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狼族富二代做助理》 第1章 第 1 章 姜敬之从熟悉的床上醒来,窗外天色已经是黄昏了,卫生间里传来淋浴的声音,他揉揉眼睛,从床头柜上摸到眼镜戴上,拿手机看时间。 已经下午六点多了,翻翻备忘录,今天晚上没有待办事项,看来可以和康亦林安安稳稳的吃顿晚饭了。 也是,康亦林的私人诊所终于筹备停当,该忙的都忙完了,只等开张了。 算一算,自己已经脚不沾地的帮他忙了一个多月,从诊所选址、装修,到办营业执照,都是他开着那辆破帕萨特,一趟一趟的跑下来的。 可能自己就是个碎催的命吧,姜敬之看着扔在地上的包里,露出一角的营业执照,心里还浮出点点幸福感。 以后,康亦林在诊所里当医生,他就负责接待和后勤,他在诊所的楼上,还特意装修了一间卧室。他和康亦林在一起“厮混”了也有快五年了,说不定,现在是时候可以安稳下来了。 淋浴声停了,片刻之后,康亦林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晚上我们去哪儿吃?”姜敬之拿着手机问,“想不想吃粤菜?我知道最近新开了一家店,我前两天还抢了优惠券。” 康亦林把擦头发的毛巾扔进洗衣机,然后说道,“晚上就不一起吃了,我未婚妻要来。” 一瞬间,姜敬之的大脑停止运转了,康亦林说的每个字都是中文,但组合在一起,他为什么就听不明白?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康亦林穿上衬衫,“等下小苏要来,你知道的,我导师的女儿,下个月我们要结婚了。” 那一刻,姜敬之耳朵里响起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但他没心思在乎,碎掉的是什么。 “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姜敬之朝康亦林怒吼。“都马上要结婚了!你们肯定早就……” 康亦林终于有了些尴尬的表情,挠挠头小声说,“你不是最近一直在忙吗……” “你放屁!”姜敬之终于在床头柜上抓到了什么东西,对着康亦林的脑袋砸过去。可惜讽刺的是,那是刚才用过的还剩半瓶的润滑液,黏糊糊的东西在康亦林脑袋后面的墙上爆开,房间里很快溅满了水蜜桃的味道。 “你别激动,”康亦林终于有点害怕了,“敬之,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玩玩的,你也从来跟我没提过,正式的什么……” 姜敬之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是啊,所以这个事,还要怪他? “你想,我们也不能登记什么的,我一直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既然选了这条路,就都是已经想开了的。” 姜敬之抬手,示意康亦林不要再说了,然后起身下床,从地上捡衣服,穿衣服。 “那,要不……”康亦林自知理亏,看着一件件重新穿着妥当的姜敬之,小声说,“那个诊所,如果年底赚了钱,我给你转两万。” 姜敬之没理他,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 康亦林见他没反驳,以为他同意,赶紧补充说,“也麻烦你,别和小苏提起这些事,她占有欲挺强的。” 姜敬之的怒火终于烧到了头顶上,他从包里扯出那张刚办好的营业执照,指着康亦林的脸点了两下,然后张嘴用牙齿咬住执照的一角,一甩头,把营业执照在康亦林眼前撕成两半。 “呸!”姜敬之把咬着的那半张纸狠狠的啐在地上,用手指着康亦林的脸说,“以后别再来找我。”然后狠狠的摔门而去。 别哭,不值得为这种事哭。 姜敬之开着车,行驶在刚刚入夜的城市街道上。 街道两边亮起漂亮的路灯,饭店的玻璃窗里映出桌边的情侣。 这个世界,美好的太不讲道理。 立在方向盘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姜敬之的手每天要接几十个电话,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电话已经被不合时宜的接通了。 “姜敬之,该还钱啦!” 姜敬之像被开水烫到一样抖了一下,这个夜晚还要更加折磨人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电话里粗粝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去找你妈聊天了,老太太是不是住在……” “你别去烦她!”姜敬之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这个月还没到还钱的日子。” “大少爷,您日理万机,忙的日子都记错啦,今天是15号。” 姜敬之快速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痛苦的咬紧后槽牙,没错,是他忘了,这几天诊所的事忙晕头了,今天是每个月还债的日子。 然而,更大的问题是,他的账户上没钱,每个月用来还债的钱,月初在签诊所的租房合同的时候,用来帮康亦林交押金了。本来准备今天见面的时候,找他要的,可是…… 姜敬之愤怒的捶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对着电话说,“我有笔钱在周转,很快……” 就在这时,姜敬之的身后一声闷响,车子在震动中停下,巨大的惯性,让他向前一扑,额头结结实实的撞在方向盘上,身后响起一连串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他的车被追尾了,原来这个夜晚还可以更让人难过。 额头被撞的地方,疼痛火辣辣的袭来,姜敬之终于理由充足的流下了眼泪,他定定神,拔下驾驶台上的手机,开门下车。 他正常行驶被追尾,应该是对方全责,他不用赔钱。但是看到后面的那辆车时,姜敬之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劳斯莱斯,库里南,人尽皆知的富二代某聪的同款,这种车他帮别人询过价,700万起步。而面前这辆车,全车喷漆,黑中带紫,轮毂大灯都是改造过的,车门上还画着一只招摇的大狼头。 姜敬之默默的闭上眼睛,完了,饶是他这种号称能摆平一切的人,今天这事也是超出他的上限了。 这时,库里南的驾驶室降下车窗,一个年轻男人摘下墨镜。这男人看起来二十几岁,浓眉大眼,一头黑发又粗又硬的在头上胡乱竖着,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像经常去海边游泳冲浪的那种人。 男人看到了姜敬之,朝姜敬之伸出手,手心朝上,食指勾了勾。 这是夜场叫妞的手势,看得姜敬之烦躁,但为了大事化小,姜敬之强压怒火,朝那个人走去。 那人等姜敬之过来了,头伸出车窗瞄了一眼两车相撞的位置,然后掏出手机。 “我知道,这我全责,你微信收款码打开。”男人说话有点帝都口音,张嘴时露出白闪闪的整齐的牙齿,两颗尖尖的虎牙似乎比一般人长一些。 姜敬之暗自松了口气,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这种人惹不起,哪怕只赔他两百块钱,他也不会说什么。 姜敬之调出微信收款码,男人利落的扫码转账。 听到钱款到账的叮咚声,姜敬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愣住了,微信到账三万元。 这么多钱,姜敬之疑惑的抬头看向车里的男人,男人正抬起头,和姜敬之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看到姜敬之泛红的眼圈,男人一愣,脱口而出,“哎,你怎么哭啦?唉,再给你点。” 男人低头操作手机,随后又一笔钱款到账,又是三万。 “行了,这回够了,我还有事,要是不够,微信上有我公司电话,打电话找我。”男人把手机丢回副驾驶的座位上,双手摸回方向盘,倒车转向。 男人的手机响起来,被男人随手接起,不耐烦的对电话里说,“哎,哎,马上到了嘿。刚开车不小心撞了个妞。你问漂亮吗?那当然,哥撞的妞都没有不漂亮的,你把酒开好了等我啊……” 男人嚣张的声音和豪车一起远去,“漂亮妞”姜敬之站在原地,抹抹眼睛。 这么亮的路灯,连公母都分不清,有这种富二代为资本家接班,实在太让无产阶级们放心了。 姜敬之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瞄了一眼电话号码,按了拒接,然后点开银行账户,从刚才收到的赔偿金里转了一万五给催债的人,手机这才安静了下来。 还剩四万五,还够三个月的,姜敬之坐回车里,心里默算着。本金还有65万,按这个速度,大概三年可以还清。 姜敬之启动车子,驶进更加浓厚的夜色,也许是尾灯被撞掉的缘故,车开起来,好像轻了一点点。 第二天一早,虽然已经失业大半年,姜敬之还是准时在早上七点钟起床,给顶流艺人做了八年助理,很多习惯都已经牢牢的刻在了基因里。 他吃过早饭,把破车扔到4S店修理,早上十点钟,手机上接到了胡易知的电话。 “敬哥,最近怎么样啊?” “啊,挺好。”姜敬之公式性的回答,失业,被男友甩,被催债,他过得“挺好”。 “等下来何焕中公司吧,中午一起吃饭。”电话里,胡易知这样说。 姜敬之无声的冷笑,“什么事?你说吧。”这个胡易知,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其实一肚子心眼,冷不丁的打电话来,肯定不是吃顿饭那么简单。 “哈哈,”电话里,胡易知尴尬的笑,“不瞒你,有个工作想找你帮忙。” “哦?”姜敬之有了兴趣,要知道胡易知的那家何焕中娱乐经纪公司,虽然一直徘徊在半死不活线上,但也确实签下了不少高潜力的艺人。现在是哪个艺人红到了需要助理的程度,请他重操旧业,他肯定是不拒绝的。 “你先过来吧,见面聊。”胡易知这样说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姜敬之豪不耽搁,从衣柜里掏出闲置已久的衬衫和西装,快速的把自己打扮成利落干练的助理模样,然后出门打了一辆车。 会是哪个艺人?很可能是走硬汉路线的刘柏阳,这个艺人最近接剧本接到手软。或者是那个偶像出身,叫光宇的,那孩子长得漂亮,和他的老东家姜自牧走同一个人设的,那他操作起来就很熟练了。又或者是新签了什么他还不知道的新人? 姜敬之一路想着,很快出租车停在了何焕中小楼的大门前。 远远的,姜敬之就看到,胡易知站在大门前,恭恭敬敬的等候他的到来。 这么……隆重吗? 姜敬之的内心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打开车门,走下车。 面前的胡易知第一眼见到他,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住他的裤腿哭喊,“敬哥,你一定要帮我啊啊啊!” 姜敬之心说,兄弟,怎么你一出场,画风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第2章 第 2 章 在看到胡易知的那一刻,姜敬之本来想转身就走,可是胡易知眼疾手快,一把抓牢了姜敬之的裤腿。 “敬哥,看在姜自牧的面子上。” 姜敬之深吸一口气,“你先说。” 胡易知抹了一把眼泪,“姜自牧那个电影缺钱你知道吧。” 姜敬之点点头,姜自牧是他的前任老板,曾经的娱乐圈顶流,第一大修仙门派姜家的大少爷。半年前出了意外,人设崩塌,道心损毁,还被逐出家门,落魄的一败涂地。 好在有这个胡易知不离不弃,收留了姜自牧,还攒局拍电影,想帮姜自牧复出。 前一阵的消息,是导演、演员、启动资金都凑齐了,只差一笔功德投资,所以看今天这个架势…… “你找到功德投资人了是吗?”姜敬之低头问胡易知。 胡易知点点头。 “哪一家?” “苍浪资本。” 姜敬之不由得佩服这家伙,苍浪资本是行业内规模最大的功德基金,由狼族世代运营,胡易知这么个小破公司居然能攀得上,所以…… “他们给你投资,有什么附加条件?” 胡易知颤抖的手,指向身后,何焕中小楼的会客厅,“苍浪资本董事长,准备让他儿子接班,刚把这边分公司交给他儿子管理。” “他儿子靠谱吗?”姜敬之的脑中,莫名出现昨天开豪车的富二代。 胡易知表情复杂,“董事长说,只要我们能协助照看他儿子,让他儿子好好工作,不走歪路,不闯祸,他投多少钱都没问题。” 姜敬之有点懂了,“所以,你想让我……” “给他儿子做助理。”胡易知双眼放射恳求的电波。“敬哥,在我们业内,不论是工作助理还是生活助理,你都是最顶级的,这个事,只有你能做。” 姜敬之心中升起滔天的怀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富二代? 这时,只听会客室的窗户里,传出年轻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射手是傻X吗?你再送,怎么不把你妈送给对面啊?!老子给你充了几千块点卡,你就这水平?” 胡易知一脸尴尬的微笑,“打,打游戏呢,年轻人嘛。” 接着一个电话打进来,男人开了免提,伴随着震耳的游戏背景音,“骁哥,晚上野鬼酒吧,一起high啊?二东带了好货,你一起尝尝呗,别听你爸的,这药没事儿……” 胡易知努力保持微笑,“至少说明这孩子还没被拖下水,提前教育就好。” 胡易知公司的行政小弟刘松阳一脸惊慌的跑过来,对胡易知说,“老大,门口来了个女的,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爸在我们公司,说叫郎骁。” 胡易知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 姜敬之转身往外走,“干不了,谢谢。” 胡易知一个飞扑,再次牢牢抓住姜敬之的裤脚,“敬哥,我求你了,要是今天拿不到投资,明天剧组就得解散。” 姜敬之很是为难,可是这工作,听起来就是个送命的活。 “敬哥,我听姜自牧说了,你父亲当年创业失败,欠了很多债,现在需要你还,对吗?” 姜敬之没说话。 “这份工作的工资是老郎总出,一个月税后3万,做满一年不出岔子,年终奖金再给50万,你的欠债,基本一年就能还清了。” 姜敬之停下脚步,胡易知这个家伙,果然心眼够多,知道这是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胡易知看姜敬之动摇,立马乘胜追击,“公司还给配车,提供住宿,老郎总还说,如果做得双方满意,还可以长期签约拿股份,未来说不定还能做分公司的总经理。” 姜敬之摆手示意胡易知不要再说了,再听下去,他会怀疑苍浪公司总部是不是在缅北。 “我先做一个月试试。” “没问题。”胡易知死里逃生一般,抱紧姜敬之的大腿。 与此同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不耐烦的走出来。 姜敬之抬头一看,一身麦色的皮肤,一头杂乱的黑发,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张开嘴露出两颗又尖又长的虎牙。 郎骁一脸不屑的看着姜敬之,开口还是纯正的帝都口音,“这就是我助理吗?” 姜敬之麻木了,这不就是昨天晚上追尾他的那个傻逼富二代吗? 坑了胡易知一顿午饭后,姜敬之坐上了郎骁的车,开向苍浪华东分公司。 今天的车不是那辆嚣张的豪车,而是一辆商务感十足的奥迪,开车的是郎骁的专属司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阿伯,明显是看透了红尘那种,手腕上挂着的好几串大佛珠,话少到基本没有,宛若一位合格的人间NPC。 姜敬之坐在副驾驶位子上,郎骁歪在后排座上打游戏。 这位大爷明显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给忘了,一点都不觉得姜敬之眼熟,也是给姜敬之省了不少麻烦。 姜敬之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他的新主子。郎骁正聚精会神的在手机上推高地,不时兴奋的露出虎牙。 姜敬之默默的叹了口气,可惜这孩子一身出众的样貌和身材,这个脑子,哪怕放到富二代堆里,估计也是个倒数的。 不过,大金主已经发话,只要一年之内,保证这孩子不闯祸,他姜敬之就可以还清债务,全身而退,迈入新生活。 一年而已,姜敬之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看着汽车开进一间高档写字楼的车库。 “你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电梯里,没有手机信号的郎骁终于放下了游戏,姜敬之趁机掏出自己的记事本,准备安排第一天的工作。 郎骁用手指头挖了挖耳朵,好像姜敬之的话让他的耳朵痒痒,然后打了个哈欠。 “睡觉吧。”郎骁懒洋洋的说。 姜敬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郎骁在他心中的形象,从富二代成功升级为草包富二代。 “你的职位是分公司CEO,总归要处理公司事务的吧,不然管理不好公司,经营出了问题,董事长会有意见。”姜敬之试探的问。 郎骁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好像姜敬之在说什么好玩的笑话。 电梯门打开,郎骁旁若无人的走出去。 正对电梯门的,就是分公司的前台,前台背景墙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狼头。 前台小姑娘一看到郎骁,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郎骁行了个礼,大声喊,“骁总,早上好!” 郎骁得意的瞄了姜敬之一眼,好像在说,你看我厉害吧。 姜敬之无语,不说这都下午了,前台还早上好呢,那小姑娘在郎骁走过之后,明显是一副“这人脑子有毛病,千万不要招惹他”的表情。 郎骁大摇大摆的走进办公区,只见办公区里几十名员工,全都刷拉一声集体起立,齐声大喊,“骁总,早上好!” 姜敬之不想说什么了,那些员工脸上,不耐烦和鄙视的表情,都已经掩盖不住了,那位骁大CEO还一脸得意。 这时,郎骁抬起手,毫不客气的把姜敬之推到他身前,懒洋洋的对员工们宣布,“这位,从今天起,开始做我的助理,以后有什么事,都先找他,不要直接来找我。这位……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姜敬之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是为了钱来的,然后露出职业的笑容,“我叫姜敬之,大家可以叫我小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和大家合作愉快。” 一段话说完,员工们的反应平平,只有几个实习生样子的人稀稀落落的鼓了掌。 大家都以为,他和郎骁一样,都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吧,姜敬之这样想,不过无所谓,同事关系从来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小姜啊,欢迎欢迎。” 姜敬之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他回头去看,一个40岁上下的女人,站在他身后。这女人穿着得体的职业装,手里端着咖啡杯,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办公室里的员工,见到这个女人来了,纷纷打招呼,“蓝总好。”姜敬之敏锐的发现,员工们对这位蓝总的问好,都是真心实意的敬畏。 “我是公司的副总经理,我姓蓝,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蓝总笑得很慈祥,眼角有深深的笑纹,容貌身材都保养的很好,姜敬之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职场女人都不简单。 那边郎骁见到蓝总,倒是比较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蓝姨。” 是亲戚吗?看来这位也是狼族的人,姜敬之很恭敬的和蓝姨握了手,再转身看到郎骁已经往总经理办公室晃过去了。 “那我先过去了。”姜敬之连忙和蓝总告辞,蓝总一脸理解的摆摆手。 姜敬之跟着郎骁走进总经理办公室,里面果然装修得又豪华又嚣张,不光有巨大的办公桌,还有大沙发和水吧。 郎骁走进办公室就往真皮大沙发上舒服的一躺,再次拿起了手机。 姜敬之也是没脾气了,但为了钱又不能放任不管,只得提高了声音问郎骁,“我的电脑在哪里?我下午要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 郎骁头也没抬,手往办公桌那边随意一指,“那是我的电脑,你随便用,用户名和密码贴在显示器上。” 姜敬之走到办公桌前一看,显示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用户名是郎骁的汉语拼音,密码是12345678。身为公司总经理,一点保密概念都没有。 姜敬之启动电脑,果然在桌面上看到一大排电脑游戏的图标,他找了半天,没有工作相关的资料,只找到了公司邮箱。 “要我帮你处理工作邮件吗?”看邮件,回邮件,在姜敬之的概念中,是做助理的主职工作之一。 “随便。”郎骁随口回答。 于是姜敬之点开了郎骁的企业邮箱,然后,他发现电脑卡住了。 不会吧,姜敬之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一分钟后,新邮件的提示音像机关枪一样响起来,几百封未读邮件瞬间堆满了电脑屏幕。 “这么多邮件,你平时都不看的吗?”被邮件淹没的姜敬之,崩溃的问。 郎骁头也没抬,“不用我处理,都是蓝总他们的事。” 是这样吗?姜敬之一个个邮件点开来,邮件基本都是发给郎骁,抄送给蓝总的,但是后续回复邮件,处理业务的都是蓝总。 这样感觉,郎骁岂不是被蓝总架空了? 姜敬之试探的问郎骁,“刚才的蓝总,你叫她蓝姨,她是你亲姨吗?” “不是,”郎骁答道,“她是我爸现在的妻子,是我后妈。” 姜敬之内心震惊了一下,这难道是经典的宅斗戏码,小妈带私生子篡权夺位。 郎骁见姜敬之不说话,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爽的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别想了,我们狼族家族内部是很团结的,我妈去世很久,我爸才和她结婚,狼族都是一夫一妻制,对感情很忠贞的,不像你们人类。” 姜敬之怀疑的看了郎骁一眼,郎骁不以为然的补充一句,“我们只对结婚后的伴侣忠贞,没结婚时不算。” 姜敬之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真的闲的没事,那就帮我写篇发言稿,明天上午要开二季度的总结会,我要发言。”郎骁明显是不耐烦了,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书架后面,推开一道小门,姜敬之惊讶的发现,门后面是一个小卧室。 “我补个觉,五点半叫我,晚上还有饭局。”郎骁说完,就钻进小卧室睡午觉去了。 姜敬之坐在电脑前一阵发愣,只有一下午的时间,他对公司还什么都不了解,就让他写一份二季度的总结报告? 第3章 第 3 章 那天,姜敬之恶狠狠的忙了一整个下午。 没有资料,就从邮件里找,搞不清楚的事,就出去问坐在门口的同事,硬生生的把上半年的业务信息分门别类的整理出一个大文件夹,放在电脑的桌面上,还特意做了个备份,以防止骁大爷打游戏的时候随手删掉。 话说他走出总经理办公室,以郎骁的名义,找同事要资料的时候,同事看他的目光,就像看外星生物一样。 “骁总要业务资料?要来干嘛?” 看着同事们惊愕的表情,姜敬之相信,他说郎骁要那这些资料点火在办公室烤地瓜,都比郎骁要正经工作,更来得可信。 总之,在五点半下班时间到来,郎骁揉着眼睛走出小卧室的时候,看到姜敬之顶着两个发红的眼睛在电脑前看资料,很是吃惊。 “我晚上要去和客户吃饭,你一起去吗?”郎骁一边问,一边从门口的钥匙盘里挑了一个豪车钥匙。 “改天吧。”陪客户吃饭,理论上他这个助理事应该去的,但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 “你还没写完啊?”郎骁惊讶的歪头看姜敬之的电脑屏幕。 姜敬之把眼镜拿下来,揉揉眼睛,“二季度投资了好几个项目,投资方案都很复杂,我要研究好才能写总结。” “不用写那么复杂。”郎骁肯定的说 “今年市场大环境不好,我看公司还能签下这么多项目,是很难得的,需要好好总结才行。”姜敬之点开整理好的EXCEL表,项目按签约时间、金额大小,整齐的排列着,郎骁看得两眼发直。 “你先去和客户吃饭把,我加个班,我走的时候会把办公室锁门的。”姜敬之说。 郎骁撇了撇嘴,放弃了对姜敬之的劝说,用手指头勾着车钥匙转了两圈,哼着小曲出门去了。 渐渐的,办公室里的人陆续下班了,而姜敬之依然奋战在电脑前。 最后一个加班的同事临走前,不放心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探头进来表达关心,问需不需要帮忙。 姜敬之礼貌的拒绝了同事的好意,同事忙不迭的跑了。 于是,诺大的办公室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姜敬之时不时敲打键盘的声音。 办公桌旁,透明的落地窗,看得到对面的写字楼,同样的灯火通明,一个个窗口后面,都有一个同样埋头奋战的年轻人。 看着那一颗颗灯光,姜敬之竟然不觉得寂寞了,他甚至很喜欢这样辛勤的氛围,这大概就是劳碌命吧。 等姜敬之把几百页的资料浓缩成精炼的两页总结报告,窗外的天空,竟然已经蒙蒙亮了。 姜敬之把报告检查了三遍,确认没有错别字,才发送打印,一式两份,用文件夹装好。这一切做完,楼下的路边已经响起了早餐车的吆喝声。 姜敬之把报告端正的放在郎骁的办公桌上,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这家公司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他应该还能在沙发上睡两个小时。 两个多小时后,姜敬之在会议室门口,焦急的等待郎骁的到来。 还有不到半小时,总结会就要开始了,但是作为主角的郎骁,却还没有来。 姜敬之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甚至怀疑,那草包富二代,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死在家里了。 终于,等会议室里都坐满了人,时钟指向开会前五分钟,郎骁终于一步三晃的,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你怎么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我睡觉时手机都扔在楼下,听不见。”郎骁看到姜敬之,反而先开口发问。 姜敬之没心思也没力气发火了,连忙把手里的文件夹塞给郎骁,“还有五分钟就开会了,你先熟悉一遍,重点部分我都用记号笔highlight了。” 郎骁一愣,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他一脸懵懂的打开文件夹,发出“哇塞”的感叹。 “你怎么写这么多?不是让你随便写写吗?”郎骁惊讶的看着两页纸。 姜敬之没时间反驳他,指着报告上的重点段落,抓紧时间交代,“这几段是重点,讲慢一点,然后还有这里……” 郎骁让姜敬之在报告纸上指指点点,眼睛却没有看报告,反而是看着焦急的说个没完的姜敬之,像看到一个好玩的大玩具一样,笑了。 “好啦,好啦。”郎骁合上文件夹,伸手揽住姜敬之的肩膀,带着他推开会议室的门,“让你见识见识。” 此刻会议室的大长桌边已经坐好了包括蓝总在内的,十几位公司中层领导,郎骁视若无睹的,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主座上。 “开会了啊。”郎骁随随便便的歪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喊了一声。 只见下面的十几个中层领导,齐刷刷的掏出记事本,毕恭毕敬的拿起笔准备记录。 郎骁打开姜敬之给他的文件夹,上上下下的快速扫了几眼,然后开口说,“各位,二季度,我们华东分公司,做的不错。” 立刻,十几个中层领导,一起鼓掌,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郎骁得意的瞄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姜敬之,好像在说,怎么样,看到我的厉害了吧。然后抬手止住了掌声,“这个月,每个人多发半个月工资,作为奖金。” 会议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郎骁在掌声里合上文件夹,随手扔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揽住姜敬之的肩膀,“我走啦,接下来蓝总主持会议,我中午要出去见个客户,你们继续聊。” 姜敬之一脸目瞪口呆的,被郎骁推出了会议室。 “和你说了,报告不用写得那么复杂。”郎骁走出门,对姜敬之说,“作为一个高层领导,工作的重点从来都不是做事,而是要知人善用,用你的领导魅力,让有能力的人替你办事。” 姜敬之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能把不负责任和懒惰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郎骁看着姜敬之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乐不可支,搂着姜敬之的肩膀说,“去Wolfgang牛排馆订个位子,看你累得这样,带你去吃顿好的补补。” 姜敬之觉得,一定是他昨天晚上熬大夜累的,现在脑袋才一阵阵的发晕,而不是被这大灰狼给气的。 会议室门外,两个人吵闹着走远。会议室里,姜敬之看不到的是,蓝总不动声色的从桌上捡起郎骁丢下的文件夹,翻开看了两眼,眼神渐渐冰冷。 “再来三份战斧牛排,都要五分熟。”郎骁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姜敬之看着桌子上已经上来的五盘大牛排无语,这是附近最贵的牛排店,这一顿饭的价格,已经超过他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点好餐的郎骁,用叉子挑起一整块牛排,直接举到嘴边,一口撕下半块,那两排白的闪闪发亮的牙齿,比餐刀还锋利。 姜敬之对于坑这个富二代一顿,心中毫无愧疚,拿起刀叉用力戳向自己面前那一份牛肉。 两个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能吃能打的年纪,一时间都不说话,埋头狠吃一通,直到把一桌子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终于战斗结束,两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吃饱了的野兽一样瘫着。 郎骁喝了一口苏打水,懒懒的看着姜敬之说,“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和我爸之前给我找的那几个老师一样,都是来管着我的。不过,这一天看下来,你和他们不一样。” 姜敬之懒得搭话,只抬起眼皮看一眼郎骁。 郎骁露出虎牙一笑,“我喜欢你,你跟我对脾气,话少,又有真能耐,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我罩着你,缺什么要什么,只管和我说。” 姜敬之心说,你这是打算把我也“知人善用”了,替你做事吧。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和直接领导合得来,日后工作总归舒服不少。 再说,他的目标只是做满这一年,至于以后,这个富二代是光宗耀祖,还是丢人败家,就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经过一顿吃饱喝足,姜敬之和郎骁,算是正式建立了老板和助理的合作关系,姜敬之也很快摸清了郎骁的作息习惯。 要是没有紧急的事,骁大老板通常在自己的大house里睡到11点,才睡眼朦胧的晃来办公室。 在员工面前刷个脸,吃顿午饭之后,就钻进办公室后台的小卧室里接着睡午觉。 这一觉再睡到快下班,骁老板就神采奕奕了,手机里满是晚上的酒局、轰趴,骁老板就会在钥匙盘里的一堆豪车钥匙里选一个,哼着小曲,出去享受夜晚了。 要说这昼伏夜出的习性,倒是和这家伙狼族的血统匹配。 而姜敬之的日常工作,除了偶尔帮他在餐厅、酒吧定个包厢以外,也别的什么要紧事,相比于以前跟着大顶流明星姜自牧,国内国外连轴转,这工作简直轻松的像度假一样。 不过,姜敬之注定是个闲不住的劳碌命,不管他老板几点来几点走,他还是坚定不移的朝九晚六,从不迟到早退。 郎骁那台曾经只有打游戏功能的高配置电脑,如今基本成了姜敬之的专用,姜敬之会尽职尽责的查看每一封邮件,将重要信息默默归档。 公司里的大小会议,他都会拎着记事本参加,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记下会议的内容。 然后见缝插针的,把公司里的重大事件说给郎骁听。 因为他到底还牢记着,他每个月拿几万块薪水的工作内容,那就是保证郎骁不出岔子,不闯祸。 虽然公司现在看起来一切运转正常,像郎骁之前那样完全甩手不管,其实是如履薄冰的危险,公司里的任何人只要稍加动作,就能让傻乎乎的郎骁一败涂地,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就这样,日子大概平安无事的过了大半个月,这天早上七点,刚起床的姜敬之接到了郎骁的电话。 “我有个东西,忘在办公室了,是个橘黄色的纸袋子,挺大的,应该在小卧室里。帮我拿过来,我在家。” 电话里,郎骁的声音哑哑的,应该又是喝了一夜的酒。 姜敬之挂了电话,叹口气,只得迅速的换了衣服,下楼开车,一路到了公司。 姜敬之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到公司的时间还不到七点半,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姜敬之刷卡进公司,径直走向郎骁的办公室,推开门一愣,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弯腰站在郎骁的办公桌前,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找什么。 “什么人?”姜敬之大喝一声。 第4章 第 4 章 那年轻人被姜敬之的声音也吓了一跳,慌得把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姜敬之仔细一看,这人认识,是公司里的员工,是蓝总的手下,姓罗,叫罗永昌什么的。 “你在干什么?”姜敬之冷冷的问。 “我,我……”罗永昌年纪还不大,此时被吓得说不出话。 姜敬之走进去,弯腰捡起罗永昌掉在地上的文件,是一式三份的投资合同,金额、条款都写好了,苍浪分公司负责人签字的地方空着。 姜敬之瞄了一眼刚才罗永昌准备打开的抽屉,基本猜到了缘由,那个带密码锁的抽屉里,放的是郎骁的私章,盖上就有签字的法律效力。 之前那个抽屉的密码是初始设置的四个零,郎骁一直懒得改,姜敬之不放心,几天前给改成了随机数字。 “你是想给这份合同盖总经理的章吗?”姜敬之冷冷的问。 罗永昌支支吾吾的。 “骁总知道这个事吗?”姜敬之问。 “那个,邮件,抄送骁总了,他应该知道。”罗永昌结结巴巴的说。 姜敬之在心里冷笑一声,刚才自己出门的时候,还查过一遍邮件,这个合同相关的邮件,他肯定没有见过,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姜敬之收起合同,对罗永昌说,“正好我等下要去找骁总,我把合同带给他,让他亲自签字。” 罗永昌慌了,“可,可是蓝总说,要马上快递出去。” 这件事和蓝总有关?姜敬之的警惕又上升了一级,他表面不动声色,把合同塞进自己的包里,不容置疑的对罗永昌说,“取快递的人每天下午四点才来公司,你现在盖好章也寄不出去,后面的事我接手了。” 要知道姜敬之是个常年在商务高层圈子里游走的人,严肃起来,一身的气场压得罗永昌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灰溜溜的跑出了办公室。 姜敬之悄悄的跟过去,透过办公室落地窗的百叶窗向外看,那个罗永昌果然一出门就掏出手机,鬼鬼祟祟的不知和谁打电话去了。 八成是给蓝总通风报信去了,姜敬之掏出手机,随手放进办公桌上的茶杯里,看着手机在半杯茶水里闪了两下,暗了下去。 这下就不用接蓝总的电话了,姜敬之抽了两张餐巾纸,把手机擦了擦,放回口袋。反正这手机是郎骁发给他的工作手机,他不心疼。 姜敬之处理好手机,就推开小卧室的门,在床边的地板上看到了郎骁说的橘黄色纸袋子,那是爱马仕的购物袋好不好? 谁知道那败家孩子又买了什么奢侈品,姜敬之拿上购物袋,趁罗永昌还没打完电话,快速出门、下楼、上车,一气呵成,离开了公司。 郎骁的小别墅距离公司很近,姜敬之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别墅楼下,他没着急上楼,而是停下车,掏出刚才的合同,仔细的读了两遍。 他不是财务或者法律专业的,但以前跟着姜自牧,没少帮姜自牧审商务合同,手里这份投资合同看下来,好几个地方明显存在问题。 比如接受投资的这家公司需要承担的义务,苍浪公司审计这家公司的方式,都有很多模糊的地方。 姜敬之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把合同一页一页的都拍了照片。胡易知的公司里,有个资深财务兼法务,炸雷和尚,稍后可以拿给他看看。 做好了这些事,姜敬之才从容的收好合同,拎上郎骁要的东西,下车走进郎骁的小别墅。 郎骁这小别墅不大,只有上下两层加一个地下室,姜敬之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姜敬之推开门,就看到一楼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空酒瓶子和吃剩的食物,看来骁大少爷昨晚又是和狐朋狗友胡闹了一宿。 姜敬之进屋看了一圈,一楼和地下室都没人,郎骁肯定是在二楼卧室里睡觉。 既然这人一大早上的叫自己跑腿,那他也别想好好睡懒觉。 姜敬之这样想着,就拎着东西上了二楼。 二楼也是乱得一片,楼梯扶手上都挂着衣服,卧室的门半开着,隐约看得到床上,被子里露出的一大丛乱蓬蓬的黑发。 姜敬之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哎,郎骁,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那一丛黑发动了动,转过来一张睡得稀里糊涂的脸,郎骁眯着眼睛,努力识别进来的人是谁。 就在这时,郎骁枕边的被子也动了动,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咖啡色波浪长发的脑袋,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年轻女人,看到姜敬之手中的爱马仕纸袋,眼睛一亮。 “啊!我的包包!”女人兴奋的尖叫着,从被子里跳出来。 姜敬之瞬间眼前一道白光,那女人身上啥都没穿,就这么光光的跳了出来。 没成想,这还不够,浴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人站在浴室门口,竟然也是白花花的一身坦荡。 “是我的,你不要拿!”这个女人也是一声尖叫。 姜敬之吓得,直接把手里的袋子扔了出去,两个女人像见到肉的饿狼一样,扑向那个爱马仕纸袋。 躺在床上的郎骁,被这场面逗得醒了,看着两个女人争抢,乐不可支,“不要抢,里面有两个包,一人一个。” 姜敬之站在那里,要不是读过十二年圣贤书,肯定原地开口骂娘了,这大狼崽子怎么玩得这么放肆,关键还恬不知耻的让他来看。 那骁大少爷,倒是一点尴尬都没有,看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抢东西看得起劲,回头看了一眼姜敬之,忽然眉毛一挑,一脸坏笑,抬手招呼姜敬之到他身边来。 姜敬之不知道他想干嘛,一脸无奈的走过去。 “干嘛啊?”姜敬之刚说出口,没想到郎骁突然伸出大手,摸向姜敬之的下身,还捏了两把。 “我X!”饶是姜敬之,也控制不住,爆了粗口。“你干什么?” 两个女人听见声音,都一起回头,正好看到郎骁龇着虎牙笑,“兄弟,这么好的景儿,你怎么还是软的?你有病吧?” 姜敬之脸涨得通红,捂住下身,对着郎骁骂了一串脏话,“你才有病呢!” 郎骁哈哈大笑,冲着那两个女人喊,“过来,帮他治病!” 那两个女人巴不得找乐子,一听这话,扔下包包,一起笑着朝姜敬之扑过来,不由分说,把惊慌失措的姜敬之拖倒在床上,毫无顾忌的上下其手。 “郎骁你个脑子有病的!”姜敬之双手徒劳的抓住自己的腰带,满眼都是白花花的□□。 不过姜敬之自己心里有数,他天生就是靠那边的,对女人从来都是一点反应都不会有,所以两个妹子一通胡闹下来,惊讶的发现,姜敬之的那处地方依然平静如水。 “哎哟,可不得了。”郎骁发现了问题,惊叹着起身,“我说你平时怎么都素得像个和尚似的,你不早说,我给你弄点药治治。” 姜敬之已经生无可恋,可偏偏郎骁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这货理所当然的也是全身上下,坦坦荡荡,一丝布都没挂。 姜敬之只看了一眼,心说,完了! 要知道郎骁原身是个狼妖,野兽的基因,给他生得一身强壮紧实的腱子肉,宽肩细腰,线条起伏,胸口一层黑密的胸毛,更不用说往下看,凶器一样的家伙,明目张胆的晃在姜敬之的眼前。 要知道和渣男分手后,姜敬之活脱脱的素了小一个月,血气方刚的年纪,哪经得起这视觉刺激,刚才失灵的身体零件,毫不迟疑,一秒钟就立正了。 两个妹子看看姜敬之忽然间生龙活虎的小地方,又看看旁边耀武扬威的郎骁,异口同声的发出理解之声,“哦——!” 姜敬之双手捂住脸,只想立马在这床上死过去。 身经百战的骁大少爷愣了一秒,也立刻明白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啊——!” “下去,下去。”郎骁立刻摆手,把两个妹子从姜敬之的身上赶下去,乐呵呵的拍姜敬之的脸。 “你早说你是那边的嘛!我就带你上那种店玩去啊,我知道好几个店,我哥们常去,说特别好。” 骁大少爷说完,看姜敬之还捂着脸不说话,瞄了一眼姜敬之被扒开的衬衫里,露出的白嫩嫩的细腰,还有被解开的皮带,干脆伸出手,用手指头勾开姜敬之内裤的边,歪头和里面的小敬哥打了声招呼,“话说我还没吃过这口呢,要不,咱哥俩试试?” 姜敬之一跃而起,提起裤子,把这辈子能想到的脏话全都骂给郎骁,郎骁坐在床上,乐得差点背过气去。 终于,在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姜敬之开车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郎骁坐在副驾驶位上,还是忍不住呵呵的笑。 “你别和其他人说。”姜敬之生气的说。 “哎,怕什么,都这年代了。”郎骁一脸这不是个事儿,“我一哥们,就是你这边的,改天吃饭我介绍你们认识,那哥们家里搞房地产的,特有钱。” 姜敬之气得脑袋嗡嗡的,心说你可闭嘴吧。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到了公司,停了车上楼,姜敬之把郎骁安顿在办公室里,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早上的罗永昌远远的跑过来。 “你有事?”姜敬之问。 “蓝,蓝总找你,她在副总办公室。”罗永昌结结巴巴的小声说。 嗯,果然来了,姜敬之意料之中,“我先打印个资料,十分钟之后我去找她。” 第5章 第 5 章 几分钟后,姜敬之推开了蓝总的办公室门。 蓝总一见他进来,立刻满脸笑容的站起身,帮姜敬之拉来一张椅子,“小姜,来坐。” 姜敬之不卑不亢,一脸平静的坐了。 在一个公司里,总经理助理向来都是个地位很微妙的职位,做小了是个打杂的,做大了是公司的隐形二把手。 所以姜敬之和蓝总两个人,此刻都小心翼翼的平衡着彼此的地位。 “小姜,早上小罗是不是吓了你一跳?”二人落座之后,蓝总先开口,直切核心话题。 “啊,他挺年轻的,很紧张,话没说清楚。”姜敬之打了个太极,给蓝总留了个出口。 “是啊,是啊,他半年前才进公司,刚毕业,做事毛手毛脚的。”蓝总借姜敬之的梯子迅速下台阶,“我昨天吩咐他的,让他今天晚上七点,找骁总盖章,结果这孩子,傻乎乎的,以为是早上七点,这不起了个大早,还闯了个空门。” “哦,我说呢,不过小朋友做事倒是很积极啊。”姜敬之顺着蓝总的话往下说,心里想的却是,你这瞎话编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早七点晚七点还分不清,骗鬼哪? “都是瞎积极,我已经训过他了。而且那份合同,我今天白天还要改的,里面好多没写清楚的地方,也多亏是今天被你拦下来了,不然要闹笑话的。” 那份合同果然有问题,姜敬之听出来了,反正他已经拍照留过底了,“正好,那合同在我包里,骁总还没看呢,等会儿让小罗去我办公室拿。” 一顿你来我往,表面一团和气,但双方都心照不宣。 蓝总忽然随口似的问了一句,“你手机是不是坏了?刚才小罗说你的手机打不通。” “哦。”姜敬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茶水折磨过的手机,“我昨天晚上去游泳,手机掉进游泳池里了,被水泡坏了。”说着甩了几下,破手机还真听话的掉了几颗水珠出来。 “这样啊,现在的手机,质量真不好,泡点水就坏了。”蓝总很关心的说,“公司里还有备用手机,我等下让行政给你送台新的。” “不用了,也许彻底晾干就好了。”姜敬之口头上客气着。 “太耽误事了,你要照顾骁总的生活和工作,很忙的。”蓝总说话的语气,好像长辈关心晚辈一样,忽然话锋一转,换了一种说私房话的语气,和姜敬之说,“你跟了郎骁快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啊?伺候他很累吧?” 想套我话?姜敬之早有准备,开始信口胡诌,“就那样了,我一直都是做助理的,换过好几个老板了,谁都一样。” 蓝总一笑,“你知道,郎骁管我叫蓝姨,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有多淘气,我还能不知道?要是他胡闹的太厉害,你记得和我说,我帮你摆平他。” 姜敬之跟着蓝总笑了,说,“好,那我可记着了,先谢谢蓝总。” 蓝总笑得一脸慈祥,然后理所当然式的开口,“小姜,那以后,你把郎骁每天的日程,提前发给我吧,这样我也好支持你的工作。” 姜敬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装不下去了,作为一个私人助理,他的老板只有郎骁一个人,把老板的私人行程透露出去,不说他的责任心过不过得去的问题,要是传出去,他在行业内的名声可就一败涂地,再没可能在这行继续混下去了。 姜敬之意味深长的看着蓝总,没回答这个问题。 蓝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装了,在椅子上摊开手,换了个说服人的身体语言,对姜敬之说,“小姜,我们关起门来说话。你是聪明人,郎骁有多大能耐,你看得出来,他每天只会吃喝玩乐,这个公司要不是我和几个部门总监撑着,早就被他霍霍没了。你跟着他,最多每天帮他订订酒吧的包厢,没什么意义的。你不如和我们这些做实事的人一起,把这家公司做好,将来这个公司,肯定有你一份。” 姜敬之笑了笑,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换了个防御的姿势,蓝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 “蓝总,”姜敬之开口说,“我只是来打工的,我的薪水是骁总发,所以,这些事情,我不能参与。” 蓝总歪过头,脸上露出毫不掩藏的不满。 姜敬之起身,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没办法,我们做助理的,也有行业的规矩,希望您理解。” 蓝总挑挑眉,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姜敬之起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姜敬之听到蓝总在背后,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只管你自己该管的事,对吧。” 姜敬之回头,笑着说,“不该我管的事,我从来不管。”姜敬之没有说的后半句是,该他管的事,他一定会管到底。 一场交锋结束,姜敬之筋疲力尽的回到总经理办公室,结果一进门,就被郎骁抓住,把手机怼到他面前。 “你看这个,我哥们,怎么样?” 姜敬之定睛一看,手机里一个正在健身的男人,平头圆脸络腮胡,正得意的秀自己的胸肌。 “你给我滚!”姜敬之忍无可忍。 “你们不就喜欢这样的,这不叫林心如吗?”郎骁一点也不避讳,“哦,那你是不是喜欢这样的。” 郎骁在手机里又翻出一张照片,怼给姜敬之看,这回是一个娘们叽叽的小男生,对着镜头扭腰。 姜敬之心说,我特么真想现在就□□你。 郎骁不甘心的磨叽姜敬之,“哎,你跟我哥们见一面吧,我约他晚上出来,他那人别看胖点,但是人特好。” 这给姜敬之烦的啊,刚才还满脑子宫斗商战的计划,被这小子给搅得乱七八糟。他看着这一米九已成年大儿童,心说这孩子啊,还不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公司里的那群藏龙卧虎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姜敬之转头看到办公桌上堆着的一沓投资项目简报,抄起来塞进郎骁的怀里,“你想让我去,那你就把这些项目简报看了,哪些能投,哪些不能投,你帮我过一遍。要不然我整天忙这些工作都忙不完,哪有功夫跟你去相亲。” 郎骁抱着厚厚一沓资料,目瞪狼呆,姜敬之趁热打铁,掏出手机给郎骁转了两个讲投资入门知识的up主,这是他前一阵恶补投资知识时筛选出来的。 “你看这俩人的视频,告诉你怎么评估投资项目的,啥时候把那几个项目评估完,我啥时候和你朋友去相亲。” 姜敬之本以为郎骁会跟他讨价还价,继续磨叽,没成想,郎骁拿起一本项目资料翻了两页,爽快的说,“说话算数哦!” 结果,当天下午,郎骁还真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看起了资料。 姜敬之感叹,可算是消停了,赶快抓住空挡,打开电脑,把最近的几份项目合同都存下来,蓝总那边,从此以后,各方面可都要提防起来。 下了班,姜敬之少有的没加班,他从办公室里,郎骁装破烂的百宝箱里,顺了两盒高端茶叶,揣着茶叶来到胡易知的何焕中小楼。 炸雷和尚是个直性子的,收了姜敬之“布施”的茶叶,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上午的合同,不仅打印装订,还用好几种颜色的记号笔标识了个明明白白。 “这份合同,要是交到贫僧这里审批,贫僧八成是要上报警方的,这和商业诈骗差不多。” 姜敬之的心一沉,果然。 “这份合同对乙方,也就是被投资公司的义务,约束的很宽松,甲方甚至没有声明审计乙方财务报表的权利。这就意味着,如果乙方将甲方的投资金额私自转走,甲方基本没有发现的可能。” “还有付款的方式,通常的投资协议,会对乙方的经营业绩有要求,如果乙方经营出现重大亏损,甲方有理由停止支付后续投资款,甚至追回前期已支付的投资款。但是这份合同中的投资款是一次性付清,且没有追回条款。” “简而言之,如果这份合同的乙方,这个叫‘耀明影视’的公司,是家皮包公司,它可以随时随地卷走甲方的投资款,然后宣布破产,甲方的投资款会全部流失。” 姜敬之无言的看着合同上,刺眼的红色记号笔标记,然后抬起头,问炸雷和尚,“如果,这家皮包公司,是公司内部的人在外面私下开的?” 炸雷和尚表情严肃,“那贫僧就要建议,施主立刻就报警。” 一整晚,姜敬之都没怎么睡好,郎骁这个公司里的水,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深。 这次的合同,还只是他无意间发现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份这样的合同已经签出去了,实在让人不敢深想。 这样算来,蓝总的手里,肯定已经积攒了大量的资金,也肯定有着强大的势力,如果他为了保住郎骁,而和蓝总正面作对,这个代价是不是他能承受的? 所以,现在最保险的做法,是避免和蓝总的正面矛盾,私下里收集相关证据,以求自保。 至于这个耀明影视的投资项目,摆明了是蓝总给自己圈钱的伎俩,这次他先睁一眼闭一眼,让蓝总混过去,算是他给蓝总送的一份示好礼,反正亏得不是他的钱。 第二天一早,姜敬之在心里做好细致的计划,迈着谨慎的步伐,推开办公室的门,竟然看到郎骁端坐在办公电脑前,处理公务,这是铁树开花了吗? 郎骁一看到姜敬之,立刻笑得露出虎牙,晃晃手里的一沓资料,“你昨天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我发现审批这些项目,简单的很,一看注册资金,二看现金流。这些项目,昨天晚上我通通审了一遍。” 姜敬之心里瞬间满是欣慰之情,这孩子真是孺子可教,看来狼族的优良血统,不光对体格有帮助,对学习能力也有加持呢,学得真快。 郎骁接着说,“这些项目里,有好几个,一眼就让我看出了问题,有个公司,半年都没有业务流水了,摆明是个皮包公司。我现在就发邮件,叫停这几个问题项目,还要开公司大会,好好骂一骂这帮瞎了眼的员工,这种破项目,还能放进来,不能让他们白吃饭!”说完郎骁鼠标咔嚓一点,电脑里响起群发邮件的音效。 姜敬之站在原地,周身运转起强烈的不详预感。 工作手机响起新邮件的提示音,姜敬之颤抖的手拿起手机,点开新邮件,邮件背景上印着一个嚣张的大狼头。 “……基于以上原因,问题项目立刻暂停,项目的主管人,下午开会时,现场检讨,不好好审查的工作疏忽。有问题的项目有:1.耀明影视投资项目、2. ……” 姜敬之放下手机,抬头看看窗外蔚蓝的天空。神啊,郎骁这小祖宗,是你派下来毁我的吧。 第6章 第 6 章 当天下午,骁大灰狼就斗志昂扬的召开了员工大会,把那几个“他都能看出问题”的项目,一个一个拉出来痛批,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蓝总牵头的,耀明影视的投资项目。 姜敬之坐在郎骁身后的椅子上,万念俱灰。 蓝总上台作检讨时,看向他的眼神,就像角斗场上,看即将决一死战的对手一样。 开完会,人还没走完,郎骁就迫不及待的揽住姜敬之的脖子,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老子厉害吧。” 厉害,大哥你当然厉害,你看到蓝总刚才出门时看我的那个眼神了吗,我都听到她磨刀的声音了你知道吗? 郎骁这种没有心眼儿的人,当然意识不到刚才发生了啥,他呲着大白牙,在姜敬之面前打开手机,又是那张平头圆脸络腮胡的照片。 “说好的啊,我把项目审完了,你跟我哥们见面去,礼拜五晚上,世外桃源KTV,我定了个最贵的包厢!” 姜敬之生无可恋,老子我都不确定,在蓝总的刀下,能不能活到礼拜五晚上。 出了会议室的门,姜敬之就一头扎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玩命的从公司内网上下载合同存档、财务资料,他要赶在蓝总删光这些资料之前,留下证据,找到把柄保命啊!! 暴风骤雨并没有立刻到来,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似乎风平浪静,姜敬之和蓝总在办公室里碰面的时候,依然微笑着点头示意。 但是姜敬之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滔天的暗流涌动。 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姜敬之都会打开公司内网的服务器,默默记下那些在夜里莫名消失掉的文件。 这都是蓝总防御性的自保,一手抱着咖啡杯,一手记录文件名称的姜敬之这样想着,蓝总是个好斗的人,对这样的人来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关键是蓝总,会做什么样的进攻呢? 忽然,公司前台方向,传来一阵粗鄙刺耳的叫喊,“让那个人出来,让他还钱!” 姜敬之的后背一凉,这个声音,他听过无数次。他扔下咖啡,冲出总经理办公室,只见办公区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在他的身上。 果然,财务公司的讨债人,带着两个小弟,嚣张的站在那里。 “就是他,就是他,你还和我说他不在。”讨债人对着前台小姑娘喊,这是个又矮又壮的男人,剃着平头,戴着墨镜,胳膊上露着嚣张的纹身,一身“社会大哥”的标准扮相。 “你们来找我干吗?我一直都按时还钱。”姜敬之压低了声音问。 “来找你谈,下个月还多少钱啊。”讨债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之前你一个月还一万五,那是可怜你当时没工作,我们老板定的是最低还款额度。现在你有工作啦,你看,还是这么大的公司,工资肯定很高的,我们该谈谈,以后每个月还多少钱啦。” 姜敬之气得咬牙切齿,这根本不是讨债上门的理由,这些人肯定是被“请”来的。这么快就挖到了他的软肋,蓝总的手段不一般啊。 这时,姜敬之的身后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同事。 “这姜助理,看起来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怎么也会欠债啊?” “是不是他下了班,暗地里做些别的事,说不定是赌博哦。” “讨债的讨上门,肯定是欠了好多钱,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太吓人了。” 同事们的“窃窃私语”清楚的传到姜敬之的耳朵里,这些说话的人,八成都是蓝总的心腹,所以是想败坏他在公司里的名声,逼他自己辞职吗?蓝总,你下手够狠。 这时,公司的行政主管怒气冲冲的走出来,“这几个人是谁招惹来的?”然后回头看到姜敬之,还假装愣了一下,“姜助理,是您惹来的……” 姜敬之面色平静,“没错,是我招惹来的。” 行政主管一脸为难的样子,“姜助理,这个对公司的形象,有影响,我看到有的同事都用手机录像呢,要是发到网上去……要不,今天您先休个年假,把私事先处理好……” 嗯,先让他走人,然后趁他不在时,到郎骁面前好好的告他一状,挑拨他和郎骁的关系,姜敬之把这帮人的计划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看着门前耀武扬威的几个流氓,他又没有办法,这时,他看到办公区里面,蓝总的办公室门慢慢打开,蓝总要亲自下场了?怎么办? “你们干吗呢?!”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传出一声怒吼,郎骁从电梯里走出来。 刚巧讨债人的一个小弟挡在他面前,郎骁竟然抬起长腿,一脚踢在那小弟的屁股上,讨债小弟一个狗吃屎,摔趴在姜敬之的面前。 现场的人都被震住了,尤其是领头的讨债人,看着面前野兽一样的郎骁发愣,要知道他很少能见到,比自己还流氓的人。 “你们在我公司门口干吗呢?”郎骁一脸凶煞之气,走到讨债人面前,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瞪着讨债人。 “我,我来找,姜敬之,商,商量……”讨债人的气焰,被郎骁吓得烟消云散。 “找他什么事?”郎骁露出寒光闪闪的虎牙。 “他,欠我们钱……”讨债人结结巴巴的回答。 郎骁转头看看姜敬之,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姜敬之心说,对,老子光鲜亮丽的表象下,就是个欠债的。 郎骁转回头问讨债人,“他欠多少?” “就,连本带利,还有63万。” “多少?”郎骁不敢相信的又问一遍。 “63万。”讨债人老老实实的回答。 郎骁扑哧一声笑了,指着讨债人问姜敬之,“就这么点钱,他还敢上门来找你?” 说完掏出手机,朝讨债人勾勾手指,“你微信收款码给我。” 讨债人不明所以的掏出手机,郎骁扫码付账,只听叮咚一声手机通知,“微信到账,63万元。” “收到啦?”郎骁问。 讨债人呆呆的点点头。 “那还不快滚!”郎骁一声怒吼。 讨债人被吓了一跳,招呼两个小弟,连滚带爬的冲进电梯,还不忘转回身给郎骁鞠躬行礼,“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电梯门终于关上,接着听见郎骁骂行政主管的凶狠声音,“这种事都要等我来处理?你部门里有四个人,加上你打不过他们三个吗?让他们堵在门口,这是丢我郎家的脸,下次这种事再搞不定,给我卷铺盖走人!!” “还有,”郎骁指着一圈看热闹的围观员工吼道,“谁都不许把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去,谁敢丢苍浪的脸面,以后就别想在这个行业混!” 一群员工缩起脖子,无声的作鸟兽散,姜敬之用余光看到,蓝总办公室的门,缓缓的关上了。 姜敬之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劫,看来总算是过去了。 忽然,他一抬头,看到郎骁走到自己面前。 “你跟我过来!”郎骁的声音里压着怒火,姜敬之一言不发,跟着郎骁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外面欠钱呢?”郎骁进办公室就坐到老板椅上,抬头问姜敬之。 姜敬之扭头看向窗外,闷闷的说,“我爸,当年不肯在姜家做家仆,非要出来创业,结果亏了。”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还呢?” “他死了。” “人死可以销账的。” “可我妈还活着呢,那债是他俩一起欠的,我要是不还,就得我妈还,我妈那个身体……”姜敬之无奈的转回头,看到郎骁竟然是一脸关切的表情。 “以后有这种事情,你早和我说,都是哥们,我随手就帮你填上了。” 姜敬之知道,这几十万在郎骁眼里,不是什么事,但是,他姜敬之还是需要最起码的尊严。 “那63万,我发了工资,按月还你。”姜敬之说。 郎骁嗤之以鼻,“你的工资还不是我的钱。” “那不一样,我的工资是我辛苦挣来的。”姜敬之表示抗议,这说的好像自己被郎骁包养一样。 郎骁用手指头挠挠耳朵,好像又听到姜敬之在说笑话。 “对了,让他们闹的,我都忘了正事了。”郎骁忽然一拍大腿。 姜敬之正准备打开电脑,听声音回过头,骁大少爷还有什么正经事? “哎,你不用干活了,跟我出去,我带你买几套衣服去。” 姜敬之疑惑,买衣服是正经事?? “你忘啦?”郎骁掏出手机,划出一张照片,怼到姜敬之面前,“我哥们呀,今晚约好了你和他相亲,我带你出去,好好捯饬一下,你不能给我丢份儿不是!” 姜敬之看着怼到面前的平头圆脸络腮胡,这一天天的这些个破事儿,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第7章 第 7 章 姜敬之看在郎骁帮他摆平讨债公司的份上,以及郎骁晋升为他的新债主的份上,任由郎骁把他拉进全城最贵的商场里。 但是,当郎骁试图把他拉进女装品牌店里时,姜敬之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是同,我不是变性!” 你这家伙脸上失望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这家店也不行!这是Cosplay!” “那是内衣店!你见过穿内衣相亲的吗?!” 一番语言交锋和肢体冲突后,郎骁终于满脸失望的跟姜敬之走进一家商务装的品牌店。 “你总不能还穿西装衬衫吧,我都没见你穿过别的。”郎骁抱怨说。 “那你在这个店里挑你喜欢的吧。”姜敬之无奈让步,这家商务品牌的店里,总归挑不出透视装、超短裙。 最后的最后,又经历了一番极限拉扯后,姜敬之换了一件在他看来非常骚气,郎骁看来有点无聊的真丝衬衫,配了条很显腰身的长裤。 “你以后上班也这么穿嘛。”郎骁强迫姜敬之把这一套直接穿着走出品牌店,原来那一套被他说成老头装的衬衫西裤,则被装进购物袋。 “那是工作形象,我走出去是你的脸面。” 这句话不知什么地方,让郎骁很是受用,这货得意的伸手搂住姜敬之的细腰。 “走,吃饭去,逛一上午都饿了。” 姜敬之实在懒得理他了,这动作,这姿势,他都听见身后小姑娘手机拍照的声音了。 姜敬之毫不客气的跟着郎骁到商场顶层最贵的餐厅大吃了一顿。 下午又跟着郎骁去了一家spa中心,让几个小美女把他浑身上下都搓了一遍。 最后,在包房里和骁大少爷一起补了个午觉之后,终于坐着骁大少爷的库利南,驶向那个什么什么KTV夜总会。 夜总会的包房里,灯光五光十色,音乐震耳欲聋,郎骁的哥们姗姗来迟。一眼望去,这哥们的体格比照片上还要再壮两圈。据郎骁说,这哥们家里有东北大黑熊的血统,姜敬之心说,那就对了。 话说这大黑熊见了姜敬之,立刻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挤到姜敬之身边,坐下就不动位置了,恨不得当场就拉起姜敬之的手,畅谈人生和理想。 姜敬之处之泰然,微笑着和大黑熊聊天、倒酒。 这种场面他见多了,要知道他以前在那个圈里也是有名的,像他这样有相貌有体格,不娘不妖,可攻可守的gay,只要流通出来,追他的人分分钟从魔都排到帝都,之前真是便宜了那个学医的。 不过,今天这位黑熊哥们,还真不是他姜敬之的菜,虽然圈子里的确有人特别喜欢这种壮熊体格的,但他姜敬之还是喜欢瘦一点,肌肉型,最好是黑皮体育生那一卦的。 还有这熊孩子,别看体格很壮,张口闭口却总带着他妈妈说过啥,妈宝男肯定不合姜敬之的胃口,他更喜欢有点脾气的,有那么点放荡不羁的。 哎?这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姜敬之走了个神,回头看看骁大少爷在干嘛呢。这一看,立刻一肚子气。 要说这黑熊哥们也真讲义气,知道郎骁给他介绍一个,投桃报李给郎骁带来两个胸大腿长的漂亮妹子,这会儿,骁大少爷正左拥右抱,对着话筒狼嚎一样的唱歌呢。 烂泥扶不上墙,姜敬之心里骂了一句,心里没来由的不爽。 没成想黑熊哥们见他走神,见缝插针的拿起酒瓶,吨吨吨的往姜敬之的杯子里倒酒。 “哎,雄哥,我不能喝,我等下要开车送郎骁回去。”姜敬之慌忙拦住。 “少喝一点不要紧,我,等下叫我秘书来给你们开车。”雄哥喝的聊的正起劲儿,不光非要倒酒,还一把拉住姜敬之的手。 “敬之,说真的,今天我才懂了,什么叫相见恨晚。我妈就一直说,我早晚能遇到,让我愿意为了他,放弃一片苞米地的人。” 姜敬之心说,对,老子就是那根最大的苞米。 “敬之,既然你不喝酒,那我们干脆就换个地方吧,我知道一家安静的烧烤店,我们两个,去吃顿夜宵。” 姜敬之刚想婉拒,雄哥忽然借着酒劲儿,就朝他扑了过来,伸出胳膊揽住姜敬之的脖子,伸出肉嘟嘟的小嘴,往姜敬之的脸上凑。 姜敬之不由自主,嗷的一声,伸手去推,可这大黑熊壮得像座山一样,推都推不动。 眼看就要落入熊口,姜敬之两眼一闭,万念俱灰。 “哎!熊胖子,干嘛呢?” 忽然姜敬之的身后,响起一声怒吼,姜敬之回头一看,果然是郎骁,这大灰狼正对着他们俩怒目而视。 雄哥吓得一哆嗦,“骁,骁哥,怎么……” 郎骁咬着虎牙,一脸不高兴,“你没看姜敬之推你呢?他不乐意。我找你俩来相亲见一面,又不是来约炮的。你那手,你把手放下来!” 雄哥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嘴里还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惯了。” 姜敬之心说,你们这帮富二代,这都什么习惯啊? 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风度,笑着给雄哥又倒了一杯酒,双手递给雄哥,“雄哥,我这个人,特别慢热,我们从朋友做起,慢慢聊哈。” 雄哥心里是想不慢慢来,可是姜敬之身后,一双大狼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也只好收了色心。 姜敬之稳住雄哥,赶紧找了个借口,出门叫住走廊里的服务员领班。 “你们这儿有少爷吗?” 领班立马点头,“您要什么样的?壮的还是细的。” 姜敬之心说,你们这店,服务还真全面,他站直了往自己脸上一指,“就我这样的。” 领班是实在人,“哎,那没有,您这要求太高了。” 姜敬之叹口气,“那挑帅的来两个,会哄人的那种,做零做一的各来一个。”他也不确定里面那雄哥是好哪一口的。 “好嘞,您回包间等着吧,五分钟就给您送来。”领班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临走不甘心的问一句,“哥,您做这行吗?您来可以填补我们业务上的空白,多少工资我们老板都愿意出。” 姜敬之回了一句,“滚犊子。” 领班麻利儿的滚了。 姜敬之回到包间,只见雄哥在一双狼眼的扫射下,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 姜敬之看看骁大少爷的脸色,这人怎么一脸别扭呢? 话说门口那领班,效率还真是高,姜敬之前脚进门,后脚就领着一高一矮两位帅哥推门进来了。 “啊,这是我叫的,我嘴笨,不会聊天,找他们来活跃一下气氛。”姜敬之说着,给领班递个眼神过去。 领班久经沙场,立马把两个帅哥推到雄哥的身边,那俩人当然比不了姜敬之的风度气质,不过伺候人水平可比姜敬之高多了。 俩人二话不说,一个端杯,一个倒酒,一口一个老板叫着。雄哥也是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区,笑眯眯的接过酒杯,搂住一个小帅哥,开始问人家多大了,老家在哪里。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又热络起来,姜敬之斜眼看看郎骁,那大少爷终于又拿起了话筒,姜敬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包间里两位爷各安其位,唱歌喝酒玩骰子,姜敬之安安静静的吃了三个果盘。 终于酒过三巡,两位大爷都玩够了,郎骁喝的脚底下都有点打晃。那雄哥被两个陪酒少爷架着,还招呼郎骁,要不要去夜店玩下一轮。 郎骁摆摆手,抬手指指窗外,姜敬之顺方向看去,天上只有一轮圆圆的满月。 但雄哥立刻了然,挥手招呼他带来的那两个美女,“今晚一定要陪好了啊。” 两个美女一叠声的答应,一左一右,扶着郎骁上了车。 姜敬之今晚还有开车的任务,正要上车,又被雄哥拉了手,回头看到一张醉意朦胧的熊脸。 “敬之啊,以后我们多联系啊,我们从朋友做起嘛……”雄哥没说两句,只听姜敬之身后又是一声怒吼。 “你干吗呢?” 雄哥被吓得又是一哆嗦,连忙松了熊掌,姜敬之趁机摆脱了纠缠,转身上车当司机了。 一路上,郎骁都没说话,只有那两个小美女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姜敬之在前面专心开车,只觉得好像有视线紧盯着自己的后脑勺,让他心里毛毛的。 到了郎骁的小别墅,郎骁扔下几个人,一言不发的先上楼去了。 姜敬之把郎骁随身的东西放好,正琢磨是换身衣服,还是穿着这身骚气的真丝衬衫回去,还在楼下补妆的小美女之一,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啊?你说家里水管爆了?”小美女惊慌的喊出声,然后转头招呼她的小姐妹,“我们合租的那房子,楼上水管爆了,把我们家淹了。” “哎呀,我新买的化妆品,还有包包,怎么办啊!” 两个小美女手忙脚乱的一通电话之后,一致决定立刻回家。 “小哥,不好意思啊,今晚紧急事件,我们必须得回去。不能陪骁哥了啊,您帮我们说一声,不行的话,这是我们姐妹的电话,你打电话,她十分钟就能赶过来。谢谢,谢谢。” 两个小美女塞给姜敬之好几张带照片的名片,之后忙不迭的跑了,姜敬之拦都拦不住。 一楼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姜敬之看看手里的一叠美女照片,叹口气,这怎么办啊?所以说他这个当助理的,还得负责帮老板选妃? 还是让他自己翻牌子吧,姜敬之这样想着,拿着一叠美女照片,向二楼卧室走去。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卧室里,郎骁正趴在他的大床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手指上的指甲渐渐变成尖利的狼爪,深深的抓进床垫里。 第8章 第 8 章 姜敬之走上二楼,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面没开灯,明亮的月光照出床上黑乎乎的一个大东西,那是脸朝下趴在床上的郎骁。 房间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似乎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姜敬之没想那么多,径直走过去,爬上床,坐在郎骁身边,用手里的一沓名片拍了一下郎骁的头。 “起来啦,刚才两个姑娘家里有急事,都走了。你看你醉成这个样子,也别再叫人了,洗洗睡吧。” 郎骁趴在那里没吭声,姜敬之又喊了两声,郎骁还是没反应。 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姜敬之不放心的凑过去,扳郎骁的脑袋,“哎,你怎么了?” 忽然只听床垫一响,姜敬之眼前一阵天翻地覆,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仰面按倒在床垫上。 压在他身上的,自然是醉意朦胧,但依然力量惊人的郎骁。 “郎骁,你喝迷糊了?”姜敬之惊慌的喊,郎骁两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朦胧的月光下,姜敬之看清了郎骁的脸,心中的惊慌渐渐升级成了恐惧。 郎骁的一双眼睛在黑暗闪着凶光,绿色的荧光从他的眼底透出来。微微张开的嘴里,两颗虎牙愈加尖利,闪着阵阵寒光。两只又尖又大的耳朵,从郎骁的头顶竖起。在郎骁的身后,甚至有一条粗大的尾巴甩了出来。 这是兽化?姜敬之恐惧的想起,他时常会忘记,郎骁其实是个狼妖。他转头看向窗外,一轮圆圆的满月高挂天空。 所以,狼族的人,在月圆之夜,会变成野兽?该不会吃了他吧! “郎骁!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看看我!”姜敬之绝望的喊。 郎骁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鼻子凑近姜敬之的颈窝,仔细的闻了闻。 姜敬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货是狗吗? 可就在他分神的一刻,郎骁忽然张大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姜敬之疼得嗷的一声,郎骁松开嘴,伸出舌头舔舐刚才留下的牙印,粗糙的舌面舔过姜敬之的颈动脉,满意的感受着姜敬之恐惧的颤抖。 “你是姜敬之。”郎骁含糊不清的说着,然后低下头,尖利的牙齿咬住姜敬之身上那件,真丝衬衫的领口,一甩头,伴着清脆的撕裂声,姜敬之身上的衬衫瞬间变成一条条碎布。 “你说,你刚才冲那只狗熊,笑什么?”郎骁贴着姜敬之的耳朵,带着醉意,恶狠狠的说。 啥意思?姜敬之脑子里早乱成一团了,我笑什么笑了?不是你逼我去相亲的? 忽然姜敬之眼前一黑,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霸道的贴住了,醉人的酒香直冲他的肺腑,惊慌之中,他感到一只狼爪子,钩住了他的腰带。 …… 姜敬之再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他趴在郎骁那张三米乘三米的大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全身上下像被一百只哈士奇踩过一样,散架一样的疼。 郎骁像头一次开荤的愣头青,不眠不休的折腾了姜敬之整整一晚上。到最后,竟然和狗一样,在姜敬之里面涨了个结,进不去出不来,卡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直到天蒙蒙亮,郎骁的大耳朵和大尾巴才变魔术一样的消失,郎骁这才吃了个八分饱,意犹未尽的抱着姜敬之睡了。 姜敬之明白了,狼族这月圆之夜,不是变成大灰狼,而是兽性大发。那个雄哥特意找了两个妹子来,就是为了帮郎骁泻火了。 姜敬之正想着,听见郎骁哼着小曲,从楼下上来了,他费劲的扭过头去看,郎骁拎着两瓶矿泉水,美滋滋的走过来。 “醒啦。”郎骁一看姜敬之醒了,立刻龇出两排大白牙,一屁股坐在姜敬之身边,得意的说,“怎么样,本大爷很猛吧。” 姜敬之生无可恋,大哥,你这是□□好吗? 郎骁还不以为耻,拧开一瓶矿泉水,怼到姜敬之面前,“哎,难怪你不要女的,要跟男的,我才发现,这边更好玩哎。而且男的体力还好,我以前找妹子都要找两个三个,结果你一个人就能撑下来。” 姜敬之心说,报警,老子要报警! 郎骁看姜敬之起来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于是拿起水瓶,仰头自己灌了一口,然后低下头,嘴对嘴的给姜敬之喂了进去。 姜敬之猝不及防,被呛了个实在,立马喷了郎骁一脸,然后咳了个天翻地覆,每咳一下都牵动身后的伤处,疼得缩成一团,差点没死过去。 郎骁看着姜敬之惨的那样,用狼脑袋想了一会儿,下楼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拎着药箱子进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估计是头一次在郎骁的床上见到公的,但还是尽职尽责的给姜敬之里里外外处理了个干净。 医生临走时特意给郎骁留了一大堆必备辅助物品,还苦口婆心的交代,这档子事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郎骁这才表情严肃了点,看着趴在床上回血的姜敬之,表情里多了点担忧。 医生走了,郎骁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趴在姜敬之身边,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然后摸摸姜敬之的头发,倒是再没折腾他。 姜敬之吃了止疼药,睡得半梦半醒,朦胧中感觉到脑袋上七分温柔、三分粗暴的抚摸,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一只大狼头。 “今天是周六,好好休息,别想加班的事。” 郎骁的声音霸道的像命令,但是姜敬之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温暖,他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这一睡,姜敬之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睁开眼,醒来发现郎骁在他手指头上,夹了一个医院里监护病人心跳血氧的东西,这是怕他睡死过去呗,还算有点良心。 郎骁却不知去向,姜敬之看看时间,这时间段,骁大少爷大概是出去喝酒了。 他坐起来,清醒了一会儿,撑起来,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洗澡时,数了数身上的牙印,正面看得见的,有二十多个。 洗完澡,出了浴室,姜敬之已经想好了。虽然刚才在浴室,他的确用手机拍了不少证据,倒没有诉诸法律的打算。 一来根据华夏的法律,就没有男人被□□的说法。二来,他也舍不得让郎骁遭罪,在他的眼里,郎骁的心理年龄不超过12岁。 只要这件事不被公司里的同事知道,不要传到老郎总的耳朵里,他还是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坚持到年底。 姜敬之这样想着,从郎骁的衣柜里找了一套看起来便宜的衣服穿上,打了一辆车,回他的出租房了。 回了家,姜敬之干脆关了手机,舒舒服服的又睡了一天一夜。 礼拜一一早,姜敬之起的稍微有点晚,到公司的时候,大部分同事已经到了。 前台小姑娘一看到他就连忙站起来,“姜助理,你可算来了,骁总找你一早上了。” 郎骁找他?姜敬之很诧异,这才想起来,手机关了一直没开。 “骁总在办公室呢,您快点去……”前台小姑娘正说着,忽然一愣,看着姜敬之,抽了抽鼻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微妙了起来。 姜敬之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小姑娘怎么一脸嗑到糖的表情?姜敬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什么特别啊,早上出门之前,他还在镜子前面认真检查过了。 一定是错觉,姜敬之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走进大门。 他一迈进办公区,只见半个公司的员工,齐刷刷的抬起了头,一双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盯着他。 姜敬之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是被扒光了,站在众人的面前。 这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一响,郎骁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郎骁隔着老远就大声抱怨。 “我,昨天,有点私事……”姜敬之只想快点躲进总经理办公室去,暗自给郎骁递眼色,让他不要这么张扬。 可是郎骁对理解眼色这种高端操作一无所知,走过来,大大方方的搂住姜敬之的腰,“你休息的怎么样嘛,本来想让你再休息几天的。” 姜敬之一个白眼翻上了天,脑袋里响起形象崩塌的哗啦哗啦声。 “去办公室,去办公室。”姜敬之连推带拽的,把郎骁弄进办公室,忙不迭的关上办公室门。 “你想什么呢?在当着那么多人和我搂搂抱抱的,前两天的事,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姜敬之压低了声音,对着郎骁吼。 “发现?”郎骁愣了一下,然后挺得意的说,“你说礼拜五晚上,我们俩上床的事啊,他们肯定都知道了。” “你告诉他们啦?”姜敬之抓狂。 “不用告诉啊,你现在身上,全都是我的味儿,咱们公司的员工,一大半都是狼族,你一进公司他们就闻出来了。”郎骁笑眯眯的说。 姜敬之万念俱灰,这帮狼族,简直是,难怪刚才前台小姑娘笑得那么灿烂,感情是嗑到真人了!谁知道那妹子都嗑了多久了! 第9章 第 9 章 “昨天我找了你一天,你手机也不开机。身体好些了吧,”郎骁说着,自然而然的凑了过来,又搂住了姜敬之的腰。 姜敬之前两天的惨痛回忆一下子被唤醒,只觉得后面一抽一抽的疼。 “今天晚上一起下班,一起吃晚饭,然后来我家。”郎骁说着,还把脸贴了过来,明显想愉快的吧唧姜敬之一口。 这下,姜敬之身上的牙印都一起疼了起来,他用最大力气,把郎骁推开半米距离,这大灰狼随便靠过来,力气都这么大。 “郎骁,我们说清楚,那天晚上是意外,我可以不计较了,但是,以后那种事不可以再发生了。”姜敬之语气坚定的对郎骁说。 郎骁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换了个非常温柔的语气,“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弄疼你了,是吧。哎呀,那天是意外嘛,月圆之夜我是比较猛一点,但平时我还是很温柔的,下次我保证……” “哎呀,不是这个问题!”姜敬之心说,这个动物怎么就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呢? 思维不一样的郎骁,眼睛一亮,“哦,那就是说,那天晚上你感觉不错了哦,就是嘛,那天晚上你叫的那么爽。” 姜敬之真想一巴掌呼在大灰狼的脸上,但是为了年终奖,他忍住了。 “这种事情,被你爸知道了怎么办?我是受他的委托,来辅助你工作的,结果,搞成这样……” 郎骁又愣了一下,“这种事,我爸为什么要管?” 姜敬之也呆了,现在妖族的社会风气,都这么开放了吗? 郎骁还一脸无所谓的说,“你放心吧,这种小事,我爸从来都不管。” 姜敬之看着一脸天真的郎骁,叹了口气,说出他心中最核心的顾虑,“实话和你说吧,郎骁,你还年轻,你还可以玩好几年。但是我快三十岁了,玩不动了,我现在只想找个认真的人,稳定下来。” 郎骁呆呆的看着姜敬之,好像在努力理解姜敬之的意思,姜敬之的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是啊,一个犬马声色中长大的富二代,怎么能理解这些。 “哦,我知道了。”郎骁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所以你是觉得我不够认真,好,我知道了!” 姜敬之疑惑的看着郎骁,你知道什么了? 郎骁终于松开搂着姜敬之的胳膊,转身去门口拎了一把车钥匙,回头朝姜敬之比了个拇指,“你等我。”说就哼着小曲出门了。 姜敬之站在办公室里,心中百感交集,老天啊,可保佑这孩子别搞出啥破事来啊。 郎骁走后,姜敬之花了点时间,重拾平静的心情,然后继续开始日常一成不变的工作。 但是,他很快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和之前有了完全的不同。 之前同事们看他的眼神,是恭敬中带着一丝敬佩,他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今天,同事们的眼神中,明显带上了“惹不起”这三个字,似乎大家已经把他和老板小蜜画上了等号。当然,在眼神中,还普遍带着深深的敬佩,姜敬之绝望的想,看来敢和郎骁这种人睡觉,也不是一般胆量的人敢做的吧。 于是,姜敬之在忐忑不安和一片无奈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 下班时间到了,郎骁还是没有回来,姜敬之关上电脑,拎起提包,走出办公室时,心中是满是不安。 这小子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让他等着,可人都跑没影了,等什么呢? 姜敬之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一边朝自己的停车位走去,一边掏出车钥匙,按动开关。 车库里一片寂静。 等等,怎么没有车门开锁,熟悉的滴滴声。姜敬之在车钥匙上,又用力的按了几下,车库里还是一片寂静。 姜敬之的第一反应是,车坏了?毕竟他那辆服役了十多年的二手帕萨特,被人偷走的概率接近为零。难道这个月又要出一笔修车费? 姜敬之一边心疼,一边走过转角,准备检查他那辆陈年爱车。结果只听见一句响亮的,“Surprise!” 姜敬之抬头,看到他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闪闪发亮的黑色奥迪A8,郎骁正得意洋洋的坐在车前盖上。 “喜欢吗?给你的!”郎骁得意的摊开手。 姜敬之无言以对,“不是,我的车呢?” “扔了啊。”郎骁一脸理所应当,“那车后面都掉漆了。” 姜敬之心中怒吼,你现在还没想起来,那车的漆是谁撞掉的吗? 郎骁从车前盖上跳下来,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我找我哥们问了,商务、低调,还跟你原来那辆车很像,他就给我推荐的这个。来,上来试试。” 姜敬之心说,大哥,在你眼里,八万八的二手帕萨特和一百多万的奥迪,究竟哪里像了?都是黑的,颜色很像是吗? “来来来。”郎骁见姜敬之不动,干脆走过来,毫不费力的一个公主抱,把姜敬之抱起来,塞进车里。 “我哥们说,这车是找人磨合好了的,你随便开,飙车都没问题。”郎骁转身坐进副驾驶的位置上,愉快的对姜敬之说,“开车!” 姜敬之四大皆空,“老板,去哪儿啊?” 当天晚上,姜敬之开车带郎骁,去了魔都最高峰,海拔99的某山。 骁大少爷豪气的买通了保安,放他们俩在黑暗中爬上了山顶,看了半宿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姜敬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两条腿都打晃,结果看到办公桌上霸气的堆着999朵红玫瑰。 前台小姑娘花粉过敏,但还是戴着口罩,带着一脸嗑糖嗑high了的表情,对着姜敬之的背影咔咔咔的拍照。 第三天,姜敬之的桌子上,放着一块名表。 第四天,姜敬之在桌子上发现一个爱马仕的包,还特么是女款。 第五天,姜敬之受不了,请假了。 姜敬之趴在何焕中小楼,客厅的红木椅子上,无力的吭叽。 “敬哥,就,工作,很顺利呗。”胡易知一脸尴尬的微笑,帮姜敬之端来一杯茶。 姜敬之在脸上打出一行字,“你看老子哪个地方像工作顺利的样子。” 胡易知满脸陪笑,“敬哥,托你的福,姜自牧的电影,拍的可顺利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杀青进入后期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片场,看看姜自牧演戏。” 姜敬之眼含泪水的抬起头,“胡易知,哥拜托你一件事儿,行吗?” 胡易知诚恳的点点头,“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姜敬之哽咽着说,“你把姜自牧再借我一天行吗?” 胡易知露出疑惑但不失礼貌的微笑,“你想干啥?” 姜敬之把脸埋进胳膊里,失声说到,“我想给姜哥梳头,想给他剪指甲,你把他的日程表给我,我再帮他打一天电话。我怀念死过去的日子了,你是不知道给一个正人君子做助理,是多么天堂般的日子啊。啊啊啊——!” 胡易知心疼的摸摸姜敬之的头发。 就在这时,大门一响,姜自牧推门走了进来。 “哎,你今天回来的早?”胡易知转头说。 “嗯,今天的镜头简单,提前收工了。”姜自牧温柔儒雅的声音,带着笑意。 姜敬之猛然抬头,这不就是他思念了许久的,“姜哥!” 姜自牧有点惊讶的看着姜敬之,“啊,敬之,好久不见。” 只见姜自牧被晒得通身麦色,又脏又破的背心挂在身上,原来瘦削的身材,已经满是强劲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 “他这部电影的角色,是个在江上做救助打捞的,所以特意练了一下肌肉,拍外景又晒黑了……”胡易知赶紧朝姜敬之解释。 “这……这不是,变得和狼崽子一样了吗??”姜敬之发出痛苦的哀嚎,祭奠他失去的最后的天堂。 那天晚上,姜敬之还是没有逃出郎骁的魔爪,郎骁找不到姜敬之,给胡易知打了个电话,于是掌握了姜敬之的坐标,亲自来到何焕中小楼,把姜敬之拎走了。 坐在郎骁的车里,姜敬之生无可恋的问,“今天晚上是要去哪儿啊?” 郎骁一边开车,一边美滋滋的说,“今天周末,我们哥们聚会,都要带家属,所以你跟我一起去。” 家属?这两个字让姜敬之愣了一下。 在他十多年的恋爱生涯中,这个词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 和上一任男友康亦林在一起的,长达数年的时光里,别说和对方的亲友见面,他们两个人甚至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一同出席过。 哪怕意外碰面,也要在众人面前,装作不熟的样子,愚蠢的寒暄。 而今天,这个傻愣愣的小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 郎骁的车停在一座低调奢华的私人会所的大门前,门口的保安过来拉开车门的时候,看到是姜敬之,还楞了一下,然后仔细看了两眼郎骁,确认没有认错人。 郎骁的神经从来都是粗的能跑火车,对保安异样的眼神视若无睹,开车门从后座上拎起一个运动包,大大方方的搂住姜敬之的肩膀。 “这是我哥们的产业,我们几个都是妖族,从小一起玩到大。” 不容姜敬之拒绝,郎骁已经搂着他进了电梯,一路上到顶层。 “现在我们一个月聚一次,大家轮流坐庄。”郎骁还兴奋的说着。 电梯到达,电梯门打开,门前站着两个明显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 “狼少。”两个保镖恭敬的打招呼。 门外装饰着黑色和红色天鹅绒的阴暗走廊,前面是一扇厚重的,雕花鎏金的黑色大门。这让姜敬之莫名的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今天的主题是什么?”郎骁问。 “主人吩咐过,不能说。”保镖回答。 “哼。”郎骁嗤之以鼻,“他肯定没什么好主意,一肚子坏水。” 这时,另一个保镖抱来一个大纸箱子,走到郎骁面前。 “这次多少?”郎骁问。 保镖回答,“十万。” 郎骁嗤笑一声,“我还带多了。”说完把手里的运动包扔给保安,“自己拿。” 保镖接过运动包,当着两个人的面打开,只见里面满满的是一沓沓的红色票子。 保镖仔细的数了十沓出来,放进大纸箱子里。姜敬之看到纸箱里,已经堆满了数不清的红色票子。 这是什么?进场费?什么样的聚会需要这么高的进场费? 郎骁则习以为常,搂着姜敬之往里面走。 姜敬之有点慌了,这个架势,这个气氛,让他想起了那些有关妖族的恐怖传闻,比如折磨玩弄人类取乐,甚至杀了吃掉。 恐惧涌上姜敬之的心头,他尝试推开肩膀上郎骁的胳膊,“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怎么了?”郎骁很是疑惑,“都到这儿了,你玩一会儿嘛。” “我不玩,你放开我。”姜敬之挣扎。 “大家都带男女朋友来,你这就走了,让我很没面子的,总归进去看一眼。” 在郎骁强大的体力面前,姜敬之的挣扎起不到半点作用,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扇大门越来越近。 伴随着沉重的铰链声,大门在他面前被拉开,一道刺眼的亮光。 第10章 第 10 章 姜敬之行走商圈这么多年,自认什么样的大场面都见过,但是,当大门打开,门后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彻底傻了眼。 这场景,他做梦都想不出来! 只见大门后面,是一个超大的房间,房间里面,五光十色、花花绿绿,布置得和幼儿园一样! 小饭桌,小沙发,满地的毛绒玩具。七八个年轻人,三三两两,都一脸茫然的或坐在小沙发上,或席地而坐。 大厅的一边,立着一块黑板,一个讲台。讲台上站着一个身材丰满高大,黑色长发,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热情的朝郎骁打招呼,“骁骁!你终于来啦!” 郎骁一脸不爽的骂了一声,“你门外布置的是什么玩意?差点吓到我对象!” “我前两天玩密室逃脱布置的,还没换呢!”那女人说着,发现躲在郎骁身后的姜敬之,惊叫一声跑了过来。“你是骁哥的对象啊,长得好漂亮啊。”说着要抱姜敬之,被郎骁按着脸推出两米远。 郎骁转头对姜敬之说,“你别理这家伙,别看他胸垫的那么大,他其实是个公的!” 姜敬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腿长腰细,前凸后翘的大美女,所以郎骁是个狼妖,这女人,是个人妖? “他胸和屁股全是垫的,下面掏出来比你大,就是个变态,你离他远点。” “你都不让我自我介绍吗?”那女人不爽的大叫。 郎骁听了,不屑的和姜敬之说,“那变态的名字叫枫烨炜,特别难记,他家族的跟脚是鸡,所以我们都叫他鸡精。” “我是红腹锦鸡!!是人间的凤凰!!”枫烨炜愤怒的叫喊。 在场的人一通哄笑,姜敬之也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郎骁搂住姜敬之的肩膀,找了个地方坐下,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和郎骁打招呼,并一脸好奇的打量姜敬之。 姜敬之已经放弃抵抗了,郎骁的胳膊是大狼爪子,他就像狼爪子里的兔子,逃不出去,索性放弃挣扎。 房间里的人打量他,他也打量这些人,郎骁的这些朋友,有男有女,都带着男伴或女伴,一个个都长得高挑健壮,容貌俊美,不愧是妖族的血统。 让姜敬之有点吃惊的是,前几天被郎骁安排的相亲对象,那个平头圆脸络腮胡的雄哥,竟然也在场。 而坐在雄哥身边的男伴,居然是那天晚上,在KTV里,他找来陪雄哥喝酒的两个少爷之一,而且还是那个又高又壮的。 雄哥看到郎骁和姜敬之,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复杂了。那个又高又壮的少爷,倒是很体贴,特意拿了两个抱枕,给雄哥垫在屁股底下,姜敬之只能礼貌的看向别处,肚子里忍笑忍到内伤。 看样子他和郎骁是最后一对,这会儿人都到齐了,枫烨炜踩着42码的高跟鞋走上讲台,不知从哪找了根教鞭,啪啪的敲黑板,嘴里喊着,“大家都注意了啊!不要讲话了!” “你们这是要玩什么?”姜敬之凑近郎骁,小声问。 郎骁手里端着威士忌酒杯,耸耸肩,“谁知道,主题都是坐庄的人想的,反正都是游戏,最后赢的人把箱子里的钱都拿走。” 姜敬之在心里感慨,这群富二代也是锦衣玉食吃腻了,闲着没事寻找刺激,八成是飙车、赌博一类的游戏吧。 只听讲台上的枫烨炜(算了,还是叫他鸡精吧,这个名字太难打了),再次敲了敲黑板,提高声音说,“今天的主题,大家从会场的布置,应该看出来了!” “你让我们比赛吃奶吗?”有人在下面打岔,一片哄笑。 鸡精同学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今天的主题,和教育有关,要考考你们的智商。”只见他从讲台里搬出一沓纸,重重的摔在讲台上。 “这是今天,全国高考数学卷子!每人一份!限时一个小时,得分最高的人获胜!” 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骂声,“什么破主题,不玩!” 鸡精同学手一挥,两名五大三粗的保镖整齐的堵住门口,“今天,不答完卷子,谁都不许走!!” 姜敬之哭笑不得,这群富二代,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有服务员下来,忍着笑给大家发卷子,鸡精还在讲台上,双手叉腰的喊,“就怕你们脑子不够用,特意让你们带了家属来!” 姜敬之听到坐在不远处的雄哥,接过卷子,哀怨的和男伴说,“你不是说,你是大学生吗?你怎么也不会啊?” 男伴委屈的回答,“雄哥,你忘了,我是体育大学的。” 姜敬之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出来,然后手里一凉,发现郎骁把酒杯塞到他手里。 “去,再帮我倒杯酒。”郎骁说着,拿起卷子和笔。 “你会答题?”姜敬之十分惊讶。 “我高考数学130多分好不好?”郎骁不爽的回答。 姜敬之挑挑眉,看不出来,难道郎骁是个学霸?“那你没读个好学校?”姜敬之记得,郎骁的大学没什么名气。 “我语文不好嘛。”郎骁嘟嘟囔囔的说。 “语文多少分啊?”姜敬之好奇的凑过去,看到郎骁写在卷子上狗爬一样的烂字。 “去倒酒啦!”郎骁愤怒的吼了一声。 终于,这次充满智慧的聚会活动,在一片欢声笑语,和围殴鸡精同学的喧闹声中落下帷幕。 在郎骁和姜敬之的通力合作下,两个人赢得了全场最高分。郎骁得意的不要不要的,抱着钱箱子高声宣布,今晚的酒水都归他买单,外加踢鸡精一脚奖励一万块钱,雄哥带来的大学体育生踢得最起劲。 聚会的后半段,服务生端来美酒美食,现场恢复了正常高端聚会的模样。 富二代们举杯闲谈,话题都是各行各业的生意。 让姜敬之吃惊的是,郎骁并不是啥都不懂的草包,言谈之间,郎骁对商业的知识和见解都出乎意料的好。 这大概是天资优异,加上从小耳濡目染的原因吧,至于为什么在公司里做成那个鸟样,姜敬之只能归结为一个字,“懒”。 “敬之,过来,介绍你认识一下。” 姜敬之正专心致志的吃果盘,没想到突然听到郎骁叫他,抬头看见郎骁举着酒杯,和两个富家子弟站在一起,招手让他过去。 “这是我的助理,姜敬之,能力超强的,以后有业务可以介绍给他。”郎骁搂住姜敬之的肩膀,得意的和那两人介绍。 姜敬之有些意外,他今天的身份,不是郎骁的小情人吗?竟然被郎骁作为上得了台面的人向大家介绍。 谁料对面的富家子弟指着郎抗议,“你这家伙犯规!说好了带男女朋友来,你竟然带公司助理,那我还不如带我研究生导师来!” 郎骁一听这话,毫不废话,搂过姜敬之,低头在姜敬之的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抬头笑得一脸得意,“谁说助理不能是对象了?你要是也能和导师处对象,你也把导师带来。” 众人一片哄笑,有几个人走过来和姜敬之握手,纷纷佩服他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人,能受得了郎骁这个野兽。 那天晚上,姜敬之玩得很尽兴,他认识了好多人,听了好多内部消息,还看到了好多好玩场面。尤其是郎骁,在他心底点燃了一丝久违的,暖暖的火光。 聚会结束时,已是午夜,城市渐渐寂静下来,郎骁让他开车,到了一处江边的私人码头,带着他走上栈桥,靠在栏杆上,一起吹清凉的夜风。 “这儿不错吧。”郎骁被灌了不少酒,醉的朦朦胧胧的,背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姜敬之担心这孩子,站不稳掉进江里去,悄悄的靠过去,结果被郎骁抓准时机,再次搂在怀里。 “今晚开心吗?”郎骁眯着眼睛,看着怀里的姜敬之。 姜敬之无奈,只能点点头回答,“嗯,开心。” “好,以后我每次都带你去。”郎骁露出虎牙笑着,把姜敬之又抱得紧了些。 姜敬之闭上眼,靠在郎骁的胸膛上,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这个满身活力的大男孩的确吸引着他,但是,理性告诉他,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让江面的凉爽的夜风,冷却胸中滚烫的心跳。 “郎骁,放弃吧。” “嗯?”郎骁醉的有些麻木。 “我说的是,送花、送礼物、还有送车。”姜敬之的声音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紧了牙,继续说下去。 “我不会做你的情人,或者炮友,都不会。我只会是你工作的合作伙伴,其他什么都不会是。” “为什么?”郎骁抓着姜敬之的肩膀,把他推开一点,看着姜敬之的脸。“是我不够好吗?还是我送的礼物你不喜欢?你喜欢什么?”郎骁掏出手机,“我还有几套房子,可以过户给你,我现在给律师打电话。” “别闹了。”姜敬之按下郎骁拿手机的手,“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 郎骁困惑的看着姜敬之,“你……想要什么?” 姜敬之无力的叹口气,“我想要一个忠诚的伴侣,哪怕没那么帅,没那么有钱。” “我可以啊。”郎骁自信的说。 姜敬之轻笑,“你可以吗?你记得住,自己谈过多少个女朋友,有多少个情人?” 郎骁的眼神看向别处。 “你根本就不记得吧,”姜敬之苦笑。 “可是大家都是这样的,没结婚之前,都没有固定伴侣的,而且每次月圆的时候,都要处理……”郎骁有些烦躁,他好像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狼族,”姜敬之说,“但我是人族啊,你忘了?” 郎骁有点发愣,有可能,他真的忘记了这件事。 “很多人类,在结婚之前,也会要求伴侣忠诚,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能想象,和你在一起之后,看着你和其他人……” “我可以忠诚。”郎骁打断姜敬之的话,表情认真的看着姜敬之,好像一个和老师保证,下次考试不会不及格的小学生。“我们狼族是讲信用的,我承诺了,就不会乱来,我和你保证。” “但是,然后呢?”姜敬之的声音有些许悲伤,“之后,你终归还要找一位终身伴侣,那能是我吗?” 郎骁沉默了,他想了想,艰难的说,“我还没想那么远……” 姜敬之摇摇头,“肯定不会是我,你的父亲是狼族的领袖,你是他的继承人,你一定会需要一位狼族的女性,和你结婚,延续狼族的后代。我能做到吗?我不能帮你延续后代的,这样的局面,你能接受吗?” 郎骁缓缓的摇头,“我没想过,这都是以后的事。” 姜敬之无奈的拍拍郎骁的肩膀,“我想过。我能想到的各种将来,都是你抛下我,或者另寻新欢,或者和狼族女性结婚,而我终归再次一无所有。所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依然会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很快,你就会找到新的情人,然后会忘掉我们的那次意外。很快,一切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就不能再尝试一次吗?”郎骁打断姜敬之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躁,“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想过,没必要想那么多啊,未来我和谁结婚,会不会结婚,都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很合适,然后我们结婚了,小孩可以领养,可以从亲戚家过继什么的,我有很多亲戚的。” “郎骁,我不想再尝试了。”这次是姜敬之打断了郎骁的话,“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上一任男友,就是扔下我和别的女人结婚去了。我不想再失败一次了,也没有力气再尝试一次了。我很快就30岁了,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如果我还是20出头,我会愿意和你尝试的,因为我还有很多时间,很多精力。但是现在,我不能再用五年、十年的时间,赌你会不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不想赌了。” 郎骁低下了头,半晌,小声的嘟囔道,“原来,你是嫌我年纪小。” 姜敬之哭笑不得,抬起手揉揉郎骁的头发,温柔的说,“你喝醉了,头脑不清醒,等你睡一觉,明天早上清醒了,就会想明白的。我开车送你回去,乖。” 第11章 第 11 章 那天晚上,姜敬之开车把郎骁送回家。 一路上,郎骁一言不发,进了家门,就扔下姜敬之上楼睡觉去了。 姜敬之在一楼客厅等了好久,确信这个大男孩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之后,在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有些自负的觉得,这可能是,郎骁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 说不犹豫是假的,但是姜敬之觉得,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不论对他,还是对郎骁。 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他会在公司继续做下去,按照原计划,坚持到年底。这样他就能攒够钱,把欠郎骁的债还上。 而且,郎骁在工作上,确实还需要他的帮助。公司里还有一大摊子错综复杂的灰色地带,需要他去理清。他会努力在郎骁真正长大之前,站好最后一班岗。 应该,不会很尴尬的,因为以郎骁之前的生活方式,也许不出一个礼拜,郎骁就会找到新欢,从而忘记他这个生活中意外出现的小插曲。 姜敬之摸摸胸口,那里莫名的有点难受,如果他在20出头的时候遇到郎骁就好了,他真的那么老了吗?他明明才27岁。 礼拜一,姜敬之带着忐忑走进办公室,一直等到下午,才等到郎骁姗姗来迟。 郎骁走进办公室,看了姜敬之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钻进小卧室睡觉了。 这多少让姜敬之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姜敬之在郎骁的眼里,变成了透明的空气,甚至每次在办公室里擦肩而过时,郎骁都会别开脸。 姜敬之越来越觉得,郎骁的内心是个青春期的小孩子,会不会是因为妖族的寿命都比较长,郎骁所以二十出头的年龄,实际上相当于叛逆的未成年儿童?这会儿他只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玩具,而在闹脾气? 姜敬之摇摇头,把和工作无关的念头甩出去。这些天,他没有了郎骁的骚扰,得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除了日常的本职工作以外,姜敬之悄悄的搜集整理了那些他觉得可以的公司信息,在下班之后,暗中拿给胡易知公司的炸雷和尚解读。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从蓝总进入这家公司后,公司账目里就出现了大量有问题的财务记录,而且还有好多以郎骁的名义签订的问题合同。 这些问题,姜敬之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然后偷偷的在办公室里装了几个隐蔽摄像头。 他确信,在这家公司里,蓝总和郎骁早晚会有一场恶战,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帮郎骁积攒足够的炮火。 当然,提高郎骁的作战能力,也是他另一项必须要做的。 每天上班前,他都会把当天工作相关的资料整理好,放在郎骁能看到的地方。每次开会,不管郎骁需不需要,他都会把发言稿整理好、标注好,放在会议室里,郎骁的位置上。 渐渐的,姜敬之发现,郎骁呆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长,手里抱着书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在公司会议上的发言,也越来越“着调”了。姜敬之不由得有了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幸福感。 终于,在总公司的月度视频会议中,郎骁的工作总结汇报,因为条理清晰,结论明确,得到了老郎总的夸奖。 那会儿姜敬之就坐在郎骁的身边,他看到郎骁高兴得耳朵都红了,像个考试得了一百分,被父母夸奖的小孩子。 姜敬之知道,在郎骁的心目中,老郎总就好像是超级英雄一般的存在,每次提到父亲,郎骁的崇敬之情都溢于言表,对强者的崇拜和服从,这大概是写在狼族基因里的吧。 郎骁的良好表现,得到了老郎总的认可,很快,一个项目被交给郎骁全权处理。 那是一个华东区域的大客户,也是狼族,算是郎家的一个远远远房亲戚,长年把大笔资金交给苍浪公司运作,本来是由老郎总亲自对接的,这一次,被转移到了郎骁手上。 看得出,这是老郎总对接班人的锻炼和考验,郎骁接到老郎总的电话时,兴奋的手都有点发抖。 姜敬之那时就站在郎骁身后,他是真心为郎骁感到高兴,但是,他还知道的是,这个客户,原计划是要转交到蓝总手上的。 透过总经理办公室的百叶窗,姜敬之看到蓝总端着咖啡杯,缓缓的走过,无意似的一眼,扫过姜敬之的脸。姜敬之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接到这个任务后,郎骁开始每天按时上下班,姜敬之总能看到他皱着眉头,抓着头发,趴在电脑前,痛苦的阅读那些复杂晦涩的项目文件。 姜敬之知道,那些熟悉这个项目的公司同事,基本都是蓝总的手下,这些人在蓝总的暗中示意下,肯定不会给郎骁什么有效的建议,而郎骁也不见得会放下面子,去请教那些同事。 终于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郎骁叫住了从他身边走过的姜敬之。 “怎么?”姜敬之的心里是有点紧张的。 郎骁把脸扭向一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指了指电脑屏幕,“这几个指标是什么意思?” 姜敬之在心里觉得,郎骁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拉了把椅子在郎骁身边坐下来。 “这几个指标,代表着这个行业的景气程度……”姜敬之指着屏幕上的数字,一点一点的帮郎骁讲解。 郎骁聚精会神的听着,时不时追问几个问题,姜敬之一边讲解,一边用余光看着郎骁英俊的侧脸。 不知不觉中,公共办公区已经安静下来,同事们都下班离开了,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低声的交谈声。 忽然,郎骁的手机响了。郎骁不满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按了拒接。 姜敬之奇怪,这个时间点打来的电话,应该是晚上的饭局酒局才对。 郎骁看到了姜敬之脸上的疑惑,随口似的说,“熊胖子他们要吃饭,不想去。” “哦?”姜敬之很意外。 “都是一帮小孩,没意思。”郎骁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把视线投回到电脑屏幕上,“刚才还没说完。” 姜敬之转过头,忍不住笑了,他忽然觉得,这段时间,郎骁好像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了。难道,是为了向他证明吗? 他不敢这么想,这样想太自负了,不过,看着窗外城市喧嚣但柔和的灯光,姜敬之在心里觉得,时间如果能这样停下来,该有多好? 终于,经过两人的一番努力,那个重要的狼族大客户终于还算顺利的对接到了郎骁的手上,这个华东狼族的家主姓白,和老郎总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个传统大家庭的家长,做事风格也很上个世纪。 所以,准备签订年度合作协议的时候,郎骁和姜敬之两个人商量,特意选了周边城市,山里的一个度假酒店,酒店附近有个村子,村子里面有狼族的一座古祠堂。 签订协议后,郎骁和白老先生,还可以一起到祠堂里搞个祭祖,给祖先展示一下,后世同胞的团结,可谓仪式感满满。 果然,白老先生很是受用,还说祭祖前要先斋戒个三天,所以早早的就和郎骁一起,先去那个酒店住下了。 姜敬之没有一起去,他留在公司里给郎骁做后盾。 那天,站在公司门口,送郎骁和白老先生出发的时候,看着郎骁挺拔自信的背影,姜敬之有种送孩子上大学的欣慰感。 两天时间,平安无事的过去,第三天早上,姜敬之端着咖啡杯,有点悠闲的巡视公共办公区。 路过前台的时候,忽然听到前台小姑娘一声尖叫,“哎呀,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姜敬之心中莫名浮起不详的预感,他转过身,看到前台小姑娘手里捧着一个快递盒子。 “怎么了?”姜敬之问。 小姑娘抬起头,有点惊慌的看着姜敬之,“这个快递,本来是应该直接寄到明天签约的那个酒店的,怎么寄到公司来了?” “什么东西?”姜敬之预感不好,从小姑娘手里接过快递,快递是从帝都寄来的,包装得非常仔细,收件人是郎骁,寄到时间是三天前。 “骁总前两天还问起这个快递呢,他以为是寄到公司,然后他亲自带过去。结果那天收快递的罗永昌说,快递会直接寄到酒店,骁总就没再问了。结果,还是寄到公司来了,奇怪了,四天前就到了,为什么被人塞到桌子底下,我都没发现?” 小姑娘继续嘀咕着,但是那个名字引起了他的警觉,罗永昌?怎么又是这个人,之前在郎骁办公室偷签名章的就是这个人。 姜敬之不再迟疑,从前台桌子上抄了一把剪刀,当场拆开了那个快递。 看到快递里面的东西,姜敬之倒吸一口冷气,那里面层层叠叠,精心包裹的,是一尊古老的木制雕像,雕的是一头狼,狼眼睛是一对泛着荧光的绿宝石,栩栩如生。 在准备祭祖工作的时候,郎骁说过,每个狼族大家庭,都有一份类似的传家物品,是家族的身份象征,祭祀的时候不能缺少的,狼族的大家庭特别看重这个。 如果明天的祭祖活动上,郎骁拿不出这个东西,麻烦就大了。 “你帮我订去度假酒店的高铁票,看看还有几点钟的。”姜敬之连忙对前台小姑娘说。 小姑娘也有点慌了,手忙脚乱的操作电脑,然后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姜助理,去那边的高铁,今天都取消了,说晚上有大暴雨。” 姜敬之恨得想捶桌子,怎么千算万算忽略了这一步,他早该知道蓝总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 姜敬之转过头,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咬咬牙,拿起雕像对前台小姑娘说,“这件事先别和任何人说,我开车把东西送过去。” 小姑娘慌了,“姜助理,天气预报说一会儿暴雨。” “我开快点,赶在雨下大之前就能到。”姜敬之头也不回的跑向停车场。 第12章 第 12 章 几个小时后,姜敬之才艰难的把车开出高速路口。 从地图上看,酒店距离公司只有两百多公里,平时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开到。 可是今天,因为高铁停运的原因,高速路上挤满了和姜敬之一样,不得不出行的人们,短短一段高速路,到处都是橙色拥堵。 等姜敬之筋疲力尽的开出高速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姜敬之忧虑的看看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前面还有几十公里的山路要开,他只能咬咬牙,马不停蹄的继续前进。 等他开近酒店所在的山区时,雨已经大得模糊了视线,汇聚在路上的像溪流一样,从地势高的地方流下来。 姜敬之确实犹豫了,他在想是不是停下车,等雨势小一点,但是车载广播的内容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刚才接到有关部门的最新消息,由于雨势过大,为了出行者的安全,附近山区可能陆续封锁进山道路,请司机朋友们注意避让。” 这一封路,不知要封到什么时候,姜敬之心一横,脚踩油门,把车开上了盘山路。 还好,这种大雨天,基本没人赶去度假,盘山路上的车辆不多,姜敬之把车灯开到最大,小心的匀速行驶在盘山路上。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前面的能见度只有几米,山里异常的安静,姜敬之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细密的雨声,还有雨刮器单调往复的咔哒声。 郎骁这个时候,应该在干嘛? 疲惫的姜敬之不知不觉开始神游,这个时间,应该是在陪客户吃晚饭吧。郎骁这个肉食动物,肯定又点了一大桌子肉。 之前和郎骁一起去吃过的那家牛排店,叫什么来着?还真是好吃,可惜太贵了,他一个人还是吃不起。 话说郎骁每天吃那么多肉,却不会胖,真是让人羡慕。那么多营养,大概都用来长肌肉了吧。 应该是有狼族的血统,才让郎骁的身材那样健美。姜敬之脑中又浮现出郎骁麦色的皮肤,随着动作隆起的肌肉,还有在他耳边灼热的呼吸,这些都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忽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姜敬之的幻想,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是郎骁。 犹豫片刻,姜敬之还是接通了手机。 “你在哪里?!”电话接通就是郎骁的怒吼。 姜敬之揉揉被蓝牙耳机震得发痛的耳朵,看来是前台小姑娘按捺不住,还是给郎骁打电话了。他心平气和的回答说,“我还有十几公里就到了。” “你不要命吗?搞不好要山洪了!你还!”郎骁气得说不出话。 “没事啦,我看导航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到了,你帮我留点晚饭,我有点饿了。”姜敬之带着笑意回答。 “你……我开车过去接你。”郎骁气得没办法 “不用了,这山路挺窄的,你来了都没法掉头。”姜敬之拒绝了郎骁的要求,但心里是满满的暖意,他能想象到,现在的郎骁,是怎样生气的露出虎牙,还有麦色的脖颈上绷紧的肌肉。 “别担心,我还有……”姜敬之转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是导航的地图。 可就在这时,就像在第一幕挂在墙上的那把手枪,在下一幕必须开火一样。倾盆的大雨和狭窄的盘山路,突然给姜敬之一个意外。 姜敬之视线移开的瞬间,山路前方转角处,快速驶出一辆大车,呼啸着朝姜敬之驶来。 姜敬之反应不及,握紧方向盘朝右边一打,本能的踩下刹车。 在慌乱之中,他忘记了,在湿滑的山路上突然踩刹车,是多么危险的自杀行为。 伴着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噪音,姜敬之的车失去控制,斜着向前滑了出去。 完了!姜敬之心中响起绝望声音,失控的车辆横着撞上盘山道的护栏,在惯性的作用下侧翻,冲下黑暗的山崖。 姜敬之以前并不知道,人在翻车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他看着窗外的画面旋转着,一会儿是黑暗的天空,一会儿是杂乱的树叶。车身金属扭曲、车窗玻璃碎裂、树枝折断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震得他耳膜生疼。 最后,随着一阵重重的撞击,车子终于停止了翻滚,姜敬之被重重的砸回到座椅上。 还好系了安全带,被撞得昏天黑地的姜敬之努力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是挣扎着打开右手边的储物盒,掏出那尊狼族雕像,塞进胸前的衣服里。 左手好像动不了了,大概是骨折了吧,那看来不好打字了,怎么帮郎骁写报告呢?姜敬之晕了过去。 姜敬之再次清醒过来,是被头顶若有似无的争吵声吵醒。 他发现自己被变形的车厢挤在座位上,车窗外都是茂密的树木。雨还在下,冰凉的雨滴从破损的车顶渗进来,把他浸的全身湿透。 他尝试动了一下,但是感觉到车厢随之晃动,他立刻停止了动作,车子大概是卡在半山腰的树干或者石头上,乱动的话,让车子失去平衡,翻下山底就更麻烦了。 右手还能动,姜敬之小心的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头和脸,头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被雨水冲洗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再摸摸身上,除了不能动的左手以外,胸腹都完好,虽然抽不出腿,但似乎脚还能动。 这大概证明,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吧。姜敬之略微的放下心来,他还没到30岁,他还没活够,不管是英年早逝还是瘫痪坐轮椅,都还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只是,他摸摸胸前的衣服,里面还有那个硬邦邦的狼族雕像。 就是不知道,在天亮之前,这个雕像还能不能送到郎骁的手上。本来好好的一个东西,现在被他弄得又湿又脏,也不知道有没有磕坏,狼族的人应该会怪罪他吧。 姜敬之的思维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脑震荡了,他有点想睡,但是他不确定,在这样又湿又冷,还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情况下,睡着了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忽然,一声怒吼,从上方远远的传来,惊醒了姜敬之。 “我跟你说过了,人就在下面!!” 这声音太熟悉了,姜敬之费力的转头,想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是郎骁,姜敬之确认,他没有在做梦。 “……树这么密,无人机都拍不到,冒险下去,营救人员也有危险嘛……你怎么确定人就在下面呢,搜救犬也在这里,雨这么大,它都闻不到。” 大概是搜救人员,在上方大声沟通,声音透过雨幕,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在这里,姜敬之想回答他们,可是发现自己脸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我说在下面,就在下面!!”一声怒吼,冲破雨幕,“那些狗懂个屁!!我闻得到,人就在下面!!把安全绳给我!!” “先生,很危险,您别!!” 上方一片混乱,接着响起工作人员的惨叫。 郎骁这孩子,又打人了,姜敬之无奈的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知不觉的向上弯起。 这辈子能遇上郎骁,实在是太好了,姜敬之没来由的这样想,厚重的困倦袭来,他感到自己的眼皮变重,视线模糊起来。 漆黑漫长的寂静,长得像一辈子那么久。 一根断掉的树枝砸在姜敬之的额头上,惊醒了他,接着是探照灯的强光。 “……我看到他了!!” 声嘶力竭的叫喊中,姜敬之用尽剩下的全部力气睁开眼,在探照灯耀眼的白光中,郎骁腰上系着安全绳,站在茂密的枝叶中,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从高处俯视着他。 神啊,谢谢你,把他带到我身边。 姜敬之安然的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姜敬之在朦胧中被活活疼醒,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雨还在下,耳边都是各种仪器的滴滴响声。 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坐在他的床边,不用细看,只一个模糊的侧影就足以让姜敬之认出他是谁。 姜敬之活动一下右手,手上缠绕着的管子和线路磕响了病床的栏杆。 坐在床边的人一跃而起,俯身在姜敬之的上方,姜敬之感到一只粗糙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开会去,”姜敬之口齿不清的说,“雕像……带着。”他歪过头,蹭蹭郎骁的手掌,闭上眼继续睡了。 再次睁开眼,姜敬之才真正的清醒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宽敞的病房里,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明亮的阳光照进病房。 “病人醒了。”年轻护士的声音,有人快步走出房间,去喊医生了。 姜敬之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护士按了回去,他看到自己的左胳膊上,打着厚重的石膏。 医生很快来了,在姜敬之的身上又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你躺好了不要动,”医生说,“你很幸运了,车从那么高的地方翻下去,只有左手小臂骨折,颈椎和内脏目前来看都没事。” 姜敬之心里说,不愧是100万的车,安全气囊真管用。 医生看着病例继续说,“你还有脑震荡,这几天可能会头晕想吐,尽量多睡觉,不要乱跑,有任何问题和护士说。” 姜敬之看看床边,站着四个小护士,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安排。 医生一走,四个小护士就齐齐的围了上来,八只充满好奇光芒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姜敬之。 姜敬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小护士就把一张纸举到姜敬之面前,姜敬之定睛一看,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大字,“我去祭祖,午饭后回来。你再敢乱跑,我揍你。” 落款,郎骁。 姜敬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3章 第 13 章 工作日的下午两点,屋外的阳光明媚,屋内的中央空调开到舒适的22度。 姜敬之盖着空调被,靠着床头,坐在郎骁家三米乘三米的大床上,看着郎骁坐在床边,一刀一刀的削苹果。 骁大少爷自然是不会擅长削苹果的,这家伙一刀一刀的,把苹果削出剔骨剜肉的感觉。然后把带皮的部分自己吃掉,不带皮的果肉塞进姜敬之的嘴里。 “医生说了,要补充维生素。”郎骁一边塞一边说。 “医生还说,建议我住院静养呢。”姜敬之听话的张口接住塞过来的苹果。 “不行,在医院休息不好,那些个小护士,总骚扰你。”郎骁不爽是说。 姜敬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明明那些小护士更想见的是来陪床的郎骁好不好。 车祸之后,姜敬之在当地的医院里躺了五天,郎骁寸步不离的守了五天。 等姜敬之脱离危险,能转院之后,郎骁就立刻搞了一辆顶配救护车,呜哇呜哇的把姜敬之一路拉回魔都,不由分说,直接塞进他的小别墅,配了全套的医护人员和医疗器械,把小别墅的一楼改造成了个现代化的无菌康复病房。 这一番操作下来,把姜敬之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看傻了眼。 接着,郎骁在姜敬之的床边支了个行军床,理所当然的睡了下来,这一睡又是将近两个礼拜。 期间不论是换药喂饭,还是擦身上厕所,骁大少爷都是亲力亲为,把姜敬之搞到万念俱灰。 最后,等医生终于允许姜敬之下床遛弯了,姜敬之就迫不及待的把郎骁赶出家门,让他赶紧上班去了。 结果,这孩子早上十点出的门,下午两点不到又溜回来了,美其名曰,没有姜敬之帮忙,做不好工作,还不如一起居家办公,把姜敬之气得没话说。 姜敬之接过最后一口苹果,一边嚼一边问郎骁,“公司有什么事吗?感觉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他还是担心蓝总,上次这个女人设圈套,没能陷害到郎骁,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这几天躺在床上,还一直在想,究竟是和蓝总继续斗下去,还是借这个机会,双方说合一下。 “没什么变化,上午开了个员工大会,把罗永昌开除了。”郎骁漫不经心的说。 “啊?”姜敬之差点被苹果噎到,他还在想怎么排兵布阵呢,郎骁已经一刀把对面前锋砍死了。 “他收了那么重要的快递,没有及时交给我,结果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故,工作太不认真了,我特意在全体员工大会上把他开除的,让大家引以为戒,现场让他端纸箱子走的。”郎骁说得咬牙切齿。 姜敬之心说,得,这不光是一刀砍了,还是拉到菜市口,当众斩首。他就别琢磨和蓝总和平相处了,过两天进办公室的时候,买个防弹衣穿穿吧。 “哦,对了。”郎骁想起什么,放下水果刀,把苹果核扔进嘴里,弯腰从脚边拎起他上班背的包,在里面一通乱刨。 “前台有好多你的信,前台妹子帮你分类了,工作相关的我都帮你处理掉了,这个好像是私人信件,说寄到你的出租房,没人,才寄到公司的。”郎骁拿出一个花花绿绿的信封,递给姜敬之。 姜敬之用没受伤的右手接过来,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寄信人,瞬间愣住了。 只见寄信人位置上,写着三个大字,“康亦林”。 “寄信的人是谁啊?”郎骁发现了姜敬之的异样,伸手从姜敬之手里拽过信封,“你左手不许动,我帮你拆。”说完三下五除二,撕开信封。 信封里面,竟然是一张红彤彤的请柬,上面印着大大的金色喜字,还有两位新人的照片。 “这俩人要结婚哎,邀请你去,这照片P的,脸像塑料似的。时间是这个月20号,你身体还没好,不许去。”郎骁看完喜帖,抬起头,看到姜敬之脸上的茫然。 片刻,野兽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异样,指着照片里的康亦林问,“这人是谁?” 姜敬之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叹了一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说,“你记得我说过,之前有个谈了五年的男朋友,扔下我,去结婚了。” 郎骁翻过照片,认真的打量照片上的康亦林,“就是这个人?” 姜敬之点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的。” “就是他,害得你再也不想谈恋爱了?”郎骁盯着照片上的人,语气渐渐凶狠。 姜敬之忽然醒悟,“哎,你不要做什么事!不能害他,犯法的!!不能犯法!!” 郎骁哼了一声,“那我……” “你带人砸他婚礼现场也不行!!”姜敬之猜得出郎骁在想什么。 郎骁一脸不爽的看了姜敬之一眼,“你还心疼他?” “怎么可能?”姜敬之毫不犹豫的说,“这种人,不值得我为他再多花一丝一毫的心思。你知道分手的时候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 姜敬之冷笑一声,“他说,感谢我帮他筹办好他的私人诊所,年底要是挣了钱,给我两万块年终奖。呵,那个诊所装修的钱,我还帮他垫了五万块,他到现在都没有还我,就当喂了狗。” 郎骁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讶,最后变成了不屑,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然后把请柬当扇子,扇了扇风。 “你别做暴力的事啊,为这种人,不值得。”姜敬之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郎骁。 “放心。”郎骁说着,把那份请柬丢回背包里,转过头问姜敬之,“我们晚上吃什么?今天天气好,在院子里架炉子做烤肉吧。” “医生让我多吃清淡的饮食啊。” “那就烤点鸡腿,鸡肉是清淡的。” “你这食肉动物,对清淡有什么误解?” 这件事就像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姜敬之继续在郎骁的别墅里,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说实话,那场车祸确实把他伤的很重,虽然仗着还算年轻,以及高档车优秀的防撞效果,他只是左手骨折而已。 但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估计摔出了不少暗伤,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碰哪哪疼的状态。 还有脑震荡的问题,导致他好久都睡不安稳,经常在大半夜被噩梦惊醒。但是还好,每次他在一片黑暗中惊慌的睁开眼睛,总能看到身边不远处,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那个高大厚实的背影,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在雨中,在明亮的探照灯下,那双看向他的燃着火一般的眼睛。 姜敬之知道,在他的内心里,有条锁链已经松动了,有扇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敞开,迎接某人的靠近。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有数不清的理由,不能迈过那条线,那是和他坚守的原则不相符的,划清工作和生活,不涉入无法自控的险境,不犯同样的错误。 等他身体复原了,生活能自理了,就找个郎骁不注意的时候,搬回自己的出租房。 在反反复复的纠结中,时间缓慢的流逝。 这天下午,郎骁再次早早下班,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子,撞开姜敬之房间的门。 “来,换衣服。” 姜敬之放下手中的公司文件,疑惑的看着郎骁,“换什么衣服?” “晚上参加婚礼啊,你能穿睡衣去啊?你看这怎么样?”郎骁从之袋子里掏出一件酒红色的真丝衬衫。 “什么婚礼?谁结婚?”姜敬之一头雾水的看着郎骁,“还有那件衣服,领口开得太低了,你让我给人陪酒去吗?” “是有点低。”郎骁举起衣服细看,“还有。”说完开始翻另一个袋子。 “你还没说谁结婚,哦……”姜敬之终于想起来了,两个礼拜之前,郎骁带回来的,那个婚礼的请柬。 “干嘛要去?”姜敬之毫不犹豫的拒绝,“我难道还要给他送礼钱?他装修押金还没还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郎骁从袋子里抽出一件淡蓝色的真丝衬衫,举到姜敬之面前,“这件你喜欢吗?” “你搞了什么?”姜敬之警惕起来,以他对郎骁的认知,这家伙开几辆坦克去把婚礼现场轧了,他都不意外。 “没犯法。”郎骁笑眯眯的的说。 “祸祸人的事也不行。”姜敬之不放心。 “没做坏事。”郎骁一脸认真的说。 “那我也……”姜敬之依然拒绝。 “请柬上写了可以带家属,你带我一起去,我要去喝喜酒。”郎骁选好了衣服裤子,爬上床准备扒姜敬之的衣服。 “你下去,我自己换!” 经过一番战斗,姜敬之无可奈何的换了一身衣服,被郎骁开车一路拉到了婚礼现场。 一路上,郎骁对他究竟做了什么,闭口不谈,只有一双眼睛散发着坏坏的光芒。 姜敬之心里七上八下,说句实话,如果他真心拒绝,郎骁是不可能说动他的,其实他骨子里,还是想看一眼康亦林出丑的样子。 车子开到婚礼现场,郎骁从后备箱里搬出一台轮椅,再把姜敬之按进轮椅里,推着姜敬之,大摇大摆的走进婚礼现场。 第14章 第 14 章 康亦林婚礼的现场,和平常人家的婚礼现场,自然没有什么区别,一家相对高档的酒店,装扮的花花绿绿的礼堂大门,大门前立着的两位新人的迎宾照片。 姜敬之坐在轮椅上,被推到等身大小的迎宾照片前,莫名的体验了仰望的感觉,照片里康亦林笑得无可挑剔,甚至非常幸福,这让姜敬之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幸福呢? 郎骁自然是没那么多内耗来内耗去的心思,他推着姜敬之走到收礼金的桌子前,在礼单上龙飞凤舞的签下两个大字,“郎骁”,然后把一沓红色的票子扔给坐在桌子后面记礼账的人。 记账的人是一脸诚惶诚恐,姜敬之则是一脸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别人花钱都是一张一张的,他们家骁大少爷花钱都是一捆一捆的。 姜敬之和郎骁来的早了些,大堂里只有稀稀落落的早到的宾客,工作人员还在婚礼舞台上忙活,新郎新娘和双方家属们都还没出现。 不至于进来就要直面康亦林,姜敬之也是松了一口气,得以四下打量婚礼现场的布置。 和进门处的布置一样,婚礼大堂也是普通的豪华,普通的温馨,和那些婚庆公司宣传册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姜敬之莫名的感觉,现场布置中,好像缺了点什么,大概是缺了点和宣传照片不一样的东西。 这些不一样的地方,八成来自新娘的心思、想象力、童年时代就开始的对婚礼的梦想。 但是现场没有,现场只有挑不出毛病的完美,以及说不出来的莫名无聊,好像一盘昂贵的预制菜。 如果是自己的婚礼,他一定会布置很多海洋的元素,比如蓝天白云,海边的棕榈树,背景音里要放送海浪的声音和海鸟的叫声,就像他小时候在旅游综艺里看到过的,某个著名的度假海岛,那时之比桌子高一点的他,就暗下决心,将来要挣好多钱,然后到那样的海边去。 话说那时的自己,和现在坐轮椅的自己,大概是一样高吧。 儿童身高的姜敬之被郎骁大摇大摆的推到大厅视野最好的一张桌子旁,郎骁也不管桌子上立着的宾客名牌,大大咧咧的拉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哎,这可能不是我们的桌子。”姜敬之小声的提醒郎骁。 骁大少爷当然不可能管那些,他随手抄起桌子中间摆着的红酒,看了一眼,“就给这么便宜的酒,这怎么喝。哎,服务员。” 姜敬之心说,大哥,你又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刚想开口阻止他,只见这孩子自己站起来,去旁边找服务员理论去了。 姜敬之没拉住这人,刚想从轮椅上站起来,结果,面前不远处,竟然走来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康亦林从后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姜敬之,毫不迟疑的朝姜敬之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起身,还是从轮椅上站起来,怎么看都是逃跑吧,在这个人面前显出弱势,是姜敬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的事。 姜敬之转回身,正襟危坐,微微扬起下巴,迎接康亦林的到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喜糖都帮你准备好了。”康亦林满脸阳光,笑得像个标准的新郎官。 姜敬之心说,你之前事情做得那么操蛋,是什么给你这样的自信,我还一定会来呢? “你的腿怎么了?”康亦林拉过一把椅子,在姜敬之对面坐下,这才注意到姜敬之的轮椅。 “车祸,不严重,现在没事了,可以走路了。”姜敬之轻描淡写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康亦林很真诚的感叹。 起码这个人还是有点良心,关心他的腿,姜敬之这样想。 “要是腿受伤了,不能走路,那就不方便工作了。我这次找你过来,除了参加婚礼,还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知道吗,我的医院,开业之后,生意特别好,但是现在管行政和后勤的那个人,做事情太差了,每次看到他做的那么差,我都会想起你,我就想要是你还在该多好。”康亦林一脸真诚的说。 这个人在说啥?姜敬之脑子有点乱。 康亦林毫无自觉的继续说下去,“所以我想还是找你做医院的行政后勤主管,都是熟悉的人好做事嘛,月薪可以给你开到每个月一万五,比之前那个主管高两千块呢,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姜敬之像看一个外星人那样,看着康亦林,这个人和几个月之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发型。 但是这个人的眼睛,之前也是这样小吗?他的眉毛,之前也是这样细吗?今天这个人为了婚礼,还特意化了淡妆,但是这张脸,为什么变得这样普通了? 之前他想和这个人在一起的理由,好像就是想和一个普通人过平淡的日子,但是今天,这种普通,为什么变得让人难以忍受了呢? 不过那种没来由的自信,倒是比以前还要膨胀。 看姜敬之不说话,康亦林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他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你肯定在犹豫,去我的医院那边做事,肯定会经常看到我的夫人,会让你难受。不过人总要成熟起来嘛,这是一项事业,我们不能,总把感情搅乱到工作中去。其实我的夫人,经常出差,她不在的时候,我们其实可以私下里一起吃顿饭,一起……” “一起什么?”一声低沉的,野兽一般的低吼。 郎骁拎着一瓶红酒,走到姜敬之的身后。 居高临下的强壮身影,还有恶狼一般的眼神,让康亦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姜敬之心里冷笑一声,随意似的指着康亦林对郎骁说,“他想挖我跳槽,去他的诊所做行政主管。” “哦——?”郎骁拖长声音,眯着眼睛看了康亦林一眼,那眼神好像一只大灰狼看一只小鸡仔。 “这是我现在的老板,我给他做助理,你想挖我过去的话,可以先问问他的意见。”姜敬之看着康亦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啊,不不不不。”康亦林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我只是提个建议,我以为敬之现在没有工作,不是挖墙脚,误会了,误会了。” 这时,门外正好有客人进来,康亦林忙不迭的以迎客为借口,连滚带爬的跑了。 郎骁把手里的红酒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脸难以置信,“这就是你的……” “别烦。”姜敬之自觉理亏,他现在也有点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在这种人身上耗费五年时间,“gay圈里,哪有那么多人又帅又靠谱的?人总要看他的长处。” 郎骁一脸疑惑,“他那里很长吗?” “你闭嘴吧。”姜敬之气得想揍他,“开瓶器呢,我给你开酒,这酒哪儿来的啊?” 姜敬之拿起红酒瓶,看一眼品牌和年份,就知道这是大几千块的。 “小酒店,没什么好酒,凑合喝点。”郎骁不以为然的说。 姜敬之毫不客气,麻利的打开瓶塞,给郎骁倒酒。他们家可是给了一万的礼钱,这点酒算什么。 “话说,你今天安排什么节目了?”要说之前,姜敬之对于这个起码有五年过往的康亦林,还有道义上的不忍,现在,经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他已经一点怜悯都不剩了。 这种又普通又自信,完全把他当没有感情的工具人的行为,配得上郎骁即将带给他的苦难。 郎骁喝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红酒,只呸了一声,“这酒真涩,不好喝。” 姜敬之转过头,看着郎骁那未成年儿童喝酒的表情,实在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参加婚礼的人陆陆续续的到得差不多了,姜敬之这桌,看名牌,应该是男方家亲戚的桌子,没一会儿就坐满了七大姑八大姨。 这些亲戚们见到文质彬彬的姜敬之,一个个像见到宝一样,纷纷掏出手机想和姜敬之交换微信,给姜敬之介绍对象。反而是外表“不像正经过日子的人”的郎骁,不在他们的“良婿”标准之内,被冷落在一边,看着被围住的姜敬之直生闷气,姜敬之忍笑到肚子疼。 再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良辰吉日,大厅里的灯光终于暗了下来,一个神采奕奕的婚礼司仪拿着话筒,走上舞台,开始了一套非常标准的开场白。 “普通人的婚礼就这样啊。”郎骁好奇的盯着台上的婚礼司仪,一边把桌上冷菜里酱牛肉的盘子端起来,咔哧咔哧的嚼。 姜敬之叹口气,“对,这就是我们这帮穷人的婚礼。” “那,等下有烤肉吗?我们狼族的结婚仪式,要现场抓羊、宰羊、烤羊,每桌一只。” “等会儿有只烤鸡就不错了。”姜敬之无力吐槽,不过想象一下,这些狼族的狼妖们,在结婚典礼上,穿着礼服抓羊,怎么想都像灰太狼去羊村,忍不住捂着嘴笑。 这时,台上的婚礼已经到了双方新人宣誓的环节,康亦林得意洋洋的站在一边,新娘穿着华丽的婚纱站在另一边。 坐在一桌的亲戚们交头接耳,“康亦林这个小子,从小就有出息,你看找的老婆,娘家那么有钱,还是个大医院的院长呢。” “他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传宗接代的,全家的钱都供这一个小子,还能没点出息啊。” “这回,又攀上有钱的老婆,又那个什么诊所创业,以后他们家有的吹牛了,不知道要傲成什么样子了。” 在亲戚们的一阵深度八卦中,台上的婚礼司仪,像模像样,不中不洋的高喊,“下面,两位新人即将宣誓结为夫妻,如果有人有意见,请现在说出来,如果现在不说,就永远不要再说出来啦!” 姜敬之斜眼瞄了一眼郎骁,心说这小子安排的节目,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按照电视剧里的庸俗套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个搅局的人,从大门外跑进来,高喊“我反对”吗? 就在这时,大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喊声,大门被用力的撞开,“我反对!!” 姜敬之无言以对的看着郎骁,骁大导演,我高看你了,你的套路就是这么俗。 第15章 第 15 章 “我反对!”高声抗议的人站在门口,就踩在刚才新人进场时,洒下的粉红色花瓣上。 这个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西装,短短的黑发,一脸的英气,但是刚才喊出的声音,却带着掩藏不住的女性的声线。 姜敬之也愣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个穿男装的女人。 “小苏,你跟我走,你不能嫁给他!” 这时,舞台上的核心亲戚们也反应过来,女方的父亲,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医院院长,从座位上缓缓的站了起来,满身的威严。 男方康亦林的母亲见状,连忙一跃而起,指着大门朝婚礼司仪喊,“这人怎么放进来的?我们付了那么多钱,连这点保安工作都没有吗?” 在场的几个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听到金主发话,也都才反应过来,几个人扔下手中的道具,朝门口跑去。 这时,一直低头专心啃牛肉的郎骁,忽然放下手中的牛肉,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潇洒的一挥。 瞬间,会场里,不知从什么地方,长蘑菇似的冒出十几个黑西服的保镖,齐刷刷的站在大门通往舞台的通道两边,还顺手把几个可怜的婚庆公司工作人员扔了回去。 姜敬之无可奈何的看着郎骁,你这孩子,还真没什么做坏事的想象力。 在黑衣保镖的保护下,那位英气的女子,大踏步的走向舞台,停在距离新娘两米的位置上,一位黑衣保镖,体贴的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递上话筒。 “小苏,我知道,你已经拒绝过我,你说,看不到和我在一起的未来。”女人接过话筒,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坐在姜敬之身边的两个吃瓜亲戚,一个点头认可说,“是的呀,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哪能过的好日子呢?” “为什么呀?”另一个问。 “因为这个社会上,女人比男人工资低呀,两个人工资都低,那日子怎么能过得好呢?” 姜敬之不由得跟着点头称是,这老年人的眼光就是实际。 “但是我知道,你担心的不仅仅是性别的问题。”女人继续说,“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纨绔,我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我的一切都是父辈给的。” “哦哟,这姑娘是个富二代呢。”吃瓜亲戚现场感叹。 姜敬之又瞄了郎骁一眼,但郎骁对富二代一词似乎很免疫,这家伙大概不认为自己是个富二代。 “两年前,你离开我,独自回国,你说要回去陪伴父母,我能理解,因为那时的我,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女人上前一步,“你记得你临走时的愿望,想创建一间工作室。那时的你放弃了,但是我没有,我在美国创建了工作室,研究出了成果,我做到了。而且一个星期前,有一家国内的大企业决定收购我们的工作室,我可以回国工作了。” 姜敬之转过头,表情复杂的看着郎骁,“你买了他的工作室?” 郎骁一脸无辜,“才没有,你知道我们只做文娱产业的,他的工作室是做AI算法的,鸡精他们家买的。” “哎呀,做AI的啊,那个火的,挣大钱的。”吃瓜亲戚转过身,把郎骁也拉入了八卦的队伍。 “也就几千万。”郎骁不以为然的说。 “那就财务自由了!我在网上看,说资产两千万就可以财务自由,这辈子不愁了。”吃瓜亲戚感叹,“这姑娘有福气的,嫁这个财务自由,比嫁给那个开诊所的强多了。” 姜敬之感叹,两位吃瓜老前辈,实在是人间清醒。 “所以,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女人站在新娘面前,克制着颤抖伸出手,“人的一生很短的,不要浪费,任何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这是我今天来之前对自己说的,希望,你也能这样对自己说一次,再给自己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 在她的面前,新娘披着厚重的婚纱,低着头,洁白的头纱随着新娘急促的呼吸,缓缓飘动。全场的观众都屏气凝神,齐刷刷的看着新娘,等待着新娘的答案。 终于,新娘的裙摆动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新娘坚定的抬起手,握住了她面前的那只手。 瞬间,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姜敬之真心感叹,这帮人都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大吗?你们没看到舞台上,双方父母的脸都绿了吗? 终于,未来婆婆,康亦林的母亲跳了起来,拍着手,跺着脚,对着女方父母大喊大叫,“哎哟,丢人啊,丢人啊,我们家怎么摊上这么丢人的一个媳妇。我们家林林,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多少女孩子排着队追他。我们家花那么多钱办婚礼,给新媳妇买衣服,买首饰,结果,我们康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说着,康亦林的母亲就要坐在地上撒泼。 女方的父母看上去是有身份有学问的人,女方父亲绷着脸,站起来朝男方父母鞠了一个躬,“这件事,是我们家教有问题,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会承担,我们先下去,坐下来聊。” 可是准婆婆似乎不想善罢甘休,叫声愈高,康亦林弯下腰扶起母亲,大声说,“妈,您先起来,您放心,小苏家都是讲道理的人,该有的赔偿,他们都不会赖账的,还会陪我们一大笔精神补偿费的。” 这话透过新郎手中的话筒,清楚的通过大喇叭放了出来,姜敬之都无言了,这是公开要账吗?这康亦林是诊所办亏了,缺钱了吗? 就在这时,大门方向又是一声大喊,“我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大门,这还有下半场呢? 只见这次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高矮胖瘦、五光十色、一眼看过去就能识别性取向的,四名男子。 门口为首的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指着康亦林的脸说,“你们以为,这个人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他是个gay,骗婚gay!!”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康亦林的身上,站在台上的康亦林立刻打了个哆嗦。 “你,你们胡说!”康亦林的声音都在哆嗦。 四个男人里,一个娇柔一点的男人,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说,“虽然我们是gay,但是gay也有规矩,装直男,骗女人结婚的,那就是败坏我们的名声,我们也不能忍!” 又一个圆圆胖胖的男人双手叉腰,“更不能忍的,是他一直让我们请客,欠了我们好多酒钱!我们一笔一笔都记着呢!”胖男人抬起手,甩出长长的一条账单。 “你们没有证据!”康亦林抬起下巴,支撑住即将崩塌的自尊。 “呵呵,没有证据?”最后一个化浓妆,留长发,穿花裙子的女装大佬,扬起手,只见手里是投影仪的遥控器,“那你看,这是什么??” 只听“滴”的一声,舞台背后,本来显示着樱花团的背景屏幕黑了一下,然后瞬间展现出一张高清照片,康亦林在KTV的包厢里,搂着衣衫不整的女装大佬上下其手。 “还有,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女装大佬起劲儿的切换,照片里的康亦林越来越不堪。 “这,这只是喝酒,逢场作戏,不能证明什么!”康亦林慌乱的狡辩。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女装大佬举起手在遥控器上用力一按,背景屏幕上立刻切换成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康亦林举着酒杯,靠在女装大佬怀里,醉的口齿不清的说,“你放心,欠你的酒钱我很快就还上。你知道吗?我下礼拜就结婚了,我老婆家可有钱了,她还是独生女,她家的财产,很快就全是我的了,到时候,我都拿给你花……” 姜敬之目瞪口呆的看着视频,真的需要这么Drama吗? 刚才还在台上撒泼打滚的康亦林他妈,此刻终于止住了哭声,双目茫然的看着大屏幕,然后疑惑的转向康亦林,“你不是说,都藏得很好,不会被发现吗?” 现场瞬间哗然,“哎哟,原来他们家知道自己家儿子是同性恋啊。” “哎哟,全家一起骗婚哦。” 坐在姜敬之身边的几位吃瓜亲戚,一人一把瓜子,嗑得咔咔作响。 “哎,今天这个婚礼有意思,比手机里的网剧还好看。” “就是就是,两百块钱礼金给的值了,他们家什么时候再办婚礼啊,我们还来。” 姜敬之转头看着郎骁,郎骁一脸无辜。 “后面这些不是我安排的,我和鸡精商量这事的时候,熊胖子来了,他那个体育大学的对象一起来的,熊胖子的对象看到我手机里的照片,一眼就认出来了,说那个姓康的在他们店里欠了好多钱,好多人想收拾他。” 姜敬之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这算自作孽吧。 此时,婚礼的舞台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女方的父亲脸色气得黑紫,举起双手,向男方一家三口拱手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带着老婆女儿拂袖而去。 康亦林一家,他爸骂他妈,他妈骂康亦林,康亦林抓着女方父亲的裤脚求原谅,台下的观众们纷纷举起手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 姜敬之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看热闹意犹未尽的郎骁,悄悄的离开了婚礼现场。 第16章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姜敬之像急于逃离闯祸现场的孩子一样,等不及郎骁的司机来,就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快速驶离了犯罪现场。 “你这么着急干嘛?我看菜单,还有碳烤羊排呢。”郎骁还有些没吃尽兴。 “我怕他们知道,你是幕后黑手,一起来揍你。”姜敬之回头去看,双方的核心亲戚正从酒店大门冲出来,一团混战。 “两位,去哪儿啊?”出租车司机很疑惑的看着俩人,衣着考究,还带个轮椅。 “先开车,去个安静的地方。”姜敬之一时还没想好,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车。 司机耸耸肩,一脚油门,带着两人逃离犯罪现场。 降下夜幕的城市,五光十色的灯火,姜敬之放下车窗,让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 这个城市又鲜活起来了,明亮的颜色跳到他的脸上,像火星一样,点燃了他身上的光芒。 大概,城市里安静的地方不多。 十几分钟后,姜敬之被郎骁抱下车时,不禁笑了,司机竟然把他们俩送到了上次郎骁带他来的那个江边码头。 “感谢您乘坐,带好随身物品,再见。”司机拿了郎骁一张不用找的红票子,头也不回的驶离了现场,诺大的码头,再次只剩下姜敬之和郎骁两个人。 “我们去江边站一会儿。”姜敬之提议。 郎骁没有意见,过来要抱姜敬之上轮椅,被姜敬之拒绝了。 “我腿没事了,你扶我走过去就行了。” 郎骁用狼脑袋思考了一下,没有异议,于是走到姜敬之身边,准备把姜敬之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哎,我不是战场伤员,你胳膊给我。”姜敬之哭笑不得,伸手挽住郎骁的胳膊。 于是两个人像遛弯的老头老太太一样,搀扶着走上江边栈道。 江面吹来的夜风要再凉一些,姜敬之站在栈道的围栏旁边,不自觉的靠在了郎骁的身上,这家伙的体温好像常年都比平常人高一点,此时像个小火炉一样,暖暖的很舒服。 “哎,今天你是不是故意的。”姜敬之看着江面,闲聊一样的说。 “哪部分啊?”郎骁刚才喝的红酒有点上头,说话慢慢的。 “那个来抢亲的女的,她说,人生很短,不要浪费,寻求幸福的机会。” 郎骁摇头,“她自己想说什么,就说的什么,我怎么会管这些小事。” 姜敬之转头看看郎骁,骁大少爷正眼神有点迷离的仰头看着天,姜敬之有点哭笑不得。 “你怎么这么笨啊。”姜敬之气笑了。 “我怎么笨了?我很聪明的,公司上个月的业绩同比涨了20%呢。”郎骁不服气的说。 一阵风吹过,郎骁不自觉的伸手,挠了挠头顶。 “怎么了?头痒,长脑子了?”姜敬之笑着问。 郎骁不安的抬头看看夜空,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低声说,“哎呀,忘了。” “什么忘了?”姜敬之抬头也往天上看去,看到云层缓缓移过,一轮圆圆的满月从云中显出身影。 “啊。”姜敬之也才想起来,今天,竟然是满月的日子。 “忙得,忘了看日历了。”郎骁发了个消息,然后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我叫司机过来了,等下让他送你回去。” “你呢?”姜敬之明知故问。 郎骁转过头,移开视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姜敬之不依不饶的把郎骁拽过来,扳过郎骁的脸问,“话说,上次之后,也两三个月了,那几次满月,你都怎么解决的?” 郎骁不满的龇出虎牙,扭头想摆脱姜敬之的手,“我都长这么大了,总归知道怎么解决。” 但姜敬之没有放过他,伸手搂住郎骁的脖子,拉近了问,“跟我说,找的谁,男的还是女的?找了几个?” “你问这干嘛?”郎骁不舒服的往后挣扎。 姜敬之能感受到郎骁的体温,发烧一样的烫人,还有郎骁急促的呼吸,吹在他的头发上。 他把郎骁拉近,贴着郎骁的耳朵,“给我讲讲。” 这时,不远处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还有一声熟悉的车笛声。 郎骁拉住姜敬之的手臂,扭过头急躁的说,“车到了,你上车回家,我快忍不住了,我要找人去。” 姜敬之心里无名火起,搂紧郎骁的脖子,有些狠意的咬住郎骁的耳垂,“你哪都不许去了,跟我回家。” “回家干嘛?”郎骁的呼吸粗重起来。 姜敬之转过头,吻上郎骁的嘴唇。 两个人撞进卧室的时候,已经撕扯得衣冠不整。姜敬之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真丝衬衫,扣子已经全数崩落在郎骁车子的座位底下。 “慢点,等我……。”姜敬之从狼嘴里挣扎出来,喘着粗气说,但是抬头看到郎骁发红的眼睛。 “等不及了。”郎骁低头,撕咬着姜敬之的脖颈,姜敬之喉结上方最细嫩的皮肤,被啃出一道道的红印。 “不行。”姜敬之垂死一般的挣扎,他听到了郎骁解开皮带的咔哒声。 “快点,很难受。”郎骁痛苦的呼吸着,恳求着,张开的嘴里,獠牙带着寒光从嘴角探出来。 姜敬之看到,在月光下,一对毛茸茸的狼耳朵,在郎骁的头顶上立起来,还有那条粗长的狼尾巴,在郎骁身后,难耐的甩动。 姜敬之搂住郎骁的脖子,狠狠的咬上郎骁的嘴唇,一丝铁锈味在舌尖上爆开,姜敬之这才满意的舔舔自己淡色的嘴唇,然后低下头,堕入深海一般跪下双膝。 “啊——”房间里响起野兽餍足的叹息。 姜敬之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酸痛,还有此时压在他腰背上的沉重的狼爪子,让他很快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历历在目。 姜敬之一声叹息,是的,这就是飞蛾扑火。 马上三十岁的自己,又一次义无反顾的坠入爱欲之河。 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对自己说,给自己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为郎骁这样家伙,值得。 姜敬之的动作,终于扰醒了郎骁,这个折腾了姜敬之整整一个晚上的猛兽,慢慢的睁开眼睛,姜敬之看到自己的形象,映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 然后,郎骁笑了,笑弯的眼睛里满是流动的光。 “早。”郎骁露出白白的虎牙。 姜敬之无奈的一笑,“下午好。” “你饿不饿,我带你吃饭去。”郎骁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 床垫的震动牵动了姜敬之的痛处,让他一阵痛呼。 “哦,忘了,忘了。”郎骁立刻放缓了动作,抬手体贴的揉上姜敬之的腰,可这家伙没轻没重的力道,立刻又揉走了姜敬之的半条命。 “哪儿也不去,你饿你自己去,我要趴着。”姜敬之苦的眼泪流出来。 郎骁小心的掀起被子,歪头看昨天晚上被他征讨过的地方。 “没事啦,这次没肿,不像上次。”这家伙放下床单,“所以是我昨晚太猛,你累到了。”郎骁没心没肺,颇为得意的笑着。 姜敬之只能趴着翻白眼。 “明天我给你在健身房办张卡,找个私教。”郎骁说着,腿脚麻利的跳下床,一点也没有耕耘了一夜的疲倦。 这家伙在地上的一堆衣服里翻了翻,终于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熟练的找到一个电话。 “喂,Wolfgang吗?我郎骁,让你们主厨来我家。嗯,多带点肉来。” 姜敬之在床上挣扎着撑起身,回头看骁大少爷。“你把牛排店的厨师叫家里来?” “是啊,你不想出去,那我们就吃外卖啊。”郎骁一脸理所应当。 没听说过叫外卖,把人家主厨一起卖过来!姜敬之无话可说,唯一能抗议的,是外卖的食物种类。 “我这两天得吃清淡的,都是牛排不行,我要吃素!” “没问题,我去厨房煮锅米饭。”骁大少爷光着屁股开门去厨房。 “米饭不是素的,我要吃蔬菜!”姜敬之绝望抗议。 第17章 第 17 章 终于,在一番折腾和谈判之后,姜敬之搬进了郎骁的别墅。 姜敬之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就走到同居这一步的,但无奈每天和郎骁在公司大眼瞪小眼,下班时总免不了被郎骁以各种理由,比如加班处理工作,或者一起吃晚饭,被塞进郎骁的车里一路抓回家。 然而不管是加班,还是吃饭,最后总会绕到床上去,接下来,姜敬之九成九会被精力爆棚的骁大灰狼榨得一干二净,趴在床上昏睡到第二天早上。 那几天,姜敬之觉得自己就是羊村里的那只懒羊羊,每天被灰太狼抓回狼窝,扔到锅里煮一遍,第二天在公司吹吹风,晾干了,晚上抓回去继续煮。 一来二去,姜敬之也琢磨出不对了,于是对郎骁进行了严刑逼供。最后郎骁承认,有时候确实是故意的,为了留他过夜,才把他搞到不省人事的。 姜敬之气得翻白眼,他认真的在空间自由和英年早逝之间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拉着行李箱,搬进了郎骁的小别墅。他想的是,就算是真禽兽,也不至于天天搞,骁大少爷吃个新鲜,最多大半个月也吃够了。 当然,接下来的日子,郎骁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他比禽兽还禽兽。 姜敬之后来甚至脸都不要了,跑去何焕中,让胡易知从八老头的箱子底里偷了不少补药出来,才算是吊住了命。 这种没天没地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郎骁才终于算是吃了八分饱,不那么饿了,加上外面字面意义上的“狐朋狗友”不停召唤,他隔三岔五的,又重拾了以前的夜生活。 对此,姜敬之倒是不反对,一来,能让他的设备休息养护一两天,他求之不得;二来,他也不是那种旧思想的人,不管谁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他自己偶尔也要和老同学出去喝个酒什么的,何况郎骁那种海阔天空的人。 他对郎骁的要求不多,理所当然的,喝酒可以,场面事应酬应酬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搞脱裤子的事情。另外,不管多晚,都要回家,不能耽误第二天上班。 结果就是,三不五时的,郎骁会在大半夜两三点,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爬上床,扒姜敬之的裤子。 把姜敬之给气的啊,离家出走到何焕中小楼住了好几天,最后威胁郎骁在这么搞,就弄个药让他的犯罪工具自然脱落。 在这样凶狠的威胁中,郎骁终于接受了,半夜回家只能睡一楼客房的家庭规矩。 日子就这样偶尔吵吵闹闹,经常平平淡淡的过下去,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姜敬之竟然安安稳稳的在郎骁的别墅里住了下来,看日历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也许,他的这一次勇敢的尝试,真的就成功的抓住了幸福的机会?姜敬之不敢这么想,赶紧把日历扔回办公桌的抽屉里。 他忽然有了一种,想去庙里拜佛求平安的冲动,给他和郎骁求个百年好合的平安符吗?姜敬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好像这是中学生才会做的事情。 既然都是求佛祖保佑,还不如去给炸雷和尚布施点好吃的,姜敬之起身,准备去办公室后面的小卧室,到郎骁的百宝箱里翻一翻,找点巧克力什么的。 这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前台小姑娘推门探出头来,“姜助理,您,您过来看看吧。” 姜敬之一阵疑惑,看小姑娘一脸惊慌,感觉不是什么好事,立刻起身。 前台小姑娘把姜敬之带到前台后面,会客用的小会议室门口,小声的对姜敬之说,“那个人在里面呢,他跑到前台,说找骁总。我说没有预约见不到,结果他竟然哭了,我说不能让人在公司前台哭啊,就把他带到这儿来了,您看看……” 姜敬之点点头说,“骁总见客户去了,我先看看。”说完推开小会议室的门。 看清会议室里坐的人,姜敬之一愣,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能在公司见到这个人。 只见会议室里坐着,一个身高体壮,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人,是当年在KTV里,他给郎骁的哥们,熊胖子介绍的陪酒少爷,后来成了熊胖子相好的,那个体育大学的男学生。 那男生一眼就认出了姜敬之,立马从椅子上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姜敬之面前,拉着姜敬之的裤腿,带着哭腔喊,“小哥,你帮我救救熊哥吧!他要没命了。” 半小时后,郎骁带着姜敬之和那个止不住眼泪的男大学生,一起来到枫烨炜的会所。 “喝口水,慢点说,熊胖子发生了什么事。”鸡精把几个人带到安静的包间里,坐下来担心的问。今天鸡精穿的是一身老钱风格的米色套装,看起来比上一次靠谱不少。 那个体育大学的男生,名字叫林楠,手里握着茶杯,一口都喝不下去,调整了几下呼吸,开口说,“熊哥被赌场的人扣下了,南边的,金羽赌场。” 听到金羽两个字,鸡精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郎骁开口骂了一句脏话。 “熊胖子怎么会和那边的人搞到一起?”郎骁愤怒的问。 “我也不知道,”林楠很着急的继续说,“前两天,熊哥说,有朋友找他去那边玩,带我一起去,我就和他去了。到了那边,发现是赌场,有个姓刁的朋友,就带他去赌。开始两天还好,熊哥还小赢了几万块,第三天,熊哥开始输,钱很快输没了,那个姓刁的朋友就带他去借钱,借了钱继续赌,继续输。” 郎骁烦躁的打断林楠的话,“他最后欠了多少?” “据我所知,一千多万。” 郎骁气得用拳头捶桌子,然后指着林楠骂,“你就不会拦着他?” 林楠也很委屈,“理论上,他是我金主,我怎么能劝他?” 鸡精叹口气,推开郎骁,“你别叫了,他就是个鸭子,能帮熊胖子回来报信,已经很讲义气了。” 郎骁坐在那里气鼓鼓的生闷气,鸡精转过头问林楠,“你去过熊胖子家没有?他父母应该有办法。” 林楠摇摇头,“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找你们,熊哥在南边的时候,就给家里打电话了,打电话时我就在旁边。他家里人,听到他欠那么多钱后,就把电话挂了,之后就再也不接电话了。” 一听这话,郎骁和鸡精都沉下了脸。 姜敬之听到这里有些奇怪了,熊胖子家不是做房地产的吗?很有钱的,一千多万虽说不少,但不至于拿不出来,看起来怎么像不想管的样子呢? 郎骁烦躁的挠挠头发,对鸡精说,“我们去熊家看看吧。” 第18章 第 18 章 郎骁、鸡精、姜敬之,还有熊胖的相好林楠,四个人一起驱车,来到了熊家的住所,位于市郊的“熊宅”。 门口的保安没有为难他们,通报了内院,就带他们四个进去了。 熊家的宅院和姜家的私宅一样低调奢华,进门满目都是苍翠的竹林,郎骁告诉姜敬之说,这是仿观音南海紫竹林建造的,熊家的祖先,据说是南海观音旗下的守山大神,就是西游记里偷袈裟的那个。不知道真假,反正熊族的后世,都特别讲究在院子里面种竹子。 熊家的会客厅,也设置得很古朴,都是原木的桌椅,四个人坐着等了好一会儿,熊家的主事人才慢慢的从里间走出来。 “熊婆婆。”郎骁一见来人,就站起来弯腰施礼。 这位主事人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圆圆胖胖的,戴着老花镜,面目看上去很和蔼。 身后跟着几个晚辈的年轻人,还有仆人,都一声不吭,安静的站在老太太身后,看得出熊家的规矩十分森严。 “是狼家的大公子啊,很久不见,你父亲他身体还好吧。”熊老太慢悠悠的说。 虽然心急如焚,郎骁还是毕恭毕敬的和熊老太寒暄,但姜敬之注意到,熊老太对同样站起来行礼的鸡精,视若无物,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熊婆婆,我们今天来的原因,想必您已经猜到了,我们是为了熊明彦的事。”一番寒暄后,郎骁迫不及待的切入了主题。 “哦,明彦啊。”熊婆婆眯起眼睛,慢慢的重复熊胖子的名字,好像已经快把这个名字忘掉一样,姜敬之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听家里人说了。”熊婆婆继续慢悠悠的说,“这孩子,小的时候,挺懂事的,我120岁生日宴的时候,还给我磕头来着。但好像这几年长大了,就没什么动静了,上一次听说,还是他大学考试不及格,没拿到毕业证。是吧,雅彦?”熊婆婆微微回头,问站在身后的一位年轻女人。 “是的,婆婆,是三年前的事了。”那女人也长得圆圆胖胖,和熊胖子有七分相似。 “前两天,我又听说,这孩子,被金羽老雕家设了局是吧。”熊婆婆转过来,问郎骁。 郎骁抿紧嘴唇,点点头,“金家安排人,把他骗进赌场,骗他输了很多钱,现在把人扣在南方,不给钱就不放人,所以我们来是想……”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做长辈的就管不了了。”熊老太打断郎骁的话,“狼家小子,你知道我们熊家,别看整个家业大,但是人口也特别多。你看明彦他们这一辈,光嫡系的孩子就有十几个,长辈们管都管不过来。这位是我的重孙女雅彦,是明彦的堂妹,之比明彦小一岁,来,你们俩认识认识,都是族里的继承人,将来多走动。” 郎骁一时没听明白熊婆婆在说什么,愣了半天,这才回过味来,脸色变得十分酸楚。 姜敬之早就明白了,熊婆婆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放弃”这两个字,但意思已经是很直白了。熊家子孙众多,不缺熊胖子这一个,他们已经选好了这位叫雅彦的姑娘做熊胖子的替代品,继承家业。至于压在那边的熊胖子,他们放弃了,任其自生自灭。 郎骁的火爆性子,必然接受不了,急得满脸通红,站起来准备跟熊婆婆理论,被鸡精及时按住了。 鸡精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向熊婆婆行了个礼,然后诚恳的说,“熊婆婆,我知道,明彦这些年不争气,失去做继承人的资格合情合理。但是,他毕竟有熊家的血脉,就这么放在金雕家的手里,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被开膛取掉熊胆都有可能。现在他是欠了金雕家一千多万,但是在您熊家的眼里,肯定不算大数字。能否请婆婆您,暂时资助一些,算我们借的,后续我们兄弟几个挣了钱就还给您,不出三年,我们就能还清。” 熊婆婆静静的听鸡精说完,然后,终于正眼看了鸡精一眼,开口说,“你是凤家的大小子,叫枫烨炜对吧。” 鸡精点头施礼,“承蒙婆婆还记得。” 熊婆婆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摇摇头的说,“你父亲当年很看重你的,可惜了。实话和你说,我们熊家派人打听了,这次明彦,不是钱的事。金雕家遇上劫了,他们想要熊家的法器挡劫,这才做了扣,把明彦小子诓去的。” 熊婆婆叹口气,又摇摇头,“那法器,无论如何是不能给出去的,因为这个劫数,我们熊家也会有,过不去,就是全族离散。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就把全族人的安危搭进去。一个大家族,能延续百年千年,有他的运行法则,这个道理,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懂。” 鸡精沉默的低下头。 “不虚留几位了,年轻人都不愿意在这深宅大院里,陪老朽们喝茶聊规矩。你们走吧,郎家小子,给你父亲带个好。”熊婆婆在雅彦姑娘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身,挥挥手示意送客,然后带着仆从们,缓缓的往屏风后面走了。 四个人沉默的从熊宅出来,大学生林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着急的拉着鸡精问,“那个老太太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管熊哥了?” 鸡精面色沉重,有些艰难的说,“这是妖族常有的做法了。你知道妖族的祖先都是野兽,兽性的一个特点,就是以族群的生存繁衍为最高法则,如果一个个体威胁到族群的生存,不管他是谁,族群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会心软。” 姜敬之也是第一次听说妖族的这个规矩,很是震惊,他看了看鸡精苍白的脸色,结合刚才熊家老太太的话,感觉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问。 四个人回到郎骁的车上,都一言不发。 “怎么办啊,”鸡精开口,“听下来,不是钱的问题,哪怕我们把一千万凑齐了,八成也捞不出来他。而且,郎骁,估计找你爸也没用,金雕家的事,这个事整个妖族都不会管。” 郎骁气的捶方向盘,“那特么只能看着他们把熊胖子的胆摘了吗?” 林楠着急了,扒着前排座椅着急的问,“妖族要是不管,那人族能管吗?我听熊哥说,还有很多修仙的人。” 一提修仙两个字,郎骁和鸡精脸上,都露出厌恶的表情。 姜敬之知道,妖族和人族修仙者,一直以来的关系都不太好,因为几百年前,很多修仙者通过斩杀妖兽修炼升级,仙管局成立后,两族的矛盾才渐渐缓和。 可是,现在几个人没有其他的办法。 姜敬之开口,“要不然,我们去何焕中吧,姜自牧在那,虽然他已经不是修仙者了,但他毕竟做了多年仙尊,知道的多,认识的人多,也许能出个主意。” 两个妖族互相看了看,最后都没有办法的叹了口气。 郎骁发动车子,朝何焕中去了。 第19章 第 19 章 很快,郎骁的车就载着四个人,来到何焕中小楼的门口。 姜敬之下车,看到小院的大门虚掩着,院子里没人。 他带着另外三个人走过院子,走上小楼的门廊,小心翼翼的敲敲门,没有回应。 这帮家伙又干什么呢?姜敬之推了一下门,门没锁,被他轻易的推开了。 接着,客厅里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桌子上还摆着昨天晚上没吃完的晚饭,八老头抱着酒瓶子,歪倒在沙发上,睡得那叫一个甜美。 炸雷和尚双目紧闭,在茶几上盘腿而坐,也睡得不省人事。 “咳,咳。”姜敬之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心说这合欢宗,真是百无禁忌,从里到外都透着那么的不靠谱,他在另外三个人的脸上已经看到怀疑了。 这时,楼梯上叮叮当当的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胡易知披着一件睡衣,连滚带爬的从二楼跑下来。 “啊,敬哥!”胡易知一眼看到姜敬之,接着看到他身后带着的一群人,立刻慌了神,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敬哥,你等我!” 姜自牧睡眼朦胧的从胡易知身后走出来,只穿着睡裤,光着上身,迷迷糊糊看着楼下的一群人。 姜敬之痛心的闭上眼睛,没错,这个世界只要胡易知一出场,画风立刻就会变得不一样。 郎骁偷偷凑近姜敬之,在他耳朵旁边小声说,“那两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他们昨晚应该是……” 姜敬之欲哭无泪,“你别说了,我心中纯洁的雪山崩塌了。”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合欢宗这一帮人终于醒酒的醒酒,换衣服的换衣服,收拾了桌子,安排四个访客落座。 “不好意思啊,昨天姜哥的电影杀青,大家聚餐庆祝了一下,喝的有点多啊。我们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们何焕中公司还是很正式的哈。”胡易知尴尬的给几个人倒上茶。 姜敬之摆摆手,他不愿再回想刚才的场面了。 “所以,敬哥,你特地来,是有什么事吧?”胡易知放下茶壶,不放心的问。 姜敬之点点头,“能否请八老先生和炸雷师傅一起来,我们想听听前辈们的见解。” 姜自牧、八老头,还有炸雷和尚,三个人认真的听完了姜敬之对事情的介绍。 别人没说什么,胡易知的双眼先闪闪发亮,推着八老头的胳膊说,“师父,这是助人为乐的好机会啊,江湖上大家互相帮助嘛!” 姜敬之知道,胡易知这个钱串子,听到熊胖子的身价,就兴奋的不得了,巴不得送妖族几个人情,将来好拉投资。当年自己就是这么被送给郎骁的,想想就来气。 八老头摸摸自己发亮的脑壳,双手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上,“但是这事不好办啊。” 姜自牧点点头,“事关妖族,我们人族不好插手。有些妖族对人族修者有很强的敌意,我们出面,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不过,和妖族办事的话,他去可以。”八老头伸手指向坐在一边的炸雷和尚。 “对啊。”姜自牧被八老头一提醒,也想了起来,转过头对炸雷和尚说,“大师,佛家在修炼的时候从不杀生,所以没和妖族结过仇恨。有些妖族的祖先还得到过佛祖的点化,和佛家有因果。” “你赶紧想想,和那个老秃鹫家族,有没有什么恩情。”八老头指手画脚的催促,这老头对何焕中的业绩,比胡易知还要关心。 “阿弥陀佛。”炸雷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虽然满脸写着不乐意,还是掏出手机,在他们佛家数据库里查了查。 “如果是金雕家,的确几千年前,佛祖在天竺点化过他们家的祖先,不过这么多年了,因果该还的都还的差不多了,他们不见得还认可。”炸雷和尚看着手机说。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嘛,成了也是你积德行善。”八老头想得乐观。 炸雷和尚很无奈,看看八老头,再看看双眼放光的胡易知,再看看那边心急如焚的郎骁和鸡精,没办法的叹口气,“贫僧觉得,至少先弄清楚,金雕家遇到的是什么劫,看能不能化解才好吧。” “这倒是。”八老头接茬说,然后转过头,问郎骁他们,“你们能联系上老雕那边吗?” 郎骁和鸡精都摇头,林楠也摇头,他是偷跑出来的,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 “劫数这种东西,以前有个门派,叫玄甲门,他们算的最准。可惜破除封建迷信那会儿,整个门派都流散了,要是能找到他们的后人给算算。”八老头摇头叹息。“想当年,找他们门派算劫数,一次至少一两黄金,门派上下富的那叫一个气派。” 胡易知听到这儿,默默的拿出手机,在微信好友列表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小乌□□像,“八老头,给我五十块,我帮你算。” 姜敬之感叹,他就知道,遇到事就应该来找胡易知,这小子套路多的很。 玄甲门第不知道多少代传人,刘纸,刘半仙,也就是胡易知微信好友列表里的小乌龟纸姐,帮各大明星算了好几年水逆之后,终于接了个正经活,认认真真的算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给胡易知发回一条语音。 “老弟,你给的这个背景信息,算出来,这个门派的劫数啊,虽然劫数不大,但是很顽固,很难化掉的,感觉这个门派应该是做了很多很多不大不小的恶事,才积攒了这么个因果。再具体的,好像有点难算了。” 姜敬之一听,觉得靠谱,金雕家长年是开赌场的,这个罪恶,虽然不像杀人放火那么直接,但是间接的不知毁了多少人,吸了多少血汗,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请这位高人帮忙,再具体是什么劫,能不能破?”鸡精追问,“加多少钱都可以。” 胡易知摆摆手,对着微信录语音,“纸姐,帮个忙,我帮你拍一套刘柏阳的私服照,签名的。” 微信毫不迟疑,叮当一响,发来一个比着大大的OK的小乌龟表情包。 此刻,连见多识广的鸡精,都为胡易知的深不可测而感到迷茫。 片刻之后,纸姐再次发来语音,“哇塞,算出来了,这个劫数真够狠的!这个门派作恶太多,让天道断了子嗣运,而且断的方式真直接,整个门派的男性,统统不能行人事,全都不举,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魔性的笑声,听得鸡精他们脸都绿了。 姜敬之用手挡住脸,他都有点同情金雕家了,这么惨,这要是换了他,何止绑架熊胖子啊,有条件的话,直接去熊家明抢,拼了命也要把那个化解的法器抢到手。 “那怎么化解呢?”胡易知的脸,因为忍笑都扭曲了,对着手机发语音追问。 “我大概算了一下,卦上说,让他们多行善事少做恶,多吃素,多捐钱,坚持个一百多年,劫数就能解了。”微信那边回话说。 鸡精和郎骁都摇头,再过一百年,估计金雕家的人都要死绝了,他们的熊胖子也要干巴成标本了。 “有什么,能快点化解的方式吗?”胡易知问。 微信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发回一条语音,“我又算了一下,还真有个小因果能救他们,这条因果线在佛家身上,大概找个高僧,去给他们念念经,做几天法事,能加快点。” 这条语音放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炸雷和尚身上。 炸雷和尚叹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因果缘由皆有天定,贫僧随你们走一趟吧。” 第20章 第 20 章 当天下午一行五个人,就浩浩荡荡的直奔机场,除了在过安检的时候,炸雷和尚托运的禅杖、紫金钵被开箱检查了很久,此外一切顺利,天黑时分,几个人就已经抵达南方城市,包了一辆商务车,一路开到了金羽赌场的大门口。 姜敬之抬头看向金羽赌场的大楼,果然极尽人间之奢华,光是大门就有三层楼高,镶金的立柱,栩栩如生的雕塑,还有四面八方打来的灯光,把整个建筑映照得像一座巨大的金矿。 但是姜敬之知道,这座建筑,只是把自己假扮成了金矿的样子,从他们眼前走过,一个一个走进大门的赌客们,才是一座座真正的金矿,排着队等着赌场的挖掘。 踌躇满志的赌客们,在赌桌前兴奋的赌客们,不知为什么,统统对镶金的立柱下方,坐在地上崩溃哭号的赌客们视而不见,明明他们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所以天道是公平的,让经营赌场的金雕家绝嗣,这惩罚似乎还是过于仁慈,应该让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一下,这样的痛哭嚎叫才合适。 此时此刻,姜敬之、郎骁他们四个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不免触景生情。 可炸雷和尚心无杂念,一手拿着九环禅杖,一手托着紫金法钵,披着褐红袈裟,一颗光头在探照灯的照射下,锃光瓦亮,佛光四溢,大踏步的走进赌场大厅,径直走到前台面前,动用内力,高声怒喝,“让你们族长,刁德山出来见我!!” 要知道大和尚是练内功的,日常打坐修行,内功积累的那是多深厚啊,一声怒吼,震耳欲聋,瞬间回荡了整个赌场大厅,震得水晶大吊灯哗啦哗啦乱响。 门口穿西装的接待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的说不出话。 赌场里的宾客们纷纷惊慌失措,“这是干吗来了?” “警方和佛门联合执法吗?” “要把我们全都物理超度吗?” 大堂经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没被吓得腿软,立马打了个内部电话,把炸雷和尚为首的四个人,毕恭毕敬的请进了二楼的会客室。体育大学生林楠被他们抓过,不方便露面,躲到酒店里殿后了。 与前面五光十色的赌场区不同,会客室布置得清新雅致,非常朴素,墙上挂着各种字画,什么日行一善啊,为善是宝啊。 姜敬之算是确定了,就像越是懒惰的土老板,越喜欢在办公室里挂天道酬勤一样,经营这个赌场的金雕家,毫无疑问,缺德缺的厉害。 几个人坐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外走廊里响起了手杖戳地板的咚咚声,接着会客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白发老头缓缓的走了进来。 只见这个老头,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老式西服,精气神还好,但浑身上下瘦的像个骨头架子,脸瘦成一条,只看得见两只圆溜溜的爆眼,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鹰钩鼻子,看这面向就知道,肯定是老雕的血统无疑,这老头应该就是金雕家的主事人,刁德山。 刁德山走进房间,转动一双乒乓球一样的凸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炸雷和尚,也没恼,双手合十,朝炸雷和尚行了个礼。 “佛祖在上,金雕家先有礼了。” 姜敬之悬着的一颗心,瞬间放下一半,果然金雕家对佛家没有敌意。 只见炸雷和尚抬起手中的九环禅杖,往地板上重重一磕,“阿弥陀佛!你们金雕家,大兴赌场,恶意敛财,积累恶业,才遭天道惩罚,导致绝嗣。如今不知悔改,还诓骗别家骨肉,意图别家法宝。如此执迷不悟,业障更深,早晚遭天道直罚,满门灭族!!” 姜敬之心说,大师,你这么开门见山,一点迂回都不需要的吗?? 哪成想,刚才还精气神十足的刁德山,被炸雷和尚这一记当头棒喝,砸的浑身发抖,撑不住双腿一软,咕咚一声跪在炸雷和尚的面前,鼻涕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大师啊,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金雕家,已经整整五十年,没有子女出生了,眼看就绝户了。我们绑熊家小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大师您什么都知道,求求您,给我们指条明路吧,老夫愿意用全部身家供奉您,啊啊啊啊…………” 姜敬之、郎骁和鸡精都看傻眼了,他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怎么被炸雷和尚一嗓子,就吓服了? 这时炸雷和尚叹了口气,念了一声佛号,俯身扶起刁德山,口中说,“施主今天能有悔过之心,也是缘分使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天道指引贫僧邂逅于此,自然是有转圜的余地,你去收拾一处法坛,贫僧诵经与天道寻求化解,若你金雕家自此不再行恶事,关了这些作恶的赌场,也许此劫可破。” 听了这番话,刁德山磕头嗑得像捣蒜一样,一叠声的让手下去楼顶给炸雷和尚设法坛。 鸡精叹口气,摇摇头说,“这老头也是快被逼疯了。” 姜敬之心说,可不是吗,全家人,一起阳痿五十年,换谁都得疯。 后来,姜敬之几个人得知,这个雕家二十年前找高人算过,说会有一个声音洪亮如雷的和尚来找他们,助他们脱离此磨难。所以今天刁德山见了炸雷和尚,才这么激动。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吧。 当天晚上,炸雷和尚去楼顶法坛,为金雕家彻夜诵经。郎骁他们被安排在了赌场楼上的大酒店里,最豪华的房间随他们挑,郎骁毫无疑问的拉着姜敬之住进了最大的一间情侣套房。 在房间安顿好,已是午夜了。姜敬之迫不及待的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今天一整天,过得电闪雷鸣,连工作邮件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郎骁倒是心大得很,他在套件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抱怨了好几句,房间不如魔都的酒店好,然后溜达到姜敬之的背后,非常习惯的从后面抱住了姜敬之。 “有什么紧急的事吗?”郎骁问。 “有几个小项目,这个礼拜要定下来,我整理出来,你明天看。”姜敬之专注的操作电脑。 “明天,我可以自己整理。”郎骁说着,把狼爪子顺着姜敬之的衣领,摸了进去。 姜敬之被摸得一阵战栗,抬起头,无奈的看着郎骁,“都忙了一整天了,你不累吗?” “这点事,怎么累得到我呢?”郎骁在姜敬之面前,握紧他的拳头,示意他干劲满满。 姜敬之无奈,“熊哥还没放出来呢,你就有心思……” 郎骁不管那些,已经开始解姜敬之胸前的纽扣,“金雕家的人都说好了,明天一早就把人放出来了,怕什么。” 郎骁说着,在姜敬之的耳朵边上舔了一口,贴着姜敬之的耳朵说,“我刚才去浴室看了,他们的浴缸特别大,水都放好了。” 姜敬之叹口气,放下电脑,放弃的任由郎骁解他的衣服。 “明天要早点起,还有好多事呢。”姜敬之无奈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郎骁愉快的把姜敬之打横抱起,去浴室享受双人浴缸了。 第21章 第 21 章 炸雷和尚的诵经,整整念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一早,金雕家全家上下,站在已经关门的赌场大门口,集体朝炸雷和尚鞠躬,老雕刁德山感激得热泪盈眶,指挥着晚辈,现金法器,一箱一箱的往炸雷和尚怀里塞。 大和尚当然是坚定的婉拒了,再次表示他的目的,仅仅是带走熊胖子,了结一项因果。 刁德山毫不迟疑,挥挥手,身后几个黑衣人便搀扶出了多日未现身的熊胖子。 这熊胖子结结实实的瘦了两圈,走出来一脸迷茫,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人群后面的林楠,竟然嗷的一声哭了出来,跑过来抱着林楠就不撒手,看的众人一阵唏嘘。 事件至此,算是完满解决,姜敬之、郎骁一行人不再多留,和金雕家告辞,上了商务车直奔机场。 车上熊胖子哭的鼻涕眼泪的,被郎骁和鸡精轮番痛骂,说他们从小到大一遍一遍的被教育如何防拐防骗,熊胖子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能中招。 熊胖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说都怪那边骗他,说有发财的生意,他想赚笔大的,气得郎骁和鸡精直摇头。 话说后来,熊胖子回了熊家,虽然还是丢了继承人的身份,但好歹没被逐出家门。家里惩罚他,断了他的零花钱,把他扔到家里楼盘的工地上去扛了两个月的水泥。 从工地出来后,熊胖子励志要重新读大学,林楠还找了以前的同学帮他补习,又是一番鸡飞狗跳,都是后话。 说回郎骁他们几个,开车到了机场,又是一番买机票,托运行李,过安检。 林楠注意到了炸雷和尚的异样,忽然开口问,“大师,这一路,我看您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是受伤了吗?” 被林楠这么一说,几个人才都注意到,确实,从金雕家出来,到机场,这么长时间,炸雷和尚的右手,一直紧紧的握着拳头。 几个人都紧张起来,郎骁抓住炸雷和尚的胳膊,试图要掰开和尚的手掌。 “别动。”炸雷和尚收回胳膊。 “怎么回事?难道和金雕家有关?”鸡精很担心的问。 炸雷和尚坦然一笑,举起右手说,“是有点关系,贫僧法力还是有限,诵经三日夜,还是不能全然消解他们的罪业,只能把劫难消到最低,从他们家族里拔除。如今这消不掉的一点残存劫难,就封印在贫僧的手里。” 郎骁等几个人,愣了三秒钟,然后立刻吱哇乱叫,炸窝了。 “阿弥陀佛,贫僧先把它带回去,慢慢研究,定会有破解之法。” “万一你走路绊了摔一跤呢?还有等会儿在飞机上,你睡着了呢?一松手整个飞机的人都阳痿了呢??” “我座位就在你旁边!你不要靠过来!!” “你们别吵了,保安都过来了!!” 几个人连拉带拽的,把炸雷和尚推进了私人贵宾候机室。 “所以说,这个微型劫难,能转移到一个人的身上,是吗?”鸡精惊魂未定的问。 炸雷和尚点点头说,“金雕家的恶业积累太久,劫难的根基很顽固,贫僧诵经三天,只能将此劫难的业力降到最低,从金雕家拔除,但完全消解,恐怕还需长久的净化。” “所以,这个东西一方出来,碰到谁,谁家又会全家阳痿?”熊胖子惊魂未定的看着炸雷和尚的手。 “没有那么恐怖,”炸雷和尚摇摇头说,“此恶业已大大消解,如今即使放出来,融合到某人身上,至多也只影响一个人的子嗣运罢了,甚至不影响行伦常之事的能力。” “那你先放到你自己的身上,再回去慢慢念经消解,不就好了?”郎骁说话向来直接,“你是个和尚,平常也没有#@事,不是正好?” 炸雷和尚再次摇摇头,“贫僧早就这样想过,但此业力来自妖族,与人族难以相容,哪怕要暂时存放,也需要一位愿意接受的妖族才可。” 这番话说完,在场的三位妖族富二代,都不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回荡着尴尬的静默。 “咳咳,”鸡精咳了一声,打破尴尬,指着熊胖子说,“熊胖,这破事是由你而起的,这东西先放你身上。” 熊胖子把两只胖手摇得像电风扇一样,“没有生育能力了,那怎么行?我是熊家继承人,要是被长辈知道了,我肯定就没有继承人资格了!” 鸡精等人怜悯的看着熊胖子,这位老兄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继承人资格早就灰飞烟灭了。 “郎骁,要不你吧,”鸡精转向郎骁,“你体格好,扛得住。” 郎骁立刻厌恶的龇出獠牙,“噫,不可能,万一消解不掉,我生不了儿子了怎么办?你见过哪个狼族没有儿子的?就算我答应,我爸也不会答应的,知道了肯定直接拍死我。要不我们三个在这儿打一架,谁输了谁收那东西,登记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够我们打一架了。” 这段话郎骁说起来轻松平常,但是在场的林楠却有些意外,他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敬之一眼。 姜敬之还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味来,不知为什么,他在林楠的眼神中,看到了同病相怜的哀伤之情。 那边鸡精无奈叹了一口气,转向炸雷和尚说,“大师,这恶业您先放在我身上吧,要打架的话,我打不过他们。” 炸雷和尚念了一声佛号,“施主,你可想好了?贫僧并不百分之百的确定,此恶业可以彻底消解,对您的子嗣运,多少会有影响的。” 鸡精苦笑,“无所谓了,反正我早就被家族放逐了,他们血脉是不是延续,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再说,我又不喜欢小孩。” “阿弥陀佛,众生皆苦。”炸雷和尚单手合十,朝鸡精施了个佛礼,然后把右手举到鸡精面前,缓缓的松开手。 一小时之后,姜敬之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万米高空的云层,郎骁在他身边,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 他也想睡一会儿,可是刚才,林楠那个怜惜的眼神,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经历了这几天的一番折腾,他对妖族延续血脉的执念,有了太过直观的认识,他看到那几个家族,为了子嗣,为了继承人,是怎样的不择手段、殚精竭虑。 而刚才郎骁无意中脱口而出的一番话,竟然表明了郎骁意识深处,同样属于妖族的执着,再加上郎骁对父亲无限的崇拜,以及对家族强烈的责任感。 姜敬之转过头,看着郎骁天真的睡脸,不禁内心翻腾难安。 郎骁好像有野兽的直觉,感觉到了姜敬之的视线,动了动眼皮,然后睁开了眼睛,姜敬之看到自己的形象,倒映在那野性无邪的大眼睛里。 “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郎骁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两个虎牙放肆的闪光。 “过来。”郎骁伸出有力的胳膊,把姜敬之霸道的揽过来,搂在胸前。“这下有安全感了吧,看你的表情,坐飞机恐高吧。” 姜敬之的脸被埋在郎骁宽厚的胸膛里,瞬间满世界都是郎骁的气息。听着郎骁傻乎乎的言论,他苦笑一下,懒得去反驳。 郎骁身上,类似小狗一样的味道,总是能让姜敬之没理由的安下心来。算了,也许只是他想多了,姜敬之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在郎骁的气息里,闭上眼睛。 飞机就这样,平稳的飞翔在万米高空。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魔都,经历了一番破事的一行人,终于带着问题解决的轻松,走下飞机,抻懒腰舒展身体。 姜敬之习惯性的掏出手机,接通网络,打开邮箱。 忽然,一封标着最高紧急标签的邮件,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公司里出了什么事了?姜敬之疑惑的点开邮件。 邮件标题上,一行加粗的大字立刻映入他的眼帘。 “下周一,公司董事长郎铮,将莅临华东分公司,视察工作,请分公司同事做好接待准备工作。” 姜敬之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上,郎铮,就是郎骁的父亲。下个礼拜,他要和郎骁的父亲,狼族的族长面对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姜敬之第一次看到,郎骁对公司的事这样上心。 得知老郎总要来视察的消息后,郎骁立刻冲到公司召集员工大会,把公司上上下下都提点了一遍,然后找出上半年的所有项目,一个一个的过了一遍。这么说吧,最后,连公司前台的桌子,都被保洁阿姨擦了三遍。 “好啦,别这么紧张。”晚上,卧室里,郎骁趴在床上,姜敬之一边摸着郎骁的头发一边说。 “你不知道,我爸可凶了。”郎骁不安的在床上挠床单,扭过头来看着姜敬之说,“我爸那时候,不像我是独生子,他有八个兄弟姐妹,他是活活打服了那七个,才当上族长的。” 姜敬之不由得感叹,都这个年代了,妖族的内部还是这么丛林法则吗? “当然,我爸也是最会赚钱的那个。”郎骁把头转回去,继续趴着,嘴里补充道,“据说几十年前,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阵反封建迷信特别厉害,连我们狼族的祠堂都被砸了,全家人差点饿死。是我爸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去南方创业,才把家族维持下来的,现在才有这么大规模的公司。” “还有,我爸对我妈特别忠心,我妈去世后好多年,他都单身,那个蓝姨,是好多好多年之后,才进我们家门的。还有啊,我爸的家规,特别严厉,那一年……” 姜敬之一边顺着郎骁的头发,一边听着郎骁骄傲兴奋的喋喋不休,虽然气氛很温馨,但姜敬之的心中还是压抑不住的隐隐不安。 郎骁对父亲的崇拜他一直看在眼里,而不久之前,他亲身经历更让他领教了妖族的执着,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老郎总不可能轻松的接受他这样一位“儿媳”。 “郎骁,等明天你父亲来了,记得不要和我表现得太亲近。”姜敬之说。 “为什么?”郎骁抬起头看着姜敬之问。 姜敬之看出来,郎骁直到现在,都没考虑过这个已经烦恼了他好几天的问题,“我是你爸安排过来,协助你工作的,结果和你这个样子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啊?不会的。”郎骁依然乐观,“我爸知道我能和你这么厉害的人,关系这么好,他会高兴才对。” 姜敬之简直服了郎骁的狼脑袋,“你忘了我是个男的?你们妖族再怎么开放,也不能一下子就接受,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吧?你好好想想。” 郎骁看着姜敬之,然后抬起眼睛看天花板,确实动用他的狼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可能……,不过我爸很疼我的,我的要求,他没有不满足的。所以我如果和他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他肯定会同意的,说不定还要给你好多钱,好多礼物呢。” 姜敬之叹口气,最后只能无奈的说,“不管怎样,先不要让你父亲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次的重点是他视察公司,不要增加任何意外比较好。我们的事,后面慢慢告诉他。” 郎骁的脑袋又转了转,视察公司的重要性,还是多少警醒了他,他点头表示同意,姜敬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了一半。 第二天一早,狼族族长,苍浪集团董事长,郎骁的父亲,老郎总郎铮,如约来到苍浪集团华东分公司的门前。 郎骁率领全体中高层员工,在门口列队欢迎。 姜敬之就站在郎骁的身边,看着老郎总带着一队集团高层同事,步伐稳健,缓缓走来。 老郎总的身材和郎骁一样高大,肌肉壮硕,像一座山一般充满着压迫。 按照人类的年纪,老郎总应该已经7、80岁了,但外表看上去,像是五十岁的壮年。头上的头发虽然花白,但依然粗硬倔强的支翘着,杂乱的胡须从下巴连延到鬓角,下沉的嘴角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 两道浓眉下,一双狼眼不时散发着凶狠的寒光。 知道的人,晓得这是苍浪集团的董事长,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这是杀人无数的□□大佬。 在老郎总的威压之下,华东分公司的中高层二十几个人,列队在前台两边,垂着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郎骁,看到老郎总走过来,立刻露出两颗虎牙,高兴的大喊,“老爸!!”差点冲过去扑进老郎总的怀里,被老郎总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作罢。 “还不错嘛。”老郎总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迎宾队伍,缓缓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姜敬之默不作声的站在郎骁的身后,他不安的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沉寂多时的蓝总,此刻并没有和分公司的人站在一起,而是站在老郎总的身后,和老郎总同行而来。 一直以来势均力敌的争斗,让他差点忘了,蓝总的身份并不仅仅是分公司的副经理,而是老郎总现在,名正言顺的妻子。 姜敬之的内心腾起不祥的预感,以他对蓝总的了解,这个人不会放过这个上位的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老郎总在郎骁的带领下,参观了华东分公司,接着召开了中高层会议,听郎骁汇报这一年来公司的经营状况。 要知道,郎骁的这份汇报材料,是姜敬之熬了几个晚上帮郎骁整理出来的,还手把手的指导郎骁该怎样汇报,两个人在家里反复预演了好几遍,连老郎总可能会问什么问题,姜敬之都写成小抄,夹在郎骁的会议记录本里。 果然,精心准备的汇报做得很棒,不光让在场的集团高层暗中惊叹,连老郎总都点了点头。 郎骁得意的鼻子都翘上天了,姜敬之仿佛能在郎骁的屁股后面,看到一只摇出火星子的大尾巴。 一上午的时间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午饭时间,姜敬之早就订好了公司附近最高档的饭店,找了个最好的包间,把老郎总、郎骁,还有包括蓝总在内的几个集团高管一起安排了进去。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菜单,餐厅服务员上菜上酒,毫不耽搁。 姜敬之坐在郎骁身边,靠门的位置,默不做声的暗中指挥,一顿饭吃的很顺利。 这顿饭吃完,下午老郎总会带着集团高管,去拜访附近的几个客户,晚上再安排他们住进酒店,这次视察任务基本上就完成了,姜敬之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时,饭桌上已经酒过三巡,进入了闲聊阶段,在座的集团高管们,开始纷纷吹起了彩虹屁。 “董事长,之前我们对小郎总的了解不深,今天算是见识了,他这经营管理公司的水平,感觉遗传到了您的雄风啊。”一个高管翘起大拇指,朝老郎总发起了恭维。 “是啊,是啊。”另一位高管也不失时机的插进来,“小郎总这么小的年纪,能力就这么强,前几天我们同族的大客户,白家的族长,还和我说起小郎总呢,说上次的祭祖,安排的特别好。商务资料也整理的特别清楚,以后还要介绍他的合作伙伴过来呢。董事长,您真是后继有人啊。” 几段恭维下来,老郎总不动声色,只转头看了郎骁一眼。 郎骁倒是没那么深的城府,被恭维的很是兴奋,竟然一把拉过坐在身边的姜敬之,对老郎总说,“老爸,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敬之的功劳,他工作能力特别强,教会我特别多的东西。听说他的合同只签了一年,我想和他签长期合同,再分他点公司的股票,让他留在公司。” 郎骁这话一出口,现场的众人都愣住了,姜敬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嘴里说,“各位领导在,我只是小郎总的助理,帮他安排行程整理资料,做些简单的工作,重要的决策还是小郎总自己做的。他这是捧杀我,能为公司效力,已经是我的幸运了,其他愧不敢当,这杯酒我自罚。” 说完姜敬之仰头,把杯子里的大半杯白酒一口灌进肚子里。 老郎总只抬起眼皮,看了姜敬之一眼,没说话。 这时席上有不想多事的高管,赶快招呼大家倒酒,吃菜,眼看这一小段就要过去,蓝总忽然开了口。 只听蓝总对老郎总说,“这个姜助理可是个人才,不光工作能力出众,跟我们郎骁也合得来,两个人天天上班下班都黏在一起,我听说,姜助理好几个月以前,就搬到郎骁的别墅里住了。我听说,最近郎骁下班了也不去那些酒吧夜店胡闹了,早早回家,这也都是姜助理的功劳。” 蓝总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的转过头,看向姜敬之。姜敬之只觉得后背发凉,一层冷汗冒出。 老郎总是久经江湖,聪明绝顶的人,听完蓝总一番话,眼底一阵寒光掠过,冷冷的朝姜敬之看过来。 第23章 第 23 章 老郎总眼神,把姜敬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没说话,继续喝酒。 众人安静片刻,都十分默契的恢复了谈笑,刚才的事情就像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姜敬之心里知道,麻烦了。 吃完了午饭,老郎总和集团高管们各自回酒店休息,姜敬之忙不迭和郎骁回公司,进了公司就把郎骁拉进总经理办公室后面的小卧室里。 “干嘛,想亲热啊?”郎骁傻了吧唧的,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关了门就搂上姜敬之的腰。 姜敬之气得不行,捏住郎骁的手腕着急的说,“你刚才说的话,惹的麻烦大了,赶快和我一起想想怎么解决。” 郎骁还一脸懵懂,“怎么了,我刚才不是夸你来着?” “唉!”姜敬之气得脑袋疼,“之前我们说好的,不让你爸爸知道我们的事,可你还那么高调的点我,那个蓝总早就等这个机会了。还有你竟然说给我股份的事,现场那么多高管,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公司里那点股份,你这么随便的就说分给我。现在,我在你爸眼里,肯定是个勾引你上床,然后贪图你家股份的。” 郎骁听得居然笑了,乐呵呵的搂紧姜敬之的腰,“我以为是什么呢,你害羞了是不是?你就是勾引我上床,还不承认。再说那点股票算什么,我等会儿就跟我爸要。” 姜敬之气的没有话说,恨不得当场把郎骁捶一顿,可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还有前台小姑娘的说话声。 “董事长,这里就是骁总的办公室。” 老郎总来了?姜敬之倒吸一口冷气,听到外面前台小姑娘继续说,“奇怪,我刚才还看到骁总进来,可能是在睡午觉吧。” 姜敬之连忙挣脱出郎骁的怀抱,把郎骁推向小卧室的门,压低声音说,“你快出去,别说我也在里面。” 郎骁不以为然,但还是不情愿的走出了小卧室,姜敬之立刻在郎骁的身后,把小卧室的门紧紧关上。 “爸。”郎骁没事人一样晃出去,和老郎总打招呼。 姜敬之趴在小卧室的门上,忐忑的偷听外面的声音。 老郎总挥手赶走跟在他身后的前台小姑娘,然后慢慢的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爸,你没去睡午觉啊。”郎骁很开心的,想凑过去坐在老郎总的身边。 但是很快响起老郎总沉重森严的声音,“你站着。” 郎骁立刻停下脚步,笔直的站在了老郎总的面前。儿时经历过无数次的,做错事之后的训斥,已经训练出了他的本能反应,只是现在的郎骁,还没有意识到,他做错了什么。 老郎总抬起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盯着郎骁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你很喜欢那个姜敬之?” 郎骁毫不犹豫的点头,“爸,他工作能力很强……” 老郎总不屑的摆手,制止了郎骁的话,“我当然知道,你汇报的那些工作,都是他帮你做的吧,你没有那个能耐。” 郎骁精神的劲儿弱了下去,“你教我的,知人善用嘛……” “我听说,你最近都没有出去女人了?”老郎总再次打断郎骁的话。 郎骁连忙回答,“是的,你教育我,不要出去鬼混……” “你被他绑住了?”老郎总的双眼像刀一样,狠狠的钉在郎骁身上。 郎骁打了个寒战,嘴里条件反射的否认,“没,我就是……” “没有就好。”老郎总冷冷的哼一声,“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狼族族长的继承人,将来不仅仅要管理整个集团,还要延续狼族的血脉,壮大整个家族。如果让他们知道,你被一个雌伏的男人收服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 郎骁张张嘴,想反驳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郎总继续说,语气平常的像谈论午餐时的菜品,但由内而外透露着无可置疑的威严。 “我理解,你还年轻,冲动起来从不想那么多,何况像你说的,那个人能力还很强,能帮到你。你要是喜欢,暂时留在身边玩玩,我没意见,但是你该做的事,自己要清楚。这个姓姜的人,如果懂事,你甚至可以破例收个外室,他想要钱就给他。但如果不懂事,闹起来,想要不该要的东西,你要自己处理掉。” 老郎总说完这些,不等郎骁的答复,自己站起身来,“你跟我走,下午和我一起去白家,不要正事不做,只知道和玩物寻欢取乐。” 办公室里,响起老郎总沉重的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 “快一点,还在等什么?”老郎总厉声呵斥。 郎骁犹豫片刻,什么都没说,跟着老郎总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小卧室里,姜敬之靠在门上,把刚才的对话,一字不差的都听了进去。 那天下午,郎骁和老郎总一行人,都没有回来,一直到下班时间,也没见踪影。 前台小姑娘告诉姜敬之,说老郎总和集团的人,明天一早就乘飞机去华南分公司那边了,今天晚上陪客户吃饭,都不回公司了。 所以,郎骁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姜敬之这样想着,整整一个下午,都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屏幕,但是一点工作都做不下去。 中午时候,老郎总和郎骁的对话,一直环绕在姜敬之的耳边。 姜敬之确信,老郎总知道他在小卧室里,凭借狼族的嗅觉和听力,加上老郎总过人的精明,老郎总不可能不发现。 中午老郎总的那些话,都是说给姜敬之听的。 姜敬之把手撑在额头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也早就计划好,一旦有这一天,就立刻全身而退,可是等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却发现,全身而退竟然会这样艰难。 晚上,姜敬之一个人回到郎骁的小别墅,一个人草草吃了晚饭,加班,然后洗漱,上床睡觉。 没有郎骁的房间,格外的寂静,向来不喜欢吵闹的姜敬之,第一次觉得寂静会让自己这样难受,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寂静反而会让人失眠。 夜里,凌晨两三点钟,楼下传来了郎骁开门回家的声音。平常的时候,郎骁不管多晚回家,都是吵吵闹闹的,但是今天,姜敬之听到了郎骁轻手轻脚的声音。 姜敬之听到郎骁小心翼翼的换了鞋,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然后轻手轻脚的爬上楼梯,推开卧室的门。 姜敬之闭着眼睛,装睡没有理郎骁。他感觉到,郎骁小心的走到床边,好像盯着他的脸,站了好一会儿,浓重的酒气,熏得姜敬之头晕。 郎骁并没有弄醒姜敬之,但是也没有按两人约好的规矩,到一楼客房去睡,而是轻轻的绕到床脚,小心的爬上了床,和衣蜷缩在姜敬之的脚下,就这样躺下了。 姜敬之很诧异,他睁开眼,抬起头,轻声喊了一句,“郎骁?” 郎骁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像只小狗一样,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姜敬之。 姜敬之心里软了一下,从被子里伸出手,“过来。” 郎骁爬起来,手脚并用的爬过去,钻进姜敬之的怀里,姜敬之抱着郎骁,轻轻的拍了拍。 第24章 第 24 章 老郎总的视察,好像台风过境,乌云很快散去,天空再次晴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敬之和郎骁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老郎总和郎骁之间的对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郎骁不会去想变了什么,而姜敬之,则是不愿去想。 郎骁又恢复了每天晚上喝酒泡夜店的生活,他的手机上又挤满了晚上约饭的电话和短信。 姜敬之也恢复了一个人吃晚饭,一个人加班至深夜,然后回家睡觉的习惯。 唯一没有恢复的习惯,是郎骁每天晚上,不管喝酒胡闹到多晚,都会回家睡觉。 他甚至会特意在外面洗个澡,洗掉满身的烟味和酒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回家,推开卧室的门,爬上床,钻进姜敬之的怀里,然后才能老老实实的入睡。 姜敬之试过,在郎骁外出的日子里,搬回自己原来的出租房睡。但是当晚郎骁回到别墅,发现姜敬之不在床上时,已经酩酊大醉的郎骁跳上自己的豪车,一路醉驾,径直开进姜敬之租房的小区,撞坏了小区的保安亭。 姜敬之花了好多钱,找了好多人脉,才压住了这件事,让郎骁免于牢狱之灾。 事后,郎骁暗地里找到了姜敬之出租房的房东,强行终止了租约。 于是姜敬之想搬出去住的计划,也只能不了了之。 另一个变化,是郎骁又开始给姜敬之送东西。 姜敬之早会的时候抱怨一句,笔记本电脑有些卡,午饭过后,最新款最高配的新电脑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姜敬之和郎骁外出的时候,姜敬之对路过的豪车多看了两眼,第二天,同款的豪车就会停在他的停车位上。 更不用说各种名牌的衣服、手表。 几乎每天郎骁都会缠着姜敬之,问姜敬之,想要点什么。到了后来,姜敬之干脆随口说想要乐高玩具,以免郎骁再去乱买又贵又不实用的东西。 于是,一盒一盒的乐高玩具,就慢慢堆满了姜敬之的衣柜,姜敬之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 还有一个变化,那就是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做了。哪怕是郎骁不出去喝酒的晚上,两个人也是默默的躺在床上。 姜敬之搂着在他怀里熟睡的郎骁,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但是卧室衣柜的角落里,放着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姜敬之在每个郎骁不在的晚上,都悄悄的整理自己的东西,同时整理自己的感情。 这天下午,郎骁照例不在办公室,姜敬之又收到前台小姑娘送进来的,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姜助理,今天是什么礼物啊?”前台小姑娘的世界很简单,她还在嗑着甜甜的霸道总裁x温柔助理的糖。 姜敬之无声的叹口气,接过礼物盒,随手拆开,“大概又是乐高玩具吧,你想要就给你。” “我才不敢要呢,骁总要是知道了,会吃了我的。”小姑娘笑着说。 姜敬之摇摇头,打开礼物盒的盖子,然后他和小姑娘都愣着了。 只见礼物盒里放的,是一套衬在红色丝绒布上的,精美的女式首饰,项链、耳环,花哨的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啊,这……快递送错了吧,”前台小姑娘一时很是错愕,“我去给快递员打电话。” “不用了。”姜敬之很从容的制止了小姑娘,他从首饰盒的内侧拿起一张卡片,卡片背面印着漂亮的玫瑰花,正面是一行漂亮的手写字,落款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龙飞凤舞的签名。 “白语茗:” “你值得所有精致又温柔的东西。” “——郎骁。” “一定是快递员送错了,我这就去查。”前台小姑娘看到卡片上的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声说了一句,就悄悄的溜了。 留下姜敬之默默的看着那张卡片,看了很久。 精致又温柔吗?姜敬之看着那句话,我大概还蛮精致的,可惜不够温柔,以前没少骂他。 姜敬之把卡片放回首饰盒里,然后仔细的盖上盖子,把礼物盒外面漂亮的包装纸包回去,然后把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到郎骁的办公桌上。 做完这些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姜敬之知道白语茗是谁,这是华东区大客户,狼族的分分支白家,族长的女儿。今年二十二岁,三个月前刚从英国留学回来,金融专业,身材高挑,眼睛很大,皮肤很白,戴上刚才那一套首饰,一定很漂亮。 姜敬之下意识的揉揉自己的胸口,他的记忆力为什么总是这么好?总是记住那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细节。 姜敬之坐回电脑前,打开邮箱,查看一封又一封邮件,记录一条又一条日程,然而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他记录的日程,日期都是昨天。 他关掉邮箱页面,放下笔,向后靠在椅背上,茫然的望着办公室的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姜敬之的手机响了,很久没听过的独特的提示音,姜敬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他的私人手机。 打开微信,一个被他设置了静音而忘记许久的群,跳动着有人艾特他的信息提示。 “魔都娱乐圈牛马集中营”。 “今晚老地方,成仙酒吧,忆苦思甜吐槽大会,各路大神必须出场!” 信息下面是一大排的艾特,他的群昵称“晴雪碎催”位列其中。 “敬哥呢?这活动他还是最早的组织者之一呢,他怎么没动静?” “他好久没在群里冒泡了,因为加班,过劳死了吗?” “单独艾特他,没反应就打电话,今天必须把他找来!” 几十条信息七嘴八舌的刷过,对话框的背景,还是他设置的,一只鸟趴在地上,吐槽着“不想上班”。 一瞬间,像是打开了时空隧道的一扇门,姜敬之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就在一年之前,他还是娱乐圈顶流姜自牧的私人助理,白天忙得脚不沾地,下了班和一群同样做助理的苦命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吐槽老板。 那时他的生活里,只有日复一日,单调平常的工作,没有感情,没有烦恼,简单得像无忧无虑童年。 等姜敬之的大脑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已经在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我在,我还活着。” 群里瞬间沸腾起来,问候的语音,表情包,刷了一屏又一屏。 姜敬之刷着,回复着,这种熟悉的轻松让他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放在不远处那张桌子上的礼物盒,忘记了此刻不知在哪里享乐的郎骁,也忘记了正在从眼眶里滚落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手机屏幕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这群助理们聚会的地方,是一处老城区附近的烧烤店。 姜敬之打了一辆车,穿过七拐八拐的巷子,终于到了烧烤店的时候,聚会的人已经二十几个,闹闹哄哄的挤满了不大的烧烤店。 烧烤店老板是个早年间在娱乐圈里做武打替身的,此时正汗流浃背的站在烧烤炉子后面烤肉串,几个参加聚会的社畜,干脆自己动手,从后厨往外搬啤酒箱子。 “哎!敬哥来了!!”几个和姜敬之相熟的人,一看到姜敬之进店,就站起来大呼小叫,坐在门口的几个人,立刻把姜敬之拖了进去。 “敬哥,你怎么来吃烤串,还穿这么贵的衣服啊!你是不是睡觉也穿西装啊!” 大家一阵哄笑,热气腾腾的烤串,不停被倒满啤酒的一次性塑料杯,没心没肺的吵闹,这才是属于他姜敬之的世界。 夜风吹来,店里的炭火味,呛得姜敬之鼻子发酸。 姜敬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换来一片掌声。姜敬之第一次觉得酒有点好喝,特别是喝了之后,世界会变得朦朦胧胧的,好多事情都看不见了。 “敬哥,你最近忙什么呢?不在娱乐圈了,是去创业发财了吗?”一个年轻的小哥一边给姜敬之倒酒一边问。 姜敬之记得,这是以前一位偶像男演员的助理,叫小天,当年曾经创下过一周内陪男演员连飞十二个城市做宣传的壮举,如今已经是独立工作室的二把手了。 “都说了,敬哥去混金融圈了,现在是副总了吧。”又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凑过来说。 这位大家都叫她莹姐,曾经是个偶像歌星的死忠粉,后来干脆应聘去做了偶像歌星的助理,做来做去成专属经纪人了。 姜敬之喝掉杯里的酒,苦笑道,“发什么财,做什么副总,就是从娱乐圈的碎催,变成了金融圈的碎催,怎么都是碎催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嘲笑。 “跟你说,敬哥,我要结婚了。” 莹姐带着醉意,得意的举起左手,炫耀手指头上闪闪发光的大钻戒。 “和谁啊,那个偶像歌星吗?就是你以前追的要死要活的那个。”旁边的人打趣说。 “切,才不是他。”莹姐露出嫌弃的表情,“那偶像歌星,我做了他的助理才知道,整个人傻了吧唧的。我要跟我大学同学结婚!我老公可帅了!” 姜敬之听着身边,大家起哄嘲笑的声音,眼前有点朦胧,莹姐手指上的钻戒,亮得刺眼,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尖戳戳那颗发光的宝石。 “敬哥,你看看,她这钻石是真的还是假的。”周围有人起哄。 “敬哥,你的表情,怎么,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小天终于注意到姜敬之的表情。“你怎么好像要哭了似的?谁欺负你了?” 几个老朋友都围上来,关心的摸摸姜敬之的脸,拍拍他的肩膀。 不知是谁,随口说了一句“敬哥,你该不会是失恋的了吧?” 换了平常,姜敬之肯定会说句玩笑话岔开话题,可此刻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呆呆的愣在那里,因为这句话正中靶心。 周围的人看姜敬之不说话,愣了几秒,集体一片唏嘘。 “敬哥,敬哥,我说错话了,自罚三杯。” “不会吧,敬哥你这么帅,为人又这么靠谱,gay圈里百年一遇的好人,谁这么脑残?” 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该不会是那不开眼的,找女人结婚去了吧。” 空气又凝固了,姜敬之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会吧……”几个老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事的。”姜敬之抬起头,满脸苦笑,“小事,小事。” “没错,都是小事!不就是个男人嘛,更好的在后面!”小天贴心的给姜敬之再次倒满酒杯,然后想起来,对莹姐说,“你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个很壮很帅的男的吗?你工作室新招的那个,直的弯的啊。” 莹姐一拍脑袋,“喝多了都忘了。”转过头朝另一张桌子大喊,“小磊,小磊!过来,过来!” 闻声,坐在另一张桌子边,正在和几个年轻人喝酒的一个男生转过头,然后站起身走过来,“莹姐?” 姜敬之抬头一看,一个长相端正的年轻男人,又高又壮,脸上有点懵懂。 莹姐这边也是喝多了,按着姜敬之的肩膀,就把他推到了小磊的身上。小磊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却把姜敬之抱了个满怀。 “这位,是你前辈,特别特别好,你们两个都是弯的,好好相处!”莹姐醉的话都说不清楚。 那个叫小磊的男生搂着姜敬之,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姜敬之的脸被埋在宽厚的胸肌里,满耳都是一屋子醉鬼的起哄笑声。 好壮的肌肉,姜敬之闭着眼这样想着,好像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但又不一样。没有他熟悉的那种蛮力,也没有他熟悉的小狗一样的味道。 忽然,一阵急促但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姜敬之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毫不留情的从小磊的身上撕下来,接着头顶擦过一只拳头,一声闷响,那个叫小磊的男生被一拳打在脸上,一米八几的壮汉被打的仰倒,栽在身后的桌子上。 姜敬之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揽着腰抱起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 “你在干什么?”酒气喷在姜敬之的耳后,声音里带着牙齿摩擦的咯咯声。“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姜敬之无奈的闭上眼睛,来聚会之前,他把手机全都静音了,他这会儿没有说话的**。 这时,满身狼藉的小磊被大家搀扶起来,摸了把脸,看到手上的鼻血,然后疑惑的抬起头,“你干嘛打我?” 郎骁不由分说,挥起拳头再朝小磊砸去。 姜敬之瞬间反应过来,转身顶住郎骁。 这时,饭店里的其他人都反应过来,纷纷站起身来。 “是狼妖……” “没错,是妖族的。” 娱乐圈的助理大多是人族的修者,见到妖族闹事,都本能的警戒起来,有人已经拿出了作战的法器。 “没事,没事,这是我朋友!”姜敬之连忙朝这些人摆手,一边推着郎骁想往店外走,可一身蛮力的郎骁重的像一座山,推都推不动。 “你告诉我,刚才他在干什么?你和他在干什么??”郎骁暴怒的指着小磊。 姜敬之看着现场一触即发的态势,心中急得要命,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一推,把郎骁推后了半步,抬起头对郎骁扯着嗓子大喊,“白语茗是谁?!” 这三个字果然管用,郎骁沸腾的脑子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当场愣住了。 姜敬之也顾不得丢人了,“你把给白语茗的首饰,寄到我的桌子上了!” 郎骁的表情,在姜敬之的眼前,从茫然变成慌张,然后手足无措。 周边的看客大多露出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的表情,站在姜敬之身后的莹姐和小天,对郎骁报以鄙视和厌恶的眼神。 “敬之,你误会了。”郎骁手忙脚乱的去拉姜敬之的胳膊,“你听我解释。” 姜敬之叹口气,任凭郎骁拉住他的胳膊,他现在得把郎骁带离这里。 “莹姐,和老板说,弄坏的东西我会双倍赔偿。我得先走,你们继续。”姜敬之回头,无奈的和朋友交代。 “敬哥,你这样不行吧。”小天不放心的追问。 “没事。”姜敬之摆摆手,“帮我跟大伙道歉,伤了谁,找我付医药费。” 说完这些,姜敬之低下头,拉上郎骁,在无数异样的目光中,走出烧烤店。 店门外狭窄的街道里,停着郎骁那辆夸张的越野车,保险杠撞得歪斜,车身满是刮蹭的痕迹。 第26章 第 26 章 “你停路边,我打电话,把司机叫来。”姜敬之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掏出手机,刚才喝的酒有点多,此刻他觉得世界都有点朦胧。 郎骁听到姜敬之的话,立刻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松开方向盘,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惊慌失措的等待老师的责罚。 姜敬之没有想说的话,他给司机打了电话之后,就靠着窗,闭上眼睛,他晕的厉害。 “那,那个,敬之,那个叫白语茗的,是……”郎骁静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的开口说。 “没什么。”姜敬之打断郎骁的话,他不是很想听。 “是吗?”郎骁似乎只理解字面的意思,很惊喜的转向姜敬之,“对的,那人没什么的,她什么都不是。我,我们回家。” 这时,郎骁的司机从不远处跑过来,司机也怕郎骁出事,一直跟在附近,接到电话就赶紧跑了过来,累得气喘吁吁。 郎骁见到司机,立刻听话的跳下车,绕到副驾驶一边,打开车门,把姜敬之从车里抱出来,然后再把姜敬之小心翼翼的放在车后排座位上。 “回家,回家。”郎骁爬上车,坐在姜敬之的身边,像是怕姜敬之跑掉一样,把姜敬之紧紧抱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催促司机。 姜敬之靠在郎骁的怀里,感受车子起步,他茫然的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灯光,好像夜空中滑落的流星,一颗颗燃尽在奔向地面的旅途之中。 “我们开家烧烤店吧,”郎骁抱着姜敬之说,郎骁也喝了酒,声音有些飘忽,“我看你刚才在店里,吃的挺开心的,我们可以在公司楼下开一家。” “或者,我们开个乐高专卖店,今天老板还和我说,进货了两套限量版的乐高。” 郎骁的声音有些抖,姜敬之听了莫名的有些心疼。 车子很快开到了别墅楼下,郎骁一刻也不耽搁,抱起姜敬之一口气跑上二楼,撞开卧室的门,把姜敬之放到卧室的床上。 “到家了啊。”郎骁也跳上床,趴在姜敬之的身前,紧张的看着姜敬之的脸,然后起身从床头柜上的餐巾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笨手笨脚的擦着姜敬之的脸。 姜敬之无力的看着郎骁,他莫名的心疼,面前的郎骁,像一个不小心打碎了珍贵花瓶的孩子,手足无措但徒劳的想把碎片拼回到一起。 “郎骁,”姜敬之开口,“我们……” “啊,对了,对了,我给你买了礼物。”郎骁翻身跳下床,跑出门再跑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小狼狗的毛绒玩具。 郎骁跳上床,把毛绒玩具塞到姜敬之的怀里,“我买了一只小狗,活的,后天才能送到,就长这个样,你先当这个是活的。鸡精说,两个人一起养个宠物,就能更长久的在一起。城市里不能养狼,所以……” 郎骁停下了嘴里的念叨,他看到眼泪从姜敬之的眼眶里涌出来。 “哎,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啊?”郎骁把毛绒玩具扔到床底下,笨手笨脚的擦着姜敬之的脸。 “郎骁,我们……”姜敬之再次开口。 郎骁惊慌的捂住姜敬之的嘴,“敬之,敬之,我们做吧,最近工作忙,我们好久都没做了。” 郎骁起身脱光自己的衣服,然后俯下身扒姜敬之的衣服,姜敬之看着他,一言不发,任他折腾。 “敬之,你最喜欢和我做的对吧。你喜欢摸我的胳膊,你说过我的肌肉手感是最好的。还有这里,你也是喜欢的,我今天一定让你哭着求饶,让你……” 郎骁架起姜敬之的腿,但是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生理的反应。 “……等一下。”郎骁愣了片刻,惊慌的低下头鼓捣自己,“都是今晚喝多了酒,宝贝,你等一下。” 姜敬之看着手忙脚乱的郎骁,一阵心酸。 郎骁一番操作,依然毫无用处,急得快哭出来,抬头带着哭腔对姜敬之说,“敬之,你等我一下,你别走。” 郎骁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哗啦哗啦的乱翻,“熊胖子给过我一盒药,说不行的时候可以用,放在哪儿了?你等我一下,你等我。” 床头柜被郎骁的蛮力拉倒,乱七八糟的东西哗啦一声翻了满地。郎骁愤怒的发出一声吼叫,然后颓然的坐在床上。 房间里安静了,只有郎骁粗重的喘息声。 姜敬之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口说,“郎骁,我们分手吧。” 郎骁捂住脸,嘴里痛苦的说,“敬之,我错了,我错了。” 姜敬之闭上眼,“郎骁,不能两全的,不能的。” 几个月的同居生活,让这间卧室里,满是令人熟悉的气息,但姜敬之知道,他必须要离开了。 “你不懂得怎样说谎的,这些天,很煎熬吧,别再这样下去了。”姜敬之慢慢的说,“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应该执着这些情爱的小事。这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对,做的很好。” 姜敬之慢慢撑起身,重新系好刚才被郎骁扒开的衣服。 “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也不后悔,又冒险了这一次,但现在,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姜敬之起身,下床,走到衣柜的前面,打开柜门,里面是整理好的行李箱。 “西南分公司有个客户,一直求助我们支援,我明天一早就出差,去那边处理。”姜敬之疲惫的深吸一口气,“大概需要在那边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两个都冷静下来了。” 姜敬之回头看了一眼郎骁,郎骁低着头,一言不发。 姜敬之没有再说什么,拉起行李箱,离开了卧室,离开了这栋他已经开始留恋的小楼。 今天可以得到一个评论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当姜敬之走进苍浪集团西南分公司时,公司里是字面意义上的一片混乱。 前台是个一脸稚嫩,看起来就像大学实习生的男孩,在听到姜敬之自报姓名后,脸色唰的变得惨白,然后转头朝身后的办公区里大喊,“萍姐!!给刘哥打电话,他记错时间了!集团的姜助理已经到了!!” 办公区里传出女同事焦急的大喊,“你自己打电话噻!我们局域网进病毒了!网管呢?网管Jakey王呢?” “Jakey王昨天陪客户吃饭,搞到酒精中毒了,还在医院里头呢。” “啷个让个网管陪客户吃饭?张总监呢?” “网剧的那个项目爆惨了,张总监带人去现场救火了!部门里没人了,才让Jakey顶起的。” “上个月不是给他们部门招了三个人吗?” “财务陈姐,上个月提前生了,现在在坐月子,工资没来得及算好,他们看到工资拖起没发,就全部跑了。” 就在姜敬之认为这家公司明天就会倒闭时,前台小哥接起一个电话,听了三秒钟之后,爆发出尖锐爆鸣,“什么?你说公司最大客户,刚把资金全撤走了??” 姜敬之心说,看来想错了,今天就能倒闭。 这时,一直大手从姜敬之的肩膀上伸过来,接过了前台小哥手中的电话。 “喂,我是邓永强,什么情况?”低沉稳重的声音,在姜敬之的头顶响起。 姜敬之回头一看,一位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一座山一样站在他身后。从下往上看去,这男人三十几岁,四十不到,穿着笔挺的西装,浓眉大眼,一头粗硬的黑色短发,一看就是狼族的人。 姜敬之记得邓永强这个名字,这位就是华南分公司的总经理。 “她说资金要用到别的地方是吧……她说那边有这么高的收益率?知道了,我这就去她家看看。”邓总把电话交回给前台小哥,“还有谁有空,和我一起去?” 前台小哥张着嘴,说不出话。 姜敬之瞄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仰马翻,把手里的行李箱推给前台小哥,转身对邓总说,“我和你一起去把,你开车了吗?” 邓总愣了一下,仔细看看一身专业利落的姜敬之。 “邓总,我是集□□来支援你们的,姜敬之。”姜敬之伸出右手。 “哦!”邓总恍然大悟,握住姜敬之的手,“他们都叫我强哥,走。” 邓总的车是一辆很实用的七座商务车,一看就是经常私车公用,出去拉客户的。 姜敬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看客户资料,一边斜眼偷看这位西南分公司的一把手。 这位强哥满脸胡子拉碴,西装上有好多皱褶。 强哥发现姜敬之在盯着他,很不好意思的降下他那边的车窗,“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没回家,身上可能有点味道。” “哦。”姜敬之很礼貌的附和着,“听说了,这边的夜生活很丰富。” 强哥苦笑,“哪还有心思夜生活,昨天出差去山城,买不到车票,开车去,开车回,昨天开了一晚上的车。” 姜敬之有些震惊,“公司没有司机吗?” “有,不过前两天骑电瓶车出去打麻将,把腿摔断了,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姜敬之无言以对,这一套听下来,西南分公司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什么破事都赶到一块儿来了。 强哥看到姜敬之的表情,呵呵的笑出声,“所以我才发邮件给集团,请兄弟公司支援,我已经招了一个行政总监,下个月初就到岗,撑过这几天就好了。” 姜敬之叹口气,只能无奈的笑了,“那今天这位客户是怎么回事?” “哦。”强哥说起客户,有了精神,“这是为老客户了,几百万的资金放在我们这里,运营了十多年了,每年的收益都很稳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全撤走。” “是有了收益率更高的投资渠道吧。”姜敬之细看客户背景,是个70多岁的老太太。 “不应该啊,且不说我们是西南这一片,回报率最稳定的投资公司,这位客户那么大年纪,儿女又都在国外,到哪里能找到更好的投资渠道?”强哥也很疑惑。 姜敬之感觉不对劲,“会不会是客户出什么意外了?” “最好不是,那个老太太人很好,过年的时候我才去家里拜访过她。前面就是她家的小区了。” 强哥说着,车子前面出现一处高档小区,远远的,看到几辆警车停在小区门口。 “哎哟!”强哥和姜敬之的心里都咯噔一下。 强哥和姜敬之,下了车一路狂奔,冲到老太太家门口。只见家门大敞,屋里站着好几个警察,还有居委会模样的人。 还好,老太太还精精神神的坐在沙发上,强哥和姜敬之都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只听房间里,一个女警察正坐在老太太身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妈,您这个是网络诈骗,IP地址在这儿呢,您看看,在缅甸,这是骗您钱的。” 强哥和姜敬之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太太是要把资金从他们公司撤出来,给骗子打过去。 这事有点多少超出他们投资公司的管辖范围了,两个人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一个警察叫住了他们,“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姜敬之心说,他们两个大男人,大白天西装革履的,大概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连忙递上名片。 警察看一眼名片就眼前一亮,“正想联系你们呢,现在老太太的钱还在你们公司的账户上吧,你们能拦截吗?” 强哥摇摇头,“她昨天下午就申请提款了,按法律,24小时之内必须转账,还有几个小时,系统就自动操作了,所以我们才赶来,看是出了什么事。” 警察气得直跺脚,“唉,这要是被骗走了,我们派出所又要被点名批评了。” 这时,听到房间里面,居委会大妈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大姐,我平常发给你的反诈短视频,你到底看没看嘛!哪有项目能半年就挣一倍那么多哦?你跟你老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的几百万,哪个舍得一下就全部扔了嘛!” 老太太却笑眯眯的,还给居委会大妈上课,“妹妹,你不晓得哈,这个项目是国家批了的,航天航空的,要去月亮上挖稀土矿!这个稀土矿你知道不,多挣钱的,美国、英国都争到要,半年挣一倍,都还说少了哦!” 门口那个警察,听得头疼的要命,转过头对强哥和姜敬之说,“这个我都听不下去了,您二位是懂投资的,能不能帮她讲讲,回报率不可能那么高。我们几个人,劝了她一整个上午了,滴水不进,我都怀疑,这老太太是不是中邪了。” 姜敬之侧过身,看着房间里热火朝天的对话,听了一会儿,也觉得不对劲。然后悄悄的拉了拉强哥的袖子,小声问,“强哥,你看那老太太的印堂,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强哥按姜敬之的示意看去,也疑惑了起来,“是哦。” 一般人可能注意不到,但姜敬之他们一直在修仙圈里行走的人,对人的面相十分敏感。那个正在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发财美梦的老太太,脑门在阳光的照射下,时不时的显现出一个圆圆的痕迹,好像用铅笔画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圈。 难不成,真的像警察说的那样,老太太中邪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姜敬之和强哥商量了一下,然后掏出了手机,拨打胡易知的手机。 姜敬之已经学会了,遇到这种鸡零狗碎,稀奇古怪的事,第一时间照胡易知准没错。 “哎,敬哥!”电话里,胡易知的声音很精神。 姜敬之对着电话,把老太太的情况和胡易知说了一遍。 “中邪了啊……”胡易知念叨着,然后好像回头问身后的什么人讲了现场的情况。 接着,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年轻妹子的声音,“开视频,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姜敬之疑惑,这胡易知是和谁在一块儿呢? 接通视频通话,屏幕里跳出一颗西兰花脑袋,“Hello!敬哥!!” “Hi,铁……啊,轶彤妹妹。”姜敬之差点脱口而出,叫人家铁桶。 铁桶妹妹一点都不介意,指挥着姜敬之,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屋里的老太太。 姜敬之一边操作,一边偷看铁桶妹妹身后背景里的人,那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应该是前偶像天王邓盟没错了,邓盟手里好像捧着一只肥呼呼的青蛙。 “哦,哦!三眼蛊!”铁桶妹妹只看了一眼老太太的脑门,就指着手机喊出声。 “是被下蛊了?”姜敬之惊讶的问,这妹妹别看长得没心眼,但对各种蛊精通的很。 “是的,你看那老太太脑门上的圈,像第三只眼睛似的,所以俗称叫三眼蛊。中了这个蛊,下蛊的人不管说什么,你都会信。所以会这个蛊的人,和诈骗团伙搞到一起啦?胡易知,仙管局的电话是多少?我要举报!这个蛊师太缺德了,不能让他败坏我们的名声!!” 视频里,铁桶妹妹的手机镜头一转,屏幕里,胡易知的身上正趴着一只鳄鱼。 姜敬之想起来了,邓盟和铁桶妹妹这小两口,日常的爱好就是养爬宠,胡易知大概是去他们家串门了。 “妹妹,先告诉我这个蛊怎么解!先别走!”姜敬之着急的对手机说。 “这个蛊很好解的,找豺狼虎豹这些,野外的食肉大野兽,揪一撮毛下来,当着面烧了,闻到那个味道,蛊虫就吓跑了!先不说了,胡易知被鳄鱼咬到了!”铁桶妹妹说着,挂断了电话。 姜敬之和强哥一起从手机屏幕上转过头,对视,“豺狼虎豹……” “邓总,您应该是……”姜敬之看着强哥说。 “我是狼族……”强哥心情复杂的说。 “所以,邓总,您带剪子了吗?”姜敬之抬头,注视强哥一头又黑又密的短发。 “没有……”强哥欲哭无泪,“你拔几根吧。” 于是,在一片警民合作,欣欣向荣,热火朝天的场景中,出现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躲在角落里含泪薅头发的场景。 要说这狼族的头发,还长的真结实。 不一会儿,姜敬之终于捏着一小撮强哥的头发,找警察小哥借了个打火机,悄悄凑到老太太的面前,咔哒点燃打火机。 一阵毛发焦糊的味道,还在和居委会大妈battle的老太太,停住了,抽了两下鼻子,然后回头看了姜敬之一眼。 姜敬之心说,有用了? 结果老太太又转回头去,“妹妹,我跟你讲,这个稀土锂矿石啊……” 没用啊! 姜敬之看看强哥,强哥看看姜敬之,满脸写着,“你这个朋友靠不靠谱啊?” 这时,姜敬之的手机又响了,胡易知的视频通话,姜敬之没有迟疑,立刻接通。 手机屏幕里,一个西兰花脑袋又冒了出来,只见铁桶妹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搂着一只试图死亡翻滚的大鳄鱼。 “好了吗?解了吗?” “没有效果啊。”姜敬之举起那撮烧了一半的头发给铁桶妹妹看。 “你哪里弄来的毛啊?” 姜敬之把手机镜头转向强哥,“他是狼族。” “哦……那应该有用啊。”铁桶妹妹疑惑,忽然想起啥,“对了,那位大叔,是不是染过头发啊?” “啊?”姜敬之惊讶。 强哥立刻本能的抬手捂住头发。 所以,真的染过?姜敬之一脸不可思议。 “我……”强哥一脸尴尬,小声的辩解,“我的祖先是灰狼,遗传的少白头,去山城见客户之前,我染了一下……” “染了,蛋白质就变性了,就没用啦。”铁桶妹妹说。 “那怎么办,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姜敬之哭笑不得。 “头发不能用了,那别的地方还有毛啊……”铁桶妹妹说着,看着强哥的视线下移。 限制级了,限制级了!姜敬之在心中大喊。 强哥的表情别提多异彩纷呈了。 姜敬之忽然想起,“邓总,您,有,胸毛,吧……” 强哥单手捂脸,“有。” “那,您就为公司做点贡献吧。”姜敬之感慨,多亏这帮狼族的天赋技能,不然这剧情就违法了。 强哥用最短的时间,经历了最残酷的心理建设,跟着姜敬之走进楼梯间。 “我们都是男的,怕什么呢?”姜敬之嘴上说着,心里想着,如果这位邓总知道他姜敬之是个资深同□□好者,不知道会怎么想。 话虽如此,强哥扯下领带时的表情,还是视死如归的。 话说姜敬之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多点,和一米九几的强哥面对面,视线正好对齐在强哥宽广的胸前,看着强哥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纽扣,话说这个画面分外的刺激啊。 强哥心一横,两手拉开胸前的衬衫,扭过头,闭上眼,嘴里说,“来吧。” 姜敬之差点笑出声。 只见敞开的衣襟里,两块麦色的厚实紧致的胸肌,覆盖着一层银色的毛发,姜敬之忍不住用手指摸上去,按了两下。 “姜助理……”强哥痛苦的声音,在姜敬之头顶响起。 姜敬之瞬间想起自己的使命,捏住一撮胸毛,用力一拽。 一声哽咽,被压在强哥的喉咙里。 姜敬之不忍回头,捏着那撮银灰色的毛发赶去老太太的面前,顿下身,点燃打火机。 瞬间,一缕青烟飘起,刚才还在口吐莲花的老太太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转过头,一脸惊恐的看着姜敬之手里的青烟。 接着,老太太双手抱住额头,啊啊的大声尖叫起来。 “怎么了?老太太脑血栓了吗?”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女警察惊慌的跳起来,扶住老太太。 只见老太太抽搐了几下,张开嘴,噗的一声,把一口黑绿色的浓痰吐在地板上,接着重重喘了几口气,再抬起头,眼神明显清明了起来。 “大妈,您没事吧。”女警察连忙帮老太太抚胸口顺气。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疑惑的环顾四周,抬头看见强哥正一边系着胸口的纽扣,一边走过来,开口问,“大强,你怎么来啦?是我的基金出什么问题了吗?” 姜敬之和强哥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和他们的资金,都没事了。 一小时后,姜敬之和强哥,开车离开了老太太的小区。 坐在副驾驶上的姜敬之,想起刚才强哥忍辱负重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强哥则是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一脸生无可恋。 “想想,你们狼族这点也是优势,换了我,连腿毛都没有,还真不知要怎么办。”姜敬之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强哥苦笑,然后顺口说,“你对我们狼族,很熟悉的样子。” 姜敬之愣了一下,是啊,他对狼族不要太熟悉。 他摇摇头,甩掉即将成型的回忆。“话说你昨天到现在都没睡,要先回家休息吧?把我放在前面,我打个车去公司就行了。” “不用了,我也回公司。” 强哥一打方向盘,开上回公司的路,“你也看见了,公司里一大摊子事。” 姜敬之看出来了,这位强哥是个事业型的人,“那好,下午我可以把每个人手上的工作盘一下,我们分配一下项目工作。” “好嘞。”强哥愉快的同意了。 工作是改善心情最好的方法,姜敬之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心里这样想着。 这时,姜敬之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姜敬之不禁皱起眉头,点击接通,电话那边立刻响起华东分公司,前台小姑娘的声音。 “姜助理,您知道骁总去哪儿了吗?” “他怎么了?”姜敬之强压心中翻腾的不安。 “他到现在都没来上班,给他打电话,他都按掉了。”小姑娘着急的说。 “他,可能还在睡觉吧。”姜敬之无奈的说。 “可是,公司里有好多事情,需要他拍板,他不在,您也不在,两个总监都急疯了。”小姑娘说话带着哭腔。 姜敬之叹了口气,“好吧,你让他们把邮件转给我,我等下回复。” “好,好。”小姑娘忙不迭的答应。 挂上电话,姜敬之发现强哥趁等红灯的功夫,正看着他。 “没事,华东那边还有些小事,等下到公司,我一起处理了。”姜敬之语气轻松的说。 强哥看看姜敬之,然后笑笑,说,“看来,我们都是工作狂啊。” “哈哈。”姜敬之自嘲的笑起来,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忧起来,郎骁那个家伙,应该是又闹脾气了,不知道那个家伙需要多久才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至于他自己,只要努力工作,很快就能忘掉了,之前都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想起郎骁了。 姜敬之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在手机上打开邮箱,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工作中。 燃烧吧,胸毛! 今天能等来一个收藏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姜敬之几乎7 x 24小时,都是在西南分公司的办公室里度过的。 协调工作量,面试、培训新员工、优化出差审批报销流程、归档项目文档,用前台小哥的话来说,姜敬之一个人干了原来一整个行政部门的活。 姜敬之笑笑,前台小哥不知道的,是每天处理完这边的工作后,大家下班,办公室空下来后,他还要打开邮箱,处理华东分公司那边,本应该由郎骁处理的工作。 整整一个礼拜,郎骁都没有去公司上班。 姜敬之忍住了,他没给郎骁打电话。 他让前台小姑娘,偷偷的去郎骁的小别墅里看过,小姑娘回来和他说,目测郎骁还活着。 小姑娘去的时候,是下午了,她推开门,看到郎骁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地上都是空酒瓶子。 姜敬之叹了口气,叮嘱前台小姑娘,过两天再去看看。 郎骁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失恋的滋味。 也许,再过一个礼拜,就好了吧,姜敬之这样想着,再次转身扎进浩如烟海的工作中,他应该早点教会郎骁,怎么用工作忘掉烦心的事。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郎骁那边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西南分公司终于迎来了曙光。 在姜敬之的帮助下,眼前的一大烂摊子终于被重新梳理的井井有条,新的行政经理提前到岗,财务工作找到了外包,面试来的几个新员工也陆续熟悉了工作,本来一塌糊涂的西南分公司,终于回归了正常。 总经理强哥,感动得泪流满面,礼拜五下班前,大手一挥,宣布晚上团建,公司一起出去大吃一顿,公司上下一阵欢呼。 姜敬之作为此次西南公司保卫战的主要功臣,也被一群同事强行拉走,一起去吃庆功宴了。 话说西南分公司开设的时间不长,公司规模不大,核心员工只有十几个,还都是年轻人,这样的情况下,公司聚餐毫无疑问的设在了火锅店。 一群年轻人围着热气腾腾的大锅,热火朝天的点菜、下肉,气氛随意的像家族聚餐一样。 姜敬之端着油碟,虽然吃辣的能力有限,但是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情也不知不觉的轻松起来。 “姜助理,你试下这个,放到香油碟里拌一拌,就不辣了。”前台小哥夹了一大团牛肚一类的东西,放到姜敬之的碟子里。 “哎呀,人家姜助理一看就是江浙人,不吃辣,你还要点重辣锅。姜助理,你不要吃他的,来吃小酥肉,这个不辣的。”坐在姜敬之另一边的川妹子起劲儿的给他夹了半盘子炸肉。 “没事,没关系,我能吃辣的。”姜敬之赶忙点头致谢,他这么多年跟着姜自牧走南闯北,早就锻炼的,各地的口味都吃的下。 “这样啊,既然姜助理你能吃辣的,那干脆调到我们西南分公司来好了呀!”妹子很是高兴,眉飞色舞的说,“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我闺蜜在楼下公司做美工,老是和我打听你,她性格可好了,爹妈都是大学教授,好几套房子来。来,给你看照片,漂亮吧。” 妹子说着,把手机举到姜敬之的面前。 姜敬之哭笑不得,怎么从南到北的人,都喜欢给自己介绍对象,连忙摆手推脱,“我和华东公司还有合同,调不走。话说,你们邓总,应该还是单身吧,先帮他介绍嘛。” 在西南分公司这几天,姜敬之早就看出来了,这位强哥,是个妥妥的单身汉。他在公司通宵加班的这些日子,强哥八成都会陪着他。 只要不是见客户的日子,强哥都是一身皱巴巴的西装,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每天晚饭都是在公司楼下凑合一口,但凡有个女朋友都不会混成这个样子。 说这话时,强哥就坐在姜敬之的旁边,端着一大盘牛肉往火锅里下,听到姜敬之这话,包括强哥在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姜助理,你还不知道。”旁边的妹子,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们强哥,他对女的,搞不定的。” “啊?”姜敬之有点诧异,妹子说的意思是? 只见强哥也不恼,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妹子摆摆手,“你和姜助理说这些干嘛?” 妹子也不怕他,“哎呀,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敬哥,我跟你讲,我们这里,gay都不是白叫的,办公楼里,弯的比直的多,所以都是大大方方的。” “哎,我是个直的,”坐在一边的前台小哥忍不住了,拉着妹子喊,“你怎么不帮我介绍,我也没有女朋友。” “你直的吗?你午休时间,敷面膜的嘛,你以为我没看到?” “我只是活得精致一些!” 两个年轻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吵起来,看热闹的同事们纷纷添柴架火,闹得不亦乐乎。 强哥坐在姜敬之旁边,不好意思的对姜敬之说,“让你见笑了,我们公司的氛围,就是有点随便。” 姜敬之由衷的笑了,说,“没关系,这样挺好的。” “还有我的取向……”强哥有些尴尬。 “没关系,没关系,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同性取向的,这个很平常。”姜敬之连忙解释,“你看,这是我哥们。”他从手机里调出熊胖子和他那个体育大学生的合影,给强哥看。 “哇,这两个,好般配。”强哥看了照片,由衷的感叹,然后对姜敬之说,“你不反感那真的好。我之前是阴差阳错的,让好多人都知道了,所以后面就干脆公开了,这样心里轻松点。现在这些孩子们,好像更不把这些当回事儿了。” 姜敬之笑着认可强哥的说法,不过他还是决定不把自己的取向告诉强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在公司工作的这段时间,他对这位邓总有了不少了解。 邓永强虽然是狼族,但是狼族血统已经非常非常稀薄,和郎家的亲戚关系也远的几乎攀不上。 所以进了苍浪集团,也是从基层做起,没有得到多少优待,如今能做到分公司总经理,全靠自己的努力。 正因为如此,强哥身上并没有郎骁、蓝总这些人身上的“贵气”,倒是时刻散发着掩藏不住的草根气息。 虽然“贵”为总经理,但是在这些年轻的员工眼里,更像是个帮他们扛事儿的大哥。 一个小小的西南分公司,得以像个热闹的大家庭一样,这让久经职场风霜雪雨的姜敬之感到深深的羡慕。 说不定,真的可以调到这边来工作,这个念头在姜敬之的脑海中闪过,久久不能散去。 大家一番酒足饭饱之后,满足的走出火锅店,坐地铁的,坐公交车的,大家纷纷道别,周一见。 “你去哪里,回酒店吗?”强哥问姜敬之。 “我要先回趟公司,笔记本电脑还在办公室。”姜敬之说。 “周末就别加班了。”强哥有点心疼的说。 姜敬之耸耸肩,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结果手机上跳出十几个未接来电,电话号码显示,全是郎骁打来的,刚才火锅店里太嘈杂,他都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发生什么事了?姜敬之一阵惊慌,郎骁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他本能的想要拨回去问个究竟,可是就在这时,一条微信群的信息提示跳出来。 苍浪集团高管群,“@全体人,集团董事,华东分公司总经理,郎骁先生,将于明天晚上,在外滩私人会所,与白语茗女士举办订婚仪式。将有多位重要客户出席,请华东区域高管全体参加。时间、地点及着装要求如下……” 姜敬之下意识的点开微信群,一张高清的照片跳入眼帘,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穿着华丽的礼服并肩站在一起。 女人手捧一束鲜花,对着镜头微笑着,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闪亮的价格不菲的首饰,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就在姜敬之的办公桌上出现过。 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更加熟悉的男人,高大健壮,但是那张脸,在姜敬之的眼中变得模糊,他看不清。 “小心!”一声惊呼,让姜敬之猛的抬起头,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双脚离地,被人抱了起来。 接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的巨响,姜敬之天旋地转后,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姜敬之惊慌的回过神,看到在他面前,邓永强高大的身体扑到在地上,他的身后是一辆撞在路边花坛上的汽车,车头撞得稀碎,而车子的后轮,压在强哥的小腿上。 “报警啊!救护车!!” “强哥!强哥你没事吧!!” 姜敬之的身边一片混乱。 把姜敬之嫁给强哥算了。你们同意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 29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当天晚上,强哥被手忙脚乱的员工们,送进了医院。 还好,有惊无险,凭借着狼族强悍的体格,强哥仅仅是右小腿胫骨骨折,不用动手术,打了个石膏,在医院里躺一个礼拜就行了。 医生捏着强哥健壮的肌肉,不住感叹,这个体格,哪是被车撞,绊倒了一辆车还差不多。 于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让刚刚见到曙光的西南分公司重回水深火热。 处理好强哥,已经是深夜了,看着打了麻药,在病床上睡得正香的强哥,姜敬之毫不犹豫的承担了在医院陪床,照顾强哥的工作。 毕竟,强哥被车撞,他有脱不开的责任。 几个年轻员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照不宣的狡猾一笑,集体心有灵犀的逃离了现场。 晚上,当病房安静下来,只剩下强哥均匀的鼾声,姜敬之在病床边的躺椅上坐下来,茫然的看着强哥床边挂着的点滴瓶。 忽然间,姜敬之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没看,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姜敬之把手伸进口袋,按下了手机关机键,他不想听。 郎骁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一条他应该走的路,一条没有姜敬之同行的路。 是不是可以调到西南分公司来?这个念头再一次出现在姜敬之的脑海里。 总之,明天先写一封邮件,以强哥受伤为理由,申请在西南分公司多出差一个礼拜。 “强哥,强哥,今天中午姜助理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强哥,你也吃点蔬菜嘛,医生让你吃清淡的。你看姜助理给你做了那么多蔬菜,你都没吃。” 到了午休时间,强哥的病房里又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年轻同事们,姜敬之简直有点后悔,为什么把医院安排在离公司这么近的地方。 强哥靠在病床上,吊着一只腿,手里捧着一盒红烧鸡腿,很无辜看着床前的小姑娘们,“这个是鸡肉,鸡肉是清淡的啊。” 姜敬之忍不住笑出来,脱口而出,“对,还有米饭呢,大米是植物,所以也是蔬菜。” 同事们一片抗议,“姜助理,你太惯着强哥了!” 姜敬之笑着,把多出来的盒饭塞到小朋友们的手里,“我做了很多,你们谁还没吃饭,再吃点。” 看着一群年轻的同事们,像一窝小狗一样抢食,姜敬之由衷的笑了,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强哥看向他的,不一样的目光。 但是这一切都被那几个机灵古怪的川妹子们看在眼里,她们偷偷对视一眼,一个妹子忽然从盒饭上抬起头,大声问姜敬之,“姜助理,你厨艺这么好,是之前经常给男朋友做饭吗?” 姜敬之刚还在出神,随口回答,“不会,之前工作很忙的,都在外面吃……” 话一出口,姜敬之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瞪大眼睛,转向那几个小姑娘。 “哦——!”几个小姑娘异口同声的发出果然如此的声音。 “姜助理,你现在是单身对吧!都没见你给男朋友打过电话,所以都是过去式了!” “姜助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是不是喜欢,很高,很壮的那种?” “还有事业有成的那种?年纪大一点,有安全感的那种?” 几个妹子算是炸了窝,七嘴八舌的让姜敬之红着脸插不上话,还是强哥忍不了,吼了她们,“下午都不上班的吗?都回去上班!!”几个妹子才像被哄走的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笑着跑出去了。 “那个,对不起啊。”强哥脸红的像个大番茄,很尴尬的挠挠头,“这些孩子,没大没小的。” “啊,也没什么……”姜敬之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低下头看面前的地板。 “姜助理,你也……别太在意,我都这样了,他们更不会说你什么闲话。”强哥笨拙的试图让姜敬之放宽心。 “没什么。”姜敬之抬起头,对强哥笑笑,“我在魔都那边,也基本上是公开的,没什么好遮掩的。” “哦,那好,那好。”强哥连忙说,“那有空让你男朋友也一起来这边,我招待你们。” 姜敬之失笑,“连你也套我的话。” “没有,没有!”强哥再次涨红了脸,连连否认。 姜敬之无奈的摇摇头,收起空掉的饭盒,拿着走出病房去清洗,留下强哥一个人在病床上抓耳挠腮。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那个一直在姜敬之心中盘旋的念头终于落地生根,他想调到西南分公司来。 晚上,当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强哥再一次响起均匀的鼾声,姜敬之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公司邮箱,在邮件标题上写下“调职申请”。 他的调职申请不会受到阻拦的,西南分公司快速发展,正值缺人之际。华东分公司那边的蓝总,巴不得早点把他这个眼中钉扫地出门。而集团的一把手,老郎总,恐怕早就在暗中等待这一刻了。 姜敬之写好邮件,在邮件的抄送栏里一个一个的添加相关人的邮箱,强哥、蓝总、老郎总,还有……最后一个,必须抄送的人是,郎骁。 绕不过去的,姜敬之的鼠标迟疑了片刻,然后点击添加。 在郎骁那里,他已经完成了任务,郎骁已经学会了经营公司必要的知识,也有了稳定的大客户。 就像一个孩子,已经在他的照看下长大了,他应该放手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姜敬之毅然决然的点下了发送按钮,一封邮件变成数据信号,飞进了网络,明天一早会出现在所有相关人的电脑屏幕上。 姜敬之关上电脑,举起胳膊舒展身体。 明天正好是强哥出院的日子,是个崭新的一天,很好。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系列检查后,熊哥得到了医生的出院许可。 医生是很震惊的,说还从没见过,一个人的骨头断了,一个星期就能长好。 同行的同事们纷纷表示,是姜助理的红烧鸡腿的作用。 在医生的严厉建议下,强哥还是拄着双拐离开了医院。 始作俑者姜敬之再次承担起了司机的责任,开着强哥的七座商务车,把闹哄哄的一车人拉回公司。 话说强哥拒绝了居家休养的建议,决定无缝衔接出病房进公司,换来一车同事的哀嚎,让姜敬之哭笑不得。 姜敬之把车开到半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强哥,口袋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强哥掏出手机,看到号码,觉得有些意外,自言自语说,“集团的电话?” 正在开车的姜敬之心中一动,只听强哥接通电话,“喂,我是邓永强,我马上到公司,您说……啊?” 强哥愣住了,然后不可思议的转向姜敬之。 姜敬之抬起一只手,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强哥没说话,但是脸因为压抑的兴奋,涨得通红,对着电话不停的,“嗯,好的,知道了。”然后,放下了电话。 “你,没和我说。”强哥沉默了片刻,小声的和姜敬之说。 姜敬之笑笑,同样小声的说,“给你们个惊喜。先别和他们说,等都定下来的。” 强哥回头看了一眼车里叽叽喳喳的同事们,然后回过身,自己低着头,悄悄的笑了。 姜敬之看着前方的道路,心中似乎缓缓的放下了什么。 那天,公司里的气氛都很欢快,不仅仅是因为强哥的回归,也是因为强哥脸上挂着的,明媚如阳光般的微笑。 下午,强哥还有姜敬之,和集团高管开了电话会议,会议的内容自然是讨论调职的事项。 老郎总没有露面,但是姜敬之从集团高管的话语中,听出了老郎总催促此事尽快办理的意思。 华东分公司方面出席的负责人是蓝总,面对不再是竞争对手的姜敬之,蓝总恢复慈祥的面孔,对姜敬之热情的问寒问暖,表达“不舍”之情。 姜敬之也心照不宣说了不少场面话,这让蓝总很是“满意”。 在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是,郎骁没有出席视频会议。 当着集团高管的面,姜敬之不好开口,蓝总只字未提,于是郎骁这个名字,在整个会议中,没有任何人提起,就好像这个人,与此事完全无关一样。 这样也好,这样很好。 开完了电话会议,已经是下班时分了。公司里的同事们,“体贴”集体下班了,等强哥和姜敬之走出会议室时,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强哥忍不住咳了一声,“那个,姜助理,看来你调职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们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姜敬之回过头,看到强哥刻意的扭过头看向一边,但是耳朵上泛着红晕。 “好啊。”姜敬之爽快的答应,“不过,能不能不吃麻辣火锅?我的味觉好像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习惯。” “好,好。你想吃什么?”强哥连忙说。 “有没有,牛排店啊?”姜敬之笑着问。 那天晚上,姜敬之和强哥在一家很接地气的牛排馆,吃了轻松的一顿饭。 两个人聊到了工作,聊到了家人,还有最近的电影和网络上的游戏。 两个人离开饭店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姜敬之把强哥扶上车,然后自己坐在驾驶位上,嘴里说,“老板,去哪儿啊?今天你该回家了吧。” 强哥吃饭时喝了一点酒,此时有三分醉意,他茫然的望着车窗外的天空,嘴里不经意似的说了一句,“啊,今天是满月啊。” 姜敬之心头一震,有点惊讶的回头看向强哥,强哥也一愣,才反应过来,对着姜敬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敬之沉默片刻,启动车子,轻声说,“去我哪儿吧,你家好几天没收拾了。” 强哥眼神变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声,“好。” 这些日子,姜敬之一直住在酒店公寓,就在市中心,距离很近。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谁都没说话。 姜敬之把车停在酒店公寓的停车场,然后绕到副驾驶的门口,伸出手,扶强哥下车,然后很快发现,他的手被抓在强哥的手里,不肯被放开。 “走吧。”强哥压低声音说。 姜敬之没说什么,就这样带着强哥走进电梯,刷卡上楼。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姜敬之的心中,有什么地方微微的酸痛了一下。 如果有什么,能让你彻底忘记一段感情,那应该只能是一段新的感情吧。 姜敬之这样想着,抬起头,走出电梯。 然而,下一刻,姜敬之看到,在他的门前,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缓缓的站了起来。 头发凌乱,满脸胡茬,一双眼睛因为失眠和忍耐而变得通红,郎骁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姜敬之,还有他和强哥牵在一起的手。 为什么不能让姜敬之左拥右抱呢?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郎骁看起来,好像几天没有睡觉,两只乌青的眼圈,深深的陷在眼眶里,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灵魂,颓然的蹲在姜敬之的门前。 但是当郎骁抬头看到姜敬之的那一刻,就像被火星点燃的干枯稻草,瞬间燃起了火光。 郎骁站起来,满眼兴奋的看着姜敬之,“终于见到你了。”他往前踉跄了两步,朝姜敬之伸出手,“我有好多事要告诉你,那个订婚,我没去,那都是……” 姜敬之感觉手腕一紧,接着被强哥拉到了身后,强哥宽厚如山一样的身体,挡在了他和郎骁之间。 “你是什么人?”强哥紧紧的盯着郎骁,用低沉的声音说。 郎骁愣了一下,似乎这才注意到姜敬之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然后他看到了,被拉在强哥手里的,姜敬之的手。 “你把手放开。”郎骁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强哥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走廊的窗外,一轮满月已经升上高空,姜敬之绝望的意识到,这两个带着狼妖血脉的人,在最兽性的时刻,对彼此燃起了怒火。 没等姜敬之反应过来,郎骁一跃而起,挥拳朝强哥的脸砸过来。 强哥歪头躲过一拳,然后用肩膀生生的撞向郎骁,两个一米九高,两百斤多重的男人,一起重重的撞在走廊墙上,姜敬之觉得楼都被震得摇晃。 伴着愤怒的低吼,还有拳头和肌肉撞击的闷响,姜敬之目睹了两只人形野兽之间的战斗。 但他很快发现,郎骁不论是在野蛮的程度上,还是打架的经验上,都很快占了上风。 更残忍的是,郎骁这个野兽很快就发现,强哥右腿的伤势,毫不犹豫的朝伤处一脚踢去。 强哥呜咽一声,疼得弯下腰,郎骁看准机会,一记重拳打在强哥的脸上,强哥被砸得倒退几步,摔倒在走廊的地板上。 “我认识你。”郎骁举着沾血的拳头,喘着粗气说,“你姓邓,我在开会的时候见过你,就是你让姜敬之调到西南分公司的。” 强哥坐起来,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恶狠狠的郎骁说,“我也认识你,你是个仗着家里有钱的草包少爷。敬之想调职到哪里,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之前还不知道原因,现在看来,他是想离你远一点。” “你胡说!!”郎骁再次向强哥挥起拳头。 “住手!”站在一旁的姜敬之终于找到插手的空挡,跳起来扑到郎骁的后背上,用胳膊钩住郎骁的脖子。 郎骁被姜敬之扑得重心不稳,踉跄一步,转了半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反倒把姜敬之压在了身子底下。 郎骁两百多斤的体重,压得姜敬之咕噜一声,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姜敬之!”郎骁慌张的从姜敬之身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把姜敬之从地上扶起来。 姜敬之一时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只能伸手牢牢的扯住郎骁的袖子,不让他再挥拳头。 这个举动反而让郎骁喜出望外,他反过来牢牢的抓住姜敬之的手,激动地说,“敬之,我就知道你还在乎我,你跟我回家吧。你听我说,我和白语茗都商量好了,我们只是表面上走个形式,她不会管你和我的事,我们全都商量好了!” 姜敬之听到“白语茗”这三个字,脑子就想被刀扎了一下,硬生生的疼,他推开郎骁的脸,“你别跟我说这些,没意义。” “白语茗,是和你订婚的那个,华东客户家的人。”强哥冷笑了一声,他已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想让敬之做你的地下情人,呸。”强哥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转向姜敬之。“敬之,你不用怕他,你跟着我,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 “和你没有关系!”郎骁嚎叫一声,身边正好是被撞烂的消防器材柜,他抓起一只灭火器钢瓶,朝强哥甩了过去。 强哥抬手挡住,钢瓶砸在胳膊上,铛的一声。 “别打了,别打了。”姜敬之拉着郎骁的袖子,他看到隔壁的住户纷纷打开门缝,有人已经拿着手机报警了。苍浪集团两个分公司总经理,为了一个男人打架,闹到派出所的话,这个爆炸新闻,神仙来了也压不住。 “郎骁,我先跟你走。”姜敬之拉着郎骁说。 “敬之!”强哥急了,从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 “没事,没事。”姜敬之摆手安抚强哥,“事情先压下去,我能处理,我有数的,你放心。郎骁,你起来。” 郎骁听到姜敬之的话,喜悦之情立刻溢于言表,站起身就把姜敬之从地上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不忘回过头给强哥一个凶狠的表情,“你不要跟来,否则我明天就解散西南分公司。” “@#¥,快走啊!”姜敬之气得狠狠骂了一句脏话。 郎骁毫不迟疑,把姜敬之抱起来扛在肩膀上,走进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姜敬之看到强哥惊慌的眼神,他朝强哥摆摆手,“没事的,你等我电话。” 此刻的姜敬之还不知道,这个电话,会让强哥等上很久很久。 郎骁扛着姜敬之,径直下到地下车库,找到他的那辆黑色越野,打开车门,把姜敬之塞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亲手帮姜敬之系好安全带,还拉了两下,确认系紧了。 姜敬之有种自己被绑架的感觉。 “我们去哪儿?”姜敬之看着郎骁跳进驾驶位。 “先回魔都。”郎骁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 “去机场吗?” “不,开车回去。”郎骁把车子开出地库,“我爸把我订机票的账户锁了,不然我前天就坐飞机来了。” “所以,你是开车来的?”姜敬之有些惊讶,从魔都开过来,两千多公里,至少要开一天一夜。 “嗯。”郎骁答应着,把车开向上高速的方向。 “你昨天睡了多久?”姜敬之忧心的看着郎骁的黑眼圈,他觉得通宵开车这种事,郎骁做得出来。 郎骁不说话,只把油门踩到底,姜敬之惊慌的看着郎骁的车,深夜的城市道路上狂奔。 “郎骁,我们不着急回去,先找个酒店住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姜敬之看着郎骁把车开上高速,仪表盘上的车速随着郎骁的油门缓缓的提升。 郎骁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烦躁的挠着头顶,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行,你还会跑的。” 姜敬之在郎骁的头顶,看到了缓缓冒出的狼耳朵,他绝望的意识到,今天是满月,是狼族最暴躁的时刻。 “郎骁,你冷静一点,我不会跑,我会留在华东。”姜敬之尝试安抚郎骁。 郎骁转过头,看了姜敬之一眼,然后摇摇头,“你在骗我,你一开始只说出差两个星期,结果……你骗了我。” 姜敬之听到郎骁的话,顿时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无名之火在心中燃起,脱口而出,“你不是也骗了我吗?你和白语茗都要结婚了,还一直瞒着我?” 郎骁听到白语茗三个字,也是肩膀一震,他一打方向盘,把车开上应急车道,然后一个急刹,把车停下来,转过身对着姜敬之吼道,“我早就想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个事?我说过,我已经搞定这个事了,白语茗那边我搞定了,我爸那边我也搞定了,他们都没意见,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这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好?”姜敬之终于忍不住了,朝郎骁怒吼,“我凭什么要给你做小三?外面愿意和我堂堂正正过日子的男人,有的是!” “所以你就勾引那个姓邓的,给我戴绿帽子是吗?”郎骁提高声音吼了回去。 “那是我说的重点吗?你脑子有问题!”姜敬之气得语无伦次,不想再和郎骁理论,伸手拔下安全带。 “你去哪?”郎骁警惕起来。 “随便去哪,我也不想在这跟你废话!”姜敬之气疯了,他不管不顾的打开车门,跳下车。 “你他X的!”郎骁毫不迟疑的也跳下车,踩着车前盖跳过去,抓住姜敬之的胳膊,看着姜敬之恶狠狠的问,“你想回去找那个姓邓的对不对?” “对啊,我就是回去找他,他工作能力比你强,人缘比你好,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破事,我宁可和他在一起,也不可能去做你的小三!” 如果姜敬之有上帝视角,抽离这个现场,他一定会感叹,一向以圆滑理性自称的他,此刻竟然会说出,像吵架的中学生情侣一般的气话。但是他也绝望的意识到,在面对郎骁时,他的所谓理性,经常被冲动燃烧到一干二净。 姜敬之的话,让郎骁愤怒了,姜敬之看到郎骁的眼睛显出了绿色的荧光,一对尖利的狼耳朵,在郎骁的头顶缓缓竖起。姜敬之感到胳膊上一阵刺痛,那是郎骁冒出的狼爪,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你想离开我,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郎骁歪过头,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姜敬之。 姜敬之毫不畏惧的盯回去。 “我告诉你,姜敬之,”郎骁磨着牙齿,低吼着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配偶,只有我能X你,谁都抢不走,你给我记住了。” 郎骁打开后排车门,把姜敬之拎起来,毫不留情的塞进后排座位。 “你要干什么?”姜敬之挣扎着,但是这点反抗在怪力的郎骁面前,全是徒劳,郎骁一只手就把姜敬之翻过来,脸朝下按在座位上。 “干什么?让你知道,做狼族配偶的规矩。”郎骁粗暴的抽出姜敬之的皮带,把姜敬之的两只手紧紧反绑在背后。 “郎骁,郎骁,我X!”姜敬之骂了两句,很快被郎骁用领带塞住了嘴。 “你再动,我就在这儿X了你。”郎骁留下这句话,摔上车门,坐回驾驶室。 姜敬之绝望的看着车子,开进路边的黑暗里。 感谢郎骁忍住了,没在路边直接办了姜敬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 31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那天晚上,姜敬之在路边的小树林里,被活活折腾到天亮。 估计是天亮后,郎骁的狼人野性消了,这货才意识到,把姜敬之折腾死就不好了,这才提上裤子,把软面条一样的姜敬之抬上车,运回了城,塞进了一个不知道地址在哪里的别墅里。 姜敬之足足在床上趴了三天三夜,才缓过劲儿来。 趴在床上养伤的时候,姜敬之没想别的,只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骂自己。 你说你自己,大晚上的,和郎骁吵个什么劲儿呢?月圆之夜,那货脑子里都跟浆糊一样了,你还跟他废话。 你当时就应该哄着他,等劲儿过了,第二天早上订张机票,往国外一跑,躲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郎骁家的小狼崽子都生出来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所以那天晚上,郎骁回来给他换药的时候,姜敬之侧过身,柔声细语的对郎骁说,“郎骁,我们明天能回去吗?回你之前那个小别墅去,我白天一个人待在这儿害怕。” 郎骁不为所动,“没事,楼下我安排了保镖,很安全。” 姜敬之在心里骂,原来楼下还有一帮傻大个,守着他在楼上晾屁股。 “那你把手机给我,我闲着难受。”姜敬之退而求其次,他可以自己报警。 “我明天带个DVD机器来,你可以看电影。”郎骁坐在床边,开始削苹果。 姜敬之继续在心里骂,你这是怕我上网,连老古董DVD都能翻出来吗?现在的00后都不知道DVD是什么东西了。 “那,你让下面的保镖上来,陪我聊聊天。”姜敬之确信,凭他的个人魅力,肯定能策反一两个保镖,帮他报警。 郎骁把削好皮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盘子里,“我找的都是外国保镖,不会说中文也不会说英语。之前我买的小狼狗已经送到了,我明天给你带来,它可以陪你聊天。” “我去你@#¥*的!”姜敬之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是监禁,你犯法了你知道吗?你放我出去,不然我要报警!” 郎骁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从容的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你早点休息。” 姜敬之看郎骁又要走,立刻慌了,挣扎着想爬起来,“郎骁,你别走,你放我出去。” 郎骁不为所动,打开房门。 姜敬之绝望的看着房门上的几道大锁,“郎骁,你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 郎骁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冷冷的说,“等你学会,怎么做一个忠诚的狼族配偶。” “郎骁,你等一下,等一下!” 在姜敬之的哀求声中,郎骁毫不留情的锁上了房门。 趴在床上的姜敬之得出结论,郎骁的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了。 第二天一早,姜敬之缓过来了,他终于能支撑着,一瘸一拐的在房间里转悠了。 他把房间里里外外的研究了好几遍,最终无奈的确认,这房间逃不出去。 房间的门和窗户都上了好几道锁,连阳台窗户都是防弹的,真不知道当初装修这房间的人是怎么想的。 窗子外面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绿植和高高的围墙,连邻居是谁都看不到,能在人口密度这么高的魔都找到这么“不见人烟”的地方,郎骁这小子也是长能耐了。 转悠了一上午且一无所获的姜敬之,得出结论,想逃出去只能从郎骁身上下手。 郎骁这几天都是早上走,晚上天黑后回来,所以姜敬之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在房间里拆了一条椅子腿。 姜敬之把硬邦邦的椅子腿拿在手上甩了几下,挺趁手,以郎骁的体格,应该是敲不死的那种。 于是在太阳落山之际,姜敬之早早躲在门背后,听到郎骁那熟悉的脚步声后,高高举起凳子腿。 “姜敬之,你……”郎骁推开门,看到床上没人时愣了一下。 姜敬之看准机会,抡起椅子腿,朝狼脑袋上砸去。 可是姜敬之没想到啊,这郎骁小时候是在街上一边打架惹祸一边长大的,这点偷袭相对于野兽的直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郎骁一感觉到耳后生风,就立刻抬起手,轻轻松松的抓住了姜敬之尽全力砸下来的椅子腿。 郎骁缓缓回过头,一双闪着荧光的狼眼睛,似笑非笑的,把姜敬之看了个毛骨悚然。 “你,身体恢复啦?” 姜敬之在心里骂了一句,“艹!”然后就被郎骁拎起来,扔到了床上。 姜敬之又在床上趴了两天。 再次能下床后,姜敬之放弃了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郎骁这种体力数值怪,来硬的是没啥成功可能了。 姜敬之想到了上吊。 当然他肯定还没活够,他只是想吓一吓郎骁,一则可以尝试唤醒郎骁的良知,二则如果把推门进屋的郎骁吓得手忙脚乱,他有可能趁乱摸个手机报警什么的。 更主要的,是他在房间里闲着也是闲着。 姜敬之先找了房间里所有能找到的睡裤,家居裤,抽了松紧带,配合床单布,做了个弹力上吊绳,没弹力的太危险,容易把自己吊死。 屋里没有房梁,但是有个吊灯,吊灯和防弹玻璃应该是同一家装修公司装修的,那叫一个结实。 姜敬之就决定把自己吊在这吊灯上。 他试了试,最后还是不敢冒险把松紧带套在自己脖子上,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把松紧带挂在胳肢窝下面,脚底下垫个小板凳,高度还挺合适。 姜敬之站在小板凳上,盯着房间的门,只听到门外脚步声一响,姜敬之把小板凳一踹,上吊松紧带把胳肢窝一兜。 郎骁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就看到姜敬之被挂在吊灯上,随着弹力上吊绳,忽悠,忽悠。 郎骁走到姜敬之面前,站住了。 姜敬之抬眼睛看着天花板,等了半天,没动静,然后低头看到,郎骁正在看着他。 郎骁的目光仿佛在说,“敬哥,你的智商终于跟我差不多了。” 郎骁用手指头,戳了戳姜敬之的胸口,稍微加大了姜敬之忽悠的幅度。 “你知道,这个房间有监控吗?” 姜敬之心说,“艹!” “我从下午就看到你在房间里折腾。”郎骁推了几下姜敬之,然后开始扒姜敬之的裤子。 “你个狼崽子!你#¥%&!”姜敬之的脏话,说的越来越熟练了。 “我们还没试过这种玩法呢。”郎骁舔舔嘴唇。 姜敬之又在床上趴了两天。 后来,姜敬之又变着法的搞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有天晚上,郎骁折腾够了,喘息着起身。姜敬之脱力的趴在床上,转头看着郎骁问,“你打算就这么下去,关我一辈子吗?” 郎骁靠在床头上,出神的看着一礼拜前被弄残废了的吊灯,“一辈子,当然好。” 姜敬之趴在床上,叹了口气,“你总归要现实一点。” 郎骁摇摇头,“现实就是,你会跑到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的现实不好,我不要。” “可是……”姜敬之一时觉得词穷。 郎骁伸出手,着迷的抚摸姜敬之光滑的后背,“你放心,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干出一番事业,然后接我爸的班,等我成为族长,就谁都管不了我了,到时候我就让那个女人闪到一边去,我们两个光明正大的过日子。” 姜敬之就觉得着狼脑袋里的想法,简直是,能让他说什么好? 郎骁的手,向上抚摸到姜敬之的后颈,在那块细嫩的皮肤上揉捏许久,终于忍不住,低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冒了血珠,疼得姜敬之直抽冷气,扭过头狠狠的骂。 郎骁却被骂的心情舒畅,起身骑在姜敬之的身上。 姜敬之叹口气,翻起白眼,算了,与其抵抗,不如享受。他越来越觉得郎骁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郎骁换了衣服,神采奕奕的出门上班去了。 但是趴在床上的姜敬之没起来。 虽说被郎骁折腾后,他经常两三天起不来床,但这一次感觉有点不一样。 他觉得头有点晕,鼻子有点堵。 八成是感冒了,姜敬之这样想,这大半个月,都被郎骁关在房间里,阳光不足,运动量不足,又动不动整宿整宿的折腾,他的小身板看来终于是扛不住了。 等晚上郎骁回来时,要记得让他出去,给自己买点感冒药。姜敬之这样想着,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姜敬之睡睡醒醒,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进来的却是一名五大三粗的黑人保镖。保镖进来,把一盘食物放在桌子上,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唉,等一下,郎骁今晚不回来吗?”姜敬之想叫住保镖。 但是保镖回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哪里的语音。姜敬之想起,郎骁说过,这些保镖不会中文也不会英语。 没办法,姜敬之只能躺回床上,郎骁应该是在公司有什么事回不来,等明天再说吧,再说,小感冒,也许第二天就好了。 然而,等到半夜,姜敬之就觉得不对了,他开始觉得冷,翻出房间里的两床被子盖在身上,还是打冷颤,他应该是发烧了。 在头疼头晕中坚持到第二天早上,姜敬之等来的,依然是送饭的黑人保镖。 “你等一下,我生病了。”姜敬之试图拉住保镖的手,让他摸到自己的体温,但是保镖瞬间惊慌失措,甩掉姜敬之的手,逃似的跑出房间,锁上了门。 姜敬之气得哭笑不得,郎骁肯定是没少恐吓几个保镖,比如胆敢和他说话,就塞到水泥罐子里沉海之类的。 于是,姜敬之只能在床上,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等待郎骁回来,这一等,竟然等到天黑,又等到天亮。 保镖再来开门送饭时,姜敬之已经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裹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持续的高烧让他意识不清,胸腔里像燃着两团火,每次呼吸都灼烧得发痛。 应该是高烧不退,引起肺炎了,姜敬之迷迷糊糊的想,肺炎会死人的吧。但是,他好像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死了,郎骁可怎么办? 姜敬之就这样丧失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吵醒,“姜敬之,姜敬之你别睡啊!你醒醒!救护车呢!!” 姜敬之半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哦,是郎骁,你这家伙终于知道回来了。 朦胧中,他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离开了那个囚禁了他将近一个月的房间,离开了别墅,外面的阳光照的他的眼睛发痛。 所以说,我出来了?被塞进救护车的那一刻,姜敬之这样想着。 所以,我有机会逃跑了? 为什么,收藏介么少,催更却介么多 我要闹情绪了,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