同年,木樨来到宇智波族地 大约在斑十六岁时,她来到千手族地 同年,送花环给柱间 大约四年后,向斑送出刻着“武运隆昌”的木牌 木叶一年,泉奈被木樨送到川之国 木叶七年,斑出走,九尾来袭,黑绝偷木樨能量导致她无法恢复,陷入休眠 木叶十七年,纲手五岁,柱间去世 木叶三十七年,木樨复活,扉间阵亡 - 有些剧情懒得写了 放到后文解释吧 评论好少!怨念。难道是我写得让大家没有留评**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Episode 07 第8章 Episode 08 Episode 08 二代目在哪 宇智波镜身为千手扉间身边最年轻的忍者,往往担着寻回二代目的责任。 开会前,或是师徒聚餐时,在一些不那么严肃的时刻,传说中不近人情、冷酷严厉的千手扉间会神秘地消失。 “消失”并不令人奇怪,但搭配上“火影”后,这件事便具有了常人所不能及的神秘性。 火影是全天候的职责,而村子无时无刻不是活的、需要火影的——“火影消失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能引发全村警戒的灾难。 “……不见了?” 听到暗部播报的猿飞日斩在原地微微愣怔,随即熟练地吩咐宇智波镜“立刻找回二代目”。 小春前辈:“又不见了。” 其他人并没有说话。 宇智波镜观察着众前辈的脸色,说了声“好”,直奔火影楼的后山而去。 他在路上想起一件事。 两年前——不,具体的时间点,他已经忘了,因为宇智波镜仍然年轻极了,他身上有一种刚展开人生图景的年轻人的莽撞,也因此具有了犯下错误的先决条件:他会忘记自己参与过的事和部分细节。 这对一个身处权力旋涡中的人来说,是最能致命的错误之一。 尽管他还没有意识到。 两年前的某个月夜吧,这样说的话,似乎更恰当一些。 他在山后找到了正在啜饮清酒的千手扉间。 明明可尊称一句师父,却硬在回忆里将千手扉间称作二代目。 二代目身披征战时穿惯了的蓝色铁甲,雪白的头发在月光里微微反光,好像光束被集合成花朵绽放。 再一看,却只是头发了。 任何人在一个这样好的月夜里转过头来,都是极柔和美丽的画面。二代目脸上的皱纹和严厉都被月光抚平,他突然意识到二代目也有过清隽。二代目被那不知名的植物包围,恍若仙境,深绿的草坡,四围是一点一点星状散开的金色花朵,华丽如冠冕,精致,优雅,或许还很调皮,总藏在叶子后,换了角度才可看清楚。那一粒一粒的馨香,一粒一粒的金子,月亮上来了,就像被泡在最干净的水里一样触手可及,其实却离开己身很远。 他后来知道了这花名叫木樨。 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二代目,早就惶恐得不知如何自处。 而扉间看到他的脸色,反而笑了笑,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他不知道二代目在说什么。 镜停了一停,才道:“其实是……” 二代目少见地挥手打断了他,没拿着酒杯的那只手在空中比成一面屏障,却锋利非常,划开月光,仿佛伸刀斩水,轻松容易,重重地落回到身侧。他真的醉了。但又挣扎着想再次抬手。抬不动了,那利落的动作便成了虚弱的信号。镜紧张地看着他背身走远几步,突然叹了一口气,很忧愁的样子,微微低着头,但片刻后就转过身来了,也不再低头了。好像一个梦——早就做完了,也已过去很久,只是忘不掉。 月光静静流泻,来到平缓之处,便静静伏身,不再动了。在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地太过安静时,二代目突然有所动作——他将手中的酒杯一倾——那透明的酒液便“唰”地斜进花里。这厢完了,又从坐石上拿起那细细的清酒瓶子,拔了塞子,将余下的清酒完整而缓慢地倒在脚前。横着倒完了,镜才迟钝地后退一步,幸好他只是年轻,只是勇敢,却不蠢,所以在扉间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没发出一点声音。 扉间背对着他:“是猴子吧?叫你来这里的人。” 镜恭恭敬敬地应道:“是的。” 他忍不住想:难道猿飞前辈也撞见过这类事情么…… “唔。” 二代目的下一句话,在他耳中听来,实在是奇怪极了。 他仿佛很高兴,但一直背对着自己,所以到底如何,镜也是无法明白了。 扉间喃喃:“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 镜发觉,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未竟之语到底如何,未来之人到底是谁。 这两个答案……那时,他想:自己是不应该,也没机会知道了。 在出发去和云影和谈之前,镜在后山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降到了西边,大地金黄一片,雪白的花海和稀薄的暖色搅和在一起,里面缓缓坐起一个女人,面颊天真而苍白,头发又黑又厚,盖住了半边身子。 镜被她无所畏惧的眼神,那面孔上的坚定与超脱所惊呆。他被惊得忘了自己是个忍者。有一秒,一瞬,一刹那,他感到他只是他——他做了一秒完全的自己。此类朴实的情感也曾在木叶的前两任火影身上流动,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渐渐忘了自己对她的全然臣服,那原本只是人在社会里,面对天外来物的自救和自己与自己的确认。 我是否还是我? 你是否还是你? 木樨觉得,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有些眼熟。 她高兴地朝那个宇智波的小子(她已经记住了宇智波特有的气味)点了点头,神情,当然了,如少女:“你认识宇智波泉奈吗?” 宇智波镜暗道不妙。 他作出了一个从十岁开始就没再在自己身上出现过的反应。 那是一个很蠢的举动。 宇智波镜转身就跑。 但他跑到半路,终于想起自己原本来此的目的。于是调转方向跑进火影楼,却将正匆匆向外走的二代目撞了个趔趄。 “二代目大人,”二代目浑身披着盔甲,毛领子也装备完美。宇智波镜被刚刚的女人吓得上气不接下气,“您在这里啊,猿飞前辈让我来找您,但……” 二代目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你从哪里来。” “后山。”他慌慌张张地措辞造句:“那里……” 二代目打断了他:“我知道。” “……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不是村内的人,也不是忍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云影派来的人……啊?” “我知道她。”二代目说了句什么,但镜没听清。扉间若有所感地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便又重复了一遍:“她不是敌人。” 说完便继续迈着大步离开了,步伐之大甚至不必用跑,但能看出他非常地急迫。 镜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是要去见她。 二代目走远了几步,突然回头了。 他叫镜快些跟上自己。 镜答应了一句,随即走在他身后。 他边盲目地跟着二代目往外走,边想,这好像不是二代目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二代目走得非常快。 好像十分害怕她会悄悄地消失。 但木樨当然还在原地。 看到这一老一少,以及这一老一少额头上的“木叶”,她迟钝地明白了“木叶村”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客气地冲着宇智波镜问话:“你是谁?” 镜看了眼二代目,很惶恐。 其实他平常没有这么胆小,也没有这么唯唯诺诺。只是这个女人无视了二代目,反而注意到了他,这就很让人无所适从。 但二代目的脸上反而微微地露出些笑意,仿佛再次置身于熟悉的环境中那样放松——真奇怪,他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宇智波镜蹲下来,专注地看着她:“我是宇智波镜。” 二代目依然抱臂站着,跟着解释道:“他是我的弟子。” 木樨默默地收回打量新人的视线。 她叹了口气:“你啊。” 扉间温和地瞥向镜:“和猴子说一下,出发的时间推迟半个小时。” 宇智波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离开,不敢再看。 走远后,他几乎是不可避免地记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月夜。 啊,原来是那次。 木樨拨了拨头发,她美丽的头发里杂着小花,被扉间轻轻摘下。 已显老态的手指经过她毫无防备的皮肤。 他看着她。 他饱经风霜,他久经世故,他早已成熟。即使他们,战国时的孩子,尤其是被家族推出来的他们——都早就成熟,他也是那个看起来成熟得最快的人。是的,在历史上看,他飞快地成熟了,跨过了顶点,已经走到了下坡路的一半。他年少起的一头白发已经变成真正的苍老,变成他阅历的象征。 而她一如从前,毫无改变。 时间绕开了她。 木樨无知无觉,任他握着她。 他握着她,静静看着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如同成熟后便进入永恒的石榴果粒,美丽得不像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 木樨抬起头,不明白扉间为何要离开。 她说:“我就在这里。” 他已经能做到不去想她到底在不在这里。多年前手植金木樨的感情却再一次涌上来,淹没了他。 从前这回忆之流只上涨到他下巴。 现在,他已经无法呼吸。 水面在下巴上的恐惧感,胜过窒息的快感。 他明白了。 但扉间依然抱着自己能回来的希望。他说:“那么,请你稍等我一下。” 木樨点了点头。 他越走越远,也没有回头。 木叶三十七年,云影和木叶合谈破裂。 二代目火影牺牲,保全了后辈。 猿飞日斩成为三代目火影。 saw your face and mine(in the picture by our bedside) do you see me,do you see me now? Lady Gaga - Vanish into you(Coachella’s version)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Episode 08 第9章 Episode 09 Episode 09 猿飞日斩在北酒场遇到了自来也的父亲。 他出身于歌舞伎世家,世代奏乐,为贵族的享乐而努力生活。 他带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走上前来,希望身为初二代传人的猿飞日斩能让他进入尊贵的杀人阶级。 大蛇丸是平民的孩子。 但他聪明得不像人。 ——木樨是这样评价他的,水门后来也觉得很对。 而纲手。因为她祖父的关系,木樨总愿意照顾她,给她带点礼物,比如他曾丢失的那块水晶,细长晶润,冰蓝色,被草液浸染后带上绿色。 这就是木樨眼中的三忍么。 那么。水门忍不住神往地想道。她怎么想自己? 自来也从大蛇丸处回来的某次后,波风水门看到自来也开始专注地在纸上写字。小说家的房间里总有很多未完成的想法和半路便夭折的故事。后来那张被涂满墨痕的白纸变成无数纸团中同样潦草的一个,自来也深吸一口气,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纸团放在桌角,又被挂着布条的电风扇吹至轻飘飘地落地,轻飘飘砸在地上,他走过去捡起纸团,看到一个惟妙惟肖的黑发女人。 那句话是这样说的:在语言消失的地方,音乐出现了。 水门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自己师父那抽象的线条和几个关键词中看出她是她的。 可能因为那时每个注意到了她的人都在注意她。 木樨踪影不定,有时在大蛇丸的实验室里午睡,有时在千手神社和纲手对弈。她学得很快,技术也很好,和棋爽快,也不吝赌。纲手喜欢这个女人,他们不意外,但木樨也喜欢纲手,就是大蛇丸和自来也都没想到的情况了。木樨拥抱柱间的孙女,就像拥抱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她其实不觉得纲手和柱间很相似,只是纲手难免自我怀疑。不像爷爷在十二岁遇到神女,她遇到木樨的时候,已经是心事不足为外人道的年纪。 再加上——他们嫉妒纲手。 纲手在木樨离开此地去喝水的时候嘲笑自己的队友:“你们以为,这是因为性别吗?” 大蛇丸微微一笑:“……纲手。” “别说了!”自来也很恼怒:“其实她谁也不在意!” 大蛇丸是明白一切的,但他懒得说出来。 “她怎么会在意这些?”纲手得意而矜持地扶着栏杆向下望去,有种痛快的感觉。“她谁都不在意……说得真好,但你们不还是得不到她的‘不在意’吗?” 木樨正无知觉地低下头去痛饮山泉。初春,山里依然冷极了,别提出生于石缝与大树的山泉水,冷冽,清澈,其实是离雪最近的远亲。她又长又直的黑发垂落至肩前,被流水带出线状的痕迹,下一秒就被她捞起,伸手拂去,水便滴落得完全,一切恢复原本的干燥。 她总穿怕脏的浅色。 木樨真是自然的宠儿,她到哪里,哪里就被显得仿佛善待一切人——其实只是善待她。出发赴约前,大蛇丸颇有心计地选了双被涂成白色的木屐,也被烂泥染上脏污。 自来也倒是一直穿那身戏剧而夸张的套装。他并未在木叶停留多久,爱上木樨后,他就离开了,回到了有预言之子的希望的雨之国——仿佛适时的远离显得自己更聪明,更绝情,更有能力,自己斩断情丝,自己断绝了被诱惑的可能性,自己将自己捧上高台,自己将自己画成肖像。他是很会自我夸耀的一个人,而纲手和大蛇丸早就知道这点。 所以,他以为的有所挽留,并没有到来。 倒是木樨很好奇:“你去雨之国,是要干嘛?” 自来也爽快地交代了,他相信着的预言之子。 木樨问:“我呢?” 大蛇丸咳嗽了一声,茶杯“砰”地掉到一楼,摔碎了,一声遥远的破碎声传上来,纲手觉得搞笑,但没有出声。 自来也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了她是在对他说话,也一幅拿不稳茶杯的样子。 “我,你,”他口齿不清起来,“额……” 木樨思索了片刻,问:“为什么我不是预言之子?” 大蛇丸认真地端详着这个场面,突然感到好奇心的反扑,超越了他对她的一切。 渐渐,春天过了,夏天到来的第一个瞬间,他们正在棕色的木头廊道内下棋。大蛇丸一身剪裁柔和的浴衣,背靠廊柱,微微低头,看着纲手和木樨的棋局。 他确实是很聪明,木樨说他“聪明”,其实是想要说他不必经历一切就能明白很多道理,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经历,因为每个经验背后都是明码标价的,大蛇丸天才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反哺自己不幸福的童年,但他无法用当下的生活来解开青年的疑惑。这时,木樨来了。她不是为了——或想帮助他,却恰到好处地助他离开了生活,那故作平静的苦海。 看了下,觉得尚可 偷个懒,不改了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Episode 09 第10章 Episode 10 Episode 10 大蛇丸花了五天时间将这句话问出口。木樨听后点点头,像担心他反悔般地一口答应。 他以为她是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 木樨歪着头,自顾自地打量他神色,应了句“好的”,才继续问:“这件事很重要吗?” 大蛇丸看了她一会儿,有些艰难地翕动嘴唇:“也没有……” “行。”她趾高气昂地指挥他,“那把衣服拿来,给我换上。” 大蛇丸将她领进实验室,犹豫了一下,还是拐进了边上的休息室,他神情自若地看着木樨一点点解开束胸,浅色的布条掉在椅子边,大蛇丸先为她贴上防止走光的圆片,木樨动了一下,他不小心按了上去,又飞快地放下手来,转而收拾起她的贴身衣物,放进了自己随身的袋子里。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地问:“不是只有你吗?” 大蛇丸说:“是的。” “呵呵。”木樨转了转眼睛,“别搞得这么麻烦了——结束后,请我去泡温泉吧。” 大蛇丸顺从地将扣子在她身前扣好,“需要把纲手一起叫来吗?” “要。”木樨又反应了一下,奇怪起他的态度:“你今天怎么这样有礼貌?是不是吃错药了。” “呵呵。”大蛇丸怪笑了两声,转身拿出又粗又大的特制注射器。 木樨伸手捻住那根细细的针管,充满爱意地“啊”道:“就是这个?”,大蛇丸说:“对不起了,就是这个。” 她闭眼躺好:“哦。” 他举着固定好姿势的手腕接近。 雪白透明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和脸连成一片,并没有平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是二战快结束的时候。所以街上比之先前活泼了许多,气氛也是好的,木樨和纲手走在一起,大蛇丸被她们撇在身后,他并没什么意见,反而努力地用眼睛去记忆这幅画面,两个女人,都是宽松的浴衣,浅紫色,绘着浅粉色一团一团的樱花,木樨将头发束在脖子后,像个微型蒲团,又黑又亮,仿佛立刻会被她丢开,因为实在是松垮。大蛇丸担心这头发下一秒就会散开,一路担心下来——观察纲手那半边画面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午后,十分明亮的太阳穿过她们的边缘,投下边缘柔和的黑影,小小的,附在脚边,十分忠诚。 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臭椿树,顺风长得繁盛,阴影又大,凉快极了,但木樨坚持“晒太阳补钙”,大蛇丸不知道她为什么需要“补钙”,却妥协了,一路尾随她们的行迹,来到已将自来也拉进了黑名单的浴场。 纲手看了眼木樨脑后的发结,手痒痒的,眼睛热热的。“要不要再弄一下?” 木樨大叫:“混浴!混浴!” 大蛇丸看到纲手的表情,只好说:“你们决定。” 纲手听后回头来对他笑笑:“烦死了,你怎么也在。” 最后还是去混浴。纲手抱着脱光了的木樨在水里讲笑话,大蛇丸冷冷地靠着边缘,旁观她们。他一直在想的是木樨睡着时的样子,她的裸露,她的圆满,她的不惧怕,她吸引他的时候,就是大蛇丸再次审查自己的时刻。一条绳子,可以拧起,可以放下,那么,为什么不能顺着爬上去?因为不知道它是否足够。她们像在硫磺里沉浮的珍珠,光晕只是装饰,最深层的是那一颗定心的沙。大蛇丸努力地睁开眼睛,他在夕阳里,木樨和纲手在阴影里切切察察,说些无聊的笑话,为什么无聊,因为无人志在此处。 不知道怎么回事,木樨朝他们提起自来也。其实纲手在和大蛇丸独处下棋时从不会主动讲到三忍,他们的头脑比他清醒得多。 木樨仍然在耿耿于怀:“我不强吗?” 纲手疑心她喝了酒,但酒精对她毫无意义,那两个装了清酒的小瓷杯又还是满的。装着葡萄、冰块、毛巾、酒杯的大木盘浮在水上,大蛇丸听到她的失态,渐渐走过来,身体在开合的波浪里接近,如独木难支,渐渐地吃力。 大蛇丸说:“你很强。” 纲手不说话,发觉木樨是气馁了。 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前一点,一滴一滴的水珠便涌出来,如旱地逢春。 大蛇丸不制止,她便变本加厉,用指甲掐出一个印子,发了狠地去问:“那么,我为什么不是预言之子?”大蛇丸耐心地等她重新投进纲手的怀抱,将毛巾叠成常人的额宽,递给纲手。 纲手接过来,轻轻放在木樨头上。 他看了看,叹口气:“纲手。” “哼。”纲手转而恼怒,但面对她时却像在哄小孩子:“你以为预言之子是什么好行当?” 木樨说:“总比我现在好吧?” “你……你现在,还不够好么。”大蛇丸顿了一顿,未被实验室大火熏坏的声音嘶嘶作响起来。 纲手想到一句话,叫“凡不改变的,就是人所选的”。她沉思下去,如沉进水里,木樨和大蛇丸仍在耳边絮絮地瞎扯,什么预言之子,什么自来也和雨之国的那场大战,哦,那已经是半年前了,冬天的时候,血水冻成冰,又被高热和不断的雨水冲进河里,当地人是不吃鱼的。 木樨又开始闹脾气:“不。” 他问:“真的不吃吗?” “这葡萄都臭了。”木樨皱了皱鼻子,“你们闻不到吗?” 他叹气:“对不起哦,闻不到。” 大蛇丸对向她解释这个世界永远持一个态度:退避三舍。只因这里没有可征服她的名流。 他又开始怀疑了,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她想要什么?她为什么而存在?他只知道那个人不会是他,也不会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大蛇丸曾设想过一个令每位革命家都欣喜若狂的可能性,那就是木樨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后来他发现这并不可能。 她对这个世界别无所求。 那就很无奈了。 大蛇丸无话可说,将葡萄一颗一颗地剥皮吃掉,纲手豪气万千地拿来半碗,直接带着皮吃掉,只是将籽吐上毛巾。木樨看见这举动,拿掉了额头上的毛巾,自顾自地游开去拿冰块降温。大蛇丸注意到她的心神不宁,悄悄和纲手说话。 “她是不是怕热?” 纲手沉思片刻,将籽吐到手心,再拢着那只手,像簸箕一样将那些残渣转移到毛巾上。“你说什么?” “她可能是植物。” “或许。”纲手笑了下,觉得有趣。“你真的?” “当然。”而且,不会放弃的。 大蛇丸面色淡淡地转过去,抓回滑到肩膀的衣领,同时觉得有些热,顺理成章地上岸了。他特意做第一个离开温泉的人,因为他知道泡晕了的木樨会跟着上来,并叫自己帮忙。 她果然这样做了。大蛇丸从房里拿来新的浴衣给她套上,纲手依然泡在温泉里,懒懒地吃着葡萄,连籽也不吐了,但时不时地投来一眼,颇有些焦虑,或许是担心——担心什么呢?泡完了温泉的木樨终于开始困,木叶是她的客厅,于是她慢条斯理地宣布:“我要睡一会儿。” 大蛇丸哂笑着看向纲手,好像在说:你呢? 纲手却收敛了刚刚的郁闷和随之而来的敌意。她别无他法,只好先离开这个已沸腾了太久的温泉。 木樨醒在夜幕降临前。她对大蛇丸在廊柱间忧郁灰白的样子习以为常,今天的天幕呈一种漂亮而忧伤的粉紫色,犹如行刑前的幻觉,是的,杀人犯会在死前被恐慌和无畏交织的大脑变成色盲,这保护了他们脆弱的精神不要在死前崩溃,从而能和身体一起退场。大蛇丸不知道他将来还会回到这里,实际上,是距这里不远的44号训练场。他站在离满月最近的那层楼,没有人在看满月,而是他习惯了这样去靠着身后的柱子,这样在夜里想着心事。那一夜,一尾露出形状。那一夜,木叶进入警戒。那一夜,在他身边的只是那时的下属,药师兜。药师兜是个十分玲珑可爱的木叶后辈,也许是过于玲珑——敏感了,大蛇丸是这样想的:他的敏感导致了他常常冒出短见,还过于擅长说服自己去信任自己的短见,这本来不关大蛇丸的事,但这的确证明了他不值得太多培养,甚至不如肯为自己去死的君麻吕。 所以在他恨恨地说:“这里承平日久”时,药师兜才察觉了他的动摇。在取下三代的人头前,大蛇丸把苦无刺进了自己的右手。 木樨觉得,那时的大蛇丸的确抱有野心,那便是:只依靠自己。 但现在的大蛇丸只是忧郁。 因为他并不知道,先来后到在历史里是多么的不可逆转,无法动摇。 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路。 而木樨既然对大蛇丸在廊柱间忧郁灰白的样子习以为常,便不会奇怪他如此痴情地凝望着廊外的粉紫色天空。大蛇丸将自己收拾好了,连头发也干了。听到她起身的声音,刚想说话,就被木樨抢先:“你不去开会?” 她记得纲手提起过,木叶高层在近日频频开办会议,似乎在苦恼收尾的条约和部署。 大蛇丸笑了下,头发被风吹得零落纤细,被金色的夕阳一照,如同树林间沾满露珠闪闪发亮的蛛丝。 他说:“我要做实验啊。” 木樨问:“请假了么?” 他还在笑,自私地抱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铁了心不来接近:“当然。” 木樨“哦”了一声,无知无觉地换了衣服,准备去浴场外的花圃里饱餐一顿。 大蛇丸收了笑容,侧耳细细地去听,依然听不到木樨的脚步声。 只有杂乱纷扰,这可能是世界在面对夜晚的自主防卫。 也可能只是有人被捉奸了。 他无聊地转过头去,开始考虑起其他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Episode 10 第11章 Episode 11 Episode 11 波风水门在成为著名的“金色闪光”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因为可爱,所以木樨爱找他玩,不爱找他师父玩。不仅不找他师父,还经常在街上制造些解闷用的“巧遇”,把他师父骂得狗血淋头才肯罢休——因为自来也这个蠢货竟敢忽略她肉眼可见;即使闭上眼也清晰如日光穿透眼皮、在视网膜上留下红点的强大。他低声下气地说预言之子和实力没有关系,这是事实,木樨知道概率和比例的区别,但这个事实被自来也那状似卑微、其实暗暗地宣告着什么的语气讲了出来,便改变了性质,她感到他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而且这道德制高点陷在毫无矛盾的日常生活里,化为作壁上观——所以她越听他解释就愈气愤。一开始,自来也非常难堪于她对自己的苛责与刻薄——木樨连对撞到她身上的路人都笑眯眯的——但后来,他又渐渐享受起了这份“特别对待”。 特别坏也是特别。 波风水门无疑从这件事中得到了许多启发。他意识到了真正的男人可以享受女人所带来的一切。所以他从自来也屡屡受挫时起就开始学着如何顺理成章地在木樨身边长大。他怀疑她并不能注意到自己身高上的变化,也可能是木樨对人类的形状一向迟钝,她可能只知道:纲手和大蛇丸相比,大蛇丸高;大蛇丸和自来也相比,自来也高;自来也和水门相比,自来也高……那么,水门和大蛇丸呢?这是个她不会去思考的问题。后来她屡屡记起的是自己见到水门的第一面。这个可爱的孩子握着苦无,正朝自来也攻去,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交战后,他尚未成熟的短手短腿被自来也拿在一起,输了。 他笑眯眯地道谢:“谢谢自来也大人的指导。” 自来也没好气地嚷嚷:“战斗还没结束呢。”随后突然放开了被自己倒吊在空中的波风水门。水门早有所料,十分敏捷地借力一滚,又拍了拍背上沾到的尘土便站起来:“如果我面对的不是师父,战斗确实已经结束了。” “油嘴滑舌!”自来也笑了。 这一番对话惹得木樨兴致高涨:“喂!这孩子真可爱。” 那个“喂”转过头来,看到木樨的侧脸,在训练场那满场反射的、经过了树叶的柔和的阳光下,她的侧脸坚硬、冷淡而稍显刻薄,自来也的心里有点毛毛的:“你可别乱来哦!” “哦,我不会的。”她先是一口答应,随后摆出了一幅十分疑惑的表情。“不过,你在说什么,什么乱来?自来也,你又开始了。” 水门眼里的木樨十分健康,她脸色红润,身姿健硕,肩膀有他的三个头宽,全身都苗条优雅,似乎天生有着耐力惊人的长条状肌肉。后来他才发现木樨是照着一棵树捏的这具身体,那棵树矗在火影楼后的山上——已经枯干了好几年,却一直没被她复活。 水门牢牢地看着她黑亮光滑的长发,她矫健的指尖和明亮的牙齿。木樨歪了歪头。她在很多人脸上都看到过这种神色,所以刚刚涌起的“哇这小孩真可爱”之情就那样淡淡地消散了。 自来也阴郁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徒弟看来——不,应该——或者说,其实——啊,他已经完了。 也就是说,在旋涡玖辛奈刚出现的时候,水门并没有想到这会是自己“逃离”木樨的最后一个机会。听起来好像很不公平,但一切事就这样发生了。木樨不仅意识不到,还控制不住自己对水门的吸引力。 而为了阻止自己被来自木樨的引力毁灭至坍缩,水门只能向另一颗强大、耀眼、独立的天体求助。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需要玖辛奈,正如他从未想到木樨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甚至在她彻底消失之后,旁人也会疑惑,这里是否曾有过一个变量,带着无法阻挡的引力和笼罩一切的磁场,入侵了波风水门? 否则,这颗星星的轨道不会如此唯一、怪异、艰难——且坚定。 side b写三角恋,自行避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Episode 11 第12章 Episode 12 Episode 12 木樨和波风水门走在去开家长会的路上。木樨例行公事,问水门:学校到底是什么,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一个这么帅这么俊这么乖这么灵光的小男孩,照理来说该会是明星般的存在,木樨不知道人类几岁发情,但她猜水门对小女孩们来说应该极具吸引力。 学校啊,就是一堆人聚在一起,然后忘记自己到底要学什么东西但仍然能毕业的地方。 所以,有没有好玩的事情呢。 水门想了想,说有。 木樨就听他讲。 水门讲起学校里的同学,都是些小事,谁是谁,谁和谁怎样。但他没有讲到自己。水门说了什么,木樨一听完就全都忘了。她就这样脑袋空空地扮演波风水门的家长,偏偏两个人长得又不像,忍校的老师觉得这个黑发女人和黄毛小男孩的组合稀奇古怪——木樨看起来实在是年轻极了,她忘了,自己和自来也都已不再像同龄人,怪不得被怀疑身份。 但波风水门的档案太干净了,一个老家已被二战炸没了的孤儿,还是三忍之一的自来也的学生,这有什么好说的?木樨的戏瘾在这时候涌上来了,她突然开始自我介绍:“其实我是水门君的远房表姐噢……” 老师:“哦……哦……?” 波风水门从善如流地配合道:“木樨姐,你真是的,现在才说出来吗……啊,是的……其实,我们并不是隔辈的亲戚,老师。” 木樨亲昵地捏了下水门的脸:“总之。” 波风水门:“就是这样。” 木樨:“真是谢谢您对我家水门的照顾了。” 波风水门笑得很开心。他觉得自来也不能来真是太好了,木樨灵机一动,摇身一变成了波风姐姐,他们的关系越变越近——这当然是好事。 哦对,自来也之所以没来参加水门的家长会是因为他在偷窥纲手后被打穿了,现在正躺在木叶医院三层的高级病房,每天和蹲在床头柜的灵短类两栖动物交换口水话。 就在他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木樨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气鼓鼓的红头发小女孩。红头发小女孩单只脚站着,靠着墙倾斜身体,办公室的木头门框被她的红发衬得黯淡无光。灰扑扑的,丑得要死。 女孩的身边没有人,她明显是一个人来的。看到波风水门,玖辛奈露出了想打招呼但不敢的神色。紧接着木樨出现了。看到他身边容光焕发的木樨,她脸上那种格格不入的神色不见了,转变成了一种木樨并不能完全理解、却也不陌生的东西。 于是木樨朝她笑了笑。木樨一笑,这个女孩就有了勇气。玖辛奈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波风水门:“波风君,你们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啊。” 波风水门点了点头:“漩涡同学。” 木樨轻快地说:“是的,我们好啦,你可以进去了!” 玖辛奈被噎了一下,举手握拳放到唇边,然后才说:“真快。” 木樨:“还好吧!那个老师好像不喜欢对话,比较喜欢问问题!” 玖辛奈:“真的吗?” 木樨:“真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漩涡。”她暗喜。“漩涡玖辛奈。” 此时的漩涡玖辛奈正因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女人——她正因木樨的存在而纯粹地喜悦着。 木樨不仅符合她对大人的想象,看起来还是个很女人、很强大的家伙。 玖辛奈的童年可以说是非常纯洁,所以这也是纯洁的童年极易冲昏人头脑的佐证。她的单方面热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了。 水门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说话。 果然,问到了漩涡玖辛奈的名字后觉得她们已经彼此熟悉了的木樨正兴致勃勃地开口:“玖辛奈,老师不在办公室,她去吃饭了。” 水门:“学校里没有食堂啊。” 玖辛奈问:“真的?”她完全听不到波风水门的声音了,也看不到他的嘴唇。玖辛奈入迷地盯着木樨一眨一眨的眼睛和睫毛,想到了已被溪水冲得明亮而光滑的小黑石头。天光盖上光斑,水面浮光跃金,一切都如此美丽。木樨兴致勃勃:“跟我来,我可以带你去找老师。对了,你的家长呢?” 玖辛奈跟上了他们。她说:“唔,呃,关于家长……” 水门走在左侧,她立刻在木樨身旁的另一侧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往后十年有余,他们都是这样走的,在街上,在火影楼里,在公寓里,三个人的形态十分紧密,不可分离。 木樨叹了口气:“这下怎么办,我也不能再假扮成你的家长啊,这显得我很闲,而且骄傲——明目张胆地把老师当傻子。万一你们被穿小鞋怎么办!” 水门犹豫了一下:“不会……吧。” 玖辛奈说:“有道理。你想的真周到!那我还是不参加算了!反正我成绩也不差,希望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木樨立刻wink了一下:“啊,这还不简单?” 玖辛奈被迷住了。她一瞬也不眨地看着木樨。木樨超级自来熟地和她边走边聊,将玖辛奈和水门带到了他们的班级门口(两个人至今不知道木樨是怎么发现他们是同班同学的。后来水门觉得她只是纯粹没想那么多,但玖辛奈认为木樨注意到了比常人能看到的更多的信息,这是她潜意识的推理,也可能她并不喜欢说出一切,而只是做事)。木樨问:“你真的不参加家长会了?” 玖辛奈觉得自己如果不将这个一时冲动而做出的选择坚持下去,木樨的出现就毫无意义,而她希望木樨对自己来说是有意义的。她坚定地点头:“是的。下次再说吧。” 也就是说,是玖辛奈先给了自己爱上木樨的机会。 教室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波风水门。 木樨笑了:“下次,我就可以是你的姐姐了。” 波风水门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两个女人。 玖辛奈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通,失望地发现距离下次家长会还有半个学期之久。 后来,波风水门和木樨说了自己和玖辛奈之间的“前情提要”。他没觉得这个女孩值得木叶内的残酷生活给予什么额外的嘉奖,而只是遵循直觉去尊重她。木樨赞许地握着他的肩膀:“嗯,自来也居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孩子,真了不起——我真想让扉间见见你。如果纲手还在木叶的话,我想……她也会很喜欢你。” 水门摸头:“哪里哪里。”但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挺没底的。不知为何,他和漩涡玖辛奈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二人常常在学校里一起呼啸而过,其他同学的朋友都三五成群,水门却开始赌气般地只和漩涡玖辛奈交流。一来二去,两个人真的十分亲密无间,在小孩子说一不二的简单大脑里,他们之间已产生了连体婴般的紧密联系。与此同时,波风水门越来越能看出木樨对玖辛奈的影响。他发现玖辛奈变成了一个十分骄傲的女生。 在木樨破天荒地约他去训练场训练时,水门还在犹豫自己是否该把这件事讲出来。没想到,木樨竟然心情不好,一见面就想打,还是水门用飞雷神跑开了片刻,才稳住她心情。 他们按老规矩开始,一个站在空旷的中央,一个从四面八方打来,方位和方式毫无所谓。滚滚烟尘自风中涌起,肮脏的沙土地上踩出了凌乱的脚印,波风水门随着破空声随机出现,但每次都能被木樨精准地拦下——她一手抓着他手腕,一手绕到了腰后去防止他的偷袭,木樨黑黑的头发随着狂风卷到脑袋后,绕着脖子像水草一样泡开在黄沙里,半侧的脸上五官连出一线,明显能看出她和平时的不同,嘴唇紧紧抿着,出拳格外用力,毫无保留,自己差点被打穿。 打完之后,波风水门累得瘫在地上——他非常惊讶,惊讶于自己在即使已经能料理上忍,却依然无法在她手下撑过三招。他躺在地上,对着天上的流云和掠空的小鸟发呆,木樨则陷入了沉思,她今天看到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可以改变木叶的局势,她却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出来,又要和谁说。柱间不是很喜欢这个村子吗,那么这个木叶村怎么会变成这样? 木樨还记得千手柱间这个傻子和自己说,“木叶可以保护所有的小孩子”“木叶可以让所有人都吃上饱饭”,木叶可以这个,木也可以那个……但转念看到水门脸上郁闷的表情,她立刻把这件事抛在了到了脑后。 她说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水门说:“你才是吧……那么忧心忡忡的。” 木樨笑了:“你啊……” “怎么?” “竟然和玖辛奈说了一样的话么。”她微微一笑。“对了,你们什么时候……也可以一起打一场。别老闷在那里研究扉间的禁术了,多无聊啊!”木樨坐在训练场边缘的栏杆上,双脚搭在外侧,晃晃悠悠地保持平衡,完全不担心自己摔下去,想必也不会。 水门立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想要当着木樨的面,击败她。 下一章写到玖辛奈。 木樨目睹的那玩意和宇智波镜有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Episode 12 第13章 Episode 13 Episode 13 玖辛奈至今难忘她和波风水门的第一次见面,因为就在同一天,她遇到了木樨。木樨至今难忘玖辛奈央求大蛇丸制造出漩涡鸣人的话术,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人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鸣人的出生算是大蛇丸最后的善举。因为造完这个影响了忍界的胚胎后,大蛇丸就离开了木叶。 鸣人在八个月的时候就会叫妈妈了。他对自己有两个妈妈的事实接受良好,并且管时常出现在家里的波风水门叫叔叔——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鸣人黑发绿眼,脸上带着六道可爱的猫咪纹,额头上还有个中心带点的圆圈,和柱间头上的那个很像,因此木樨格外留心着他的实力。刚出生时,鸣人的眼睛还是黑的,后来慢慢长开,竟然透出一股神秘宁静的沼泽绿来,原来是遗传了玖辛奈的部分瞳色。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漩涡玖辛奈把鸣人的户口上在木樨的本子上,自己依然保持着法律上的单身。 某天,木樨带着大了的鸣人去找纲手聊天。这一年纲手刚回到木叶坐镇,不知什么时候又要走——可能在自来也回来后。 因为大蛇丸捅出的乱子,木叶村内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两个月来,纲手一直在借酒浇愁——要不是木樨经常拉着她去下棋,她会喝得更多。 纲手看到鸣人,就想起漩涡玖辛奈,一想起漩涡玖辛奈,同时看到眼前清澈年轻的木樨,就想喝酒。但看着她低头去拾棋时露出的完整发旋,竟又忍住了。 纲手端着酒杯问鸣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太基础了。鸣人六岁时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片假名和平假名也都认全了。他兴致不高但十分礼貌地回答道:“我是漩涡鸣人。” “你几岁了?” “当然是八岁。” 纲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猜猜我多大了?” “啊,”漩涡鸣人露出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纲手让他猜,他就猜:“你们是朋友。” 木樨说:“对。”两个人都笑了。纲手笑得格外开怀,木樨则笑得鸣人耳廓嗡嗡,他挣扎出她的怀抱,跳到了地上。 “你们同岁。” 纲手笑而不语。 “等等……那么,妈妈多少岁了?”鸣人绞尽脑汁。鸣人冥思苦想。鸣人发现自己不知道。 片刻后,他见木樨静静看着廊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而纲手的车已经被拿出了棋盘。 “鸣人,去玩一会吧。”木樨放开了牵着他的手,“除了鲤鱼池,哪里都可以玩一玩、看一看。” 漩涡鸣人早就憋坏了,跑出很远才记起回头,红扑扑的脸蛋从棉袄领口露了出来,圆圆的很可爱:“好的!” “说一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 木樨转回眼睛,安静地喝口茶,看到纲手一手捏着烟一手扶着头,坚定无比地走出一步臭棋。 “我觉得……”她慢慢地说,好像在边说边想。“我觉得这是大蛇丸的选择,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总是要走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纲手哑口无言。“这样说,也对。” “本来就是。”木樨说。“好啦,看棋!” “这孩子很聪明。”纲手边吞云吐雾边道。“我说鸣人。” “是啊,他学什么都很快。” “当然了。” 鸣人确实很聪明。 因为玖辛奈就聪明极了。 封印术这种高等学科并不是谁都能学的,也不是谁都能学好的。 纲手静了很久。 她虽和木樨僵持不下,其实却并没有什么难以求解的题目。 横亘在两人间的只是不舍和不甘。 最后,她弃车保帅,与木樨和局。 木樨感慨:“我终于赢了你。” “是和局。”纲手捏着棋子,木盒子咔咔咔地响,里头全是已经被捏得和润光滑的棋子。 “是我让你和局。”木樨纠正道。她扬了扬眉,弯弯的眉毛像秋千一样将脸上的情绪晃荡得一览无余。她不隐藏自己,因为不想给别人看到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出现。 而纲手凝神看去。 木樨脸上的并不是得意,竟有些少不更事的羞涩。 三忍中,大蛇丸与自来也在面对她时早有败绩,在木樨看来,他们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唯有纲手,她一直无法赢过。 这是执念。 “终于看到我输了棋么?”纲手嘲笑般地收起棋子。她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那种嘲笑的神态渐渐褪去,看不见了。 远处,雪才化了一半的花园里,鸣人突然叫了起来,清脆的声音震得鸟儿乱飞,好像连树枝上都纷纷扬扬地落下雪来,空中满是灰尘和烟雾。他在喊谁?木樨看到了纲手的嘲笑,她感到不舒服,但是鸣人的声音唤醒了她,雪光在洁白大地上乱反,阳光从透明变为彩色。朦朦胧胧的晕影中,水门和玖辛奈正手拉手地跨过雪地,他们在鲤鱼池旁停了一会儿,像在忍校时那样亲密地讲话,随后才来到亭子前。 不知怎么的,此刻和平而充满温情的他们让木樨想起了过去的某次对决。 她毫无保留地说起了这件事:“水门,玖辛奈……你们还记得吗?” 水门:“记得什么?” 玖辛奈:“啊……是在说和纲手大人的上次见面吗?” “不,”木樨说。“44号练习场……” 玖辛奈看了一眼水门:“我赢了的那次?” 水门微笑:“不是平局吗?” 木樨理所当然地说:“对你来说,没有赢,不就是输吗?” 波风水门哑口无言。当他意识到木樨和玖辛奈因彼此的骄傲而愈发维护、爱慕彼此时,他已经被这两个坚固的女人套牢了。 所以他不得不将余生消耗在这场不求赢的游戏里。 纲手来兴趣了:“你们还打过?” 她以为水门和玖辛奈的关系很好。 “当然。”木樨说。“虽然是小打小闹,但那时候打得很认真啊。” 玖辛奈:“在纲手大人看来,应该没什么意思。” 纲手更好奇了:“讲讲。” 玖辛奈如愿坐到了那张圆桌边,顺便把鸣人抱到了椅子上坐好。 水门站着。 不知道为何,当大蛇丸还在时,这里只有三张椅子。当大蛇丸离开后,却多了一张。 木樨今天才意识到这点。但纲手的表情像她早就知道了一切。 玖辛奈讲起那场对决。 其实她顺带着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玖辛奈至今难忘她和波风水门的第一次见面,因为就在同一天,她遇到了木樨。波风水门在这里起到一个代驾的作用,但没有人喝了酒,也没有人会开车。实际上彼时的木叶根本没有烧油的车或日后能够横穿东西的电车,这只是一个比喻。玖辛奈喜欢比喻。她看到木樨,想起水户奶奶带自己看到过的火影岩。火影岩上光秃秃的,难看的土黄色,但她相信木樨如果是一棵树(后来她知道了木樨的确是自然的一部分),木樨一定能在上面长得很好、很漂亮。 玖辛奈还不知道人是不应该在爱情面前卖弄比喻的。比喻太神奇了。一个小小的比喻就可以让人进入一段新的关系,另一个不合时宜却准确非常的比喻又可以让人离开原先的感情。就这样,木樨像鸟儿随风带来的种子,施施然地进入了漩涡玖辛奈那尚且没有酒精、酒驾、和波风水门的世界。 玖辛奈觉得自己从木樨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她学会了比喻。她学会了如果人对某物别无所求,应该怎样让正视自己的**。她学会了打败波风水门;与波风水门求和;与波风水门睡在一起但并不感到失望。她学会了当人想尽全力地离开某物时,就不应表现出任何不安与任何寻找。 关于波风水门——其实玖辛奈从未在训练场上打败过这个家伙。她觉得这结果太令人自卑也太不应该,于是每次都抢先装作是自己赢了,而不是在木樨的教导下与水门解和解之印。为什么她学会了与波风水门求和呢?因为他最狡猾的地方就在于赢得太多,所以十分清楚如何假装自己是赢家,甚至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正因如此,玖辛奈觉得自己和波风水门之间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当人能够一直表现得像自己赢了,那么战胜这个人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索幸,鸣人出生了。 鸣人只管波风水门叫叔叔。 玖辛奈还和木樨讨论过这件事。 木樨:“既然他什么也没有贡献,鸣人和他就没有关系。” 玖辛奈说:“对,不过这三十罐奶粉和三十包纸尿裤全都是他买的。” “那他人真好。”木樨不为所动。自从玖辛奈出院后,她就看重鸣人多过水门。“这算不上什么——我只是没来得及买。再说了,要是千手柱间还活着,他不仅仅会买这些送来,还会打一辆很棒的婴儿车,或者婴儿床,或者婴儿车和婴儿床……” 她说:“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问题么。”木樨还是很耐心。鸣人在边上恬静地睡觉,肚子一起一伏,仿佛带有生命力的小山坡。“啊——对了,鸣人的姓。我没有这东西,让他跟你姓吧!” “好。”玖辛奈做出了决定。“户口呢?” “这是什么?”木樨不知道她每年和火影的见面替自己省去了这个但凡在木叶居住就必须进行的步骤——但她其实并不需要这玩意……想想看,三代目火影舍得她离开木叶吗? 而且,这里难道有能阻止她继续以无证游民的身份在木叶继续住下去的人吗? “算了。”玖辛奈心想:波风水门应该能活得比我久且好。“总之……”把鸣人写到他的户口本上吧。 “对了,”木樨想起来了。“你刚刚说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玖辛奈深吸一口气:“要是鸣人被其他孩子嘲笑,我们该怎么办?” “嘲笑?”木樨一脸“你在说什么”。“为什么?” 该怎么说呢?玖辛奈发现她找不到适合当下的措辞,但又不想用那些会让自己看起来很…… 就在她一脸便秘地脑内风暴时,木樨已经开始了:“他有健康的身体、聪明的大脑、强大的体力和充沛的查克拉,不仅如此,他还遗传了你的眼睛、我的头发,而且他双亲健康,甚至有个快当上火影了的叔叔……别的小孩哪有这条件?” “这就是问题。”玖辛奈说。“他没有父亲。” “原来是这样。”木樨了然了。她发现了玖辛奈再怎么骄傲却始终不安的原因。“宝贝,这就是我还没有告诉过你的事:人人都有,便好吗?”她停了一停,为了观察玖辛奈的神色。“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男人的后裔,而鸣人——他是我们的孩子,是女人的后裔。(玖辛奈突然笑出声来,因为木樨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说:男人的后裔已经够多了,世界上的父亲已经够多了!)如果大蛇丸愿意,或许世界上还会有蛇的后裔、兔子的后裔、老鼠的后裔……除了男人的后裔外的更多的东西……虽然我觉得他懒得搞……但万一呢?” 她恹恹地叹了口气。“但话又说回来了,你我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你怎么会不断提起波风水门?难道你希望鸣人将他看作自己的父亲?” “不,我不希望!”玖辛奈脱口而出,又被自己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扭头看去,鸣人翻了个身,依旧睡得很香。 木樨气定神闲地坐着:“究竟是什么影响了你?” 玖辛奈叹了口气。她无比苦楚,却微笑着撩开了遮住眼睛的发丝:“我不知道——我只是太想赢了。” “你想赢?……”木樨立刻来拥抱她。鸣人的呼吸声安静无比。卧室里只有她们。木樨长长的黑头发垂到了玖辛奈的肩膀和膝盖上:“唉,那些会赢的人,他们永远不会说自己想赢。” 玖辛奈早就料到了,木樨对小孩完全不了解。她觉得小孩应该活着,应该会说话,应该和大人一样有眼睛、嘴巴、鼻子,应该和大人一样吃米饭、喝水,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懂——木樨后来才发现刚出生的婴儿应该喝奶粉。这就是是玖辛奈教给她的了。她能告诉木樨的事很少,而且大部分已经被前人做完了。 但有关鸣人的一切知识,全都是她曾来过的证明。 第14章 Episode 14 Episode 14 木樨目击了一场谋杀。 一场很惊人的谋杀。 她带着午餐找到大蛇丸。一盆黑里透红、红里透紫的大山竹,肥嘟嘟、胖乎乎的,一看就熟透了,应该很好吃。 大蛇丸正披着实验服站在实验台前,安安静静地在原地做他那永远也做不完的实验,他戴着防止化学试剂溅入眼睛的大眼镜,像一条高度近视的眼睛蛇。 木樨啃完自己带来的山竹,把花盆放到墙根后就坐到他对面。一溜只剩下土的空花盆沿着踢脚线排开,款式、大小不一,看起来错落有致,分外有趣。 她眨了眨眼,选择单刀直入:“大蛇丸,我昨天看到你老师的那个朋友杀人了。” 大蛇丸看着她:“什么?” 说起这事时,她的口气和宣布“今天我要加餐,我要吃苹果,快去给我切”毫无区别。 木樨从兜里往外掏了个罐头出来,里面是火之国少见的菠萝,可能是水门买来孝敬她的。木樨继续大快朵颐,边眉飞色舞边说:“对呀!就昨天,我看到有个人死了,在木叶!” 大蛇丸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微微地露出一个笑来:“哦,原来是死人了啊……” 木樨喜欢甜甜的水果。她把罐头吃完,连糖水都喝干净,又从大蛇丸的手里接过早就倒好了的温开水,猛灌了两口解腻。 “而且是你老师的那个朋友杀的。”木樨补充道:“名字太难记,我忘了。但他的头受伤了,所以缠了很多绷带上去。” “朋友。”大蛇丸蛮惊奇的。他扭了扭脖子,慢条斯理地问她道,“猿飞老师竟然有朋友吗?” 木樨笑了。“那个人连长相也和他差不多,真不愧是朋友。” “别这么说嘛,”大蛇丸循循善诱道,“其实我从不觉得他们是朋友。” “但三代目从来没承认过他们到底是不是。”木樨指出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是外人,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朋友?” 大蛇丸语塞了。他想说友情和爱情差不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外人不仅能够寻找蛛丝马迹,还能预先判断,看出分合痕迹——但他该怎么解释呢。何况当双方都享受其中时,事态便千变万化,旁观者也失去了头绪,这就是三代目和团藏的关系。他们曾经是朋友。现在好像不是了,但双方都没有否定当前的关系。 他的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事。 “把事情说清楚点。”大蛇丸意识到了这是个能让团藏下场的死者,那人的身份不会简单。“谁杀了谁?” “你老师的朋友杀了宇智波镜。”木樨皱了皱鼻子。“那个扉间的学生,竟然死了,还死得那么难看,尸身都不完整,我要是宇智波斑,真是……” 起初,大蛇丸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起宇智波斑。直到木樨讲到:团藏带走了宇智波镜的写轮眼。 “好吧。”大蛇丸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是吗?又是这样?”木樨说:“好吧,我也猜到了。” 在她看来,大蛇丸是个太神秘的家伙。和她说了很多次“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家伙。 他再次强调:“别人,包括水门。” “所以我在这里。”木樨很不满意。“你瞧不起我?” “当然没有。”大蛇丸咧嘴笑了,十分开心。“我只是嫉妒他们……嫉妒从你身边逃开的权利。” 木樨翻了个白眼:“完全听不懂。” 大蛇丸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自己的文件夹柜。第一层是蛇类分析和动物实验数据,第二层是血继限界的资料,第三层是邪恶的人体实验数据,只不过一直被包装成木叶村地质勘探开发项目——第四层放着的都是封印卷轴和忍术大类,只在最左侧的分格里装着一个藤条箱,箱子里满满的残页、笔记本、影印的黑白件和手抄的记录。这箱子不是书柜的分装,而是月光宝盒的另一个形状。大蛇丸动摇了一刹那。他已经可以把过去当成故事来看,却没办法从她的眼里摘出自己。 突然,大蛇丸伸手拿走了木樨面前的杯子,但她并不生气,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大蛇丸等了一会儿,见她依然自若地在原地自己和自己玩,只好心如死灰地去倒水。 ……直到白水一点一点地满到了那个不客气的高度,他才下定决心。 大蛇丸把那篮子资料从上层拿下,随手抽出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纸上不知记了什么,他只稍微看了看就松了一口气,却又立刻把这张薄薄的纸撕碎了,又捏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知道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后,他有些丢盔弃甲——却像自己所计划的那样,把所有的文件都交给了她。 大蛇丸说:“我的研究可能要改变方向了。” 所以? “这些东西……”他很惊讶自己说得出口:“已经没有用了。都给你吧,我用不着了。” 大蛇丸低哑的声音显得这件事十分神秘,却又没有什么和日常的区别。 他把所有纸页还给了木樨。 木樨惯于来找他吃午饭的这十年里,大蛇丸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声“再见”。 哪怕在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正文终于追上口嗨了! 下章水门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Episode 14 第15章 Episode 15 Episode 15 看到水门老师被那个过分漂亮的女人轻松锤爆后,宇智波带土的心情十分复杂。 大家不都说,水门老师是最强吗?不都说他不可能被打败吗?还有啊,飞雷神这种忍术不是很方便逃跑吗? 他回忆着两个人对打的场面,发现每一次波风水门想要使用刻了符咒的苦无拉远战斗距离时,都会被那个女人精准的伸手拦住或者用肉搏的招式留下。 真难缠啊! 而她控制战斗距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波风水门无法施展忍术,只能专心应付她拳拳到肉的攻击。带土猜测她或许不太擅长忍术,但是体术既然已经厉害成这个怪物样子了,她已经不需要学忍术了吧?!那个专攻体术的迈特凯真该来学上一两招…… 半个月后,旗木卡卡西也被轻轻松松就打败了波风水门的木樨所震惊。他震惊于水门老师居然在战斗节奏上输给了这个根本不是忍者的女人。为什么不是忍者,因为他认识木叶村的每一个忍者。不包括下忍……但她肯定不是下忍。 又半个月,三战爆发。小队回到村内休息的间隙,木樨常常来看波风水门,她看起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和战争开始前没什么两样。来的多了,连学生们也认识了她。带土又听说,她是上一辈的人,认识卡卡西那早逝的父亲。但这个说法很可疑,因为又有一次,她竟然被看到和年青一代中很有为威名的宇智波止水呆在一块说笑…… 这是宇智波带土认识波风水门的第一年。木樨对于他来说还只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不仅漂亮,而且武艺高强、霸气侧漏。有时候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会带着一个小孩一起来看正在训练第七班的水门老师。那是漩涡鸣人,漩涡上忍的儿子。琳和鸣人马上就混熟了,她身上好像带着一种母性,惹人喜欢的母性,平和、友善、温暖,方便亲近的女孩,可爱的女孩,他记了一辈子的女孩——带土确实记了琳一辈子。准确点讲,他强迫自己怀念了她一辈子。还没有离开木叶时,他就因为自己喜欢上她而悄悄发誓要记野原琳一辈子了。等野原琳真的死了,他又热烈地恨上了这个不爱她的世界。很多人喜欢把“爱恨分明”“一体两面”……这些听起来很标榜人的词语挂在嘴边,带土也常常这样讲——他觉得只要自己够恨这个世界,就是自己爱琳的证明。这就是为什么他想毁掉这个世界。但要是木樨听到了这句话,她只会哈哈大笑,然后轻巧地讽刺他说:“如果我买了红色的面具,一定要叫面具师傅用黑色勾画图案;买了黑色的面具,最好用白色;如果买了白色的面具,我就只能用红色了。你明白吗,带土明?如果恨是爱的反面,为什么痛恨着这个世界的你却不能爱自己?既然你只是恨这个世界,那就不要把小时候的情情爱爱扯进来。除非你现在就承认,恨的反面是懦弱……哈哈,让我来告诉你吧,爱的反面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虚,这就是答案。爱里什么都有,出了爱,那就是雪之国的冬天,除了雪,还是雪。白茫茫的一片,走到最后,双脚都没有知觉了,可是脑子里还要知道方向,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往前走。你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风那么紧,雪那么大,白天是一个样子,晚上竟然还是那么个样子,只不过暗了一些,更加令人看不见了。你想说什么呢,看到这副景象的时候,你会说什么呢?无边无际的灰白的雪夜,电视杂音一样的东西飞舞在你耳边,你的脑子里其实是一片空白呀……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其实什么都有……你心里有主意吗?你会说什么呢……你要说什么呢?你可能会说''我不知道'',也可能会叫一声飘散在黑暗里的''妈妈''。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即使点燃火炬都会被风雪遮盖的时候,这两个东西是完全一样的。你回到你刚出生时的状态了,你看不清,你想哭。事实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这跟恨可不一样呀,恨着什么东西的时候,你是很有目标的。对不对?” 宇智波带土从梦中惊醒,看着被火光照得微亮的岩壁,大口大口地喘气,但几秒后就平静了下来。这事发生得越来越频繁了——他指的是梦到过去。 完全的意料之外。 不仅在意料之外,而且让他非常挫败。 处于一种他永远也不会承认的逃避心,带土直起上半身往洞口看去。 篝火被重新点燃了。温暖的火焰摇曳如花束。木樨正坐在火堆旁,牢牢地盯着那束火焰。 他走上前去。 天空完全?了,星星到处都是,仿佛飘带,原来是银河。这里没有任何人造的光明。星光并不暗淡,带土却被她的侧脸吸引,完全看不到星星。他往后靠上岩壁。完美的寂静,除了火苗中受潮树枝发出的噼啪声。 “又做噩梦了吧……” 他抬头,试着去数星星。数不清。一颗一颗缀满夜幕,如高档的丝绒裙边。再看她。几十年长存,从过去到将来。不仅仅是现在,或许是他所见的每分每秒:她感觉不到快乐,也感觉不到悲伤,她只是活着——强?、智慧、掌控?切、不容置疑。这就是?活,不是关于爱或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是关于权?、控制、?配,?她已完全掌握了它。 在星空下,在这片寂静中,在被她选定的山洞、由她一手打造的世界?,木樨静静地坐着,掌控着她所?的?切,直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