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想成为主角》 第1章 第 1 章 禅院家，咒术界御三家之一，以强大的实力和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级制度闻名咒术界。 在这座烂橘子培养中心中，拥有强大的术式是一切价值的衡量标准，没有咒力的人，在那些掌权者眼里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回廊里，一个儿童正独自走在上面。白皙的肌肤，殷红的唇，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倨傲。 “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孩童呵斥着一个在擦拭长廊地板的下人。那仆役吓得浑身发抖，连声道歉。 踢了下人一脚，心情愈发舒畅。 呵，没有咒术的废物。 这是禅院直哉，今年7岁，是当代禅院家家主的唯一嫡子，哪怕尚未觉醒术式，直哉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站不上家族顶点的未来。 当直哉走到练武场，准备开始今天的锻炼，另一侧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几个平日趾高气昂的家族子弟，七倒八歪地被摔在地上。 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 禅院甚尔 直哉挑眉，这个家伙他听说过，一个他平日绝不会用正眼瞧的“废物”。 不过此刻，甚尔那干净利落的身手，健壮的身躯，靠着纯粹的暴力碾压对手，加上勉强符合直哉审美的脸（重点）， 没有咒术的华丽，充满了更原始、更直接的野性。 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直哉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理了理衣服，拦在了正要离开的甚尔面前。 “喂，甚尔。刚才那个，再做一遍给我看看。” 直哉微微抬起下巴，等待着对方的顺从。 然而，禅院甚尔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双墨绿的眼睛里还带着刚打完架的戾气，听到直哉说的话根本没有理他，只是漠然地扫过，然后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去。 完全、彻底的无视。 啪， 他……他怎敢！ 直哉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脸上，白皙的脸立马充红。 “你竟敢无视我？！” 童音骤然拔高，刺破了练武场的寂静。 直哉猛地转身，快步追上那个沉默的背影，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你不过是个没有咒力的废物！谁给你的胆子！” “给我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很可惜，禅院甚尔把他的话当屁放，完全将他所有的斥骂与命令都隔绝在外。 直哉的怒火愈烧愈旺，羞辱感灼烧着他的大脑。 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他跟随着甚尔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愤恨地盯着那背影，几乎要将它烧穿。 在一个转角，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用更恶毒的语言刺穿对方的沉默。 就在这一刹那，没有任何预兆，直哉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 一击猛地砸在他的后脖上。 “砰！” 禅院直哉立马脸着下，在庭院小道上躺尸。 在彻底陷入冰冷的黑暗之前，最后映入直哉眼里的，是甚尔那双充满不屑的眼神，满眼不耐。 随后，无尽的黑暗涌来。 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哉感觉自己刚被一头咒灵抡起来砸进了墙里，再被欧拉了几百拳，浑身骨头都在抗议。 睁开眼睛，他茫然地眨眨眼。 “啊？” 映入眼帘的不是禅院家的屋檐，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怎么回事？” 他撑着发疼的身体坐起来，下意识地揉着后颈。 “禅院家的墙呢？” 他高贵的人生剧本里，可没写过留落平民窟的糟心戏码！ 就在他试图理解现状，看见不远处墙角靠着的人。 一个穿着战损唐装、撑把伞的青年，正百无聊赖地用一块铁片刮着靴子上的污渍。 刮下来的东西… 直哉眯眼仔细一看，还想仔细瞧，就被青年发现了他投来的视线，懒洋洋地抬眼瞥了过来。 那眼神懒散又犀利，像头没睡醒的猛兽。 直哉被他看得直发抖，但立刻压过了那点不适。 他撑着发软的小短腿站起来，努力挺直腰板，叉着腰朝青年走去。 “喂！” 清脆的童声响起，直哉努力模仿着父亲训斥下人的腔调。 “那个谁！你知道禅院家怎么走吗？立刻送我回去，禅院家不会亏待你的。” 青年动作顿住，慢条斯理地放下铁片，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顿时将直哉完全笼罩。 直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但马上又强迫自己站定，自己绝不能在这些平民面前露怯。 青年一步步走近，身上那股混合着铁锈和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直哉作呕。 “呦，”青年嗓音沙哑，带着戏谑，“哪来的小兔崽子，口气倒不小。” 他走到直哉面前，弯腰，巨大的阴影几乎把直哉完全吞没。 大手揪住了直哉后颈的和服衣领，轻而易举地像拎猫崽一样提起来。 “放开我！你这低贱的贱民！你知道我是谁吗！” 直哉四肢离地，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小短腿在空中胡乱蹬踢。 和服领子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更重要的是这种对待方式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屈辱。 青年把他拎到眼前，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直哉这下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干涸的血迹，以及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的兴味。 “谁家的崽子这么横？嗯？皮痒了找揍？” 巨大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远比禅院甚尔打完架散发的气息更强大。 直哉在这股实质般的杀气下吓得小脸煞白，刚才那点嚣张气焰瞬间熄火，眼睛迅速蒙上水汽，变成了两泡荷包蛋。 “呜…” 就在青年考虑是把他扔掉还是另外做点别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嘛，别吓到孩子，现在可没多少崽子了。” 来人顶着茂密的黑发，笑眯眯地走过来，直接一把将直哉抢过来。 捏了捏直哉软乎乎的脸颊， “哈哈，你是哪家的崽子，怎么没见过？” 这个年纪独自出来的兔崽子，一般是家里人都死光，饿的受不了出来觅食。 直哉想挣扎，可星海坊主的手跟铁钳似的，他根本动不了。 神晃见他不回答，提着衣服直接将他带回家。 一拉开门，一个炮弹飞过来，一头将神晃撞进身后墙里。 “噗——” 吐血 “爸比～” 直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僵在玄关处。 那个看起来很强的黑发大叔，居然被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女孩一头撞进了墙里。 还有那吐血量会不会太夸张了，已经成喷泉啦！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大叔跟没事人一样，随手抹了把脸，发出豪迈的大笑，一把捞起罪魁祸首就快乐地转圈圈。 好像刚才那足以让人重伤的撞击根本不存在。 没等直哉从这超越常理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另一个橘色辫子的小男孩也笑嘻嘻地冲过去，毫不客气地揪住大叔那浓密的头发晃荡。 “秃子！又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神威，爸比的毛囊可是很脆弱的，要小心点。” 三人完全无视直哉，自顾自地在门口培养感情。 听到玄关的动静，一位橘发美人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保持温柔的微笑。 “好了好了，神威，快从爸爸身上下来。” 女人轻声开口，声音柔和却让吵闹的父子三人都安静下来。 神晃一把捞起神威扛在肩上，又用另一只胳膊抱起欢呼的神乐，哈哈大笑。 直哉看得眼角直抽。平民家里都是这么玩的吗？ 这时，神乐从她爸比的怀里挣脱出来，湛蓝的大眼睛好奇地盯上了站在玄关，画风明显与众人不同的直哉。 她凑过来，鼻子几乎要碰到直哉的脸。 “哇，爸比！你从哪里拐来的孩子阿鲁？” 说着，神乐伸出手一把捏住直哉软乎乎的脸颊就往两边拉。 “手感好好阿鲁！” “放、放肆！” 脸颊被拉扯的疼痛让直哉回过神来，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这怪力小女孩的魔爪， “你这低贱的野……” “嗯？” 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直哉，让他未尽的威胁戛然而止。 直哉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到那个橘色辫子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和他父亲的玩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神威的声音带着孩童的清脆，但声音中的威胁让直哉头皮发麻。 “我…我…” 直哉吓得脸色发白，舌头打结。 “好了好了，别吓唬小朋友了。” 一旁的江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这里的？” 神晃这才把注意力转回来，挠了挠头：“对啊，小崽子，你哪来的？叫什么？” 直哉惊魂未定地喘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 他整理了一下被神乐扯得凌乱的和服领子，努力想摆出平日里高傲的架势。 “我…我乃禅院家嫡子禅院直哉。速、速速送我回禅院家，我父亲定会重赏你们。” 一家人齐齐歪着脑袋：“啊？” 神晃一脸茫然地挠挠脸：“禅院家？没听说过啊。哪个星球上的？” 神乐已经对直哉失去了兴趣，开始翻找神晃的袋子， “有带醋昆布吗阿鲁？或者米饭？爸比带回来的东西总是不够吃阿鲁。” 神威则上下打量着直哉，握拳敲了下手：“实力可以，平时拿来当沙包练手感和抗揍能力应该不错。” 直哉见众人的反应，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们没听说过禅院家？这怎么可能！ 话说这一路过来，这个破败的地方居然连最微弱的残秽都感知不到？这根本不可能！ 夜幕降临时，直哉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看着这诡异的一家子围在一起吃晚饭。 那所谓的晚饭，盛在一个巨大的木盆里，每一个人大桶。 神乐和神威为最后一块小腌萝卜打得不可开交，筷子都快抡出残影了。而神晃则拿着勺子，努力刮着盆底最后一点米饭。 “小朋友，你不来吃点吗？”江华温柔地问他。 直哉高傲地扭过头，他可是大少爷，怎么会吃这种贫民的东西。 但肚子却不敢他的想法，“咕咕”叫了起来。 从被甚尔打晕后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强烈的饥饿感灼烧着他的胃。 最终，生存的本能战胜了可笑的骄傲。他矜持地接过江华递来的一小碗饭，迟疑地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地，这东西的味道竟然不错？ 晚上，直哉被安排和神威睡同一个房间。 他看着地上简陋的、甚至有些破旧的榻榻米和薄薄的被子，再次想起了禅院家自己那宽敞豪华、铺着柔软被褥的卧房。 “我迟早要回禅院家。” 旁边榻榻米上的神威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你可以试试看哦。不过，外面的晚上可是有很多饿肚子的家伙在游荡呢。” 直哉立刻把被子拉高到下巴，整个人缩了进去，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第2章 第 2 章 直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薄被早已不翼而飞，清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一股暖流正在他体内经脉中缓缓游走。 是咒力！ 他觉醒术式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头脑。 “哈哈哈！” 直哉猛地从地铺上跳起来，残留的睡意被一扫而空，小脸上重新爬满倨傲和张扬。 “区区平民！看我不把你们这些低贱的……” 他的豪言壮语卡在了喉咙里。 “哗” 木门被拉开。 神威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橙色的辫子柔顺地搭在肩头，看起来人畜无害。 “早上好哟，小少爷昨晚睡得好吗？被子还暖和吗？” 直哉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但体内涌动的咒力立刻给了他底气，他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高临下的语气命令道： “无礼的贱民！见到本少爷还不跪下！” “哦？” 神威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呢。” 他慢悠悠地踏进房间。 直哉被他态度激怒，更不愿在自己刚刚获得力量时露怯。 双手快速结印，瞬间完成了未来1秒的动作路径预设： 侧身、前踏、右手掌触碰神威的胸口、将规则强加于他，然后在他被冻结的1秒内绕到身后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他肌肉绷紧，即将按照第一帧动作启动的瞬间， 神威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速度更快，完全超出了直哉现在视觉能捕捉和预设动作的反应极限。 他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更新预设路径。 沉重的闷响从他腹部传来。 直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砰”地撞在墙壁上。 他预设的24帧动作路径才刚刚进行到第1帧的起步，就因为目标的绝对速度而彻底失效，术式甚至没来得及真正发动。 他蜷缩在地，咒力因为术式发动失败和重击而紊乱不堪。 神威一步步逼近，欣赏着直哉脸上从狂傲到错愕再到惊慌的精彩变化。 “真可惜，臭老头出去工作了，说要好几天才回来呢。” 他在直哉面前站定，凑近他的脸，眼神里的恶意毫不掩饰，“现在家里由我看着哦。” 直哉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等我回到禅院家，我定要……” “噗——” 直哉甚至没看清神威是怎么出手的，头上就立马遭受重击，被神威一拳打进天花板上。 神威顶着那副天真无邪的笑脸：“老头说不能杀你，因为神乐那个笨蛋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他歪了歪头，讨论他处置方法，“但是……” 他轻轻一跳轻松地把直哉揪下来。 “弄坏一点无关紧要的小零件，”神威笑着说，手指微微用力，“应该没关系吧？” “咔！” 一声清晰无比的、令人牙酸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直哉的左臂瞬间以一种不自然角度弯过去。钻心的剧痛海啸般淹没了他，眼泪根本无法控制地飙出眼眶。 “庶民！贱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的！” 直哉嘶声尖叫，用还能动的右手徒劳地试图结印反击。 神威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他的右手腕。 “骂来骂去就只会这两种嘛，” 神威的手指再次收拢，“真没创意。” “咔！” 又一声脆响。 直哉的右臂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折过去。双重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过去，视野开始发黑，但神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股尖锐的刺激感强行将他拉回清醒，让他清晰地感受着每一丝痛楚，无法逃避。 死亡的阴影终于彻底笼罩下来。 直哉终于明白，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所有的傲慢、所有的身份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疼痛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求。 “对、对不起……” 直哉啜泣着，屈辱地低下头，眼泪和鼻涕糊满了那张精致却惨白的小脸，“请……饶了我……” “听不见呢。”神威凑得更近，笑容不变。 “对不起！请饶了我！我会听话！我再也不敢了！” 直哉几乎尖叫出来。 神威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露出明显的失望：“哎，这就屈服了啊？真没意思。” 他索然无味地站起身，拍了拍手，“那就这样吧。” 当天直哉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休息，等第二天早晨，直哉是被一阵胸闷和窒息感弄醒的。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神乐笑嘻嘻地骑在他胸口，手里举着一套明显是女式的小唐装，蓝眼睛亮得惊人。 当晚，直哉偷偷在小本本上记着：迟早我要杀光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家伙！！！ 转机发生在一周后。 一群装备杂乱的外星强盗闯入了烙阳，开始肆无忌惮地抢劫和破坏。 直哉躲在巷子的角落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惨叫声和夜兔们兴奋的狂笑。 嘴角忍不住抽搐，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清谁才是抢劫的那一方。 突然一个脸上是个狗头的强盗一脸惊慌地跑过来发现了他，眼睛一亮。 那双粗糙肮脏的狗爪伸过来的瞬间，直哉脑中猛地闪过甚尔冷漠无视的侧脸、神威那双谌蓝带笑充满威胁的眼睛。 “不准碰我！”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强烈的不甘猛地冲上心头，这一次，体内那股暖流前所未有地汹涌。 大脑在瞬间完成计算：1秒，24帧！侧身躲闪、抬腿踹击小腿脆弱点！ 投射咒法·百分之十 时间在他的感知里骤然变得缓慢，他精确地按照预设的路径，侧身、抬腿、踹出！ 在正常时间流速恢复的瞬间， “咔！”强盗小腿应声而断，惨叫着倒地！ 直哉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又惊又喜！他成功了！在绝境下，他完成了对自身术式的精准操控。 然而，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附近另外三个强盗的注意。 三只凶猛的天人面色凶恶地围了过来，看着倒地惨嚎的同伴和地上那个明显虚弱不堪的小鬼，眼中露出了残忍的光芒。 “趁着那群怪物没来，赶紧带走。” 直哉脸色惨白，他试图再次结印，但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体内刚刚积累起来的咒力。 眼看三个面目狰狞的强盗越来越近，阴影彻底将他笼罩，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粗暴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强盗们充满惊惧的惨叫声。 直哉颤抖着睁开眼。 只见那三个强盗重重砸在远处的断壁残垣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再也没了声息。 直哉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转向身后，江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口。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旗袍，撑着伞，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夜风拂起她橘色的长发，显得脆弱而美丽。 江华轻轻咳嗽了两声，缓步走到直哉面前，微微弯腰，向他伸出手，眼神依旧温柔：“没事了，起来吧。” 直哉呆呆地看着她，看着那只纤细苍白、看起来毫无力量的手，又看向远处那三具如同破布娃娃般瘫软的强盗尸体。 茫然和不知所措卷了他。 他，禅院家尊贵的嫡子，咒术界御三家未来的继承人，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救了？ 而且是以这种绝对碾压的力量。 神乐和神威这时才赶到现场。神乐看到地上的痕迹和站在那里的母亲，立刻欢呼一声：“妈咪！” 神威则撇撇嘴，似乎对没能亲自活动筋骨感到有些失望。 江华温柔地摸了摸神乐的头发，再次看向直哉：“能站起来吗？该回家了。” 直哉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声音细若蚊蚋：“……多、多谢。” 那句道谢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尤其是对着一个他潜意识里从未放在对等位置上的“女人”。 那天晚上，直哉沉默地吃着东西。 他开始理解，投射咒法的强大在于“规则”和“精密”，但它的天花板也在于此。 它无法理解、无法规则化、无法预设那些真正超越常识的、纯粹的力量和速度。 而夜兔，尤其是顶尖的夜兔，恰恰就是这种“规则外”的存在。 他们是比禅院甚尔更加极端、更加偏向绝对暴力的类型。这个世界，他一直所骄傲的“禅院”，所依仗的“咒术”，在这些绝对的力量面前真得打得赢吗？ 第一次，一种名为“怀疑”的种子，悄无声息地种在了禅院直哉那颗被傲慢浸透的心底。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打闹（主要是直哉单方面被神乐“宠爱”和被神威“调教”）和偶尔外出（从目睹变成参与夜兔式的“日活”）中过去。 直哉的咒力在生存压力下快速增长，虽然远不及听闻五条家的“神子”，但至少投射咒法的成功率提高了不少。 某天，神晃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罕见地带回一小袋色彩极其斑斓、甚至有些妖异的蘑菇。 “从外星商人那儿换来的，保证味道鲜美！”神晃嘿嘿笑着，把蘑菇递给江华，“今晚加餐！” 然而，还没等到晚饭，神晃又需要外出。那袋蘑菇就被随意放在了角落。 它们散发出的奇异光泽和外形，对三个好奇心旺盛（且缺乏危险常识）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阿鲁！”神乐吸着鼻子，开始流口水。 神威也难得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指尖戳了戳那滑溜溜、色彩变幻的伞盖。 直哉本来想保持矜持，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表示不屑。 但那股香气越来越浓，再加上神乐不停地怂恿“尝尝看嘛小直哉！就尝一小块阿鲁！”，他的意志力也迅速瓦解。 “哼，既然你们这么恳求，本少爷就勉为其难替你们试试毒吧。” 三个小家伙最终没能抵抗住诱惑，偷偷摸摸生了一小堆火，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蘑菇串起来烤。 蘑菇一遇热，那香气更是呈爆炸式增长，诡异的光泽反而变得金黄诱人。 一口咬下去，味道确实惊为天人，鲜美无比，口感嫩滑，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让人飘飘然的满足感。 就是吃完之后，感觉不太对劲。 第3章 第 3 章 一股陌生而狂躁的能量随着食物涌入四肢百骸。 三个孩子的脸上迅速泛起红晕，三双眼睛亮晶晶的。 “哇啊啊啊！我感觉我能打十个爸比阿鲁！” 神乐兴奋地原地蹦跳，直接把地面踩出一个小坑。 神威眼中也闪过兴奋的光芒，视线不由自主地锁定了旁边唯一能当对手的妹妹以及勉强算个沙包的直哉。 直哉也觉得浑身发热，咒力不受控制地微微鼓荡，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和破坏欲涌上心头。 混乱的序幕由最后一块烤蘑菇引发。 “是我的阿鲁！”神乐眼疾手快。 “谁抢到就是谁的！”神威几乎同时出手。 下一秒，两人就扭打在一起，战斗瞬间升级。 可怜的屋子哪经得起两个小兔崽子的折腾，半扇摇摇欲坠的门当场就被踹飞了出去。 直哉被他们打架逼到角落，本能地计算着飞来的碎片的轨迹躲开。 他原本想冷眼旁观，事后好嘲笑这两个只会用蛮力的兄妹。 没想到打上头的两兄妹动作越来越大，神乐一记挥空的拳头擦着直哉的鼻尖过去，神威一脚踢飞的石头崩到了他的额头，立刻红了一块。 “你们两个粗鄙的庶民，竟敢弄伤本少爷的脸！” 脸蛋的受伤让直哉瞬间炸毛，那点可怜的理智瞬间蒸发，被催动得异常活跃的咒力疯狂涌出。 嘿嘿，他要让他们也尝尝被玩弄的感觉。 经过这段时间的神威折腾，直哉现在术式至少能跟得上夜兔的速度。 术式规则瞬间加诸于神乐挥出的手臂上， 正打得起劲的神乐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一僵，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原本的动作变得极其别扭和缓慢，向着空处挥去。 “嗯？” 神乐发出困惑的声音，战斗中的骤然失控让她非常不爽。 “就是现在！”直哉心中狂喜。 按照他的想法，下一步就该是他趁机反击。 然而， 现实很残酷 “烦死了，别碍事！” 旁边正在和神乐对攻的神威显然也注意到了妹妹动作的诡异变化，但他根本懒得去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妹妹的动作变得破绽百出的令人烦躁。 出于战斗本能，他甚至没有改变自己原本的攻击轨迹，那记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直拳，就这么沿着原有的路径，狠狠地，砸在了正因为动作被强制帧数化而处于极其别扭姿势的神乐的肩膀上。 “哇啊！” 神乐痛呼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砸得向左歪倒。 而更糟糕的是，投射咒法的规则是绝对的。神乐被强加的“帧数化动作”尚未完成，她的身体还在试图遵循那24帧路径。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微脆响，从神乐被击中的肩膀关节处传来。强行遵循规则的身体部位与遭受巨力冲击的部位产生了可怕的扭曲。 “呜，”神乐闷哼一声，小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而投射咒法的反噬也瞬间沿着术式连接反馈到了直哉身上。 直哉的大脑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咒力循环瞬间紊乱，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术式被强行以这种暴力的方式打断，对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你搞什么鬼呢！” 神威很不爽打架兴头上，被人打断。 猛地转头，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直哉。 “臭小鬼，你找死！” 神威放弃了神乐，扑向直哉。 直哉吓得魂飞魄散，强忍着术式反噬的眩晕和剧痛，试图再次结印躲避。 但已经晚了。 神威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他此刻能反应的极限。 “噗——！” 沉重的闷响。 直哉甚至没看清动作，只觉得腹部遭到一拳撞在墙上。 而另一边，神乐甩了甩略痛的肩膀，关节的错位对于夜兔的体质来说只是小伤，很快她又重新站起来，再次扑向神威：“不准打我的朋友阿鲁！” 直哉瘫在墙角，看到还在兄友妹恭的兄妹俩，拆家破坏的速度有增无减。 躲在一旁时不时用术式给神威添堵。 咚的一声，不知是谁出的手，将江华午后小憩常躺的那张躺椅扶手扳碎。 打斗声戛然而止。 神威和神乐保持着扭打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还带着彼此造成的淤青，呆呆地看着椅子。 直哉也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那幕，吓得魂都要飞走了。 很明显，他们刚刚把真正的一家之主最喜欢的东西给弄坏了。 沉默，三人一脸空白。 “冷静，还是可以修好的。” 作为大哥，神威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如果没有满身流汗就更好了。 “啊啊啊，我们把妈咪的椅子弄坏了！” 神乐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躺椅的方向进行士下座忏悔，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总之，先找时光机。” 说着神威猛地转过头盯住了直哉。 “喂，直哉” “你刚才那个咻咻咻、让人动作变慢的招式，是不是能控制时间？快！把时间倒流回去，在蘑菇溅上去之前把它弄掉，把这椅子恢复原样！” 直哉：“？？？” “你这个没脑子的肌肉白痴！我那只是把一秒钟切成二十四份，怎么可能会让时间倒流。” 控制时间和分割时间是一回事吗，他要是能做到他早当上禅院家的家主了。 “啧，” 神威被骂得皱起眉，完全没理解两者的区别。 江华被动静吵醒，缓缓坐起身，拉开房门。 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被打坏的门、沾满诡异颜色的墙壁和她心爱的躺椅上的扶手，脸上那抹惯常的温柔微笑丝毫未变。 “看来你们精力很旺盛呢。” 下一秒，甚至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动的。 “砰！” “砰！” “砰！”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禅院直哉只觉得一股巨力砸在头顶，视野瞬间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头下脚上地塞进了墙壁里，和神威、神乐并排在一起，只剩小腿和脚在外面晃动。 墙壁以他们嵌入的点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米娜，好好反省一下。” 江华温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是她重新躺下的动静。 直哉脑子嗡嗡作响，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左边是同样被塞进墙里、只剩橙色辫子垂下来的神威，右边是还在蹬着腿试图把自己拔出来的神乐。 “可恶……妈妈力气还是这么大……”神威的声音闷闷地从墙壁里传来，还带着兴奋。 “妈——咪——我错了阿鲁——放我出去阿鲁——”神乐声音带着哭腔喊。 平静的生活中止于神晃风尘仆仆地回来。 他的脸上没了往常大大咧咧的笑容，反而带着疲惫。 他罕见地没有抱住扑上来的神乐，而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看了一眼旁边笑眯眯的神威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直哉。 “神乐，带哥哥和直哉出去玩。”神晃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投向屋内躺着的江华。 神乐眨着大眼睛：“爸比？刚回来就要赶我们出去阿鲁？” “听话。”神晃的语气不容置疑。 神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利落地转身，一手拎起神乐的后领，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正试图悄悄溜走的直哉的手腕。 “走了，笨蛋妹妹。” 神威的声音轻快，但抓着力道大得让直哉倒抽一口冷气。 “白痴尼桑！放开我阿鲁！”神乐在半空中蹬着腿抗议。 一出家门，神威就松开了手。 神乐气鼓鼓地叉腰：“爸比为什么赶我们出来阿鲁！” 神威眯着眼，望着家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肮脏的大人世界，小孩子少掺合。” “哼！白痴尼桑说话真难懂！”神乐冲他做了个鬼脸，转头就跑，“我去找朋友玩啦！” 直哉看着神乐跑远的背影，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跟上神乐，却被神威一把拉住手腕，动弹不得。 直哉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神威那双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 这家伙感觉不妙！ “你的咒术练的差不多了吧？”神威笑容灿烂得可怕，“来，打一架！” 强烈的求生欲让直哉瞬间爆发，投射咒法本能启动，时间在他感知中变缓。 然后他就被神威更快的速度一把抓了回来，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哇哦，这个还是那么有意思！” 神威毫不留情地一拳挥来！ 傍晚，三个“花猫”回家了。 神乐一身泥巴，显然是疯玩回来；神威的衣服上多了几个破洞，脸上却带着心满意足的灿烂笑容；而被夹在中间的直哉，除了那张被特意保护好的脸蛋还算干净整洁外，露出的胳膊小腿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在这个插曲外，江华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神晃外出越来越长，回来时身上的血腥味更重。 家里的低气压几乎让人窒息。 家务活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唯一闲着的直哉身上。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禅院少爷，面对脏衣服、堆积的碗筷和空荡荡的食材柜，感到了比面对神威更大的恐惧。 回忆着看过的仆人做饭的样子，笨拙地生火、淘米…然后，在一片混乱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家里唯一的厨房，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冲天的黑烟，炸了。 神威刚好回家，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和满脸黑灰的直哉。脸上惯常的笑容第一次彻底消失，沉思后开口： “直哉你…终于打算对我们下手了吗？” 直哉原本已经准备好跑路，但神威最后默默开始收拾残局，甚至之后几天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但平静是短暂的。 神晃和神威之间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当然直哉是个笨蛋，完全没看出来，只是在不安中度过几天。 直到某天，他在剧烈的摇晃中醒来。 不是熟悉的榻榻米，身下是坚硬的木板。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船舱里。 舱门被推开，神威笑眯眯地探进头来：“早安，直哉。” “神威？这是哪？” “春雨哦。”神威走进来，语气轻松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我想了想，在地面上打架总有限制。宇宙比较方便我们尽情交手，而且听说有个叫One Piece的好东西，顺便去找找看吧。” “找你个头啊！妈妈怎么办？” “啊啊，混蛋小鬼，我们这是海贼团，不是变态诱拐犯团伙啊…而且这小鬼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很麻烦…” “闭嘴，阿伏兔。” 直哉发现有外人打算下床，这才看到自己还穿着睡衣，这对小少爷来说不亚于脱光衣服在外裸奔。 “你…你把我这样绑来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一眼，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你让我就穿这个过来？！！” “麻麻，走得太急，没来得及给你换衣服。别在意。” 神威毫无歉意地耸肩。 直哉看着神威那张笑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感受着船只的摇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要冷静，总之先找时光机。他要回到过去把缠着甚尔的自己打一顿！ …… 飞船残骸在身后炸开时，直哉甩了甩沾上机油和不明黏液的手腕，烦躁地“啧”了一声。 阳光透过战舰的破洞灼灼地照在他手臂上，皮肤立刻传来一阵刺痛的烧灼感，泛起红晕。 “麻烦…” 他低声抱怨，迅速把手臂缩回伞下。 这种对阳光的脆弱反应是最近才出现的，伴随着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怪力和感觉永远也填不饱的肚子。 他，禅院直哉，正在不可逆转地朝着夜兔方向变异。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在享受粗俗的□□搏动。和敌人打架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出拳，而不是动用术式。 “哦呀，小少爷终于有点海贼的样子了嘛。” 神威笑眯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轻松地掰开一块扭曲的钢板，从里面拖出半死不活的舰队指挥官。 “不过晒太阳就烧伤，体质还是太弱了~要继续特训哦！” 直哉的脸黑了。 神威所谓的“特训”就是单方面把他往死里揍，美其名曰激发潜能。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直哉没好气地问，只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工作，回房间床上享受。 “嗯~下一个是去地球哦。”神威丢开手里的“垃圾”。 地球？ 飞船降落时，直哉下意识地拉紧了兜帽，遮住大半张脸。 第4章 第 4 章 然而命运总爱开玩笑。 在一条弥漫着甜腻气息的街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举着巨大的广告牌，元气十足地大喊： “欢迎光临登势酒馆！今日特供醋昆布盖饭阿鲁！” 橙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身材比以前更高挑。 直哉下意识躲进旁边的巷子。 “哎呀，这位小哥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呢！” 一个懒洋洋又欠揍的声音响起。一个天然卷的银发男人耷拉着死鱼眼，一手挖着鼻孔，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搭上直哉的肩膀。 “面生啊，初来江户吧？要不要万事屋阿银我给你当向导？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哦。” 直哉厌恶地拍开那只脏手，但对方的动作快得诡异，居然没碰到。 他不想惹事，更不想引起那边神乐的注意，只好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叠大面值宇宙钞票塞过去， “滚开。” 银时接过钱，语气更加热情了：“老板大气！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阿银我一看你就觉得投缘，来来来，我这还有最新期的《Jump》，热血少年必备！算你友情价。” 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被硬塞进直哉手里。他本想随手扔掉，目光却冷不丁被封面吸引。 “这是……？” “《One Piece》啊！现在的年轻人不看《Jump》怎么行！”银时滔滔不绝地开始安利，“海贼王的梦想，热血、友情、冒险，男人的浪漫啊！” 自由？友情？冒险？ 直哉鬼使神差地翻开了漫画。 几个小时后。 神威处理完春雨的破事，在约定地点找到了直哉，然后愣住了。 那个表面上一向矜持讲究得要死的小少爷，居然毫无形象地蹲在街角，嘴里还叼着半串团子，旁边已经堆了一摞同样的杂志。 “直哉，该走……”神威话没说完。 直哉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燃烧着一种神威从未见过的的光芒：“神威，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要寻找One Piece！” “？？？” “成为海○王！”直哉举起手中的《Jump》， “我们要去伟大航路！” 神威：“？？？” 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发生了什么？ 第七师团的运输舰划破星空，朝着那颗被称为“地球”的星球驶去。 与周围冰冷钢铁环境格格不入的，是此刻正一脸嫌恶地靠在金属墙壁上的禅院直哉。 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他早已挺拔的轮廓。白皙的皮肤在黑衣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晃眼，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里满是倨傲。 此刻，他纤细的手指正握着一把合拢的、材质特殊的红色金属伞，伞尖点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叩击声。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我去那种地方？” “弱者和女人聚集的无聊之地。有这时间，还不如让我去新刊发售点，最新一期的《Jump》今天上市，要是因为你这白痴害我没抢到限定版，我绝对把你头上那根愚蠢的呆毛连根拔掉。” 走在前面的神威头也没回，橙色的辫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哎，凤仙旦那可是被这里的女人打败，从此窝在温柔乡呢。” 他懒洋洋地回答，微微侧过头勘蓝的眼睛瞥向直哉，精准踩雷。 “而且就算直哉你把我的呆毛拔了，我也还是比你高哦~毕竟某人身高可是精准地停留在了一米六呢。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连神乐都要比你高了哦。” 是的，他，禅院直哉，自从身高长到一米六之后就再也没有长高了。可能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吧。 身高是直哉的痛脚，被精准戳中，他瞬间炸毛，一脸狰狞地拉着神威的呆毛。 “去死吧，白痴威！” 神威轻巧地侧身躲开，反手扣住直哉的手腕，两人瞬间在并不宽敞的走廊里扭打在一起。 跟在后面的阿伏兔看着瞬间又打成一团的两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死鱼眼里写满了心累。 “所以说还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童贞小屁孩啊。根本不懂得成熟大姐姐的魅力所在。” “你说谁童贞！” 直哉一边试图用脚绊倒神威，一边抽空愤怒地瞪向阿伏兔，脸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泛起一层薄红。 “女人不过是弱者，只会影响我结印的速度！我可是要成为最强咒术师……不，是最强魔法师的男人，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挣扎着想去捡他的伞，却被神威绊住。 “哎，”神威趁机一把揪住直哉唐装的衣领，把他拉得一个趔趄，脸上的笑容越发欠揍。 “直哉真是闺中大小姐，连○○都不好意思说。还有阿伏兔，我喜欢的是狐狸精型大姐姐哦。” 阿伏兔：“……” 不要顶着那张脸，说出那么猥琐的词啊。 直哉：“……” 他甚至停止了挣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嫌恶表情。 “谁要听你们这种糟糕的性癖讨论啊混蛋。还有你们两个笨蛋快给我住手，这艘破船再打下去我们没到地球就要先变太空垃圾了啊啊啊！” 两人不管阿伏兔的咆哮，继续混战在一起。 “闭嘴，谁要跟你去那种无聊的地方。”直哉一边试图用膝盖顶神威的肚子，一边反驳， “还有不准提身高，我这只是还没到生长期！” 神威轻松格挡开他的攻击，反手揪住他另一边衣领，笑得越发恶劣： “嗨~嗨~没到生长期的一米六小少爷~反正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可是团长的命令哦～” “混蛋！” 阿伏兔看着又在飞船走廊里扭打成一团的两人，额角青筋暴起，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你们两个臭小子给老子适可而止飞船要散架了。” 死鱼眼里充满了对麻烦小鬼的怨念，“这次去吉原是有正事，不是让你们解决身高和童贞问题的。” “正事？” 直哉暂时停止拉扯神威的呆毛，狐疑地眯起狐狸眼。 “去那种花街柳巷能有什么正事？难道第七师团已经穷到需要团长出卖色相了吗？” 他说着，还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神威。 神威：“……” 阿伏兔：“……” 神威的表情瞬间黑下来，揪着直哉衣领的手收紧：“小少爷似乎很懂嘛？” “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些不过是必要的应酬，本少爷才不屑于……” “哎，” 神威松开手，任由直哉因为反作用力踉跄了一下，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恢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直哉这么抗拒，难道是害怕了吗？害怕看到漂亮的大姐姐？还是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动摇当魔法师的决心？” 阿伏兔看着再次吵吵嚷嚷起来的两人，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 “真是的，带小孩子出差最麻烦了。” 舱门打开，混杂着香料、脂粉和某种隐约腐朽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 舱门打开，直哉第一个走到边缘，眼前的景象让他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 巨大的穹顶模拟着永恒的夜晚，下方的街区灯火璀璨。空气中飘荡着三味线的弦音和女子娇柔的笑语，与外面刚刚结束战乱的国家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哼，果然是藏污纳垢之地。” 一身黑色暗纹唐装，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面容在吉原迷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妖异。俯视着下方那片极致的繁华，狐狸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批判。 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和神乐，女人都低伏在男人之下。 “怎么样，小少爷，看花眼了吧？” 阿伏兔叼着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里可是男人的天堂哦。当然，对你们这种小屁孩来说还太早了点儿。” “胡说八道！” 直哉立刻反驳：“我只是在评估这里的潜在威胁。” “嗨~嗨~直哉又开始发表高见了。” 神威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笑意。 他走到直哉身边，橙色辫子垂在肩头，迅速扫过下方错综复杂的街道、屋顶、以及那些隐藏在高处阴影中的通风管道系统。 目光骤然在某处停顿了一下。 阿伏兔叼着烟，一副头疼的样子跟在最后：“所以说，正常走通道下去就好了嘛，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登场，小心被老爷子杀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方的吉原传来一阵骚动。 “那么，”站在他旁边的神威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向直哉， “我们也该下去了吧？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呀，大小姐。” 直哉冷哼一声，极度不情愿：“难道要用粗鲁方式下去？” “哎？有什么不好吗？很快哦。”神威歪头笑道。 “谁要跟你一样！”直哉立刻拒绝，他可是高贵的咒术师，怎么可能用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落地。 “是吗？那再见咯~” 话音未落，神威毫无预兆地抬手，猛地一推。 直哉完全没料到这家伙居然直接动手，脚下顿时一空，整个人瞬间从飞船舱门跌落下去！ 黑色的身影在空中急速下坠， “神威你个混蛋——” 而神威则轻松地站在舱门边，看着直哉手忙脚乱地试图在空中调整姿势，下意识想结印，却因为自由落体和惊慌而失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阿伏兔，我们也走吧~” 笑够了，他才对身后的副官说道，然后轻松地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阿伏兔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扶额：“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