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们】一起去看日出好吗》 第1章 告别是从某一天开始的 C0 如果把人活在世上的各种需求从低到高排列会形成一种类似金字塔的结构，从基本的生理需求到情感与自我价值的实现构成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崔英道一直认为自己自出生便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天选之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自打呱呱坠地那一刻就是被当作财团继承人来培养，家世、样貌、智商、天赋近乎没有短板，直至车恩尚的出现，直至那个圆脸女孩蹙着眉头真挚地询问着自己有没有因为新闻上的负面消息而感到伤心难过时他才发现，自己人生里关于爱的课题迄今为止好像只拿了0分。 C1 车恩尚在学校消失的第九天，广播站新招了一名高一的播音员与宝娜搭档，学校里的流言渐息，虽然正是热衷讨论三角恋与豪门少爷私生子爱上社会关爱者辛德瑞拉故事的年纪，但对于这些过早便明白了阶层观念制度与企业经营手段的准成年人们来说，学会找到对自己有利的阵营站队为家族牟利搭线才是正事中的正事。 刘Rachel和金叹的婚约照常，在前段时间的帝国集团周年宴会上刘Rachel以未婚妻的身份与金叹一并出席，与会长和代理理事金元一并合影的照片披露，RS的股价一路飘升，先前因金叹私生子身份而预测RS会甩掉庶子未婚夫毁约的媒体一扭脸便换了一副嘴脸，头版头条刊登着几人合照大夸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这个无良的世道，真是有够不讲情面的。 崔英道感叹了一句将社交媒体继续往下滑，消息栏却跳出车恩尚的头像，头像上的小红点提示着账号主人发来了新消息。 车恩尚：你不准备撤诉难道真的要起诉我吗？ 崔英道：哇，这是我们互关SNS以后你主动给我发的第一条消息诶！ 手机界面亮了又灭灭了又亮，车恩尚没有回复，脚边的罗威纳吃完了磨牙棒上缠着的最后一点肉丝，百无聊赖地趴在崔英道脚边扒拉磨牙棒。 崔英道：你怎么不回复消息啊 对话框依旧空空如也。 崔英道：我明天去你那里，你什么时候方便？ 车恩尚：早上九点半，警察局门口见。 崔英道：那明天可以一起去吃面吗？ 对话框又变成了一片死寂。 故事还要从前两天说起，车恩尚在决心与旧生活告别后办理的新电话卡接到的第一通电话竟是来自警察局，电话那头的警员用很严肃的口吻与她核对了身份信息后竟是通知自己被崔英道以诽谤理由进行起诉，需要本人到场进行调查问话。 在这个沿海小城再见到崔英道时，车恩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感到害怕与疲惫，害怕是因为如果崔英道已经找到了这里来，其他人也很快便会发现这里，那些她下定决心想要告别的人和事物又一次闯入自己的生活，她便又会像一块浮萍似的被卷入浪潮里，身不由己而后粉身碎骨，她太累了，累到好像没有发火的力气只是张张嘴却被拥入怀中。 她听到他在感谢自己出现感谢她平安无事，她的发丝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她第一次清晰地闻到了崔英道身上的味道，也许是一种很贵的衣物护理剂又或是一种款她叫不上名字很贵的高定香水，这是以往她未曾注意过的。 她们沿着海岸线慢慢地走，崔英道问车恩尚为什么不发火，说按照她的性格应该冲着他瞪眼大喊着：你疯了吗！你个疯子！之类的话才对劲，恩尚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用手腕上的发圈拢起来没有应答，他们依旧并肩走着，踩着细软的沙滩，并肩吹着冬季的海风，崔英道又笑她因为不肯说自己家地址宁愿带着他一圈圈地散步让他现在心情特别好。 车恩尚扭过头看看他，没有搭话只是平静地拢了拢围巾。 崔英道问：“什么时候回首尔？” 车恩尚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很诚实地回答他道：”等到金叹忘记我的时候。 崔英道笑了：“那你好像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车恩尚把手揣进兜里，没有继续开口，她没有问金叹的现状，也没有问她走后金叹有什么反应，如果说一点都不好奇并不可能，18岁的初恋对于每个人都刻骨铭心，书里说18岁的青春是拥有面对一切无限的勇气。 恩尚确实拥有，18岁的她做了很多疯狂的事，独闯异国、外宿、谈了一场可以称为轰轰烈烈的恋爱，直面贫穷、自卑、好似暗无天日的青春期，18岁少女的勇气并不会被消磨，他依然有力气直面自己的难堪与贫穷踏上成长的道路，只是她不再愿意为了旁人牺牲自己与母亲的人生。 她决心告别，即使会心痛，会难过，会伤害自己，但是她并不后悔。 崔英道还在念叨，他们并排走过沙滩，穿过街巷又绕回警局门口，他的车依旧停在街边，豪华的宾利在这个小城里仍算是惹眼的存在，崔英道拉开车门却不急上车。 “天气好冷，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会跟踪你，我又不是金叹那种人。”崔英道挥挥手说道。 车恩尚有点无奈笑了笑，点点头。 ”啊对了，把你的SNS改成全体公开吧，不要这么无情，怪让人伤心的。“崔英道继续补充。 车恩尚买好了妈妈嘱托的菜往小小的出租屋走去，刚刚再次登录SNS就发现关注申请里早就躺着崔英道的申请，她动了动手指通过了关注申请，她又看了一遍自己的主页，继而将动态里有关加利福尼亚与金叹的动态全部删除，那个早就被丢掉的捕梦网此刻被抹掉了最后一丝存在的痕迹，就像是一场仲夏夜之梦彻底结束，恩尚将手机放回口袋往家走去。 第2章 和我一起逃跑吧 C2 和我一起逃跑吧 崔英道来办理撤销报案时这个很安静的海边小城下了一场雨，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恩尚的透明伞上，水滴浓缩着小小的倒影像是每一颗里都装着一个小小的城市，恩尚抬头看得出神，崔少爷说自己没带伞用手挡着脑袋钻进车恩尚伞下，不远处的奔驰车里拿着伞的司机见此一幕默默地又重新坐回车里。 崔英道握过伞柄开口道：“你这样撑我直不起来腰啊。” 恩尚淡淡地弯起嘴角：“那你就早点回家，车里淋不到雨。” 崔英道很认真地答：“你不知道，现在这个场景在我眼里有多珍贵，更何况你还和金叹分手了，呜呼~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恩尚低下头，柔顺的发丝遮盖住她的半张脸，她今天没有戴围巾，只是穿了一件最普通的黑色外套，崔英道试图偷偷去瞄她的表情，但是并没有成功。 “好像让你开心的应该另有其人，但是我可不愿意为了和你搭话要说些他的近况来换。”崔英道重新将视线投向眼前。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出现我反而会困扰。”过了一会儿车恩尚才开口说道。 崔英道语气轻松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连逃跑都不会，如果逃跑就不要用自己的名字注册电话号码，你个笨蛋。” 车恩尚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下，车恩尚抬手去从崔英道手中取过伞柄，骨节分明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在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她听到崔英道说： “我很擅长逃跑这种事。” 车恩尚看到雨水沾湿了他的肩膀，价值不菲的灰色大衣肩头很突兀地湿了一块，还有小颗小颗的水珠留在上面，她想要伸出手替他抚掉，她又听到那个声音继续说： “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跑。” 车恩尚趴在洗衣店的柜台上发呆，妈妈在身边替客人熨烫着送来清洗的大衣，空气中弥漫着衣物护理剂的香味，少女的胳膊下压着文学课本，圆珠笔尖因为主人的走神在文字下划出一道歪斜地痕迹。她看着大衣，又想起上午崔英道的话。 她拿出手机，第一次是因为想要和他说话而点开那个对话框，她踌躇半响在输入框打下一句话： 如果你想要逃跑，你会去哪里？ 崔英道进行着每周例行工作，餐厅后厨的节奏很快，食材接触高温发出刺啦的响声隐匿在大功率油烟风机声里，他很熟练地将盘子擦洗再过水整整齐齐地落在指定的沥水架上，他早已不抵触这项工作，反而慢慢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平静，如果没有餐厅经理在旁边絮叨他，他会更加平静。 经理依旧是公事公办地口吻，对着太子爷不知道第多少次下达他应该自己把盘子送去消毒柜的指令，太子爷把视线转向经理仅仅花了一秒钟便再次把视线转了回来。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一下，他取下手套看信息是赵明秀问他有没有下班，让他如果下班了记得去工作室看他前段时间新拍的照片。刚刚准备收起手机继续洗碗，手机再次震动这次却是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发来的消息。 车恩尚“如果你想要逃跑，你会去哪里？” 他抿起嘴巴，将这条短短的信息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将手机像是珍宝似的放回裤兜继续清洗池里剩下的碗碟，还不忘对着依然杵在身边的经理绽放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崔英道笑得时候很难发生好事，这是整个宙斯酒店每个和太子爷接触过的人都有的共同共识，这个脾气不好的二世祖不仅嘴巴毒脾气差而且捉摸不透，他上次对着客房部某个同事笑完第二天此同事便毫无预兆地被裁员，经理思及此有点恶寒地缩了缩脖子。 崔英道本想着回房间美滋滋和车恩尚通个电话，讲述一下他的逃跑事迹，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房门便被敲响，他起身打开房门，却看到刘Rachel站在他房门口。 崔英道一屁股坐回沙发，语气里带着打趣：“大名鼎鼎的帝国集团孙媳妇怎么有空光临？” 刘Rachel明显心情并不好，她懒得和这个名义上的假哥哥斗嘴，直截了当地开口：“婚礼你有办法搅黄吗？” 崔英道挑挑眉：“谁和谁的？你和金叹的吗？” 刘Rachel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要装傻。” 在全家福拍摄被崔英道搅黄后，不知是了不起的父亲大人又一次对着Esther李许诺了什么，又或是怎样解释后，两人再次回归甜蜜交往，备婚的速度像是害怕再次节外生枝似的加快了许多。 崔英道笑了两声：“火气这么大，看来妹妹是真的很不想成为崔Rachel啊。” 第3章 不愿再做校内服务 车恩尚的学生时代其实和绝大多数学生都不同，她的时间被划分成两半，一半用来念书一半用来打工，在帝国高之前她所在的高中每年都会有因为无力支付学费的学生休学，好在她还有一个支持着自己可以相互扶持的母亲，所以她即使很疲惫也很珍惜念书机会。 外卖、店员、洗碗工...只要愿意用自己的学生兼职她都愿意去做，在十八岁生日时她最想要的其实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假期。 现在她真的有了，妈妈的洗衣房活计不算很辛苦，最近店里生意不错妈妈也找了附近的阿姨来做小时工帮忙熨熨衣服做些杂活，她有时会被安排在柜台里复习功课收收钱之类的，有时则会被撵回家里去在温暖地家里在她买回来的二手书桌上温书。 她的手还是会在冬天干裂，只不过她终于有时间为自己擦擦护手霜了。 手机嗡嗡震动，她拿起来看，是崔英道的回信。 崔英道：你想去别的地方吗？去爬山？去滑雪？还是去别的国家？这些地方我想逃跑的时候都去过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免费做的你向导。 崔英道：免费的逃跑向导，我很有经验。 崔英道：明天我去找你吧，我带你去一个我经常去的地方，那里空气很好，很舒服。 车恩尚：明天周一，这不是年级排名98名该说的话吧 崔英道撇撇嘴，捧着手机在沙发上躺下，他刚刚送走了发了好一顿脾气的刘Rachel，终于得闲回复消息，盯着对面人发来的消息气泡配合着头像上的自拍他不自觉笑出声来，他能想象到对面女孩在说这话时的语气表情，他此时甚至想面对面地见到她，看她说这话时脸上微微地嫌弃表情。 一晃又过大半月，首尔又飘了雪花，和雪花一起到来的是将近一月没出现的车恩尚，来参加期末前最后一场月考。她梳着很利落地马尾就像是没有消失过一般很自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前桌的宝娜灿荣打招呼，金叹偷着看她，她笑起来还是很漂亮，只是脸颊比记忆里清瘦几分，她转头，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女孩冲他微微笑一下，就像是见到一个很久不见的普通朋友，很简单地问候过她便移开视线继续和灿荣宝娜说话，这是他们之间约定好的。 金叹是在崔英道走后找到这里的，好像有了崔英道在前铺垫，她没有了想象中的惊恐，只是反扑的情绪像潮水涌向自己，感性让自己逃避，理性却让自己站在原地面对这场迟早要到来的最后的离别。 十八岁时心动的人是一生都忘不掉的人，十八岁的道路却是青涩未成年与成年人的分岔路口，取舍、告别、相遇，都会在这个路口上演，她和少年相对而立泪珠又一次滚落下来，只是这次故事的结尾不再是拥抱， 他听到车恩尚说：“以后我们都不要再为难彼此，如果再见面打个招呼就好，不要再继续寒暄。” 泪水滴落，她看到金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迎着夕阳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当作告别。 如果相爱变成了刺向对方的一把刀，我会懦弱地逃走，不是怕被伤害，只是害怕你会捂住伤口装作无事发生。 崔英道肉眼可见地心情美好，就算是被刘海遮住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眉毛彻底放下来了，月考时像是大发慈悲一般在答题卡上写了几行答案便抬眼看看教室墙上的钟表，随后又洋洋洒洒地写下几行答案，周而复始。 刚刚交上卷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车恩尚口袋里手机叮咚，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崔英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她有点无语地回头看了看仅仅只隔两个座位的崔英道，他歪歪脑袋像是又一次地在询问车恩尚的意见， 车恩尚：都在一个教室你干嘛发短信？ 崔英道：那都在一个教室你干嘛回短信？ 车恩尚无语，把手机收回口袋，既没答应邀约，也没回复短信，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回应给他，他刚想起身却被年级主任在门口点名： “崔英道，金叹，校内服务。” 车恩尚这回倒是有了回应，她回头冲她眯起眼睛，用口型回应刚刚未完的话题。 崔英道这下真看清楚了，她在说我去吃咯~ 这该死的校内服务到底什么时候满30个小时啊！ 第4章 这是我唯一要拜托你的 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有很多，李宝娜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每时每刻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尹灿荣则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当你想到她时会不知不觉笑起来，赵明秀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收集这个世界上所有可以带来好运的东西当作礼物送给她，当然如果可以用相机拍到那个惊喜的瞬间他会更幸福。 镜头转向刘Rachel，少女放下了手里的笔，视线转向窗外眼神追随者窗外的树梢，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放空，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车恩尚回首尔念书也没有放弃打工，每周一三四五晚上在咖啡厅兼职到十点半，学校到家单程车程将近三小时她在兼职咖啡厅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妈妈要顾店没有办法来首尔，出租房里小小的冰箱里塞着各式各样的小菜，那是妈妈从家里大包小包拿来的。 小小的出租屋里东西并不多，换洗衣物和几摞课本书籍，几样简单的家具，开启了学校、咖啡厅、出租屋的三点一线独居生活。她又恢复了寻常的日子，很安静又努力地生活，不再为了感情而痛苦，也不会再被卷进任何让她劳心费事孤立无援的斗争里，她很喜欢这样。 只是崔英道依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偶尔他会出现在咖啡店，偶尔会出现在她家楼下的便利店，并不是每天都会来，只是偶尔在某个忙碌的空闲里，一抬头便能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坐在某处，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视线交汇时他不再局促而是会很自然地冲她笑一笑，手指尖在另手手腕上划一个半圆，意思是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 崔英道的摩托车很惹眼，就算是完全不懂车的人也能从那些张扬的涂装与夸张的套件里猜测出这辆车的主人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车恩尚一手拎着打烊的大垃圾袋一手推开门，咖啡店招牌上的暖色霓虹灯已经熄灭，街上只剩下冷色调路灯投下的一片光，落在那人靠着摩托车的背影上，像是月光溶溶地落下。 听到声音的崔英道回身，和她对上了视线，车恩尚将垃圾袋放好向着他走过去开口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吗？怎么不进去，外面多冷啊？” 崔英道有点没由来的局促，刚刚打好腹稿的理由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回应道：“...我刚刚过来，本来想去你家楼下的便利店吃宵夜的，正好想到你快下班了想等你一起。” 车恩尚看着他已经冻红的双手搓着，将手里那个刚刚开始发热的暖宝宝放在他掌心里。 “我不吃宵夜的。”车恩尚说。 “...只是走到这里了，想看看你有没有下班，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很乱的，你一个人不安全。”崔英道说着要把暖宝宝重新塞回她手里。 “没关系的，我会注意安全。”车恩尚先一步将自己的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东西。 “不是说要吃宵夜吗？走吧，如果手很冷的话就不要骑车了，生了冻疮的话手会烂掉。”车恩尚向着回家的方向走着。 崔英道心情很好，好像得益于他掌心里热乎乎的暖贴，又好像是得益于这个暖贴的主人，他和车恩尚并肩走着，没有说话，不知不觉间步调一致，他有点希望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至少能再和她这样多走一会儿。 “以后不要在外面坐着，你不是最讨厌冷了吗？”车恩尚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啊！还不是你总是想方设法赶我走！打工就算不想着替老板赚钱，至少也不能把客人赶出门外啊。”崔英道说。 “你没必要这样浪费时间，难道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时薪也和我一样降到五千韩元一小时了吗？”车恩尚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时薪是5210韩元。”崔英道学着她曾经的样子纠正。 二人在便利店门前站定，崔英道还笑着看她，只是车恩尚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正式了起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每次这样看我的时候都是不好的消息，我会紧张。”崔英道语气轻松，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正紧张地蹂躏着那个温热的暖贴。 “崔英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明知道你的心意后还装糊涂，虽然真的很抱歉，但我好像又要再一次地对你说了，你的心意，我拒绝。”车恩尚的表情很真挚，没有一丝一毫地戏谑与轻视，语气平缓地继续开口：“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好像也没有办法再陷入什么样的感情，所以，不要再为我浪费你的时间...”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一起进去吃点东西吧，外面很冷。”崔英道移开视线想要转移话题。 “不要转移话题就这样说清楚吧，英道。”车恩尚很坚定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 “我没有要你回应！没有让你对我怎样！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偶尔一起吃顿饭，你可以接我的电话，可以回复我的短信，可以不要再一次不声不响的消失，我有说让你对我怎么样了吗？”崔英道看着她的双眼，语气不自觉地渐渐弱了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沉重，我只是想你不会再这样沉闷，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要你为了我的感情承诺什么。”崔英道说。 “...我只是想你见到我的时候不会再避开我，就算是像朋友一样打个招呼也好，这是我唯一要拜托你的......夜宵好像没有心情吃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崔英道说完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 第5章 多吃点 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放榜，年级第一依然是尹灿荣包揽，以几分的差距胜过第二名的刘Rachel，此刻站在大榜前高二年级第一满脸自豪地摸摸身旁又进步三名，第一次挤进前三十名的小女友发顶，李宝娜很受用得意地摆出一个傲娇表情。 崔英道站在人群后，凭借身高优势扫一眼成绩表，车恩尚的名字排在中游，第46名，他看了两遍才将目光移开去寻找自己的名字其实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她下面找到了自己，第52名。崔英道挑了挑眉，想着早知道文学的鉴赏题就多编几句了，他特别喜欢那首诗来着。金叹没有参加月考，企业内部的掌权人变更作为次子继承人更作为帝国集团份额不小的股东应该正是分身乏术的时候。 不过也得益于此，赵明秀又一次摆脱了100名的命运，真是谢天谢地谢谢爸爸妈妈，谢谢帝国高，谢谢伟大的金叹同学。 便利店一别后崔英道连着几天没有出现在恩尚面前，当然也只是没出现，并不是没去，偶尔他会去便利店坐一会儿看到她按时到家了就离开，SNS的通信还停留在很久以前，他并不是因为生气或者伤心，只是反复在想也许他真的在对现在车恩尚造成困扰。 他搞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情绪，明明想要接近但却又不敢继续迈进仿佛它们之间的纽带只是一张脆弱的纸，轻轻一碰就会断裂开来。 明秀又在放歌，好像是某个男团的新歌，他随着节拍扭动嘴里还唱着什么“你不爱我”“我们之间的爱情就这样消逝”之类的苦情歌词，崔英道烦不胜烦。 “没有其他歌了吗？”崔英道问。 赵明秀放下手里的相机，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这歌怎么了！”赵明秀回答。 “不是有很多好听的歌吗？为什么非要听这些爱情飞走了之类的。”崔英道蹙蹙眉头。 “干嘛这么挑刺啊，你的爱情飞走了吗？”明秀对于有人如此无视他的音乐审美感到万分不满，正想跳起来热舞一段却被崔英道的手机铃声打断。 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划过街角，天边的暗色云层压下来，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崔英道赶到办公室时一群貌似公职人员的人正听着其中一个人的指挥，有序地将办公室里的文档与电脑收进证物箱，而在那其中，自己的父亲正倚靠着办公桌冷眼看着这一切。 崔英道慌了，他从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有些慌张地大声呵斥，但是换来的只是公职人员的无视与自己父亲冷冰冰的一句：出去。 恐吓也好，威胁也罢，那只不过是同龄人之间的斗争，在这种场景下他左不过是一个需要回避的孩子，再愤怒再慌张再孤立无援也只是一株无法抵抗的小苗，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欢迎来到真实的，成年人的世界，崔英道。 翌日清早的头版新闻便是宙斯酒店代表崔东旭因特殊经济犯罪被传唤调查，崔英道通过新闻记者摇晃的镜头看到往日沉稳冷静的父亲走进警局。早上法务的崔律师来过，传达了些话，崔英道踌躇半响开口问道： “我能做什么吗？” 崔律师笑了笑，冲他摆手开口说道：“您就像您父亲说的那样按时上学就好，剩下的事我们会全部处理好，您不必担心。” 崔英道有点局促地点头，送走了崔律师，整个房间又只剩下他自己，电视里的新闻已经播到了下一条，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他脑中不断地回放着昨晚父亲和他说的那句：无论怎样宙斯酒店我会毫发无伤地交到你手上，不必担心。 他有些紧张却又迫切地问父亲会不会有事，得到的却又是一句轻飘飘地放心就好。 轻飘飘，轻飘飘，在成年人世界里就像是一粒尘埃，无足轻重地落下来又被轻轻地掸开，吹呀吹像是一座山一般落在了崔英道的心口。 堵得喘不过气。 他按照父亲的意思按时去上学，午餐时间同学们的话题自然围绕着今早的头版新闻展开，犯罪调查，股价下跌一类的话语叽叽喳喳伴随着小心探究的视线星星点点地投过来，他只是默默吃饭没有回应。 车恩尚在他对面放下餐盘，没有询问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起饭，没有让他感觉负担的寒暄，只是稀松平常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崔英道看了看她，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没有对视只是自然地说了一句。 “多吃点。” 第6章 绝对不会放过你 车恩尚曾经好奇过像崔英道这种有钱的公子哥怎么会每天都在便利店泡着，就算每顿山珍海味太夸张也不至于总是在吃泡面饭团之类的速食品，崔英道当时只是说在那里一个人吃饭不会显得太奇怪，很久很久以后当车恩尚再想起来问他这个问题时，他的回答变成了因为那时候很孤独，去便利店至少还可以假装有人和我一起吃饭。 新闻没有最新消息，恰逢此时Esther李通过RS国际的官方渠道发声明取消婚约无异于向暗潮涌动的水里投入了一颗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猜测崔代表应该是真的犯了什么无可挽回的罪，也有人指责Esther李翻脸不认人，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立刻抽身，加之无良媒体为了博取关注度与点击量编造些花边新闻推波助澜，财团的私生活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好不热闹。 崔英道泡在后厨洗碗的时间比以前长了很多，有时下课早他会从下午一直洗到晚餐闭餐才走，任由手在水里泡的起皱，一来员工间的风言风语在看到他依然雷打不动地过来洗碗时会偃旗息鼓，二来他其实不知道自己除了洗碗还能做些什么，这是他唯一的宣泄口。 车恩尚每天中午都会和他一起吃饭，她堂堂地坐在那个曾经大家避之不及的座位上吃饭，有时她会随口说一句多吃点，但更多时候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吃饭，然后又变回陌路人一般。 少女的心思很单纯，并不是出于看他热闹之类的心情，只是这个人也曾经这样带她脱离过类似的处境，在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时替自己很幼稚地报仇，在被挑刺儿时出言维护自己，虽然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苦痛本就是这人莫名其妙给自己带来的，不过至少在当下，车恩尚猜想他可能需要一个人在这样的场合和他坐在一起，哪怕是假装的同盟，也好过一个人承受耳边的碎语闲言。 所以她就这么出现了。 法院那边的调查一直持续到期末，在此之前崔英道难得地好好念了几天书，智商优势加持下他读起书比很多人都要轻松不少，原本空空如也的答题卡上也逐渐填满了字迹，崔代表如果看见了可能血压也会降下去点。 秘书室那边也同期传来好消息，虽然下了拘捕令但是对于崔代表的调查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学校里的话题舆论早就变向，财团暴雷并非罕见，更何况就算真的查出什么崔英道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走马上任也是大多数同学家里想要结交攀附的对象。 对于明秀来说考完期末考就等同于出狱，躺在收藏夹里的吃喝玩乐全部都要提上日程，此刻正对着手机屏幕絮叨着他喜欢的某个DJ在江南的某个CLUB里有演出，撺掇崔英道和他一起去。崔英道有些无语开口问他：“你这个喜欢的DJ是男是女？” “...女的。” “看吧，没有女人你百分白不会去club的，我没兴趣，你自己去吧。” 明秀有些不满，蹙着眉头开口：“你什么意思啊？” 崔英道坐起身套上外套：“意思是，我有约了。” 明秀追问道：“是谁呀！什么时候约的？” 崔英道掏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应：“和谁很明确，准备现在去约，我先走了。” 明秀在身后大喊：“不要再去围着你的初恋转了，初恋是百分之一百不会成功的你听到了吗！！！” 车恩尚是在准备打烊时看到崔英道的，他站在店门外显得有些局促，恩尚走过去将反锁的门闩打开示意他进来。 恩尚替他拉了一把椅子示意他可以坐下，继而继续转身一边拖地一边说道：“打烊了，不能点单了。” 崔英道没有坐下，只是帮忙将她拉开的椅子重新推回原位说道：“我其实是想和你说句话才来的...对不起，还有...谢谢。” 车恩尚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拎着拖把放进清洁车里清洗回应道：“虽然不知道你要对不起的是什么，但我大概清楚你要谢的是什么。”她终于得空看崔英道一眼，补充道：“没什么好谢的，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 崔英道顿了半响沉声开口道：“事实上，我是来这里之前去见了文俊永。” 车恩尚恍惚了一瞬，脑中浮现了那个总是戴着黑框眼镜将头埋低的男孩，那个在图书室低下头一边拜托自己一边又疯狂道歉的男孩，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就听到崔英道继续讲。 “我去和他道歉，以为他会很愤怒地冲上来照着我的脸打一拳来解恨......可是他并没有，他只是轻飘飘地说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如果我真的感觉到抱歉，就一生都在这种愧疚中赎罪好了。”崔英道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原来真的比揍我一顿还要让我更痛苦。” “...怎么了？难道来我这里是想让我履行‘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诺言约定让我揍你一顿吗？”车恩尚将清洁车拖回原位收拾妥当，而后从里间走出来，关上了咖啡厅的灯，暖色光源熄灭只剩下月光照进来，崔英道听见她说： “不放过你的事暂时下次再说吧，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兼职，你陪我去吃碗面吧。” 他抬头，对上少女亮晶晶的眼眸。 第7章 祝你寒假快乐 崔英道某些程度上称得上恋旧，从中学时代吃到现在的小吃店他从来没换过，墙壁上厚厚堆叠的涂鸦留言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从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到谁谁谁我爱你，这里的涂鸦他基本每条都看过。也包括车恩尚留给他的那句：车恩尚一定会去和崔英道吃面的诺言。 “吃炒年糕吧？”崔英道拉开椅子坐下。 “为什么？吃炸酱面吧，我现在特别饿。”车恩尚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在一旁叠好。 “这次吃了下次就没得吃了，以你的性格肯定是能还一点帐肯定就要还一点，遇到你这样的人债主的心情该有多好啊。”崔英道敲了敲墙上的留言。 车恩尚笑了，倒了两杯热乎乎的麦茶向他那侧推一杯，然后双手捂住热乎乎的茶杯取暖开口说道：“欠债就还不是美德吗？别担心，这次算你陪我。” 车恩尚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崔英道挑眉：“什么？” 车恩尚继续说：“新闻上的事，现在还好吗？” 崔英道很坦然道：“快结束了，别担心，就算我家破产了以我多年洗碗的这双手，怎么样也能找到工作，只是你就要小心了，” 崔英道说着把手摊开在她面前晃了晃，像是在展示。 车恩尚的眉眼柔和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现在确实得到好消息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谢谢。” 崔英道放下手很真挚地又对着车恩尚道谢，车恩尚喝了一口手里的麦茶回应道：“我都说了，没什么好谢的，就当作我还你的人情。” 崔英道抱起双臂带着玩笑的口吻：“要不然这次算我欠你的？” 车恩尚无奈：“为什么总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债主和欠债人？” 崔英道问：“那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恰逢此时店主阿姨端着面条过来，车恩尚拿起筷子递给他：“吃饭吧。” 劲道的面条裹上浓郁粘稠的酱汁搅拌均匀，配上酸甜酥脆的糖醋肉和清爽解腻的小菜彻底抚慰了车恩尚没吃晚饭饥肠咕噜的肚子，这还是两人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地吃上了面，她看着对面低头吃面的人一瞬间觉得很神奇，放在几个月前她想躲这人还躲不及，此时此刻竟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吃面。对面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抽了张纸擦擦嘴角沾上的酱汁。 崔英道问：“...不是说很饿吗？不吃东西干嘛看我？” 车恩尚抿抿嘴还是问出：“你怎么想起去见俊永？” 崔英道沉默了半响才回答：“因为做错了一些事情，说错了一些话，想要道歉。”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可是好像没有机会。” “他本来就不应该原谅你。”车恩尚说道。 “哇！你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还这样伤我心吗？因为你这句话我现在伤心的饭都要吃不下去了。”崔英道放下手里的筷子。 “吃吧，我花钱买的，现在的经济多不景气啊，不要浪费吃的。”车恩尚说着夹起一块酥脆的糖醋肉放进口中。 崔英道摆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听话地捡起筷子。 “那你准备怎么办？”车恩尚问。 “那孩子说如果真的感觉抱歉就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让我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崔英道答。 女孩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低头吃面，崔英道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开口问道：“那你呢？也想要我不打扰你的生活吗？” 车恩尚顿了一下，吃完最后一口面条，扯了张纸巾擦擦嘴才说：“不是说想要拜托我的唯一一件事，是见到你不要再避开吗？如果我说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你就会转学还是离开首尔？” 崔英道有点不理解这句话，歪了歪脑袋看着她。 车恩尚继续讲：“看吧，没有这种社会关爱者把继承人从学校挤走的先例，对于我来说你确实是个坏人，但你在很多地方又确确实实帮助过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你好像又是个好人。” 车恩尚笑了笑，起身围上围巾和他说：“崔英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那么在你觉得孤独想要躲起来却又无处可去的时候可以到我身边来假装我的朋友，这顿算我请你了，面很好吃，不要浪费，提前祝你寒假快乐。” 崔英道的视线追随着推门而出的身影在玻璃窗里慢慢缩小，最后在某个街角消失。 第8章 一个平凡的日子 崔英道：在哪里？ 车恩尚：家，怎么了？ 寒假回家好好吃了两顿妈妈做的饭菜，又美美睡了几个好觉，车恩尚觉得自己寒假的幸福指数已经拉满，收到崔英道的信息时她刚起床，妈妈一大早就去店里了，灶上留下了保温的早餐，她一边吃一边回了消息，而崔英道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天气这么好一起去海边走走啊？总在家四肢会退化的。”崔英道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车恩尚不紧不慢地咽下食物才回答。 “不去。” “是不想去散步还是不想和我去？” “两个都不想，干嘛，你父亲那边危机暂时解除了你又开始到处游手好闲到处乱转悠了，如果真的很闲就读点书吧，马上就要高三了。”车恩尚用肩膀夹着手机开始剥鸡蛋壳。 “真是铜墙铁壁啊，但我这是想着为你好才提出的提案。” “什么意思？” “去看学校论坛，成绩表出来了，如果觉得很郁闷改变主意了随时打给我哦~”崔英道夹起嗓子还要拖长音，听得车恩尚止不住打寒颤赶忙抽了张纸擦擦手上的水渍挂了电话登上帝国高的校园论坛。 灿荣发的成绩表已经被顶成了热帖，车恩尚点开图片手指滑动开始寻找自己的排名，灿荣依然稳坐第一，刘Rachel紧随其后，只是没想到的是向下最先翻到的竟然是崔英道的名字，车恩尚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确认自己不是眼花看错了行来来回回确认了几遍她才确定，不是幻觉，崔英道，27名。 车恩尚躺在暖呼呼的地板上只感叹人生不公，但除此之外她彻底无可奈何，有人随便学一学成绩就扶摇直上飞进前三十，竟然甩了自己将近二十名，她看看自己46名的成绩，又看看在同一页面最上端二十七名的崔英道，只感觉食不下咽。 崔英道的消息又在此刻弹出：要是改变主意了想散心随时发消息来啊46等车恩尚 车恩尚咬着牙只回了两个字：不去！ 崔英道看着回信拍着大腿快要笑出眼泪，房门口的铃声恰时响起，他收起手机抹掉眼角的泪起身去开门，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谁之后他的嘴角瞬间落了下去。 房间里他和金叹对坐，金叹就算不说他也大概知道来意，了不起的帝国集团内部在发生变革，进击的会长被罢免草案已经上报股东大会，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但是崔东旭代表仍然在走最后的程序，在彻底翻案洗脱罪名之前宙斯名下的股权依然需要由继承人崔英道代理，同样，宙斯手里这一票是投给金元还是理事长也要由崔英道出面选择。 “虽然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还因为我的事来拜托你，但是没办法了，帮帮我吧。”金叹开口。 “这种时候也该找我了，代理书通过律师送过去就行了吧？”崔英道问。 “谢了，当作我欠你的。”金叹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惫。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缓和到可以说这么肉麻话的地步，不用说什么欠我的以后补偿，这张选票就当作这么久以来我对你母亲那些出言不逊的补偿，如果你想的话，替我向她转达一下歉意吧。”崔英道说完这句话后顿了一下补充一句：“真心的。” 金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起身离开，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崔英道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车恩尚是真的被排名刺激到了，她草草收拾一下决定去首尔买点书趁这个寒假弯道超车一把，至少不能让崔英道把自己甩得太远，和妈妈发过信息后她便搭上了去首尔的班车，由于是工作日班车上人不是很多，车恩尚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前座两个大叔貌似在讨论时政新闻之类的，她没有多听只是准备戴上耳机听听音乐，却在解开打结的耳机线时从前座大叔嘴巴里听到了金叹的名字。 “那个卖衣服家的姑娘和帝国集团的老二解除婚约了，就是那个妈妈前段时间也和宙斯崔代表解除婚约的那个。” 另一个大叔有点不信说道：“假的吧，你从哪里看到的假新闻，那姑娘前段时间去参加帝国集团的什么活动，不是还上报纸了吗？” “电视上和报纸上都登了还能有假吗？依我看那丫头就是看那个二儿子本来就是私生子出身，现在又没有选票支持，觉得捞不到油水就跑了。” “啊，那这么说起来她母亲也是，看着崔代表被立案调查也赶紧抽身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车恩尚没有再继续往下听两个大叔嘴里那带着揣测和编排的话语塞上了耳机，对于她而言金叹也好刘Rachel也罢现在的她并不愿意同二人扯上关系，也更是因为即便她和刘Rachel并不对付她也不想听这样没有由来的揣测。 有够难听的。 车恩尚坐车坐得昏昏沉沉，书店里的教辅材料贵得出奇，权衡之下她找了两门比较薄弱的科目来买，离末班车的时间还早她便索性回一趟自己的小房子，将剩下的几本复习材料也一并带走再回去，省得过几天再跑一趟。 只是在回家时看见了一脸乖巧像坐在饭桌前，将两颊用饭填的满满的崔英道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恩尚同学只感觉大巴车里应该有点不好的东西，不然怎么能坐车坐出幻觉来。 这货怎么在这里吃饭？是梦吗？我真的要晕倒了。 第9章 又是平凡的一天 小小的客厅里，三个人围着桌子坐，恩尚妈妈很热情地将菜又往崔英道面前推示意他继续吃，车恩尚表情不善抱臂看他，一向无法无天的崔英道同学此时此刻坐在对面小心翼翼地一边吃一边看眼色。 氛围实在太诡异了，朴女士轻轻碰了碰恩尚的手臂后起身向厨房走去，示意恩尚跟自己来。 恩尚打着手语问道：他怎么会在我们家？ 朴女士蹙着眉头：那孩子说是来找你的，但是你手机打不通，我记得以前见过就让他来了。 车恩尚回应：我手机没电关机了，那你就说我不在就好了，干嘛还给他做饭吃。 朴女士表示道：那么冷的天，那孩子就站在那里吹风，手冻的通红，不能让他在外面饿着肚子干等着，到屋里来吃餐饭暖和一下也好啊！ 车恩尚无语了，妈妈又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自己还没说完：那个男孩儿说他喜欢你，你怎么又招惹上了这种富家公子哥，你这样又会受伤的。 车恩尚本想发火解释自己并没有招惹，却在看到后半句时心一下子软了下去，她无力地向母亲解释并没有招惹，只是同个班的同学，一扭头就看见端着托盘来送空碗的崔英道站在厨房门口。 “吃完了就赶紧回去吧，我们家没有夜宵给你吃。”恩尚向外走去路过崔英道时还狠狠撇了一眼。 朴女士赶忙接过整理好的碗筷，本想问要不要喝杯热茶，崔英道却先鞠了个躬很礼貌地说道：“多谢阿姨款待，饭菜都很好吃，今天辛苦您了，那么我先不打扰了。” 朴女士点点头，有点忧愁地注视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生气了？”崔英道跟在车恩尚旁边，两人并肩走过长长地防浪堤。 “我突然去你家吃饭你会高兴吗？”车恩尚问。 “真的吗？什么时候？我非常欢迎的。”崔英道立刻探身过去。 车恩尚无语到笑出来，没有答话。 “伯母刚刚在怪你吗？好像我的坦白让伯母误会了什么。”崔英道说。 车恩尚很惊讶地看了崔英道一眼问道：“你都看懂了？” 崔英道摇摇头：“伯母比得太快了，我只看懂了几个手势，他说、喜欢你、受伤。” 他边说边比划着自己知道的几个单词，那是他前不久刚刚学会的。 “没有，只是问我怎么交了你这样的朋友，她怕我会又会受伤。”车恩尚很坦率地将大意转达。 “怎么了，我看起来很坏吗？”崔英道赶忙询问。 车恩尚只给他了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他心领神会地闭起了嘴巴。 “她只是怕我又受伤。” 二人站在防浪堤，任由海风吹拂，崔英道偷偷地看她侧脸，长长的发丝被海风吹拂，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夕阳的投射替她的脸渡上一层柔亮的辉光。 “你手语打的还挺标准的，什么时候学的？”恩尚突然发问。 “上上周。”崔英道老实地回答。 其实他也没多想，只是在网上刷消息的时候无意看到了教学视频就看了几个，想着如果有机会再见到恩尚母亲时她就不用拿出手机或者本子写字，如果他可以看懂就可以比较舒服地交流，虽然只是偶然地学了几节课，后面早就忘记了继续跟课，但没想到还真的用到了。 “比我姐打的更标准。”车恩尚说道。 “你姐？”崔英道问。 “嗯，亲姐姐，现在在美国不知道是嫁人了还是在流浪街头，反正拿了我和妈妈攒的钱说要结婚以后就销声匿迹了，坏丫头，说起来可笑吧，她在家里长到19岁才出国，能看懂的手语还没有你看懂的多。”车恩尚看了崔英道一眼。 “这个画面现在衬托得你很像一个有故事的人。”崔英道将两只手搭成一个取景框，将她与夕阳一起框住。 “什么故事...是噩梦才对吧。”车恩尚笑了笑，将头转了回去看向平静的海面，海的另一端承载着的记忆，痛苦的、欢乐的、酸涩的、怦然心动的，好像都已经模糊了。 “你来找我干嘛？”车恩尚问道。 崔英道看着海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不是说觉得孤独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假装朋友吗，这不就来了吗。”崔英道说。 他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开口。 “金叹今天来找过我了，为了股东大会投票的事。” “他让你把票投给他哥哥吗？”车恩尚语气很平静。 “哇塞，鬼神来的吗？这都知道。”崔英道笑着说。 “叹本来就对公司没有什么野心，这也不用猜，如果有的选他百分之一万会和他哥哥站在一条船上。” “哇，听着你对他这么了解的语气，总感觉金叹一会儿会从海里冒出来呢，莫名其妙的心情很不好啊。”崔英道扁扁嘴说道； “刘Rachel和他解除婚约了对吗？”车恩尚语气还是淡淡的听不出波澜。 “很关注的嘛！”崔英道阴阳怪气地探过脑袋去看她。 “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好吧！别得瑟，掉进海里我捞不动你。”车恩尚冲他翻个白眼，将他的脑袋推开。 “是刘Rachel先提出来的，她说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Esther甚至还用股东会里金元的选票当作了刘Rachel的悔婚条件。”崔英道友情补充了真实的一手资讯。 “你还不回家吗？”车恩尚问。 “听完了金叹的消息就把人赶走吗？怪无情的。”崔英道状似伤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车恩尚看了看他，他摆摆手。 “就送到这吧，太远了我也不放心，我还会来的，下次会发信息给你，走了。”崔英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走出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 “如果你也能发消息给我就更好了，欢迎随时叮咚~哪怕是不会的题目我也会很友善耐心地替你解答哦~”崔英道说完将两手摊开在下巴上比出一个花的造型，只是没持续两秒就老老实实挥手再见了。 因为他看见车恩尚从地上捡起来一个拳头一般大的鹅卵石。 车恩尚扔掉了石头，拍拍手上的灰尘，揣着兜向家走去，想起他刚刚刻意地表演又立刻正色说再见的样子笑了。 第10章 新生活 在一页页的温书和一道道的题海中，日子很快就溜走了，朴女士会在深夜给恩尚热杯牛奶嘱咐她看一会儿就早点睡觉，她原本想要拿钱去给恩尚上辅导班，但是恩尚知道江南那一带比较有名的培优班要价都不便宜，她觉得太贵，只是多买了几本教辅材料，偶尔灿荣会把他的资料一页页拍照发给她看，她就把上面的题整理在自己的习题集上一遍遍地做。 这个寒假，他很难得的没有把时间留给打工，明年高考后才是真的需要奋斗大学学费的时候，她想要趁这次搏一把考个好点的学校。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有韧劲儿的人，当然也包括在逼自己一把这种方面上，纯靠自己研究和网上搜罗来的免费网课她的进度并没有突击式的增长，但她也很知足。 崔英道忙着跟崔代表去济州岛考察，将近半个月都没空过来骚扰自己，但是不耽误在SNS上继续骚扰，车恩尚很少回复，偶尔在空闲心情好时才会回复两句，然后在他不正经的消息发来之后删除对话框。 偶尔看新闻的时候能在电视里看到他的身影，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充当崔代表的背景板，但还是看得出是他本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原本垂下来的刘海又重新梳了上去，让车恩尚恍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背着包从摩托车上下来对自己伸手比划一个请动作时的样子，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回忆崔英道那家伙。 真是吓死人了。 日历很快翻到了新年，车恩尚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帮妈妈料理好关店要做的事物，她陪着妈妈去了爸爸的墓地，很久没来墓碑上蒙了一层尘，车恩尚看着妈妈默默地擦拭墓碑、扫灰，放上在家做好的贡品，在罅隙间她才看到妈妈鬓间的白发已经悄悄冒出头，她看着墓碑上爸爸已经有点模糊的照片出神，等再回神之际已经是妈妈收好东西拉拉她的胳膊，示意她该回家了。 她伸手接过妈妈手里的东西，母女俩离开墓园。 新年的一年，试着尽力成为可以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家人的大人吧。 李宝娜整个假期都没空和尹灿荣黏在一起，她被爸爸安排进了公司见习，跟着企划组的哥哥姐姐一起忙活娱乐公司的新年活动企划，偶尔尹灿荣会充当一下支持小女友最坚实的后盾角色去公司送饭给她，只是常会为了等没下会议的小女友坐上一下午冷板凳。总之他也毫无怨言。 与此情况相同的还有刘Rachel，即算初入公司也适应的很好，对于市场的敏锐程度拥有一定天赋，试着草拟的企划案被送到Esther李手里，妆容精致的女人手指尖在企划案上点了几下，最后抬头对已然初具代表模样的Rachel说道：就这么办吧，让我们试试看。 孝信前辈进了军营；帝国集团的最新年度财报发布会由会长金元本人亲自出席；明秀向某个摄影比赛投稿落选后去club里大醉了一场，后被崔英道证实是因为向酒吧里认识的女人要联系方式被拒后伤心醉酒，因对方一句不喜欢豆芽菜一样的高中生奋而健身，仅仅坚持一周；金叹的SNS首页又一次更新了和jay在美国海滩冲浪的合影。 大家的新年好像都有了新的生活，车恩尚点燃了手里的烟花棒，欢迎即将到来的十九岁，也告别自己永远不再回来的十八岁。 再开学时金叹的位置空了，他还是选择了回美国，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因为觉得自己多余而被流放，而是带着家人的思念回到了美国继续学业。 学校食堂里那个特殊的位置依然没有人会去坐，当然车恩尚除外，崔英道开始还会劝她换个地方坐，车恩尚就耸耸肩回应一句：“我不本来就是社会关爱者。” 崔英道拿她没办法，久而久之便也不再说， 学校里的部分学生对于高三的到来没什么实感，家里有些钱，就算考得不好送出国镀镀金回来安排进自家公司准备接班就行，但大部分还是已经走进了紧张的时期，自习室里为了父母执念要考上法律系或者医学院的努力狂人比比皆是，车恩尚也混迹其中，这下倒是给了崔英道机会，想找车恩尚？去自习室抓就好了！ 咚咚两声轻响把车恩尚拉回现实世界，她抬头就看见崔英道抱着手臂在他对面坐下。 “放学一起去吃面吧？我知道你今天不打工的。”崔英道说。 “我就休息这一天你还要拉着我。”车恩尚本来就断线的思维被这样一打断更找不懂头绪了。 “你也休息一下吧，总这样绷着还没考到年级第一人会疯掉的啊。”崔英道说。 “你不来找我我疯的还慢点，你今天不用去洗碗吗？”车恩尚用手撑着脸颊看他。 “不好意思，我也休息~”崔英道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车恩尚百无聊赖撑着下巴等面上桌，期间示意崔英道去把墙上的留言划了，崔英道笑了但也没动手说道： “留着呗，这是咱俩之间为数不多有实体的回忆了。” “又不是什么金玉良言。” “我觉得是啊，明秀还觉得他在墙上写的那些告别初恋的话字字珠玑呢。”崔英道用笔尖点点明秀留下的留言。 “明秀的初恋是谁啊？” “如果单恋不算初恋的话，那他的初恋还尚未发生。” ...... 有点冒昧了。 “你怎么这么喜欢当别人债主啊？”车恩尚问。 “不是，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但是不当你的债主你怎么会陪我吃面呢~”崔英道得意地整理一下校服衣襟。 “简直就是无耻的小学生崔英道。”车恩尚一字一顿。 “学生你就是崔英道啊？” 端着面过来的店主阿姨听到这个名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面碗放下转身去收银台的小小铁盒里翻找什么东西，随后拿着一张卡片递给他。 “这是之前一个人放在这里的，说是如果英道学生来这里了就把这个转交给他。” 崔英道双手接过看清上面的字迹时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捏着名片的手止不住颤抖，赶忙询问是谁留下的名片。 店主忙着去收拾另一桌，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是一个月前，有个挺漂亮的女人留下来的。” 车恩尚有点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问道：“是认识的人吗？” 崔英道捏着小小的名片一遍遍看了很久，再开口时喉咙竟带着一点嘶哑。 “柳京兰，是我母亲。” 第11章 春 崔英道一连几天都很消沉，明秀喊他去玩他也没有回复，整个人沉闷闷地，只有车恩尚知道他的内心似乎在进行着激烈而焦灼的斗争。 车恩尚不太清楚崔英道和母亲的关系，只是从前偶尔从金叹口中听到些只言片语，所以没有继续询问，她只记得那天崔英道盯着那张名片看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地装进口袋里低头吃东西。 赵明秀觉得崔英道八成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前有单恋车恩尚不成，后又有崔代表遭查，现在又莫名其妙情绪低落每天一言不发，已经开始准备上网搜索带他去哪个寺庙能让他顺遂一些了。 尹灿荣在旁边撇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幽幽发言：“你看的这个是保佑成绩的。” 车恩尚吃过午饭准备上天台吹吹风精神一下，因为要打工贴补房租，她只能把属于自己的复习时间放在下班后，所以总是感觉睡不够，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意的，但是阳光很好，照下来晒得暖融融的，往前走了两步车恩尚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天台上的崔英道。 “想什么呢？”车恩尚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在口袋里翻翻找找，摸出了两条红参补剂分给了他一支。 “你怎么也喝这些？”崔英道接过补剂看了看她。 “以前孝信前辈推荐的，说是能补充精力，你也喝点吧。”车恩尚被酸甜苦的复合补剂味道攻击到忍不住蹙眉。 “所以说你把兼职辞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都高三的学生了。”崔英道说。 “我把兼职辞了租房子的钱你会补给我吗？总不能全部都问家里要啊。”车恩尚说。 崔英道倒是来了兴致，对着她勾起嘴角说道：“真的吗？要不然我资助你啊社会关爱者？” “你适可而止吧。”车恩尚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崔英道完全不喜欢这种又甜又苦又有满满药材味的东西，一边喝一边皱起眉毛，他开始觉得这种东西可以补充精力的基本底层逻辑是通过刺激把人难喝到没有办法犯困。正这么想着他听到身边人发问。 “去见过了吗？妈妈”车恩尚问。 “...还没。” “为什么不去，好像很苦恼的样子。”车恩尚继续问。 “假如你姐姐现在突然通过别人给你一张名片要你联系她，你会怎么做？”崔英道问。 “去见啊。” “为什么会去，你和她关系不是不好吗？见了面说什么？” “不好但也是家人，其实我现在还挺像见见她的，不一定要说什么，就是看看她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地方睡有没有生病就行了。你也去吧，其实心里不是很想去吗？”车恩尚看看他。 “你怎么知道？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崔英道故意摆出一副很惊喜的表情。 “谁会把仇人的名片那么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你是笨蛋啊？”车恩尚蹙眉用看傻瓜的表情看他。 车恩尚靠在椅背上感受着春风与阳光，是一天中难得的放松时刻，想要这样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但是时间成本实在太奢侈，所以只是很短暂的闭了一会儿眼睛便起身准备回去继续看书。 “你干嘛去啊？”崔英道问。 “回去看功课啊，你也别再这里愁眉苦脸的自己坐着了，是去见妈妈也好，还是随便去哪里也好，啊对了，明秀可能已经准备好带你去拜神求佛了，实在不行你跟他去也可以，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坐着，走了。”车恩尚说罢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只留下崔英道一个人坐在原地，额角上仿佛挂着一个巨大的：？ 帝国高一向崇尚精英式教育兴趣班也多以高尔夫、马术一类贵族运动为主，不过好在高三已经不再强制学生进行课外兴趣的参与，要不然仅仅是申报表上的预计金额就够买车恩尚半年的劳动力，好像经过这一年的历练，在这所学校里这种把自己穷笑的事发生的多了，好像慢慢也就习惯了，总而言之她现在又多了些可以自由支配的学校时光。 灿荣不谈恋爱的时候会和她一起自习，当然自习的时候也并不耽误他谈恋爱，因为宝娜也会一起自习，虽然关系没有取得飞一般的进展，但是看在车恩尚偶尔会掉落一些mini版灿荣的一手资料份上，她还是比较乐意这颗电灯泡偶尔出现在他们俩之间的。 灿荣准备念法学院，未来想要做检察官，而宝娜经过了一个寒假见习摧残倒是出乎意料地喜欢娱乐公司工作，大家都有了方向，问题抛给车恩尚时，她思索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暂时还没想好。 “不知道，考一个毕业后能早点出来工作的职业吧。”车恩尚笼统的回答。 “没有其他想做的行业吗？”宝娜问。 “你也知道大学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只是能够多挣点钱的跳板而已嘛。”车恩尚说。 “商科怎么样？”灿荣提出建议。 “我们家里又没有现成的商可以经，我本来就没什么天分很容易失业啊，到时候只能带着□□回家经营洗衣店了。”车恩尚打趣一句，低下头继续做题 两人相视一眼也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其实车恩尚很久以前的梦想是考首尔医科，但是对于她来说长于大多数专业的时间的投入算是一方面，每年竞争激烈的首尔医科除了努力还需要天分，一不留神就会被挤过桥的千军万马给踢下去，而落榜再来一年的投入是现在的她无法承担的。 在现实面前，一切东西都只能靠边站啊。 在找寻梦想之前还有今天的兼职要做啊！ 其实在看剧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英道在想见妈妈与不敢见之间摇摆纠结的时候，有人在他身边推一把给他一个指向性的建议也许就不会这样了，这样看来这个角色确实好孤独哇，漫漫长夜心事向谁诉说~~~~[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春 第12章 夏 在春季的末尾，崔英道去见了妈妈，他想了很久重逢的时候要说什么话，要带什么礼物，要穿什么衣服，最后却什么都没做，没有准备开场白，穿着日常会穿的衣服，也没有准备礼物，就那样在某个阳光和煦的上午推开了那家咖啡馆的门。 没有预想的开场白，他只是单纯站在那里，看着记忆里有点模糊又非常真切的人出现在眼前，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叫他的名字，眼泪就落了下来。 眼泪落在妈妈青灰色的外套上，洇出一块暗色的图形，那块图形拼合上了心的缺口，从此那个地方不再灌入凛冽的寒风。 天气逐渐转暖，崔英道又开始把头发吹回原本的发型，被冷落许久的发胶终于又等来了属于它的春天，刘Rachel很好奇是怎样的手法和发胶量能让发型在摩托车头盔里被压那么久还不走形，崔英道对此回应全都是天赋。 换来大小姐淡淡白眼一个。 兄妹的缘分被斩断后两人少了很多私下见面的机会，更何况现在刘Rachel又要准备留学事务又开始逐步熟悉RS的相关事务，浪费她时间的事物一律斩断，此刻还是托某个商业晚宴的福二人才有时间聊两句。 “决定出国了吗？”崔英道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气泡水。 “还没最后决定，但我觉得应该比在这里有意思。”刘Rachel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 “怎么？没和我做成兄妹现在现在感觉很失落吗？” “失落啊，原本以为有个妹妹特别好玩呢，唉~最近让我感觉特别有趣的人和事儿都消失了，我特别伤心来着！”崔英道摆出一幅夸张的失落表情。 刘Rachel抿了一口手里的橙汁。 “没看出来，倒是看出金叹走后你缠着车恩尚的时间比以前更多了。” “我有吗？”崔英道问。 “适可而止一点吧，缠着别人很容易让人感觉厌烦的，头发都梳上去，能酷一点吗？”刘Rachel说。 崔英道无语，闭上嘴转移视线。 “虽然对于你的单恋我不持支持态度，但是还是尽力吧，哭的时候记得躲起来哭，让人看见怪丢脸的。”刘Rachel站起身整理一下裙摆，向着人群里妈妈的方向走去。 临近闭店没有订单的时候车恩尚会靠在咖啡店的吧台上背会儿单词，还没到开冷气的时节，吹着初夏的晚风刚刚集中精神，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作响，一连震了好几下，她放下手里的单词本拿出手机来确认。 崔英道：下班了吗？ 崔英道：见一面吧 崔英道：我在你家楼下的便利店等你 崔英道：不用着急，收拾好了再过来吧，我会等你 车恩尚看着消息嘀咕了一句这人又犯什么毛病，但还是收起手机准备去打烊。 崔英道坐在便利店外的塑料椅子上出神，面前的泡面时间太久早已没了口感，只吃了一口就没有吃第二口的想法，他打开桌上的碳酸汽水喝了一口，然后对着桌子对面那一罐还未开封的汽水正襟危坐，仿佛那罐汽水就是他要等的人。 他抬手确认了发型，又擦了擦嘴角确定没有残留的泡面汤，本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外套低头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短袖。 “你干嘛呢？”车恩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他立刻收回了手。 车恩尚在他对面的空座位上坐下，看他有点严肃的不自然的表情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崔英道答：“没有，就是在这个美好的夏夜想请你喝喝汽水。” 车恩尚无语嘀咕了一句有病，作势要起身，崔英道赶忙伸手拦住她的动作将汽水替她打开。 “来都来了，你这样就走让人多伤心啊？”崔英道示意她坐下。 “所以你有话就说啊，莫名其妙传信息给别人，让人怪担心的。”车恩尚又只得重新坐下。 “你担心我吗？”崔英道眼睛一亮。 “......我以为你被挟持了，发的求救信息，德州电锯杀人狂之类的。”车恩尚解释道。 “哦~所以就这样跑来救我了是吧？”崔英道抱着手臂看她。 “为什么又在这里吃泡面？”车恩尚只得转移话题。 “因为在这里等你啊。”崔英道说。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叫我过来不是就为了这个吧？”车恩尚喝了一口面前的汽水。 崔英道酝酿了一下，随后开口。 “你现在还是讨厌我吧？”崔英道问。 “不讨厌。”车恩尚答。 “嗯？” 本想着会听到相悖的答案，连听到答案后要说什么话来缓解尴尬都想好了，结果这三个字倒让崔英道措手不及，她看着车恩尚的双眼，想起很久以前在校服店门口那次见面，她让自己不要挡路时的表情，同样的坚定、坦率。 “嗯？我非要讨厌你才行吗？那好吧，我讨厌你好了。”车恩尚放下汽水罐，耸耸肩，很友善地弥补了眼前这个人好像莫名的失落。 “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好，那换个问法，在你眼里的我是不是特别让人，特别是你厌烦？”崔英道敲了敲桌子试图重新整理这个问题。 “不是。”车恩尚又是很快地回答。 “真的吗？”崔英道问。 “感觉我说假的你会更高兴。”车恩尚说。 车恩尚疲惫地躺在床上，从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月亮和星星，她盯着那一方小小的夜空出神，心里还在想着刚刚不久前结束的对话，是啊，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于崔英道不再拥有这么强的抵触情绪。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靠逃避试图挣脱漩涡，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卷了进去，感情、亲情，学业、自尊最后统统成为了那场夏梦里被伤害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委屈，明明已经很累了但还是要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活，恰逢此刻崔英道又像一颗定时炸弹出现在生活里，像是拴在她本就紧绷的弦上，千钧一发，让她近乎崩溃。 她真的烦透了将她绊倒再抓住她的把戏。 但是当她带着伤痛奋力挣脱漩涡时，最先见到的人也是崔英道，回过头时才发现这颗让她绷紧神经的炸弹会在她被挑事时替她说话，会在她被人背后议论的时候替她报仇并让她不要听也不要受伤，当他奔向自己，颤抖地拥抱自己，只是像是一张柔软厚实的毛毯包裹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着：感谢你平安无事。 褪去了外壳，只剩下柔软的内里，以真实的样子相待，车恩尚也终于看到了他的伤痛，也理解了那个站在十字路口说着：我连我自己的伤痛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又能拿你的伤痛怎么办。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了这种话，车恩尚明白了他说的是真心话，也发觉了他们好像是一类人。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清新的气味随着风吹进来，车恩尚有点困倦地缩进薄毯里闭上双眼，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晚安。 第13章 秋冬与离别 盛夏过后的第一场秋雨落下来时，刘Rachel出国了，她的消失也是悄无声息的，少女本就习惯独来独往，不太擅长创造羁绊也不太擅长应付离别，挥一挥衣袖只在众人记忆里留下了一个很酷的背影，明秀又一次告别了他的初恋又被灿荣第一百零一次名词解释单相思不算初恋。 作为少数知情者之一的崔英道只是笑笑不说话。 大家都站在二十代前最重要的分岔路口上，同行过一段，而后在此道别走向各自的人生，未来也许还会在世界上某个地方相遇，但也有可能是一辈子不会再见。 车恩尚决定报考工科类专业，志愿意向表收上去后，她是第一个被班主任面谈的学生，原因也很简单，她是整个帝国高三年级学生中唯一一个选择理工科的学生。 老师问她为什么这样选择，她答得理所当然。 她说：“只是多方考虑过后觉得比较适合我。” 老师继续开口：“不再考虑一下商科或者文学系了吗？以你的成绩表现去念文学系应该是很好的。” 她笑了笑，摇摇头。 老师深深地看了看她，还是不再劝导，只是拿出模考成绩替她分析，为她尽可能提供一点可以提供的建议和帮助。 李宝娜转过身问车恩尚的志愿书上填了什么，车恩尚如实转达，尹灿荣在旁边替她感叹一句以后可要受苦了，车恩尚托腮表示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对于她来说性价比最高的职业愿景。 还没到来的苦就先不想了，先把眼前的苦吃完吧。 一转头视线装上恨不得把耳朵伸过来偷听的崔英道侧脸，车恩尚吓了一个激灵。 “你干嘛啊！”车恩尚下意识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关心一下你志愿书填了什么啊~”崔英道偏过头对她笑了笑，距离近到好像连他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车恩尚有点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他说完才直起身子将距离拉远。 宝娜捂住嘴巴故意做了一个要吐的动作：“能好好说话吗？” 车恩尚看看宝娜忍不住被逗笑又看着他；“你知道了对你有好处吗？” 崔英道抱着手臂：“什么都要讲好处太功利了吧，关心一下同学也不可以吗？” 车恩尚说：“那我关心一下你，你写了什么？” 崔英道答：“你最近关心我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嘛，我心情特别好。” “有病...我要去小卖部。”车恩尚无语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一起去啊！”崔英道跟着也走出去。 宝娜和灿荣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除了无语还闪烁着一个同样的想法： 那家伙彻底陷进去了。 “准备读哪里？”崔英道靠在冰柜前问她。 少女淡淡撇了他一眼，伸出手碰碰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一下打开门从冰柜里拿了两瓶果汁：“你要喝吗？我请你。” “你要请客我肯定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车恩尚转身去结账，崔英道黏在她身后跟着往前走。 “为什么不回答？” 车恩尚把果汁盒递给他：“你知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要跟着我吗？” “也有那种可能啊。”崔英道笑着回答。 “不要这样做。”车恩尚很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 “让我平静地拥有我的大学时光吧，英道你也是，拥有你自己的人生吧，不要再为我做出什么选择了，走啦！” 语气很平静也很坚定，听不出一丝开玩笑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也拒人千里，崔英道的眼神暗淡下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地说道 “不给人机会啊。” 接连几场秋雨与风将时间吹向秋末初冬，离考试还有小半月时妈妈暂时将洗衣房托付给店里的的阿姨，自己则来到了首尔照顾车恩尚，好像又回到了两人一起挤在金叹家小小的佣人房时，只是此刻的心境不再相同。 恩尚不再费心生活起居，也辞掉了兼职开始全身心的学习备考，托军队休假时还抽空人文关怀送来复习资料和真题的孝信前辈的福，车恩尚有针对性的看了很多李孝信整理的考点，偶尔看到头昏脑胀的时候车恩尚会去家楼下的便利店买罐汽水，静静地坐在外面晒晒太阳吹吹风，算是很奢侈的放松。 她没时间刷SNS，拿起手机最多的原因是查查题目，偶尔灿荣在上面传了复习资料给她还要额外发条短信才行。 就这么熬到了考试，考试的那天首尔落了雪下来，送考的家长纷纷觉得这是好兆头，在考点门口为了自己家的孩子打气，拍照留念，车恩尚和妈妈挥手告别示意她快点回去，下雪天很冷，妈妈只是一味点头，然后摆摆手让她往前走。 “睡得好吗？”崔英道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并肩和她一起向前走。 “你从哪里出来的啊！你呢？睡得好吗？”车恩尚侧目看了看他。 “唉，为什么又不回答别人问题啊？” “...你是小学生啊？这么计较这些。”车恩尚被他的语气逗笑了，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小学生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很轻地两下触碰，旋即收回了手看着她说：“你就要多笑笑才行，不要老是苦大仇深，好好答，不要紧张。” 车恩尚的眼神动了动，看向眼前的人，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她也对他点点头绽放出笑容：“你也是。” 明秀嚷着要去毕业旅行，他要去看极光看瀑布看北极熊，灿荣忙着为他和宝娜的毕业旅行做攻略，婉拒了提议，明秀又把目光投向崔英道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拒绝。 “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去，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毕业旅行啊！”明秀嚷着。 灿荣的眼神没从电脑上移开，但还是说道：“不一定，如果你爸一定要你考上法学院继承律所，你可能会有很多个毕业旅行，因为复读太多次了。” “别在这种高兴的时候说这种让我痛苦的设想好吗？”明秀只能向着他发射一个没有攻击力的眼刀。 宝娜看着灿荣整理出来的半成品攻略勾勾画画说：“你和崔英道去不就好了，实在不行手牵手去极地交往一下也是很浪漫的。” 明秀又把视线投向崔英道。 “不要，太冷了，北极熊不是我的取向。” “你的取向是什么？说说看。” 取向当然是和想一起去旅行的人旅行了。 车恩尚没有离开首尔，她准备一边找兼职攒学费一边准备过两个月的大学自主复试，妈妈回去顾店后她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独居生活，在兼职和学习的空隙之间迎来了她的19岁，高考的高强度连轴转让车恩尚瘦了一圈，脸颊上本来看起来有点肉嘟嘟的婴儿肥也消失不见，虽然刚考完赖在家里睡了几天吃了几天妈妈做的饭菜养回来了些元气，但是肉毕竟不是一天长的。 最先发来生日祝福的竟然是金叹，消息很简单只是一句生日快乐车恩尚，车恩尚点开了很久没点开的他的sns主页，还是冲浪，日落，或者一些细碎的生活照片，动态不多，最新发出的合影里他好像因为冲浪又晒黑了，还是车恩尚记忆里在美国见到他的样子，她划回对话框踌躇了很久，最后没有回复。 继而是灿荣和宝娜的消息，看俩人最近的主页应该是去了法国，两人在铁塔下靠在一起合影，合影时脸颊贴的很近，笑吟吟暖融融的照片，很可爱也很温馨。 车恩尚继续在sns里闲逛，明秀真的独闯了极圈追了极光，他穿得厚厚的站在雪地里，只露出睫毛上挂着霜花的眼睛与冻得红彤彤的鼻尖，背景是天边旖旎绚丽的极光，他和身边的向导一起对着镜头比耶，像圣诞老人。 刘Rachel的账号更新不多，几张看秀的照片，几张图书馆外晚霞的照片概括了她近半年的生活，正看着崔英道的电话打了进来，车恩尚接起，听筒那边传来他的声音。 “在干嘛？” 车恩尚回答：“没在干嘛，刚刚准备去吃饭。” “那太好了，一起吃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恩尚在听见崔英道喊餐厅里那个漂亮的阿姨妈妈时下意识想走，刚抬脚就被崔英道先一步伸手拉住，只得乖乖地鞠躬问好。 柳京兰经营的餐吧融合了花艺的元素，店里桌上的装饰花束都是鲜切花，搭配的很雅致，车恩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只能保持一个很拘谨地姿态被崔英道按坐在沙发上。 “你是我们英道的朋友吗？”柳京兰给车恩尚端上一杯暖暖的茶，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她的语气很温柔，配合说话时微微前倾的动作，像阳光一样和煦。 车恩尚只是很拘谨地回答道：“嗯，我们是同班同学。” 车恩尚偷偷地瞄一眼身旁的女人，只能偷偷感叹道好温柔好美，但是等她的视线真的和柳京兰的视线对上，她又不由自主地移开，伸手去端茶杯抿一口茶。 暖热的花茶多少驱散了一点车恩尚的僵直感，刚刚放下茶杯就听见桌子对面的崔英道开口 “她就是车恩尚，就是我和你说过我喜欢的那个女孩。” 我去！！！！ 第14章 春日 人在尴尬的时候往往大脑会飞速运转，但是很难思考出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车恩尚就是如此，她已经记不清十秒钟前是什么场面，回过神来一个刚刚离开的女人就拿着一个小小的方盒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柳京兰身上有一种温暖的香味，像是咖啡和某种鲜花的香味混在一起，她轻轻地牵过恩尚的手，将手中丝绒质地的小盒子放进她的手中。 “听英道说今天会带过生日的朋友来，所以我提前准备了礼物，希望你会喜欢。”柳京兰示意她打开。 “不，不用了，第一次见面我就收您礼物...”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女人便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不用有负担，这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柳京兰轻轻地替她打开盒子，里边躺着一只手表，是女士款，精致的表盘与深绿色的皮质表带映入车恩尚视线，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刚刚消散下去一些的压力又再次骤然上升。 崔英道感知到这是她生气的情绪，两人并肩踏过餐厅外长长的林荫道，深冬的梧桐树叶子早就掉光，和煦的阳光从枝桠缝隙投射下来，落在二人的身影上。 “怎么都不说话，你一会儿要去哪里？回家吗？”崔英道问。 ...... “还是去打工？” ...... “我送你过去吧，这边坐公交车要很久...” “不要再这样了。” 一路无话的车恩尚突然开口，崔英道看着她，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再这样了。” “什么？” “一切都是，不要再这样了。” 车恩尚突然站定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手表盒子放在他的手里，崔英道轻轻甩开了手没有接，车恩尚也不恼只是将盒子塞进了他外套的口袋里。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 “不要继续说了。”崔英道打断道。 “我讨厌被人胁迫，你和我从一开始便是如此，也许是我的一些做法误导了你，让你觉得我们之间好像除了普通的朋友还有其他的可能，我向你道歉。”车恩尚说道。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崔英道又一次打断。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我们说清楚吧，我很讨厌被胁迫，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负担，我没有精力处理多余的关系，所以就像我之前说的不要再为了我做什么...从今天开始，我们过好自己的人生吧，其实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让我们各自的人生回到原轨上吧，好吗？崔英道。”车恩尚说完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崔英道看向她：“我的出现对你而言是负担吗？” 车恩尚揣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没有去看他的眼神开口回答：“嗯。” 崔英道仿佛被她垂顺发丝映出的光泽晃到睁不开眼，移开了视线，片刻的凝滞后，他听到女孩的声音。 “但是谢谢你和阿姨今天请我吃的饭，很好吃，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英道。” 车恩尚想要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就像是普通朋友打招呼告别一般，但是最终没有伸出手，只是扭过头向前走，没有再回过头。 车恩尚曾以为自己逐渐理解了崔英道，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人生底色里有着和她一样的孤独与难以与他人诉说的伤口，但是除此之外他与自己并不在同一条路上，那些短暂的共振时刻只是因为十八岁时发生偏折的命运线带来的某个瞬间，瞬间过后相交的命运线向前奔去，越走越远。 她讨厌被胁迫，也讨厌有人想要试图走进她的生活，用自己最不喜欢的方式挤进来，曾经的金叹是，如今的崔英道也是。 初春时车恩尚成功入学了某校建筑系，其实本来对于这所学校并没有太多把握，但是多亏了孝信前辈和灿荣无私奉献的高价补课班真题，很幸运地考进了这所排名很不错的学校。 孝信前辈升了兵长，灿荣也如愿进了首尔大，宝娜也考进了成均馆大学学她感兴趣的影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车恩尚看着校园里栽种的樱花已经有几朵绽放，正出神时有人挽住她的胳膊，那是她刚刚入学时交的同系朋友，正挽着她的手很兴奋地指指社团招新，让她一起去看。 崔英道的sns主页沉寂了很久终于更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影，他站在一侧一手插兜一手拿手机对着镜子拍照，身边站着几个年龄相仿却金发碧眼的少年少女，照片定位在一个陌生的国家。 瑞士。 车恩尚的手机页面在这条动态上停留了很久，那天告别后，崔英道就真的依言没有再出现，消失的很干净，仿佛了不起的宙斯酒店太子爷从来就没有在她的人生里出现过。 崔东旭惊讶于儿子竟然欣然接受了瑞士留学的提案，几个月前他还在为了争取一个留在国内高考的机会在道场和他拼命，而如今放弃成绩与曾经选好的大学商科，一声不吭地出国。 简直是天方夜谭级别的表现。 崔英道适应得很快，明秀偶尔会在深夜打电话来，换换时间应该是刚从夜店出来，听筒那边带着醉意和狂欢过后的疲惫，絮叨着没有自己喝酒都没味道了之类的，被崔英道无情挂断。 留学的日子很平淡，日内瓦很漂亮但是没什么消遣的娱乐活动，除了语言学校的课程以外崔英道常在的地方除了健身房就是公寓。 朋友交了一些，来自这个世界上的各个地方，相当一部分是与自己相仿家境，但是崔英道并不常和他们混在一起，他觉得并不自在，只是和大家维持着必要的不咸不淡的关系，在某个节假日一起吃吃饭喝喝酒之类的。 他偶尔会刷sns，看看大家都有什么新的动向，偶尔刷到车恩尚的照片，她站在校园的樱花树下手里还捧着厚厚的专业书籍，将头发挽起穿着很简单的T恤牛仔裤，几张照片对着镜头或是微笑或者是蹙眉，他想了想给这条动态点了赞，又想了想重新将赞取消。 七个小时的时差足够他思考很多事情，思绪飘啊飘，随着日内瓦的风跨越陆地和海洋，吹到了清晨的便利店正午的修车行和深夜的咖啡店门口。 然后在某个角落轻轻地落了下来。 他发了一张前几天活动时拍的照片在自己的主页里并且带上了定位，他的主页一直是全体公开，但也可能是只发给某个人，崔英道放下手机在凌晨的某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