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海豹买彩票的我误入角色扮演游戏》 第1章 001捡海豹 连爱每次打扫卫生都磨磨蹭蹭的，她一直觉得开这么少的工资就不应该再分打扫的活儿。 一个有人性的老板是不会让她一个人打扫满店的狼藉并且站在旁边儿看着嫌她干活慢的。 她这个人二十多岁了还是有叛逆心理，越催越不想干。她看着地上黑黑的果汁渍，用脚踩了一下，立刻更正为了又黏又黑的果汁渍。 拖着扫把，她慢慢悠悠地来回磨一块地方。要是有人问起来，那就是工作认真，精益求精。 连爱耳机里放着音乐，因为是外语她完全不会，到某个地方才会跟着哼几句。这首歌很燃，她放的声音又很很大，反复摩擦一块儿地都更有力气了。 所以砰的一声巨响并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她依旧美美地摸鱼打扫，直到店长一通微信电话打了进来。 店长的语气很不好，说：“看看什么东西在撞门。” 连爱无话可说，店长明明就在里屋，就不能走两步出来看看吗，非要打电话来…… 她就是个打工的，可不敢有怨言，她放软声音，让人听起来至少态度还不错。她说：“好的晓晓姐，我马上就去。” 她把拖把随便一扔，大步向着门口去了。无非就是流浪猫流浪狗，有概率开到店长最讨厌的大黄狗，只要来了就在店门口排泄。店长每次看到都会尖叫，连爱在暗地里给它竖大拇指。 她想了想，决定一会儿不管来的是谁，是什么物种，都说是大黄。 咖啡厅的大门是玻璃的，上面贴了一些花花绿绿的贴纸。她抱着开盲盒的想法一下打开了门，心里期待着大黄出现。 在低头的一瞬间，连爱怔住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毛球，缩在店门口的红色地毯上，白得扎眼，她一时间无法辨认出这是个什么物种。 她用鞋轻轻碰了碰白色大毛球，谁料大毛球突然舒展开来，在地毯上摊成了一张饼。 这张饼有一双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正上方有两个小点儿。它正伸出小爪子想摸她的鞋，奈何爪子太短，只能划拉到空气。 连爱眉头紧锁，一道闪电劈开空荡荡的大脑，她俯下身子跟大毛球大眼瞪小眼。 大毛球奋力带动圆滚滚的身子朝前艰难地扑腾了一下，一大坨肉肉弹起来又落下去，嘴努子精准落到连爱的鞋子上。 它嘤嘤两声，撒娇似的蹭她的鞋子，用小爪子拍拍地面，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连爱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而后毫无征兆地将沉甸甸大毛球一把从地上捞起搂进了怀里。 她把脑袋埋进大毛球的毛毛里猛吸一口，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 热乎乎软绵绵胖嘟嘟…… “海豹！” 她居然捡到了一只海豹！ 小海豹有些惊恐，它升空又落地，小爪子在空中疯狂飞舞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嘤嘤声。这小动静叫唤得让她感到如听仙乐耳暂明，想要立刻把面前的小东西亲死。 连爱是个超级海豹爱好者，就连在店里打工的花名都叫“小豹爱”，意思是所有的小海豹都爱她。 她所有平台的名字头像都跟海豹有关，就连房间也都贴满了海豹的照片，床品玩偶全部都带海豹元素。 心不灵手不巧的她还在网上搜了教程，在围裙的口袋旁边歪歪扭扭缝了一个海豹的小脑袋，虽然很丑但每次看到心情都很好。 她居然捡到一只海豹！那么大，那么胖，还是活的！ “小爱！” 店长等了半天没等到连爱向她汇报情况，索性拿了个大喇叭把声音调到最大，从休息室探出半截来呼唤连爱。 连爱中气十足，抱着小海豹冲里面大喊道：“大黄来了！” 店长小时候被狗咬过，而且狗毛过敏，看见狗就害怕。偏偏大黄特别过分，把什么放店门口就咬什么，还在上面用它的方式做标记。 她缩回在外面的那只手，说：“快把它赶走！” 连爱摸摸小海豹热乎乎的肚子，心花怒放。她可不愿意将到手的海豹送走，这必须带回家去。 她左顾右盼，又仔细检查了海豹身上没戴牌子链子什么的，确定这个可怜的小孩是个小乞丐。 小乞丐最好了，小乞丐才能名正言顺带回家去。 连爱买了一辆电动车，平时都是骑电动车上下班的。她试图将海豹放进车筐里，但海豹有点儿太大了，根本塞不进去。 她心急如焚，屋里还有一堆事儿没搞完，她又不能把海豹带进去…… 要是再一出来海豹已经跑了怎么办？ 连爱抱着海豹蹑手蹑脚地推开玻璃门，她捏捏海豹的嘴筒子，在它的耳洞旁边说：“你不要叫哦。” 海豹扭动着肥肥的身子抗议，大眼睛眨呀眨，咖啡厅里乱看。突然，它看到了桌子上上个客人吃剩的半块点心，眼冒金光。它挣脱连爱的怀抱，一下支着坐了起来，想要去把放在桌子边缘的盘子弄下来。 盘子即将落地的时候，连爱动作敏捷地把盘子接住了，上面的小面包落到了地上。 小海豹先是用鼻子闻了闻，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将面包吃了进去，开心地拍了拍肚皮。 连爱没来得及将面包从它嘴里抢出来，手中的盘子差点儿二次脱落。 她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把看着还好的点心挑出来，放在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面。在小海豹面前晃了晃。 小海豹垂涎三尺，它委委屈屈地抱住连爱的腿，用小脑袋去蹭她。 连爱无法抗拒这么可爱的生物，尤其还是她最喜欢的海豹，她根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不就是客人吃剩的几块点心的吗，要是海豹想要，她都能用工资买新的来。 她拎起自己早就放在桌子上的包包，用拖把杆敲敲门，说：“晓晓姐我肚子疼，今天不能打扫了，我先走了，明天补上。” 店长不愿意她没干完活就早退，匆匆开门，说：“你每个周都肚子疼？我跟你说这回绝对不行，你给我回来……” 拖把杆卡住了门，她推了几下门没反应，气得对着门骂骂咧咧。 连爱趁机抱着海豹逃出了店里，脚步轻快，仿佛怀里抱着的小东西没有重量。她让海豹坐在电动车前面，自己用膝盖夹住它的身体，保证它不会往下掉。 点心被栓在了电动车上，她给了小家伙一块儿，让它安安稳稳地坐着。它用小爪子抱着奶油蛋糕，吃得哪儿都是，黑黑的嘴巴上沾满了粉色奶油。 小家伙挺爱干净，还用连爱的裙摆擦嘴巴。它使劲儿砸吧嘴，回味无穷。 连爱住在一个老小区里，隔音差环境差，灰扑扑的小楼墙皮脱落，看起来惨不忍睹。 小海豹望而却步，但它本来就没法走路，逃不脱连爱魔爪的桎梏。 上了一趟楼，连爱的身上被晾晒的衣服滴下的水反复折磨，感觉泡泡袖都要叫水给砸塌了。 刚走没几步，高跟鞋还陷入了不知谁扔掉的香蕉上，黏黏糊糊，十分恶心。 她嫌弃地“啧”了一声，心里暗暗地指责隔壁老太太没素质。 这个想法还没从光滑的大脑皮层上溜过去，一道刺耳的嘎吱声响起，紧闭的绿色防盗铁门开了。 老太太探出半个身子，声音嘶哑难听，质问道：“你这小孩有没有素质？还养宠物！” 小海豹害怕地把头埋进连爱怀里，再度缩成一个大毛球，从背面看像是只萨摩耶的幼崽。 连爱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很有素质，这样别人就没法道德绑架她。 但是这老太太也好意思提素质？要真有素质，她家的门怎么可能被老太太的孙子泼上红油漆？ 这老太太不仅不阻止还给熊孩子加油打气，拍手拍的楼道声控灯亮了一片。 在店里店长说什么她不敢还嘴，那是给她发钱的人。客人说什么她也不敢还嘴，因为顾客就是上帝。 她攒了一肚子火再不发出来人不就炸了吗，一个老太太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就算了，还老给她添堵。 她抬起粘着香蕉泥的鞋子，一脚踹在了防盗贴门上，说：“那你也不要养小孩好不好？看把我鞋子弄成什么样了？赔钱！” 这一脚把门踹的震天响，老太太明显瑟缩了一下。但仔细想了想连爱又不是对她做什么，底气立刻足了起来。 “你自己不长眼怪谁？” 连爱把海豹往上抱了抱，把鞋底上的脏东西在防盗门上蹭干净，翻了个白眼说：“我不仅不长眼，我还不尊老爱幼。你买菜必涨价，孙子考倒数，衣服全阴干变臭，吃饭时候把糖看成盐，上厕所堵马桶，吃隔夜饭食物中毒。” 在说话的时候她不忘掏钥匙捅进门锁里去，在打开门的时候又补了一句，说：“再把这个破衣服挂这儿，我全给你扔垃圾桶里。” 小海豹的脑袋正对着她的屋子，本来以为打开门会看到一个很简陋的小家，比如说穷得只有沙发茶几桌子那样的，而且每样都是破旧的实木原色。 可连爱的家跟它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海豹（并非晴晴，是吃薄巧的海豹）很懒很懒，有存稿一般凌晨更新，没有写完就发。请鼓励我！有不足的地方我会努力的！[垂耳兔头]本质上就是女主带小海豹在异世界生存的故事[星星眼]写着玩写点儿我想写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01捡海豹 第2章 002中大奖 连爱拧开门把手的瞬间好像带小海豹进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粉色的世界。 连爱特别喜欢粉色，她把老破小的墙和家具全都刷成了粉的。各种各样的小物件把四十多平的小房子塞得满满当当，看多了容易眼花。 连爱从粉色的抽纸盒里抽出纸巾给小海豹擦嘴巴，然后把它放在了粉色的沙发上。海豹倚着粉色的玩偶，用小爪子揉揉眼睛，有点儿后悔没在她伸手捞它的时候逃走。 跟着这个贫穷的粉色狂魔，可能无法实现它的愿望。 它原本住在遥远的海豹星球，海豹星球上住的全都是海豹，大家也都有自己的职业。 小海豹也是有名字的，是它给自己取的，它叫晴晴。它是一只海豹孤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只有一只晴天娃娃海豹玩偶陪着它。 在海豹学校毕业之后它成了一名海豹餐馆的服务员，但它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小偶像。 没有豹能够理解它，豹海豹老板对它龇牙咧嘴，说它肥得走路都困难，不可能当上小偶像。 想到这里，它从厚厚的毛毛里掏出那个脏兮兮的晴天娃娃玩偶，很珍惜地用嘴筒子拱了拱。晴天娃娃安静地注视着它，仿佛在给予它鼓励。 连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出现，她从小海豹手里将晴天娃娃拽了出来，看了看说：“哪来的小抹布？” 晴天娃娃脏到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脖子上的蝴蝶结仔细看能看出是粉色的来，看上去完全是一块儿不平整的抹布。 小海豹的眼泪还没流下来便叫她给打断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过了晴天娃娃，搂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她。 连爱觉得它这小模样实在可爱，说：“我不要你的呀，我给你洗洗吧，把你也洗洗。” 没想到小海豹还随身携带小玩偶，真是神奇，那会儿抱它的时候没感觉出来有这么一块东西。 连爱手都快要搓出火星子来了，才勉强把抹布洗出来，她觉得这是块儿擦手巾。 在浴室里接了满满一大盆水，她把海豹和擦手巾都放了进去，自己换了一身雨衣进来。 小海豹抱着晴天娃娃爱不释手的样子，还张开小嘴巴去嘬晴天娃娃，但因为连爱洗得不干净，吃了一嘴洗衣液。 它呸呸几口，怒目而视连爱。连爱不解其意，用力去揉它的脑袋。 她以前没有养过宠物，就按照洗娃娃的方式来洗海豹了。为了让海豹闻起来香香的，她疯狂摁压沐浴露的泵头，整个浴室顿时被甜腻的香气充满。 海豹是一只实心大枕头，毛毛很厚，也很好起泡。她用力在它身上搓来搓去，哪哪都不放过，致力于把它洗得干干净净。 它甩甩脑袋，从嘴里吐出泡泡来，举着爪子抗议连爱暴力洗海豹的行径。 好不容易结束了洗澡，连爱又拿着吹风机对它一顿猛吹，把它烫得哇哇叫唤。 小海豹欲哭无泪，粉色狂魔果然是恶魔，它快要被她欺负死了！ 它在连爱的粉色床单上打滚，惹得爱豹人士连爱用手去摸它朝上的肚皮。 为了这次地球之旅，小海豹学习了人类的语言。它非常聪明，基本已经掌握了这门语言，可以无障碍与人交流。 它拍开连爱的手，说：“你不要再摸我啦！我要当小偶像！” 连爱以为自己在做梦，震惊地说：“海豹会说话！” 小海豹仰卧起坐似的直起身子，再次重复道：“我要当小偶像！” 连爱狠狠掐自己脸上的肉，自言自语道：“快醒醒，一会儿张丽晓要扣工资了，再扣就买不了新裙子了。” 她一下就躺在了床上，眼睛紧闭，想要一睁开眼就是正常的世界。她不忘搂着她最喜欢的海豹抱枕，深吸一口，很是安心。 小海豹拉住抱枕的爪子往外拖，就像连爱拽它的晴天娃娃一样。但人豹实力悬殊，它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成功把抱枕夺走。 它抬手抽了海豹抱枕一巴掌，抱枕本来就是哭泣的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它趴到连爱耳边，大声说：“不是做梦！我真的在说话！” 连爱吓得一哆嗦，睁开眼与愤怒的海豹面面相觑。 这居然不是梦？ “哦……可以啊，怎么样才能当？” 小海豹拍拍自己的肚子，用嘴筒子碰碰连爱的胳膊，说：“我会变身，不过现在不能变，我没有力气了，我需要食物。” 连爱麻利地从床上弹起，去厨房给海豹准备食物。她边撕开方便面的袋子边觉得匪夷所思，海豹怎么可能能说话。 冷静想来，这种竖琴海豹的幼崽怎么会出现在城市里，又不是一条小狗。 难不成这其实是个清醒梦，平常她太想要摸到真实的海豹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厨房是开放式的，她偏头去看窝在沙发上玩晴天娃娃的海豹，沉默了。 “吃点儿方便面吧。海豹应该是吃海鲜的，这个鲜虾鱼板面就刚刚好。” 连爱用一个小碗盛了一点儿方便面，端到小海豹的面前。小海豹用鼻子闻了闻，把头扭开了。 她用筷子挑起一缕面条送到它嘴边，说：“快吃吧，别不好意思呀。” 小海豹并不是不好意思，它在海豹世界虽然也不富有，但是各种各样的鱼管够，还没有吃过合成的。 鲜虾鱼板面没有虾也没有鱼，真好意思叫这个名字。 它应该有点儿骨气把连爱的手拍开，叉腰说自己要吃新鲜的鱼虾，至少得有个鱼虾的样子，可它的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控制着它张开了嘴巴。 连爱一脸慈祥地喂海豹吃完了面条，把放在塑料袋里的点心拿出来。打包带走的这些点心都是从网上买的预制品，抗放，二次加工一下看起来很像回事儿。她刚来店里的时候很爱吃，现在看到就够了。 海豹居然会喜欢吃点心。 小海豹说：“成为偶像应该需要一些人类的货币。” 连爱点点头，说：“可是我没钱。” 它早就想到她会这样说了，已经做好了周全的计划。它说：“你去刮彩票呀！万一中了几个亿，你就可以为我开一家公司了！” “啊？” 小海豹叉腰哼哼唧唧，说：“难道你不想帮助我这只可爱的小海豹吗？” 连爱再度震惊，说：“海豹还知道刮彩票？” 那海豹知不知道，几百万几千万不是普通人能够得到的。 她买过几次彩票，最多的一次中了两百块钱，其他都是十块八块的，很难通过这个改变人生。与其做中大奖的梦，不如好好上班，至少一个月能固定拿那些死工资。 可是对上小海豹亮晶晶的大眼睛，她还是妥协了。海豹真的太可爱了，无法拒绝…… 孩子愿意买就给它买呗，反正这个海豹看着也没有很聪明，买张五块钱的刮刮乐算了。 小海豹出门的时候非要穿衣服，它说人类世界的所有人都穿着衣服，如果它不穿，会感到羞耻。 “可是街上的猫猫狗狗有很多也不穿……” “你是不是不想要让我待在这里！就这么一点儿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小海豹在床上撒泼打滚，扯着连爱的被子表演死亡翻滚，但因为太过圆润看起来很好笑。 连爱讨厌熊孩子，但熊海豹孩子一点儿也不惹人烦。她说：“我一时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穿。要不裹个被子？” 海豹当然不同意裹被子，它翻箱倒柜一番后，找到了一件带蕾丝花边的半裙，在身上比划了比划，眼睛明显挪不开了。 这件半裙码数很小，连爱自己穿着都觉得勒肉，更别说是这个小肥豹了。 她想了想，找出了另一件半裙，把两件裁开缝在一起，为海豹量身打造。她又找了一个蝴蝶结发卡给海豹戴上，项链也不能少，要穿戴大全套。 小海豹被连爱扶着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满意到不行。 它扑进连爱的怀里让她抱着自己，勉强认同她是个好人。 连爱找了个筐子让海豹坐进去，里面放了小垫子和和小枕头。她把筐子固定在电动车上，载着海豹直奔彩票店。 彩票店马上就要打烊了，她来得刚刚好。她买下了一张五元的刮刮乐，小声对海豹说：“中不了奖也没事儿，我上班养你。” 她就没想过会中奖，而且供不起海豹成为大明星。她决定回去在手机上下载一个偶像养成小游戏让小海豹玩玩，四舍五入也实现愿望了。 彩票店老板急着回家，说连爱如果刮出了奖明天再来兑换，连爱也没拦。 她找了一个角落，在海豹好奇的目光下掏出钥匙缓慢地摩擦刮刮乐的表面。 最好是能赚个五块钱回本，回不了也无所谓，钱少不心疼。 但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彩票上不是和旁边对应的数字，而是一个二维码。 小海豹没买过彩票，它兴奋地拍打着连爱的胳膊，问：“是不是中大奖了？！” 连爱不这么认为，正常的彩票不会这样的，她准备把这张带着诡异二维码的彩票扔掉。 “万一是诈骗呢？一扫我手机里的钱都没了怎么办？要提高反诈骗意识知道不。” 小海豹失望地哇哇大哭，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非要连爱中大奖。 连爱体会到了当家长的无奈，她寻思了一下，反正手机里就五百块钱，被刷走了就当长个教训，反正快发工资了。 她把彩票放在地上，打开微信扫描了那个二维码。 预想当中的什么跳转网站添加客服转账没有出现，手机突然放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黑暗的小巷子。 第3章 003寻找你（1） 【恭喜你，中大奖了！点击进入游戏，瓜分百亿基金！】 连爱把手机拿得离脸远了些，她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划拉着状态栏，发现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白光闪动几下后变成了红光，待她看清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确定按钮。 小海豹拍着自己的肚皮，说：“真的中奖啦！好幸运呀！” 它伸出爪子想要点击确定，却被连爱给扒拉开了。 连爱教育它说：“这种也不要乱点，新型病毒。” 什么百亿基金，她还百亿补贴呢。这病毒还有点儿良心，没直接把她钱转走，有个确认键，可能到时候上了法庭能抵赖一下是被告自愿点进去的。 小海豹对于人类世界的这些弯弯绕绕还是不太懂，它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上当受骗”，它只知道连爱不点进去就分不到钱。 它胡乱挥舞着小爪子去打连爱的手耍赖，一个不慎将连爱的手机给打掉了。她慌忙去接，手指误触到了那个几乎要占满屏幕的“确定”。 顿时更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傍晚的天空，连爱的手还拉着海豹的一只爪子，因为强光刺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天光大亮，原本逼仄的小巷、电动车和彩票店不见了踪影。 半空出现了一块儿液晶显示屏，上面滚动着红字。 【你好（请输入昵称）！欢迎进入全世界最最最最最最权威的超真实赚钱游戏！】 机械女声冰冷地重复着一串“最”字，奇怪又滑稽。连爱呆愣愣地望着天空，只觉得科技进步就是快，整人花样翻新了。 女声催促她填写游戏昵称，她想不出来，索性说：“连爱。” 【你好！恋爱！欢迎进入游戏！祝你游戏愉快！】 液晶屏上文字消失，替换为了一个女生的剪影，正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问号。 连爱有点儿无语，说：“机器人还有口音？” 小海豹翻了个白眼，说：“重点不是这个吧。” 话音刚落，一只绿色的章鱼从剪影中间钻了出来，不断向半空中中喷洒看得见摸不着的金币，很快把自己给淹没了。 连爱没懂这段小动画的含义，跟小海豹对视了一眼，一人一豹都很懵。 大章鱼很快从那堆金币里探出了头，旁边冒出了一个对话框。 【您好恋爱！我是本轮游戏管理员，您可以称呼我为“烤乳猪”！请由我为您讲解游戏规则！鉴于您是第一次进入副本，我会详细介绍，下一轮只介绍重点。请不要因此投诉我，这是公司规定。】 【游戏规则如下↓ 1.本轮游戏由数名玩家共同演绎，在正式开始游戏前请抽取您的身份卡，抽取完毕管理员会为您提供世界背景以及人物介绍。 2.（三颗星星）您会在游戏中获得一部分人物特质，请不要ooc！ 3.请完成任务，率先完成的玩家会获得更高的积分以及奖励。请合理安排游戏资金，每名角色携带的初始资金不同，您可以通过打工等方式获取，游戏资金依据结算时排名按比例带出。 4.请不要随意伤害NPC以及其他玩家，游戏不可中途退出。本轮游戏安全指数满星，请放心！ 5.本轮游戏角色：警察、网管、学生、老师、客服。 6.（一百颗星星）请不要崩坏游戏世界！违规者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烤乳猪的触手在空中一挥，召唤出五张卡牌来。它飞到连爱的面前，眨着小眼睛，示意她挑选。 连爱随便指了一张，被选中的卡牌发着金光，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没等她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字，卡牌便从她手中轻盈地飘了起来，翻转后投影仪似的投出一个面板来。 【姓名：顾以静 年龄：19 职业：学生（因故未参加高考，啃老准备复读） 特质：精益求精（似乎在某些方面有追求）/力大无穷（可以轻易捏碎玻璃杯） 资金：3000元（这个月房租还没交） 资产：高中三年的课本，校服两套，书包一个（知识就是力量）】 烤乳猪没等连爱怎么反应，把卡牌推回到了她的手里，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发给了她一段纯文字滚动的视频。 【这是一个发生在普通都市的故事，玩家的终极目标是为死去的女生杨可霖报仇雪恨。 您是杨可霖的闺蜜，与其同为月华高中的学生。杨可霖是贫困生，人际关系简单，只有您一个好朋友。 她在高三时受刺激吞下安眠药轻生，在您的劝说下选择复读，却在您高考当天把您推下楼梯，导致您重伤缺考多门高考科目。 杨可霖复读那年高考前夕去世，她吊死在学校的画室里，并且死亡视频被学生拍下在各大平台上疯传。 案件受到社会关注后警方的压力很大，从这么一个学生的身上却映射出很多社会问题。似乎有人想把事情闹大，热度居高不下。 只有您知道的信息：杨可霖与一名富家千金在网络上交流密切，复读似乎是因为千金的某种承诺。 欢迎来到副本“寻找你”！祝您游戏愉快！】 连爱的大脑接受巨量信息的第一反应她怎么这么穷，如果给的钱少，之前应该把这个月房租交了吧。 “这公平吗，初始资金少的人能带的也少！” 小海豹比她反应更激烈，它在破旧的沙发上疯狂跳动，一个不慎把沙发巾给压了下来，蒙住了它的脑袋。 她把沙发巾拿下来丢到一边，给小海豹顺了顺毛。那块沙发巾被她重新搭了回去，用手铺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儿褶皱。 小海豹有点儿掉毛，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镊子，将它的几根毛毛夹了出来，放到垃圾桶里。用过以后的镊子也要用酒精擦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 小海豹目瞪口呆，这套动作太过于行云流水，导致它反应不过来。 连爱重新坐回沙发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场景已经发生了改变，她和小海豹现在正在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里，家具和装修都很简陋，一堆杂物在墙角摞得很高，走近一看是她的“力量”——高中三年的教科书。 连爱在现实世界中也是自己租房子住的，但条件要好很多，而且她一个月工资也超过三千了。 这有点儿像她刚毕业那会儿，但是不知道游戏里的城市消费水平如何。 她说：“不是按比例吗。” 小海豹抓住连爱衣服上的蝴蝶结，用另一只小爪子抽打它，说：“按你个头！你就三千块钱，人家要是有三千万，你第一人家倒数第一都比不了。而且你能保证你第一吗？你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连爱叹气，说：“我的梦想一直是想成为一个靠谱的人，但因为实现不了，所以至今还是梦想。” 小海豹翻她一个白眼，从沙发跳到她的腿上，说：“事已至此，我们赶快行动吧，我建议从那个独家线索下手。” 她附和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个角色并非只有知识的力量，还有一部破手机。 连爱开始挨个软件研究，找了半天在隐藏里找到了一个社交平台，只关注了一个人，ip地址在国外。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名字叫“Eve”，账号里秀了各种豪车名牌，最新一条是在豪华游轮上的自拍照。 连爱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杨可霖是怎么跟Eve认识的，她又该怎么跟Eve认识？ 小海豹说：“要不你先去上学？或者找一份工作。” 这看起来完全是不可能的，连爱手里只有三千，还要花九百交房租，剩下那两千多块钱还要吃饭生活。 如果是她是个有钱人，说不定能跟Eve很快认识，但就这样…… 连爱摇头，说：“不行，上学先放放，得找个工作。” 她突然有了个主意，问：“我碰瓷她行吗？” 小海豹脑补出了连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碰瓷豪车的样子，不寒而栗，坚决反对道：“不行！会被抓起来！” 到时候她锒铛入狱，可能要到游戏结束才能被放出来。而它身无分文守着这堆教科书，饿死在破房子里好多天才叫催房租的房东发现…… 连爱及时捏爆了小海豹脑袋里充满自己悲惨命运的泡泡，说：“不是那个碰瓷，虽然没有道德，但不犯法。” “那是什么方法？有这种方法吗？” 盛夏对连爱而言是燥热的，汗水会顺着她化了两个小时妆的脸颊滑到几万块的丝质连衣裙上，她脚下的那双名媛必备的网红款鞋子要躲避路边的烂泥和雨水。 不过官方正品加运费要三十多一毫升的大牌香水小样会屏蔽掉她的嗅觉，拎着经典款鳄鱼皮包包就算墨镜下的眼睛很呆滞都像在秀场走秀。 黑色的的丝袜上印着品牌的大logo，正如同她优雅的气质般外显。 为什么没有豪车？因为太贵了，自己的话暂时租不起，只能蹭别人的拍一张照片，拍多了要额外加价。 她刚从A市“名媛必打卡”的酒店出来，手指上的点心渣子被卫生间里配备的昂贵洗手液洗掉了。 优雅不了太久，她马上就要回到出租屋里去P她的图片然后上传到平台上了。 她用满钻的美甲推了下墨镜，沉浸在这衣服怎么不透气中伤神，直到被旁边的人推了下肩膀才反应过来。 第4章 004寻找你（2） 推连爱的是她加入的名媛团的朋友Anna?，也是团长。Anna?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总能从各种地方找出便宜的奢侈品开团供她们出租。Anna?的出名程度可以比肩真名媛，这也是她的终极目标。 没法变成有钱人她可以装，假名媛也是名媛。 人设面板里写着“啃老”，她灵机一动，从出租屋冲到家里朝爸妈伸手又要了一笔钱，说自己要创业。 对不起了，但成为假名媛也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并且她现在已经赚回来一些了。 Anna?指着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怜悯地说：“好可怜的狗狗哦。Lilith一定会收养它的吧，小可怜快过去呀。” 连爱闻言脚步一顿，她摘下墨镜，用冰冷地眼神扫视那团东西，得出结论可能是只老鼠。但是Anna?说是狗，那就是狗吧。 她犹豫了一下，实则是在心中组织语言该怎么才能拒绝把这坨抹布带回家。她将垂落的头发捋到耳后，满脸歉意地说：“不是我不想，是这身衣服……” 那团小东西脏到没法看，微微颤抖着的身子代表它还活着，眼睛被眼屎混合物糊上完全看不到。 她衣服可是不能弄脏的，不然她卖掉两个肾都赔不起。 Anna?大手一挥，说：“我让人给你送到家里去喽，可以发到平台上说是善心大发嘛，营销这种身份也是很吸粉的呢。” 连爱的每个毛孔都写满了拒绝两个字，但是她不能惹Anna?不高兴，不然她哪来这么好资源。她把不情愿咽到了肚子里，强颜欢笑同意了下来。 她本身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但自从获得了角色特质之后就变得很神经，对不太干净的东西容忍度极低。 这不是她想ooc不ooc的事情了，这个“精益求精”强加给她她也没法不接受。 很多奢侈品都不是一手的，至少一天之内有几十人拍过。她总是在心里说服自己，假装是全新的，不然会特别难受。 而且她家里已经有一个小海豹了，要是把抹布小狗带回去，小海豹说不定会不高兴。 “讨厌！” 小海豹在揣着爪子，对小狗露出凶狠的表情。 小狗趴在脸盆里虚弱地睁开眼睛，朝连爱的方向哼唧了一声。 连爱怕小狗死掉，隔着手套捧起小狗查看它是否还活着。它的身体还在轻微起伏着，小脑袋蹭着她的手，脑袋正冲小海豹的方向。 小海豹气得吹胡子瞪眼，说：“这还是只绿茶狗！” 连爱天天在家里魔怔了似的搞卫生也就算了，它老觉得她有点儿嫌弃自己掉毛。可是海报本来就是毛茸茸的，怎么可能不掉毛。 她居然带回来一只这么脏的狗！不仅掉毛还掉泥！ 连爱放水给小狗洗澡，动作很轻，怕下手重了让它命丧黄泉。她说：“这是名媛团团长捡到的狗，点名要我养。” 小海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连爱旁边看她洗狗，小狗身上太脏了，洗了好几遍才洗出来。 这只小狗丑丑的，身上的颜色很杂，大体是棕黑色的，戴着白手套。不过它的眼睛很大，看着水汪汪。 趁着连爱去拿吹风机，小海豹用尾巴戳戳小狗的肚子，说：“从今往后你就叫老鼠吧，我叫晴晴，很不高兴认识你。” 连爱回来后，小海豹眨巴着大眼睛用小爪子指着老鼠，说：“它说它想要叫老鼠。” 她没有反对，说：“好啊，这个名字好难听。” 小海豹很得意自己给小狗取的这个名字，非常贴合老鼠的形象。老鼠也不要怪它太狠心，这个家里只能有一只吃白饭的小动物。 连爱给老鼠吹干净毛之后想要放到床上去，叫小海豹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它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狗窝来，说：“这个正好。” 这个小房子里最开始只有一张床，后来连爱从网上又买了一张婴儿床，专门给小海豹用。 小海豹不觉得自己是她的宠物，它是一只有思想的海豹，跟人差不多，只是没有变成人而已。 它变成人是不会让宠物上它的小床的，大家都应该睡在自己该睡的地方。 小海豹还有自己的小轮椅，平常坐上去可以在家里行动自如。它抱着强烈要求连爱买下的小手机去找老鼠，点点上面的牛排红酒问老鼠说：“你想不想吃？看起来很棒。” 老鼠能听懂小海豹的话，它重重地点了几下脑袋，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它，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海豹很冷酷，说：“你想得美，我还没吃到呢！” 连爱忍俊不禁，却又有点儿心酸，没能好好地养海豹。 卸下装备的她素着一张脸，身上穿着卡通睡衣，刘海用发箍别上去，眼下的黑眼圈看起来很严重。 她一直忙着维持自己在网上的形象，因为是从零开始所以要用很长时间来学习，这对于她来说是有点儿难度的。 拉长上网时间就要压缩睡眠，她想着在游戏里有黑眼圈就有吧，出去了之后她还是原来那样。 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放在一旁，一会儿会有人上门取走。 脚趾上的碎钻美甲陷到沙发上露出的海绵里，她用触屏笔在自己脸上不断工作着，把自己P成了Eve的双胞胎。 这就是她想出来的不道德但也不犯法的碰瓷方法。 Eve在平台上很活跃，有一百多万粉丝。如果她模仿Eve并有点儿人气，只要不断碰瓷，Eve总有一天会注意到她。 这个游戏的战线拉得好像挺长的，到现在她都没有遇到其他玩家，管理员也没有再出现提醒过什么。 连爱午餐是一份蔬菜沙拉，她给老鼠拨了一点到盘子里，怕它吃不饱还用牛奶泡了饼干。 小海豹吃它最喜欢的垃圾食品方便面，虽然她有劝过它，可它坚持要吃。 连爱除了碰瓷计划之外也没闲着，着手调查起了有关于杨可霖身边的事。 她从学校入手，找到了杨可霖曾经的班主任。这个班主任在杨可霖出事之后就请假回老家了，之后怎么都联系不上。 她偷偷去过班主任的老家，扑了个空，班主任根本就没有回老家。 她用尽了各种方式去联系班主任，终于把班主任折磨到被迫现身了。她了解到班主任还有在念高中的孩子，就在月华。他父母已不在人世，与前妻离婚，单独抚养孩子。 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女儿也没有来学校，于是她找上了他的前妻打听有关的信息，前妻本来就重组了家庭，又受班主任的委托让女儿住在家里，自己的现任丈夫和儿子都很不高兴。 前妻对班主任极为不满，不愿再让自己的生活与他有关，逼着班主任把女儿接回去，并且让连爱别再来。 连爱很爽快地答应了，近期也成功联系上了他。 她推测班主任没有完全跑路一是因为经济状况不允许，二是因为有什么把他牵制住了，这个牵制住他的东西很可能与杨可霖有关。 连爱盘算着，觉得“老师”这个角色，很有可能就是玩家。 她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手机，手机都快要盯出个洞来。 哐的一声，盘子不小心掉在了桌子上。她立刻捡起桌子上的碎片，把沾到酱汁的桌子和地都擦的干干净净。 窗外响起雷声，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屋内暗下来了，从开着的窗吹进来的风撩得白色窗帘向上掀。 把垃圾分类打包好，连爱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坐到沙发上打电话。为了不再纠结沙发巾的事儿，她把沙发巾给收起来了。 电话打了好多遍一直不通，她不厌其烦地拨打，手指有规律地在桌子上敲出节奏。 打到不知道第几个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连爱的手指停住了，她趴在玻璃桌上，用冰凉的胳膊垫着头。 她沉默两秒后开口说：“我是可霖的高中同学，您是她的班主任吧。为什么不接电话呢？我可是找了您很久啊……” 小海豹感觉这种氛围有点儿恐怖，她的脸在电闪雷鸣下忽明忽暗，与它的记忆有出入。 自从她当上“名媛”之后就越来越忙了，也没有在现实世界中那么高兴，每天都要精打细算那点儿资金。 它看着老鼠心里很自责，她的生活都这么难了它还问她要这要那，它是只坏海豹。 游戏规则里说可以通过打工获得资金，但是没说只能通过打工。它怕连爱突然想起来还可以有什么更快的其他途径，比如她现在的状态。 普通世界当然得要按照普通的方式获得资金，它是只守法的海豹。 它离开老鼠身边，坐着小轮椅划到连爱的身边一拉她的睡衣。 她摸摸小海豹的脑袋，它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想用自己唤醒她的良知。 连爱没有跟小海豹说话，她依旧在通电话。 她很有耐心，听着对面人慌张的语气，她平静地说：“我不相信可霖是自杀的，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还能不知道？请您一定要重视，那可是一条人命，我怎么能放下。” 第5章 005寻找你（3） 对面态度很不好，冲电话吼道：“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说过了，警察也都知道！求求你了顾同学，你就放过我吧！” 连爱没有开免提，小海豹也清楚地听到了对面的声音。像是个中年男子的样子，有点儿哑，能听出他的崩溃。 连爱怎么可能放过他，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现成的线索，放过他就是跟游戏奖金过不去。 她说：“您现在就在学校的吧，我看过排课表的，我来找您面谈。没关系呢，对于可霖的事情，我非常重视。”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原本阴冷的目光重新变得柔和。她把小海豹从轮椅上抱下来，把脑袋埋进小海豹的毛毛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说：“你不觉得我很有那种反派的感觉吗？” 小海豹的小脑袋突然被她袭击，有点儿不高兴，它用手去推她，说：“你吓死我了！你答应我，不要做那种让我无家可归的事情！” 连爱应了一声，有点儿漫不经心，说：“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你无家可归。” 小海豹很严肃地说：“我们的家，不是别人的家。” 万一她玩文字游戏把它给别人养了，那也是抛弃。她很穷，可是对它还算好，它可不确定别人会不会欺负它。 她握住它的小爪子上下摇晃了几下，说：“好啊，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不会把你送走，让你无家可归。” 连爱叮嘱了小海豹几句在家要好好地，打算出门。小海豹一路跟着她进了卧室，她换衣服很快，还没等小海豹看清睡衣就变成了黑色的长裙。 黑色的收腰连衣裙勾勒着她的腰部曲线，长卷发由一根皮筋绑起，很利落。她从柜子的深处拿出叠成方块的雨衣，拿到客厅里抖开。 四四方方的折痕平摊在她身上，她扣上帽子，脚上是双黑色的旧雨鞋。 出门前她思索片刻，返回房间从床底下掏出个军绿色的工具箱来。 她从里面拎出一把花剪来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垂着头看向拦在门口处的小海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说：“不要跟出来了，外面下雨，会淋湿你。 小海豹心惊胆颤，黑色雨衣，工具箱利器。天呐这个老师要没了呀！她刚才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变脸这么快？ 它推着老鼠的狗窝，拍拍老鼠让它起来，跟自己一起盯着连爱，说：“不能随便伤害玩家和NPC。” 她无奈，她也就是恐怖片看多了想要模仿一下那个感觉，没有真的想要去伤害谁，至少在这个副本里不会伤害谁。 她说：“我真没有那个想法，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雨下得很大，连爱搭要乘44路公交车，预计花费半个多小时就能从偏僻的出租屋到月华高中。 下暴雨乘客不多，她拖着带水的长雨衣抬手将一块钱硬币投进了钱箱里。 沉甸甸的花剪躺在腿上，车窗起雾，倒映出她朦朦胧胧的脸。红色的车灯和喇叭声被隔在玻璃外面，她看着车窗，额角蹭掉了水雾。 就在昨天一个百万粉的博主又把事情顶上了热搜，把矛头指向杨可霖加入了某个网络组织，被威胁后才选择自杀。 连爱看过，博主发文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很多人都觉得有道理。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角色穷，可她作为杨可霖多年的好友自然有很多杨可霖的东西，她会根据博主发出的线索调查。 因为以前在月华高中念过书，她联系了原本的班主任，很轻易地取得了进门的权利。来的时候班主任刚好有课，所以让她自便。 连爱跟这位叫王志朝的老师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洗过一遍的灰色教学楼亮着灯，她从楼前路过，二楼一个望着外面发呆的学生跟她挥手打招呼。 她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学生身上。戴着蓝色医用口罩遮得只剩双眼睛的黑色雨衣人把学生吓得不轻，唰一下把窗帘拉上了。 王志朝打了把粉色的雨伞，是他女儿的。他焦急地原地踱步，离约定时间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连爱还没有现身。 她走路很轻，几乎没有声音，雨落在雨衣上的动静提示着她的到来。王志朝僵着身子转头，正看见她手中举起的花剪。 他从上面看到了自己惊恐的脸，雨伞摔在地上，顷刻间他浑身上面爬满了雨水。 连爱用另一只手摘下口罩，慢慢逼近他，用自认为温柔的笑容向他示好。她说：“王老师。我们以前也是见过的，不过不是同一级呢，您记得吧？” 他一直在向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树上。他腿一软跌坐在地，身上压了几百斤的重物，怎么都抬不起来。 连爱放下花剪，蹲下与王志朝平视，说：“我呢，是想退学再念一年。您可能不了解我的情况，我之前上的学校我并不喜欢，再复读一年前途会更好的吧。” 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本以为她上来就要问关于杨可霖的事，没想到她会说想复读。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拿下沾满水的眼镜，顿时世界由清晰转为模糊。他劝说道：“顾同学，复读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摇摇头，将花剪扔到一边，说：“我会慎重考虑。” 他松了口气，复读要有很多顾虑。据他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要负担起月华一个学期三万块的学费可能会比较吃力。 还没等他完全松懈，那把花剪便出现在了他的鼻梁前方，她狞笑着又凑近了些，模糊的眼睛骤然清晰。她说：“可是老师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就告诉我吧，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向下移的眼球看起来很可怕，他用手抓住了花剪，却被她拽了回去。 她的力气很大。 他双手合十哀求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把知道的都说过了！你也是玩家，玩家何苦为难玩家？” 倒数五秒，预想之中砸下来能够粉碎他头骨的花剪就这样移开了，一如她面上的风轻云淡。 她将花剪收回到袖子里，起身居高临下地说：“这不是赚钱游戏吗，我只是想赚钱而已。我也没有想伤害谁，只是想赚钱而已。” 今天先收工，只是吓唬他一下，给他做做思想准备。他看起来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事儿不能急。 当她傻吗，还知道的都有说了，他说的那些她一个平民角色都能查到。 她就有那么可怕？虽然有“力大无穷”在，但她也没打人，他在害怕什么。 王志朝是连爱遇到的第一个玩家，不知道他是不是新人，看起来还没有她淡定。 进展很慢，这个副本太和平了，只要她不出门，估计能以垫底的成绩结束游戏。 她得加快进度，考虑复读的事情了。她有点儿太过于抠着富家千金的线索了，偏离了轨迹。 连爱想着老鼠年纪小，像这样的小狗不能只吃蔬菜，刚到家里的话应该给它多吃点好的。小海豹也是，天天吃方便面，就算是海豹也不行。 刚好超市有打折的鸡，她用口袋里的五十块钱买了一只回去，又去菜市场买了把新菜刀。家里的那把砍大骨头不得劲儿，老板说这把很快，不好的话七天无理由退换。 烂菜叶和垃圾躺在地上，她的雨鞋相互摩擦发出吱嘎的声音，上升着的腐朽味道让她加快了脚步。 突然有人重重地撞了一下连爱的肩膀，她手里的东西散落了满地，菜刀落地撞击石头，发出声响来。 那是个穿花裙子的年轻女孩，她最开始没有动作，好像被吓住了，直到连爱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她弯腰想把东西放回塑料袋里，却发现塑料袋因勾在了她手链的金属配饰上破了一个大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把我的包给你吧，我的包里面没有东西，是干净的。” 女孩朝着连爱九十度鞠躬，脸急得都红了，边说边把自己的帆布包打开给她看，证明是干净的。 连爱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表情不太好看，才让这个女孩觉得她在生气。这还是跟那个特质有关，她买的食物掉到地上脏了，“精益求精”又显灵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脸。 她摆摆手，说：“不用了，这些东西已经沾上泥了，会把你的包弄脏。” 她再去摊子上要几个塑料袋就行了，那些卖菜的阿姨都很热情，不会吝啬这几个塑料袋。 可是女孩执意要向连爱赔罪，方式不是给她一笔钱或者买新的，而是把那些东西都捡起来塞进了帆布包。 她双手捧给连爱，说：“请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很愧疚的。” 她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身上被雨水给淋湿了大半，看着好不可怜。 连爱不想为难女孩，接过帆布包说了句这些，在女孩感激的目光中离开了菜市场。 她重新坐上公交车，还是熟悉的座位，雨势不减。 这座城市在设定中总下雨，只有找出真凶来才会有真正的晴天。 第6章 006寻找你（4） 小海豹闲得没事把连爱和它的出租屋又逛了一遍，在老鼠面前巡视领地，展示它作为家庭主人的威风。 她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到地上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瓷砖地板亮得能照出它可爱的脸来。 小海豹踩着东西跳上沙发，熟练地戳亮连爱的平板，开屏被她的自拍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 照片上的她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的吊带连衣裙，眼珠子通红。防范意识还挺强，搞个恐怖照片让人感到害怕。 好像也不强，因为平板没有密码。 小海豹一张一张地看她相册里的照片，有原图也有p过之后的图。 显然她的P图水平非常的烂，把自己原来的脸搞得面目全非不说，碰瓷Eve就像是小狗和一勺有两颗黑豆的粥，乍一看很像，其实差很多。 如果不是认识连爱，小海豹会怀疑她是伪人，因为她连笑容都要p，好几个视频表情僵硬到不行。 小海豹看着看着有些犯困，它熄灭屏幕，趴在温暖的平板旁边睡着了。梦里有它变成小偶像上台表演的样子，底下全都是观众，为它欢呼呐喊。 连爱进门时一个没拿住菜刀和花剪一起从手里飞了出去，伴随着巨响落地。紧接着门又被风刮上了，这又是一声。 小海豹从梦中惊醒，它还没享受完粉丝的夸赞，睁眼就是飞过来的菜刀。它重新把眼闭上，现在的一切才是梦。 连爱在门口把女孩的帆布包扔了。 一码归一码，她觉得食物不应该直接接触帆布包，又上其他地方要了塑料袋。 如果不是穷，她就把买来的特价食物也扔了。 连爱把花剪和菜刀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然后按照顺序换下自己身上的装备，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小海豹不禁感慨，有她这样的人进入家政行业，那么雇主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她没人看着也不偷懒。 连爱做饭的时候把小海豹抱到了台子上，小海豹说自己一只海豹在那边太寂寞了，要跟她一起。 它趁连爱不在家的时候试图跟老鼠沟通，发现老鼠不会说人话，只会汪汪叫。还好她是一只会多国语言的海豹，包括狗语。 但它坚持不说狗语，它是一只海豹。 连爱用剪刀剪开划开包裹着鸡的保鲜膜，说：“吃鸡肉好了，你会喜欢吃的吧。” 小海豹点点头，说：“我喜欢吃炸鸡。” 刀是新买的，洗净之后连爱把鸡肉一片片地用那把尖刀削了下来，随后开始剔骨头，不浪费一点儿鸡肉。 她不怎么会做饭，削完了上网上找了个教程。看了一半她觉得自己很行，开始融会贯通，要做简易版的炸鸡片。 一片片削下来归一片片，但这些片的大小和厚薄都不一样，导致糊得太厉害看起来完全不能吃的。 小海豹夹起一片放进嘴巴里，努力品尝这炸鸡的味道，最后得出结论它应该是不爱吃炸鸡。 老鼠也没吃多少，连爱寻思着它年纪小，确实应该少吃一点儿，不然会身体不舒服。 吃完饭之后她不知疲倦地把东西都给收拾了一遍，进门之后拖过的地要再拖一遍。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累不累，反正一伸手就开始干了，不伸也得伸。 躺在床上，躺在她的安全区，一个不用时刻在意那些东西怎么摆放的地方，她终于可以放松将近一整天紧绷的神经。 不过也没怎么放松，她没躺一会儿就又坐起来去掏她的平板了。 她发在平台上的照片又收获了好几万的点赞，其中不乏有对她的质疑，她不做理会。越解释越不好，她是假的，不到关键时候不能找出来反驳别人。 她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收获比较可观的关注度，不是只是凭拼团拍的炫富照片。 连爱没签约公司，最开始靠的是自己当别人水军赚钱。后来又买了有粉丝的账号，引流成营销号。一个不够，她每天除了引流就是引流，其他的事儿基本都不干了。 她之前有经验所以做得还可以，差不多了之后她开始N个账号一起营销她现在的账号，从三无到大爆她在背后也花了很多钱。 这样带来的热度是一时的，她不在意长远发展，所以没有把所有的漏洞全填上。这样不仅可以保护她的钱包和精力，而且有更高的讨论度。大家都在猜测Lilith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名媛。 好像有人开始扒她了，她的反击就是用营销号踩那些个人，混淆视听。电子木鱼她天天敲，真的很对不起，但是她必须这么干。 为了更明晰，连爱在白板上画下了现在已知的人物和关系。 王志朝是杨可霖的班主任，管着的是复读班。就这么来看他与杨可霖没有冲突和关联，让人不解的只有他在杨可霖死后逃跑。 虽然可能是出于玩家的个人意志，可她还是把这点标了出来。 然后就是独家线索的关联人物Eve，连爱觉得自己在往Eve的私生方向发展。她看过Eve的每一张照片和视频，照片中一同出镜的其他素人或者网红也没有放过。 其中一个网名叫做“夏花”的女孩子称呼Eve为“思敏”，Eve也给予了她回应。 因为觉得一直读英文名字有点儿别扭，之后连爱会讲对Eve的称呼也改为思敏。 离成功遥遥无期，她始终想不出杨可霖为什么会结识思敏。 要说杨可霖喜欢钱，月华高中也有很多有钱人，要去缠着他们要可比在网上跟思敏沟通容易很多。 就结果来看，思敏没有给过杨可霖多少钱，或者说就没有给过钱。 她还想来个人物网呢，网什么网啊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给她当头一棒。 连爱把白板挂回去，转头又仔细研究起来百万博主发的文章。 博主叫八卦章鱼烧，以揭露明星恋爱情况准确出圈，只要是TA发的基本全部都是真的。 这么一个娱乐博主却突然开始发有关高中女生杀人事件的信息，大众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了。 文章中描述了一个叫“天使暗号”的网络组织，章鱼烧说里面的成员大多数都精神有问题。 主创“孤单寂寞的猴子”是个控制狂，会发布任务让成员完成，要是谁做不到就把人杀死。 如果要跟思敏一起做些什么，为她做些什么就是杨可霖的任务，而其因为失败被猴子找人杀死，这么说来好像就能解释通了。 连爱只要顺着线索一直查猴子是谁，最后报警把TA逮捕归案，游戏就结束了。 她怎么就不信呢，这也太简单了。如果公司有这么善良，奖金就会是一百块而不是一百万。 不完全信不是不信，章鱼烧在文章中没有明说，而是持有观望的态度。 语言很有魅力，看完第一反应一般会是猴子杀了杨可霖。可如果深挖就会发现章鱼并不是这么理解的，TA在将事情引流到天使暗号上。 TA说：现在的学生们心智不成熟，很容易被外界所迷惑，这也是很难解决的事情吧。我们一定要做正义的使者，反抗所有网络上不好的信息，还孩子们好的环境。杨同学的死我很心痛，假如没有这些东西，她会不会因为别的而死大家不得而知。不过前途是光明的，她会在天堂做天使的。 因为别的而死。 连爱不解其意，章鱼烧是在说杨可霖不是因为猴子及天使暗号而死？ 天使暗号在章鱼烧发文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么一个极端的网络组织不应该查无此名。 章鱼烧跟天使暗号到底有什么关系，能让章鱼烧用大号站出来说话。 连爱寻思这个事儿还得观望观望，热度不能下去，她掏出了她的营销号为章鱼烧推波助澜。 【轰炸大鱿鱼：写得真好啊，可恶的天使暗号，还我们杨同学的生命！帽子叔叔一定要把这群坏蛋抓起来啊！】 小海豹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翻东西的声音吵醒了。她从小床上坐起来，跳到连爱的床上，探头看见她坐在一堆杂物中间翻看着什么。 一本书在床沿摇摇欲坠，它挪过去查看，顺便扶了一把。书上面赫然写着《解剖学入门》。这本来没什么，但贴了几张便利贴，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个人解剖心得。 她什么时候还研究起解剖来了？ 小海豹想到她制作炸鸡时候的样子，把这本书扔得远了一点儿。感情这是在实训呢，别哪天没有鸡鸭鹅了，把它当解剖对象。 连爱找了半天才找到那条明天要拿去还的手链，她在台灯底下检查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瑕疵才放心下来。 她明明就把手链放好了，怎么会突然消失。 一回头，小海豹躺在她的枕头上睡着了，尾巴底下压着《解剖学入门》。它的小肚子起起伏伏，睡得很沉。 她给小海豹盖好被子，熄灭了灯。 连爱睡得晚起得早，洗漱完了之后开始选衣服化妆。她从来不吃早饭，所以小海豹老鼠也不吃早饭。 为了不被说眼睛里没有光，她特地戴上了大直径的光圈美瞳。衣服不能穿她最爱T恤和裤子，否则Anna?会说她没气质。她从衣柜最里面拿出了条价格稍微贵点儿的碎花裙子，搭配了些同色系的饰品。 打扮完后小海豹还没有醒，她捞起过来蹭鞋子的老鼠，把它放进了提包里。她捏捏它的脖子说：“我要去上表情管理课，Anna?姐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所以我要带着你。你同意吗？” 老鼠不会说话，只能同意。 第7章 007寻找你（5） “我不同意！” 小海豹一脸受伤地看着连爱，一副她是个超级负心汉的样子。 老鼠探出头来看着它，让它火气更盛了。 连爱说：“老鼠是Anna?捡到的，她想看看它。” 小海豹在床上撒泼打滚，说：“我还是你捡来的呢！你也得带上我！” 连爱并非铁石心肠的人，况且这还是她最喜欢的海豹，她无法冷硬拒绝。 出门前，她往自己身上喷了几下香水，顺带也照顾了老鼠一下。 小海豹蜷缩在黑色的大背包里，伸出嘴筒子呼吸，差点儿打个喷嚏。 连爱连辆电动都没买，她扫了楼下的单车把包放在车筐里。 因为她走路很平稳，小海豹在她的包包里晃悠地再次睡着。不过睡也睡不踏实，好像地震了。 它感觉自己飞起来了，不对，应该是放它的包飞起来了。就这么飞起来落下去反复好几次，它在颠簸怀疑海豹生，从小缝往外看发现她把单车骑得飞快。 周围的景色一晃而过，她还超越了好几辆电动车，全速向前。 小海豹刚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出门这么早还要这么拼，在晃得头晕眼花车依旧不停之后它才明白，这破房子太偏了，离目的地远。 它心里想着，以后应该能赚钱吧。等她有钱了，它就可以坐出租车了。 连爱到的时候Anna?正巧也来了，她还同第一次见面一样满身名牌，她戴了顶很大的宽檐帽子，遮阳效果很好。 她注意到了连爱包里的老鼠，欣喜地走上前来，隔着手套摸它的脑袋，说：“Lilith真厉害，能把狗狗养得这么好啊。它叫什么名字？” 连爱不太好意思说小狗叫老鼠，快速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单词后说：“啊……叫Satan。” 其实叫老鼠，她在心里默默解释。 不管是Lilith还是Satan，她都是基于思敏的网名Eve联想的。 英语不好就是这样的。 老鼠一直用爪子扒拉Anna?的手，Anna?以为老鼠想跟她玩，热情地握住了它的爪子，像跟人类握手一样跟它握手。 “你好呀小Satan。很会取名字哦，是Lilith的情人。” 连爱尴尬地直抠裙子，她忘了这茬，还不如说叫Sam呢。 小海豹则是一点儿也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它也想要一个英文名字，决定回去之后让连爱给她取一个。 表情管理课是Anna?开的，连爱厚着脸皮拜Anna?为师，Anna?也确实欣赏她所以才免了上课费用。 她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不然拼团拼不起。 上课的地点是市中心的豪华酒店，因为课时费很高，Anna?没再收场地费。等“名媛”们上完课可以在里面自助拍照，也算是个小福利。 连爱就是为着这个来的，她为了接下来账号的素材，拿着忍痛换的最新款水果手机就是一阵猛拍，拍得忘记了躲在包里泪眼汪汪的小海豹。 她从来没这么想拍照过，前一天在各种软件上看到的动作快速输出，也不管是不是都美观，反正回去还得再加工一遍。 重新拿上包，小海豹隔着包打她，力道不重，像是挠痒。 她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回去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我实在是不能放弃……” “你好，这位漂亮的小姐，请问我能跟你认识一下吗？” 放弃“薅羊毛”的后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连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赶紧收住想说的话，优雅地转过身来，微笑面对面前的女孩子。 “你好。当然可以，我第一眼觉得你特别熟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与女孩打招呼，在脑海中搜索有关其的信息。 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客套话，她是真的有看过这个女生。具体是在哪里…… 她突然想起来了，是菜市场的那个非要给她帆布包的女孩。 女孩介绍自己道：“我叫彭希。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我远远地看见你觉得你特别有气质，所以就冒昧搭讪了。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彭希身上的这件衣服，连爱也穿过同系列的，不过是拼的，只穿了几个小时。 要是别人她一定不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出去，但这个人是彭希，是她在菜市场遇到的人。 加上一个真正的富家千金她会很快露馅，她不想冒险，自己的假名媛身份不能太早被戳破。 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小，小到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会在泥泞的菜市场相遇。说来也巧，彭希当天穿的就是碎花裙子，跟她今天一样。 她说：“好的，我叫顾以静。很高兴认识你。” 彭希看到了连爱包里的老鼠，凑近低下头，笑着说：“好可爱的狗啊，一看就是捡的流浪狗吧。没想到你不仅漂亮而且还有爱心，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 连爱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她没有真的想跟彭希交朋友的意思。她急着回去P图放在社交软件上，而且小海豹也不太高兴，她得哄孩子。 她说：“谢谢，今天……” “今天天气真好，我请你吃饭吧。请一定不要拒绝。” 连爱满头黑线，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 她想拒绝，可彭希拉着她的手非要跟她一起吃饭，她实在是没办法。 彭希选的是附近的一家高级西餐厅，服务态度很好，没有人提出要把狗赶出去。 她找了靠窗的座位，阳光正好，不刺眼。背景音乐是舒缓的大提琴，桌上的玻璃瓶中有支红玫瑰。 连爱本来把狗放在了自己身边，彭希说想要抱抱狗，她就把狗递给了彭希。 彭希刚要碰碰老鼠耳朵，老鼠就开始挣扎，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它奋力挣脱彭希的怀抱，跳到桌子上，想要去找连爱。 它撞倒了桌子上的花瓶，又把盘子推到地上，一阵连续的响声过后，桌子上的东西的那几样东西被它给清干净了。 场面一度混乱，服务生赶过来收拾东西，顺便换了新的上来。 连爱一伸手把老鼠提了起来，放回包里。她有点儿疑惑，老鼠平时挺听话的，怎么一见到彭希就这么兴奋。 小海豹从背包里偷偷查看外面的情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老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要是让连爱赔钱，连爱可能会倾家荡产，它和她睡在桥洞子底下…… 桌子很快恢复了原样，新的红玫瑰比之前的更加娇艳。 上来的东西看起来很精致，分量也小。连爱偷偷把点心拿下去给小海豹吃，自己假装有事情看手机。 彭希问：“你有没有在玩ahb呀？如果有的话肯定有很多点赞吧。” 连爱怀疑彭希也是玩家，不然为什么一直追着她问，普通NPC没有这样的。 问她ahb的目的是？ 她把自己的手机转过来给彭希看，说：“我确实有在玩呢，不过不怎么发，粉丝很少。” 这是她的小号，只发过一张没把自己脸P成思敏的普通照片，点赞寥寥无几。 彭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搜索了连爱的账号，关注了连爱，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拍照片。” 连爱看了一下彭希的号，觉得也是个小号。里面同样没发过什么东西。 她开始往深处想，会不会彭希接近她是为了思敏？可这不是独家线索吗，彭希怎么会知道？貌似玩家身份里也没有黑客。 她跟思敏的相同点是…… 老鼠。 她在平台上发了老鼠的照片。 还是有很多弄不懂的地方，连爱决定先放一放观察，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得出真相来。 这顿饭吃得不是很好，连爱跟彭希都有心事，时不时互相打量对方。 出门在外，连爱还要注重餐桌礼仪。这是她在名媛培训班现学的，没有掌握得很好，必须想着才能一步一步的来。 两人勉强把一点儿东西吃完了，耗时两个多小时。 连爱如释重负，她起身想跟彭希告别，彭希却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彭希：“静静，我们拍张照片吧，带上你的小狗。” 说罢亲昵地走到连爱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对着她眨眼睛。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因为彭希揽她的肩膀，而是彭希的目标还真是老鼠。 连爱前脚才说了可以一起拍照，这还没过个半天，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开脱。无奈，她只好点头同意。 刚开始的几张合照是只有她们两个人拍的，彭希和连爱在镜头前摆着几乎一样的姿势，说好听是姐妹姿势，不好听是都不愿动脑子。 彭希快速按动着快门，不知道拍了多少张。 连爱担心她拍到老鼠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这个事是什么她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好的事，她的第六感一向准。 她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去拍拍黑包，希望小海豹能够帮助她。 虽然她觉得小海豹也没有办法。 她特地把提包放到了黑包旁边，小海豹会意，用爪子把包勾得近了一些，毫无章法地在包上面乱拍。 正在拍照的彭希没有注意到桌子下面的异常，她看了一眼相册里的几十张照片，说：“静静你太漂亮了，根本就不用P图。” 连爱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还以为是哪个芒果成精了。 第8章 008寻找你（6） 彭希还真是能夸得下去，连爱看到自己的脸都歪了，还有几张明显是闭着眼睛的。她用的是原相机，两个人脸上的瑕疵一览无余。 她也没放过自己。 连爱把彭希的夸赞还给她，说：“希希你才是啊，如果我像你这么好看，做梦都会笑醒。” 两人盯着一相册的丑图商业互吹，还有来有回，听起来很合理。 小海豹本来计划把老鼠从提包抓进背包，这对它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但是为了连爱，为了能赚钱它必须试一试。 它连拍几下没有拍到老鼠，心里有点儿急，加快了挥手的频率。结果一爪子拍在了老鼠的脑袋上，把老鼠拍得眼冒金星。 老鼠低低地叫唤了一声，从包里逃了出去。它的声音太小，完全被餐厅的音乐声遮盖了。 等彭希说要跟老鼠合影，连爱磨磨蹭蹭把包拿上来之后，老鼠已经没影了。 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儿心梗，先礼后兵。小海豹一直在摆手，等她假装东西掉了捡东西的时候告诉她老鼠跑了。 小海豹发誓它绝对没有坏心思，它的计划做得挺好的，结果突生变故。 彭希和连爱找了半天，基本周边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她安慰连爱，说：“它可能是回到自己原来的家里去了，你也不要太着急。” 连爱说不上来自己对老鼠是什么感情，总共也没养几天，要说亲也不会很亲，可她总觉得老鼠一只小狗在外面流浪会遇到危险。 小海豹能明显感觉到连爱的心情不太好，回去的时候她没有再骑单车，而是选择换乘好几次公交车再步行到家。 它小声跟她道歉，说：“对不起，是我把小老鼠弄丢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小海豹很想哭，它笨手笨脚的没有做好事情，万一老鼠遇到了危险…… 她摸它的脑袋，说：“我已经在平台上发了寻狗启示了，回去再打印几张出来，没事儿的话我们一起再找找。老鼠不会有事的。” 一天下来她感到很疲倦，实在是骑不动自行车了，只想要安安静静地坐会儿便宜的车回家。 可惜她没能安安静静到家。在车上她跟一个高中发生了摩擦。 起因是那个男生上车后路过连爱的座位，踹了装海豹的包一脚，待她向他投去不满的眼神后，他朝她竖了个中指。 小海豹在包里坐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屁股一痛。它把眼睛对准留出来的呼吸口，只能看到一条蓝色的裤子。 连爱没动手，尽量好声好气地说：“你能不能有点儿素质？” 男生紧接着做了个更没有素质的举动，他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后，将一口大浓痰吐在了公交车里。他仰着头，说：“我还就没有素质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连爱没有拿他怎么办，小海豹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可也没办法。要是给他打起来她受伤了可就不好了，一切以安全为主。 谁知道到下车的时候连爱冲男生的屁股狠狠来了，直接把人踢倒在地。动作一气呵成，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反应过来。 男生啃了一嘴土，他挣扎着起身，满脸不可置信。面前的女人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来，碎花裙底下居然穿了条黑色泳裤。 他的羞耻大过愤怒，拳头还没举起来就又被她推倒了。他趴在地上呕吼道：“我要弄死你！” 连爱弹弹指甲，无辜道：“我等着，有本事弄死我。” 实际上她的心头血翻滚，热得能烤熟地上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她快要爆炸了，又是月华高中，没完没了！ 这个NPC怎么这么烦人，提醒她该回去上学了？ 男生连滚带爬地跑了，从嘴里吐出了一堆星号。她估计是系统把脏话屏蔽了，在游戏里面不能说脏话。 阴暗潮湿的楼道，连爱刚刚买的三个盘子在塑料袋中碰撞发出叮当的声响，回荡塞满整个楼道。 她给小海豹做了饭，很健康的炒蔬菜，然后迅速把很干净的屋子打扫了一遍，那件碎花裙熨好后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小海豹平常很抗拒吃蔬菜，它不喜欢吃，觉得自己会长出两只耳朵变成兔子。 可今天它很乖，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连爱之前在家里摔碎了盘子，这回全部都补上了。款式跟之前的一模一样，放回原位，似乎从未缺少过。 她似乎不太希望自己闲下来，打扫完之后立刻把妆卸掉，换上黑色的短袖连帽衫。 梳子梳起金棕色的长卷发，她把帽子扣上。气质清冷的美女变为了普通的模样。对着镜子，她用手摸了摸黑眼圈，拿起遮瑕膏又放下。 她检查了一下窗户有没有关好，确认过之后对小海豹说：“我去一趟网吧，环境不太好，在家等等我回来。” 她买到了天使暗号的网址，但是不方便在家里登录浏览，否则被查到没法迅速转移。 小海豹点点头，说：“要早点回来。” 其实它原来就只跟连爱生活在一起，老鼠没有加入很久，可它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冷清。 太阳很晒，连爱在露出的皮肤上涂了厚厚的防晒。鼻尖戳着口罩，她捏住鼻梁，让铁丝更加贴合一些。 黑色的身影在街上意外的显眼，不过她并不是想要躲避目光才穿成这样，只是因为原来衣柜里就有这些，不用另外购买。她可以说服自己黑色是百搭又显白的颜色，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出错。 她在这本书里的年龄是十九岁，是方便做很多事情的成年人。但她在选择连锁大网吧和不远处的小黑网吧上犯了难，好像这家会更便宜。 明天又要拼团去拍摄新照片，她吃饭都不想，看着钱打给别人心如刀割。Anna?说要租辆豪车，一百多个人轮流拍照，她是Anna?的徒弟所以可以靠前拍。 确实方便，最近租的衣服什么的她都是第一个穿的。对此大家颇有微词，可是Anna?站出来维护她，众人也不好再说话。 年底的话有计划要拼团一个豪华游轮的位置，位置不多，在开之前拍照。 连爱虽然作为她们的一员，但觉得大可不必。她是真狠不下心来非要去拍照片，她还是学学怎么把游轮抠出来贴到身后的海水里去更省钱。 没钱啊，鬼知道她砸了多少钱硬要装。她要是真有这份心静下来享受也不差，可她没有。 黑网吧很小，未经粉饰的墙面坑坑洼洼，在门口还没进去她就闻到了很浓的泡面味。放眼望去全是染着不同颜色头发的小伙，骂脏话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揣着手走到网管面前，从兜里拿出十块钱放在台子上，说：“开台机子。” 网管没有动作，灼热的目光点燃她的口罩，她低头看着自己放在纸币上的手指。 那么漂亮的指甲，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光束闪来闪去，最终停在她的指尖。 一只手突然伸向她的口罩，她很快地用手拍开了，眼睛还在切割漂亮的水钻上。 “我会比你更早查出真相的，像你这种消息闭塞的女学生就好好上学，不要再干涉了。” 连爱有些错愕，很快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附上一句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前的女生穿着简单，也戴着口罩，看起来来者不善。 她有点儿懵，她什么都没干，顶多是在网上发了几张P过的图片，怎么有这么多玩家都知道她的存在。 都穿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不会知道她住在这附近吧…… 连爱盘算着能不能搬家，她有回到月华上学的打算，想在那边找个近一点的房租住，得提上日程了。 她看网管没有要给她开机子的意思，抬脚就走。这地方有其他玩家就不是绝对安全的，她要换个地方。 网管追在连爱后面提高声音，说：“我又不是脸盲，怎么会认不出？” 这样的声音虽然有点大，但是在嘈杂的环境中没人注意，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 连爱警觉起来，网管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难道跟谁结盟了？ 她来到这个游戏不仅没有跟人结盟，还得罪了一个王志朝。 一切都在向着很不好的地方发展。 网管还有工作，没法去追她，她在附近又找了一家破烂程度差不多的网吧。 连爱打开网站，跳转好几次才真正进入天使暗号的界面。水色铺满电脑屏幕，上面画着花里胡哨的图案，风格类似地雷系。 像素小天使转了一圈，与屏幕前的人对话，机械音一顿一顿的，像珠子掉在地上。 【你好，欢迎来到唯一的净土！请输入我们的暗号！】 她点击输入暗号，发现其实就是登录。她找了一分多钟才找到用几乎一个颜色写着的“注册账号”四个字，水色刺得她眼睛难受。 怎么这个组织要实名认证，她上哪找个身份认证。小天使飞到注册账号的框框旁边，开始顿顿地讲述要求。 【我们的净土，不接受心灵被污染的人！请你，要注意……】 她注意什么？能不能快点，讲的这么慢怎么就没个二倍速。 好半天天使才说完要求，她直接服了，叉掉页面趴在桌上怀疑人生。 还必须是高中以下在读，真要她退学回高中。 第9章 009寻找你（7） 大学生的心灵就被污染了？还是说大学生看起来没有高中生好骗，这也差不了多少。 问题在脑内快速形成弹幕刷过，连爱原本告诉王志朝自己想复读是开玩笑的，现在可能玩笑要成真了。 现在看来如果不再顾及思敏那条线回高中是最优选择，能靠近王志朝和天使暗号。 可是规划了这么久费神费力的，她不是很果决的人，纠结不已。 忧思郁结，她半死不活地点开ps修图，今天也要上传新照片，是在酒店拍的那套。 修图也是技术活，她苦练很久才基本掌握，跟模板对象有个八分像。不修百分百的原因是不好让其他人区分，骂她的人会更多。 【Lilith：今天也是放松心情的一天，穿上我最喜欢的新裙子去晒太阳（图片×9）】 网上这边情况也不好，她是照着思敏p的，之前她用营销号踩扒她是假名媛的那个真名媛似乎生气了，预告要开直播打她的脸。 这位名媛的粉丝数量很乐观，再加上大家本来就爱看热闹。评论区底下顿时沦陷，网友们要她出来跟名媛连线。 她当然是选择装死，毕竟她又没长那样，而且在现实当中她们几乎没一个地方相似，她就算仿妆也还是差很多。 天要亡她！ 【Lilith看到ahb热搜了吗？快点出来解释啊！】 【还有心情发照片呢，回应下吧，大家都很着急！直接跟她连线】 【假的就是假的，她怎么敢回！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真正的有钱人哪那么喜欢装？】 【偶遇A市名媛团～（图片）】 连爱戳开评论区的图片，里面没有拍到自己，但拍到了名媛团的其他小姐妹，穿的衣服跟她是一样的，站在拍照的酒店门口。 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好几次，那时候没有很多人相信她是假的，其中也有她控评的效果，所以没有热烈的反响。 她创业未半中道崩殂，再见了世界。 回去的路上连爱去打印店打印了几张寻狗启示，打算明天拿过去贴。她在网上发的帖子石沉大海，没怎么有人回复。 她去大排档打包了丰盛的食物拎回家里去当晚餐，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连爱把东西从塑料盒子里一样一样地拿出来，都是一些重油重口味的肉菜，摆了满满一桌，小海豹闻着直流口水。 它想问她是不是彩票中奖了，却看见了他疲惫的脸，意识到可能是“最后的晚餐”。 小海豹好像知道连爱为什么不高兴，它偷看她平板时候发现她上热搜了，可能以后都不用在“名媛圈”混下去了。 脱下光鲜亮丽的皮，她整个人闪耀的地方只剩手脚美甲。 廉价的睡衣，堆积的课本，十几平米的小家。 小海豹觉得做网红，尤其是碰瓷别人的网红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如果不是游戏需要，还是出去做普通的工作吧，反正网络跟现实不长这个样子，走在街上不会挨打。 连爱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小海豹嘴边，强颜欢笑道：“吃吧，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明明是喜欢吃的东西，但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它食不知味。 Anna?看到ahb热搜后给连爱打了好几个电话，她刚才吃饭的时候没看到所以没有接通，看到之后接了回拨过去。 “Anna?姐，这个事情先放放，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她知道Anna?是真心想帮她，但现在的情况真的无力回天，除非名媛不追究跟她达成协议。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现在要想好退路。 “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真的想放弃？Lilith，你是我接触的女孩里我最欣赏的，我想看你好。如果有希望就不要认输！” 连爱想了想对Anna?说：“那个啊，暂时不会的。其实没有更厉害的人出来的话没什么事情，会好起来的。” 还有几天，可能还有时间，希望渺茫罢了。 明天她不去拍照，她记得之前拿过月华复读班的宣传手册，提前问着比较好。 小海豹看她靠在沙发上发呆，结合刚才的话，想不出她有什么应对方法。 它又看向连爱，想知道她的反应。可这时候门铃响了，她起身穿上拖鞋去开门。 小海豹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假装一个大号玩偶，它黑溜溜的眼睛望着连爱因为吃不好睡不好而日渐消瘦的背影，心酸不已。 可没有让它伤感太久，一团杂色的东西直奔它而来，跳上了破旧的矮沙发，直直地撞在了它的肚子上 小海豹的肚子有很多脂肪并不觉得疼，它差点儿没破功，悄悄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那团东西，非常惊喜。 快递员只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腿边窜过去了，他挠挠头，把箱子递给连爱，让她签收。 她才关上门，就听见小海豹兴奋地哇哇叫，说老鼠自己回来了。 老鼠历尽风霜，脸上糊满了雨水与泥沙的混合物，把沙发和小海豹的肚子都给弄脏了。 连爱放水给可怜的小老鼠洗澡，她看到它回来第一反应是不是高兴，是疑惑。 老鼠走失的餐厅与她的出租屋相隔很远，她平常出行都要靠导航，一只小狗是怎么自己回来的。 没注意手上的力气大了些，惹得小狗哼哼了一声。 给老鼠洗完澡吹干后她又帮助了小海豹洗澡，还要收拾沙发和用过的浴室和餐厅的盘子，忙得停不下来。 天已经很晚了，她给手机充上电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想再想老鼠回来背后有什么阴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一觉睡得实在太舒服了，连爱十点多钟才醒。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亮房间，她眼都没睁开就开始摸手机。 ahb后台私信跟昨天一样是99 ，她皱着眉头点开，开屏就是个直播。 背景是在家VIP制的豪华会所里，Anna?给她看过照片，说她之后混好了也能进来。这里没法拼团，一人一卡还要实名。 Kalina很不屑地说：“那么Lilith小姐，不要再偷看了，跟我们解释解释吧。我可是邀请到了Eve来做客呢。” 手机一个没拿住砸到了她脸上，她彻底醒了。再抓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了直播间，甚至还刷了个小礼物。 有的巧合就是拥有让人无语的能力。 思敏穿着当季的秀场款套装坐在椅子上，她闻言优雅地微笑，没有说话。她从头到脚有七位数，放在旁边的包是很多名媛想抢都抢不到的款式。 连爱没有自惭形愧，她退出直播间然后把Kalina和思敏的社交帐号全拉黑了，以至于没有听到后来说了什么。 【您的特别关注“Eve”@了您】 连爱一怔，觉得不是好事，但她还是立刻点开了Eve的主页查看思敏发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不正的风气在？现在的人不能去找个班好好上？这样会让你很开心吗？没有谁真的崇拜你，都只是在看笑话而已。】 这下真的走投无路了，Lilith接近不了思敏，思敏讨厌她到了能够发出来的程度。她观察了一段时间，思敏看也不像是那种会为谁发东西的人。 她自知做得不是什么好事，把自己p成别人博关注本来就是对原主的困扰。她在注销账号前把Kalina和思敏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然后挨个私信道歉。 不要顺着网线来找她，她知道现在网络很发达，她很卑微。希望大家都平和一点儿，虽然她没资格要求别人就是了。 最后她拍了一张卧室墙的照片，并配上了文字。 【Lilith：感谢各位一路陪伴，这段时间占用公共资源很抱歉，所以在这条声明发完之后我就注销账号了。其实我没有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大家引以为戒，这种行为不好不要学习。我天生丑陋，觉得Eve很漂亮才那么做的，也有一点私心，不过已经死心，感谢回我私信。】 照片中的墙坑坑洼洼，上面有返潮的印子和泛黄的涂鸦。 Lilith，这个靠碰瓷思敏的账号正式退网，道歉速度极快，看起来也很诚恳。 思敏没有追究，反而很大度的表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连爱是真心悔过。 连爱本来就不是实名制上网，网暴没有影响到她什么，她开始专心研究怎么复学。 目的以很邪门的方式达成了一小部分，她进入了思敏的视线，并且思敏亲自下场来撕了。 后面再怎么接近思敏打探有关杨可霖的事情，她需要静下心来做计划。 “同学，虽然知道你可能爱学习，但是我们还是需要注意身体，不要总是熬夜。” 复读班班主任张老师语重心长，他从业多年，一眼看出面前的人不好对付。 “抱歉，忘记化妆。” 连爱以前就有校服，没有另买新的。宽大的校服套在身上，有点不习惯。 她的头发随便绾着，低眉顺眼，做着长美甲的手握着张老师的圆珠笔。 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在桌子上的纸上，密密麻麻地点组成个哭脸。 她总是想起思敏出现在Kalina直播间的那天，想着想着就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