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男二上位]》 第1章 我不想要支票 《不识好歹[男二上位]》 文/武玄青/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一九八〇年,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封西镇。 一个浑身发僵发紫的死婴被遗弃在路边。 路过的大娘见状,急匆匆抱着孩子跑进了一家诊所。 脚刚踏进门,她怀里的死婴忽然啼哭了起来。 女婴活了。 随后,恰巧来诊所抓药的段伟成和妻子李兰春同大娘一合计,将孩子抱回了自己家养着,并取名“段时凛”。 — 2011年12月2日,京城,维斯利尔国际酒店高级套房内。 清晨的微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 宿醉过后,段时凛醒了,那双凉薄的眼眸漠然睁开,眼睑下的乌青略微淡了些。 意识逐渐回笼。 段时凛转动了几下眼珠,狭长双目敏锐地将四周的环境打量一番。 她睡着了? 女子眸色一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自老师郗美央失踪后,这半年来,她饱受失眠困扰,再难有安然入睡的时刻。 求医问药也好,心理治疗也罢,都收效甚微。 医生开的安眠药剂量越来越大,身体所展现出的抗药性也越来越强,即便好不容易合上眼,短短几分钟就会噩梦不断。 诊断结果一次比一次恶劣,段时凛看着报告单上的各项异常数据,对自己每况愈下的精神状态不抱任何希望。 最后一次替她诊脉的中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提醒说,如果这个情况再得不到改善的话,身体过不了多久就会垮掉。 精神绷得太紧,药物干预也无济于事的话,濒临极点,人是会崩溃的。 段时凛缄默不言,只静静坐在椅子上,盯着老中医桌上的空青失神良久。 坐到她这个位子的人,没有几个是善茬。 年少拼过了头,段时凛天赋尽显,野心与日俱增。 爬的太快,她被人算计进坑里,狠狠栽了几跤后磕的满头都是血,却从此领会了名利场的潜规则。 再度爬出来后,段时凛收敛了天真,学着旁人使全四两千斤力,谋尽三毛七孔心,手段精明,作风强悍,一路腥风血雨走到现在,年仅31岁就成了华邦制造业名震中外的显要。 其名下的正霆国际集团作为连接海内外贸易的龙头老大,十数年间,业务已遍布中亚地区,并深刻渗透进新世纪现代化社会的方方面面,成为全球制造业贸易领域的重要代表。 一直以来,段时凛都觉得自己很能扛。 读书那会儿没钱的时候,她能忍饥挨饿一天只吃一个馒头;资金链断裂公司破产倒闭高额负债的时候,她缩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一待就是半年;公司扩展最快的那年,她连着两个月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哪怕08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爆发,段时凛也带着上万名员工和正霆挺到了最后。 直到半年前,她的恩师——时任京城大学机械交通工程系教授郗美央无故失踪,连带着段时凛派去跟随郗美央教授的贴身保镖邬元霁也一同人间蒸发。 她联合警方寻找两人数月无果,几重压力折磨下,段时凛由此失眠病发,梦魇缠身,陷入了长久的精神危机中。 只是没想到,被失眠困扰了半年之久的她竟然能在酒店一觉睡到天亮,就连偏头痛都好了不少。 看这熟悉的装修,应该是自己名下投资的酒店。 段时凛眉头微拧,额心还有隐隐痛意。 想来是昨夜喝醉了,司机老陆给她送到了常来的酒店。 看这天,也不知道几点了,她下午得去市政府开会,再待下去定要误事。 段时凛正准备坐起来找手机,蓦地发现自己抱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空气瞬间凝滞。 段时凛偏头看去,男人还没醒,侧躺着睡在她枕边,阳光透过树荫照进来,细碎的光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长眉俊眼,唇红齿白,模样是斯文清隽,黑而密的眼睫微微颤动,瞧着倒是令人养目顺心。 段时凛转而又看向了他光裸的上半身,这人肩宽腰窄,一条手臂横在她后脑下,坚/挺饱满的胸肌与她的侧脸紧紧相贴,光是稍微感受一下,那健硕粗壮的臂膀和宽厚的怀抱就让段时凛不免多看了两眼。 因为侧躺睡下的缘故,男人的胸大肌堆挤出一条明显的沟壑,凸起的锁骨薄削惹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副身躯的曲线都流畅完美,堪称一绝。 段时凛冷眸半眯,视线锁定在他脖颈附近那一小片暧昧的咬痕。 像是她的杰作。 和前男友尹修做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咬人,时常在尹修脖子上和胸肌上留下大片大片的啃咬痕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而第二天醒来的尹修总是会站在镜子前,板着脸责怪她太过随心所欲。 他要上课,要开会,要见那么多人,研究室的白大褂领子不高,挡不住脖子上的这些印痕,他得在大热天的时候套个高领的长袖才行,痕迹还得持续好几天才能消下去,很是麻烦。 段时凛一开始并不当回事,她身居高位惯了,从来不喜欢迎合别人的喜好。 尹修素日工作忙,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两人得以做/爱发泄,不尽兴做到满意怎么行。 男友在这种事上话不多,只有到达峰顶时的表情变化能看出他心情很好,但段时凛想要的不止是这些。 她脾性偏执粗暴,床上也一样,喜欢把尹修折腾来折腾去,想像刚恋爱时那样尽情寻欢,想两个人酣畅淋漓随心所欲地取悦彼此。 可尹修总是拿这件事出来说,反反复复强调身上的痕迹会给他造成困扰,指责段时凛只想着自己,对她的不满也越来越明显。 段时凛坐在床上,看着高中时期就相识相知走在一起的初恋如今却背对着她系衬衫扣子,眉宇间的不悦明明白白都写在了脸上,宛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段时凛表情淡淡,一言不发地将准备好的求婚戒指重新塞进大衣口袋,而后扔进了海里。 尹修不愿意的事,段时凛再没做过,她越发沉默,两人的性/事更像是一场予以予求的交易,而他们的关系也趋于平淡。 段时凛记不清她和尹修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面对面坐下聊聊天了,一年,两年,三年? 貌似从她二次创业东山再起开始,两人就很少再有心对心的沟通了。 时过境迁,他们都已从青春少年步入而立之年,当初的懵懂悸动已然不再。 段时凛忙着工作,一心扩展公司业务规模,尹修整日泡在研究室里,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前尹修生日那天。 纵使从前疯狂过,甜蜜过,创业失败破产以至穷困潦倒的时候,尹修和她挤在不到几平米的地下室吃着捡来的剩菜也照样笑得开心幸福。 可十几年过去,一切早就变了。 段时凛获得了小时候就一直渴望的财富和权力,坐上了万人敬仰的高位,而尹修也如愿成为了一名化学工程师,在化工研究院有一份体面光荣的工作,但连接两人的纽带已经绷到了极点。 十八岁那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裹挟着夏风的初吻,晚自习结束后在弦月高挂的操场上悄然暧昧的牵手,调整座位时课桌里偶然摸到的零食…… 从前种种,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段时凛抽出搭在男人腰间的手,刮过的瞬间,掌心不可避免地碰了一把,忽觉皮肤紧致白皙,手感滑腻,她被那温热的体温烫的指尖发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衬衫扣子严严实实扣好,浑身上下一件没少,房间整洁干净,就连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褥都齐整得没什么褶皱,不像是事后的场景。 昨晚发生的事,段时凛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虽说和尹修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做过了,但她还不至于饥渴到随便找个鸭子来解决**。 瞧着熟睡中的男人,段时凛眸色森寒,旋即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若此人是那些个别有用心的敌党搞来的,说不准,还没出这个门就已经有检查组在等着她了。 此番动静令男人猛然惊醒,他仓惶睁开眼,看清面前的女子时眸色忽的一愣,而后无措地抓住段时凛的手腕,被脖颈上那双狠厉无情的大手掐得面色灼红,满面茫然。 同时,段时凛也注意到了这人的面貌。 睡着的时候是一副安安静静的仙子样,现下睁开眼,段时凛才看清眼前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眼尾狭长,眉骨锋利,尤为年轻。 许是刚睡醒,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男人一双深邃黑沉的含情眼写满了怯意,不像骨相那般锐利突出,反而给人一种漂亮到惹人情不自禁想要怜爱的温顺感。 细长的脖颈被段时凛漠然扼住,窒息感强烈袭来,男人面上难受的紧,但又不敢动手去反抗她,只能蜷紧身子挣扎几下,然后去拍段时凛那只劲瘦狠厉的手臂,薄唇痛苦咬紧,眼里带着讨好的求饶。 这样的眼神令女子冰眸一暗,而后她松开了手,以跪压在男人身上的姿势居高临下质问道:“谁派你来的?” 好不容易能重新呼吸,男人捂着喉咙不住咳嗽,胸膛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震得段时凛脸色越发黑沉。 “说话。” 她反手抽了男人一巴掌,周身气势骤然倾泻,独厚的上位者姿容尽显,压得人不由自主战栗臣服。 这一掌劲道极大,男人被打得偏过头去,半张脸立刻火辣辣地肿了起来,嘴里弥漫起丝丝血腥味。 他像是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转过脸,和身上的冷面女子对视,目光怯怯的。 “咳咳……姐姐,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男人声音很轻,嗓音跟人一样清隽温和,因着嘴里弥漫着血腥味,他说话便有些不自然:“昨晚,在电梯里,我看你喝醉了,所以上前问问需不需要帮忙,结果你就把我拽着,还……” 男人面色划过一抹局促,顿了一下才摸着唇瓣小声说:“还亲我……” 段时凛半信半疑,她先招惹人家的? 女子沉声道:“然后呢?” 男人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推不开你,发现你手里有房卡,就带你来房间了。但是,你拽着我不让走,我没办法,只能留下来……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只是亲了我一会儿,然后就睡着了。” 他紧张解释的模样令段时凛眉头一皱。 还真是她的错。 但她更好奇这人是怎么让她睡着的。 边上躺了一个陌生人,按理说她精神会更紧绷难以入眠才对,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睡了一晚上。 提及这个,男人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漂亮的眼睫垂下又抬起,实在没胆子与段时凛寒意四起的双眸对视。 “你让我把衣服脱了……”男人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枕在我怀里,睡着了。” 半晌,房间都没人说话。 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了段时凛一眼,发觉她正蹙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副思忖的模样,他顿时心头一紧。 段时凛没有继续追问,反而伸手,让他把手机拿出来。 男人也没说不愿意的话,匆匆解了锁以后就给了她。 段时凛翻了几下,他的相册很空,没拍过什么东西。通讯录名单也很少,只有寥寥几人,什么父母老师弟弟之类的。 最近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和一个备注叫“周承泰”的老师聊了些像是化学研究方面的东西。 那些专业用词,段时凛从未涉猎过,上大学那会儿倒是旁听过几节课。毕业后,尹修进入化工院工作,带回家的资料她也看过一些,但因为专业领域不同,段时凛对这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然而,“周承泰”这个名字她可不陌生。 段时凛盯着这份聊天记录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低眸睨了男人一眼。 这么巧,和尹修是同一个老师。 段时凛垂眸:“你是化工研究院的?” 男人眼睛亮了亮,有些激动地点头应道:“对……姐姐你认识我?” 段时凛不知道他忽然的兴奋是怎么回事,只将手机翻了过来,指着他和周承泰的聊天框问道:“你是周承泰手底下的研究员?” 见到这,男人眼里的亮光渐渐熄灭,失落感徒然涌现,语气也蔫了不少:“是……” 短短几秒就有这么丰富的情绪变化,段时凛不理解这人是什么心理,只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到几分钟,酒店经理便带着保镖敲开了房门。 “董事长。”来人躬了躬身,态度恭敬,额头冷汗直冒。 段时凛没有追究别的,只冲一旁的方向昂了昂下巴,经理立马心领神会,带人将床上不知所措的男人摁在地上。 段时凛则是去洗了个澡,换上了手下人准备好的新衣服。 等收拾妥当,收到消息的助理也抵达了酒店,抱着电脑进来。 房间被地毯式搜索了两遍,而男人也已经被盘问了好一会儿了。 段时凛一边理着衬衫袖口,一边慢条斯理地坐在被摁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前,拿过助理整理好的资料看了起来。 “文-衍-情。” 女子神色淡淡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沉静无波,不含丝毫情绪,但夹杂于其中的冷戾听得人心尖一颤。 半张脸还肿着的文衍情没见过这阵仗,吓得面庞血色全无,在段时凛冰冷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经理俯身,在段时凛肩侧耳语了几句。 得知并没有在房间里搜到摄像头,女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她翻看了两眼手里的资料,目光幽深冷淡。 本硕博连读,26岁就在化工院工作的博士研究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他和尹修是同一个老师的同事,很难不让人多想。 助理将从监控室里调出来的昨夜走廊的视频放出来,段时凛终于确信,这家伙没有说谎,的确是她喝醉了把人从电梯里拽出去的。 那一路锁着下巴的强吻,男人被摁在墙上挣脱不开的惊慌,最终文衍情好不容易推开人,段时凛又一言不发地勾上去,把人紧紧箍在怀里,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样,捏着文衍情的后脖颈狠狠咬了上去。 文衍情被她的强势追逐逼得毫无办法,只能脚步凌乱地搂着人,手臂却安安分分地横在她腰后,紧攥成拳,一路捏着房卡往她所在的房间赶去,不敢僭越一步。 段时凛神色微动,画面定格在两人进了房间后,房门关上,文衍情迟迟没有出来。 女子将视频随手切到前面的某个节点,略显模糊的屏幕上,文衍情脸上的无措茫然一览无遗。 她闭了闭眼,手指在眉心揉捏。 文衍情缩着肩膀,不敢出声。 又是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后,段时凛单手合上电脑,命令助理去把这段监控删干净,包括云端存储的备份。 助理领命,当即抱着电脑出门了。 段时凛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放开了文衍情,然后让经理递来一支笔,利落地写了张支票递到男人面前,语气冷淡。 “昨晚的事,我深感抱歉,这是对你的补偿,如果不够,你可以开个价。” 文衍情光着上半身跪坐在羊绒地毯上,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血迹。 他抬眸,扫了一眼递到眼前的支票,那上面的数字非常可观,让人很难不心动。 但文衍情移开了目光,转而对上段时凛的眼睛,原本纯良温顺的眼神忽然变得坚毅大胆。 他酝酿好情绪,转而定了定心神,忍着脸上的痛意开口道:“……我不想要这个。” 此话一出,房间内顿时寂静无声。 经理僵着身子没敢动,暗自掀起眼皮打量了这人一番。 段时凛夹着支票的手还悬在半空,听了这话,她偏了偏头,重新看向了文衍情,目光平静如水。 “是吗,那说说看,你要什么?” 开文啦[哈哈大笑]本文3W字上榜前隔日更,V后日更,不定时掉落红包,每天更新时间暂定晚上九点~十二点之间,有事会请假。从第二章开始每章手动统计营养液灌溉名单以及投雷名单。 对本文感兴趣的宝宝请一定提前阅读本文文案上的【阅读指南】再入坑哦[猫爪]感谢大家的喜欢~ 《强“取”了死对头的冰山男助理》正文已完结,番外点菜更新中…… 下一本《掌中物[GB]》年底开,感兴趣的宝宝可以收藏一下哦 ————以下是文案—————— 【心机深沉世家掌权人X矜贵傲娇珠宝器行小少爷】 九零年代丨养成系丨狗血丨年龄差11岁 1990年,邢市珠宝大亨邵鸿文因病逝世。随后不到一个月,刚接手家族产业的长子与儿媳于车祸中意外身亡。 遗产争夺战愈演愈烈。 在一个雨夜,年仅十岁的邵慈带着遗嘱踉踉跄跄地敲开了虞家的大门,希望寻求爷爷的故交——虞老爷子的庇护。 谁料,打开门的,不是虞老太爷,而是虞家几分钟前才新上任的家主——虞震天的嫡孙女虞鹤言。 女子一边用手帕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垂眸看着面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儿,招手让下人将宅子处理干净。 邵慈扫了一眼屋内血流成河的惨状,当场吓晕了过去。 第二天,两则新闻传遍了整个邢市。 一是贸易大户虞震天与世长辞,虞家经过一夜的腥风血雨,最终虞鹤言杀出重围,踩着几位叔伯的尸骨坐上了家主的位置。 二是虞鹤言收养邵家继承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上流商圈内最热谈资。 不少人纷纷谴责虞鹤言,美其名曰说是收养,实际是变相囚禁。邵家的巨额遗产摆在面前,工于心计的虞鹤言怎么可能不眼红? 但虞家家主对此并未发表一句言论。 邵慈被收养,邵氏珠宝自然也落入了虞鹤言手中。 在虞鹤言的带领下,邵氏珠宝发展的如日中天,虞家势力也越发壮大,一跃成为邢市豪门之首。 而那个邵家继承人邵慈却几乎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外界纷纷传言,虞鹤言得到了邵家巨额遗产,估计早就把那没用的小少爷丢进海里喂鱼了。 看着报纸上字字珠玑的阴谋论,女子收起目光,瞥了一眼赖在她床上的少年,敛眉沉声道:“回你自己房间去。” “我不!”邵慈将自己埋进被窝里:“你说过打雷我就可以过来跟你睡的!” 虞鹤言无语地扶了扶额:“你10岁的时候这话还能说说,如今你都成年了,还睡在我这,成何体统?” 矜贵少爷一顿撒泼打滚,就是不走。虞鹤言扔下报纸,一把将人扛在肩头,然后大步扔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窗外电闪雷鸣的景象将邵慈吓得哇哇大哭,没一会儿,虞鹤言就沉着脸收拾好东西敲开了他的房门。 邵慈一把跳到她身上,抱着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哭一边骂她铁石心肠。 后来,邵慈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哭,一边哭一边骂她老牛吃嫩草。 虞鹤言将人翻过来,掐着他的大腿,语气低沉:“你是我养大的,吃两口怎么了?” 【阅读须知】 *没有互攻,没有生子,纯GB *养成系,开篇女主21岁,男主10岁 *女主为攻方有过情人,男主身心都洁 *开篇背景为1990年,非ABO,女主真的不长j *恋爱剧情在男主成年后才有,无恋童等违法违规情节 *女主身高175cm,男主身高190cm,GB向,女比男强(指手腕、谋略、智商、武力值等各个方面) 文案已截图于2025.2.2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我不想要支票 第2章 女朋友也是挺猛的 文衍情抬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眼里盛着一抹执拗。 “我想要一张……您的名片,可以吗?” 许是听到经理对段时凛的称呼,文衍情也不那么轻率地喊“姐姐”了,态度更加恭敬谦卑,但同时腰板挺得笔直。 房间内很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段时凛还维持着拿支票的动作,听到男人这话,她不禁正视了他一眼。 不要钱,只想要名片,是因为她的名片比这张支票更值钱。 是个狡猾的聪明人。 不排除他本来就认识自己的可能。 段时凛静了片刻,冲一旁的保镖招了招手,让他把自己的钱包拿来。 文衍情看着面前的女子打开皮夹,然后从里面取了一张黑色烫金名片。 “你可要想好,是要名片,还是支票?” 段时凛右手两指夹着的支票还没拿走,故作强调地在男人面前晃了晃,语气冷淡:“一张名片而已,我给过很多人,上面是我的私人电话,你可以打,但陌生来电,我未必会接。” 文衍情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左手夹着的那张薄薄的名片,最终的选择不言而喻。 段时凛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随手将名片递给了他,同时将那支票撕了个粉碎。 走之前,段时凛让经理去药店买了点消肿祛瘀的药膏,又在奢侈品店给文衍情挑了一套新衣服。 等男人从酒店大门离开时,不远处枫叶树下的红旗国雅后排,段时凛收回了目光。 年关将至,京城下了不小的雪,寒风簌簌。 助理汪绥压低了声音问道:“董事长,要不要派人监视一下?” 虽说那人坦白是昨晚研究院搞团建才来的维斯利尔酒店,可怎么就那么巧,和他们董事长碰到了一起。 哪怕昨夜是一场乌龙,可那小子分明是认出来段时凛身份不一般,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不要支票要名片。 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看到文衍情那戴着口罩默默离去的背影,段时凛眸光轻阖:“派两个人看着他。” 汪绥应下:“是。” 司机问道:“董事长,是回甸林港还是去公司?” 甸林港是段时凛当下常住的地方,坐落于京城最繁华富庶的住宅地段,守卫森严,能出入那里的人非富即贵,身份不凡。 段时凛沉思了一会儿:“去京禾湾。” 此前为了方便尹修上班,她将房子买在化工院附近的京禾湾小区。 但尹修醉心研究,成天成夜地不回家,每次都是段时凛亲自去接他下班。 尹修迫切想在研发上取得更好的突破,有时甚至连吃饭喝水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最后更是为了缩短来往实验室的路程,尹修直接搬进了化工院的职工宿舍,偶尔忙完了才回家一趟,陪段时凛吃两顿饭。 对于他的不着家,段时凛已然习惯。 半年前尹修生日那天,两人久违地缠绵在一起。 那晚,段时凛本想直接拿出戒指求婚,她希望尹修能担起婚姻的责任,而不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以至于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 但结束后,尹修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说是研究院那边临时有事,他得回去统筹数据。 急匆匆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尹修皱起了眉,指着身上红艳艳的痕迹对段时凛不满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注意一点,我要上班,每天面对那么多人,顶着这一身痕迹,我还怎么出门啊?大热天穿高领的衣服很热的,你能不能不要只想着你自己,难不成只有你开心了就行,我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段时凛静静坐在床上,看着尹修不悦蹙起的眉,久久沉默不语。 从18岁第一次两人上床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 那天,尹修捂着脖子上的咬痕,脸色微微发沉。 不说喜欢,也不说不满,只是吃饭的时候刻意往上拽了拽衣领的动作越发频繁。 就像他人一样,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和旁人倾吐,然后在行动上无声发泄着情绪。 段时凛攥紧了大衣口袋里的戒指盒,直到尹修离去都没有拿出来。 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仔细一想,以前醉心工作的她好像从没将这些细节放在眼里。 尹修对她的真实看法,她几乎没关注过。 那时两人相濡以沫,为了有更好的生活,高三刚毕业段时凛就开始了创业之路,大学时更是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兼顾自己跟尹修两个人的学费和生活费。 赚钱是段时凛确信能改变她命运的唯一生路。 然而,完全摆脱了以前的贫苦生活后,她跟尹修却没有如当初预想的那般更加相爱。 尹修不回家,段时凛也就没继续在京禾湾住。 里面到处充斥着两人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情侣水杯,双人枕头,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自己给他买的衣服,墙上挂着他们一起拍的写真…… 一个人住在那儿,对段时凛而言,太过残酷。 没过多久,郗美央教授忽然失踪,段时凛回家路上莫名遭到暗袭——一颗子弹穿过前挡风玻璃射进来,打在了空荡荡的副驾驶座椅上。 彼时正值敏感时期,深知事态不妙的段时凛索性搬去了甸林港,一直住到现在。 京禾湾那套房子搁置了半年,但现在,段时凛想回去处理一些东西。 得令后,司机发动了车子,朝着京禾湾驶去。 路上,段时凛打开手机,翻开了昨晚喝醉前发出的那封短信。 ——“尹修,分手吧,我们走不下去了。” 这条分手短信静悄悄地躺在“已发送”文件夹里,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寥寥几字,粉碎了段时凛这13年来的所有幻想。 收件箱和来电列表里空空如也。 没有任何回应。 段时凛也不期待尹修有什么反应,他整日泡在实验室里,忙起来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看手机一眼,即便是打电话过去,接听的也一般是尹修的助手,而不是他本人。 两人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 而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到了京禾湾,段时凛顶着飘雪独自上了顶楼,没带助理和保镖。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许是蜗居地下室的那半年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又或许是一定要证明什么的固执,段时凛越发向往舒适自在的环境,于是入手了这套复式大平层。 坐北朝南,冬暖夏凉,距离化工院就十几分钟的车程,从装修到家具全是她亲力亲为。 到了晚上,阳台上的落地窗可以清晰眺望远处城市的繁华夜景。 段时凛将这里布置的温馨美满。 暖色调的窗帘,绿意盎然的盆栽,一进门就能看到展览柜里两人的奖杯和荣誉证书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靠近门的一侧是段时凛的,从左往右依次是杰出青年企业家、全国模范代表、福布斯最佳华邦CEO、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 而另一侧则是尹修的,从外往里,化学工程学会颁发的“杰出贡献奖”,华邦化学会青年化学奖,陈列奖,张家界奖…… 那是他们过去取得的荣誉,亦是两人成功人生的见证。 开门后,公寓内的景象依旧如故。 段时凛抬手,缓缓抚过真皮沙发靠背,一路穿过客厅,经过书房、厨房,最后来到两人的卧室。 墙上挂着她和尹修25岁那年一起拍的情侣写真。 那一年,正霆上市成功,而尹修刚研究生毕业,顺利进了化工院工作。 她的事业一路长虹,尹修的人生也步入正轨。 段时凛本以为两人都会有更美好的未来,但奈何事与愿违。 停留片刻后,她给手下人打了个电话,随即带走了书房的一本相册。 门又被带上了,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段时凛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 — 文衍情没来及回家去换衣服,就匆匆赶到了研究院。 这是他第一次迟到。 上午的晨会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结束了。 路上,文衍情见到了师姐翟彤,从对方口中简单了解了今天早会的内容。 “小文,昨晚团建你也没喝酒啊,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是身体不舒服吗?” 翟彤随口问道。 文衍情没回答,只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他本就不爱说话,进院以来,除非是项目上的交流,否则很难听到他开口。 翟彤对这个内敛的后辈略有耳闻,不过文衍情作为实验室里年纪最小的研究员,又是周承泰教授最为器重的学生,寡言少语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缺点。 天才总是跟常人有些不同的。 文衍情在校期间研发成果斐然,手握多项专利,25岁就摘得博士桂冠。 他加入研究院以后,还帮忙解决了不少难题,受到了一众同事的关注和喜欢。 这经历要是放在翟彤身上,她能每天骑着导师上班。 说话间,翟彤的目光放在了文衍情的衣服上。 他平常比较低调,穿的都是简单的棉麻衫和牛仔裤,还是头一次见他穿这么正式的衬衫和西裤,质感上乘,一看就不便宜。 因着要做实验的缘故,大家在穿着上都比较随意,他们院里只有尹修看上去家境不错,每天西装皮鞋,装扮的很是帅气。 如今文衍情稍微换了个风格,翟彤就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刚见这小子的时候,她就觉得人长得挺白净的,只是常年戴着那副粗框眼镜,又穿着格子衫和牛仔裤,浑身浸满了被学术所裹挟的干巴味,跟院内的大多数人没什么两样。 没想到换了一身正式装竟然这么养眼,宽肩窄腰大长腿,人精神了,身上的书呆子气也少了几分。 她顺着文衍情的衣领往上看,蓦地发现了喉颈下若隐若现的吻痕。 瞿彤瞪了瞪眼,一个惊人的猜测在她脑中爆炸。 已经结了婚的瞿彤对这种事有着天然的洞察力。 “你小子,昨晚是不是约会去了啊?”师姐眯着眼调侃道。 文衍情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他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耳根子一阵发红。 翟彤一看就知道**不离十了,顿时笑呵呵道:“果然谈了恋爱就不一样了,瞧瞧,都知道打扮自己了。” 女朋友也是挺猛的,给人咬这么厉害。 瞿彤一边用目光打量文衍情,一边欣慰地想道:果然,恋爱中的小情侣就是如胶似漆的。 原本其他组的几个教授还来找她打听过这小子,有意帮他们手底下的学生牵个线。 如今一看,原来是早就名草有主了。 文衍情抿着唇,紧攥的手掌烫的厉害。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文衍情没有多聊,跟瞿彤道别后,他转身去更衣室换好衣服,然后敲响了教授办公室的门。 门内传来一道老成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进。” 文衍情一言不发地走进来,站在了周承泰面前。 男人正要询问他迟到的原因,结果抬眼一瞧,眉头顿时皱起:“怎么在实验室外面也戴个口罩?” 文衍情镜片下的眼睛清隽平静,他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沙哑:“抱歉,老师,昨天吹空调没注意,感冒了。” 听到这,周承泰当即话锋一转,无比关切道:“去过医院了没有?你也不注意一下身体,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身体要爱惜啊。” 文衍情垂了垂眼:“谢谢老师关心,早上已经去过医院了,没什么问题,吃点药就行。就是今早迟到了,非常抱歉。” 周承泰哪里还在乎迟不迟到的问题,这个好苗苗要是出了岔子,他能比谁都着急。 “没事就好,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直接请假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也没歇着,有空了记得把年假用起来。” 听到年假,文衍情眸色微动,轻声道:“放心老师,以后有机会了会用的。” 周承泰语重心长嘱咐了两句,随后挥了挥手,让文衍情回去工作了。 进实验室的时候,因着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文衍情一不留神就和里面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碰得并不重,但却把他口袋里的名片给撞了出来。 看着黑金色的名片背面朝上掉在地板上,那漂亮的纸面沾染了些微灰尘,文衍情皱了皱眉,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他正要抬头发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面前。 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比他要矮一些,身形欣长削瘦,面容深俊冷然,白大褂下是裁剪得体的高定衬衫,有些旧了的爱马仕腰带横贯腰身,脚上的昂贵皮鞋漆面锃亮,气质清冷若仙,矜贵成熟,不染凡尘。 而那对细长漆黑的眼珠却平添了几分漠然,平视人的时候不自觉向上吊起,明显露出一大片眼白。 即便面无表情,但男人眉宇之中隐隐匿出一股傲气,儒雅中透露着丝丝薄情。 看清来人的脸后,文衍情眸色一沉。 这人是他的师兄,外人口中颇有实力的化学工程师,二十多岁时就斩获多名奖项,在学术界造就了卓越贡献的知名人物。 而文衍情早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他,这个堂而皇之占据着段时凛的爱还不知珍惜的贱种——尹修。 尹修没好气地看了这个书呆子师弟一眼,长眉微拧,但并未过多计较。 他对这个年纪轻轻就极负盛名,一进研究院就引起了不小轰动的师弟没什么好感。 虽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两人负责的是不同的项目组,平日里就鲜少有交流。 文衍情从不主动跟他打招呼,也很少表现自己,书生气十足,呆板木讷,头上顶的荣誉光环却跟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常让尹修有着强烈的危机感。 虽然他只是一个研究生学历,但在这个化工院内,就已经是令人艳羡的存在,更别提他这些年来在研究上所取得的成就,斩获的各个奖项,资历比起文衍情这个刚入职一年的嫩苗要强得多。 无形之中,尹修已经把文衍情当做了假想敌。 他不喜欢这个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学术地位的师弟。 而这些,文衍情毫不知情。 正当尹修要绕过人出去的时候,目光却忽的被地上的名片所吸引。 他定住脚步,眼睛微微眯起,低头盯着那黑金色的卡片看了几秒。 见状,文衍情额心一跳。 感谢宝宝们的投雷和营养液[哈哈大笑] 读者“蛋挞”扔了1个地雷 读者“玉霜宁”扔了1个地雷 读者“69158764”扔了1个火箭炮 读者“星河鹭起”,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唔拉辣”,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爱看绿色小软件”,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生活鸡飞蛋挞”,灌溉营养液 100 读者“风吹来一片叶”,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梦幼林”,灌溉营养液 26 读者“梦幼林”,灌溉营养液 50 读者“一粟”,灌溉营养液 2 读者“欣络”,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爱看绿色小软件”,灌溉营养液 3 读者“风吹来一片叶”,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让我看看”,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依托答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添添”,灌溉营养液 5 读者“男高老婆香香?”,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张三的十三香不香”,灌溉营养液 12 读者“谁是快乐小狗”,灌溉营养液 4 读者“马孔多在下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Song-Susie”,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爱看绿色小软件”,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19780445”,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云衔川”,灌溉营养液 3 读者“蛋挞”,灌溉营养液 5 读者“南北西东”,灌溉营养液 2 读者“o”,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猫咪猫咪猫咪”,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言叶”,灌溉营养液 32 读者“Sibson”,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我真的好困好困”,灌溉营养液 1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女朋友也是挺猛的 第3章 衣服脱了,上来 尹修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 他正准备弯腰捡起来一看究竟之时,面前的师弟迅速蹲下身将名片抓起来,然后飞快塞进了白大褂口袋里。 动作之快,宛如绝世珍宝一般,生怕被外人瞧见。 尹修拧眉望去,只见戴着口罩的文衍情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男人不禁嗤之以鼻。 如此冒冒失失,真不知道怎么博士毕业的。 想必是家里有点关系走了后门,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能发表那么多篇权威论文,名声跟他不相上下。 想到这,原本对那张名片有那么一丝好奇的尹修顿时移开了注意力。 一张名片而已,从他进入化工院开始,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张,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常见款式,眼熟很正常。 忽的,尹修注意到,文衍情今天的穿着跟以往截然不同。 这小子虽说在研究院名气挺大,但人却木木的,呆板的很,平常的打扮也以低调为主,身上带着未褪的青涩学生气,又混着初入社会的成熟。 但今天却穿的格外有品,质感上乘、版型优越的衬衫将那劲瘦身躯的每一处优点都凸显了出来,尹修这才发现文衍情不仅比他高出半个头,体型也壮硕不少。 要说的话,这套风格跟他有点相像。 尹修冷嗤一声,这小子现在是连穿衣打扮都要开始模仿他了,到底是有多自卑,小动作这么多。 学人精。 许是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比较匆忙,靠近喉结最顶端的衬衫扣子文衍情没有扣上,以至于脖颈处那片还未消退的红色咬痕猝不及防撞进了尹修眼里。 这样的痕迹出现在面前的青年身上无意是不协调的,尹修皱了皱眉,内心对文衍情的观感又降低了一分。 公共场合也这么幼稚,衣衫不整衣容糟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跟女人热烈暧昧过,青天白日,毫不知耻。 他不禁想起来当初段时凛也在他身上留下过这种痕迹,那几天尹修走路都不敢抬头,觉得自己像个招摇撞市不知廉耻的荡夫。 师兄心里想的什么,文衍情一个字都不知道,但他清楚,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对方一定看到了,因为刚才抬头那一瞬,尹修眉头一蹙,眼里划过一抹厌恶。 至于这些痕迹怎么来的…… 文衍情心情很好地微微扬起了唇,就连腰板都不自觉挺直了。 不过戴着口罩,尹修看不见他嘴角的弧度,只看到文衍情突然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见面前的师弟撞了人不仅没一句道歉,反而还理直气壮,故意无声挑衅,试图用体型来压制他,这可把尹修恶心坏了。 神经病。 鉴于他是周承泰教授最器重的学生,最近又刚在新项目上取得了重大成就,风头正盛,尹修没有直接跟他对上,只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绕开人下楼。 两人全程没有交流过一句话,但却各自在脑海里交锋了好几遍。 文衍情偏头,盯着尹修渐渐走远的背影一言不发地看了几秒,随即口袋里的手指紧了紧,那张名片被他握得发烫。 进了实验室后,几位同事跟他打着招呼,瞥见他脸上的口罩,众人随口问了句,文衍情淡淡点头以示回应,没有过多解释。 而后,趁着大家都在忙,他走到没人的角落,从口袋里掏出名片。 在头顶的白炽灯照耀下,文衍情敏锐地发现,名片正面写了段时凛名字的位置上,多了几道微不可见的划痕。 应该是刚才掉地上磨的。 文衍情薄唇抿了抿,眼底浮现出一抹冷戾。 他抬手用指腹小心翼翼拭去上面的灰尘,一遍,两遍,三遍…… 终于擦干净后,男人脸上再次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 下午三点。 早上还飘着淡淡的雪花,到下午就忽然下起了冻雨,气温骤降。 一辆红旗国雅缓缓开进市政府大门。 停好车后,司机老陆解开安全带下车,刚躬身打开后排车门,一个男人便从前厅出来,殷勤地撑好了伞走近,俯身对车里的人恭敬道:“段董事长,路上辛苦了,我是元书记的秘书李谦,书记嘱咐过,由我带您去三楼会议室。” 寒风刮过,车内的暖气瞬间倾泻大半,女子额前碎发微扬。 从李谦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半张薄削的侧脸,黑睫微垂,狭长的眼尾勾着一抹凉意。 她裹了一件黑色大衣,一双笔直长腿隐匿在西裤下,原本宽阔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逼仄,一身的墨色几乎和车内漆黑的空间融为一体,却更加突出了那张苍白寡淡的俊脸,如她人一样冷寂深沉。 风雪飘过,段时凛偏过头,面无表情扫了撑伞男人一眼。 “嗯,有劳李秘书。” 她不轻不重应了一声,而后下车,跟着李谦上楼。 到了会议室,人已经差不多齐了。 段时凛一露面,顿时便吸引了屋内的所有人。 二十几道目光看过来,掺杂了数不清的情绪。 接到元书记电话的时候,段时凛就已经知道这次的会议主要是围绕前阵子刚竣工的溪川高架桥项目的一些收尾问题展开。 四年前,一场特大暴雨降临京城南部嘉铜区。 嘉铜区虽归属于京城范围,但其同时更靠近隔壁汶陵市,地段偏远,属于尚未开发的郊区,经济稍较落后。 两区之间隔得不远,只有几座山谷,但通行极为不便。 连接市区和嘉铜区的河堤大坝历经百年时光,不堪负重,在那场天灾中被毁于一旦,洪水由此暴涨,毫不留情吞噬了整片区域,两岸经济受到严重影响。 暴雨过后,因着当地的受害情况,有关嘉铜区的改造申请在短时间内成功通过审批。 被列为了开发区后,改造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 当时由政府牵头,拆除了大批量的居民楼,重建河堤大坝,开发商业景区,吸引大批外资进入,并计划打造一条连接市区与嘉铜区的高架桥。 ——溪川(全名溪川路高架)项目由此诞生。 有了上层的批示,又顺利经过了招商投标后,溪川高架桥的建设很快便提上了日程,于2010年初开工建设,2012年11月竣工,历时将近三年,耗资七十多亿。 今天到场的人全都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其中包括主体施工单位、工程建设单位、设计单位、监理单位以及多家勘察单位和各方材料供应商等。 段时凛所在的正霆国际集团则是溪川项目的主体施工单位之一。 屋内暖气开的很足,段时凛脱下外套递给秘书华瑾,随后拉开椅子入座。 在场的人里,段时凛是年岁最小的,今年三十刚出头,和这满屋子各家老牌国企单位出身的前辈们相比,过于稚嫩了点。 但要是论资历和背景,这里面的人没一个能比得上她。 段时凛年纪轻轻,却经商天赋异禀,18岁就嗅到了制造业未来的大商机,早早从材料销售入手,一路把公司做到如今的规模。 当时业内都在热议这位的传奇商闻。 段时凛野心很大,集团重心渐渐往重工制造上倾斜,逐步进军工业建设,一边发展国内,一边拓展海外,扩充速度无人能敌,就连创立数十年的老牌集团——明通制造都被挤压到破产,最终由正霆收购吞并。 一时之间,段时凛名声大噪。 谁都想不到这么硬核的大集团,背后的控制人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但也是过于年轻,段时凛势头如日中天,蛋糕啃的太大,注定无法长远经营下去,后期,段时凛也渐渐察觉到了继续前行的阻力远比想象中大得多。 恰巧当时相关政策相继出台,于是在正霆于香港上市之际,段时凛决定顺应国家号召,引入多家政府背景的战略投资者入股,重整组织管理架构,成为国有控股企业代表,成功实现了企业身份的转型。 在国家的大力扶持下,如今的正霆国际已经发展成了一家综合型控股集团,其名下接手完成的工程遍布海内外,在中亚地区制造业领域有着响当当的名号,背景雄厚复杂。 也是因此,段时凛最后一个到,却坐在距离会议桌主位最近的位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满。 出于合作关系,屋内的这些单位,段时凛走动的频繁,或多或少都有股份在内,交情匪浅,怎么都能说得上话。与那些个所谓的前辈讨教时,她姿态从容谦逊,恭敬有礼,不显山露水,但无人敢随便轻视。 谁都知道,当年要不是国资干预,恐怕现在华邦境内一多半的港口都要跟着姓“段”了。 这尊大佛,根太硬,他们惹不起。 会议室闪过阵阵议论声,段时凛抱胸静坐,一言不发,似是在思考什么。 虽说昨晚好不容易睡了一觉,但对于长期睡眠困难的段时凛来说,只休息那么点是远远不够的。 失眠带来的精神伤害要远远大于身体上的消耗。 这几个月来,凡是接触过她的人都能发现,段时凛状态不太好,眼窝冷沉深陷,神色阴郁,目光锋利如刀,不自觉透出一股攻击性。 就在这时,隔壁坐着的中年男人靠过来,瞥见她眼睑下的淡淡乌青,他哑着嗓子关切道:“时凛,你瘦了很多啊。” 段时凛抬眸,与说话的男人对视片刻。 此人名叫孟献中,是京城公路规划设计院副院长,同时也是她老师郗美央教授的丈夫。 两人伉俪情深,同在京城公路规划设计院工作。 郗美央是院内的高级工程设计师,在业内享有极高的声誉,同时还在京城大学任职,一边教书育人的同时,一边负责监管各项公路建设工程情况,工作勤勤恳恳。 夫妻两人都参与了溪川项目的设计。 但在大桥竣工前的六个月,郗美央教授却忽然人间蒸发。 孟献中副院长忧思过度,悲痛难捱,警方调查无果后,迟迟没有收到妻子消息的孟献中教授数次在工作岗位上晕倒住院。 他昨天晚上刚出院,今天就来政府大院开会,脸色差的骇人,段时凛一看就知道他也好久没睡过觉了。 “孟叔,我不打紧。倒是你,不然还是听医生的,再住院多休息休息吧。”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随时都能昏倒的样子,胡子拉碴,形容枯槁,双目无神,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状态实在堪忧。 孟献中轻轻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你老师没消息,我睡不着,一闭眼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你说她能去哪儿呢?” 段时凛缄默不语。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半年了。 两人没聊几句,不一会儿,一把手郎泰和跟书记元成周便抵达了会议室。 在场的人立刻起身,颔首示意。 入座后,郎泰和先是和段时凛打了个照面,女子只简单点了下头,没有过多言语。 元书记客气地跟大家寒暄了两句,随后会议开始。 …… 两个小时后。 结束会议的段时凛走出一楼大厅,外面的冻雨已经停了,但刮来的寒风还是冷的人直打哆嗦。 会议内容没多少,主要针对后续的验收做了详细的企划安排,牵涉的公司单位太多,每个人都要保证提交的资料事无巨细,责任划清,尤其是一些核查手续。 若是收尾顺利,溪川高架桥将于两个月后正式通行。 秘书华瑾走上来,贴心地替段时凛围上了围巾。 “董事长,现在是要回公司吗?”华瑾看着老板问道。 段时凛“嗯”了一声,正要走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叫住了刚缓步走出来的孟献中。 “孟叔。” 男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人无端神伤。 刚才的会上,他都心不在焉的,这会儿正赶着去警局再问问情况。 自郗美央失踪后,孟献中隔三差五就会往警局走一趟,虽然每次得到的回复都一样,但他一直坚持着。 段时凛以前还劝过,但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思索了片刻后,段时凛开口道:“老师的事,我会留意的,你先好好休息吧,设计院那么多人还等着你呢。” 也不知道孟献中听没听进去,简单应了一声后便上车离开了。 见状,段时凛也没有多待,转而回了公司继续处理工作。 晚上,一个令人心烦意乱的事实摆在面前。 ——段时凛又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困意袭来,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于是坐起来拿过手机开始看。 除了白天已经阅览过的信息以外,收件箱空空如也。 分手短信发出去一天一夜了,尹修还是没回复她任何消息。 京禾湾那套房子,段时凛挂出去卖了,有关她的东西都叫人运来了甸林港,而尹修的那些衣服、奖杯和证书则是被手下人打包丢到了垃圾桶,现在应该已经被垃圾场处理掉了。 尹修搬去化工院后,重要的资料也都带走了,所以段时凛毫无顾忌地将他的一切都清扫了出去。 手机现在还静悄悄的,估计他还没看到短信,又或者,看到了,但是不想理会。 反正京禾湾他肯定没回去过,不然不可能这么安静。 段时凛又看了看未接来电,她的私人电话基本都是熟人,没有一通是陌生号码。 那个要走了她名片的文衍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盯着他的保镖传来消息,说那家伙今天离开酒店后直接去了化工院上班,晚上七点才下班回家,路上没接触过外人,暂时还未发现异样。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的出奇。 段时凛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起身找出安眠药,混着水咽了几片。 喝了药以后,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脑子却无比清醒。 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段时凛被磨得身心俱疲,不得已起床去书房练字消磨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揉了揉发酸的肩颈,等再抬头时,窗外已天光大亮。 又是一夜未眠。 段时凛到公司时,华瑾跟汪绥都被她给吓了一跳。 “董事长,您昨晚……是不是又失眠了?” 汪绥盯着她眼睑下又加重了一圈的乌青震惊问道。 昨天在酒店醒来的时候,段时凛眼里明显有了不少光彩,精神头也好了很多,然而这会儿的她却看上去十分疲惫,双眼阴沉,整个人毫无生机,明显是一夜没合眼。 段时凛摆了摆手,独自进了办公室,拿起文件就看。 就这么艰难熬过了一天,中间还因为疏忽批错了两份文件,段时凛连吃午饭的心思也没有了,晚上一到下班时间就让司机开车去维斯利尔酒店。 翌日清晨,段时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为了不破坏感觉,她特意让前台给她开的那晚睡过的房间,楼层不变,房间号不变,床单被子枕头也是一样的,还喝了酒,但就是睡不着。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终于,段时凛想到了那晚的男人。 斟酌片刻后,她拨通了助理汪绥的电话。 — 七点十分,文衍情刚洗漱好准备出门上班,结果一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几个黑衣保镖。 文衍情:“???” 他被这阵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为首的汪绥就直接走上前来,联合保镖将他塞上了车。 路上,汪绥跟他说明了缘由,文衍情才渐渐冷静下来。 紧接着,他惊慌失措的心再次跳动,但这次不是因为惊吓,而是期待。 等到了地方,还是跟前天一样的房间,文衍情屏住呼吸走进去,就看到段时凛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一边接听秘书的电话,一边抱着电脑看资料,表情阴郁黑沉,隔着几米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见到他来,女子快速交代完工作,随即合上电脑,拍了拍手边的空床位,示意文衍情过去。 男人回头,身后的保镖跟汪绥都已经消失不见,而且房门不知何时被无声无息带上了。 现在房间里就他和段时凛两个人。 文衍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将挎包取下挂在墙上,然后指着卫生间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他先去洗个澡。 “不用。”段时凛面无表情盯着他,像是锁定了猎物,森然的眼神令人胆寒:“衣服脱了,上来。” 感谢宝宝们的投雷、月石和营养液[哈哈大笑] 读者“笙笙不息”扔了1个地雷 读者“树在喝啤酒”空投月石 100 读者“唔辣啦”空投月石 27 读者“添添”空投月石 30 读者“谁是快乐小狗”空投月石 6 读者“Dokyeom”,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沉槐”,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蛋挞”,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张三的十三香不香”,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唔拉辣”,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星河鹭起”,灌溉营养液 1 读者“41079876”,灌溉营养液 30 读者“槿书”,灌溉营养液 1 读者“37306697”,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欣络”,灌溉营养液 1 读者“010”,灌溉营养液 50 读者“19780445”,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爱看绿色小软件”,灌溉营养液 1 读者“55597933”,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男高老婆香香?”,灌溉营养液 1 读者“41079876”,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风吹来一片叶”,灌溉营养液 5 读者“annee”,灌溉营养液 1 读者“Karry健健康康”,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芒果果”,灌溉营养液 4 读者“19780445”,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江景”,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谁是快乐小狗”,灌溉营养液 9 读者“Song-Susie”,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咔嚓”,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木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蛋挞”,灌溉营养液 5 读者“添添”,灌溉营养液 6 读者“树在喝啤酒”,灌溉营养液 36 读者“依托答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生活鸡飞蛋挞”,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南北西东”,灌溉营养液 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衣服脱了,上来 第4章 “躺好。” 房间内暖气开的很足,即便光着身子也不会冷。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戾视线下,文衍情手脚僵硬地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然后脱下了外裤,又脱下了毛绒衫,最后是里面的一件长袖冬衣,赤着上半身站在原地。 前天晚上段时凛在他身上留下的咬痕如今消淡了不少,红紫色的羞耻痕迹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浅红浮于表面。 但文衍情肤色很白,哪怕脱了衣服,一丁点印痕都十分明显,再加上他惴惴不安站在原地,一副紧张腼腆的纯情模样,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只是可惜,这般性感紧致的身躯立在段时凛面前,她只静静瞧了一会儿,而后便面无表情地睨了眼手边的位置,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谁都没有开口,低奢阔气的套房内落针可闻。 文衍情极不自在地挪动了脚步,在段时凛的注视下,他屏住呼吸,抬腿坐上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褪下拖鞋,动作细致轻缓,旋即,他就着呆坐在床上的姿势,怯怯地望了一眼段时凛,像是在等候她下一步的指示。 段时凛没说话,兀自掀开被子躺下。 文衍情眨了眨眼,表情更加困惑,那位助理大哥不是说段时凛找他过来是为了陪睡吗,怎么这会儿却如此平静。 他虽然没有交往过对象,但也清楚,服务段时凛这种上层人物,陪睡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为了尽最大努力做好,文衍情在路上就已经给周泰成打过电话请假了,还第一次用掉了年假,内心惶恐又期待,盼望这一天能完美度过。 毕竟,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和段时凛近身接触的机会。 不过现在文衍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陪睡的话,只脱上半身是不是不太够啊…… 但是和暗恋多年的人靠这么近,文衍情没脸把衣服全脱了,所以只能先脱一半。 可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他没那方面的经验,除了前天晚上被段时凛强吻拽进房间,他从没和异性近距离相处过。 突然被带到这地方,又和段时凛碰上,那位助理在路上还多次强调一定要把他们董事长伺候好了…… 这要怎么伺候…… 文衍情揪着床单,实在坐立难安。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是男方主动,但是段时凛貌似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要睡觉了。 自己跟尹修比起来,就那么差吗…… 青年垂下脑袋,手指放在裤腰带上摩挲好一阵,犹豫着要不要把裤子脱了。 结果就在这时,腰上忽然多了一只冰凉的手,文衍情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手力道极大地将他勾倒拽进了被子里。 文衍情脑子晕乎乎的,好不容易看清面前的景象,却恰好和段时凛黑沉的眼眸对视上。 “躺好。” 段时凛低沉冷淡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响起,极为简洁的两个字,文衍情一僵,抬头扫过去,就见侧躺下的女子正皱着眉,一脸不悦地盯着他。 而腰上的那只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长驱直入,危险地贴着他的腰脊探上去,最后竟是直接停在了他左侧的胸肌前,并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 蓦地,文衍情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震惊。 段时凛在试探过手感后,将人往自己面前带了带,把文衍情当成了一个抱枕,她则是直接趴在了男人身上,脸贴着他绵软的胸肌,然后闭上了眼,发出了一道轻微的舒叹声。 是的,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昨晚到现在,段时凛换了好几个枕头,就连卧室的被子都换了几床,却始终找不到睡觉的感觉。 但现在,贴上文衍情身体的那一刻,她脑中繁复杂乱的思绪骤然停歇,耳畔的嗡鸣,眼眶的干燥,疲惫的神经,一下子全都和缓了。 段时凛贪恋地贴在文衍情身上,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清爽味,像下过雨的青青草地,又像冬雪即将消融之际的寒风,无端让人心旷神怡。 男人则是呆呆地僵在原地,手掌紧张地攥起,心脏狂跳,不敢乱动分毫。 太近了…… 他一点一点转动眼珠,看向趴在他怀里的女子,连呼吸都克制地小心翼翼,生怕会惊扰到她。 以前上学那会儿,他只能远远注视着段时凛站在国旗台下,听她拿着麦克风,稳重流畅地读完发言稿,嗓音清冽,语气淡漠。 阳光打在她身上,清瘦的身板却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普普通通的校服都穿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文衍情就站在人群里,呆愣地看着那样闪闪发光的段时凛。 那年他11岁,刚上初一,父母有了新弟弟,文衍情和家里人的关系如履薄冰…… 被拐卖到辽成市的深山里三年后,9岁的文衍情终于被警察接回了家。 可6岁离家,和买下他的“新父母”朝夕相处数载,他脑子里已然记不清亲生父母的名字和长相,以至于回到安祁市那个富丽堂皇的别墅时,文衍情吓得缩在桌子底下,吵着说要回那个山里的家。 一开始,爸妈还好生哄着他,考虑到孩子还小,人生记忆固形最关键的那几年被拐卖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回来难免不适应。 可文衍情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突然被带到了一个陌生富有的家里,两个衣着华贵身价不凡的年轻夫妻红着眼眶看他,一遍又一遍强调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提起小时候的事,哽咽着说他们才是一家人。 文衍情害怕极了,向警察求助,那些穿着制服的大人也只是将他推到那对夫妻怀里,哄慰着说:“你爸爸妈妈就在这里,他们找了你很久,你现在回家了,要听他们的话。” 还是孩子的文衍情哭着说这里不是他的家,那两个人更不是他爸妈,他印象里的父亲是牧羊的,总是穿着一身黑灰色的麻布衣衫,手上全是老茧。母亲是黑瘦的,头上裹着头巾,面色枯槁憔悴。 他们挤在那间随时会倒塌的老屋下面,一家人饥寒交迫,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但仍然会把最好的留给文衍情。 他们拿出仅有的积蓄供他读书,给他做厚衣服御寒,舍不得吃的肉全都夹到了文衍情的碗里,还给他起了一个新名字——辛玉堂。 文衍情对刚被拐卖的事没什么印象,就记得自己一觉醒来,躺在一个陌生的诊所里,两个面容黝黑的男女紧张地看着他,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文衍情摇头,他感觉脑袋很疼,女人宝贝似的将他抱进怀里,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一边扭头责骂男人下手那么重干什么。 男人很不高兴,嘴里嘟囔说:“谁让他不听话老是想跑,我就踢了一脚,谁知道他就撞到柴房桌角上……” 文衍情那时还小,没听懂两人之间争吵的内容,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那对夫妻对视一眼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们抱着文衍情,告诉他他叫辛玉堂,出生在辽成市双集县铁水乡辛家村,是他们俩唯一的孩子。 文衍情深信不疑,顶着这个身份生活了三年。 直到某天,一批陌生的警察冲进家里,将他的父母抓了起来,文衍情被赶来的亲生父母抱在怀里痛哭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那两个放羊的,根本不是他爸妈。 他在监狱里见到了当年拐卖自己的人贩子,也是因为他的落网,那些被他拐卖到各地的孩子才能重回父母的怀抱。 可文衍情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脑子里只有跟那对牧羊的夫妻共同生活三年的记忆,贫寒的父母和小而温馨的家的印象在他脑海里植入过深,文衍情难以接受自己竟然管买卖他的人叫爸妈叫了三年,也没法接受陌生的爸妈和陌生的家,以及一个完全陌生的、他原有的名字——文衍情。 过去的认知和现生的反差撕扯着他的意识,巨大的刺激令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侵害,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烙印将文衍情碾得四分五裂,他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几乎混淆了自己的身份。 恍惚中,他时常会把试卷上自己的名字写成“辛玉堂”,然后被老师狠狠打手纠正。 好长一段时间里,那个漂亮宽敞的新家总是传来母亲以泪洗面的哽咽声,以及父亲半夜三更夜不能寐的叹息声,他抽掉了一整包烟,客厅里弥漫着浓烈的忧愁。 文衍情缩在堆满了娃娃和玩具的房间角落里,将自己抱的很紧很紧,完全不敢合眼。 一睡着,梦里就会响起养父母撕心裂肺呼唤他的声音,以及亲生父母哭红的眼睛,揪得文衍情心口发紧。 但好在,他只是精神不太稳定,但智力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被拐那年他二年级,双集县属于贫困县,教育资源落后,9岁被找回来的时候,文衍情凭借满分的成绩成功跳级到了五年级,然后顺利升入了初中。 也就是那年暑假,亲生父母历经一年多的耐心治疗,终于决定放弃继续纠正栽培文衍情的念头。 他们这个儿子已经废了,只是被拐了三年,但精神已经出现了极大的问题,自我认知混乱,脾性怪异,不爱说话,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与任何人交流,这与他被拐前活泼机灵的样子判若两人。 医生说他有希望能恢复,但具体需要多久,不得而知。 痊愈的期限被越拉越长,心里的落空也越来越大。 是,文衍情是很聪明,不论被拐前还是被拐后。 可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他无法接管公司重任的事实。 他担不起使命,成不了大业,哪怕能恢复,中间这磋磨的时光也白白浪费了,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生意场上需要的是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天才,而不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废人。 偌大的家业不能交在这样一个无能的继承人手里。 而碰巧,文衍情被找回来半年后,他母亲就怀孕了。 夫妻俩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是始料未及,本想着儿子已经找回,没必要再去生一个,可文父却沉默良久。 最终,他们俩偷偷留下了这个孩子。 于是,文衍情的弟弟——文衍晁出生了。 新生儿诞生的那天,文家上下喜气洋洋一片,只有文衍情坐在医院楼下的花坛里,望着楼上母亲的产房,沉默着吹了一夜的风。 分别三年,重新回到这个家,已经没人记得这天也是他的生日,包括文衍情自己。 过后,他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好几天,萎靡不振良久。 痊愈后,等到了开学的日子,文衍情没有多言,收敛行装搬去了学校宿舍。 安祁市国际中学是少有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均有建设的完全中学,录取分数线属全市中学最高,招收的都是极有潜力的好苗子,教育水平在当地数一数二。 文家忙着庆祝新少爷的诞生,没人过问文衍情的新学校如何。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独来独往穿梭过校内的枫叶林,秋的落寞席卷全身,满地悲风,寂寥孤凉。 开学第二周的升国旗仪式,文衍情站在学生堆里,和其他一群叽叽喳喳的同学站成整齐队列,听老师讲话。 按照平日里的安排,学校会根据成绩排名在初中部和高中部各自随机挑选一位学生代表安排上台发言。 而开学这么重要的日子,初中部自然选的是新来的初一年级。 初中部的第一名便是文衍情。 但因为他的特殊情况,经过沟通后,校方换成了第二名上台。 文衍情面无表情地看着隔壁(2)班的女生发言完,台下众人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原本站上台的那个人是他,但他现在连开口说一句流畅的话都够呛。 文衍情厌恶这样的自己。 他已经能分清自己是谁了,也和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了,可精神上的巨大压力迫使他习惯性回避与人的接触。 说话结巴的毛病让父亲对他失望透顶,难以沟通的胆怯性子也让母亲无声转过了脸,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全身心倾注在小儿子身上。 他是被文家抛弃的废物。 文衍情一遍一遍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初中部结束后,老师简言介绍了一番接下来要上台发言的高中部代表。 “从进校起,她一直稳坐同年级第一的位置,哪怕升了高中,也依旧是光荣榜的首位头牌!” “尤其安祁市国际中学近几年的各项大赛,都是由她出马拿下的冠军,真正意义上的拿奖拿到手软。” 老师们对她是赞不绝口,并让初一的新生们以这位成绩优异的学姐为榜样好好学习。 长达几分钟的介绍吊足了新生们的胃口,大家踮起脚尖,忍不住想要见一见这位被老师传成了神的高一年级第一名。 文衍情却是兴致怏怏。 正当他准备借口不舒服回教室刷题时,一道身影走上了国旗台,随后,少女接过老师手里的话筒,淡定从容地冲台下的学生们介绍道: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很荣幸今天能作为高一年级代表在国旗下发言,我是高一(1)班段时凛,本次我演讲的题目是《争做自己人生的掌权者》。” 听到这个声音,文衍情顿时扭过了头。 穿过十几排的人群,他看到了一个个头很高的清瘦女生站在高台上,她左手攥着话筒,右手拿着写好的发言稿,秋风刮过,能看到她手里的纸页被吹得乱颤,但她佁然不动,镇定念出了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演讲稿。 文衍情被她的声音所吸引,不是少年人青春阳光的稚嫩嗓音,而是冷凉的语调,不疾不徐的语速,仿佛一汪山涧清泉自然而然地流淌而下,又似雪山之巅的的云极冰川,清冷而纯净,静谧而神秘,富有穿透力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播开来,直达灵魂深处,瞬间就抚平了他心底的痛苦和焦躁。 文衍情眸色一闪,抬起了头,认真望向了台上的少女。 但隔的太远,他只能大致望见那人扎了个利落的高马尾,不经意睨过来的眼神凉薄冷淡,不含丝毫情绪,却无形中展露出了十足的攻击性。 “古人云: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段时凛看着台下的学生们,平静道:“每个人都是一颗明珠,但明珠常被物欲尘劳所蒙蔽禁锢,直到某天,遮掩在明珠表面的尘灰驱散,明珠重现,放光动地,照破千山万水。那些表面的遮掩挡不住明珠的光彩,同样,外在的纷扰也影响不了自我,专注自己的内心和成长,把握人生的航标,或许路线折曲重叠,但终点不会改变。你是明珠,是珍宝,是自己人生的掌权者,你就是你,这是谁都无法更改的结果。” 演讲结束,台下掌声雷动,文衍情下意识抬手鼓掌,心里却风起云涌。 好像有一把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他一团乱麻的思绪。 他朝着台上望去,段时凛鞠躬后立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下面的人群。 文衍情就站在她正下方的位置。 他感受到段时凛投来的视线落在身上,像是打量,又像探究,隔着数不清的人群,这让文衍情恍然有种错觉: ——他刚刚,好像跟那位学姐对视了。 回来啦,不好意思让宝宝们担心啦,母亲一切状况都好,现在会恢复更新,依旧是隔一天更新一章 注明:“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出自宋·释心月《示圆阇梨偈》 感谢宝宝们的投雷、月石和营养液[哈哈大笑] 读者“笙笙不息”扔了2个地雷 爱看“绿色小软件”扔了2个地雷 读者“树在喝啤酒”空投月石 100 读者“笙笙不息”空投月石 700 读者“天天都做白日梦”空投月石 100 读者“树在喝啤酒”空投月石 126 读者“嘿”,灌溉营养液 1 读者“37306697”,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树在喝啤酒”,灌溉营养液 12 读者“只吃香香的饭”,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赛博女巫”,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爱看绿色小软件”,灌溉营养液 87 读者“Karry健健康康”,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山茶”,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芒果果”,灌溉营养液 3 读者“粥粥米”,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蛋挞”,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我要发财”,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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