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主角向我求婚了》 第1章 第 1 章 “轰隆隆——” 倾盆而下的暴雨像银针一般刺破原本平静的夜幕,虞青屿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应该是刚刚哭过的原因,他那双漂亮的杏眼有些红肿。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一颗颗晶莹的雨滴滑过他的倒影,将玻璃上的他切割成无数个碎片。 “嗡嗡——”,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险些打断了他刚酝酿起来的情绪。 虞青屿秀气的眉毛一皱,是谁这么不知好歹地打个不停,是来催命的吗? 难道自己的私人信息被泄露了?这么想着,他葱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接了电话。 似乎是没意料到自己这通电话会被人接通,电话那头的空气都停滞了一刻。 半晌。 “虞大少爷,您终于接电话了啊,您弟弟萧策现在可在我们手里。”电话那头的机械音刺耳得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不停,“准备五百万,否则嘛,您自己掂量清楚后果……” 周遭喧闹的一切仿佛都在他听到萧策那个名字时按下了静音键。 雨滴依旧自顾自地下着,像是在演一场无人在意的默剧。 随着一阵强烈的耳鸣袭来,虞青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被劈成了无数份。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指尖用力到发白才将将撑住窗框勉强稳住身子。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的一道划痕。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是怎么样在这个窗框上留下的痕迹,那是萧策到他家那年发生的事情。 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却成了萧策母慈子孝故事里的丑角。 他记得当时自己如何在窗边翘首以盼等待母亲回家给他庆生,结果他等到的却是母亲带着她的情人和情人的儿子登堂入室。 他的妈妈领着萧策让他叫他哥哥,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撅着嘴,满脸抗拒,然后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了一句,“我家只有姓虞的没有姓萧的。” 虞母那双保养得当的手就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脸袭来。 然后就是眼前一黑,接着就是他的脑袋流了好多血。 当时什么心情?他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当时真的好疼,头上的血止不住的流,心里也像是被撕碎了一样疼。 不过比起疼,身体不受掌控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他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他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听见自己冷冰冰地念着这句被自己排练过千百次的台词。 虞青屿:? 嘴巴又不受控制了。 与此同时,不知为什么此刻安静的客厅突然出现一道莫名的念白声: 这句话早已在他心里模拟过无数次,从萧策转学来的第一天起,从母亲把象征家族权力的戒指戴在萧策手指上的那一刻起,这句话早已被他咀嚼烂了。 虞青屿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尤其是外面暴雨不停,几道惊雷闪过,玻璃窗映出他苍白的脸。 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虞青屿后退两步环视客厅一圈。 他家不会是闹鬼吧?不可能!他们家可是大师说的风水宝地。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闷哼声打断了虞青屿跑偏的思绪。 闷闷的声音像是人质被堵着了嘴巴还在奋力挣扎。 虞青屿几乎能想象到萧策此刻的模样,他那头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大概已经凌乱,精致的校服衬衫上会沾满灰尘,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会闪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此刻的他完全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他是决定羔羊命运的猎人。 “给你三十秒考虑。”绑匪突然切换成真人声音,应该是一个常抽烟的中年男人,嗓音十分沙哑,说话带着浓重的江湖味,“不然就先寄一根手指给你妈。” “我说了,我、家、没、这个人……”,拒绝的话语不由自主地从他嘴中吐出,虞青屿想要捂住唇瓣停止这不断倾泻而出的冰冷话语。 但他的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权一样,越来越多的恶言从他的口中涌出。 虞青屿心跳的快极了,一种莫名地恐惧涌上心头,他、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多污言秽语。 不受控制的唇瓣一张一合,咒骂的言语不断涌了出来。 只是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劈开他的脑袋,他已经听不见自己后面在说什么了,陌生的记忆如浪潮一般涌入他的大脑。 他只能踉跄着扶住茶几,桌子剧烈晃动,名贵的水晶花瓶毫不犹豫地倒向一寸千金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是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炸开无数碎片般的画面: 萧策成为了新任虞氏集团总裁; 他的大学入学照被迫变成生前最后的正式照片化为了灵堂上的黑白遗像; 在他葬礼上晕倒的母亲;和照顾他的陈姨掩面哭泣; 而他自己呢,只身躺在肮脏的小巷里连一个全尸都没有,只有不断的鲜血从被割开的颈动脉上汩汩流出……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漂亮的过分的眼睛,只是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不符合他年龄的狠辣。 这? 是萧策的眼睛,他坐在昏暗的车后座注视着他的遗体,瞳孔里跳动着疯狂的火光。 那双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毒蛇吐信一样让人心生寒意:“哥哥,你以为逃得掉吗?” …… 好奇怪的记忆。 虞青屿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 “虞少爷?”电话里刺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虞青屿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胸前的衬衫,因为拽得太紧,胸前的纽扣都崩飞了两颗,露出些许洁白光滑的皮肤。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像某种冷血动物顺着他的脊柱不断向下爬行。 到最后他反而干笑起来,“哈哈哈哈……” 也许是死亡的痛感太真实,也许是萧策的眼神太毒辣。 不行,萧策不能死,他要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脑海里的每一样都刺得他心心脏狂跳,“地址发来。”,虞青屿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 他做不到,放任萧策的生命逝去,他做不到,他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他做不到。 极速跳动的心脏,不自觉竖起的汗毛,他几乎可以肯定刚刚那不是幻觉,是他真真切切地死了一回,最后的画面是他未来的结局。 男人爽朗一笑,“哈哈哈,虞少爷的态度变得倒是快啊。西郊废弃化工厂,虞少爷您最好一个人来,别想着耍花招。” 男人的话没有说尽,电话那头只是再次传来一声沉痛的闷哼。 是萧策的声音不错…… 远处暴雨下的化工厂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不知何时就会将外来者吞进口中。 虞青屿开着车思绪却默默跑偏了。 抛开一切不谈,萧策这个人实在是太耀眼太完美了,自从他到了虞家之后,一直严严实实的压着虞青屿一头,无论做什么都比虞青屿快一步,考试如此,管理公司亦是如此。 “少爷,这太危险了…您至少得带一个人……我给……”陈姨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被雷声截断。 虞青屿挂断电话反手将手机扔进车里,电话虽然挂了。 但他的定位系统没有有关,等着一个小时后他若是出不来就叫陈姨报警。 他从前备箱里拖出一个黑色皮箱。 箱子里整齐码放的钞票上,放着一把他从未用过的□□92F,黑色的枪身在闪电照耀下泛着冷光。 这是他的成人礼物,也算是父亲给他留的为数不多的遗物。 工厂铁门上的锁链早已锈蚀,但即使是锈迹斑斑的铁锁,虞青屿也用枪托用力砸了三次才断开。 虞青屿皱了皱眉头,黑暗的空气中不时传来铁锈和霉变的气味。 偶尔还泛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实在说不上好闻。 他打开手机照明,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束照出地上蜿蜒的暗红色痕迹。 那不是油漆,也不是颜料。 是新鲜的血迹,弯弯曲曲地流了满地,几乎没有空白的地面。 他踩在上面,似乎还能感受到血液的温热。 这个认知让虞青屿的后颈汗毛倒竖。 但当他看到二楼窗口垂下的领带,那条他今早亲眼看着萧策系上的深蓝色爱马仕春夏限定款。 虞青屿来的路上的所有疑虑在看到它时都被这条柔软的领带打碎。 废弃太久的铁制楼梯已经经不起一个成年男性的踩踏,楼梯“吱呀吱呀”的在虞青屿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虞青屿数着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缓,突然一点隐隐约约的谈话声自他的头上传来。 隐匿在黑暗处的虞青屿突然僵住身子仔细听着男人的对话。 三楼铁门外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刚刚电话中沙哑的中年男人: “老板说等他来了就……” 听到这话,虞青屿原本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解开西装扣子,将手枪别在后腰。 皮箱里的钞票被他抽出几叠塞进口袋,其余的原封不动。 他在心里默数三个数,然后猛地踹开铁门“放了他。”,这次的声音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静。 昏暗的仓库中央,萧策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 校服的白衬衫领口撕开一道口子,大大咧咧的展示着他身上的伤痕,几道交纵的伤痕既有今天新添的皮肉外翻新伤又有一些陈年老疤。 他垂着头,前额的黑发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血水浸湿,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听到开门的动静,三个绑匪同时转身,为首的光头男人咧嘴一笑,金牙在灯光下闪了闪:"虞少爷果然重情重义。" 虞青屿将塞满现金的箱子放在地上,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萧策,试图看出一点做戏的痕迹。 好像?是真的。 可惜眼前这个人瘫坐在地上实在是狼狈不堪。 萧策今早出门前穿戴整齐的洁白衬衫已经满是血污,他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出红痕,脸上没有一点红润的颜色,整张脸白的像一个纸扎人,只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膀显示出他还活着。 “钱在这里。”,虞青屿慢慢举起双手,“可以放人了吧。” 光头踢开皮箱检查,突然狞笑着举起手枪:“这些不够。” 虞青屿蹙眉:“剩下的四百万在我车里,你可以让你手下去拿。” 四百万这么沉,他一个人怎么拿得动,除了是冥钞。 光头拍了拍手,“呵呵,我当然信您带够了钱,毕竟这笔数对您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数目。可是要赎他,五百万不够!” “一个萧策还值不了五百万了?”,虞青屿讥笑道,他的手缓缓摸向腰间,握住那把此刻唯一的底气。 光头顿了顿,摸了摸自己圆润光滑的脑袋:“一个萧策可不值这么多钱,但是您虞家大少爷亲自来接的萧策可远远不止这五百万吧。”,他突然掉转了枪口的方向。 在枪口对准萧策太阳穴的瞬间,虞青屿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那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都会走向终结……他依旧是妈妈唯一的儿子,是京州最耀眼的大少爷,而不是一个死在无名小巷的尸体。” 脑海里映起这些不同声线但同样烦人的声音,弄得虞青屿头晕脑胀的。 虞青屿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蛊惑人心的话语抛掷脑后。 比起眼前的绑匪,脑海里这道诡异的声音更让他不安。 萧策看着虞青屿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看着绑匪食指扣在扳机上的弧度,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像只被钉住的蝴蝶。 他突然笑了,与其说是笑更像是微微牵动了嘴周的肌肉,丝毫没有担忧自己性命的意识。 因为大量失血他的身体光是支撑他做这个动作就已经费了不少力气。 “更何况虞家大少爷,您不也在这里吗?两千万而已一点都不多。”,光头笑了笑,一脚把萧策踹到地上。 被绑住的萧策到现在也完全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他垂下头,漂亮的薄唇浅浅勾出一个笑容。 心安理得的跪在地上欣赏起来了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心理挣扎的过程。 “那你想要多少?”,虞青屿的声音出奇地平稳。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心理暗示,他总觉得萧策被踹的那一下,他也跟着疼了。 “我要的不多,再加这个数就行。”光头比了个2的手势,“买您二位一条生路,这个钱不多吧?毕竟您也不想看见自己家传媒公司登自己的讣告吧。” 虞青屿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自己都感到自己有点像神经病。 他零花钱没这么多啊! 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本能苏醒,闷痛的良心驱赶了他刚刚的邪念,人在绝境总是能逼自己一把。 只不过片刻,最新华语影帝——虞青屿上线了。 他佯装镇定,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簿,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幸好,平时出门必要的时候没少装逼,不然他现在还有点不好办呢。 “两千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支票。”,他向前一步,“或者……”,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摇摇欲坠的灯泡已然燃烧完了自己最后的生命。 玻璃裂开发出清脆的响声,“撕拉——”,只有灯芯闪着微弱的火花。 虞青屿话音未落,本就照明不良的仓库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虞青屿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扑向了萧策,他这个讨人嫌的弟弟,从不叫他省心。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他的耳畔响起了光头愤怒的咒骂和另外两个人的惊呼。 几声枪响,地上已经零落了几个弹壳,而他身下的萧策的呼吸声轻的几乎听不见。 他心底兀然一惊,不会真死了吧! 直到触及萧策有力的脉搏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别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安慰道,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萧策,还是安慰自己。 虞青屿用从家抄上的水果刀利索的割断绳索,他紧紧按住萧策手臂上流血的伤口,不知道是他俩谁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黑暗中萧策微弱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听见那个光头啐了一口,骂道:“真他么倒霉,抓活的!” 随后虞青屿后脖颈一阵闷痛传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完蛋了! 不知过了多久。 虞青屿意识回笼的那一刻,鼻尖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随之就是已经恢复的供电系统,刺眼的灯光袭来叫虞青屿眯起了眼睛。 他环视周围一圈,那三个绑匪不知去了哪里不见他们的身影。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太好了,没被绑住。 虞青屿试图起身,但是纹丝未动。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压了一个重物,赫然是失血过多的萧策昏迷死死压在他身上。 这回不会真死了吧?虞青屿欲哭无泪,他不要和尸体共处一室啊。 而且怎么和妈妈交代?而且他死了,他是不是也快了啊? 他颤巍巍地伸手感受了一下萧策那微弱的鼻息。 还活着。 虞青屿试着拍了拍萧策的脸,小声呼唤:“醒醒、别睡了。” 萧策没有回应,只是苍白着脸静静躺在地上。 虞青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扛起萧策,刚想起身离开就听见接连几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从门口传来。 三个绑匪已经倒地昏迷,只剩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电闸旁,手里把玩着电击棒。 “修远哥?!你怎么在这?”,虞青屿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季修远,这个人不是已经出国十年了吗? “来不及解释了,你俩先走,我已经报警了。”,季修远利索的把地上的几个匪徒捆在一起。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虞青屿不放心道。 闻言,萧策突然猛地咳嗽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虞青屿下意识地接住他,他的掌心触及到一片湿热——萧策后腰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浸透。 “你这也受伤了?!”声音里的惊慌让虞青屿自己都吓了一跳。 萧策虚弱地摇头,苍白起皮的嘴唇动了动,依旧嘴硬道:“没事……” 虞青屿毫不犹豫地扯下自己那价值不菲的领带草草的包扎了一下那不断渗血的伤口。 “坚持住!”,他半扶半抱地撑着萧策往外走,没看见怀中人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突如其来的暴雨到现在仍未停歇,虞青屿好不容易将萧策塞进副驾驶时,萧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萧策的手指冷的不像话,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手抖得吓人,但力道却依旧大得惊人。 “为什么…来救我?”,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虞青屿没有回答他的话,“闭嘴。”,他侧身扯过安全带给萧策扣好,“你是嫌自己血流得不够多吗?” 明明是责备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却颤抖的不行。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巨大的引擎声撕破了雨幕,显眼的红色超跑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只留两道猩红的尾灯。 后视镜里季修远的身影逐渐变小,他一直站在化工厂门口,目送着二人离开。 身后警笛的鸣笛声已经远远传来,只是季修远一个人低着头在废弃工厂门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青屿没有看见的是,当跑车疾驰出百米后,一直虚弱地靠在副驾驶上的萧策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各种情绪不停翻滚着,漂亮的眼睛最后微微弯成一道月牙。 考虑半刻后。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覆上虞青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 “原来是哥哥的手在抖啊。”,他讲这句话的时候讲的极轻,轻的像一片羽毛。 …… 第2章 第 2 章 虞青屿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蔓进鼻腔,叫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手背因为插着冰凉的输液管传来一阵闷闷的疼。 虞青屿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像是被灌了铅,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可能因为不是足月生下来的原因,他身体从小就不算好,一发起烧来更是什么并发症都一起袭来。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虞青屿偏过头,原本模糊的视线缓慢聚焦。 萧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神色担忧,他今天没有穿和往常一样千篇一律的白色短袖,反而穿了一身黑衬衫把他衬托得成熟了几分,隐隐约约有了几分从少年转向成熟男性的感觉。 为了养伤他将袖口挽到手肘,好在伤口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白色的纱布缠绕着他线条分明的小臂,如果只看这一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千年木乃伊现世了。 他手里捏着一份病历,眉头微蹙,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很久没睡。 虞青屿张了张嘴刚要提问就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萧策放下病历,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一只手把一直温着的白开水递给虞青屿。 “三十八度五,比昨晚低一点。” 他的掌心很凉,贴在虞青屿滚烫的皮肤上,让他不自觉地想蹭上去。 但虞青屿很快克制住了这种不该有的冲动,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半。”萧策收回手,语气平静,“医生说你是疲劳过度加上淋雨,肺部轻微感染。” 虞青屿闭了闭眼,也没有喝萧策递过来的那杯水。 他想起来了。 前天晚上,他冒着暴雨冲进化工厂救萧策,浑身湿透地把他拖上车,又一路飙到医院。 萧策的掌心被玻璃割得血肉模糊,手臂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血止不住地往外渗,把他给他披上的外套都打湿了。 虞青屿几乎是半抱着他冲进急诊室,直到确认医生接手,才脱力地靠在墙边。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一直在这儿?”,虞青屿问,他有些不确定,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俩关系没有好到这样啊。 萧策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推门进来,检查了一下输液瓶,又测了体温。 “烧退了一些,但还是要多休息。”她微笑着看向萧策,“家属别太担心,他体质不错,恢复得比预期快。” 虞青屿一怔。 家属? 萧策还是没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这场雨来得急,下的也久。 虞青屿听着雨声淅沥,双目眨都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他居然真的那么蠢,凭着那个男人的一句话,一个人去救了萧策。 结果现在自己躺在病床上,而身受重伤的萧策居然生龙活虎的在他身旁守着他。 这算什么? “不是要喝水吗?”,萧策突然开口。 虞青屿还没回答,萧策已经倒了半杯温水,这次没有给他而是直接递到他的唇边。 虞青屿看着萧策亲密的举动只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 他刚想自己伸手接过水杯,但在被子里的手臂却软得使不上力,只能就着萧策的手,小口啜饮。 他先探出一小节粉嫩的舌试了试温度,水温刚刚好,不烫不凉。 萧策站在他身旁自然是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节柔嫩看得他的喉咙莫名一紧。 “……谢谢。”,他低声说,还挺贴心的。 萧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他脸上,目光炽热,如果视线可以化作实质,虞青屿感觉自己身上得多俩窟窿。 “为什么救我?” 他的记忆里这位小少爷可是一个从不管闲事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他的人,不过,如果小少爷心情好想和他演一场兄友弟恭的好戏,他也是很乐意的。 虞青屿呼吸一滞。 又是这个问题。 那晚在车上,萧策问过他一次,他没回答。 现在,萧策又问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他逃避的压迫感。 虞青屿别开视线。 “……不为什么”,纵使他知道萧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他理应趁着救命之恩挽救一下形象。 可是他的胸口莫名燃着一团火,让他牵不动唇去说那些俏皮话。 萧策听到虞青屿的话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少爷的恶语相向,他只是趴在虞青屿床侧狡黠地笑了笑,“哥哥其实你没有那么讨厌我吧。” 虞青屿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 不对,他确实说过! 半个月前他把萧策堵在卧室的墙上,钳制住他的脸扬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特别厉害?特别有能耐?浑身没力气使了?和我抢东西、你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模糊的记忆回笼,虞青屿简直想象不到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做出这种事情。。 虞青屿坐在病床上,双手捂脸,他自己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然怎么会干出这么幼稚、这么蠢的事情啊? 还有,他究竟干了多少类似的蠢事啊?! 虞青屿有些不敢面对主角攻,只能心虚的移开脸望向窗外的景色。 今天的天真天啊! 见虞青屿不想搭理他,萧策只能强行说点别的:“哥哥好好休息,孙叔和学校请好假了,阿姨那边来电话我已经交代完了,可惜的是昨天警察到的时候那伙人已经跑了。”,说罢他就要朝门外走。 突然,虞青屿拉住了萧策的手,“等等,你怎么和妈妈说的?” 他的内心莫名有些紧张,对于母亲的评价他一向是在乎的。 萧策的视线在虞青屿拉住他的那只手上停滞了一瞬,好软,他的内心涌上一丝隐秘的甜意。 他刻意顿了顿,感受到虞青屿那略显紧张的视线才缓缓道:“我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掳走了,昨天绑匪怎么打都打不通阿姨和爸爸的电话,多亏哥哥单枪匹马救我于水深火热中。” “没了?” “没了。” 见虞青屿不欲再张嘴,萧策转身阖上了门。 虞青屿此刻脑子里乱糟糟的,主要是在他晕倒之后他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 他,虞青屿,一个年轻多金又帅气的富二代。 不过,这是这本书里的设定。 确切来说,他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而他是里面的头号炮灰,出现的最早下线的也最早。 关键这还是一本**小说。 他在剧情里居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每天为他痴,为他狂,为他框框撞大墙。 其实在梦里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他并不相信以为自己只是最近吃太多了累着了产生幻觉了而已,毕竟自己怎么着也实打实的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 与其说这个世界是假的,他宁愿相信自己重生了! 可梦里那忽闪忽闪闪着五颜六色的书上,确确实实地记载了从他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 在这本书里,他的角色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每天都在那自怨自艾“我不需要好多钱,我只需要好多爱。” 虞青屿着重看了自己的part,看到书里他这么无脑,情到浓处甚至想给自己一拳,这不是纯纯脑子有病吗? 当然这一切在他看到自己爱上了主角受后一切都释然了。 他是24k纯直男啊,他要举报这个渣作者! 不过凭借着作者给他塑造的那张脸,在书所在的原世界他还算是小有名气的炮灰角色,有不少同人创作本,不过那些作品不太健康。 虞青屿不敢看下去了,他捏了捏眉心,生怕自己把自己蠢哭。 关键他不看还不行,那本书飞到他的头上敲他脑袋,把他敲得脑瓜子疼的厉害。 迫于无奈虞青屿只能继续翻阅这本书。 这个故事的前半部分里他一直是除了虞母外整个虞家捧在手上的珍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不过作者应该是特别不喜欢他,把他形容的很娇气,什么动不动就掉小珍珠…… 他哪有? 不过他一切的美好都在萧策降临虞家之后被打破。 萧策被寄养到他家那天算是一个平凡的早晨。 初秋的早晨还带着凉意萧策只着一身单衣就到了他家,应该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脸上尽是些茫然。 一双大眼睛像是一只出生的小兽正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事物。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或真或假的笑容,那种虚假像是阳光下的浮冰,不消片刻就会全然消散。 除了,虞青屿。 年幼丧父的他,对于爱有种歇斯底里的执着,近乎霸道地不肯分享出周围人的爱,哪怕一丝。 他那双漂亮的杏眼高高肿起,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肯与萧策说一句话。 当然,他本人的原因是怕自己又胡言乱语妈妈一掌袭来他的又得脑袋开花。 总之、反正不是书里这浮夸的描写! 而萧策也不负众望,成年之后的他实在是太耀眼了,一个人叱咤政商两界,成为京州以及全国都赫赫有名的新贵。 越来越多失望的眼神降临在虞青屿身上,或是嫌弃或是鄙夷。 在剧情里虞青屿也争取过,表现过,可是他倾注所有心血去完成的东西萧策随意一做都比他做的更完美。 萧策在他家的每一天,他都刻意忽视他,假装他不存在,这已经是他看在母亲面子上最大的容忍了。 但是大多数时候在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里,他还是忍不住地对萧策恶语相向。 小说到了后期书里的他直接演都不演了,萧策往东他往西,萧策想要什么他买什么,也不用就是摆在那给萧策看。 原本萧策还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虞家养了他那么多年,谁曾想,被变强行恶毒的虞青屿居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萧策喜欢哪个人,他都要尝尝咸淡。 尤其是仗着自己当时实力碾压萧策,出手又阔绰,萧策公司面临破产危机,主角受又急需用钱,他大手一挥直接把主角受包养了。 虞青屿讨厌萧策的事情人尽皆知,他憋着一股气和萧策作对作了一辈子。 他想既然萧策夺走了所有人对他的关注,那么他也要夺走萧策在乎的一切。 谁曾想,他居然真的爱上了主角受,还把公司股份都转让给了主角受。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绑架陷害下药污蔑什么阴招都往萧策身上招呼。 在他和萧策那个小破公司对赌合约之下,主角受和萧策里应外合架空了他,他成功的挑战了不可能——虞家被他折腾的破产了。 他散尽家财终于把萧策送上虞氏总裁的宝座。 自己千金包养的美人也回到了萧策的身边,两个人感情更加如胶似漆。 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他也顺利下线,一身名牌的他死在了一群乞丐堆里,失血过多而亡。 最终主角攻和主角受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而他呢,好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杀他的凶手直到小说大结局都没找到,等到攻受结婚的时候,他早已经是一堆堆白骨了。 从此虞青屿这个人在这个世界就和萧策再无任何瓜葛了。 原书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唯有大雪能洗清他身上的所有罪孽、不甘、傲慢。” 虞青屿看完这本书脑袋里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评价他和萧策之间的关系的话,只有那两个字——不熟,可以概括。 他一向是不喜欢离自己讨厌的人太近,在生活中也喜欢疏远萧策。 当然他对萧策也隐秘的恨过、不满过、但绝对没有剧情中这么浓烈的恨意。 毕竟他那些无脑行为好像都被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刻意删除了。 没有事例的支撑,再深刻的论点都支撑不了。 恨意也一样。 况且对于萧策的态度,他一向都是劝自己他家这么有钱了多住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 妈妈那么喜欢他,他不能坏了妈妈的兴致…母亲为他付出了太多,为了母亲这些情绪他都可以忍受。 虞青屿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来他家久居那天,那是他第一次完全失去控制,那种感觉太恐怖了。 他心底所有的阴暗面都被无限放大,然后投射到萧策身上。 潜意识里还一直有一道模糊的声音告诉他,萧策这个人很讨厌。 赶走他、赶走他、赶走他…… 魔咒似的言语在他脑海里循环,这么多年间未曾停歇。 如果不是他的隔离措施做的好,他估计自己早拿刀给萧策捅了。 再然后,就是他昨晚上暴雨救萧策了。 说来奇怪他昨天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居然真的那么蠢的只身一个人去营救萧策,天知道他开车的时候手有多抖,爬那个楼梯的时候腿有多软。 他严重怀疑昨天他被人夺舍了,不,不止昨天。 等等,不对! 虞青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剧情,这场绑架案…… 剧情里没写啊。 可能是有了书里的内容,虞青屿坐在床上,默默怀疑人生。 书上写萧策之后会亲手打造出一个专属于他的商业帝国,他要是早知道萧策这么能挣钱他哪里会和萧策作对,坐等拿分红才是他的性格啊。 他实名制质疑这本书严重失真,虽然他也确实不算很聪明,但他也不会做出这么多蠢事吧。 既然抢不过萧策,斗也斗不过萧策,为了避免自己死无全尸的下场,虞青屿愉快的决定了,逃! 他等萧策完成他的大业后再出现不就得了! 虞青屿抱紧床上管家特意送来的私人定制床品,感受着丝绸包裹住皮肤轻柔的触感,他内心泪流满面,反正他不要离开这种生活啊。 比不过,惹不起,他还躲不了了吗! 他这么想着,原本寂静的病房突然蹦出一个毛茸茸的团子。 “哒咩!” 团子说它是这本书的作者,如果虞青屿想挽救自己的结局,不要想着跑了,因为某些意外他和萧策的命格绑定在一起,这就意味如果萧策死了他也别想活。 不过,倒是有能结束这个关系的方法:只要他这个炮灰能早日成就萧策的大业和早日撮合主角攻受在一起,等二人he了,故事结束了他就能自由自在的去潇洒了。 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再被控制了。 按照作者的安排,他必须要走剧情包养主角受一段时间,因为这就是他最大作用了——让男主吃醋。 是的,在剧本里他那些小招数对萧策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他的存在对于男主而言只是单纯的精神刺激。 作者补充道,虽然他要强制爱对主角受虐身虐心,但是他不能直接触碰主角受。 如果他和主角受发生肢体接触他就要喜提全身被电大礼包,谁叫这是纯爱小说呢! 听了作者的交代,虞青屿一个头两个大。 首先他可不支持未成年早恋,其次世界这么大,他上哪捉主角受去让他俩培养感情? 他还想问作者如何解释一下,那只毛团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一声响亮的“加油!” 虞青屿:…… 第3章 第 3 章 另一侧的房间里,本应该虚弱的不行的萧策正看着iPad画面里虞青屿坐在病床上对着空气手舞足蹈的样子。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连带着泛着痛的伤口都显得不是那么疼了。 难道他这个哥哥彻底烧傻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彻底方便他了。 “叮咚”,VIP病房的门铃被按响。 虞青屿只好暂停了自己的剧情部署计划,“谁啊?进来吧。”,他有些疑惑。 他那两个发小最近可不在京州,谁还会来看他? 似乎是不为了惊扰到他,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很轻。 来者一袭米色针织衫衬得他的皮肤愈发温润像一块美玉一样。 青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他温和地笑了笑。 “青屿。” 虞青屿有些疑惑地朝门口望去。 季修远手里正抱着一束新鲜的开的正好的洋桔梗,手上还提着他最爱的海盛阁的粥。 “修远哥?你怎么来了?”,虞青屿有些奇怪。 季修远走到他的床边将花和粥放到床头柜上,神色担忧道:“听说那天回去后你病了,我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怎么样?恢复得如何?” 虞青屿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身体还行吧,就是觉得心比较累。” 虞青屿想了想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修远哥你什么时候回的国啊?那天你怎么知道我去哪里了?” 季修远得体的表情凝滞了一瞬,睫毛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为他添了几分阴郁,“我昨天临时回的国,你也知道我在国内好友不多,本来想去找你让你带我好好转转。” “结果到了你家碰到了神不守舍的陈姨。她说阿姨的电话打不通,你又不让她跟着去,简直急疯了。幸好有定位,我报了警就过去了,可惜警察赶过去的时候……” 他突然伸手握住虞青屿的手,“青屿,答应我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他的语气接近于恳求。 虞青屿有些奇怪。 虽然他和季修远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他和这个修远哥之间早就没那么熟悉了。 尤其是后面季家举家搬迁国外,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更少了。 不等虞青屿回答他,病房的门铃又被人摁响了,“谁啊?” 怎么他这个屋子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门锁再次被人转动,“哥哥,我买了……” 萧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站在门口,受伤的胳膊刚换了绷带。 一手握着门把手一只手拎着一袋新鲜的水果,目光却徘徊在季修远和虞青屿之间,视线不停扫视,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那两只交叠在一起手。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虞青屿的手指微微蜷缩,他莫名有种被抓包的错觉,不过萧策头上这两条是什么啊? 虞青屿定睛一看,剧情进度条:15/100,事业进度条:10/100 这是什么东西?虞青屿脑子一懵。 只听到一声脆响,作者打了个响指,房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神秘的渣作者:“这个是我给你开的外挂,萧策头上是他的事业和本书的剧情进度。 你只要让这两个条走满了就行。” “不过,这个世界的能量有限,它们每个月只会随机刷新一次,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外挂了。” 又是一声响指的脆响,事物又恢复了运转。 虞青屿直愣愣地望着萧策头顶上那两道,真的消失了欸。 不过又想起那个零蛋……他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萧策见虞青屿痴痴地望着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这是哥哥的客人?” 他走进来,将新鲜的水果放在桌上,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刚他不自然的停顿只是虞青屿一瞬间的错觉。 季修远的视线在两人之间不断徘徊,“小屿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虞青屿想了想自己叫萧策的措辞,叫弟弟? 他受不了,他爸没有第二个儿子。 叫他们家养子?人家爹还没死呢。 虞青屿想了半天,终于,他看向季修远介绍道,“这是萧策。” 反正就他家这点破事,整个上流圈子对萧策也都有所耳闻了。 虞青屿懒得解释彻底开摆,那就叫萧策吧,这个最好,这个名字至少表面看起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忍了萧策那么久,不过是想混吃等死,等萧策学成归来打理家族企业,他坐等收钱就好啦。 怎么还要卷入别人伟大的爱情事业里呢?怎么还和萧策绑定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碍于季修远和萧策在这间病房,虞青屿真想在床上狠狠打滚。 季修远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你好。” 萧策的手与他短暂交握,只是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原来是修远哥,我常听哥哥提起你,谢谢修远哥昨天来帮我和哥哥脱困。” 呵呵,虞青屿在心里默默吐槽,他从来没跟萧策提到过季修远。 季修远似乎没察觉到二人的异样,温和道:“没事,小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小屿从小就身体弱,这次发烧这么厉害,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小屿。”,萧策微微挑眉,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他目光转向虞青屿,语气轻柔,“原来哥哥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亲近?” 虞青屿不解:“……和你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怎么觉得萧策这句话有点阴阳怪气? 季修远笑了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总跟在我后面喊‘修远哥’。” 萧策点点头,唇角笑意更深:“原来如此。”他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拿起床头的水杯,递到虞青屿手里,“先喝点水,再吃东西,不然对胃不好。” 虞青屿:“……”,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三杯水了,再喝下去他要水中毒了。 自从知道了剧情,虞青屿再也不敢张嘴吐槽,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 虞青屿默默接过水杯,总觉得气氛莫名诡异。 他试图缓解尴尬:“你也喝,你也喝。” 萧策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虞青屿的肩膀上,语气关切:“哥哥,刚刚阿姨说打不通你的电话,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情况,让你尽快回电话。” 虞青屿不自然地扭了扭肩膀试图摆脱萧策的手指。 季修远似乎是有读心术一样,他善解人意道:“小屿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借个充电宝?”,他知趣地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二人。 “不如哥哥先拿我的手机给阿姨回一个电话?”,萧策道。 虞母的脾气不好是公认的事实,虞青屿再不情愿也得拿着萧策的手机做妈妈的乖宝宝。 虞青屿接过手机,有些意外,原因无二,在屏幕亮起的瞬间,微信界面猝不及防撞进视线。 萧策的置顶聊天栏孤零零挂着个雪人头像是他去年冬天亲手堆的雪人后来变成了他的微信头像。 在下方二十几个寥寥无几的联系人里,他的对话框赫然排在首位,尽管点进去全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你们已经成为好友"的空白记录。 “身体怎么样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关心道。 虞青屿机械地应着声,拇指无意识摩挲过屏幕边缘,这个空荡荡的聊天记录像面镜子,照得他喉咙发紧。 意识到这一点,虞青屿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好像是他一直把人家当成假想敌,结果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原来自己咬牙切齿防备的这些年。 其实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原来对方根本没把他视作仇人。 虞青屿恨自己在小说里那么没脑子的虚空索敌,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在剧情做的那些蠢事。 “青屿?”,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 虞青屿回过神来,“妈妈您说。” 虞母:“虽然昨天小策被绑架是一个意外,但妈妈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妈妈很感动小屿你有勇气单枪匹马的去救弟弟。说到底,这么多些年你和小策之间到底还是有感情在的。妈妈知道你对小策的态度,妈妈也知道这些年对你关心的是有点少,但是,你已经成年了,你要知道你以后代表的是整个集团的颜面,于公于私,我都想要你和小策相处好。” 虞青屿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连关心自己都要捎带上几句萧策。 虞母话锋一转:“还有,小屿虽然你救人心切,但你做事也要考虑后果。你有没有想过要不是季家那个小孩赶过去了,你俩都落在绑匪手里怎么办?你叫小策接电话,我有事和他说。” 虞青屿嗯嗯啊啊的应付完母亲,已经是筋疲力尽,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 虞青屿把手机递出去,示意萧策接电话。 因为手机没开免提的缘故,他听不到母亲和萧策具体说了什么。 但不用想也知道,估计又是什么他脾气大让萧策多担待什么什么的,反正万变不离其宗都是捧萧策贬他。 饶是如此,虞青屿还是希望听到一些不同的答案,他依旧竖起了耳朵,只听到萧策在那: “阿姨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休息的,哥哥、他我也会多照顾的。” “哥哥对我挺好的,嗯嗯,您放心吧,孙叔帮我们请好假了。” “绑匪?警察他们说没找到……” 最终手机还是回到了虞青屿手里。 虞母:“我觉得绑匪既然盯上了你们,短期应该不会再行事。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加上你马上要毕业了,我给你转回走读了。等你们俩回去上学的时候,你们最好每天一起走,彼此也能有个照应。我会拨款去加强你们的安保措施。” 虞青屿有些惊讶,总感觉他和萧策一起上学的话怪别扭的,但又不好直说,“妈妈?那两个人一起走要是还有绑架的我俩不得一块被带走了?这简直是让绑匪事半功倍啊。” 买一送一,他们家也开始搞这种促销了吗? 虞母呵呵一笑:“那你单独一个人走?就你那散打技术,人家一个肘击你就眼冒金星了。” 虞青屿点头称是,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母亲的想法,只能妥协。 刚结束完通话,季修远就推门而入,“这个充电宝你看看支不支持你手机的typec口。” 手机充上电亮屏的那一刻,虞青屿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烦恼瞬间少了一半,他两眼放光点了点头:“谢谢,修远哥。” 季修远无奈地笑了笑:“我说了,你永远不必和我说谢谢。” 萧策突然插话:“哥哥,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了,待会儿司机来接咱们回去。” 虞青屿有点懵逼不是刚请完假吗,“…我记得医生不是说再观察一天?” 萧策微笑:“我刚才去问了医生,他说恢复得很好,可以回家休养。” 虞青屿:“……” 他怎么不知道萧策什么时候去问的? 季修远看了看两人,看出了虞青屿的勉强,突然开口:“小屿,你家里有人照顾吗?如果不方便,可以去我那儿住几天。” 虞青屿还没说话,萧策已经轻笑一声:“不必麻烦修远哥了,哥哥是为了救我生的病,我自然会照顾好他的。” 季修远颔首:“你的伤口没问题吧,能照顾得了小屿吗?” 萧策不在意地笑了笑:“毕竟我还年轻身体好,恢复得也快,哥哥就不劳修远哥您非心了。” 季修远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终也笑了笑:“那好,希望你可以照顾好小屿,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毕竟我年纪比你们大一点,照顾人我还比较擅长。” 他起身,对虞青屿道:“粥趁热喝,我改天再去看你。” “谢谢修远哥。”虞青屿点了点头,目送季修远离开。 季修远离开后,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萧策站在窗边,心情大好,他从自己拿来的那兜水果里精挑细选地选出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漫不经心地问:“哥哥和他的关系很好?” 虞青屿现在脑子乱乱的,“比和你关系好。” 萧策将橘子瓣递到他唇边,唇角微扬:“尝尝,甜的,我记得哥哥不吃橘子络,我都剥干净了。” 虞青屿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嘴接了。 毕竟目前男主还没黑化呢,再说了小说男主第一要素就是要光伟正,黑化前萧策不可能这么坏。 而且这是在医院,他应该不能做出来什么吧? 橘子确实很甜,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萧策的眼神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见虞青屿乖顺的吃完一整个橘子,萧策满意地擦了擦手,又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一份精致的餐盒:“我让人熬了粥,是哥哥喜欢的口味,家里做的总归是比外面的卫生干净。” 他重新坐回床边,从餐盒离盛出半碗粥,又用银勺在碗中舀了一浅勺,喂到虞青屿嘴边。 在萧策视线的关照下,虞青屿缓缓含住勺子,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松了口,“烫死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后半句虞青屿没敢说出口。 自从知道剧情走向后他总有一点怕萧策,纵使现在萧策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另外主角攻怎么给他这个炮灰喂粥,这萧策是不是崩人设了啊? 我建议严查这本小说逻辑bug。 然而更崩人设的事情是,萧策居然毫不避讳的吃下了刚刚他勺子里的那口粥。 虞青屿:。。。。。。好恶心 最终,季修远带来的那碗粥,生病的虞青屿还是没吃上,而本该今天离开医院的虞青屿又成功的多住了几天院。 第4章 第 4 章 半夜,虞青屿被喉咙的灼烧感疼醒。 他猛地坐起身,指尖摸上自己发烫的脖颈。 光洁细腻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浮起一片细密的红疹,连带着他呼吸间带着细微的哮鸣音。 他过敏了? 但他没吃桃子啊! 他咬牙撑起身子,换身绵软无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好热。 虞青屿跌跌撞撞地冲向病房的洗手间想要冲刷发烫的皮肤。 水流冲击着池壁,几颗冰凉的水珠溅到他身上唤起了他几分清醒的神志。 虞青屿就着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用疼痛换取思考的时间。 镜子里,他的脸已经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漂亮的嘴唇都有些微微的肿胀,连眼周的皮肤都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而现在,他扶着洗手台,嗓子像被塞了刀片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他按响了护士铃。 伴随着身体上出现的红斑,他的大脑彻底败下阵来,烧的晕晕乎乎的,双腿绵软,站也站不稳只能任凭自己滑落在地。 * 隔壁病房。 萧策靠在床头,指尖轻轻敲击着平板电脑的屏幕。 监控画面里,虞青屿正被护士扶着躺回病床,医生匆匆赶来,手里拿着抗过敏的注射剂。 萧策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愉悦。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虞青屿的手上扎着针,眉头紧蹙,显然很不舒服。 萧策轻轻叹了口气。 直到看到医生护士站在床前把虞青屿紧紧围住,他终于安心地熄了屏,慢条斯理地躺下,闭上了眼睛,一夜好梦。 过敏的并发症来的很急,再加上虞青屿本就淋了雨着了凉,病毒在他的体内肆虐,本就没好全的身体直接一病不起。 翌日清晨。 半夜发烧又被人架起来打点滴的虞青屿刚浅浅入睡,就听到“咣当”一声,萧策粗暴地推开房门。 飞快地跑到他身边,握着他那双插满置留针的手,声泪俱下,“哥哥,你醒醒。”,像极了苦情剧里女主大出血后在病床前等待的男主。 虞青屿刚睡着就被萧策吵醒,气得他伸手去打萧策,只不过他现在浑身无力,手刚到半空中就被萧策抓住,朝他的头挪过去。 “哥哥,我知道的。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不会让你再受伤了……”,萧策拿头蹭了蹭虞青屿的掌心。 虞青屿感受着手里毛茸茸的触感,气得眼前发黑,他费力地牵动唇瓣缓缓吐出一个字:“滚。”,他的喉咙充血,说一个字都格外费劲。 他现在只想把输液针拔下来,扎进面前这个神经病的太阳穴里。 只不过他实在是太困了,纵使这个烦人精在他身边,他也抵抗不住困意囫囵睡去。 见虞青屿彻底睡熟,萧策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将昨天那碗季修远带来的粥丢入垃圾箱。 下一秒那束已经不新鲜的洋桔梗也陪着那碗粥一起进了垃圾桶里,他站在床边看了虞青屿好一会。 他的目光代替肢体抚过虞青屿裸露在外的一切皮肤,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虞青屿那双露在被子外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萧策的目光彻底被那双白嫩的手吸引,与他粗糙的手相比,那是一双养尊处优、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 十八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把他养的那是一个细皮嫩肉。 就是输液针刺入皮肤的那一圈泛起了淡淡的青,突兀地破坏了这双手的美感。 就在他刚想把玩一下那只手时,他身后响起了一阵规律的敲门声,萧策迅速整理好神色开了门。 是来换药的护士。 他示意护士噤声。 护士走到虞青屿身侧才发现点滴瓶里还有一点液体没输完,只好站在原地等一会。 护士等待的间隙偷偷瞥了萧策好几眼,对于目前这位只存在在传说中的“虞家二少”,不免有些好奇,虽然在工作,但她很难不燃烧起了一点八卦之魂。 萧策像是没察觉到护士的视线似的,一双眼睛紧紧地黏在虞青屿身上。 护士悄悄打量着两人,萧策眉骨高挺,轮廓锋利,哪怕低着头也能看出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而病床上的虞青屿眉眼温润,肤色瓷白,完全是另一种美感。 她突然想起昨天医院八卦群里传的豪门秘闻,不是说萧家大少爷和继父带来的二少爷势同水火吗? 怎么她看情况不太像那么一回事啊。 虞青屿一觉到下午,醒来的时候,萧策正在给他擦脚。 等等?谁? 萧策、给他、擦脚?! 萧策坐在床尾的小板凳上,白色圆领短袖衬得他格外乖巧无害,正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他脚趾间并不存在的灰尘。 “哥哥醒了?”萧策抬头,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右脸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意识到这个事实,虞青屿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缩腿想要摆脱萧策的桎梏,却被他牢牢扣住脚腕。 虞青屿的火气腾的就燃烧了起来,挣扎起来,“放手!” “萧策你变态啊?”,虞青屿沙哑着嗓子,他总算能说出话来了。 休息了几个小时后注射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他的嗓子没有那么疼了虽然也不好受。 萧策委屈道:“我只是怕哥哥最近两天一直在发烧,没洗澡,身上粘腻不舒服。” 虞青屿挑了挑眉:“那是我错怪你了。” 萧策摇了摇头:“不是。” 换药的护士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她解释道:“虞少爷,您误会了,刚刚是您一直在被子里说热,萧先生又说您不愿意让外人碰您,于是才自作主张地给您擦身子来着,您睡着的时候萧先生在您身边受了一整天呢……” 有外人在场,虞青屿不好发作脾气,只好让护士先给他换药。 只是给他换完药后,护士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虞青屿对除了萧策以外的人的态度一向是很好的,再加上他长得好看,生病了的他更像一个洋娃娃了,看的护士小姐姐那是一个母爱爆棚。 虞青屿冲护士姐姐甜甜的笑了笑道:“姐姐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这里没外人。” 萧策的眼神暗了暗,哥哥总是这样,总是对别人展露笑颜。 但听到‘没外人’,他心里又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护士纠结地说:“虞少爷你的过敏症状比较严重,可能不光要打点滴吃药,还要外涂一点药。” “由于您过敏起的疹子面积比较大,您看您是让护工涂还是?” 护士姐姐的话没说完,她的目光很自然地移向了萧策。 “呵呵。”,虞青屿尬笑几声,“要不然您先放这?” 护士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建议您今天晚上先涂上再睡觉,这样好的比较快。” 护士把药膏放在病床旁的小桌板,又和萧策叮嘱了几句病人养病的注意事项。 护士一走,房间又重归安静。 虞青屿此刻很纠结,那些疹子痒起来他恨不得把肉挠烂,但是让萧策给他涂药? 还是算了吧…… 于是,虞青屿指挥道:“你把帘子给我拉上。” 他不信了,不就涂个药吗? 他自己来! 萧策乖乖地拉起了床帘。 药膏盖子拧开时发出清脆的“啵”的一声。 虞青屿背过身,病号服的布料摩擦到后背的疹子,痒得他身体直打颤。 连带着白皙的脸都泛上一层薄红,像被草莓汁侵染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诱人。 帘子外萧策隐隐约约靠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要不要?” 虞青屿被痒意折腾的十分不耐烦,“不要!” 心里又暗自吐槽,这个真的能当主角吗?婆婆妈妈的。 他咬牙将手反到背后,清凉的药膏刚一接触发红的皮肤就极大程度的缓解了他的痒意。 只不过指尖沾着的药膏却怎么都够不到最严重的位置。 那是他的肩胛骨下方三寸的地方,纵使他整个人扭成一根麻花,他越是着急越是碰不到要处。 “你……” “算了要不然你还是给我找一个护工吧。”,虞青屿妥协地按响了护士铃,好心的护士小姐姐很快就领着护工过来了。 只是这位护工的手刚一放到他身上,他浑身就觉得一阵酥麻,汗毛集体树立,然后传来一阵阵焦糊味。 一阵微微的电流席卷全身,他痒倒是不痒了,他疼!!! 虞青屿没忍住呻吟出声,不过在意识到自己发出什么声音之后他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等等,别涂了,先住手。” 他僵硬地扭过脖子,仔细盯着眼前的护工,虽然带着口罩,但是难掩眉眼那股坚韧清丽之色。 赫然是主角受是也。 虞青屿刚想拽住他的手,让他别走,结果在他的手刚碰到主角受的那一刻起,熟悉的电击感再度来袭。 这次更疼了,但他被电的直傻乐。 原因无二,他终于见到主角受了,距离他完成剧情更快了一步! 主角受被虞青屿这出吓得魂不守舍,呆呆愣在原地。 萧策见状直接把主角受从帘子里拽了出来,“这里暂时先不需要你了,你先走吧。” 等人走远了,虞青屿才回过神来,“你!”,他的脾气刚要发作,后背就又痒了起来。 听到虞青屿的召唤,萧策向前走了几步,装作不明白地问道:“哥哥怎么了?” 虞青屿的手又试着擦了擦,发现还是够不到,内心有几分气馁,他纠结片刻,咬住下唇,十分不情愿“你过来,帮我涂一下药。” 在萧策打开药膏盖子正要挤出来给虞青屿涂的那一刻,虞青屿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突然扭过头去,“你洗手了吗?” 萧策自然知道虞青屿在想什么,“本来就不脏,我又洗了好几遍,哥哥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都泡白了。” 萧策把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朝虞青屿脸前晃了晃,指腹被水冲刷的有些发皱了。 虞青屿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肯让萧策给自己上药。 与虞青屿那双娇生惯养的手不同,萧策虽然小他两岁但是那双手上却布满了老茧。 不过得益于他手长得好看,纵使有茧有疤倒也是另一种野性美。 就是他指腹的茧滑过虞青屿皮肤的时候,虞青屿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痒。 不过药膏清凉凉的,极大程度缓解了他的痒意连带着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虞青屿趴在床上心安理得地指使萧策,嗯,没有那么反胃,对于萧策的触碰虞青屿评价道。 给小少爷上药的萧策那是一个兢兢业业,半点眼神都不敢乱瞟。 虞青屿的皮肤白,过敏起的红斑在他身上倒像是一种别致的“踏雪寻梅”。 “哥哥,我涂好了。”,萧策轻声道。 虞青屿用完人就踹,他打了打哈欠:“你去给我买点饭?” 虽然他查了那碗粥没放他过敏的菠菜,但是不管了,可能是炮灰天生对主角的畏惧,他不想和他共处一室这么久。 萧策擦拭指尖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又迅速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哥哥想吃什么?” 虞青屿盯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这房间也不热啊? “你去医院食堂买点就行。”,他拿脚点了点萧策的胸口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萧策是混血,天生皮肤白,尤其是脸红起来特别明显。 虞青屿:? 他脸红什么?这个是不是ooc? 这是他最近新学的词汇。 走廊,萧策站在虞青屿病房门外,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刚拍下的照片——虞青屿后颈那片雪白的皮肤爬上红梅般的疹子,在头顶的白射灯的映衬下艳丽得刺眼。 病房里,虞青屿正求爷爷告奶奶请求大师来驱驱魔,他严重怀疑之前自己是被什么上身了,才干出来这么多蠢事。 住院的这几天虞青屿意外地发现萧策这人吧,别的不提,当仆人使还挺好使的,让干啥干啥把他伺候的那叫一个舒坦。 虞青屿是被萧策伺候的舒舒服服,连对着萧策的看法都微微有所改观了。 虞青屿暗想,嗯,不愧是主角攻,连伺候人这种小事干的也比一般人棒。他甚至想,如果萧策一朝落魄了,他倒是挺愿意应聘他做金牌家政的。 不过?怎么像他把自己攻略了?虞青屿摇了摇头。 第5章 第 5 章 涂完药后,过敏的疹子下去的很快,没几日虞青屿就生龙活虎地出院了。 自从那晚他救了萧策后,萧策似乎就单方面的拉近了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 虞青屿十分奇怪,且不解。 难不成?他绑架案之后精神失常了? 按常理讲他这种炮灰应该是上赶着倒贴主角攻,但是在他和萧策这里,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好像是萧策主动来攻略他一样,弄得他不知所措的。 萧策每天靠的他太近,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可能是炮灰骨子里对主角的偏见吧,他总觉得萧策闷着什么坏呢。 一个是萧策突然的亲昵和他高贵冷艳的冰山人设一点都不符合,一个是心虚自己未来的前途,毕竟他前面已经做了好多蠢事了。 萧策在小说里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啊!! 他在医院住院那几天倒是还好,毕竟他昏了一天半,全程睡着不用和他打交道。 可自从回了家,萧策像是被他使唤傻了一样。 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在他这里献殷勤,赶也赶不走的往上凑。 虞青屿怕自己感冒的病毒会传染佣人,就叫家里的几个佣人先带薪休假几天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每天和萧策大眼瞪小眼的度日。 尤其是萧策从医院回来,他像是得了什么护工综合症一样,萧策一天要量三遍他的体温。 这谁受得了!!! 具体表现为: 白天,虞青屿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京州所有教辅机构的家教老师信息。 主角受应该是这年当的家教啊?奇怪,怎么找不到?而且主角受为什么去当护工了。 虞青屿这么想着,忽然感觉身侧的沙发陷下去一块。 他转过头,身旁是身穿米白色家居服的萧策,因为在家的缘故他的头发没有打理,几缕碎发散在眉眼间减少了他眼型的锐利之感,整个人像一只无害的大型犬。 只见萧策手里拿着耳温枪,动作自然地凑过来,神色乖巧:“哥哥该量体温了。” 看见这样的萧策,虞青屿浑身都是止不住地别扭,他偏头躲了一下,拒绝道:“我今天早上刚量过。” “可是医嘱要求哥哥每四小时一次量一次。 而且虞阿姨也放心不下你,让我多看看你。”萧策语气温和,但手却默默捏住虞青屿的耳垂,将耳温枪轻轻推进去。 “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萧策好像是偷偷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虞青屿刚要打他,他就飞快地收回了手。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萧策欠飕飕的呢? “36.8,正常。”萧策垂眸记录,但指尖却若有似无地蹭过虞青屿的耳廓,“不过哥哥的耳朵有点红,是不是又低烧了?” 虞青屿忍气吞声:“……气红的,你离我远点我就不红了。” “不要。”,萧策拒绝道,“哥哥明明不是那么讨厌我的,我心里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虞青屿气笑了。 萧策正襟危坐道:“阿姨都和我说了,哥哥一贯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和心里都是反的,哥哥让我滚远点,不就是想让我靠近一点吗?”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萧策这么烦,这个萧策不是应该是冷面bking吗。 他现在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啊,这么这么能恶心他,难道是这个时候就记恨上他了? 还是?想要趁他不备,直接干掉自己? 虞青屿抬手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改变了一下语气,“呵呵,说实话我觉得距离产生美,这样吧。你离我远点,说不定我更喜欢你了呢。” 萧策点了点头,他乖巧的往后坐了坐,“那哥哥现在觉得我有没有更好看了一点呢?” 听着萧策的话,虞青屿鬼使神差的还真开始打量起萧策的长相,因为是混血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不爱出门晒阳光的缘故,他白的不像是普通的白,是那种类似于象牙一样的白,他如果半夜看见萧策他会毫不犹豫地怀疑这是鬼的程度。 可能因为还没长开的缘故,他现在不像是帅,像是美。 他美得极具侵略性,欧式大平行的双眼皮下嵌着颗琥珀色的眼珠,鼻梁高挺,唇形饱满,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想起神话里在岸边蛊惑水手的海妖。 但偏偏是如此他的眉眼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气质瞬间就从艳转为淡,他整个人的气质很复杂,像是集中西之所长雕刻出来的完美的艺术品。 虞青屿微微后仰躲避萧策的亲昵,直到他的后脑勺抵上冰凉的墙面。 而萧策仍维持着测量体温时俯身的姿势,琥珀色的眼珠在灯光下映衬更加晶莹剔透,就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锁定猎物时的眼神。 “好看,但是我觉得如果你离我再远一点的话会更好看。”虞青屿诚实道,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抱枕。 萧策闻言,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更近一步,呼吸几乎拂过虞青屿的鼻尖。 他唇角微扬,语气还有些委屈:“是吗?可是我觉得哥哥太好看了,我不舍得离哥哥那么远。” 虞青屿抿唇,他被萧策的回答噎到了,他推了推萧策毛茸茸的脑袋生理上他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但碍于这个是世界的主角,他得罪不起只能干笑道:“呵呵,我也觉得我长得好看。” 萧策毛茸茸的脑袋又凑了过来,紧紧地盯了虞青屿几秒,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出声,“像哥哥这样的,我看一辈子都嫌看得时间太少。哥哥最好生生世世都和我缠在一起,我才满足呢。” 虞青屿一阵恶寒,去你大爷的生生世世。 他轻轻捏住萧策下巴,指腹在萧策的下颌轻轻摩挲,他微微勾起一个笑容:“现在是白天,你做梦还是晚上做比较好。” 语毕,虞青屿长腿一迈,绕过萧策径直回了房间。 萧策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注视着虞青屿上楼,他又低声道:“哥哥怎么知道自己夜夜入我梦的。” 着急上楼的虞青屿自然是没有听到萧策这诡异的话语,毕竟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主角受。 感情嘛,当然是越早培养越好了! 只是虞青屿的手指在iPad上划了又划,把他知道的在京州开教辅机构的负责人全都问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主角受的名字。 而且那天医院护士拉他来好像也是拉错人了,医院里没登记他这个护工在案啊。 尤其是那个毛团作者交代完任务之后自己倒是跑了,一点线索没透露。 他目前除了知道主角受叫啥,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从医院到家他这手就没停过,愣是没找到这个人,仿佛这个世界上他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虞青屿敲了敲脑袋,哎呀,按照年龄来说主角受今年高考啊,他到时候只要派人去考点蹲守就好了啊。 想通这点,虞青屿就愉快的在床上点开了某绿色文学城,仔细研究一下同类型小说。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反正这几天请好假了,他来战略性地、仔细地、深刻地研究一下这个**小说究竟是怎么构成滴! 春天的雨一开始下好像就止不住了一样,几声惊雷响过,虞青屿擦了擦滴水的发尖,刚出卧室门就看见萧策站在他房间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他十分贴心地递过来,“哥哥,喝点牛奶助眠。” 虞青屿盯着那杯牛奶,没接萧策的话,可疑,大大滴可疑! “你喝剩下的?” 萧策微微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道:“哥哥怎么会这么想我?这是我特意温的牛奶,我知道哥哥每天晚上八点洗完澡要喝一杯热牛奶。” 虞青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萧策对他的作息居然如此了如指掌。 他接过杯子,牛奶温度刚好,但他还是没喝,只是放在床头柜上。 萧策站在门口没走,轻声问:“哥哥今晚能陪我吗?我有点……怕。” 回应萧策的只有一声响亮的摔门声。 终于在第三天萧策殷勤的结尾,虞青屿发话了。 虞青屿面色不虞,以及内心还有很多个问号:“你几岁了?” 萧策垂眸,似乎是不好意思,他的声音更轻了:“十七。” “你怕什么?怕你马上十八了没有未成年保护法了?” “哥哥还记得我的生日?” “……重点不是这个。” “我被绑架那天也是下雨天……如果没有哥哥……” “哥哥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提到绑架虞青屿莫名有一些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虞青屿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为了维护自己的冷硬面孔,只好微微扭过头,“你……”,装可怜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拒绝,萧策已经懂事地转身即将迈步离开,他语气难免低落:“算了,是我打扰哥哥了,哥哥早点休息。” 他的背影看起来孤单又脆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按理说虞青屿是不会同意萧策这个无力请求的,但……事出有因…… 他可是未来最牛的主角攻诶! 虞青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最终还是没忍住:“算了、不过,不许睡我的床。” 为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他忍了…… 萧策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望他,唇角微微扬起,眼里都是计划成功的欣喜:“谢谢哥哥。” 等等,他是不是上当了。 第6章 第 6 章 是夜。 因为今天房间里有第二个人的缘故,虞青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盯着天花板,已经懊悔了无数次自己居然心一软头脑一热的就同意了萧策的请求。 他一个炮灰怎么会觉得男主可怜啊? 他最后可是死无全尸,凶手还逍遥法外呢。 在数到第6789只小羊还没睡过去的时候,虞青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家在自己的床上失眠。 应该是听到了虞青屿床上布料摩擦发出“莎莎”的声音,睡在虞青屿床边底下的萧策突然坐了起来。 虞青屿这个人身体太娇气床品要定制的,还只能睡高床,因此萧策只能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满脸无辜,明知故问,“哥哥是睡不着吗?” 虞青屿被突然冒出来的萧策吓得忍不住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不过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虞青屿佯装不耐烦,他语气有些僵硬,“你还没睡着?” 萧策眨了眨眼,显得很无辜。 过了很久,床底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我听到哥哥翻身的声音了,我以为哥哥是哪里又不舒服了。”他一点都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虞青屿被他吓得心脏突突跳,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没有不舒服,你睡你的。” 虞青屿扭头朝衣帽间方向直挺挺地躺着,拒绝和萧策有任何眼神交流。 直到他的右臂有些麻了,他想换个方向,只是头刚一扭过来,他瞬间对上了萧策那双故意睁大卖萌的眼睛。 虞青屿心里憋屈的很,关键还是自己一时心软让他进来睡的觉,他也无法怪罪萧策,只能语气恶狠狠的,“你想吓死谁?” 他不想被萧策吓死在床上啊啊啊啊啊,虞青屿内心咆哮道。 可惜他的语气并不强硬,萧策非但没有躺回去,反而把头仰的更高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他脸上,衬得他的皮肤更白了,可偏偏他嘴唇的颜色艳的过分,此刻不像是活人像是夜半来索命的艳鬼,但他的眼睛又湿漉漉地盯着他。 “哥哥。”,他小声说。 “你是不是后悔让我睡这里了?”,越是这么说着他的眼神愈发委屈。 虞青屿被他的话一噎,他确实是后悔了。 但他依旧嘴硬道:“没有。”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萧策,硬邦邦地催促道:“快点睡。” 萧策没遂了他的愿,“哥哥听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不好。”,虞青屿猛地回头,正好对上了萧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甚至能感受到萧策眨眼间,睫毛会轻轻扫过他脸颊的错觉。 之前没发现,萧策长得还挺漂亮的、不过小说里的1不都是高大威猛型吗? 就萧策这样的也能当主角攻,那他觉得他也可以。 萧策把声音放的很轻,“是我睡不着了,想讲故事了,哥哥听我讲好吗?” 虞青屿没吭声,没答应也没拒绝。 萧策当他默认了,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一个大森林里生活着一群狼,其中有一只小狼呢,因为毛发很浅和其他的小狼不一样,于是所有的小狼都不和它玩,它只能自己在森林里流浪……” 几乎是萧策一开口,虞青屿就觉得有股困意涌上心头。 “有一天小狼受伤了,有一只小羊路过,它不害怕小狼还给小狼叼来了草药。小狼觉得它很奇怪,居然不怕自己。小狼觉得这只羊好傻,尤其是后来小狼伤好了小羊还一直来找它玩,小狼想等者小羊养肥了一口把它吃掉……” “后来呢?”,虞青屿强忍困意问。 萧策唇角翘了翘,故意顿了顿,“后来小狼没有等到小羊养肥的那一天,因为小羊被猎人一枪打死了。小狼很生气,小肥羊明明是它的猎物。别人凭什么从它手里夺去呢?于是它顺着小羊的气味找到猎人,一下把猎人咬死了。但它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因为从此以后它再受伤的时候再也没有那只肥嘟嘟的羊来给它送药了。” 虞青屿皱了皱眉,“你这个故事还挺血腥。” 萧策笑了笑,“血腥吗?” “说到底还是那只狼没用,保护不了自己的猎物。” 过了很久,虞青屿才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猎人毕竟是独立于森林生存体系之外的事物吧。” 萧策:“哥哥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如果我是那只小狼的话,我一定会把小羊圈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谁也别想觊觎它。” 虞青屿没再回答,只是传来阵阵平缓的呼吸声。 萧策这么一讲倒确实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压根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 萧策悄悄拉住虞青屿的被子角,轻声说了一声:“晚安,哥哥。” 萧策趴在床边默默注视了青年许久。 月上柳梢头,纤细的青年于柔软的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洁白的月光照在虞青屿的脸上,为他添得几分神圣意味的光泽。 只是此刻,萧策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月光皎洁还是虞青屿太过光彩夺目。 哥哥在他眼里总是很完美。 那张骄矜的脸上杂糅了张扬与含蓄,锐利的眼角配上圆圆的杏眼,如果只是这样,或许还会因为五官的视觉冲突显得有些不和谐。 但他高挺的鼻梁下,鼻头略微圆钝,少了些尖锐多了分娇憨,反而与眉眼配合得天衣无缝。 还有哥哥的嘴唇…… 那双总是说出一些甜蜜而饱含恶言的嘴唇,总是微微上扬,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笑着。 这是萧策觉得他最迷人的点。 与自己不同,哥哥总是笑着的。 就是这样才好。 请务必一直这样下去呀…… 我最亲爱,最重要的哥哥。 翌日。 门铃响起的时候,虞青屿正在餐厅吃早餐。 今早他一觉醒来萧策就不在他房间里了,不过他也懒得找他去哪了。 虽然早餐也是萧策做的但他现在看见他就烦。 玄关的监控显示屏亮起,画面里赫然是前几天去医院看他的季修远。 虞青屿拉开门,有点诧异道:“修远哥?你怎么来了?” 季修远站在门外的台阶处,他身着一袭浅色的休闲装,洁白的衬衫搭配熨的毫无褶皱的长裤,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陪伴他从小到大。 他晃了晃手里印着Fortnum and Mason标志的茶盒,“我放心不下你,来看看你。就是我从英国回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带了两罐茶和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果酱。” 虞青屿有些意外季修远这么热络地关心,“修远哥,你先进来吧。” 他现在总觉得凡事出奇必有妖,更何况季修远都没在剧情里漏过脸,怎么会来照顾他呢? 虽然之前的关系确实很好,但这几年也不太熟悉了。 萧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幕。 季修远正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雾霾蓝麂皮拖鞋换上,萧策的眉头皱了皱。 这个人没在资料里出现过啊。 虞青屿有些惊喜道:“谢谢修远哥还记得我爱吃这个牌子的果酱。” 季修远笑了笑:“青屿,我说了你永远不必和我说谢谢。小的时候我做过承诺,无论我去了哪里,只要是回来见你我都会给你带礼物的。” 话说到一半,他素白的脸上突然涌上一片潮红,猛地咳嗽起来。 虞青屿有些担忧,上前一步扶住季修远道:“修远哥怎么了?” 季修远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小的时候大多是他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季修远就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他。 等他玩累了就给他擦擦手,整理整理衣袖,而且季修远总是给他变着花样地带零食给他吃,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人除了妈妈就是季修远了。 季修远摆了摆手,满不在意道:“可能对空气里有些灰尘过敏了吧。” 虽然虞青屿生病这几天家里没有佣人打扫卫生,但是萧策一个人一顶五,把屋子收拾的也是有条不紊一尘不染。 “我们家里有过敏药,修远哥要不要来一片?”,萧策突然开口道,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虞青屿身后。 虞青屿被萧策的动作吓了一跳,好像每次萧策靠近他他都莫名像一个受惊的兔子。 季修远摇了摇头:“不用了,小屿你先吃饭吧,正好这个套盒里面有一罐早餐茶,你刚好配着喝。昨天刚下完雨,寒气重,你身体刚好,多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萧策先替虞青屿谢过季修远,“麻烦修远哥了。” 虞青屿总觉得萧策和季修远在一起的气氛隐隐约约就不太对,总之要支走一个人,他指使道:“你去帮我泡两杯茶。” 萧策人长得漂亮,做事也做的细致,就拿泡茶这件小事来说,泡茶的骨瓷茶壶都先用热水温过,量匙精准取出两平勺,是虞青屿爱的浓度。 他的手骨骼分明,泡茶的时候也像是雕刻出来的艺术品,水柱以恰到好处的高度冲入壶中,深琥珀色茶汤立刻翻涌出浓郁的茶香。 萧策放下茶杯,瓷制杯底落在岛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季修远和虞青屿的交谈。 “哥哥,我泡好了。你和修远哥尝尝。”,萧策低垂眼睫,声音轻缓。 那模样,活脱脱一副温顺贤良的“良家妇男”。 季修远目光在萧策脸上停留了一瞬,他端起茶杯先嗅了嗅茶香,香气馥郁,茶香清透,他唇角微扬,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没想到小策你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懂茶,茶艺如此高超啊。” 这话听着像夸奖,但迟钝如虞青屿也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萧策依旧低着头,温声道:“修远哥过奖了,我都是在哥哥身边学了些皮毛。” 突然被提到的虞青屿:瞳孔地震.jpg 他什么时候学的茶艺?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总归是夸他多才多艺的吧,应该吧? 虞青屿轻咳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试着缓和气氛:“嗯,确实不错。不过就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学的茶艺技巧啊。” 下一瞬,两道目光直直朝他看来,虞青屿被这两道审视的目光看的心虚。 萧策的目光淡淡扫过季修远,不过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继续专注地看着虞青屿。 虞青屿话锋突然一转,“对了,修远哥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话题转的十分生硬,好在没人戳破他。 季修远轻笑,眼神里有几丝宠溺,“大后天吧。” 萧策幽幽地来了一句:“这么快?” 季修远点了点头:“嗯,毕竟学业繁重。” 虞青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啊?!这么快就走,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修远哥。” 虞青屿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再留几天啊,不然他这两天又不能去学校,只能在家和萧策抬头不见低头,他总觉得怪瘆人的。 老天似乎应了他的想法,季修远眯了眯眼睛,“其实倒是我想拜托小屿一件事,我好久没回国了,这两天想让小屿带我玩玩。” “没问题。”,虞青屿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只不过他身旁的萧策脸色兀然沉了下来。 他神色犹豫:“哥哥,你的身体……” 虞青屿摆了摆手,“修远哥想去哪里玩?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吧。” 季修远手指放在唇上思考了片刻,“那去游乐园玩玩吧。” “好。”,虞青屿嘴比脑子快,“去游乐园?”,季修远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吗。 季修远刚要回答,他突然偏头咳嗽起来,他握拳抵在唇边,肩膀轻颤,又闷闷的咳了两声,才低声道:“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从没去过,只能听小屿给我讲如何如何好玩,现在…” 他苦笑一声,“又找不到人陪我做这些幼稚的事情了。” 卖惨是吧?萧策心下了然,突然插话:“我陪你去。”,他已经开始在app上定票了。 欸? 听到这个回答,虞青屿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表皮都舒展开来,这个萧策不会是暗恋修远哥吧? 毕竟主角受因为家里条件太差,从小就身体不太好。 修远哥怎么说呢?按小说里的话应该叫病弱美人吧。 两个人身体都不好,所以修远哥=主角受?不过当攻受感情之间的绊脚石,下场都是很惨的。 不行不行,虞青屿摇了摇脑袋。 正所谓炮灰惜炮灰,更何况修远哥身体不好还那么仗义的去救了他,不管了,他要保护修远哥! 季修远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望着虞青屿,等着他的答复。 第7章 第 7 章 如果说萧策是艳到了极致,那么季修远就是淡到了极致。 季修远少年老成,从他小的时候开始他的脸上几乎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幅度。 不怒不喜不嗔,虞青屿小时候总觉得他像一尊活佛。 别人和他说话也好和他打闹也好,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层相似的浅浅笑意。 好是好看就是让人觉得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一样。 尤其是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平缓,少有情绪的起伏,像个假人娃娃似的。 不过小的时候虞母就对虞青屿说过他们这群二代里,长大以后数季修远最有出息,让他多跟季修远学学。 后面他们举家搬迁,虞母还感慨过可惜了季修远这个好苗子。 “青屿?”,季修远轻轻唤了一声,把思绪跑到天边的虞青屿拽回现实。 “嗯,啊,行,咱们仨一起去吧。”,虞青屿应道。 * 三个人的外形都极具特色,三个人两高一矮默契地形成了一个凹字。 尤其是萧策和季修远的脸都是很有侵略性的气场,在两位绝色佳人的衬托下被他们挤在中间的虞青屿像是富得流油的暴发户。 刚一到游乐场门口,就吸引了不少少男少女的注意力。 检票员小姐姐看着三人,心里默默感慨道:中间这个一个人一口气包两个男模,真有钱。 季修远看着眼前高耸的娱乐设施,提议道:“要不要去玩过山车?” 虞青屿:“啊?” 虞青屿仰头望去,红色过山车几乎与蓝色的天际线接轨了。 他的喉咙莫名发紧,他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修远哥没、没想到你去英国之后变化还挺大的哈。” 萧策突然揽住虞青屿的肩膀道:“哥哥害怕了?” 虞青屿把萧策搭在他肩上的手打落,嘴硬道:“我从小到大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呢。” 因为是工作日,来游乐园玩的人没那么多,加上萧策买了优速通,没等几分钟三人就坐在了过山车第一排的位置上。 压杆降下的那一刻,虞青屿心脏突突跳,刚想下车,就被季修远按住了手。 季修远坐在虞青屿左侧,状似无意地提起:“小屿你小时候……" "要开始了。"萧策突然打断,把安全压杆拉下来时,手指“不小心”擦过季修远的手背。 过山车爬升到最高点时,虞青屿死死闭着眼。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脸侧是吹的人生疼的冷风,身旁是两个不安分的人。 他感觉左右的两只手同时被握住,左边是季修远微凉的手心,右边是萧策带着薄茧的指节。 他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一起看他不顺眼啊,他好好抱着椅子多有安全感,结果这两个人硬生生地把他手扣开自己握着。 呵呵,算他倒霉。 下了过山车后,除了虞青屿另外二人是一点恐慌的表情都没有,季修远整理了一下衣襟,提议道:"去鬼屋冷静下?" 萧策冷笑道:“正合我意。” 虞青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鬼屋的背影,突然觉得过山车都没这么可怕了。 他颤颤巍巍道:“这样吧,你俩先去玩,我去买点喝的。” 说完他不等二人的回答提着酸软的腿拔腿就跑了。 只不过他刚走没几步,就和一个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的人撞到一起了。 漫天的传单像雪花一样落下,虞青屿蹲在地上拿起一张传单,定睛一看,暑期特价冲刺班4680/周。 什么神人在游乐园卖教辅机构的传单? 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把人撞到了,他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玩偶熊”。 “没事吧?抱歉抱歉,我刚刚光顾着跑了没看清路。”,虞青屿双手合十,内心十分抱歉。 “这样吧,咱们俩先加个微信,你后续去医院检查出现什么问题,我给你负责到底。” “不用了,先生。”,与呆萌的玩偶服相反,这道声音十分清冷,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他的气质不凡。 尤其在他摘下头套的那一瞬起,一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脸就浮现在虞青屿眼前。 只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有着重病的妈,好赌的爸,还有一个要上学的妹妹。 这张脸集所有苦情偶像剧主角的优点为一体,清冷中透着坚韧,美艳中透着倔强,虽然衣着朴素但是难掩绝色。 欸? 这还能是谁呢? 当然是我们的绝美小白花主角受了!!! 虞青屿心里暗爽,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遇到了主角受,这不是说明他解放之日即将就要来临了。 他现在救小白花于水火当中,以后他肯定得记着他的好吧,虞青屿想。 后来,虞青屿感慨道,这朵小白花确实有点太记着他的好了。 虞青屿连忙握住他捡传单的手,感受到熟悉的电流感,他又立马松了手,“毕竟是我把你的传单撞倒的,这样吧你一天工资多少?我赔你。” 小白花应该是不记得他了,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样,不合适吧。” 虞青屿状似无意般问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你还是学生吧,怎么出来打工了。”,虞青屿直接打开微信支付窗口准备扫一扫。 小白花有些局促,“是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不过这位先生真的不必了。” 虞青屿十分霸道:“不行,我最爱资助贫困学生了。我每天不做善事我心里难受,别推拖了,付款吗发来。” 终于,在一阵你推我辞的交涉下,小白花终于掏出了那按键已经损坏的手机,只是,似乎因为刚刚摔的那一下,本就脆弱的屏幕已经裂开好几个闪电般的裂痕彻底开不开机了。 “先生,你看,真的不用了。”,小白花举了举破碎的手机示意到。 见小白花还要推脱,虞青屿大手一挥,他直接抓住小白花的手不过,这次他长记性了,隔着玩偶服握的,“走,我去找你们负责人,你工资多少我出他的三倍。” 虞青屿全然不顾还在鬼屋畅游的那两人,带着小白□□直离开了游乐园。 虞青屿随便找了餐厅,点了几个菜,又给管家发了几条信息。 “你先吃着,不够再点。”,虞青屿把上的菜都往小白花那边推了推。 不一会,万能的管家就拿着最新款手机出现在了餐厅里,“少爷,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孙管家眼神不自主地在虞青屿和他对面的青年身上打转,青年脱了玩偶服但额头还是有几颗硕大的汗珠。一身简单的白t搭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翻边的帆布鞋,首先以他专业的管家修养这应该不是大牌的做旧处理,其次根据他对虞青屿的了解,这位小少爷不是那么爱多管闲事的人啊。 难道?毕竟少爷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虽说现在性别不是问题,但他要给夫人报备吗? 虞青屿没想那么多,把手机递给小白花,示意他换上。 见小白花又要推脱,虞青屿直接眼疾手快地拔出小白花的sim卡换了上去。 开机登陆微信,把自己添加为好友。 不操作不知道,虞青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速居然能这么快。 虞青屿问:“你叫什么名字。”,沈琼泽是吧。 旁边的管家扶了扶自己的金丝单边眼镜,腹诽道:原来少爷这是一见钟情了啊。 “我叫沈琼泽,麻烦先生了,我会努力还这部手机的钱的。”,他咬了咬唇眼神十分认真。 虞青屿叫的亲密:“琼泽,我真的就是单纯想做好事,你先不要想着报答我,你今年是不是要高考了?” 沈琼泽有些意外:“先生,您、您怎么知道的?” 虞青屿沉思片刻:“你先别担心钱的问题,你好好学习好好高考就是对我的报答了。你现在每个月工作多少?” 沈琼泽受宠若惊,但是大街上莫名其妙给你钱的人一般意图都不轨,“先生,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何必如此帮我?” “我们之前见过的啊。” “啊?” “算了,没事。” 管家见状想要帮衬少爷追妻之路,适时的递出了名片,“少爷是中云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虞青屿故作高深,“是这样的。” “我们企业近些年准备扩展教育板块,我想代表公司,让你成为我们公司转型的第一步,做一个励志的草根偶像。” 呵呵,这教育板块谁敢涉及啊,他手握剧本可是知道,过两年双减是直接孩子烦恼去无踪了。 虽然他这一套话漏洞百出但是骗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到底是够了。 沈琼泽纠结了片刻,他现在实在是需要用钱,回想起家里住不起院的母亲和九月即将上学的妹妹,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应下了这个要求。 生活的重担压的十八岁的他喘不过来气。 纵使是陷阱也无妨了,他目前也只有这不值钱的贱命一条,如果他的命能换到这五万块钱,母亲可能还有一丝活路。 虞青屿打了一个响指:“孙叔,先拿一部分钱给琼泽。” 孙叔拿出五叠厚厚的红钞递给沈琼泽,“沈先生要不然您先过下数?” 沈琼泽摆了摆手,“不用了。”,虽然面前这幅场景美好的像做梦一样,虽然可能是诈骗陷阱,但是看着对面的唇红齿白的虞青屿,他发自内心的愿意信任他。 “嗡嗡。” 虞青屿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是“讨债的”的来电,他把屏幕摁灭,安排道:“孙叔,琼泽带着这么多现金不好回家,这样吧你先陪他回家把钱存了吧。” 又对着服务员说要把桌子上这些饭菜打包,虞青屿敲了敲手机,“这些都没怎么动过,你带回家吃吧。” “我现在有点事,有事微信联系。”,虞青屿朝沈琼泽晃了晃手机。 虞青屿安排完一切,快步走出餐厅,又回到游乐园门口,回拨了电话。 几乎在刚播通的一瞬间对面就接了电话。 “哥哥刚刚有事情吗?” “你和修远哥玩完了吗?” “嗯,我们没找到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哥哥?” “大门门口。” “哥哥你出去了。”,他这句话说的肯定。 虞青屿没再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鉴于他今天搞定了主角受,哪怕是看见萧策,他也是喜笑颜开。 “李师傅新开了一家私房菜馆,做的味道不错,我请你们。” 第8章 第 8 章 * 餐厅包厢 暖黄的灯光下,三人落座在雕花木椅上。 这家店是一家专门做本帮菜大厨自己开的店,只接受熟人推荐,不接待生客,味道好是好,就是开在居民楼里,环境没有那么安静。 因为虞青屿的父亲和老板是老朋友的缘故,他来的情况下一般老板都把包厢留给他。 虞青屿正浏览着菜单准备大吃一顿,忽然听见摆放在自己正前方的茶杯轻响,萧策用热水烫好了他的餐具,季修远则适时递来一杯温度正好的菊花茶。 “尝尝他们家的招牌八宝鸭?”,季修远建议道。 “不行。”,萧策指着菜单上的配料表,“哥哥对糯米消化不好。”转头对服务员说:"换成清炒河虾仁,不要…” “不要料酒,多放笋片。”虞青屿下意识地接话,说完他微微怔住,这是他父亲生前的口味偏好,萧策是怎么知道的。 季修远目光在两人之间停留片刻,会心一笑:“你们兄弟之间倒是有默契。” 虞青屿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否认萧策是他弟弟的身份。 随着他偶遇小白花,面对剧情的推进,他巴不得让萧策时刻铭记他们感天动地的兄弟情,最好别按剧情对他下手了,他不想破产啊。 虞青屿毫不心虚:“毕竟这么多年了,彼此还是有些了解在心里的。” 萧策用勺子盛虾仁的手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哥哥说的是。” 小少爷这是真转性了? 只是他刚将盛好的虾仁,放入虞青屿盘中,包厢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砰——” 这声巨响叫三个人极有默契的皱了皱眉。 “老子说了,老子这顿饭非吃不可,而且你这不是有包间吗。”,青年面容清秀应该是刚喝完酒,脸色通红,浑身酒气熏人,嘴里不停吐露着脏话。 饭店老板忙赶过来拉架,“我这店小就这一个包间,人家是老主顾了,何少爷您看要不然等一会?还是给您做好了您带回家吃?” 李师傅可知道,面前这位小霸王可难伺候。 但里面坐着的虞青屿也是一尊大佛,他两头得罪谁都不合适。 突然何借文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声调不自觉地拔高,“哟,这是谁啊?不是我们萧大少爷吗?” “怎么虞家不要你了,来做鸭子啊?”,何借文并不认识萧策身旁的二人,但多年浸淫在权色生活里的他能看出季修远这个人是个有钱的主。 加上他喝了酒有醉了这个由头,他便开口调戏道:“哟,你一个人包两个小白脸?吃得消么?不如给我一个?”,他指了指季修远,又看了看虞青屿和萧策。 季修远没回他的话,只是默默报了警。 郊外,别墅里原本准备洗洗睡了的张廷安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打眼一看。 季修远:张厅长,我这里有人闹事啊。 海阔天空:定位发我,我叫人过去。 何借文挣脱了老板的束缚,顺手把拦着他的老板娘推倒在地。 虞青屿连忙扶起老板娘,“李师傅您先带阿姨出去,这里我们解决就行,给您添麻烦了。” 何借文看着眼前杏脸桃腮的美人那张水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心里有了一股原始的冲动。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虞青屿面前,“你这个小玩意长得不错,不如跟了哥哥我?” 萧策起身挡在虞青屿身前,眼中情绪涌动。 “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吗?”,何借文向萧策的脸侧挥去。 不知道他喝了什么酒,喝醉了之后的他力气出了奇的大,加上萧策胳膊上的伤没好全,他下意识地轻轻一挡,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撕裂流出血来。 虞青屿拉了拉他的衣袖,在萧策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耳语,“你别动手,我来解决。”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的命还要不要? 一定要记住我伟岸的身姿啊! 萧策感受着耳垂传来隐隐约约的热气,以及鼻尖袭来一阵淡淡的香风。 是哥哥身上的味道。 他听话地后退,站在虞青屿身旁。 何借文刚一靠近,虞青屿就闻见了他浑身呛人的香水味夹杂着化妆品的浓烈香味,熏得他头疼。 青屿站起来,双手环抱于胸,他的头微微扬起,神色倨傲,“你叫什么名字?”。 “何借文。”,萧策抢先一步回道。 “何借文?就是家里卖画的那个?”,虞青屿有些意外,他轻笑一声,“倒是可惜这个好名字了。” “果然是借文,一点书画世家的气息都没有,借半天也借不到。” 听到虞青屿嫌弃的语气,何借文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他妈什么态度?你一个鸭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虽然他们三个是一个学校的,但虞青屿和他们年级不同,况且虞家护他护的像护眼珠子一样,上高二后多数时间是请老师到家里来讲课,所以在学校里几乎没多少人能把他和虞青屿这个身份对上脸。 虞青屿脾气虽然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 加上他自从知道自己的憋屈结局后,心里就一直窝着一团火。 他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上去,“真是个晦气东西。” 虞青屿出手之快,声音之响亮,引得萧策频频侧目。 哥哥的手会疼吗?萧策突然有一些莫名的嫉妒。 何借文“嘶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捂上已经红肿发烫的脸颊,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好滑的手。” 他说完还要上手摸虞青屿的脸,“不过,这小美人有点脾气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季修远打掉他的手,冷声道:“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你这已经是非法损害居民财产了并且还寻衅滋事人证物证俱全,你要不嫌丢人,我倒也愿意奉陪到底,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代价了。” 何借文“切”了一声,“老子长这么大,光是打架的局子都进了多少回了。你为了这两个……” “这是令尊的联系方式吧,既然你一个公民说警察和法律管不了你,那我叫令尊来?”,季修远亮了亮手机屏幕。 何借文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他爹的私人电话,只不过…除了那种级别的大卖家,他爹是不会…… 何借文吞了吞口水,“你!” 他后知后觉到眼前这个人他惹不起。 他话还没说完,警察已经到场了,夜间出警的民警办事的效率很高三下五除二的就制服了闹事的何借文。 季修远看了眼手表:“马上九点了,要不然你和萧策先走,这里交给我。” 虞青屿不放心地看着季修远:“你一个人可以吗?修远哥,要不要我叫?” 季修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整理着虞青屿刚刚被何借文弄乱的衣襟,“我怎么样你还是知道的,放心吧。” 虞青屿皱了皱眉头,没发言。 季修远的为人,他其实确实不太清楚,因为剧情里没他这个人出现啊。 “那好吧,每次都给你添麻烦,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又从千家里掏出来一沓钱,“李师傅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改天我们再来尝尝您的手艺,您这些钱别推拖,给阿姨多买点补品补补。”,道完别,虞青屿拽着身旁的萧策转身离去。 季修远跟着民警上了警车。 何借文坐在警车上看着手上的银手铐,内心第一次有了一丝恐惧,他抗议道:“我要给你们局长打电话!你们凭什么关我!!” 季修远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没说要关你啊。” “你知道我爹是谁,你既然有他的联系方式,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背后靠着谁,为了萧策和那个小玩意,你想好了再考虑一下怎么对我合适。”,何借文底气不足,但他玩惯了这狐假虎威的招式,没有一次出错。 闻言,季修远拍了拍手,满面春风地对开车的民警道:“麻烦同志们半夜出警了,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们俩放下吧,我等会给张先生说一声,就不耽误大家更多的时间了。” 何借文摘了手铐,酒醉的大脑已然被晚风吹醒。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危险无比,那男人薄唇亲启,“你说错了一句话。” “什么?”,何借文皱了皱眉头。 “你动不动萧策,我倒是不在乎,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那你那只爪子碰小屿。“ 小于是谁?何借文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另外一个小白脸。 “回去和何学辉说,从今天起Q3的生意就不找他做了。还有记得叫他和蒋勋来说他英国的那批货,别想往国内运了。” 说完季修远就坐上了那辆停在路口很久的黑色路虎典范,扬长而去。 留下的汽车尾气彻底把何借文剩的不多的酒意吹散了,刚刚季修远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叫他如坠冰窟。 他明明那么年轻,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虞青屿叫孙叔把他和萧策接回家,一顿晚饭他菜没吃到几口,光受一肚子闷气了,他没好气道:“那个何借文你们班同学?” 萧策点了点头。 “你平时在学校什么样子?怎么感觉这么软弱可欺?”,虞青屿生平第一次对萧策的经历感兴趣起来。 萧策出奇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虞青屿的话,他把头扭了扭,躲开了虞青屿的视线,“还、还可以吧。” “还可以?那就是不行咯。”,虞青屿歪头。 这摆明的大好的机会,他给萧策出头不就是拔高了他在萧策心里的形象吗!那他岂不是又能离破产远一步。 “没有,其实大部分同学都挺好的。”,萧策诚实道,他们班同学确实都挺好骗的。 他的视线被虞青屿露出的雪白的脖颈吸引,虞青屿的肩颈线条很好看,一身皮肉也是白的晃眼。 虞青屿见他死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发呆,“有人找你事情,你就告诉我,” 萧策点了点头:“好。”,只是不自然地把手往身后后缩了缩。 虞青屿眼睛尖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又流血了。” 萧策抿了抿唇,他轻声道:“没事的哥哥,之前我……” “之前什么?”,虞青屿挑了挑眉。 “之前同学和我闹着玩,也受过这种小伤,不打紧的,一般第二天早上就结痂了。”,萧策眨了眨眼。 根据小说剧情的描写和萧策这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虞青屿七七八八的脑补了一下萧策在班里孤立无援、楚楚可怜的情景,语气软了下来,“下次他们要是这么和你闹着玩,你也这么和他们闹,有事了就来找我。”,他下定决心准备好好整顿一下孩子的成长环境。 想来之后萧策对他那么残暴,一定是童年经历太凄惨导致,他绝不可能让自己重蹈剧情里的覆辙。 果然养娃要趁早啊。 第9章 第 9 章 因为萧策伤口又裂开的缘故,虞青屿只好单独送季修远到机场。 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倒退,城市的钢筋水泥远离了二人的视野,转而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景象涌入眼前。 虞青屿升起前座的隔板,他斟酌了许久,内心有些许纠结,半晌,他终于开了口:“修远哥,我能不能问问你这次回国究竟来干什么?” 原本正在假寐的季修远睁开了眼,感慨道:“小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啊。” 虞青屿神情严肃,眼里满满都是对这个许久未见但屡次出手帮他的童年玩伴的担忧,语气焦急道:“虽说现在生意不是很好做,但是你也不能铤而走险去做这种买卖吧。” 那天虞青屿从仓库回来,他就拜托了孙叔找人查了季修远他们企业最近的银行流水,和他在英国的朋友的一些描述,他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儒雅、随和、英俊、看起来最遵纪守法的季修远也会做这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那个他记忆中总是挂着温和的笑的修远哥了,十年的时间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是在虚拟货币的水谭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地触过底。 虞青屿对于季修远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毕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对自己挺好的。 季修远还是没有回答虞青屿的问题,他揉了揉虞青屿的头,“可是小屿,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世界的局面变化如此迅速,我们又是多么渺小的个体啊。” 他顿了顿:“我当然也考虑过你说的那些平稳,安全,没有风险的行业,可是你也知道,当年我家是为什么离开故土远走重洋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全化作数不清的债务和屈辱,我又能如何呢?” 车内许久都没有人再次说话,寂静成了二人之间一种淡淡的默契。 他能感觉到季修远并不是在向他辩解,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事实。 一个由血缘和命运强行赋予他的、无法挣脱的责任。 在某种意义上,他此刻和季修远才算有了第一次交心,前面几天季修远或贴心或亲密,但那种亲昵是一种刻意的虚假,是一种故意而为之。 他能感受到季修远模糊的善意,尽管那并不真切,但足够灼热足够慰藉人心。 大概又坐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机场。 虞青屿让司机先去停车,他自己则是和季修远慢慢溜达往休息室走。 虞青屿率先打破平静,语气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修远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坚守住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了自己。” 他顿了顿,目光恳切,“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天帮我的所有,如果、我说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你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想起我,短信微信电话什么的都可以,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他真心的希望这个玩伴一直一直顺遂下去。 季修远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虞青屿的承诺,千言万语流转为一个轻轻地颔首。 “我知道了小屿,我也真心谢谢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酝酿情意,“谢谢...这个世界,还可以让我再次遇见小屿。” “有的时候,想到小屿我就不那么憎恨这个世界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机场的广播声音盖住。 但里面蕴含的情绪叫虞青屿莫名地触动。 虞青屿有些错愕,其实季修远这次回国和最近发生的种种。 在作者笔下的小说中,只是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萧策屈辱的那五年” 但事件就是这么彻彻底底地发生在他眼前。 萧策真的受了伤,手臂上的伤口昨天还因为替他挡的那一下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出血而把纱布渗透。 在萧策成长的模糊的背景板下,季修远也真的远走英国十年。 和叔叔阿姨摸爬滚打,从零开启打拼了十年。 这些不重要的情节,却是他真真切切的生活。 就像如今站在他身边的季修远。 他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没有任何大幅度的举动,仅仅只是站在那里。 那种深切的悲伤,那浓浓的情意却如同无形的雾气,将他牢牢包裹、锁住。 在拿到剧情走向的那一刻,虞青屿也曾抽离出来,居高临下地嘲笑这个世界的一切。 当然包括他自己,他甚至想要脱离“虞青屿”这个身份。 试图把自己当作看客去看待这个世界,在这个生他养他的世界里,他也在抗拒去做一个有血有肉、会痛苦会彷徨的“人”。 他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有了剧本就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完整掌握在手中。 可是这个剧本太小了,这个世界又太大了。 “对了,小屿,这个东西,你收好了。”,季修远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思绪里面拉回。 虞青屿低头,看见季修远从他驼色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的无线电话。 虞青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他伸手接过,指尖是手机塑料外壳冰凉的触感。 “那天你们走后,我从绑匪身上找到的电话。”,季修远找人查了一下这个手机的通话记录,出人意料地是,绑架萧策的人似乎和虞青屿很熟。 随着登机的提示音响起,季修远放弃了那么多年坚持的礼节,选择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小屿很开心这次回国可以帮助你,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谢谢,无论你做什么修远哥都会支持你。” 下一秒,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将虞青屿牢牢笼罩。 这个动作有些突然,但并不突兀。 虞青屿鼻子里充斥着季修远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木质调的香水味像他这个人一样沉稳、内敛、又不失暖意。 “修远哥,再见。”虞青屿用力地回抱他一下,然后率先松了手。 他语气轻松到说起“再见”来到不像是告别,像是对新的开始的希望。 回去的路上,虞青屿打开那部无线电话看了看,通话记录里,有一个他十分眼熟的号码。 不会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间。 * 第二天。 孙管家请的假到期了,虞青屿久违的踏上了校园的土地。 今天来的路上,虞青屿按照虞母的要求,和萧策共乘一辆车去学校。 坐在车里,虞青屿暂时没想好自己以什么态度面对萧策。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况且目前他对萧策感情也很复杂。 知道剧情后总感觉他的前半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羡慕?羡慕他轻而易举地得到母亲的爱与夸赞。 嫉妒?嫉妒他轻轻松松地可以完成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恨?恨他未经允许的搅乱自己的人生。 烦躁?为什么我的人生要为他服务啊。 还是无感?他的存在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自己活好就行啊。 虞青屿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萧策的感情,那么扁平,那么直接。 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欣赏过他的作品,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席卷了他的心头。 而他之前从未思考过自己怒从何处,忧从何处。 他真的真的好像一个工具人。 可他不想做工具人。 他想以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角度去思考他和萧策之间的关系。 今天车里的氛围异常诡异,虞青屿没说话,萧策也是。 虞青屿今天一踏进班级的公共教室里,原本有些嬉笑打闹的声音瞬间停下,班里十一二个同学集体扭过头来盯着他看。 虞青屿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正冲着他小——他的发小范竞。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被这么多目光洗礼。 他住的私人医院,是范竞他们家的产业,而他又是出了名的嘴大,想来“震惊!虞家两位少爷被人绑架勒索不成,险些被撕票。”的假新闻,应该已经传遍了。 虞青屿被这么多目光盯着,心里一惊,但面上不显,自从请了老师到家里上课后,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学校里了,他按照记忆找到应该是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刚一坐下,就听见“哎呦”一声。 虞青屿抬眼望去,是他好久没见的李二,李二原名李锋楷,在家中排行老二。 因为上面有一个哥哥他在家里处于散养状态,无论是出来玩还是上学还是什么晚宴,他都爱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衬衫,美名其曰这是给他们审美积累,与其潇洒的穿衣风格不同,他其实是一个资深技术宅,好像还得过什么奖,挺有天赋的一个公子哥。 不过他们一般都叫他李二,因为他有的时候真挺二的。 “哎,这是谁啊。”,李二幽幽地说。 范竞附和道;“当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虞家小少爷了。” 虞青屿脸皮薄受不了他们俩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他满头黑线,伸手就要去捂二人的嘴。 李二和范竞倒是默契,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怎么样?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真是你俩搞得啊!”,虞青屿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建设,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今天壮着胆子才敢来的学校。 机场那天,他听出来了季修远的话里有话,什么叫“你做的我都支持。”他回去一看这个手机就眼前一黑,再叫人一查差点晕倒了。 那晚的光头赫然是范竞安排的。 连季修远都觉得这件事是他指使这俩货的,更不用说是其他人发现了。 虞青屿内心全是绝望,他们三人组差点把“我们是炮灰”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他的嘴角勉强扯起一个弧度,眼里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明媚的杏眼黯淡下来连呼吸都轻缓了,他喉结滚动几下,最终说话都有些艰涩:“没事......礼物不太好,以后最好也别有了。”,虞青屿表面淡定内心咆哮:啊啊啊两个猪队友。 范竞和李二对了对眼神。 范竞:什么情况。 李二:好像搞砸了。 李二咽了咽口水,偷偷拽了一下范竞的衣袖,用口型问:“现在怎么办?” 看着虞青屿空洞的眼神,范竞皱了皱眉,他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劲,他原本以为虞青屿最多斥责几声他们胡闹,毕竟他们相处了十多年,虞青屿最近几年对于萧策的态度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讨厌的明显。 萧策的真是身份又被虞母护的很好,即便传萧策才是虞母的亲生儿子,这种谣言,虞母都没正式澄清过。 其实他也觉得萧策可能是虞母的私生子,他们这种家庭最忌讳的就是这些非婚生子,他们像是暗处的蟑螂,不主动出面,但就趴在那里恶心你。 范竞忘不了父亲的私生子闹到家里来,母亲那难看的神色,所以他十分能理解虞青屿的恨,本想是顺手帮忙解决一下,叫萧策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可没曾想虞青屿居然出现救下了萧策。 后面的剧情也默默偏离了他的原定剧本。 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范竞总感觉虞青屿请假的这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不一样的事情。 在他的眼里虞青屿是骄傲的,是不可一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虞青屿脑子里回荡着满满的“完蛋了”,他今天在车上还在想怎么挽救一下自己的人设,让“虞青屿”真的是自己。 结果两个好友毫不犹豫地把他打入了恶毒炮灰的刻板形象。 但他又不能怪罪两个人,他犹豫半天:“我出去静静。” 只是好事不来敲门,坏事倒是来的勤快。 虞青屿刚走到楼道,就见一个教过他的老师朝他走来,神情焦急,“青屿,你弟弟和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第10章 第 10 章 虞青屿赶到的时候,二班外边已经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虞青屿费劲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刚到门口,就看见班里的桌子椅子已经散落了一地,萧策整个人和何借文扭打在一起,昨天刚去医院换的纱布又被血染红了。 这个何借文真是阴魂不散,以他对萧策这几日的了解萧策这个人是不可能主动打人的,虞青屿想。 虞青屿刚要插手拉开两个人就听见何借文讥笑道,“哟,虞家的宝贝二少爷,给虞家当了几天狗就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还敢打我,我给你脸了是吧。” 自从看到了何借文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萧策停下了要还手的动作,浑身都松懈了下来,任由何借文的拳头挥在他的身上。 这么重的伤,哥哥应该会心疼我吧,可是他太贪心了他想要的不只是哥哥心疼的目光,他想要哥哥只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何借文看萧策不敢还手,于是气势更盛。自从那天回去,他和他爸老实交待了事情经过,他狠狠吃了一顿竹笋炒肉,他动不了那个笑面虎,还收拾不了这个萧策吗? 反正萧策那个金主也对他不是很上心,那个虞青屿据传闻来看也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弟弟。 何借文拍了拍萧策的脸,眼睛死死盯着他:“怎么?你的金主不在,你不会叫你哥哥来救吗?还是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一听到“金主”这样的关键词,围观群众集体的惊呼了一声。 虞青屿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这是他是脱离于剧本之外的、出于本能的冲动,他无法对萧策侧眼旁观,毕竟在外人面前他也属于他们家的一份子,他试图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 何借文压着萧策受伤的手臂,刚要挥下一拳,就觉得后腰一痛,还听见“嘎嘣”一声,他的骨头发出一声脆响。 “谁他妈的敢踹老子?”,何借文摇摇晃晃地起身,目眦欲裂。 “你不是说叫他哥哥来救他吗?我这不是来了吗。”,虞青屿双手环抱胸口,神色冷淡,眼睛里净是一些鄙夷。 “你?”,何借文晃了晃神,他原以为那天虞青屿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鸭子。 “你什么你,何借文是吧?还有部分同学,我告诉你们,从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开始,萧策要是出了任何意外,我保证大家都不会太好过。”,虞青屿漂亮的脸冷下来倒是有几分大佬气场。 何家表面上是书画世家,平时就是卖卖书画附庸风雅什么的,实际是方便专门洗一些来历不明,但又金额巨大的钱款。 虞青屿又转头对迟迟赶来的班主任说:“我希望您以及学校的领导今天可以给我一个完整的交待。” 班主任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咽了咽口水,想先稳住虞青屿,道:“您先别动怒,两位学生之间肯定有误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好好谈。您看我们两个学生都挨了打,要不然先找同学了解一下情况先?我这边还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先把萧策同学送到医院吧,及时治疗。” 这所学校来上的学生家底都很厚,他一个打工人在这里教书都有些举步维艰,两头都不敢得罪害怕这个怪罪,那个不满,最后自己白白丢了饭碗。 因为对于彼此的家底都了解,这座学校还没发生过打架斗殴的事件,而且还如此恶劣。今天的事件对于学生,学生家庭,以及学校的声誉来说都不是很好办的事情。 尤其是萧策和何借文家里的条件还都比较特殊。 虞青屿冷笑一声,“石老师,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只不过今天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毕竟我们投资学校的那一千万不是还没全批进来吗。我们家好不容易让我弟弟来上个学,不是来学校当沙包和同学拼拳的。” 范竞和李二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眼前就是虞青屿为了萧策和老师对峙还放狠话的场景。 见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虞青屿这副模样,纵使他一如既往地高傲、漂亮。 虞青屿自己也清楚,若是放到一个月前,发生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这么为萧策出头。 毕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现在也应该坐视不管的,毕竟剧情里他就是一个懒的多管闲事的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和萧策绑定,打萧策约等于打自己,虞青屿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虞青屿把何借文甩到一边,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萧策,“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有问题有任何事情先来找我。” 萧策因为失血嘴唇有些发白,艳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脆弱,“我以为我可以像之前一样自己解决好......我不想给哥哥添这么多麻烦。” 虞青屿擦了擦有些灰尘的脸,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叫车来接你,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学校的事情交给我。” 这次萧策没有被送到范竞的医院。 送走了萧策,虞青屿双手插兜,他转过身去直视着地上的何借文,“现在你可以讲话了吧?刚刚打人的时候嘴里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何借文有几分嗫嚅,但不想输了气势:“是萧策先打的我,我刚刚只不过是还击罢了。” 虞青屿突然笑了,“我弟弟虽然不懂事,但是品性还是不差的,既然何公子说话掐头去尾,那我们直接看监控吧。我们看看萧策是为什么打的人吧。如果真的是我们的错,我不介意开一个记者发布会,顺便登报七天给何家道歉。” 班主任见状,掏出手机忙不迭地给领导去了几个电话,又给何借文父亲不停地发信息。 虞青屿鲜少在外界露面,但他们家的企业可一点都不低调。 旗下的媒体公司捧出不少影视明星,况且虞家的传媒公司在本市很有话语权甚至可以说在全国都有一席之地。 这事闹大了学校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范竞和李二忍不住地好奇虞青屿在那个病假究竟经历了什么。 虽然虞青屿之前不怎么来学校上课,但他们私下出来聚会的时候虞青屿对这个半路来的弟弟可是愁容满面,恨不得生啖其肉。 尤其是他还是那么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平白出面救了萧策两次。 这一次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袒护萧策。 他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没有虞青屿口中那么差,果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李二和范竞又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绑架萧策这个主意真的是烂透了。 在等何父来的路上,虞青屿率先接到了医院来的电话,“虞先生,您弟弟的情况现在很微妙,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萧先生的头部受到重击,他左耳的听骨链有些许断裂,可能会导致他听力下降或者失聪,我们现在建议是保守治疗,看萧先生能不能自愈。” “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麻烦您尽全力治疗。”,虞青屿道。 * 何家别墅里。 何学辉面色阴沉地挂了电话,何母见丈夫心情不好,贴心地上前走去正要给他披上一层薄毯,“老何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何学辉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前来的何母,把被子里刚泡好的太平猴魁泼了出去。茶水淅淅沥沥的把书房铺在地上的厚厚的毛毯打湿,“你知道那个小畜生在学校干什么了吗?” 何母见丈夫神情严峻也知道出了大事,“文文怎么了?要不然给蒋先生出面摆平一下?” 何学辉气极反笑,“叫谁都没用,你知道他惹得谁吗?在京州他敢惹姓虞的!他混不混了?我混不混了?老子去年刚在这稍微站稳脚跟,他倒是好,直接给咱家在这连根拔起了。你就别跟着去学校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 而在学校的何借文,校方不敢让他和虞青屿共处一室,只好把两个人隔离开来。 何借文一个人坐在空教室里,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因为一种名为“面子”的情绪束缚住他,虽然有点害怕,但是不多。 但是此刻他一个人蜷缩在诺大的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没有一个人安慰他,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现,未知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随着“砰”的一声。 一声踹门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何借文现在已经无法模仿自己在别人面前盛气凌人的模样了,他甚至不敢看来者是谁,何借文说话的语气有些嗫嚅:“谁、谁啊...” 何学辉看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心里就涌起了一股怒火,“你老子我。” “爸爸!”,见到来人是父亲何借文恢复了一些精神,“你快和蒋......”,他话说到一半何学辉的掌风已经划过他的面庞。 何学辉这掌用尽了全力,也有些恨自己教育的不及时,“我可担不起您这声爸爸。” 何借文的左半张脸高高肿起,他长这么大他爸爸第一次打他,迟来的恐惧究竟还是降临在他心头。他吓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毕竟是您亲儿子啊!爸爸,您去求求情,他们得给您几分薄面啊。” 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脸,“啪”,手掌和脸颊贴合的那一刹发出了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 何学辉气得双眼通红,“从前那些小打小闹,我不和你计较,你就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居然敢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他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停止过一天闹腾,小的时候上树偷鸟蛋,初中的时候带头霸凌同学,高一没转来这个学校的时候因为家里正得势稍微有所收敛,只不过暗地里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少。 关键这个何借文还是个男女通吃的小霸王,看上谁就找人堵对方,逼的少男少女强行和他在一起。 自从转来这座学校之后,因为学校里都是少爷小姐,他倒是平静了一阵,可高二上学期萧策一转进来,他瞬间有了新目标,最开始他还不太敢只敢暗地搞一些小动作,最近几周他直接上手了,两个人之间的形势愈演愈烈。 何学辉的拳头比他打萧策的时候可硬多了,几拳下来,原本称得上清秀的面容彻底肿成了一个猪头。 何学辉领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何借文来找虞青屿的时候,虞青屿委实被吓了一跳。 何学辉严声厉色道:“还不赶紧跪下!给虞少爷道歉。” “扑通”一声,在经历完刚刚父爱的洗礼后的何借文毫不犹豫地当着诸多的学校领导和老师面前给虞青屿磕了个响头。 虞青屿抬了抬手:“我命薄担不起您的响头,再者说您要磕也得冲着萧策磕吧。” 虞青屿刚刚已经看完了监控,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何借文借着课间休息问:“萧策,当鸭赚钱不?能不能把你那个同行介绍给我?我看他挺带劲的。” 萧策没理他,何借文一股火气就上来了,“你装什么清高呢?你说你在虞家不会也是给虞少爷当狗吧,虞少爷怎么样?好看不?香不香?我可听说他不是虞母亲生孩子啊,要不然哪天他被赶出家门了,你把他介绍给我,我让他接着过过享福日子,他让我乐呵乐呵就行。” 然后,出人意料地是,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萧策突然一拳上去,直接把何借文打蒙了,两个人就地厮打开来,这场闹剧发生的太突然,弄得他俩同班同学们都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虞青屿笑了笑,“乐呵乐呵,我倒是不知道令郎对于我还有这种想法呢。”,虞青屿的眼睛在笑着,可话语中冷气森热,听的何借文和何学辉冷汗直流。 何学辉慌不择路地解释道:“其实这个畜生,是想和您交朋友,哈哈哈。”,话说得太尴尬何学辉只能自己尬笑几声掩饰尴尬。 坐在沙发上的虞青屿长腿交叠,他挑了挑眉;“既然没那个意思,那我叫您今天和我乐呵乐呵?” 何学辉年近四十,但保养的很得体,虽然他做的生意不怎么样但到底常年和书画打交道,和他儿子比起来他确实算得上有涵养的儒雅中年男人了,只不过此刻何学辉被虞青屿的话架在这里,他说什么都不合适,婉拒的话证实了何借文的想法,答应的话,他这属于晚节不保。 何学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何借文看着平时无所不能的父亲在虞青屿面前卑躬屈膝,心里委实不是滋味,他此刻倒是做了个人,他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朝虞青屿爬去,“是我!是我的错!求您不要牵连我的父母,是我天性顽劣,是我,是我做错了事!!呜呜......” 何借文用力向前用力一抓想要拽住虞青屿的裤脚,祈求这位“审判长”从轻发落。 何借文浑身狐假虎威的气势在接近真正的权力面前泄了气。 何借文最终还是没有抓到虞青屿衣服,虞青屿站起来拍了拍衬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冷声道:“你们要道歉的不是我,是萧策。” 虞青屿看着趴在地上的何借文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他不也在剧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吗? 因为剧情需要他,他就不能有半点个人的想法,如果不是意外得知剧本,他只能全全按照剧本的模板毫无意识地表演一个无脑炮灰。 其实按原文来说,他和何借文的差别并不大,都是给萧策添堵的炮灰。 无非就是作用的程度不一样,但本质都是用来壮大男主实力的养料罢了。 只是他们这种被家里宠坏的孩子,总是偏执地认为自己不乐意这个世界就要围着自己转。 可是当他们一旦触碰到真正的权力时,他们哪怕是再怎么努力撒泼打滚都无法挽回自己的命运,因为命运的舵轮不在他们的手上。 可他偏要争一争,偏要和这个虚无缥缈的命运斗一斗,偏要叫这个世界为他改变航向。 他要做一个有血有肉会思考的人。 第11章 第 11 章 虞青屿赶到医院的时候,萧策的伤口已经被医生处理完毕了。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像是给美玉度了色,他蜷缩在病房雪白的床上,眉头紧锁,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一些话。 虞青屿走的近了些,仔细听着他在哼唧什么。 是一声又一声的,“哥哥”,他在梦里不停唤着虞青屿的名字。 虞青屿没去打搅萧策的梦境,他只是静静立在床边打量着萧策,因为受伤和睡熟了的缘故,他浑身没有了平日里一直紧绷的感觉,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虞青屿现在对于萧策的感情很复杂,抛开剧情不谈,其实他也确实很讨厌他,讨厌他凭空插进他的生活。但有恨到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吗?其实并没有。 只是他虞青屿从不愿意甘居人下,更何况是当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他的一生才不要为了和萧策斗而荒废。 如果真的要斗一斗,虞青屿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如果他不像剧情里那样降智作妖,他和萧策之间最差也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毕竟他能够准备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他把主角受和萧策撮合到一起,结束完这本书的剧情,他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而且他也想看一看,萧策在顺境中长大会有什么不同。 萧策睡了多久虞青屿就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多久。 他委托孙叔查了查何借文和萧策的过往经历。 何借文这个人纯粹就是魔丸降世,从小就无恶不作,那天和他们争包厢之前刚骚扰完在酒吧卖唱的一个歌手。 虞青屿一看到何借文的经历,立马收回了对他那有些兔死狐悲的怜悯,嗯,他觉得他和何借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讨厌萧策都没直接摆到台面上,撑死和人嘴一下他,至少没背地做过什么坏事,如果范竞和李二那件事不算的话,他貌似没有做过什么恶,也没有干过什么助纣为虐的事。 而萧策的经历则就有意思多了,他的个人履历里只有从他初中到现在的生活经历,初中之前信息是一片空白,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一样。 他的个人信息很少,母亲这一栏也很神秘,只知道他是在意大利出生,母亲是意大利人。而他资料上显示的幼儿园和小学,在他入学那年都没有他的入学档案,直到他14岁回国读初中,他才有了正式身份——萧擎的儿子。 萧擎是他母亲的好友,据虞母的说辞,萧策寄宿在虞家就是因为萧叔叔没空照顾他。 他见过萧叔叔,虽然上了年纪,但仔细看看确实和萧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 只不过萧叔叔很神秘,他母亲似乎也刻意的向他隐藏一些萧叔叔的事情。 护士敲了敲门,“您是病人家属吗?医生有点话可能要和您单独说一说。” 几乎是在虞青屿踏出病房的那一刻,熟睡的萧策悄悄睁开了眼,一直望着虞青屿离开的方向。 感觉他这个哥哥似乎变了许多呢,虞青屿刻意地收敛了以前刺人的光芒,不过对他的态度好像柔和了许多。萧策无意识地按响手指指节,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会脱离他规划的范围。 萧策摇了摇头,紧闭双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最近他确实有些累了。 走廊里,主治医师正在和虞青屿讨论萧策耳朵的问题。 “我们对于萧先生的病情做了一个初步的评估,萧先生似乎之前听骨链也断过一次。一般情况下,听骨链损伤可能不会明显影响听力,但最近可能暂时性会听力下降,但鉴于萧先生这是二次损伤他的结构可能没有办法那么自然的修复如初。您看要不要您去给萧先生做一个心理建设?”,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等待虞青屿的回答。 萧策之前耳朵也受过伤?虞青屿有些意外。 萧策你的前十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您尽力就好,我还是希望他可以恢复得更好一些。”,虞青屿道。 虞青屿没再继续和医生沟通,他已经联系好了律师就等着看萧策的处理态度了。 虞青屿推开病房时萧策已经坐起来了。 似乎是因为耳朵受了伤,他没听见虞青屿推门进来的动静,只是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平时见着虞青屿总是弯着的唇角也抿成一条直线。 虞青屿缓步走到萧策身前,缓声道:“还疼吗?”,虞青屿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尽力的扮演一个他印象中的好哥哥的形象。 萧策纤长的睫毛眨动几下,他刚要张嘴说话因为牵扯到了他脸侧大大小小的擦伤,他“嘶”了一声。但依旧假装没事,“有点疼,耳朵有点疼,但是还好还可以忍受。”只是他的面容太憔悴加上胳膊上反复撕裂的伤口整个人看起来蔫巴的不行。 他紧接着又说:“我没想到,哥哥,会来救我,我以为自己又要像之前那样子、自己忍受了。”,他的左耳一直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加上他的脑子一直嗡嗡作响,哪怕是这么短的一句话都说得不是很连续。 在虞青屿看不到的被子下,萧策正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好让眼睛逐渐蓄满饱满的泪珠。 “他之前还和你动过手?”,虞青屿有些意外,语气不自觉地严肃了几分。 萧策有些踟蹰,嘴巴张了又张,英气的眉毛紧紧皱起,“我不敢说。” 虞青屿有些意外,看来那个何借文真是没少欺负萧策啊,怪不得他后期变态原来是青春期过得太惨啊,“为什么不敢说?这次事情我会给你负责到最后,绝对不会草草了事。” 萧策垂下的头突然仰起,仰望着虞青屿,他的鼻尖已经有了几分红意,但语气中仍然有几分不确定,“真的吗?” 虞青屿肯定道:“真的。”,似乎是怕萧策不相信,他所幸微微弯下腰和萧策平视着,圆圆的杏眼里映着萧策苍白的脸。 “我不会随意就放过伤害你的人。”,他的语气十分坚定,这句话确实是他的真心话,虽然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当时那种场景无论是谁,他都会去制止对方。 萧策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内心某处柔软,豆大的泪珠匆匆从眼眶里滑落。他没有伸手擦眼泪,只是任由它们滚落,直到落在医院雪白的被套上晕出一片水痕。 虞青屿十分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策居然哭了,未来的叱咤政商两道的大佬,在他面前哭了。 他转身去找抽纸,想着给萧策擦泪。 在他转身的瞬间,萧策的表情十分平静,就好像刚刚哭的根本不是他一样,他只觉得好香,虞青屿身上好香。在刚刚和他平视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气就一直萦绕在他鼻尖。 尤其是虞青屿亲手抽的抽纸,经过虞青屿手的无香型纸巾沁满了虞青屿身上的香味,只是毕竟虞青屿正在他身旁面露关切的看着他,他只好借着擦眼泪的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残留在纸巾上的香味。 过了一会,萧策终于缓过一些情绪,哑着嗓子开口:“我怕我开口了,哥哥会更嫌弃我,会更讨厌我,会觉得我是一个很没有用的人。” 虞青屿有些哑然,确实是,在知道剧情之前,他一年和萧策说的话还没有现在一个下午说的多。 虞青屿斟酌地开口:“那都是从前了,你现在不用怕,这次不一样的,有我在,他会为这件事负责到底的。” 虞青屿尽力的扮演着一个好哥哥的角色。 但如果他要远走高飞,根据作者说,他必须要达成两个关键点,一个是让萧策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一个是让萧策和沈琼泽虐恋情深。 只是虞青屿肯定不能拿虞家作为萧策成长的养料,他只能通过培养萧策来推动剧情进步,从而达成萧策的事业成就。 至于两个人谈恋爱的问题呢。 他只能暂时性的把沈琼泽划为可发展员工。 按照剧情安排,主角攻受一见钟情,萧策这时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哥哥的情人,这么背德,精神上岂不是受折磨,故事情节岂不狗血岂不美哉? 不就算作者那两个标签豪门虐恋,恨海情天了吗。 这是他最近研读**小说学来的新词。 虞青屿很满意自己的计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他压根没听见萧策说了什么。 等他再次注意到萧策时,萧策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他漂亮的眼睛比之前更红了,声音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颤抖:“哥哥你刚刚笑了,是觉得我太蠢了,还是觉得我活该呢......” 虞青屿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否认到:“没有,绝对没有。”,他刚刚应该没在脸上露出过笑容吧。 虞青屿又补充道:“你住在我家一天,我管你一天。” 萧策终于像是被说服了,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将额头轻轻抵在虞青屿的手臂上,这是一个极度依赖且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他低声呢喃,气息温热地拂过虞青屿的皮肤:“……谢谢哥哥。有哥哥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他将头埋在虞青屿的臂弯,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在寻找它的避难所一般,把头埋起来就能短暂的逃离了这些琐事。 虞青屿的体温透过两层薄薄的春衫遥遥传来,对他而言这是世界上最抚慰人心的东西。 然而,在虞青屿看不到的角度,萧策那双刚刚还盛满了脆弱和感激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冷的暗色。 直到虞青屿身上那股馥郁的香气终于完全占领了他的鼻腔,他满意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中夹杂一点酸涩的西柚果香。 眼前人的怀抱太温暖了,萧策想,他不介意陪这位心血来潮的哥哥好好演下去。 他激动到身体有些颤栗,是因为虞青屿的触碰而产生的颤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可以这么演一辈子下去,他闭紧了双眼放任自己沉浸在这处温柔乡里。 毕竟,看一个曾经那么讨厌你的人,现在不得不违心地对你百般呵护,对你予取予求…… 这场面,不是也很值得期待吗? 第12章 “劳务合同” 虞青屿又和他商量了一下何借文的事情怎么解决,不久萧策就又睡下了。 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萧策平稳轻浅的呼吸声。 他最近几天累极了,连在睡梦中眉头都紧紧锁住。 饶是如此他也半点也没有松开握住虞青屿衣角的手。 他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勾住虞青屿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睡个好觉。 虞青屿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在床边又坐了了一会,直到两条长腿有些发麻。 虞青屿现在脑袋里有点乱,他是想要改变剧情挽救自己的结局不假,为了避免萧策日后长歪他只能假装扮演好一位爱护弟弟的形象。 但他转变的太突然,他自己都不相信,但萧策却像察觉不到古怪一样,这么无意识地依赖他。 萧策的态度叫虞青屿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他盯着萧策那张苍白脆弱但难掩艳色的脸,心情复杂,他没有一个长期扮演“知心哥哥”的计划。 但他依旧被萧策刚刚袒露出的脆弱所打动,脑子里总想把现在的萧策和剧情里的萧策做切割。 虞青屿的手机响了响,手机屏显示是“沈琼泽”的来电。 这是那天游乐场一别之后,沈琼泽第一次和他联系。 为了不惊扰到萧策的睡眠,虞青屿轻轻将自己的衣角从萧策的指缝当中解救出来,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他缠着自己不让走。 临走前他还替萧策掖了掖被角,小少爷第一次做这种体贴他人的事情,动作显得格外生硬。 好在床上人没有被他惊醒 他轻轻合上门,发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咔嗒”一声轻响。 几乎是在他掩上门的那一刻,萧策就睁开了眼,那双眼里哪有什么睡意,分明清醒的很。 萧策偏过头看着眼前空落落的椅子,那里似乎还残存一点虞青屿身体的温度,和一股淡淡的西柚味道。 果然,走了。 所谓的“不会丢下你”的有效期甚至维持不到第二天早上。 虞青屿快步穿过医院充斥着消毒水的长廊,一边拿出手机,把电话回拨给沈琼泽。 “喂?怎么了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哭腔,“虞先生,我能不能先透支一部分钱,我母、母亲她病情加重现在手术要拿出十五万。” 他很快补充道:“我可以打工还你的,虞先生,我可以打欠条,求您救救我母亲。” 虞青屿出声安慰道:“琼泽你先别急,把卡号给我发来,我先给你打过去。阿姨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虽然他不想趁人之危...但沈琼泽这条线他不得不做。 临走前虞青屿还从医院买了两包医用手套。 虞青屿挂了电话,叫了司机就往医院赶去,中途还叫律师起草了一份合同。 虞青屿赶到沈母在的医院的时候,沈母已经做上了手术。 手术室外,走廊的尽头,惨白的灯光下沈琼泽双手捂脸,双肩微微抖动,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担忧。 他身边还坐了一个小女孩,应该是沈琼泽的妹妹,小女孩年龄不大,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看起来还有点面黄肌瘦,和其他四五岁狗都嫌的孩子不同,这个小女孩格外懂事,甚至还在笨拙的安慰她的哥哥。 虞青屿的脚步很轻没惊扰“劫后余生”的兄妹二人,走到近处,他先是唤了一声沈琼泽的名字,“琼泽,阿姨怎么样?” 沈琼泽见虞青屿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地朝他走来道谢,“谢谢你,虞先生。” 他声音沙哑,眼眶通红道:“我妈妈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之前一直不肯来医院住院,久病成疾一下在家就病倒了。多亏了您当时给我的五万块钱,我才负担的起这几天的住院费。”,沈琼泽回想起那天价的医药费和一长串的零,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幸运了,可以遇到虞青屿。 虞青屿见状先安抚一下沈琼泽的情绪,又询问了几句阿姨的病情,目光扫过一旁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小女孩。 他拍了拍沈琼泽的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天色太晚了,你妹妹陪着一起熬夜她还小对身体不太好。” 他略作思考,提出一个周全的方案;“这样吧,我陪你在这里等着,我叫司机把她送到我家叫阿姨看着她再给她收拾一个客房让他先休息,这样你也安心。” 虞青屿安排的几近无可挑剔,既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又卖了沈琼泽一个人情,方便他提出后续的要求。 与此同时他还有些窃喜自己这次没有被电,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既然不能直接接触,间接接触不就行了吗?虞青屿看了看手上的医用超薄手套,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琼泽此刻六神无主,闻言又是好几声谢谢,他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才牵着沈予希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交给了司机。 其实那天孙管家送他回去的路上,他脑子一直晕乎乎的,和中了巨额彩票没什么区别。 在车上孙管家给他讲了很多虞青屿的故事,虽然总会莫名其妙的说出“好久没看见少爷这么关心一个人了”这种台词。但他一直强调虞青屿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虽然也没举出什么例子。但是沈琼泽就是莫名信任他,也是在车上,他才知道这位善良的好心人叫什么名字。 甚至连虞青屿给他的合同也都是极为宽松的条件,工作要求大体就三条: 近两年内不准谈恋爱,这个他能理解毕竟要专心工作才能对得起虞青屿给他开的这么高的工资。 二十四小时内必须随叫随到,这个他能理解随叫随到是为了方便推进工作进展,说明虞青屿是一个专注于事业的好老板,企业有这样的老板才能更加蓬勃发展。 好好完成高考,若考上名校,第二条作废,他这个更能理解了,中云集团毕竟是全球五百强,没有一个好的学历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中云上班。 虞青屿陪着沈琼泽等待手术的期间,虞青屿叫的律师也到了。 柯信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的老板虞青屿正在给小情人擦着眼泪,她嘴角抽了抽,虞青屿让她拟的这份“包养合同”其实一点法律效益都没有,为了维护集团的脸面她还贴心地把名字改了。 柯信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老板交代一下这份合同的不真实性和局限性,她轻轻喊了一声“老板”,虽然声音不大但这条走廊没有什么遮挡物。一声声回声像是来索虞青屿性命的低语。 虞青屿按了按太阳穴,问:“怎么了?” 柯信指了指怀中的合同,意味深长道;“有点情况我得和您私下说明一下。” 虞青屿费力的抬起眼皮,他很少熬夜,在家里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更何况今天突然熬到后半夜。 虞青屿站起来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他垂着脑袋,声音淡淡的;“走吧。” 虞青屿和柯信到了楼梯间,柯信第一次看清楚老板的长相。 与她想象中的满脸横肉的猥琐男不同,虞青屿长得十分漂亮。 虞青屿肖母,因为外界没有流传过他的照片,柯信打眼一看以为董事长降临了。 本来半夜加班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原本倦怠的精神也立马抖擞起来了。 柯信对这位小少爷有几分好奇,一个是虞母藏他藏得严实,另一个就是按照他长这样怎么会想要去包养别人呢? 不都应该是别人倒贴吗? 虞青屿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被小说设定成主角攻和主角受之间**的道具了。 柯信把那些杂念从脑子里倒掉,正了正颜色,“老板,你让我起的这份合同其实没有什么法律效益。” 虞青屿摆了摆手,这些他都知道。 毕竟这两天霸总小说他没少看,不过他更愿意称部分作品为“犯罪分子的不法行为记录”和“我当法盲那些年”。 想到这他就头疼,毕竟等会他还要对沈琼泽表演邪魅一笑呢。 嗯,牢记诀窍,要压眉、要把眼睛做成圆形数据分析图。 虞青屿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小白花我来了! 第13章 哥哥,你又骗我。 他掏出手机乱点一通,“两万块,你的加班费。还有什么事吗?” 柯信火速收款,脸上喜笑颜开,“没事了,我柯信就是专门为您服务的。有需要随时喊我,我也可以24小时在线。” 虞青屿把合同甩在沈琼泽眼前,十分霸道道:“签了它。” 只是他还没露出三分讥笑,三分刻薄,和四分漫不经心的眼神和嘴角咧成四十五度的霸总标准微笑时,沈琼泽就签完了合同。 速度之快叫虞青屿都有些咋舌。 出乎意料的是,沈琼泽在看到“生活助理服务协议”八个大字时,甚至连看都不看就毫不犹豫地就签下了合同,虞先生帮了他这么多忙,他这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尽虞先生的恩情,更何况是一个生活助理呢,沈琼泽下定决心等母亲身体好一些了他一定要服务好虞先生。 虞青屿看着眼前人脸上没有闪过半点不干的情绪,内心有几分疑惑,按剧情里他不应该屈辱的签下自己的卖身契吗? 但这是不是说明,剧情可以被改变,他可以挽救虞家的未来。 虞青屿双手交叠,没忍住提示到:“你要不然再看看合同内容呢?” 虞青屿指着第一条最不合理的条款,道:“乙方必须完全听从甲方的指令。” “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的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虞青屿一串三连问,把沈琼泽问的脑袋一愣。 他苦笑道:“我之前每天都在为了全家老小生计奔波,我好像本来也没资格反抗生活的指令吧。” “您给我发工资让我们这个家得以生存,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就算真的要我做什么,哪怕是舍弃我一个人的性命,只要妹妹和母亲康健,我也愿意。” 虞青屿被沈琼泽真诚的回答噎的说不出话来,他现在觉得沈琼泽确实是一朵小白花。 是那种哪怕不见天日,也会在阴暗潮湿处绽放自己美丽的花朵。 虽然不一定像牡丹那么艳丽,莲花那么高洁,但一定充满勃勃生机。 他会抓住所有机会换取活下去的可能。 只不过柯信刚走,真正的“地府来电”就打给了虞青屿的手机。 来电显示,赫然是熟睡的“萧策”。 虞青屿心脏猛然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挂断。 只不过电话固执的响着,他骑虎难下,他看了看沈琼泽又看了看手机。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正牌主角受就在旁边站着,虞青屿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是不是算隔空修罗场? 这个是他今天新学的词汇。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几秒钟。 随后传来萧策低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的耳朵好痛...”,“我做了噩梦,醒来发现你不在,我好害怕。”,他的声音里充斥着对于虞青屿满满的依赖。 虞青屿握住手机,对沈琼泽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刚建立起来的内心防线都要被这两个人击溃了,一个熬鹰一个催命,这两个不愧是一对,哭都在同一天哭。 虞青屿尝试安抚了一下萧策,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一个谎,“我回家给你拿换洗衣物了,明天早上给你送过去。” 而电话那头的萧策看了看虞青屿的手机定位,他此时此刻正处于京州第一人民医院,回家? 哥哥,你又骗我。 该罚,萧策兀地给虞青屿审判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靠在床头,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输液管,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的明月。 经过前几天春雨的洗礼,今天的夜晚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一整轮明月高高的悬挂于寂静的夜空之上,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光亮播撒给每一个大地的子民。 无私、大爱。 另一边,虞青屿刚挂了电话,对沈琼泽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家里弟弟也受伤了,有点粘人。” 沈琼泽点了点头,“他听起来不太舒服,是也在这个医院吗?” 虞青屿摇了摇头。 沈琼泽善解人意道:“虞先生要不然你还是去先陪弟弟吧,我这里一个人可以的,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概率很大。” 但虞董事长不是只有虞青屿这一个儿子吗? 虞先生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弟弟,他若无其事地问,“您弟弟应该不大吧,**岁正是粘人的年纪。” 虞青屿依旧摇了摇头,有点无奈,“他就比你小一岁。” 他突然反应过来,萧策还是一个年下攻呢?可恶啊,年纪轻轻就爱情美满事业有成。 最终在沈琼泽的再三推脱下,虞青屿还是回了家睡觉,毕竟在医院陪床哪有回家一个人纵享两米大床爽呢。 只不过虞青屿的身影刚离开沈琼泽的视线,沈琼泽的心里就莫名觉得有些失落,虽然理智告诉他虞青屿陪他守了大半夜已经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了,更何况,这还只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他这个人太好了,太耀眼了,像太阳一样,靠近他身边就觉得暖洋洋的,他的光芒闪耀但是并不刺人。 沈琼泽最穷的时候一个人打三份工,晚上在酒吧兼职的时候他经常能看到一些二代们仗着家里有权有势随意地闹事,而虞青屿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期许,是不是自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至少有那么一点特殊的。 他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虞先生就像是天上月,而他只是被他的月光照耀的一棵小草罢了,沈琼泽收了收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 他最重要的是让母亲和妹妹逃离债务之忧,希希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翱翔。 如果虞青屿能听到沈琼泽的心声话,一定会回答道:特殊,非常特殊,是干完这票就要跑路的特殊。 第14章 第 14 章 夜色沉沉,虞青屿匆忙赶到家就看见客厅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正要放下手里的东西合上这盏灯,就看见沈予希从一层的客房窜了出来。 小姑娘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套着陈姨给小孙女买的新衣服。 她的眼睛大大的,像一颗紫葡萄一样晶莹剔透。 见虞青屿盯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哥哥说您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大好人,我真的真的很感谢您。只是我第一次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刚听到门口有动静我就有点怕,不是故意开着灯浪费电的。” 她的语速很快,说到后面连带着两只手一起摇晃起来,生怕眼前人误会她的动机。 虞青屿有些疑惑问:“怕什么?”,他倒不是想和小姑娘抬杠,只是想解决“怕”这个问题。 小姑娘有些沉默,半晌,虞青屿刚要开口:“算了,你不想说别说了。” 闻言小姑娘的头低的更往下了,声音闷闷道:“因为之前经常有有些叔叔上门讨债,我以为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长时间东躲西藏的日子让她脆弱的神经时刻绷紧,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夜不能寐。 虞青屿听了小姑娘的回答内心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他只能僵硬的安慰:“以后就不用怕了,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虞青屿脑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内心暗叫不好,他之前可不是这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啊。 但是看着沈予希垂下的头、看着沈琼泽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萧策在他的病房床前沉睡的侧脸,他似乎很难对他们说出拒绝的话语。 虞青屿吐槽自己是圣父,但他实在是做不到见死不救,见伤不医。 小姑娘听着虞青屿的话乖乖睡觉了,只剩虞青屿一个人伴着那盏昏黄的台灯呆坐到天亮。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这么同情心泛滥下去了。 他的良知又在告诫他这只不过是他们力所能及随手做的一件小事罢了,顺手的一件事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这难道不值得吗? 虞青屿的手机屏亮了亮。 凌晨5:44,沈琼泽:母亲的手术很顺利,再修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谢谢,【拥抱】*3 不知怎么,虞青屿看见这条消息内心很是雀跃。 只是萧策第二天见到虞青屿的时候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面前这位总是一副骄矜面孔示人的、光鲜亮丽的小少爷,整个人憔悴的不像话。 虞青屿彻底熬了一个通宵,来看萧策的路上他还顺手把沈予希还给了她哥哥。 两个人又是对他一番感激不尽。 等他折腾到萧策这里,已经九点多了,虞青屿拖着一夜未眠的身子和乌黑的黑眼圈整个人行尸走肉一般进了萧策的病房。 萧策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个点来,也没有问他怎么这么憔悴。 他只是垂着脑袋,满面愁容,“哥哥,我的耳朵是不是听不见了。” 虞青屿为了维持自己目前爱护弟弟的形象,强撑着昏昏沉沉的大脑安慰道:“我会找最权威的专家来为你治疗的,不用担心好好养病,等回学校接受何借文的道歉吧。” 萧策给出的谅解条件就两条: 第一条,给所有他霸凌过的学生道歉。 第二条,承担所有人因他而产生的医疗治疗费用,包括心理咨询。 其实虞青屿原本想做的更绝一些,比如让何家开个记者发布会什么的。 但是思来想去似乎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而萧策似乎是因为耳朵的原因情绪一直很低沉,房间里没有他活跃气氛,虞青屿尴尬的慢慢入睡了。 他十分平滑的睡着了。 萧策看着眼前人眼下的一片青黑,叹了口气,下了床把虞青屿把横抱起,放到了病床上。 臂弯是虞青屿柔软温暖的身体,巨大的满足感袭来,萧策掂了掂虞青屿的分量,很轻,一米八的个子似乎还没有70kg。 虞青屿睡得熟,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把他折腾醒,只留萧策一个人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想问虞青屿究竟去了哪见了谁,无论他说出什么答案,他都不想听到。 明明哥哥只要一直看着我就可以了啊,为什么哥哥身边要围着那么多人。 是我还不够好看吗?还是我装的不够? 萧策盯着卫生间玻璃上映出他刚洗漱完挂着水珠的脸,他强行挤出一个笑,眉眼间是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 连他自己看起来都觉得十分虚伪。 抛开主观因素来讲,萧策完美的承袭了父母长相的有点,西方骨东方皮。 高挺的鼻梁,红艳的嘴唇,这是一张挑不出错的脸。 又是一把清水泼到脸上,微凉的触感袭来,反而激出了他内心最深层次的暴虐。 好想……好想把哥哥藏起来…… 为什么哥哥却总像是看不到他一样总是去关注别人? 突然,“啊”虞青屿梦呓了一句。 萧策摇了摇头,算了,哥哥肯定不喜欢他原本的模样,那么阴暗,那么卑劣。 一声轻呼,叫萧策紧锁的眉头兀然松开,无所谓了,无论哥哥身旁会有多少人,现在都是他霸占着哥哥的时间。 萧策慢慢合上门,给手机里的X去了一个电话,“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吗?无论如何我需要他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他对于何借文可没有表面那么好心,但是世人都不喜欢心思深沉的人,哥哥尤甚。 至于何父真的是不知道是两股势力一起施压吗? 他给蒋先生打电话都要把手机打烂了对方都没接,不也说明了结果吗。 梦里虞青屿没想这么多,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似乎也是他经历过的故事。 故事的前半段,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他对萧策上下其手、暗中排挤。 他在梦里看着自己干出的那些蠢事欲哭无泪,想大声阻止喉咙却像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故事的后半段在萧策从他们家独立出去后,画风急转而下。 最大的转折点在他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 即使是私人家宴也足够奢华,别人送他的礼物堆积成一座小山。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副热切的笑容,虞青屿带着醉意和志得意满的疲惫沉沉睡去,脑中都是对未来自由的展望。 只是,等他再一睁眼,迎接他的不是自由和权力,而是冰冷的铁链和囚笼。 他脑子懵了一下,随后壮着胆子破口大骂道:“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绑架他。” 他挣扎着、嘶吼着,可是他的折腾只换来冰凉的铁链在他身上留下道道红痕,就在他力竭之时。 一道脚步声悠然响起,从房间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 原来刚刚一直有人看着他,意识到这个事情,虞青屿本就不强硬的伪装几乎不能维持,在密闭的空间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响着。 在看到来者是谁的时候,虞青屿愣住了一刻。 是萧策。 萧策缓步走向笼子旁,微微俯身,欣赏着自己的笼中雀。 脸上依旧是熟悉的笑容却叫虞青屿不寒而栗,“这些不都是哥哥教给我的吗?” 他的声音十分轻快,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两个人之间是多么剑拔弩张一样。 虞青屿:“?” 虞青屿吞了吞口水,他教他什么了?他怎么不知道? 萧策歪了歪头,欣赏着虞青屿骤然苍白的脸色,“当时哥哥把我堵在楼梯口时说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永远别让自己当关系里的弱者。我都有认真听进去了啊,只是现在我为刀俎,哥哥为鱼肉,哥哥为什么就要对我这么凶呢?”,他狡黠地笑了笑,手里的刀刃泛了泛冰冷的光。 他轻轻用刀背拍了拍虞青屿的脸,金属坚硬冰冷又锋利的触感传来,胳膊瞬间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虞青屿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怒斥,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再然后,虞青屿就被自己的梦吓醒了。 幸好!幸好是梦!!! 他醒来的时候鼻尖传来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他挪了挪身子发现自己正睡在萧策的病床上,而萧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幸好现实里的萧策正常多了,也贴心多了,虞青屿强行自我安慰道。 他现在特别庆幸自己选择了知心大哥哥路线,如果维持原状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结局可能会更加碎片化一些。 虞青屿坚定了自己的养娃计划,他必须把这个孩子养成一个根正苗红、三观健全的好孩子。 第15章 第 15 章 不过,虞青屿刚醒来没多久,萧策就推开了病房门,手里还拿着医生提供的诊断单。 虞青屿看清萧策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精神立马紧绷起来生怕孩子黑化,“没事的,我们保守治疗以后会慢慢康复的。” 萧策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反而还笑着和虞青屿说:“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说左耳靠近心脏,甜言蜜语要对左耳说,可能我还是命中注定……没有办法听到那些甜言蜜语了。” 虞青屿挥了挥手,“呸呸呸”,这部电影他听说过但是主角结局太坎坷了。 “快摸木头,不许自己咒自己,听到了吗?”,虞青屿严声厉色道。 何借文真是拿出了吃奶的劲打的萧策,虽然表面上看萧策好像只有几处擦伤,但医生还是安排了全套体检。 刚好虞青屿他们班最近两天要拍毕业照,虞青屿给萧策请了一个护工后就先一步回了学校。 虞青屿刚一踏进班级,原本喧闹的教室就又寂静了下来。 是一种混杂着好奇和敬佩眼神。 李泽楷和范竞躲在人群中,悄悄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虞青屿正疑惑是什么情况,就看见原本他的座位上堆上了好几封信。 每一封信上都写着他的名字。 他随手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信,抽出信纸,写信的字体十分娟秀: “虞青屿同学:你好,我是何借文的初中同学……谢谢你让他向我们道歉,时间过去了很久他对我们的伤痕并没有抹去,而我们一直等待着这份迟来的道歉……再次谢谢您,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是之前被何借文欺负过的同学朝他写的感谢信。 那天他整治完何借文之后,何借文挨家挨户地道歉赔礼,其中他欺负过的一个人的父亲在这个学校当保安,何借文初中欺负的那几个受害人相互之间一直都有联系。 保安叔叔又将虞青屿的善行微微传播了一下,那几个受害人就自发的写了几封感谢信拜托保安叔叔交给虞青屿,因为萧策受伤了所以虞青屿这两天一直没来学校,保安叔叔就把信件放到虞青屿桌子上了。 信里写的内容很简单,字里行间的感谢之情溢于言表看完这封信一股莫名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了虞青屿的心头。 虞青屿鼻尖微微一酸,他之前一直被家里管着,平时很少接触其他人,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在这个世界中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帮助。 世界之大,苦厄无处不在,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纠结痛苦看到的一切都只与自己有关,固执的指责生命里的所有人。 这两周半有太多事情发生。 在他的世界观被颠覆了之后一股极其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在心里默默生根。 他现在想要力所能及的帮到视线所及的一切。 虞青屿眼眶已经慢慢蓄起一点点泪珠,他大叫不好,他不能泪洒现场啊,他的面子他的人设还要不要了! 他跋扈的名声要守住啊!不然以后什么小猫小狗都来欺负他他可受不了。 就这么想着,虞青屿想把眼泪憋回去的时候。 他的前桌突然转过身来,递给他一包纸,“擦擦吧。”,女孩还挺了挺身子阻隔了一点外界的视线。 虞青屿接过纸巾,假装在擤鼻子,“谢谢。” 虽然是前后桌但他之前一直没来过学校,两个人之间其实算陌生人,但是这个陌生的善意让他心间暖暖的。 虞青屿拿纸巾轻轻沾了沾眼角,就听见前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家都很佩服你做的事情,很厉害,也很勇敢。” 这是一句很朴实的夸赞,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修饰,只有最真诚的内心。 虞青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早知道他早点来参加校园生活了。 “田恬。”,与她甜甜的名字不同女孩的外表十分酷飒,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搭配银灰色挑染,十分有个人特色。 虞青屿问:“毕业照什么时候拍啊?不是说上午吗?”,马上都要十二点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动。 田恬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什么啊?” “班级群里发通知了,摄影师出车祸了,学校临时找了另一个摄影师要下午才能来。” “哦,这样啊。”,虞青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他好像没有班级群。 田恬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加我微信吧,我拉你进去。” 两人互换了微信,虞青屿就看着自己的消息窗里范竞李泽楷和他的三人小群里99 消息,虞青屿挑了挑眉不知道这俩二货又干什么了。 范竞:兄弟真男人【棒】*99 李泽楷:浪子回头金不换【爱心】*99 虞青屿:浪子回什么头? 范竞:出去说。 一来到操场,范竞和李二彻底绷不住了,两个人手舞足蹈地说:“woc,你知道吗?何家被查了,卧槽,太牛逼了兄弟,为民除害啊!” 虞青屿:“啊?什么情况?” 李二一脸失望:“原来你不知道啊,现在外面传疯了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虞青屿:“?”什么红颜。 范竞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悲切:“对不起兄弟,我当时脑子一热想给萧策一个教训,别记恨我啊,千万别记恨我啊。” 虞青屿拂开范竞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这件事情你应该对萧策说抱歉。” 范竞搓了搓手:“好嘞,我发誓我不会脑子再犯浑了,当时脑子有点诡异。” 当时他脑子确实像被降智了一样,但现在看着虞青屿对萧策的态度,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差。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虞青屿喜欢他,他也不会再脑子掉线了一样针对萧策。 三个人打打闹闹玩了一会,回教室的时候,摄影师已经到了。 就这样,班级里十几个人站在校门口,由摄像机拍下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的十八岁、校园、伙伴。 虞青屿看着身旁的李二和范竞,无论如何,他很开心前十八年有他们两个好朋友。 一起闯过祸,一起逃过课,一起写小组作业,一起陪伴了对方十八年。 有过争吵有过推搡,但不论过了多久彼此之间依旧可以互相依靠。 虞青屿看着手机里的毕业合照有点五味杂陈。 一阵清风吹来头顶枝头的槐花骨碌碌的滚了下来,洁白的花瓣随着风变化形状,一片小花瓣飘落在虞青屿的手机屏上。 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高二那年听家里的安排在家上一对一,他真的错失了太多太多美好的校园时光。 “嘿!”虞青屿正恍惚着,站在他身后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第一时间终于不是怒气了,而是好奇,因为虞青屿依旧不认识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男生。 “今天晚上要不然和我们一起去玩啊?”,他指了指身后打闹的同学们,发出热情的邀请。 “我叫霍甘,咱们班体委,不过你应该不太认识我。”他摸了摸脑袋,整个人是阳光开朗又帅气,傻傻一笑有点像一只金毛。 “好!”虞青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胸腔那点微妙的悔意化作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他也应该去拥抱一下高中时候的尾巴了。 在不远处李二和范竞在虞青屿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范竞和李二对视了一眼道:“我怎么有点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呢?” 虞青屿这个人在他眼里哪都好,家世好、长得好、身材好、脾气好。 虽然他跋扈的传言没断过,但是在他和李二的眼里,虞青屿撑死是一只不怎么使用或者说是懒得使用自己的利爪、只会虚张声势的猫,关键是还佯装自己是一只猛兽,以为在发威,其实做起来像卖萌。 李二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长叹一口气:“我也是啊,看到他长大了,我也很担心你啊小竞,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范竞没好气地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滚吧你!” 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朝校外走,太阳底下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还没正式迈入社会的他们还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就这么扬着笑容,你追我赶的在校园里折腾。 所谓,少年肆意。 第16章 第 16 章 虞青屿他们一群人跟着霍甘到了他们家会所,霍家的会所开在市内最繁华的地段,是最喧闹的地方但是霍家巧妙的将会所隐于一片竹林之后。颇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会所的功能齐全,唱K,吃饭,泡温泉,服务应有尽有。 十几个人坐一个大桌,童心未泯的几个同学模仿起了大人的模样,说要举杯共饮。 “等等!先问问有没有未成年。”不知谁提议了一句。 最后问到虞青屿的时候桌子上十几个人两眼放光齐刷刷的盯着他看。 没办法虞家把他藏得太严实了,十八岁成人礼都没大办,只是在老宅吃了顿便饭而已。 除了李二和范竞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其他的同学一概不知。 虞青屿太神秘了,在这个圈子里,若不是有前几天那一踹,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虞青屿自然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喝呗。”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成年人了,虞青屿就很惆怅,以前他妈打他的时候他还能说自己有未成年保护法躲避追击。结果去年成年当天,虞母就和他说了,他成年了,从今天开始她打他不介意他还手,撑死就是互殴而已,“小屿未必打得过妈妈。” 是啊,虞母年轻的时候去特种兵部队练了三年,他觉得这么多企业家里很少有人能和他妈打擂台的。 “砰——” 一道清脆但并不刺耳的声音响起,木塞挣脱束缚,长颈香槟瓶迸发出金黄色气泡,酒体飞射,霍甘微微倾斜瓶身让果香馥郁的酒体沿着香槟塔最顶端的被子内壁注入,灯光下的香槟塔闪着光。 “喔——” 不知道谁起哄了一声。 “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虞青屿发现自己居然是一群同学里酒量最好的人。 范竞和李二已经抱着对方,一个人叫爹一个人叫妈,各论各的。 就连田恬也是,靠在旁边长发女生的怀里,一直蛄蛹,嘴里还说着胡话:“卿卿我好喜欢你呀。” 虞青屿定睛一看,那个长发女生是他们班同学许卿同,不会吧?这两个人之间? 最近在进修**小说的同时,虞青屿也研究了一下隔壁频道,可能是他腐眼看人姬,他总觉得不对劲,不过他对于同学的八卦不感兴趣,但是感觉好甜啊,她俩周围好像有粉红泡泡。 虞青屿左右脑里两个小人互博,可能是他盯着对方的时间太长了,他的目光太专注了,许卿同朝他投来一个礼貌的微笑,虞青屿尴尬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虽然但是,真的好甜啊! 只不过在他脑海里排练大戏的时候,霍甘那一群人也盯上了虞青屿,霍甘和杜毅凡对视了一眼,示意着谁上,两个人选取了最原始的方式,石头剪刀布来解决问题。 最终,杜毅凡满脸堆笑地踱步走到虞青屿身旁,手指翘成兰花指,尖声道:“哎呀,青屿,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那天的事啊~” 这个真不怪他们八卦,据目击者传言,那天虞青屿到了之后一脚踹飞何借文,一掌拍飞班主任,好不威武。 从此他流传的形象从娇蛮任性拿鼻子看人的小少爷转化成了拳打震关东倒拔垂杨柳的硬汉形象,只不过他和霍甘观察了半天,就虞青屿这个小身板。 怎么着也不可能吧? 不对,万一人不可貌相呢! 虞青屿:“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实力。 杜毅凡嘿嘿一笑,“我们早看那个何借文不爽了,尤其是家里还做那种生意的,哎,你真是为民除害了,青屿哥。” 几个人又起哄闹着要喝深水炸弹,不过本来大家年纪就不大,酒量又都没练出来,不过几杯饮料,沙发上就醉倒了好几片人。 最后只剩虞青屿和霍甘还能维持神志了,霍甘和他分次扛着几个同学扛到会所的房间里,几个女同学都叫了家里人来接。 虞青屿本就不困,尤其是他扶着李二和范竞去房间的路上。 李泽楷非要给他和范竞表演中华武术,一个人占着走廊打醉拳,最后把范竞的醉意耗没了两个人抬着他进的房间。 虞青屿不习惯住在外边,打了车回家,他到家发现本该在医院静养的萧策此刻正坐在客厅好像特意在等着他一样。 在虞青屿刚进门的那一刻,萧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尤其是还有好几股不同的香水缠绕在虞青屿的衣袖上,掩盖了他身上那本来的香气。 萧策的眉头皱了皱,但脸上是一贯的笑容,“哥哥和同学出去玩了?” 萧策怎么知道的,奇怪。 虞青屿嗯了一声,他脱下外套,“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萧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还亮着灯的厨房,“我熬了醒酒汤,哥哥睡觉前喝一点吧,不然第二天头会疼。” 虞青屿完全没想过萧策怎么对他的动向这么清楚过,在他心里现在的萧策还是灵珠一枚压根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 即使是这个乖巧的弟弟做了这么多过于贴心的举动,他还只是觉得他心细而已。 虞青屿很是听话,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只不过?这个醒酒汤他喝完怎么觉得头更晕了? 还有他没醉,他为什么要喝醒酒汤?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虞青屿瞪大了眼睛,他、他看见了三个萧策在他眼前手拉手的转圈圈。 今天是他真正成年的日子,而不是身份证上虚假的信息。 他扮演萧策扮演了太久,于是决定奖励自己一个期待已久的生日礼物。 若是在以前,他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得到这份成人礼。 不过老天到底待他不薄。 他把虞青屿抱回房间,用清水打湿毛巾,轻轻擦拭虞青屿的肌肤。 他很细致,尽量不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从头到脚给虞青屿擦了一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他要哥哥身上那些难闻的气味全都消失。 青年躺在床上,柔软的枕头微微下陷,额头散落几缕柔顺的碎发,嘴巴微张,闭上眼睛少了几分灵动,有点像西方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萧策盯着那张红润的嘴唇看了许久,脑子及时扼住了他冲动的想法,至少不该在这里。 萧策很快给自己的计划添了个支线,随后开始动笔。 他生于艺术之都米兰,可能是沾了人杰地灵的宝地的一点灵气,萧策很擅长画画,尤其擅长画虞青屿。 拉开他卧室的抽屉,有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面塞着虞青屿从小时候到现在的所有年龄段的画像。 都是他亲手描绘的他眼里的虞青屿。 他就像是一个小偷一样,觊觎着主人家最昂贵的珠宝。 他偷偷打量了这份珠宝十年,想要将它握在手心里的冲动几乎压着他日日夜夜不停,他甚至想要“吞金而亡”。 但他还有残存的理智,至少不是现在,不过他决定奖励一下自己。 这次他要光明正大的画出虞青屿最美的样子。 月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点点月光,星星点点的光斑洒在男人的脸上,像是上帝对青年的赐福。 萧策一边看着躺在他床上的虞青屿一边细细勾勒画布上的虞青屿。 整幅画的色彩以白色为主,画中人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一双杏眼化为一汪春水,他红唇微张,长发散落在地。 因为雪水的侵染,导致轻薄的面料在某些处变得有些透明,露出些衣衫下的肉色。他的衣襟微微敞开,雪白光滑的皮肤亮的刺眼。 在画面的正中央,是一座纯白的十字架,若是一眼望去,画中的青年像是被十字架贯穿了胸膛一样。 翌日。 虞青屿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疑惑自己是怎么爬到楼上睡觉的。 昨天那杯醒酒汤下肚,他感觉自己确实是有一些醉了,睡醒了感觉脑子好像也断片了一样,虞青屿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还有,他昨天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萧策了?他现在人去哪里了。 不过不重要,还是先让范竞和李二赶紧给萧策道歉吧,不然感觉他们仨下线日子指日可待了。 还有是谁替他替天行道打压的何学辉?这个得查查。 虞青屿这么想着,萧策端着早餐叩响了他的房门,“哥哥该吃饭了,吃完饭该去学校了。” 虞青屿应了一声“好。” “哥哥昨晚睡得好吗?”萧策问道,目光在虞青屿脸上停留片刻,似在观察他的状态。 “还行。”虞青屿含糊应答,接过餐盘时不经意间触到萧策的指尖。 他忽然注意到萧策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昨晚没休息好?” 萧策微微侧头,语气轻松:“太久没去学校了怕落下功课,晚上就做了会儿题,睡得晚了点。”他转身走向厨房,“哥哥快吃吧,要迟到了。” 到了学校,何学辉和何借文一对父子早早的侯在了路边等待萧策到学校。 学校为了虞青屿的那一千万拨款和在建的得志楼罕见的聚集了学生在大礼堂开了一次会议。 会议标题是:据校园内学生沟通问题事件探讨反思大会 校长先是上台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是肿成猪头的何借文上台致歉。 时至今日他还是不甘,不就是有虞家撑腰吗?萧策凭什么? 人到底是本性难移,即使他在但是做出来了忏悔但经年的习惯叫他还是不能改掉自己刁蛮的毛病。 虽然是道歉词但也念的磕磕绊绊,悔意太少,他甚至在想如果现在他在台上再大闹一下呢? 就说虞家大少爷仗势欺人。 但在父亲的目光下,何借文还是不敢作妖乖巧地讲完了所有道歉的话语。 最后还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深深朝萧策鞠了一躬:“对不起萧策同学!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他讲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萧策、虞青屿你们给我等着。 开完会之后何学辉接着领着何借文去办理转学手续,最近施压方太多,还没等着虞家发力好多老主顾就已经断了和他的联系生怕惹祸上身。 京州他是待不下去了,他也没脸面、没有立足之本待下去了。 虞青屿看着手机上发来的资料,目光沉了沉,打压何家的两股势力一个是在海外做数字传媒起家的函数公司,一个是国内最近两年冒出来的新兴资本X。 这两个都不是京州的本地势力,而且也没有理由和何家杠上。 而且杠上的时间还这么巧,偏偏是在萧策和何借文对上之后这两个公司出的手。 难道?其实早有人注意到萧策了? 只是这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用范竞的手机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图中,范竞被人绑在椅子上,和萧策那天的情形一模一样。 范竞:依旧是郊区化工厂,一个人来,也别带上你的枪,我们就是想和您友好地谈谈而已。 虞青屿吞了吞口水,原本面色红润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脑子已经僵了,只想提着腿就往前冲。 萧策有些疑惑,反手握住了虞青屿冰凉的手,“哥哥怎么了?” 虞青屿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手机又传来了一条消息。 范竞: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范竞怎么样,我可就不清楚了。 虞青屿压根等不及会议结束,他满脑子都是范竞的安危直接起身离席了,只留身旁的萧策一个人坐在会场。 几乎是在虞青屿离开会场的那一刻,萧策周身的气场就沉了下去。 直到会议结束时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会场,任凭周围的同学从他身边经过,一个人默默坐了许久。 从学校到工厂的路并不远,就是越到工厂周围的景象就越荒凉。 虞青屿眉头紧锁,是谁?是谁知道这件事?还能用这件事威胁我? 原著里面有这么多情节吗? 白天的化工厂并不比夜晚的化工厂温馨多少,反而更能看清墙上斑驳的墙皮和生锈的铁门。 虞青屿到了化工厂,范竞就直挺挺地躺在入口处。 应该是下了迷药他的双手双脚被捆住,任凭虞青屿怎么拍打都苏醒不过来。 就在这时,“啪啪啪”,一串鼓掌声自楼上响起。 “小少爷您看看,我们也没有对您的朋友做什么,我们只是想找您谈谈话而已。”,蒙面男的个子很高挑,说话声音也十分年轻。 虞青屿看了看蒙面男,又看了看蒙面男身后的五个打手。 一点细碎的声音响起,不对,他身后也有人! 虞青屿面对两面夹击也收了动手的心思,他点了点头,“只是你们要怎么保证我朋友的安全?” 蒙面男子抬手捂住嘴唇轻轻笑了起来:“虞少爷不是报警了吗?我把他交给警察同志您总该安心了吧?”,他抬了抬手,站在虞青屿身后的手下就自主的把身后躺尸的范竞扔了出去。 蒙面男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我和小少爷单独相处一会。” …… 第17章 第 17 章 虞青屿从化工厂出来的时候,内心冒了好几个大大的问号。 蒙面男并没有问他什么问题,反而像是查户口一样,问了他很多个人信息,从出生年月日到小初高入学时间,从喜欢吃什么到讨厌什么,连他对什么过敏并且有什么样的反应和症状,都问了一个遍。 虞青屿不可能忘记自己这些最基本的事情,但也不能全然坦白,过敏的地方他掐头去尾少说两处。 其他的地方他倒是如实交代清楚了,毕竟那些数据只要存在云端就会被人查到,说不说都一样。 见他说的分毫不差,蒙面男倒是大失所望。 虞青屿虽然他看不见蒙面男的脸,但是他看见了他紧紧攥紧的拳头。 就在虞青屿觉得对方可能要物理暴击的时候,蒙面男把他和范竞放走了。 等警车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虞青屿拉起在地上熟睡的范竞,因为在地上他一身沾了好多灰尘,虞青屿心下嫌弃的不行,但又不能放手毕竟是好兄弟。 不能嫌弃他,不能嫌弃他,虞青屿默默给自己催眠着。 索性,范竞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虞青屿不放心他,坚持要他去医院看看。 最近两三周虞青屿进了不下四五次医院,现在他对于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都感觉十分亲切。 对方给范竞注射的麻药,是国外黑市最近突然流通的75134-8型麻醉剂,国内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特别多的研究所以也不确定该材料的安全性。 尤其是该物品的来源,怎么从海关运进来的? 一场普通的绑架案,上升成了走私案。 警方从范竞体内提取了一部分血液,准备带回去研究。 范竞被强制留院观察,根据医生的初步观察来说,目前这个麻醉剂对他的身体没有产生什么副作用。 据范竞的回忆,他那天和李二一起在霍甘家会所的房间睡了一晚后,李二被家里叫走了。 他一个人呆着无聊就说出门吃个早饭,刚吃完就看见俩黑衣人站在他面前,然后他就两眼一黑被带走了,再有意识就是虞青屿站在他面前嫌他脏兮兮的。 虞青屿安顿好范竞,又和警察做了笔录,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放学了。 因为他是快毕业的学生,学校给他们班排的课很少,他们班多数同学上午的课上完后就直接回家准备申学校的事宜。 剧情为了侧面映衬出萧策的强大,他也被强行扣了一个学历不错的帽子,前十七年他片刻不敢放松,学的那是一个不分昼夜,结果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萧策学了一年就 此刻他倒是免受学业打扰乐得轻松。 毕竟剧情里高二的他已经拿过了大大小小的竞赛成功保送到华大了。 因此高三的他完全不操心自己的学业问题,每天乐得清闲,他就想下午回家躺着吹吹空调吃吃零食,只不过虞母今天特地叮嘱了他:和小策一起回家。 虞青屿迫于母皇大人的嘱托,但是不上课他又闲的无聊索性就到操场转转。 可惜他每年交这么多钱,还没怎么好好的逛过校园。 春天总是生机勃勃的,有太阳但并不毒辣,校园绿化做的不错,枝叶繁茂绿树成荫,虞青屿走在校园小径上还觉得挺舒心的。 不过可能老天看他不顺眼,虞青屿好好地走在路上,就见路远处站了两道很是熟悉的身影。 京州□□和他的宝贝侄子——顾言添。 闫书记和他夫人子孙缘薄,一直没有孩子,故而对他这个妹妹的孩子宠上了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愿意给这个侄子摘。 而顾言添呢也真的是小小混世魔王一个,和何借文那种明着坏的不一样,顾言添是闷着坏。 虞青屿小的时候就被他摆过一道,本来大家在一起玩的好好的,顾言添突然一摔对着虞青屿掉起小珍珠来,满脸委屈“哥哥你力气好大哦。” 他至今都记得那副面孔,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这个小、绿、茶。 虞青屿无意听人闲话,刚要撤步离开,就听见一道青春洋溢的声音叫他,“青屿哥!” 该死,虞青屿攥紧了拳头,他就该直接跑的!! 虞青屿僵硬地转过头去,“闫书记、言添好、久、不、见。” 顾言添长大之后,脸上脱去了稚气,五官变得越来越深邃,只是说话依旧是软弱无骨,“青屿哥!咱们一个学校,以后可以经常见啦!” 闻言虞青屿原本紧绷的心瞬间松弛下来,无所谓,马上毕业了,这个苦海我不下了。 闫书记也打趣道:“青屿你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从小就喜欢粘着你,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小哥哥,出国那天还为你掉眼泪呢。” 闫书记并不知道虞青屿和顾言添曾经那场恩怨,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顾言添确实很喜欢虞青屿这个人。 虞青屿在顾言添心里那是三个特别,特别好玩,特别好欺负,长得特别好看。 他确实挺喜欢虞青屿的。 只不过虞青屿听到这番话语,只觉得背后生寒,他尬笑两声,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解,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忙,虞青屿维持着基本的礼节,一阵头脑风暴之后给自己找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先去接我弟弟了,闫书记您慢慢逛:” 虞青屿转身迈着长腿大步离开,原本赏花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着逃离苦海,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萧策的教室门口,他来的时候还没有下课,虞青屿斜在门框上透过后门的玻璃窗搜寻萧策的身影。 他只能看见萧策的后脑勺。 萧策坐在靠窗那排因为个子高坐在最后一个的位置,窗外不时有风刮过卷起几朵白花瓣吹进教室里。 在又一次风起时,一片调皮的小花飞到了萧策的头上。 萧策则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眼神还集中在前面的讲堂上,认真做着课堂笔记。 虞青屿没看见过萧策这么认真的神情,他认真地脑补了一下,但没有什么参考样本他压根脑补不出来。 虞青屿就这么斜在门框上等着萧策放学。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同学们起立送完老师后也开始收拾起来东西。 虞青屿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后门进去的。 萧策显然是没想到虞青屿来他教室找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绝对不是欣喜,尤其是没有扬起自己那标致的笑容。 虞青屿神经大条,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他歪了歪头“走吧,妈妈说的,一起回家。” 闻言,萧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虞青屿,然后低下头,继续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十分平静的道了一声“哥哥。” 然后萧策就是一副不欲多语的模样,一股淡淡的尴尬弥漫在二人身边。 虞青屿全然不觉,和手机上的沈琼泽聊得火热,他发现他和沈琼泽之间真的有不少共同的兴趣爱好。 沈琼泽的母亲说想要感谢他,约他下周吃饭,虞青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虞青屿倒是聊得开心了,只留萧策一个人走在前面生闷气。 萧策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在感情的初期耍小脾气,但他的好哥哥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生气了。 萧策苦笑一声,漫天的怒火压了下去,一股苦涩弥漫在心间,是挥散不去郁闷。 萧策刻意在上车的时候,没和虞青屿一起坐在后排,自己自顾自地拉开副驾的车门,弯腰坐进去,然后“砰”地一声轻响,关上了门。 不过他的反常举动并没有引起虞青屿的注意,毕竟少一个人和他坐后座倒更加宽敞了。 不过虞青屿上车后歇了和沈琼泽聊天的心,按往常、哦不、前三天的经验而言,萧策应该该和他分享学校里的事情了,或是今天学了什么。 只不过今天的萧策好像是难开金口,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和冷硬的侧脸线条。 坐在后排的虞青屿有些奇怪地往前看了看,只不过在他刚探脑袋的那一刻,萧策就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应该是累了吧?虞青屿推测到,毕竟他高二的时候也很累。 今天的氛围实在是奇怪,司机察觉不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第18章 第 18 章 转眼,虞青屿和萧策这样尴尬的关系已经持续了五天。 虞青屿终于慢慢品出了几分味道,萧策闹别扭了? 他整个人都瘫在定制的大床上,像只小猫一样露出柔软的肚皮。 虞青屿手上狠狠地蹂躏着小熊抱枕,脑海里不断播放着这几天他和萧策相处画面的回放。 最开始那两天,他稍微察觉到了几丝别扭。 但他主动问“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又感觉不太礼貌,他只能劝自己萧策可能是学业繁重。 一连几天萧策的态度都很奇怪。 罪证如下: 首先,自从上次医院回来之后,萧策每天都是把早餐端到他房间,双眼含笑的看他吃,最近这几天虽然也是送餐到屋,但每天都是放下就走,毫不留恋。 其次,萧策之前每天上学坐在车子上都会自己找话题的,结果最近几天车上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尴尬形容了。 最后,到今天为止,萧策已经三天没和他说话了,不管是在家哪怕是在学校他都刻意避开他,坐在车上都刻意闭眼装睡。 虞青屿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揉搓了几下,试图通过抚平发丝来顺通逻辑。 他十分不解,明明他的好哥哥计划没出错啊,怎么突然生气了。 终于,在周六的早晨,虞青屿在楼梯蹲守许久,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他腾一下的跳出来堵住往上走的萧策。 因为萧策比他发育得好,他强行壁咚的后果就是,自己很没有气势的仰望着对方。 不过一时脑热的虞青屿管不了这么多了。 “为什么躲着我?”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直直的看着他,等待萧策的回答。 萧策看见虞青屿的睫毛轻颤,眉头蹙起,自顾自生了五天的闷气消了大半,反而存了些逗弄的心思。 他很是无辜道:“我没有躲着哥哥啊。”他的语气比虞青屿还软,仿佛躲着他的是虞青屿一样。 萧策眨了眨眼,语气愈发可怜起来,“哥哥怎么会这么想?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萧策很巧妙地把自己转变成了受害者。 虞青屿被绕了进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刁钻了,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只是什么?”,萧策很期待他的好哥哥说出一些另他愉悦的话。 只不过下一刻,虞青屿就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世界有多险恶,外面有不少人就等着把你这种小男孩拐进家,这般那般。”,他拍了拍萧策的肩膀,“哎!” 根据他的推理,以及某乎网友的解答,青春期的男生突然开始和家里人保持距离,只有以下三种原因——谈恋爱了、偷家里钱了、染上黄赌毒了。 根据他这几天对萧策品行的肯定,和小说里对他高风亮节的描写,综上所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谈恋爱了!!! 而我虞青屿身负推动小说感情线之大任——必须坚定推动主线cp感情,主角攻必须要为受守身如玉! 想到如此,虞青屿的目光愈发坚定了起来。 只是萧策有几分错愕,他没听到他想听的就算了,也没对接上虞青屿的脑回路接口。 不过他到底是茶香四溢的老演员了,萧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错愕的神情,眼神有几丝不解,“哥哥、在说什么?” 虞青屿一脸严肃,似乎是怕楼下佣人听到他说的话告诉虞母,虞青屿凑得近了些“虽然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现在是高中生,学习才是首位,你懂吗?不能吃了没文化的亏!” 虞青屿一凑近,萧策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扑鼻的玫瑰花香,哥哥总是如此、总是这么无情、总是那么动人…… 萧策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二人的鼻尖几乎要挨到一起去了。 这是一个既暧昧又危险的距离,萧策低声问:“如果我受伤了,哥哥会保护我吗?” 青年刻意压下嗓子,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息。 你是主角攻,谁敢伤你一分? 虞青屿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当然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你的人!” 听见虞青屿这番言论,萧策突然笑了。 这声笑并不欢欣,反而带着一股浓浓的幽怨。 他离得更近了,他能感受到萧策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上,虞青屿惊的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哥哥、你总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脑海中搜索合适的词句。 萧策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缱绻的在虞青屿的眉眼上流连,“……你总是骗我”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上次坐在他副驾驶那样轻。 “我骗你?”虞青屿不解,怎么还是总是骗他? 萧策握住虞青屿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牵住这只手。 萧策拉着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萧策飞快的把门反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虞青屿先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颜料味道。 但是他并没有来过萧策的房间,他们家最近也没买画,好奇怪。 萧策拉出书桌右侧的抽屉,里面是一封匿名的信。 萧策抽出里面的照片,赫然是范竞和那天的绑匪交易图片。 虞青屿刚要开口解释。 萧策闭了闭眼,“我是不是没和哥哥讲过,那天我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 虞青屿的心猛地一沉,想要阻止萧策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阻止。 那天放学,他照常出了校门找司机停靠在路边的车,突然听到了有一伙人说“等会看见虞家大少爷……动作快点、知道吗!”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哥哥你在家上课,可我放心不下、万一万一你真来了呢?” “我不敢赌。于是那晚他们临时转换了目标……” 虞青屿有些心虚,有点不敢直视萧策的眼睛。 其实那天他本来想和萧策坦白交代,可是范竞被人如出一辙的绑架了,这才耽误了。 虞青屿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分,突然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 他擦了擦,是萧策的眼泪。 萧策并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流泪就站在那里,那么望着他,“哥哥的心里也很满意这个恶作剧吧?哥哥明明那么讨厌我,这几天装的也辛苦了。” “我这个人,是我不配、不配得到哥哥的喜欢……我心甘情愿被哥哥捉弄……但是我、我真的接受不了哥哥所有的承诺都是诓骗我的戏言。” “哥哥说的那些陪伴、保护都是假的,是不是!”,他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不、不是的!”虞青屿想为自己辩解,但是范竞做出那些事确实是基于自己之前说的话。 虞青屿的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他用手轻轻抚上萧策的脸,神情专注,他一点一点拭去萧策脸上未干的泪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苍白……但是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承诺。” “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虞青屿的语气十分诚恳,他完全没预料到自己在萧策的心中分量如此之重。 “我再好好想想吧…哥哥…”,萧策垂下脑袋,细碎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捏了捏眉心,似乎是疲倦极了。 “好。”,虞青屿转身推开房门,轻轻合上房门留给萧策一片思考的空间。 虞青屿第一次意识到,真心需要真情换。 萧策第一次不是像之前那样任他搓扁揉圆,第一次和他袒露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供他思考萧策的想法了。 沈琼泽不断发来信息。 【虞先生你今天几点到?】 【有没有什么忌口?】 虞青屿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忘了! 【马上到。】 沈琼泽一家的居住条件不算太好,为了节省房租,一家人租的是一个半地下室的小房间。 房子的主人可怜他们,减价租给他们的。 二三十平的一居室,客厅和小房间只有一个屏风隔开,沈予希和沈母住里侧,沈琼泽则是在客厅打地铺。 房间不大,胜在主人把东西收拾的很整洁,哪怕只有半扇窗子可以见到阳光,也不显得压抑。 屋内的陈设比较老旧,桌椅也摇摇晃晃地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它们吹到,可是一股名为家的温馨还是把虞青屿包裹在这狭小的房间。 沈母见了虞青屿很是意外,她原以为资助她们家的应该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完全没有想到,来者如此年轻。 沈母拖着刚痊愈的病体,急急忙忙地张罗着虞青屿坐下喝水。 桌子上摆着的是从超市现买的矿泉水,瓶身还带着冷气和晶莹的水珠。 沈琼泽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烧菜,沈予希则是端着刚洗好的水果送到虞青屿面前。 虞青屿拿了一小个葡萄,他不好意思吃太多,“阿姨还有希希你们吃、你们吃。” 虞青屿被一家人热切地招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摆了摆手,“我、我只是想来吃个便饭,没必要做这么复杂。” 小房间里什么东西都传播的很快,尤其是饭菜的香味,来的又浓烈又诱人。 虞青屿的肚子先他的嘴巴飘出了声音。 他的脸瞬间就红了,推脱道:“随便吃点就行了。”只是在他看见沈琼泽端出来蒜薹炒肉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琼泽:“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还是要等的!”,虞青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 不过沈琼泽干活麻利,很快就又陆续端上了几盘新鲜出炉的家常菜。 终于,四个人都落座之后。 等沈母先动筷后,虞青屿直直地朝蒜薹炒肉夹去。 翠绿的蒜薹和入味的肉丝,真的很好吃啊! 可能是主角受天赋异禀,连做菜都是得心应手。 虞青屿吃的心满意足,擦了擦嘴,没忘了来这的正事,主动提议等沈琼泽收拾完了之后一起去散散步。 第19章 第 19 章 酒足饭饱后虞青屿拉着沈琼泽出门溜达,说是散步其实是想和主角受讲讲悄悄话。 晚风拂过他的脸旁,舒服地叫虞青屿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种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摩多摩多。 “琼泽,其实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沈琼泽侧头看着身侧的虞青屿,满脸真诚:“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您完成。” 虞青屿简直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太天才了,内心暗喜,但脸上不显山不露水:“你马上要高考了吧?” “嗯,这和您要我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哎,我看你的平时成绩不错,想等你高考完能不能来我家里当家教?” “啊?” “就是我弟弟,他明年高考,你看能不能辅导一下? ” 沈琼泽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意料到是这样的请求。 他突然停下脚步,街道的路灯落在他的侧脸上,照出他紧紧抿住的唇角。 他没有立马答复,沉默了片刻后。 他语气有些犹豫,“不是我不想帮您,只是我怕我能力有限,耽误了您弟弟。” 虞青屿连忙摆手,他睁大了圆圆的杏眼:“不会不会!我看过你的模拟成绩,理科几乎满分,教他肯定是轻轻松松!” 晚风吹过,夹杂着一些喧嚣的市声,沈琼泽还是应下了这份恳求。 虞青屿见自己的计划如期进行,整个人都得意起来。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哗哗响,给钱解决了主角受家庭的燃眉之急,顺势让主角受当家教的话,也算间接促进了攻受感情发展,顺理成章地让沈琼泽来家里多走动。 根据小说主角定律,一般都是一见钟情,反正高考后萧策也成年了,到时候天雷勾动地火~哈哈哈哈哈。 虞青屿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通向自由的大门正朝他挥手呢。 沈琼泽悄悄瞥了他一眼,看见他那掩饰不住的笑意,也忍不住莞尔,“虞先生似乎很高兴?” “那是。”,虞青屿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能过于喜形于色,不然怎么在主角受面前保持霸总形象虐身虐心。 他轻咳一声,掩饰道:“我是替我弟弟开心,能请到你这么好的家教,他三生有幸了。” 老策,你要老婆不要? 不远处。 萧策看着前方两道身影,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望向身侧的男人。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他的声音冷得象一块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身旁身材修长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抬手点了点萧策的胸膛,像是在挑衅。 “怎么一回到故土,就连组织教给你的最基本的伪装都忘了?”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戏谑。 “Felix,你现在太优柔寡断了,这可不像你啊。”,他说完,又顺手抚摸了几下自己保养的油光水滑的金色长发。 还要伸手拍一拍萧策的肩膀。 萧策猛地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动作快得带起来一阵风。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远处的虞青屿和他身旁的沈琼泽,刚走了一个季修远又来一个沈琼泽,还真是……阴魂不散。 Samuel并不生气,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萧策的微表情。 他有些吃惊于虞青屿能引起萧策这么大的情绪起伏,“Felix,你也看见了,他对你并不是全心全意,你只是他无聊时刻的消遣罢了。啧啧,还真是一个浮夸轻佻的……” 他话还没说完,萧策就转身离去,他冷冷道:“他没对我做出过全心全意的承诺,你别拿你那套标准评判他。”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别再轻易动他身边的那些人。” Samuel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他看着萧策渐行渐远的背影,扬声道:“没有我的允许,别再动他身边那些人~” 听到Samuel有些嘲讽的模仿,萧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他的身影很快就隐于了街道的夜色。 Samuel独自站在原地,从口袋中摸出一支吸烟点上。 打火机的火焰映出若有所思地神情,Samuel摇了摇头,“哎,现在的小孩啊,脾气可够臭的。” 他吐出一口烟圈,喃喃自语道。 要不是虞青屿这个娃娃越来越不好控制了,他可不至于像个老妈子一样来费劲收拾这些烂摊子。 Samuel叹了口气,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身朝向萧策相反的方向走去。 远处,虞青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望向街角。 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被风拂过的枝干不停晃动。 沈琼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情关切:“怎么了?” 虞青屿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那股熟悉的,不受控制的感觉再度浮上了他的心头。 而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救萧策那个晚上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觉得,剧情好像自己跑了起来。 虞青屿摇了摇头,“应该是我想多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加油,好好考。” 沈琼泽点了点头,“我会的。” 翌日。 虞青屿是在熟悉的早餐香味的包裹下苏醒的,他醒来的时候,正看见,萧策背对着他把早餐摆放在他桌上。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勾勒出青年挺阔的身形,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他和虞青屿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啊?”他脑子有些懵,不是要好好考虑一会吗?怎么一个晚上就好了啊? 见虞青屿醒了,萧策转过身来,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浅蓝色T恤,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有活力。 “哥哥醒来?”萧策走到卫生间门口,翘了翘门框,“牙刷和蓝莓味牙膏都挤好了。” 虞青屿一听萧策的回答,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但是……倒也不必这么贴心哈,他自己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不过萧策主动来找他这倒是个好事,说明他气消了,意识到这点虞青屿利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吃了吗?”虞青屿一边下床一边问。 “还没有。”他轻声应道。 虞青屿拉开房间桌子配套的椅子,“你坐这,我坐床上吃。” 主角攻不生气了,但是毕竟他有错在先,虞青屿十分愉快地招待起了“客人”。 虽然这饭是“客人”自己端上来的吧。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 萧策从善如流地坐下,他吃东西的动作很斯文,一看就是专门训练过仪态。 “哥哥昨天睡得好吗?” 听到萧策突如其来的提问,虞青屿脑子有些懵,连带着喝牛奶的动作都一顿“挺好的啊,怎么了?” “是吗?”,萧策垂下眼帘,浮出一抹苦笑,“我倒是没睡好呢……一直在想哥哥的事情。” “啊?”虞青屿不明所以。 萧策摇了摇头,“没什么。” 愉快的早餐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坐在车上,虞青屿望向身旁的萧策,有些忐忑“你还生我的气吗?” 萧策有些意外,“我从来没有生过哥哥的气。” “我只是怕……”,语气中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落寞,萧策心下了然,这招他百试百灵。 虞青屿果然上钩,追问道:“怕什么?” “怕哥哥又不要我了,怕哥哥说的一切都是在哄我开心,怕我在哥哥心里压根不作数。” 虞青屿十分郑重:“那我告诉你,我不会不要你的,我说到做到,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能不重要吗?一个沈琼泽一个他,这个世界的两尊大佛。 “只要有哥哥这句话,我就满足了。”,他的手不由瑟缩了一下。 虞青屿眼尖的发现了这一点,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指尖传来一阵冰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萧策任由他握着,轻声说:“老毛病了,没事的。”,话虽如此说着,他的手指却顺势滑入虞青屿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的力气很大,牢牢将虞青屿的手扣在手中,虞青屿想要挣扎都挣脱不开。 喂喂喂,这个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啊? 虞青屿没见过其他兄弟的相处画面,但是他的认知里,除了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之外,应该没有两个大老爷们坐车十指相扣吧。 是的,虞青屿给自己的定位是一米八铁血纯爷们。 不过,哎,谁叫他觉醒之前对萧策做了那么多坏事呢,牵手就牵手吧,又不掉块肉,虞青屿强行自我安慰道。 到了学校虞青屿依旧在班级闲坐一上午,而萧策这边呢情况可有趣多了。 顾言添站在讲台上,等待着老师的介绍。 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咱们班今天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来欢迎一下。” 顾言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大家好,我叫顾言添,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啦!”,他长得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娃娃脸,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格外有亲和力。 因为何借文转走的缘故,新同学顾言添的座位落座在萧策正前方。 他走到萧策身旁,招了招手,友善地笑了笑:“你好呀,青屿哥的弟弟。”,他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他拉开座位的那一刻,不经意间把萧策的笔袋碰到地上。 “真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顾言添蹲下的时候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声音甜的能掐出水来,“青屿哥总说我这个人莽莽撞撞的……萧同学应该不会和我计较吧。” 听到虞青屿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萧策终于舍得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嗯从长相看不是哥哥喜欢的类型。 “没关系。”,他跟着弯腰,捡起笔袋的时候无意露出手腕上的手链,“刚刚因为被哥哥song''wo''d” 对面前人做了一个简单的评估后,萧策又自顾自地低下了头,写着竞赛题。 顾言添见对方没有理自己倒也不气馁,只是又幽幽道:“哎,小的时候,青屿哥最喜欢摸我的脸了,说我是他最喜欢的弟弟。” 其实事情的原貌是,他小的时候小绿茶的本色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一群人中他尤其喜欢捉弄虞青屿,每次弄急了,虞青屿都扯着他的脸,死死不放手,学着他的样子“我都是太喜欢言添了,他长得太可爱了。” 而他也因为要保持人设不敢呼痛,每天早上白白净净的去幼儿园,晚上顶着两坨高原红回家,他对外坚持声称这是他的自然腮红。 萧策依旧懒得搭理他,毕竟有季修远、沈琼泽珠玉在前,他已经习惯了哥哥身旁总是围着一群莺莺燕燕,而他本人还全然不觉的事实了。 QAQ这章文本莫名丢失,吓死我了[爆哭][爆哭][爆哭]希望看到这章的小天使们评论评论,慰藉一下我脆弱的心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