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风找你》 第1章 第 1他腕间的疤,是我找了八年的光 章 又梦到那扇生锈的铁门了。 梦里他还是四岁,攥着哥哥的衣角躲在门后,听着爸爸摔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哥哥把他往身后藏,左手紧紧护着他的头——就是后来被啤酒瓶砸伤的那只手,当时还没留疤,却已经很暖。可不等他再抓牢他的袖子,梦突然碎了,耳边只剩路上的蝉鸣。 蝉鸣声裹着热气流砸在脸上时,陈念攥着书包带里的旧画,正走在去学校的老巷里。韩静悦的电动车“吱呀”停在他身边,红蓝撞色美甲敲了敲车把:“陈念,别磨蹭啦,再晚要被罚站了!” 她身后的许笙依背着黑吉他,棕色丸子头晃了晃,眉峰一挑:“他又在想找哥哥的事…”话音刚落,巷口突然堵了三个穿初一校服的男生,为首的黄毛踹了踹路边的垃圾桶:“哟,这不是咱们学校的‘娘娘腔’吗?手里藏的什么?小女生的发卡?” 陈念指尖瞬间发凉,呼吸急促,双眼猩红,刚要抓起地上的转头扔过去,韩静悦已经跳下车,书包侧兜“啪”地掏出金属书签,眼神亮得像带刺:“你嘴再脏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校服戳个洞?”黄毛刚要推她,许笙依突然上前一步,肩线绷得笔直,拳头捏得指节发白:“练过拳击没?想挨揍就动她。” 黄毛骂了句脏话扑过来,许笙依侧身躲开,一拳砸在他胳膊上,疼得他直咧嘴。韩静悦趁机绕到后面,用书签抵住另个男生的后腰:“别动!我这书签尖得很!”我看着两个女生挡在我身前的背影——韩静悦白牙露在外面,明明怕得手在抖,却没退一步;许笙依额角渗了汗,却死死盯着剩下的男生,不让他们靠近我。 “滚!”许笙依吼了一声,黄毛几人终于怂了,骂骂咧咧地跑了。韩静悦松了口气,把书签塞回兜里,转头冲陈念笑:“看什么?我们可是学校出了名的‘刺头’!”许笙依也放缓了脸色,递过来一瓶冰矿泉水:“以后上学跟我们走,没人敢惹你。” 陈念攥着旧画的手慢慢松开,看着她们一个擦着美甲上的灰,一个理着吉他背带,突然觉得,这条找哥哥的路,好像没那么难走了。 垂丝遮住阳光形成一片绿荫,中午放学来得很快,陈念指尖还沾着美术课没洗干净的颜料,长刘海被风吹得贴在脸颊,看见餐馆后门那个擦碗的高高的身影时,脚步突然钉在原地 那个少年身上的肌肉看着像经常进行健身,发型是毛寸,穿着临城一中的校服,和记忆中瘦弱矮小的哥哥根本判若两人…… 陈念握紧拳头的指尖发白,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但不是因为伤心或焦虑,仿佛真有种苦尽甘来的激动,兴奋。 虽然发型身材差距很大,但那张脸,那张会故作坚强温柔哄着陈念,会趁家暴爸爸不在家给他煮南瓜粥的笑脸,会在陈念因为替他自己反击被爸爸误伤,握着他手心疼的小哭包,甚至是他那条极其明显的淡粉色伤疤,在手腕之间特别引人注意,就冲这一点,如果不是做梦的话,他绝对不会认错! 是他!哥! 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在做梦! 陈念脑子昏昏沉沉,却被一声带着哽咽的“念念”唤醒 这一声把他带回小时候,哥哥忍着手腕的疼痛,眼底泛着红哄他入睡的记忆。 真的!是真的! 他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声带着哭腔的、不成调的“哥”,便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 “念念!”他声音发颤,走过来的脚步都在晃,想碰他又不敢,最后一把把他拉进怀里,肩膀抖得厉害,“我找了你这么久……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陈念埋在他有油烟味的校服里,眼泪把颜料晕开。原来哥哥真的在找我,原来我不是一个人等。风撩起我的狼尾发,我听见自己小声说:“哥,我画了好多你的画,都藏在枕头底下。” 他抱得更紧,手轻轻陈念我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以后哥在,再也不让你等了。 陈阳终于得以平静下来好好看看眼前的男孩,和小时候的皂角香味不一样,现在身上是清甜的茶香香水味,皮肤白嫩水光,像是长期用中药面霜和一些水乳,头发柔顺,微分碎盖蓬松得像烫的,发后的狼尾精致得可爱。 陈阳的指尖蹭过陈念发尾的碎毛,突然顿了顿——指腹摸到发间还没洗干净的蓝颜料,像极了小时候陈念偷玩他的水彩笔,满手满脸都是颜色的模样。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更柔:“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把颜料蹭到头发上?不过手上干净多了” 陈念埋在他怀里,鼻尖蹭着他校服上的洗洁精味,突然想起八年前那个晚上:哥哥也是这样摸他的头,手里还攥着半块凉了的南瓜饼,说“等明天就带你去买糖”。可第二天醒来,家里只剩生锈的铁门和没吃完的饼。 “哥,”他闷声开口,指尖攥着陈阳的校服衣角,“你现在……还会煮南瓜粥吗?” 陈阳身子一僵,随即轻笑出声,掌心轻轻拍着他的背:“会,明天就煮。这次不煮糊,也不跟你抢最后一勺。” 阳光从餐馆后门的缝隙漏进来,刚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道旧疤和满手颜料,终于凑在了一起。 巷口突然传来电动车“吱呀”的刹车声,韩静悦举着两瓶冰汽水跑过来,公主切黑长直已经垂到两个肩膀了,散下来一直随着跑动的步伐舞动:“陈念!” 话没说完,就看见陈阳抱着陈念的模样,瞬间闭了嘴,眼眶红了。 身后的许笙依则笑着摸了摸吉他弦,心里盘算着下次弹首什么歌,庆祝他“圆梦”,法师刘海被她弄成了中分,棕色的丸子头随风晃,也不知是在感动,还是在庆祝?。 陈阳抬头看见她们,两人165的个子高得不像小学女生,虽然比自弟弟矮一点点,但这身高放在高中女生里也算还行的。 陈阳刚直起身,陈念就攥着他的袖口往两人方向拉了拉,耳朵还带着没褪的红,声音却比刚才亮了些:“哥,这是静静,还有笙姐——是我的两个好朋友。” 他先指了指还攥着冰汽水的韩静悦,公主切垂在肩头,黑色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耳朵上戴着耳机插着mp3,裤子的膝盖都剪破了洞:“静静书包里藏了好多‘厉害东西’,上次那混混被她用书签吓得不敢动。” 韩静悦听着笑笑“你们可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就捅了!” 接着陈念又转向背着吉他的许笙依,棕色丸子头在阳光下泛着浅光,上身穿着CS同款t恤,套着白色牛仔服,下身牛仔百褶裙垂到膝盖:“笙姐练过拳击,出拳超准的——上次有人笑我头发长,她一句话没说就把人堵在楼梯间,让对方道歉了。” 许笙依闻言挑了挑眉,指尖拨了下吉他弦,发出清脆的响:“举手之劳,主要是那人嘴太欠。” 陈阳听完陈念的介绍,先把韩静悦手里的冰汽水拧开递回去,视线扫过她破洞裤上的线头,突然笑了:“静静这裤子,跟我小时候攒钱买的那条挺像——当时为了给念念买糖,把新裤子剪了洞装酷,想混进游戏厅赢币。” 韩静悦咬着吸管愣了愣,随即晃着腿笑:“陈阳哥也干过这种事?我这是为了装‘刺头’,不然老有人找我麻烦!” 陈阳又看向许笙依的吉他,指尖碰了碰琴身:“笙依这吉他看着挺新,我以前也想攒钱买一把,念念那时候总说想听我唱歌,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学…” 许笙依挑了挑眉,拨了个和弦:“那下次陈阳哥可以跟我一起弹,我教你唱歌,小时候我妈总唱这个哄我。” 送他们走的时候,陈阳站在巷口,看着韩静悦的电动车走远,对陈念说:“你朋友都很好……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喊她们,也可以喊我。” 陈念含着糖点头,看见陈阳的耳朵还红着,突然笑了:“哥,你脸好红。” 陈阳抬手捂了捂脸,嘴角却扬着:“天太热了……明天给你煮南瓜粥,放你爱吃的蜜枣。” 陈阳抬手看了眼表,指尖轻轻碰了碰陈念的发顶,声音还是软的:“哥得去学校了,下午有数学课,你在学校要是……要是有人找事,就给我发消息。” 他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递过去,指尖蹭到陈念的手心,耳尖又红了:“含着,上课别犯困。” 陈念捏着糖,看着陈阳转身往公交站走的背影——校服后襟沾着点洗洁精的白泡沫,肩膀比记忆里宽了好多,却还是会走两步就回头看他。直到公交来了,陈阳最后挥了挥手,他才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凉意在舌尖漫开,心里却暖得发慌。 原来真的有人会走的时候反复回头,会把唯一的糖留给自己,会说“以后哥在”。他攥着口袋里陈阳塞的公交卡,慢慢往学校走,蝉鸣声里,第一次觉得通往学校的路,好像没那么长了,没那么烦了。 第2章 第 2 章归程絮语:少年锋芒心事与笨拙的疼 陈念刚走到教学楼楼下,就被昨天的黄毛带着两个男生堵在楼梯口。黄毛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纸团,是陈念画了哥哥的旧画——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从书包里翻走了。 “哟,‘找哥小哭包’还敢来上学?”黄毛把画纸揉得更皱,“这画的是你那个跑了八年的爹,还是你那没良心的哥?” 陈念的指尖瞬间攥紧,薄荷糖的凉意还在舌尖,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刚烈与不屈——他想起陈阳回头时的眼神,想起韩静悦说“我们护你”,想起许笙依的笑,突然拿起保洁工人落下的铁簸箕,朝黄毛砸去,要抢画纸:“把画还我!” 黄毛嘲笑着,推了他一把:“还敢抢?今天就让你知道……” “让他知道什么?”韩静悦的声音突然从楼梯拐角传来,手里攥着枚新的金属书签,公主切垂在肩头,眼神亮得带刺,“抢别人东西,还要欺负人?” 许笙依也背着吉他走过来,往陈念身边一站,肩线绷得直:“刚在教务处跟老师说了,有人翻同学书包偷东西,老师让我们带‘嫌疑人’过去聊聊。” 她指了指头上的监控,,“有人证有物证,你想跟我们走,还是等老师来?” 黄毛脸色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把画纸塞给陈念,拉着人就要跑。陈念却突然喊住他:“站住!” 他看着画纸撕开了一个角,双眼猩红,声音不大而且在发抖,却莫名其妙让人害怕“毁了我的画就想走?你当我是死人吗?!” “砰!”铁簸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落下,砸在黄毛的鼻梁骨和双眼那里,顿时鲜血四溅起。 陈念攥着撕了角的旧画,指腹蹭过画纸上哥哥手腕的疤,声音发颤却字字扎人:“这画里藏着我找了八年的光,你揉的不是毫无意义的纸,这之中藏的也不只是墨,是我攥了两千多个昼夜变迁的思念与希望——你凭什么?还有,我只能告诉你,你不只是个只会欺负学生的废物,还是个蔑视别人救命稻草的内心卑劣的恶人!坏种!疯子!谁要是跟你这样的晦气人扯上关系成为家人朋友,一定会失尽心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念的声音大到周围都能听见,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 。 黄毛旁边的小弟先炸了毛,撸着袖子就要冲上来:“你他妈还敢骂恒哥?今天非把你这破画撕成渣!” 陈念攥着画纸往后退了半步,指尖还在发颤,却没再躲。 韩静悦眼疾手快,手往牛仔裤侧兜一伸,指尖已经勾住了那枚星星图案的金属书签——银亮的尖儿刚露出来,她就往前半步挡在陈念身侧,白牙咬着下唇,眼神瞪得像只炸毛的猫:“敢动他试试?我这书签戳破你校服,看你怎么跟老师解释!” 许笙依也往后撤了半步,右脚往后稍移,摆出拳击的预备姿势,肩线绷得笔直,棕色丸子头随着动作晃了晃:“别浪费时间,要打就来,正好让你尝尝我新练的组合拳。” 她说话时没带多少情绪,可攥紧的拳头和微微蹙起的眉峰,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黄毛另一个小弟看看倒地的大哥,虽然被两人的阵仗唬得顿了顿,却还是硬撑着喊:“你们俩别多管闲事!今天我非收拾他不可!” 说着就要推韩静悦的胳膊—— 韩静悦也不惯着,直接朝他手腕的筋扎了过去 黄毛另一个小弟看看倒地捂鼻的大哥,喉结滚了滚,却还是梗着脖子往前冲:“你们俩别多管闲事!今天我非收拾他不可!” 说着伸手就去推韩静悦的肩膀——他以为女生好欺负,却没料到韩静悦根本不躲。 韩静悦眼一厉,握着书签的手直接往他手腕筋脉处扎去,银尖儿没入半分,那小弟“嗷”地叫出声,手腕瞬间渗出血珠捂着手腕倒在地上。刚才叫骂的小弟还想扑过来,许笙依已经上前半步,左手稳稳扣住他的后颈往下按,同时右腿屈膝,干脆利落地顶向他的鼻子——“咚”的一声闷响,那小弟痛得眼泪直流,捂着鼻子蹲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韩静悦甩了甩书签上的血珠,挑眉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另一个人:“还要来吗?” 许笙依也站直身子,拍了拍校服上的灰,棕色丸子头下的眼神冷得很:“再动一下,就不是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都住手!” 教导主任很快赶到,看到黄毛满脸是血和陈念手里的铁簸箕,先把几人带去办公室。黄毛哭着喊“陈念先动手”,韩静悦立刻把监控截图拍在桌上:“是他先偷画、骂陈念的哥!而且还先动手。”许笙依也补充:“我们有同学作证,他之前就有欺想负陈念未遂的情况。” 陈念攥着破了角的画,没像以前那样怕老师,反而小声说:“画是我找哥的念想,他揉碎了,我忍不住……” 主任看着监控和证词,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黄毛所在的初中,最终让黄毛就着逃课离校,欺负外校学生一事情给予全校通报处分,陈念所在的“临城八小”要求黄毛道歉并赔偿纸张,并且轻轻批评了陈念“不该用工具伤人”。 放学后,韩静悦塞给陈念一张新画纸:“我小姨是美术老师,她能帮你把旧画补好!”许笙依也点头:“以后我们帮你盯着,不会再有人碰你东西。” 陈阳放学路上听说“陈念在学校打架”,立刻骑车赶去临城八小。找到陈念时,他正蹲在操场角落,小心翼翼摩挲着旧画。 陈阳没批评他,反而蹲下来摸着他的头,指尖蹭过他发红的眼角:“哥知道你护着画,是怕再丢了我。” 他从书包里掏出张新的画纸,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恐龙——跟陈念其中一张旧画上的一模一样,“哥今天课间画的,以后我们一起画,再也不会丢了。” 陈念靠在他肩上,小声说:“哥…。” 陈阳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念念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了。”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终于拼齐的画片。 傍晚的蝉鸣弱了些,橘红色的晚霞贴在巷口。陈阳推着从餐馆老板那借来的旧自行车,陈念坐在后座,怀里抱着补好边角的旧画,手指轻轻勾着哥哥的衣角。 “先去你养母家拿东西,”陈阳的声音被风裹着传过来,“我跟养父说好了,以后咱们俩住,他还空出了间小房间。” 陈念“嗯”了一声,脸颊贴在陈阳的后背——能闻到淡淡的洗洁精味,混着傍晚青草的气息,比梦里的皂角香更让人踏实。 到养母家楼下时,李姨正站在单元门口张望,看见陈阳的瞬间,手里的皮包落在地上。她快步走过来,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眼圈瞬间红了:“阳阳……你长这么高了啊。” 陈阳也愣了,手指攥紧车把,耳尖悄悄红了:“李姨。” 进了屋,李姨给两人倒了水,看着陈阳的眼神止不住地发颤,终于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当年你爸把你往外送的时候,我跟你叔攒了三个月的钱,想把你接过来……可你爸狮子大开口,我们当时那点钱根本不够。” 她拉过陈阳的手,指腹蹭过他手腕的旧疤,声音哽咽:“后来听说你被人领走,我天天打听你的消息,就怕你受委屈。念念总跟我说想你,我看着他攥着你小时候的画发呆,心里就跟针扎似的——是我们没本事,没把你从那个家里拉出来。” 陈阳的眼眶也热了,反手握住李姨的手,声音软下来:“李姨,不怪你们。我现在过得挺好,养父对我也不错,还能打工挣钱……以后我会常来看看你,也会好好照顾念念。” 陈念抱着画站在旁边,突然走过去抱住李婶的胳膊:“妈,以后我跟哥住,周末就回来陪你。” 李姨摸了摸他的头,又看了看陈阳,眼泪却笑了:“好,好……你们兄弟俩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她转身去给陈念收拾行李,把叠好的衣服,护肤品放进书包,还偷偷塞了袋蜜枣:“给阳阳带的,他小时候就爱吃这个。” 走的时候,李姨送他们到楼下,看着陈阳骑自行车载着陈念消失在巷口,还在挥手。陈念趴在哥哥背上,看着养母的身影越来越小,突然小声说:“哥,以后我们都有家了。” 陈阳嗯了一声,骑车的手稳了稳,风里传来他的声音,轻却坚定:“对,有家了。” 陈阳推着自行车往养父家走,陈念坐在后座,手指划过车把上磨出的包浆,突然开口:“哥,下午路过养父家那条街,看着房子好大,他好像很有钱,你为什么还要去餐馆洗碗啊?” 晚风把陈阳的声音吹得软乎乎的:“爸的钱是他跑运输挣的,方向盘握得满手茧子,我不能白花。现在打工能挣点生活费,以后上大学的钱也能自己攒,等我有能力了,还要把他这些年给我的都还回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想自己挣钱给你买颜料,买你爱吃的蜜枣。” 陈念没再说话,从书包里掏出本封面印着两个少年的书,借着路灯的光翻起来。陈阳停在红灯前,余光瞥见书封,耳尖悄悄红了,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膝盖:“念念,喜欢看就看,别跟着学里面的事。你现在还小,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等你再长大点就明白了,乖。” 陈念把书往书包里塞了塞,小声嘀咕:“我就是觉得画得好看嘛。” 到了养父家,陈阳推开小房间的门,陈念把书包往桌上一放,东西哗啦啦掉出来——装着假水史莱姆的透明盒子滚到桌边,亮蓝色的胶体晃出软乎乎的光;黑色的游戏机还带着余温,屏幕上还停留在游戏通关界面;旁边还摆着几瓶瓶瓶罐罐,白色的中药面霜、淡粉色的美白水乳,还有支印着“提亮”字样的精华液。 陈阳弯腰把史莱姆盒子扶起来,指尖碰了碰冰凉的胶体,忍不住笑了:“你还玩这个?小时候你总把橡皮泥捏成小恐龙,现在换成这个了?” “这是静静送我的,捏着解压!”陈念连忙把史莱姆抢回来,又指着桌上的护肤品,“这些是李婶给我买的,说我总画画熬夜,皮肤会变差。” 陈阳拿起那瓶中药面霜,拧开盖子闻了闻,熟悉的草本味让他想起小时候——李婶总把熬好的中药膏抹在他被爸爸打的伤口上,说能祛疤。他把面霜盖好,放回陈念面前:“记得每天涂,别总忘了。”又拿起游戏机,按亮屏幕:“玩的时候别太久,伤眼睛,哥明天带你去买护眼灯。” 陈念看着哥哥把东西一一归置好,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哥,有你在真好。” 陈阳的身子僵了僵,反手摸了摸他的头,嘴角扬得高高的:“傻小子,以后哥一直都在。”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桌上的护肤品和游戏机上,暖得像裹了层糖。 [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归程絮语:少年锋芒心事与笨拙的疼 第3章 第 3 章 月光下的一战与未凉的粥 夜深得很静,窗外的蝉鸣歇了,只有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陈阳侧躺着,后背贴着陈念的胳膊,身体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小兽——明明是在护着身边的人,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别打了……别打念念!”他突然低喊出声,声音带着未醒的混沌,手还下意识地往陈念方向伸,像是要抓住什么,“我把钱给你,别碰他……” 陈念被惊醒时,指尖正触到哥哥发颤的后背。他连忙坐起身,轻轻晃了晃陈阳的肩膀:“哥!哥你醒醒!” 陈阳猛地睁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额头上沾着一层薄汗。他盯着天花板愣了几秒,才缓缓转头看向陈念,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慌乱:“念念……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以前我爸打你,我拦不住……” 陈念没说话,伸手抱住陈阳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哥哥心跳得又快又急。他轻轻拍着陈阳的后背,像小时候哥哥哄他那样,声音放得软软的:“哥,我没事呀,你看我好好的,没被人打。” 陈阳反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还有点发哑:“对不起,念念,以前没护好你。” “不怪你,哥。”陈念在他怀里蹭了蹭,指尖却悄悄攥紧了拳头——他想起哥哥手腕的旧疤,想起养母说的“没把你从那个家里拉出来”,想起哥哥做噩梦时喊的“别打念念”。原来哥哥这些年,一直把过去的愧疚藏在心里,连做梦都在怕他受伤害。 他抬起头,看着陈阳还带着水汽的眼睛,认真地说:“哥,以后我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做噩梦了。” 陈阳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笑,却没当真——只当是小孩的随口承诺。可他没看见,陈念在黑暗里,眼神亮得坚定,心里已经悄悄做了决定… 空调的风还在吹,两人相拥着躺下,陈念把腿轻轻搭在哥哥身上,像只找到依靠的小兽。这一次,换他来守护哥哥的梦。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哨声刚响,陈念就攥着衣角往器材室跑——韩静悦正蹲在台阶上,把卷发棒插在充电宝上,对着小镜子给公主切发尾烫卷;许笙依靠在旁边的篮球架上,手里翻着本言情小说,棕色丸子头被风吹得晃了晃。 “静静、笙姐!”陈念跑过来,气息还没喘匀,指尖就攥得发白,“我哥昨天做噩梦了,梦见我爸以前打我,他拦不住……他到现在还在怕,还在怪自己没护好我。” 许笙依翻书的手猛地顿住,下一秒就把小说往地上一摔,封面“咚”地砸在水泥地上,她咬牙骂出声:“去他的亲爸!这个乌龟王八蛋!那畜生还是人吗?自己的娃都下得去手!小阳哥这些年受的苦,全是他害的!” 韩静悦也关了卷发棒,把镜子往书包里一塞,红蓝美甲攥得指节发白,骂得比许笙依还狠:“我呸!什么爹啊?就是个没良心的烂货!当年把小阳哥往外推,现在还让他做噩梦,真该把他拉出来游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骂得唾沫星子横飞,周围路过的同学都被吓得往旁边躲。陈念看着她们为哥哥生气的样子,眼眶突然发热——原来不止他和养母,还有人会为哥哥的过去心疼。 许笙依突然站直身子,拍了下陈念的肩,眼神亮得带劲:“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阳哥不能白白受这些苦,那畜生得为以前的事付出代价!” “对!”韩静悦立刻附和,从书包里掏出金属书签在手里转了转,“咱们得替他出头!找到那畜生,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让他知道欺负人是要还的!” 许笙依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拍了下韩静悦的胳膊:“今天正好周五,下午放学咱们就去!我知道他现在没搬家,用以前攒的一点钱喝酒,前两天听我们小区邻居讨论他来着,到时候堵他个正着,好好盘他!” 韩静悦笑着点头,伸手勾住陈念和许笙依的脖子:“走!先去小卖部买瓶水,下午养足精神!” 陈念被两人夹在中间,看着她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了地——有朋友一起扛事,连复仇都变得有底气了。 周五傍晚的小巷飘着油烟味,陈建旭刚从小卖部回来,拎着酒瓶灰头土脸地往出租屋走,酒瓶在手里晃荡着,酒液洒在裤腿上,洇出深色的印子,连抬头看人时,眼神都带着股醉醺醺的浑浊。刚拐进巷口,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三人堵住了路。 韩静悦率先站出来,右手藏在身后,甩棍“唰”地抽开,银亮的棍身晃得人眼晕。她盯着陈建旭的脸,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陈建旭你个畜生!当年把老婆打得离婚,现在还让俩儿子做噩梦,你算个屁的爹!” 许笙依也往前逼了半步,拳头攥得咯咯响:“你配叫‘爸’吗?自己的娃你往死里打,把小阳哥推给别人,现在还让他半夜吓醒——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烂货,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 陈念站在两人身后,看着陈建旭那张和哥哥有几分像的脸,想起哥哥做噩梦时的样子,突然喊出声:“你以前打我哥,打我妈,现在我哥还在怕!你根本不配当爹,你就是个只会欺负家人的孬种!根本不配了一撇一捺!” 陈建旭被骂得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韩静悦:“小屁孩少管闲事!这是老子的家事!” “家事?”韩静悦侧身躲开,甩棍直接往他胳膊上抽,“你打老婆、虐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家事?今天就替小阳哥、替你前妻好好收拾你!” 许笙依也趁机上前,一把揪住陈建旭的衣领,膝盖狠狠顶在他肚子上:“你不是喜欢打人吗?今天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陈建旭痛得弯下腰,想伸手抓许笙依,韩静悦的甩棍又落在他背上,打得他直咧嘴。陈念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的气顺了不少——原来把欺负哥哥的人踩在脚下,是这样解气,他冷冷看着陈建旭“觉得欺负女人孩子很了不起?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也就只会像条丧家犬,靠着狂吠吓唬人,连护着窝的本事都没有!” 陈建旭刚想爬起来对骂,被韩静悦踩住脸 “以后再敢找小阳哥和念念的麻烦,我就报警!”韩静悦用甩棍指着他的脸,眼神狠得吓人,“让你在牢里如果后半生,永远别想再欺负人!” 许笙依也松开手,踹了他一脚:“滚!再让我们看见你,打得比今天还狠!” 陈建旭连滚带爬地往出租屋跑,边跑边骂,却没敢回头。韩静悦收起甩棍,拍了拍陈念的肩:“别怕,以后他再敢来,咱们还收拾他!” 陈念点点头,看着夕阳下两人的身影,突然觉得——有这样的朋友,有哥哥,他再也不用怕那个男人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地上映着皎洁的月光,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却像是胜利者的聚光灯… 陈念与静静和笙姐道别后,回到家,看见哥哥做好了蜜枣南瓜粥和鸡腿炖蘑菇,都是他们以前渴望吃到的丰盛佳肴,陈阳眼底泛着红晕,好像刚哭过,抱紧弟弟“念念,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哥哥电话……” 陈念顿了顿,擦干了哥哥的眼泪“哥哥不哭,我只是今天跟闺蜜们讨论美术久了,忘记回来……对了哥哥……我喜欢向日葵,它开花的时候, 无论昨夜经历怎样的风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临时, 它还是会努力地抬起头向着阳光, 并一路坚强勇敢地追逐着阳光, 开出一片灿烂的金黄。 不求所有的日子,都泛着光, 只愿每一天,都承载着健康, 浸润着温暖。” 陈阳顿了顿,他虽然数理化和英语很好,可是在文学文采语言表达这方面,是真不如陈念。 陈念微微一笑“这句话是我看书看到的” 陈阳没回,两人坐下后他夹了一个鸡腿给弟弟“小向日葵…也要补充营养,才能温暖健康。” …… 陈建旭在充满蜘蛛网和发霉木头的小平房里,抚摸着脸上的淤青和伤疤,想着花点钱买创可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够买超市新上架的白酒,对着镜子大骂一句……心里思索着“这事没完!” 第4章 晨光下的对峙与守护:阴影再袭,我们并肩 陈阳把蜜枣南瓜粥盛进两个白瓷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红,他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粥里的蜜枣,把更甜的那碗推到陈念面前:“慢点开,刚盛出来烫。” 陈念握着温热的碗沿,看着哥哥指尖还沾着的面粉——早上他起床时,看见陈阳在厨房揉面团,说要做他小时候爱吃的红糖馒头。他咬了口鸡腿,突然开口:“哥,你今天打工是不是又提前请假了?围裙上还有餐馆的酱油味呢。” 陈阳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悄悄红了,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含糊道:“没有,今天餐馆不忙,老板让我早点回来。” 他没说,其实是早上给陈念打电话没人接,心里慌得厉害,跟老板请了半天假,在学校附近转了好几圈,就怕弟弟出事。 陈念没戳破,夹了块蘑菇放进陈阳碗里:“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他看着哥哥手腕上的旧疤,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爸爸打完哥哥,哥哥都会偷偷藏起一块馒头,塞给他说“念念吃,哥不饿”。现在终于不用再挨饿,也不用再怕挨打了。 陈阳看着弟弟碗里快空的粥,又给他盛了一勺:“不够再跟哥说,锅里还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今天跟朋友讨论美术,没出什么事吧?我早上打电话,你一直没接。” 陈念心里一暖,知道哥哥是担心自己,连忙点头:“没出事,就是讨论得太投入,没听见手机响。” 他舀起一勺粥,甜意漫到心里,“哥,以后我们每天都能一起吃饭吗?” 陈阳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当然能,以后哥每天都给你做你爱吃的,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粥碗里的蜜枣浮在水面,像藏在暖里的星星,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 周一清晨的校门口,阳光很大,却又不火辣,明媚而和煦,教学楼钟声滴答滴答轻轻作响,学生正三三两两往里走… 陈建旭突然从路边的树后冲出来,直奔陈念——他脸上还带着上周被打的淤青,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陈念和韩静悦、许笙依在巷口对峙的样子,不知是他什么时候偷偷拍的。 “陈念!你给我站住!”他嗓门又粗又哑,引得周围学生纷纷侧目,“你带着外人打亲爹,还敢撒谎骗你哥?今天我就跟你们老师说,让全校都知道你是个不孝的白眼狼!” 陈念攥紧书包带,刚想开口,韩静悦已经从后面走过来,把他往身后一护,手里还攥着昨天准备好的监控截图:“你少在这颠倒黑白!上周是你先被我们抓着当年家暴的事,我们才动手的,这截图里清清楚楚拍着你先推人的样子!” 许笙依也凑过来,声音冷得很:“你要是敢去老师那闹,我们就把你以前打老婆、卖孩子的事全说出去,让你在这一片彻底抬不起头! 陈建旭被怼得脸色发青,却还是不死心,伸手就要去拽陈念的校服:“我是他爹,我教训他天经地义! “你不配!”陈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他刚从打工的餐馆赶过来,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换的围裙,快步走到陈念身边,把弟弟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当年你把我推给别人,把我妈打走,现在还想来闹?你再敢碰念念一下,我就报警,让警察查你当年虐待我们的事!” 周围的老师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走过来询问情况。陈建旭见陈阳也来了,没想到当年的崽子长得又高又壮,一米八八的个子一身肌肉,还提到“报警”,顿时没了底气,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后退:“你们等着!这事没完!” 说着就灰溜溜地跑了,连手里的照片都掉在了地上。 陈阳弯腰捡起照片,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摸了摸陈念的头:“别怕,以后我每天送你上学,他不敢再来闹。” 韩静悦和许笙依也点头:“我们也跟你们一起走,再撞见他,咱们还收拾他!” 窗外的蝉鸣依旧美好,可是陈念心里却隐隐不安,明明有哥哥,有闺蜜朋友保护,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一直在发凉,抖,今天也那么快,就连一天谁跟自己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见…… 这种感觉很快得到验证,陈念放学后打开手机,呼吸一紧,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突然开始隐隐约约抽痛。 直接手机里显示一条八年前的好友信息“出来见见,不许报警,否则这事没完,我饶不了你们这帮小毛孩子!”,发信息的号码正是养母在就走,他之前准备给配手机的时候,被要求加的陈建旭的,说以后有什么事得“麻烦”到这崽子。 陈念攥着手机发抖,放学路上没敢回家 陈念虽然表面刚烈,被欺负时敢直面,谁都敢骂两句,咬两口挠两下,可这次面对小时候的阴影——一个实打实的成年人,他还是慌了神。 指尖攥着手机壳都发皱,屏幕上“饶不了你们”几个字像针一样扎眼,明明刚放学时的夕阳还暖着后背,他却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带着颤。跟静静、笙姐说“我不怕”的硬气劲儿全散了,脑子里全是小时候躲在衣柜里,听着陈建旭摔东西、骂人的声音。 韩静悦拍他肩膀问“怎么了”,他才猛地回神,想挤出平时那副不服输的样子,可嘴角刚往上扬,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原来再硬的壳,碰到刻在骨子里的怕,还是会碎。 陈念把脸埋进韩静悦的肩膀,声音闷得发颤,连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掌心:“我明明不怕他的……可看到他的消息,我就想起以前他把我锁在阳台的样子,我控制不住地怕,不过还好,你们没事……”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他突然抓起书包往巷口跑,眼泪糊得眼睛都看不清路,嘴里还念叨着:“我要去找哥……我得确认哥没事……” 连许笙依关掉刚开的游戏在后面喊他都没听见,只剩满心的慌,推着他往陈阳可能在的方向冲。 陈念刚跑出小卖部那条巷,迎面就撞上了陈建旭——他身边站着两个身高近一米八的男人,胳膊上还纹着刺青,一看就是常年混社会的混混。陈建旭看见他,嘴角勾起抹油腻的笑,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烟:“跑什么啊?爸找你聊聊,还至于这么怕?” 韩静悦和许笙依也追了上来,看见这阵仗,韩静悦当场就炸了:“陈建旭你真不要脸!找外人欺负小孩,你他妈算什么男人!”许笙依也攥紧拳头,眼神冷得吓人:“你要是敢动念念,我们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陈建旭嗤笑一声,吐了口烟圈,语气满是嘲讽,“你们三个小屁孩,上次打我那股劲呢?现在知道怕了?只要你们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说声‘爸我错了’,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 那两个混混也跟着笑,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 韩静悦气得发抖,突然从书包里抽出甩棍,卯足劲往陈建旭脸上扔——甩棍“咚”地砸在他眼睛上,陈建旭痛得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蹲了下来,指缝里瞬间渗出血。 “跑!”许笙依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陈念和韩静悦的手腕,转身就往学校方向跑。那两个混混也慌了,一个连忙蹲下来扶陈建旭止血,嘴里还念叨着“哥你没事吧?可别伤着”——他们拿了钱,要是让雇主受了重伤,以后就没人找他们做事了;另一个则拔腿追了上来,脚步声“噔噔”地砸在石板路上,离三人越来越近。 陈念本来就跑得心慌,没跑几步就腿软,呼吸也越来越急,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那混混眼看就要追上,许笙依咬了咬牙,突然停下脚步:“你护着念念往后跑,我来拦他!” 韩静悦也不含糊,从帽衫兜里抽出在家里拿出来的修水管用的备用铁管,挡在陈念身前,可那混混身强体壮,还有打架经验,韩静悦卯足了劲,突然转身抡过去,他伸手就抓住了铁管,一把将韩静悦甩到旁边——韩静悦撞在墙上,疼得闷哼一声。许笙依趁机冲上去,对着混混的腰踹了一脚,可这混混却好似没感觉,许笙依却被混混反手抓住胳膊,狠狠甩在地上。 陈念看着两个女孩被打倒,韩静悦扶着许笙依踉踉跄跄站起来,陈念吓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帮忙,却被韩静悦喊住 许笙依这个时候像一位女战士牺牲之前发表的悲壮宣言一样“告诉你,我认栽了!这次是情况突然,撞见了你们几个妈的孙子玩意儿,但你如果敢动他们一下,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韩静悦苦笑“笙依,重要时刻你挑大梁多少回了?我妈昨天还说我没点女孩子样,今天正好让她看看,她闺女护朋友的时候有多厉害!也得把高光让给我一次吧!”,她转头强撑着挡在两人身前冲着混混喊“别动他们俩!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告诉你,你甩老娘那一下,老娘还没还回来呢!” 混混皱了皱眉,显然没把她们的话当回事,抬脚踢了踢地上的铁管,发出“哐当”一声响:“少在这呈英雄!还挺讲义气?可惜啊,俩小丫头片子再横,也不过是拿鸡蛋碰石头。今天我不跟你们废话,把陈念交出来,我拿人钱办事,只要你们不反抗,我还能少动手,不然……” 话没说完,他就猛地朝韩静悦扑过去,想先把挡在前面的她制服。 一股力道突然袭来,铁钳一般,带着硬茧的手臂抓着混混的手,突然的偷袭让他寸步难行,面前抓住他手的人双眼猩红,手臂因为隐忍的怒火而爆发出青筋,刚想开骂,却发现那人差不多比自己高半个头,身材也和自己差不多健壮“动我的弟弟和朋友,你怎么敢!” 第5章 以守护之名 陈阳的指节越收越紧,混混腕骨传来的刺痛让他冷汗直冒,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掐灭大半。他想挣扎,可陈阳铁钳似的力道像焊死的枷锁,连动一下都带着骨头错位的恐惧。 “放、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混混色厉内荏地嘶吼,目光却不敢对上陈阳猩红的眼。陈阳没接话,另一只手直接攥住他的衣领,将人狠狠抵在巷口的墙上,砖面震颤的声响让周围几个跟班瞬间僵在原地。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陈阳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我是陈念的哥。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碰他,或者我两个朋友——”他顿了顿,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看着混混痛苦扭曲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拆了你这双手。” 陈建旭缠着纱布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光线,只凭着混混的搀扶和一股得胜的气焰往前挪,嘴里还嘟囔着“这就对了,敢跟我作对……”可话音刚落,巷子里的景象就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自己最得力的跟班被人按在墙上,脸涨得通红,而那人竟是他从未放在眼里的陈阳。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从前陈阳瘦小得像根一折就断的芦苇,就算这两年长了个子,在他印象里也还是那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可眼前的陈阳,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指节上还沾着灰,刚才揍人的狠劲让空气都透着冷。 “妈的,敢动我兄弟!”搀扶陈建旭的混混觉得脸上挂不住,骂着就抡起拳头朝陈阳后背砸去。陈阳像是早有察觉,侧身一躲,同时反手攥住对方的手腕,顺势往下一压,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混混当即痛呼出声。没等对方反应,陈阳的拳头已经落在他小腹,一拳,两拳,三拳,四拳,五拳!像是发泄着这么些年所受的委屈,混混闷哼着蜷在地上,再没了反抗的力气。 全程不过十几秒,陈建旭看得浑身发颤,缠着纱布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嘴唇哆嗦着,半天只挤出两句含糊不清的“你…你……”,连一句完整的威胁都说不出来,原本的得意早被吓得烟消云散。 陈阳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伸手抓住陈建旭的手臂,之前扣得很紧,陈建旭还想打感情牌“小阳…我错了,爸以前不该那么对你,可我是你亲爸呀……” 陈阳冷冷回道“知道,我不跟你动手。”陈建旭刚松了一口气,他喉结动了动,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掌心后背已经沁满了冷汗,陈阳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跟我去警察局,在牢里好好赎罪吧!” 陈阳的指尖扣着陈建旭的手臂没松,话音刚落,陈建旭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后颈的冷汗“唰”地冒出来,顺着衣领往下滑,凉得他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挣扎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别!小阳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去警局我就全完了!” 陈阳没理会他的哭喊,攥着人就往巷口走。陈建旭脚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被拖着踉跄前行,缠纱布的眼睛里滚出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我可是你爸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念儿,你快劝劝你哥!” …… 他朝着陈念的方向嘶吼,可陈念只是攥紧了朋友的手,看着哥哥宽厚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刚才陈建旭欺负人的模样还在眼前,此刻他的求饶,只让陈念觉得陌生又可笑。 陈阳脚步没停,路过蜷在地上的混混时,冷冷扫了一眼:“要么自己去警局自首,要么等着警察来找你。”几个混混吓得连忙点头,连滚带爬地不敢再停留。巷子里只剩下陈建旭的哀嚎,和陈阳坚定的脚步声,一步步朝着光亮处走去。 陈阳攥着陈念的手腕,韩静悦和许笙依跟在身后,四人簇拥着脸色惨白的陈建旭往警局走。路上陈建旭还想挣扎,嘴里反复念叨“我是他亲爸,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可陈阳眼神冷得没半分温度,只攥得更紧,连路过的行人投来目光都没回头——他只知道,这次必须彻底护住弟弟和他的朋友。 到了警局,陈阳先扶着浑身发颤的陈念坐下,又给韩静悦和许笙依递了瓶水,才转身跟民警说明情况。做笔录时,陈念攥着笔的手还在抖,韩静悦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用口型说“别怕,有我们”。他深吸一口气,从陈建旭早年家暴妈妈、打骂自己和哥哥,到近期在校门口闹事、发威胁信息,再到今天雇混混围堵伤人,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清晰,连韩静悦提前准备的监控截图、许笙依手机里录下的对峙录音,陈念的聊天记录,都一并交给了民警。 陈阳做笔录时更冷静,他卷起袖子露出当年被陈建旭用烟头烫伤的旧疤,声音平稳却有力:“这些年他从来没管过我们,现在只会用亲情当幌子欺负人,这次还雇人伤人,我们不可能再忍。”想了想,补充一句“他在我们之前住的地方经常发酒疯跟人起冲突,家暴的事邻居们都知道,都能作证。”韩静悦和许笙依也补充了被混混打倒、甩棍反击的细节,证据链一环扣一环。 陈建旭看着民警严肃的脸色,终于慌了神。等孩子们录完笔录,他突然冲到陈念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念念,爸错了!爸真的知道错了,你跟警察说说,再给爸一次机会,爸以后肯定好好疼你,再也不闹事了!”他又想去拉陈阳的衣角,却被陈阳后退一步躲开。 “机会?”陈阳的声音带着嘲讽,“当年你把我妈打走,把我推给远房亲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们机会?现在说这些,晚了。”民警见状连忙把陈建旭扶起来,告知他因涉嫌家暴、骚扰威胁、雇凶伤人未遂,将被依法拘留,后续会进一步对之前邻居走访调查。陈建旭瘫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在喃喃“我不想坐牢”,可没人再看他一眼。 一周后,案子正式宣判,所给的证据都成立。陈建旭因家暴罪、寻衅滋事罪、故意伤害(未遂)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那两个被抓获的混混也因故意伤害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和八个月。拿到判决书那天,陈阳牵着陈念的手走出法院,阳光落在两人身上,陈念抬头看着哥哥,突然笑了——压在心里多年的阴影,终于彻底散了。 第6章 第 6 章分岔路口的邀约,能焐热凉意吗? 日子像被温水泡开的茶,渐渐漫出平和的甜。开学季一到,陈念、韩静悦和许笙依踩着晨光走进临城一中初中部的校门——两个女孩这半年抽条似的长到168厘米,站在身高只长一点到170的陈念身边几乎平齐。课后陈阳总会挤时间辅导他们功课,从公式推导到古诗文默写,耐心得像个真正的老师,小学毕业考试时三人每科都稳稳过了,陈念拿着成绩单时,指尖都透着雀跃。 陈阳也终于能沉下心扑在高考复习上。曾经被生活搅得支离破碎的学习节奏,在安稳的日子里重新归位,他刷题到深夜时,桌角总放着陈念温好的牛奶。高考放榜那天,他盯着屏幕上686分的总分,手指在各科分数上顿了顿:语文120分(比平时多考了十多分)、数学150分(全省唯一满分)、英语134分(卷子难度大仍稳居全省前五)、物理90分(难题当道仍摘得全省第一)、化学94分、生物100分。 这个分数足够稳稳叩开市中心H大学的大门——那是全国顶尖的学府,他毫不犹豫选了金融系,笔记本扉页上写着“赚钱,变强,护好念念”。更让他安心的是,走读申请很快批了下来,往后就算在市中心上学,晚上也能踩着路灯的光回家,推开家门时,总能看见陈念坐在客厅等他,桌上摆着刚热好的饭菜。 韩静悦和许笙依知道消息那天,特意拉着陈念买了个小蛋糕,三个孩子围着陈阳起哄,吵着让他以后当了“金融大佬”要请客。陈阳笑着揉了揉陈念的头发,眼底是从未有过的亮——他终于朝着“变强”的目标跨出了一大步,而最重要的人,始终在他身边。 “孩子们,这个暑假没少进步,想必到了初中,你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新高度” 陈念把脸埋在陈阳胳膊上笑,韩静悦晃着手里的蛋糕叉子接话:“那肯定!等我们也考上H大,就跟你当校友!”许笙依一边笑着一边跟着点头,客厅里的灯光落在几人身上,把细碎的笑声都染得暖融融的。 临城一中初中部的报道日,走廊里满是喧闹的人声。陈念正帮韩静悦整理歪掉的校牌,眼角突然瞥见个不一样的身影——女生背着黑色皮质双肩包,脸型是利落的鹅蛋脸,五官线条清瘦,唇色偏淡,眼尾微垂却没半点软感,冷白肤色衬得整个人像块透着寒气的玉,黑发在阳光下泛着冷调光泽,八字刘海下的眼睛藏着疏离,发尾显得干净利落,身上穿的是白色帽衫,黑色直筒裤,她个子很高,看着一米七多,但是身材纤细,在初中女生里显得很突兀,黑白配条运动鞋看着很小,也就38码左右。她露出的手腕上戴着银色细链,指甲上缀着枚白色小猫戒指,猫耳弧度软萌,和她疏离的气质透着反差。 她鞋底擦过地面时,近乎于安静无声,好像怕惊扰到了什么。 “那是谁啊?居然这么酷。”许笙依凑过来小声说。话音刚落,女生正好转身,陈念看清她胸前的姓名牌:张浅薇。她似乎察觉到三人的目光,却没停留,只是微微颔首,便抱着报到表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利落的短发尾在身后扫过,连脚步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感。 到了自我介绍,静静和笙姐以及其它同学都很大方介绍了自己很多特点,很快到了张浅薇,她站起身捂着胸口走到讲台…… “各位好,张浅薇,12岁……”老师在台下引导“浅薇平时喜欢什么呢?” 她思索了一瞬“至于喜欢和爱好…美妆美发,电子游戏,还有…音乐吧” 话音刚落,她指尖无意识蹭了蹭指节的白色小猫戒指,声音轻了些:“就是…还不太会跟人聊这些,要是有同好,之后或许能慢慢熟起来。”说完悄悄抬眼扫了台下一圈,耳尖悄悄泛了红。 班主任拿着座位表走到教室中间,指了指陈念前排的空位:“张浅薇,你就坐这儿吧,跟周围同学多熟悉熟悉。” 张浅薇拎着书包走过去,刚把椅子拉开,就听见斜后方传来两声轻软的招呼——陈念坐在她正后方,手里还拿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而他左边的韩静悦正对着她笑,右边的许笙依则悄悄挥了挥手,三人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小小的对角,透着种莫名的亲近感。 张浅薇刚把书包放进桌洞,后桌的陈念就轻轻敲了敲她的椅背,递过一张折得整齐的课程表:“我帮你抄了一份,标注了今天要去的教室。”她回头时,正好对上陈念温和的笑,旁边的韩静悦立刻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笔袋:“我这儿有多余的荧光笔,你要是记笔记缺颜色,随时跟我要!” 许笙依也跟着点头,指了指教室后门的方向:“等下课间我带你去看茶水间和储物柜,免得你找不到。”张浅薇捏着那张写满字迹的课程表,指尖蹭过纸面温热的触感,原本藏在眼底的疏离慢慢软了些,轻声说了句“谢谢”,耳尖又悄悄红了。 张浅薇把书包往桌洞塞时,指尖攥得发白——前排的位置总让她想起家里那间永远拉着窗帘的卧室,爸爸总说“女孩子要安静才好,别总往外跑招人嫌”,妈妈则永远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斗地主,连她换了新发型都没察觉。 斜后方陈念递来课程表的温度还留在指尖,韩静悦和许笙依的笑声像细碎的光,可她心脏却莫名发紧。医生说她这是焦虑症犯了,总忍不住把别人的善意往坏处想,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就惹得她们反感,就像上次在小学,明明只是多问了同桌一道题,却被说“你怎么这么烦”。 她悄悄把戴着银链的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要是她们知道自己每周都要去医院,知道家里永远冷清清的,会不会也像以前的同学那样,慢慢躲开她啊? 班主任名字叫赵琳,是英语老师,个子小小的看着有股子孩子气,鹅黄色连衣裙配上羊毛卷,眉眼间的气质灵动而活泼。 赵老师说话风格也很轻松,让同学们叫她“琳姐”,和传统老师的风格不是很一样,她在开学这一天给同学们介绍一中,吐槽一中各种八卦,比如总有一只猫咪在操场边趴着,还有一些食堂排队风波和往届趣事,把同学们逗得哈哈乐,相处起来很轻松,她自己也说师生之间相处用不着那么多规矩,是那种很典型“跟学生们打成一片”的老师。 中午放学铃刚响,陈念就收拾好书包,和韩静悦、许笙依凑在一起,三个人说着课堂上琳姐的八卦,笑声像撒了把糖似的甜。张浅薇跟在旁边,手指轻轻勾着书包带,听她们聊起刚才的小插曲,嘴角忍不住轻轻动了动,露出一点浅淡的笑。 出校门时,陈念一眼就看见站在梧桐树下的陈阳,立刻跑过去:“哥!”陈阳笑着应下,目光先落在陈念的身影上,笑着抬手想接过他的书包,视线却不经意扫到了陈念身后的张浅薇——女生站得不算近,白色帽衫的帽檐轻轻压着,露出的发尾干净利落,手里攥着书包带的指尖很轻,像是他打扰到眼前的热闹,个子很高,比这几个孩子都要高出一些。他顿了顿,目光从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银链滑过,又很快收回,对着张浅薇温和地点了点头,没先开口,等着陈念主动介绍。陈念反应过来,拉了拉张浅薇的胳膊,语气轻快:“哥,这是我新前桌张浅薇,以后我们就是一起上学的朋友了” 张浅薇听见“朋友”两个字时,脚步下意识顿了半秒,指尖攥着的书包带又紧了紧。她盯着陈念笑得明亮的侧脸,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朋友”这个词对她太陌生了,记忆里只有家里冷掉的饭菜,和以前同学慢慢避开的身影。 她悄悄抬眼瞥了眼陈阳,又飞快低下头:像自己这样,每周要躲去医院,连家里都没个热闹劲儿的人,真配有朋友吗?就算现在凑在一起笑,万一哪天他们发现了她的“不一样”,这份热闹会不会也像以前那样,慢慢散掉啊? 她怀着忐忑,双手微微发抖,跟着他们一起走,听着他们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偶尔跟自己搭两句话,她我真的沉浸在了,这前所未有的感觉里,自己好像真的值得被认真对待。 到了分岔路口,张浅薇停下脚步,刚要跟陈念三人说“再见”,就被陈阳叫住了。她转过身,看见陈阳站在阳光里,语气温和得像揉进了暖意:“孩子,以后要是想找念念他们玩,晚上放学后随时约着来家里,哥哥给你们做饭菜。” 张浅薇愣在原地,指尖无意识蹭过手腕的银链——长这么大,除了医生,还没人主动对她说过“随时来”这样的话。她望着陈阳眼里真切的温和,又看了看身旁陈念期待的眼神,喉结轻轻动了动,最终只轻轻“嗯”了一声,却在转身离开时,悄悄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只是她攥着书包带的手又紧了紧——这份突然递来的温暖,真的能留在她满是凉意的日子里吗? 第7章 日记本里的温柔与走廊上的对抗 晨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时,陈念总会悄悄把剥好的橘子分一半给前桌的张浅薇,韩静悦则会凑过来,把画满可爱涂鸦的笔记本推到中间,许笙依也跟着分享自己带的小饼干——曾经总独来独往的张浅薇,如今桌洞里总藏着三个人塞的小零食,指尖偶尔沾到橘子的甜香,嘴角会不自觉弯起一点。 放学后的分岔路口,原本总是独自转身的张浅薇,现在会多站一会儿,看着陈念跑向不远处等候的陈阳,听陈阳笑着揉陈念的头发,偶尔还会朝她的方向挥挥手,喊一句“路上注意安全”。那声温和的叮嘱像颗糖,悄悄落在她心里。 晚上回到家,张浅薇打开带锁的日记本,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以前本子里满是冷清的短句,如今却写满了“今天陈念给的橘子很甜”“静静教我画了小猫咪”“笙依说下周要一起带便当”,写到最后,她总会顿笔,添上一句“陈阳哥今天做的糖醋排骨,闻着就很香”,字迹比前面的更轻软些,页脚还画了个小小的、带着笑脸的太阳。 晨光刚漫进客厅,陈念就抱着陈阳的胳膊晃了晃,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黏糊:“哥,今天早饭能不能加个煎蛋啊?昨天静静说她家妈妈煎的蛋,边边都是脆的!” 陈阳正在摆碗筷,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就你嘴馋,早给你煎好了,在盘子里温着。”陈念立刻眼睛一亮,蹦到餐桌前,边咬着面包边跟陈阳絮叨:“昨天琳姐上课还跟我们说,下周要组织秋游,浅薇说她以前去过郊外的公园,还知道哪里能摘野草莓呢!” 絮絮叨叨说了半早上,直到墙上的钟指向七点十五,陈念才猛地跳起来:“坏了!要迟到了!”他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冲,手忙脚乱换鞋时,突然想起什么早上洗脸的时候只用了精华液和水乳,梳妆台上那罐中药面霜还没涂,昨天晚上特意放在显眼处,结果早上跟哥哥撒娇闹着要煎蛋,全给忘了。 他探头往客厅看了眼,陈阳正收拾餐桌,要是回去拿肯定赶不上早自习。陈念咬了咬唇,心里嘀咕“算了,到学校课间涂也一样”,转身就往楼下跑,完全没察觉自己随手把面霜塞进了书包侧兜。 早自习的时候,陈念盯着语文文言文翻译题发呆——语文是他的优势学科,但是有些题型对他来说也是老大难,其中就包括文言文翻译和阅读理解里的句段作用题,连他这样对于文字极其敏感,情感丰富的人都无从下手。 正想着,韩静悦突然提出去走廊里逛逛,许笙依二话没说答应,张浅薇也微笑着点了点头,陈念也想起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对着男厕所镜子涂面霜。 简单按摩吸收过后,走出厕所,某个非常令人讨厌的外班男生的哄笑就砸了过来:“涂脸的?娘不娘啊!跟女生混久了连性别都快分不清了吧?”陈念脸一红,刚要开怼,然而就在这个时,张浅薇已经往前跨了一步,声音冷得像冰:“你想干嘛?人家涂什么、跟谁玩,关你屁事?” 领头的男生挑眉凑过来,眼神里满是轻佻:“哎呦~这不是‘冰山酷女孩’张浅薇嘛?远看头发短、个子高,还以为是哪个男生走错了班,近看才知道是个女的——怎么,现在要帮你‘娘炮’朋友出头?”他故意拉长语调,“再说了,陈念整天跟女生黏在一起,说话细声细气的,不是给我们男生丢脸是什么?” “**!”张浅薇的声音骤然拔高,眼底的疏离全被怒火烧光,“丢脸你妹!生而为人本来就有百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定义别人?”她盯着男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淬了冰,“你这种血液用恶毒话语评判别人的人,呵,你自己也过得不怎么样吧,连下水道的臭垃圾都不如,老鼠见了都得绕着走!” 男生被骂得脸色涨红,伸手就要推张浅薇:“你他妈再说一个试试!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你,给老子逼急了——”话没说完,张浅薇已经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男生皱眉:“走!跟我找老师去!你不惯着我没关系,我倒要看看老师惯不惯着你这种满嘴喷粪的!” 两人拉扯间,男生猛地发力把张浅薇往地上一推。她后背重重撞在瓷砖上,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血直接吐在了校服裤上。看见自己嘴角的血迹,又想起刚才陈念被嘲讽时攥紧的拳头,张浅薇眼里瞬间涌满红血丝:——她爬起来抓过墙角的拖布,不管不顾地朝着男生后脑勺砸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男生的惨叫立刻炸响,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他疼得发狠,转身一脚踹在张浅薇肚子上,她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男生捂着流血的头蹲下,叫声像一只正在狂吠的狗。 静静和笙姐也恰好赶来,陈念和韩静悦、许笙依吓得瞬间冲过去,陈念蹲在张浅薇身边,声音都在抖:“浅薇!你怎么样?肚子很疼吗?”许笙依掏出手机就要打给陈阳,韩静悦则死死盯着那个流血的男生,红着眼眶喊:“你居然动手打人!我们现在就去找琳姐!” 那男生捂着流血的额头,看着张浅薇嘴角的血和地上的血迹,嚣张气焰瞬间灭了大半,往后退了两步想溜。张浅薇却撑着胳膊勉强坐起来,声音沙哑却咬得很死:“不准走……把事情说清楚……” 就在这时,赵琳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血迹脸色骤变:“怎么回事?!”她先蹲下来查看张浅薇的状况,指尖碰到她沾血的嘴角时,语气立刻软了:“先去医务室,剩下的事老师来处理。”转头看向那个男生,刚才的灵动活泼全没了,眼神冷得发沉,“你,跟我去办公室,现在就给双方家长打电话。” 陈念扶着张浅薇往医务室走,她靠在陈念身上,肚子的钝痛还在蔓延,却悄悄攥了攥陈念的手:“别担心……我没事……他没欺负到你就好……”陈念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有人会为了护她,连自己受伤都不顾。只是她没看到,张浅薇垂着眼帘,藏在袖管里的手,还在因为刚才的激动和疼痛微微发抖。 医务室里,校医正给张浅薇处理腹部的淤青,碘酒擦过皮肤时,她疼得指尖蜷起,却没哼一声。陈念站在旁边,手里攥着刚给陈阳打完电话的手机,指尖因为用力泛白——他看着张浅薇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又想起刚才男生踹人的狠劲,心里又慌又气。 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光景。男生家长拍着桌子,指着赵琳的鼻子撒泼:“我儿子头都被砸出血了!你们学校怎么管的学生?这女生就是暴力狂!必须开除她,还要赔我们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男生缩在家长身后,额头上缠着纱布,刚才的嚣张全变成了委屈,时不时还抽噎两声。 赵琳耐着性子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指着屏幕里男生先嘲讽、再动手推人的画面:“您先看清楚,是您儿子先言语侮辱同学,还先动手推人。张浅薇是反击,但确实下手重了,可根源在您儿子这边。” “根源?”男生家长一把挥开电脑,“我不管什么根源!我儿子流血了就是事实!她一个女生下手这么狠,以后谁敢跟她同学?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在这时,陈阳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匆匆赶来的张浅薇爸爸。陈阳先看向赵琳,语气冷静:“琳姐,我刚从医务室过来,浅薇她腹部有挫伤,医生说最好去医院做个CT。”转头看向男生家长,眼神沉了沉,“至于赔偿和处理,咱们按监控和校规来,该谁的责任谁担,但您在办公室撒泼,是不是先看看自己儿子到底做了什么?” 张浅薇爸爸脸色苍白,刚从校医那里知道女儿的情况,此刻听到男生家长的话,却还是轻声说:“该我们赔的医药费,我们一分不会少。但您儿子先欺负人、先动手,这个事实也不能抹掉。” 男生家长还想反驳,赵琳却拿出校规手册,放在桌上:“根据校规,言语侮辱、动手打人先记过,张浅薇反击过当,也记过。医药费方面,双方都有损伤,各自承担自己的,再根据责任比例补差额。如果您不同意,可以联系教育局,我们随时配合调查。” 男生家长看着赵琳强硬的态度,又看了看陈阳和张浅薇爸爸,知道撒泼没用,狠狠瞪了一眼儿子,不甘心地拿起手机:“行,这事没完!”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赵琳揉了揉眉心,看向陈阳和张浅薇爸爸:“孩子们都受了伤,先去医院看看,后续的处分流程我会跟学校申请,尽量从轻——毕竟浅薇是为了护同学。”陈阳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心里只想着赶紧去医务室接浅薇,再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到了医院过后,张浅薇爸爸脸色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