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彩虹》 第1章 转学生 “同学，帮个忙，把球扔过来。” 阳光洒落在长椅上看书的人身上，赴舟抬起头来把手中的书合拢放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脚边的篮球上，俯身捞起球在手上掂量着。抬眼朝喊声方向望去，她眨了眨眼，看向不远处的少年，又看向手中的篮球。 少年见她望了自己一眼便愣着不动，出声提醒：“哎，同学。” “砰。”手臂一扬，赴舟把球朝着少年的方向掷了过去，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书页。 “嗯？”抓住迎面而来的球，有点才诧异，看不出这小个子力气怎么大。 “谢啦”少年咧嘴一笑，转身回到球场。 赴舟把书翻的差不多，耳边依然是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她倚在扶手上，托腮看着不远处已经压倒性的局面，以前这片篮球场总是安静而空旷。 她静静的注视着少年，挺拔的身影在她眼中越发清晰起来，倏然间她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赴舟缓缓的垂下头来，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椅子，再抬眼时，眼中只有寂静的淡漠和阳光中身影。 好一会她才好奇似的把目光移到了少年那头五颜六色的头发，那颜色很鲜艳，与少年的气质相得益彰，耀眼夺目，就像少年本身一样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很，就像少年本身一样，耀眼得让人心痒痒。 不过这目前还和她无关，毕竟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赴舟像是回忆着什么，目光随着耀眼少年的身影不停的移动。 最后一球蓝了，她看出来了是那个有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少年赢了，这也算是她这几天看得比较开心的娱乐节目了。 “同学，哪个学校？” 拿着书还没出篮球场的赴舟就听见后面传来声音，她知道是问自己。 “ 嗯？”她转过身，神情淡漠的瞧着向她走来的少年。 连云初来到赴舟跟前，低下头去瞧她，像是故意似的，两人呼吸交错气氛略显尴尬。 “哪个学校的？”连云初瞧着那倒映出他身影的一双眼睛，不自觉后退一步。 人家都不躲，你躲什么，出息！ “啊。”赴舟像是才回过神来，丢下一句：“高中。”淡定地转身走了。 “老大。高中。”后面一群人上前，重复着赴舟的话，笑作了一团：“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连云初转过身来横了一眼笑作一团的人：“该回家回家。别有事没事跟着我。” “明天都回去，跟着我来干嘛。”连云初随手一投球就进框了。 “厉害。”一人说着。 “想跟着连哥。” “明天回去，等我这两年就回去了。”他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球。 “砰。” “走吧。” “可是……” “走吧，听老大的。”其中一人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扯了扯，截过话来，另外一人把球拿着跟上前面的人。 连云初想着那个女生，口中喃喃道：“邻楠高中。” “什么老大？” 连云初：“……” 赴舟的生活依旧平淡毫无波澜，回到孤儿院帮着院长妈妈把孩子们哄睡，书桌上的书还是老样子，可见它的主人没有翻看它。 “呲，呲。”竹签随着纤细小手一掷，正中红星，那双淡漠眼睛中不知怎得晃了下神，微风轻轻撩起窗帘吹散了口中喃语言，风儿也只依稀听见“同学……”二字。 邻楠高中 “听说今天要来一个转学生。” “转学生？” “又是你姑姑念叨的？” “我给你说，那转学生……” 坐在角落窗户边的赴舟趴在桌上补眠，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喊她。 “赴舟。” 原来是老师已经把转学生领进教室，只有她身旁有空位，让赴舟帮忙把桌子腾出来给新同学用。 “舟舟。”前桌的李月歌轻轻地用手推了推那睡的正香的少女：“起来了，老师叫你。” 意识渐渐汇聚的的她终于缓慢的睁开了那双眼睛，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点，心中叹了口气，看来晚睡是不可行的。 “老师。”赴舟乖巧地站起身来。 清醒后的她终于看见了那五颜六色的脑袋，新同学！微微一怔：“啊，同学好。” 一只手撑在赴舟桌上一直看着她的李月歌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好像看见舟舟笑了，等她再仔细看时，还是同从前一样。 “李月歌，坐好。歪着像什么样子。”讲台上的老师出声呵斥。 老师：“连云初，你就坐这位赴舟同学旁边。” “好的老师。”连云初半搭着书包，来到赴舟身旁，他低头看向那一脸都是睡意的脸庞，戏谑一笑：“高中同学。” “多多……指教。” “连同学，未来……多多指教。” 前桌李月歌听到她的回答，惊奇的扭过脖子望向赴舟又看向那转学生，她眉头蹙起，虽然这人看着确实长得——好吧不得不承认，很可以。但也没有能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吧？这个吧字连她都不确定了，因为她已察觉到她青梅，赴舟的一点异样了。 “好了，好了，都坐好，上课了。”老师在讲台上敲了敲书本。 “赴舟坐下，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好的，老师”赴舟听懂了，意思是下次不要在课堂上睡觉了。 “赴舟”连云初撑着手轻声说着：“你叫赴舟，哪两个字？” 新同桌没有理他，连云初看着身旁这个坐的端端正正的好学生，微袭来带着头发上一点香气，看来这次转学也不算太坏。 “奔赴的赴，渡舟的舟。” “嗯？”连云初：“什么？” “我的名字”赴舟放下手中笔转过身来，一本正经道：“记住了。” 赴舟坐在篮球场一旁椅子上，耳边是连云初一个人拍打着球的声音，那颇有节奏的拍打声，使她心思有那么一瞬间不在书上，但也仅仅是一瞬。 一人打球，一人看书，谁也不曾打扰谁，以往每次周末放假赴舟都会在这个已经很少有人光顾，安静的的篮球场，现在她的身旁渐渐的有了另外一个身影。 两个月后的一次周末，赴舟忽然开口了：“连云初。” 正在打球的人听得那乖学生叫自己名字：“嗯？”把手中的球投了进去：“怎么了？” “你住这边吗？” “嗯，就在学校旁边。”连云初漫不经心答道。 “是吗。”赴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不远处跳跃的身影：“谢谢你。” “谢我？”连云初来到赴舟跟前，弯下腰，正好赴舟仰起头来，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后退：“赴舟同学怎么谢我。” 赴舟听了这话，蹙起眉头仿佛再想着要怎么感谢这个每周都陪她到很晚的人。 “噗。”连云初望着她一本正经想着谢礼的模样，有心想要逗逗她：“做我女朋友吧。” “好啊。”这句话她几乎是瞬间就脱口而出。 “我对你是一见钟……”话还没说完的连云初才反应过来：“你……说，好？”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一脸淡定的人，她脸上没有被人告白时的羞怯，仿佛他在问他吃不吃饭，而她也只是平静地回应着“吃” “嗯。”赴舟轻轻握住连云初的手：“男朋友”她把两人的手指轻轻的盖在一起，抬眼望向那张帅气的脸：“盖章了。” 这句话使得连云初失笑：“书呆子。”他倾身向前轻轻在那很少说话的唇上啄了一下：“这才叫盖章。” “嘭嘭嘭。”他听到了心跳加速的声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眼前双眼圆睁的人的。 “嘟嘟嘟嘟。”闹铃声音打破了这静谧。 “软的。”赴舟把手机闹铃关闭，回想这刚刚唇上落下来的感觉，视线落在了那嘴唇上。 “哎。”连云初抓住那双已经到了嘴唇前的小手揶揄着道：“赴同学，该回家了。” “走吧，作为新上任的男朋友送你回去。”连云初收拾着椅子上的书放进袋子，一手提着袋子，一直抱着篮球：“走了。” 赴舟踩着有一下没一下踩着连云初的影子，垂眸不知想什么：“连……云……初。”连云初，连云初，好久不见。 “连云初。”她大声唤了出来，大步上前来到他身旁，她真想问问，问，问…… “回家。”赴舟拉住他衣服衣角。 “到了进去吧。”连云初把人送到孤儿院门口。 “谢谢。”赴舟接过书袋子，踮脚在他脸上落下吻：“连同学，明天见。”从她的脚步能看出心情不错。 原地伫立之人摸了摸脸上仿佛还存在的温度：“看来这几年还是有趣味的。” 两人交往后和以往相处并无区别，一个每日都是好好听课，一个每日不是看漫画，游戏就是睡觉。 赴舟偶尔也会往他手中的游戏瞧几眼，那东西在她眼中好像极为简单，也就不在关注，只有手中的书才能让她看不穿，她不明白，有很多都不明白，院长妈妈都说要读书，所以她现在做的就是读书，不管什么书都读。 第2章 第 2 章 自习课。 连云初看着那已经有点肉的脸颊，忍不住伸出手往上戳了戳。 暗暗点头，不错，还是有点肉看着顺眼些。 专心做题的赴舟疑惑歪过头去小声道：“怎么了？”又看向摊在他面前的空白练习册，露出不赞同神色：“作业还没做完？老师不让你走的。” 瞧着她那小模样，连云初轻轻捏了捏脸颊软肉：“你连哥哥成绩虽然不如你。”指了指练习册：“这些还是会的。” “还连哥哥呢，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比我们赴舟大了。”听了一耳朵的李月歌，转过身去对着两人小声嘟囔着，她就是不知道这个头顶七彩毛的人，到底哪里好了，居然能让赴舟喜欢？她知道时候简直惊愕不已，在她心中赴舟眼中只有学习，怎么就被这东西拐走了，她现在还在忿忿呢。 “老师朝这边看了。”李月歌同桌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赶紧转过身来坐好：“下课了说。” “哼。”李月歌回过身坐好，只能情绪都发泄到作业上去了。 赴舟知道老师在讲台上看着她们，悄悄在本子上写了字条：【怎么了？】慢吞吞推给同桌，半路想到了什么又扯过本子在上面写着：放学了再说，我要写作业。 她稍微挪动着凳子，离这个能让她分一点点心的人远一点。 连云初瞧着她那小动作，眉头挑动，低下头去，肩头微微着耸动。 算了，不逗她了，他拿过本子临摹着本子上的字，写的真好，不知不觉本子上写满了赴舟两字。 赴舟……人和她的字有点不相符。 叮咛叮叮。下课钟声响起。 “赴舟，一起去吃了东西再回去。”李月歌一面收拾书包一面说：“上次不是没去成吗。” “是不是陶以。”她手肘拐了拐同桌。 接受示意的陶以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 “上次舟舟你没去，月歌一直念叨。” 李月歌收拾好书包：“你快点。”又转过身来指了指连云初：“上次为了他你没去，这次不会还……” 她现在是看连云初哪里都不顺眼。 “哈哈，月歌，赴舟不去，我去。”旁边的同学打趣着。 李月歌冲人摆摆手：“去去去，赶紧回家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住得远。” 被拒绝的人也没不高兴，只是笑着道：“哈哈，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下周见。” 赴舟冲着同学挥了挥手：“下周见。” 一直听着李月歌说话的她想了想：“好，今天我晚些回去。”又拿出手机给院长妈妈发了短信。 “云初。”她拉了拉连云初小拇指，指了指桌上的书和书包，那双乌黑的眼睛表达出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去吧。”连云初戳了戳她的脸颊：“都给你收拾妥当了。” “谢谢。”赴舟露出了她的小虎牙，拉着的手指被她轻轻晃动下。 被人晃动着手指的人轻笑了一声给她收拾书包起来，嗯，有点乖。 “还和我客气呢，嗯！” 李月歌瞧不过眼：“行了，行了，走了。”一把拉过赴舟手腕牵着走了出去：“以以，帮我把书包提出来下。” 随着放学教室陆陆续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陶以站在位置上看着替赴舟收拾着桌子，她家也算是有点家底，看得出眼前的人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你……。” “嗯……”手里动作没有停下，连云初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瞧着连云初那不羁模样觉得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明白，陶以也就没有往下面说了，说什么？说赴舟是个很好的人，他不能辜负？这都是笑话。 只有私下和赴舟多说些，不过她想了想，现在赴舟除了奖学金也没有其它收入，陶以打量着一套衣服都能抵赴舟一学期生活费的人：这样看来，舟舟也不吃亏，长的还可以，手里钱也有。 其它陶以也有点想不通，她以为赴舟的男朋友应该是和她差不多的那种好学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人，这两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光是经济，还有精神。 “没事。”陶以拿上两人书包：“你也要去？” “不然呢？”连云初神情有点不耐：“那是我女朋友。” “嗯哼。”陶以耸了耸肩表示：“那也是我朋友。” 赴舟，李月歌两人来到要门口看到的就是一人靠着大门一边，隔的老远。 “怎么，这么远？”李月歌推了推陶以，拎过她手中的书包。 “没。”陶以替她理了理衣领。 赴舟来到连云初面前想把书包背过来，被他躲过：“嗯？” “我替你背着。”连云初把书包单边背着。 这时赴舟才发现他手中只有一个书包：“你的呢。”又拉着他看了看，像是要像把他的书包看出来一样。 “都放一起了。” “送你回去拿出来兜着回去就行了。”他不太想背他舅舅买的那个土得掉渣的书包。 不过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背上的那绯红色的书包不是比他自己的更土吗？ “舟舟，问问你那男朋友吃不是辣。”李月歌才不想同那人说话。 “吃吗。”赴舟轻声问着。 连云初皱着眉擦拭着凳子和桌子：“不太能吃。” “先起身。” 赴舟乖乖立起身拿着书包看着他。 连云初把桌子都擦拭完：“坐下吧。” 陶以瞧着他那副模样，幸好月歌不在，不然又是一顿输出。 “舟舟，还是老样子？”算了眼不见为净：“看好书包，我去拿菜。” “好，谢谢以以。”赴舟坐了过去，看着两人的书包。 “连云初，你要吃什么那里有篮子，拿了放进去。” “嗯。”连云初已经拿出手机打着游戏了，眼睛都没抬起：“我不饿，随便吃点。” “好。”赴舟也就没管他了，自顾自的听着耳机里的英文阅读。 赴舟低头看向连云初碗里什么都没有，伸出了筷子：“豆腐。”那意思是你吃吗？ “吃。”连云初放下手机，夹起碗中的豆腐漫不经心吃了起来。 赴舟见他吃就多给她夹了些清汤里的菜：“你吃。” “舟舟也吃。”连云初忍着吃了几块：“等会我送你回去。” “咳咳。”陶以听着这蹩脚转移话题，呛了一嗓子，看看连云初又看看赴舟。 “喝水都能呛到！” “你看他干嘛？”李月歌顺着陶以的眼神望去：“不能多看。”她赶紧捂住陶以的眼睛。 “虽说这人长的是还可以。”李月歌像是确认似的定睛看看了连云初，是长的挺帅的：“但是已经是舟舟的了。” 不能让连云初这东西影响了她们要一辈子的友情。 “你想到哪里去了。”陶以伸手拉下李月歌的手：“我看舟舟呢。” 赴舟点了点头：“嗯嗯，看我呢。” 吃的差不多，赴舟还想吃点豆腐，她望了望连云初：“豆腐。” “嗯？” “还要吃豆腐？”连云初起身：“等着。” 等人走了，陶以来到赴舟身旁：“他……”想了想措词：“还挺照顾你的。” 李月歌翻了翻白眼：“他能找到舟舟那是他福气，还不得对我们舟舟好些。” 赴舟想了想了，开口：“买了……恋爱小说，嗯，借鉴。” 两人都惊讶的望着她。 “舟舟，你还看那东西呢？”李月歌。 正拿着菜过来的连云初动了动耳朵，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 几人吃完饭各自骑车回家。 赴舟推出来自行车正要上去，被连云初一把按住：“说了送你回去。”他撸了撸赴舟的头发：“后面坐着去。” 赴舟有点表示不放心，小脸仰起头看着她：你会骑吗？ “放行，摔了我都不会摔了你。” “好了，乖，上去。” “好。”赴舟在后座坐好，两只瘦弱的小手轻轻环上连云初的腰，头靠在已经初具男子汉的背上，好像比平时紧张了些，她其实还是很想再问一句，你真的会吗？ 双手环上腰的瞬间，赴舟感觉连云初颤动了瞬间：“怎么了？” 连云初低下头看着那双皮包骨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应该是愧疚过，那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神情。 算了，以后分手了多补偿些吧。 “没事,坐稳了。” 孤儿院门口 “进去吧。”连云初冲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过来，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立在自行车旁边定定的看着他。 “明天我们出去玩一天。”他走上前去。 赴舟见他回来，嘴边浮上一抹不可察见的微笑：“好。” “明天我来接你。” “好了，没回去吧。” 赴舟摇了摇头：“先走，我看着。” 连云初懂了她的意思，转身离去。 一直等到那身影渐渐消失不见，赴舟才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 “舟舟，那是这几次送你回来的人？”院长妈妈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她身体滞了下，转过身来，像个犯错的小孩：“嗯。” “他，很好，很好。”又怕院长妈妈不知道：“院长妈妈，舟舟喜欢。” “哎。”林院长看着眼前瘦小的身影，叹了口气，这是第一次舟舟说喜欢一样东西，不，不对，那是个人，林院长蹲下身来与赴舟眼神平齐：“舟舟说他很好，那他肯定很好，但是……。” 赴舟一脸期待望着她，但是什么…… “但是，舟舟现在还是学习最重要，考个好大学。” “要是舟舟学习下降，我就要去学校找你们班主任了。”林院长那温柔的眼神望着这个从小就乖巧的孩子：“舟舟明白吗？” “明白。”赴舟都明白，院长妈妈是关心她，她知道，所有都认为他们不相配，等到了连云初回去的时候她们就会各自走各自的路，可是……可是………连云初很好，他不会的。 没了自行车的连云初走了不久到了舅舅家。 “什么事说？”他一面开着门，一面接起电话。 “哟，连少，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听着电话那头调侃，连云初不耐了：“挂了。” “哎……” “挂了。”电话那头的人瞧着手机。 “还以为连少去那了能改改脾气。”一人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 “一边去。” 连云初刚进门放下书电话又响起：“说，老子没空。” 这次那边人没有再调侃：“游戏。” “嗯!”听到感兴趣的，连云初示意他继续说。 “听说你放了两天假，一起来两把。” “行。”连云初不假思索应了，突又想起什么：“只能两个小时，有事。” 连云初从冰箱拿出饮料想了想：“晚点通宵。” “行，那晚上就等连少召唤，现在上线玩两把。” 第3章 第 3 章 “舟舟今晚就不要出去了，在屋里看会书。”林院长温和的说。 “嗯，好。”赴舟点了点头：“我先放东西。再来帮忙。” “去把。”林院长拍了拍她的头，望着她瘦小的身影，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女娃不知道哪个狠心家长抛下了。 她摇了摇头接着进去忙活去了。 连云初打完这把游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下了，晚点再玩。” “哎，哎。”这么快，乔尘看着已经黑了的头像：“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 冲着一起玩的伙伴：“下一局，等连少回来带他飞。” “哈哈，乔爷，你这话要是让连少听了又是一顿揍。” 乔尘踹了一脚说话的人：“你们要是不说，他能知道？” “我那是让着他。” 而那个被调侃的人已经拿着篮球到了球场。 打游戏晚了一点的连云初一脚踏进篮球场，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看看了表：“八点，小书呆还没来？” 他心不在焉地打了会球，余光时不时瞄上一眼手表。瞧着时间都到了八点半。 还没来？有事？ “叮叮叮。”他的手机响了。 赴舟发来的短信【今天不去了。在家看书。】后面是一个猫猫可怜表情。 想着那张冷冷的脸蛋是不是可以做出这种表情，他心不知为何跳跃着。不过还在的那条短信提醒着他被放鸽子了，连云初还是有点愠怒。 “砰。”他使出力气把手中的球掷了出去：“谁稀罕。”看也不在看一眼信息，揣起手机径直出了篮球场。 “没有，信息？”写作业的赴舟趁着放松的空档拿着手机，看着已经发出去的短信：“嗯！可能在打球。”看着手机，又看了看空着的习题，眼睛左右转了好几轮，又回到了习题上来。 等写完作业，打个电话，道歉。 就这样赴舟又扑到了题海中。 “回来了？” 连云初刚到家门口门就从里面开了。 “嗯。” 闻安时瞧着面无表情的外甥换着鞋：“篮球呢？” “生气了？又扔了？” “忘拿了。”连云初在沙发上躺下，背对着自家舅舅，表明他暂时不想同他说话。 瞧着样子该不会被人放鸽子了吧，他可是知道这外甥只要放假晚上都会去那个篮球场，然后再送一个女娃娃回家。 今天嘛？反常，不光心情不好回来，连球都扔了。 “怎么，你那小女朋友看清你了？晓得和你分……” 闻安时话还没说话就被转过身来的连云初两眼瞪着，表达着不满。 闻安时说：“我可是给你说，那女娃娃是个好娃子，你就不要嚯嚯别人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给你送到你大姐那里去。”闻安时推了推连云初：“起开。” “老……我怎么就嚯嚯她了？”本就火气的他被这一说，脾气更不好了，什么叫她是好的，他就是不好的：“那您真是猜错了，我们好得很。” 说罢起身要回屋，不过被身后的舅舅拽了回去。 “我不管你们。”闻安时把泡面放进连云初手里：“把泡面煮了。”说罢进了浴室。 “听说这边的女娃娃找男朋友的标志基本都是会做饭呢。” 正准备把泡面扔了的人，听了这话，迟疑了会。紧接着里面又传来：“就你那手艺，还是赶快和人家分手不要耽误别人高考了。” “激将法。” 最后还是进了厨房煮泡面去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可不承认是闻安时那番话的缘故。 “十一点。”赴舟看了看时间，有点犹豫看了看手机，期待的短信还是没有，她盯着手机好一会，才按了那串数字。 “嘟……嘟嘟……嘟。” 有点什么感觉萦绕在她心头，以前是她从不曾有的。 “云初，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随着麦克风传进了游戏里面，乔尘提醒着。 连云初转头看了眼来电号码，没有管，任它一直响着。 乔尘：“接不接，不接挂了，扰乱思路。” “闭麦就成了。”连云初怼了回去，还是伸出手把手机按了下去。 “连同学。” “嗯。” “生气了？。”赴舟听着电话传来的生气，确定的语气说：“我，道歉。” “我错了。” 连云初看着游戏就角色已重伤，离复活还要一会，沉默了片刻：“没有。” “那你，平时不同。” “今天晚了，看了你的短信就没出门，没生气。” “是吗。”赴舟舒了一口气，没生气就好，又问：“那你现在是……。” 连云初看了眼手机：“游戏哟，先挂了，几分钟，回过去。” 乔尘被对面打死了瞧见一向都很少重伤的人躺在那里已经有一会了，冲着麦克风道：“干嘛呢，赶紧起来把这把赢了，想接多久就多久。” 赴舟看着短信上面的话费余额，想起刚刚他的语气，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不一会连云初的电话进来了。 赴舟：“赢了吗？” “那还用说。”连云初耳麦里还是乔尘的骂声，赢得太快，不顾他人感受，他瞬间下线。 “下次带你玩。” “你教我。”她想了想又说：“我很聪明，学的很快。” “哈哈。自己夸自己啊，小书呆。”连云初半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那头只带着淡淡情绪的声音：“游戏可和读书不一样哟。” 不都是一样吗？赴舟有点疑惑，小时候游戏厅的游戏她还赚了学费呢，不过她没对他说出来：“那你带着我。” “那当然。”连云初听了这话，刚刚的那点气早不知道抛到哪去了。 两人说了差不多半小时，赴舟看了看时间：“休息，时间，不早了。” “也是，都十一点半了。”连云初看了眼：“那你睡吧。” “晚安。”赴舟说。 连云初“好好休息。” “连云初，你真好。” 连云初脑海中还是赴舟刚刚挂断电话之前的那句‘连云初，你真好’好，他哪里好？他这样都算好的话。 好像除了她几乎没人说他好了，不过他接受了，以后对她再好点，再好点。 赴舟看着发来的短信余额，啊，该冲话费了。 她心里计算卡上的钱，放假了去李叔叔那兼职，多余的给院长妈妈。 带着美好念头和期待明天到来赴舟渐渐睡去。 “不是明天出去？”闻安时推开外甥房间，果然还在打游戏：“还不快睡。” “要是明天放人鸽子，我看那女娃娃还和不和你好了。”关了门走了。 被人提醒，想起来，明天要带小书呆出去玩。连云初抓了抓头发。 早知道不提出约会了。 “还不快点洗漱睡觉。” 听着舅舅房里传来的声音：“知道了。” 朝阳宁静地照耀在枝叶盘绕的树上，从缝隙下洒落点点阳光披散在赴舟身上，鸟儿喳喳叫唤着。 “早点回来。”林院长抚了抚她的脸庞：“确定只带这四根玉米？” 赴舟接过袋子放进书包：“我会早点回来。”所以只带玉米也没事。 林院长瞧着那一本正经的脸，笑了：“去吧。” 太早了，又是周末，院里的人都还没起，她同院长告别后，来到篮球场。 还不到一会，就听到机车轰鸣声，来了。 赴舟放下手中习题，抬起头来望向阳光中走来的人，嘴角不受控制浮现一丝笑意。 瞧着少年还打着呵欠，赴舟小跑上前：“太早了吗？” 不然呢，连云初心里回答着：“喏。”他把早餐放在赴舟手中：“早餐，只有包子。” “吃了的。”赴舟摇了摇头表示：“你吃。” “我带了玉米。” 点了点头:“中午吃。” “不嫌难背？”连云初敲了敲赴舟额头：“不会让你饿着的。” 随即作出一副愠怒模样：“快吃。” 赴舟知道他心口不一，接过包子一口一口咬着，轻声开口：“我喜欢玉米。” “我给你带了。” 连云初出神地望着啃着包着的姑娘。 “嗯！四根，云初三根，我一根。”她煞有介事地边吃边说。 “是吗！” 一阵微风轻轻掠过郁郁葱葱枝叶，飒飒飒，连云初紧紧地抿着嘴，他想说他不稀罕，但那几个字像刺一样卡在喉咙，怎么都蹦不出口。 一阵响亮的车噪声划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吃完包子的赴舟瞧着他一直盯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嘴。 “有东西吗？” “嗯……！”他回过神来：“啊，没有。” “玉米呢！” “还吃饱，饿着呢。”连云初拿过赴舟的书包拿出一根玉米。 “好吃吧。” “我选的。”赴舟眼里漾起了笑意。她很欢喜他喜欢。 “啊，还可以。”他讷讷地说，抬起头来瞧着那双睁得大大，表面上毫无表情其实眼里都是笑意地乌黑眼睛倒映出他那张有点失常的面容：“下次再带点。” 赴舟感受着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歪头靠上去：“好，都分你。”我有的都给你。 听着赴舟出口的话语，连云初对着赴舟咧嘴笑了笑：“那我可记着了。”要是你不守信用，就不要怪他了。 “戴上。”连云初拿出一个小头盔往赴舟头上套去。 赴舟等他系好带子仰起头：“新买的吗。”是肯定的语气。 连云初狡黠一笑：“买一送一。”不过是他的才是送的。 赴舟没有理会他的心口不一，上车环住连云初的腰脸靠在他背上：“好了。” “包拿前面来。” “不。”赴舟摇了摇头：“我背着。” “我力气可以。” “也是。”连云初想到篮球场上她扔的那一球，力气确实挺大的，不知道以后谁能找到你这个，想到这他双眉紧锁，脸色阴沉下来。 “呵。” 嗯，感受着四面八方迎来的风，怎么了？生气了？ 车速度太快，她说什么连云初也听不清，一双小手拍了拍他的腰腹，好像是在表达，不要生气。 第4章 第 4 章 机车轰鸣声好似雷声隆隆响过平坦地马路，路边的树木，风景，随着速度的加快，一一在赴舟眼前成了模糊影子。 风儿在极速之下变得凛冽，不停在耳边作响。但不变的是她那双闪亮的眼睛，始终装着前面的人。赴舟靠着连云初背，听着胸腔中传来令她安心的心跳声，感受这心口随着速度跳动而起伏，那颗心欢畅，想要发出呐喊。 连云初感到腰上那双手越收越紧，不知怎的呼吸有点急促，胸腔中那颗心有点透不过气。 索性目的地到了，他停下车,摘下头盔。 “到了。”他拍了拍腰间那双像是要勒死他的手，调侃：“吓着了？” 腰间双手缓缓松开，连云初接住赴舟，头盔拿下来，露出那张可能是因为害怕而红晕满布的笑脸。若他仔细打量那双闪亮却灼人的眼睛，就会发现她那不是害怕。 “很爽。”赴舟双手抓住连云初的手臂，一双眼睛望着他：“很刺激，很喜欢。” 她的心跳动得那么快，那么活跃，胸膛鼓胀得发疼。很多年后她才明白，不是速度让她有如此感受，而是在什么人身边她的心跳才会如此加剧。 连云初听着赴舟的话一刹那间，愣了神，垂下眼眸看着那双青筋突出的双手，情不自禁地笑了：“哈哈。” 赴舟被他一把薅了过去搂在怀里。 “舟舟，你真是个有趣的书呆子。我很喜欢。” 埋头在他怀中的赴舟无声道：我也很喜欢……片刻抬起头，半是浅笑，半是认真地说：“连同学也是个……嗯……很好很好的人。” 不，我不是。连云初心中默默回答。 “想学吗？” “想。”赴舟用力点了点头：“要学。” 连云初望着她情不自禁笑了。 一旁赴舟瞧着这个比刚来时脸上多了笑容的少年，心中也无声的高兴着。 他还是笑起来好看，比任何人都好。她所凝望着只有他，只有他。 一缕阳光透过枝桠缝隙明晃晃地照在少年脸上，赴舟不自觉抚上那张让她心漏了一拍的脸：“连同学，你真好看。” 现在是我的了，以后也是。 被脸上的手弄的心剧烈跳动的连云初后退了两步：“我这叫帅气。”他牵住那只垂落的手放在手中：“懂吗，帅，不是好看。” 赴舟低头轻声说：“懂了。”嘴角弯起了弧度。 “好了。”连云初推着车：“不是想学吗。” “去那边的小道，没人。” 赴舟戴上头盔，耳边是连云初要给她规定时间的絮叨。 “十分钟。”连云初摇了摇头：“不行，五分钟。” “舟舟，五分钟，就在这小道上。”他有点不放心眉头紧蹙：“要不，还是下次去俱乐部。” 赴舟按住了那双想要抱她下来的手上：“我很聪明的。”摇了摇了头：“就五分钟。够了。” 也不知怎了，一向霸道的连云初好像自从遇到这个姑娘变得步步退让，他叹了口气：“好。” 伫立路边的连云初侧耳倾听着远处是否传来声音，不时看向手腕上的表。 “嗡嗡” 他听到了车回来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赴舟摘下头盔，感受着享受速度后的余韵，望着连云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连同学。” 落日的余晖成了她身后的陪衬，望着好似发光的少女，那洋溢着笑意的目光只看向他时，那一刹那他好像听到了身体血液沸腾的声音。 他漫不经心走上前去撩过赴舟凌乱的头发：“头发乱了。”他的心也乱了 远处传来轰鸣声，早已习惯这种声音的连云初揽着赴舟后退几步。 “怎么了？”赴舟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飙车的。”他说。 不一会路上几辆机车飞驰而来。 那群人停了下来：“哎，带女朋友飙车。”为首的少年冲着两人挑了挑下巴“哪个学校的，明藏，我的名字。” 明藏？ “连云初。”连云初把赴舟护在身后。 “原来是连小少爷。”明藏也听说了，说是这连家小少爷在A市嚣张跋扈，前不久才被人家送到南方来，他瞧着眼前除了头发有点出格，和传闻中不太像啊？：“幸会幸会。” “这是连小少爷的新女朋友？” “明同学说话还是要过下脑子。”连云初沉下脸来，神色冷厉上前一步。 “确实，确实。” “连小少爷。”明藏递了根烟过去：“跑一段？” 连云初谢绝了少年递过来的烟，接下了跑一段的建议，毕竟他已经很久没那么放肆了。 “连云初。”赴舟扯了扯他的手臂：“我要一起。”她指了指车，意思是说两人一起。 “你小女朋友要一起呢。”旁边另外一少年揶揄。 连云初神色冷了下来，抬眼望向为首的少年。 “兄弟不会说话。”少年把烟熄灭上了车：“走吧。” 一行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两旁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下雨了。”一滴滴的雨渐渐落了下来。 “那边，那边。”赴舟指向不远处一个亭子：“能躲雨。” 两人连同车子一同进了里面。 “过来，给你擦擦。”赴舟从书包里掏出一条毛巾冲着连云初喊道。 连云初转过头来，拿过毛巾，一把扳过她的肩膀：“坐好了。”不算温柔的给赴舟擦拭着头发。 “怎么带了毛巾了。”看着那小脑袋被他揉搓的小幅度的摆动，手中的动作无师自通的轻柔了起来。 那是因为她看了天气预报，不过昨晚她想起来应该要放一把伞的，但大伞她包里放不下，想着要晚上才下雨，哪成想提早了。 “大黑伞不好拿吧。” 赴舟感觉到头上的手停了片刻才继续擦拭着，惊奇道：“连同学这都知道啊。” “嗯……。” “好了好了，已经差不多了。”她抓住那只手。 “我给你擦擦。”赴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连云初坐过来。 连云初坐在赴舟身旁不知在想什么，随即把头枕在她的腿上，两只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曲放在石凳边垂下。 淅沥的雨声渐渐平息了下来，赴舟看向连云初，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吻上他的瞬间，两颗心同时怦然为之跳动，一颗是猛烈迷茫的，而另一个是悄然明晰的。 赴舟一定是觉得自己是得了什么病了。 我一定是病了，得了一种名叫连云初的病。 本该是“经验丰富”的连云初却不知为何羞涩起来，推了赴舟一把，立马站了起来，不敢看身后的人，想让那个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可只要赴舟在，都是徒劳无功：“你……你……”你了两下没说出什么来，想说她不要经常亲他，理智让他没有说出来，或许他也是喜欢的。 “我喜欢你呀。”赴舟毫不避讳说道：“喜欢当然要亲亲你。” “况且你长的那么好看。”她把想说的话都说了 “我都不知道赴同学说话这么好听。”连云初终于转过身来镇定的望着眼前眼中洋溢着笑意的人。 如果不是那双通红的耳朵里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或许赴舟还能相信。 “我只对连同学说。”她起身至连云初跟前，踮起脚尖轻咬他的耳朵，还不待他有所反应，轻轻推了开来：“连同学，瞧，雨停了。” 赴舟随着少年的一步步后退来到车旁边，歪头眨了眨眼睛，开口：“我们回家吧。” 今晚的赴舟超出了他所认识的范畴，让他措手不及，只能装作镇定的嗯了两声，送赴舟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果然，躺在床上的赴舟摸了摸已经发烫的额头，叹了口气：“感冒了。”她起床吃了药，拿了手机看了看，没有短信发来。 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她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睡过去之前，脑海中还是连云初落荒而逃的样子。 周日院长妈妈知道她感冒了，一直和她唠叨着。 “长大了，要注意身体。”林院长替她拉了拉被子：“你身体本就不好，不要不爱惜自己，以后有你受的。” 赴舟眯着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知道，院长妈妈。” 林院长拍了拍她头：“好好休息，你现在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知道吗，资助我们孤儿院的好心人会欣慰的。” 望着院长妈妈的背影，赴舟眸底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赴舟……”后面的话消散在空中。 她慢慢的坐起身来半靠着，望着外面落下的太阳，那一缕阳光好像总是避着她这屋子似的，手中紧紧攥着手机，可她想要听到的铃声却一直没有响起。 夜色降临，赴舟起身走至窗前，望着窗下忽明忽暗的路灯，闭着眼睛微微的晃着脑袋，一阵微风吹来：“真是清新，宁静的空气啊。”那双以往没有神色的双眸闪过一刹那的阴鸷，苍白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乖戾：“但也寒冷彻骨啊。” 拿起整天都充上电的手机【月歌，明天帮忙和老师请两天假，感冒了。感谢。——赴舟】 她把整个人摔在床上，陷入了一种茫然的悲哀状态，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了解的东西还是不够多，也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晚安，连同学。”赴舟低喃道。 周一，翎楠。 连云初周日一直实在游戏中度过的，前一天剧烈的心跳让他有点心慌，赴舟的两幅面孔也让他有点……。 索性就放任自己不去想，等周一见了人再说。 可是当他来到教室，没有看见座位上熟悉的身影，眉头微蹙，眼神向着四周一扫而过。 “叩叩叩。”连云初坐下后，敲着李月歌椅背：“舟舟怎么没来？” “啪。”他不问还好，一问李月歌这暴脾气可忍不了，只见她转过身来，一巴掌拍在后桌的桌上：“嘶。”力道太大了，拍得她手疼。 “这可不是我干的。”连云初摊了摊手。 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人，李月歌只能在心里劝着自己：“忍了，忍了。舟舟喜欢，为了舟舟。 “周六天气预报下雨，你不会看了再出去吗？你带舟舟去哪了。”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还让她淋雨。” “感冒了？”连云初不确定的问？那晚没有让她淋雨啊。 “歌歌。坐好，老师在后面来了。”刚到座位的陶以把李月歌掰正回来。 “老师，我头疼，请假去医务室。” 班主任刚进教室就听见转学生刺头说头疼，摆了摆手：“去去去。” “叮铃叮铃叮铃” 手机铃声响起，赴舟快速抓过手机，瞧着上面熟悉的名字，眼皮微颤，嘴角绽放一缕笑意：“真乖。” 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已经老旧的手机：“嘟嘟嘟。”结束了。 “1，2，3。”赴舟自言自语说着。 “来了。” 恰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咳咳，连同学。”片刻后赴舟接起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虚弱的声音，连云初心中的不舒服登时已经少了大半，不自觉的压低着声音：“你病了?” “怎么不告诉我。” 赴舟：“都是小毛病了，月歌说得夸大了些。” “周三，不，周二就能去学校了。连同学不要担心了。” 可能是真的被李月歌的话给影响了，真觉得是他自己不对了：“我请假出来看你。” “咳咳，不要。”赴舟阻止：“小毛病，学习更重要。”又补充道：“老师不允许没事就请假的。” 沉默了片刻，连云初才道：“那，等下次，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好呀。” 随后赴舟让连云初回去上课了，不经意间撩过手中的几页书：“果然都是骗人的。”随意把书扔到一旁，躺下。 风轻轻吹过，把她刚刚撩过的书也又翻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陆乘，把书包甩出墙外，双手撑着墙，奋力往上一蹬，敏捷的翻越过了围墙，他女朋友生病了，他要去陪着她】 赴舟到学校时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打了报告回了座位。 下课后，好几个同学都过来问她严不严重，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好多了，谢谢了。”赴舟一一回应着。 李月歌伸手摸上赴舟的额头：“周六，他带你去哪里了。”她指着连云初，一脸的不满意。 陶以见赴舟脸色瞧着已大好，拍了拍李月歌一巴掌，示意，你说的人还在呢，注意点， “好了，已经好了。”赴舟拉下李月歌的手：“是我的错。”她看了眼同桌：“不关他的事，是我的身体不争气。”言罢垂下了眼眸。 连云初桌下的手感觉到被人紧紧的握住，问道：“要吃什么。”又抬起头来瞪了一眼李月歌。 “好好睡，回来了叫你。” 连云初看着在书包里划拉着的人，一把按住那只苍白的手，这么冰？眉头紧皱“怎么这么凉？” 赴舟摇了摇头：“来的时候吹了点风。”把已经找到的饭卡推了过去：“不碍事。” “把饭卡拿去。”她抽了抽手没有抽动：“我饿了。” 李月歌瞧着两人黏糊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一把拿过饭卡，扔进连云初怀里：“走了，没听到舟舟饿了吗。” 转身拉过陶以：“走了，让她俩说去。” “哎。”陶以只来得及转身看了眼赴舟：“慢点，歌歌。” “连同学，快去吧。”赴舟点了点已被他拿在手里的饭卡：“学校奖学金很丰厚。” 连云初薅了薅头发，啧了一声：“成，大学霸。”走之前把身上的衣服盖在赴舟身上：“不过大学霸不防冷。” “走了，等我回来。”说着耍了个帅，撑着桌子一把跳了过去，冲着她摆了摆手。 趴在桌上，赴舟透过后门还能模模糊糊看到连云初奔跑的身影，她把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轻嗅着：“果然很暖和。” “吃饭了。”迷迷糊糊中赴舟听见有人叫她，睁开双眼就见了那彩虹头发，嗯呀了一声：“你没吃？”不然不可能回来这么快。 “饿着我们舟舟怎么办。”连云初把饭盒放在桌上，擦拭完，上手一把握住赴舟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一面揉搓着，一面朝手哈着暖气：“去医院看了没。” 赴舟就那么看着眼前的人絮絮叨叨，不知想起了什么，那双眼漾起了笑意，看，他果然很好。 “下次放假，带你去医院看看。” “吃饭了，什么都给你带了点。” 寂静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人，连云初背靠着椅子，目光却无意识的往赴舟脸上扫去，看着那张因为生病有些苍白的脸庞，惨白的唇色与那天的模样天差地别，嘴角没有笑意，也看不出病痛，透露出一股冷冷淡。瞧着她，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又涌上来，真他妈见鬼，他连云初什么时候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他往后一仰，漫不经心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发出一声嗤笑：‘连云初啊连云初，你什么时候……算了。’ “再吃点。”他沉下脸，望着已经放下筷子的人，盯着饭盒里只被挖走可怜一角的饭菜，语气不自觉带上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强硬。 赴舟头也没抬，摇了摇头：“你吃吧。” 她又把脸埋进交叠的手臂，“连同学，别吵我呀……” 那尾音拖得又轻又长，带着一种令人心软的倦怠，她是该好好休息了，等电话，等得有点久了。 教室里异常安静，只有身旁传来赴舟轻缓均匀的呼吸声，连云初把她身上的衣服提了提，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下意识地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轻柔的往后别了别。 就在这时教室外响起了交谈声音，他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迅速收回手，若无其事拿起桌上那份被赴舟只吃了一角的饭菜扒拉进嘴里。 陶以，李月歌两人都回来了，瞧见趴在桌上的赴舟，走到连云初桌边，将手里一个小塑料袋轻轻放在他桌上，声音压得很低：“喏。” 她朝赴舟的方向努努嘴，“舟舟醒了，让她把这个吃了。” 同时，陶以也将保温杯轻轻放在连云初桌上，“这是热水，还有热牛奶。” 她温声解释，目光不经意扫过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她可还记得上次几人吃饭时，这位大少爷挑剔那洁癖样，恍然，她视线转向一旁睡得安稳的赴舟，了然一笑。 连云初皱着眉，提溜着手里的塑料袋：“这什么？药能乱吃？” 他皱了皱眉，带有点警惕意味。 “你……。”李月歌看着这人就是不对付，要不是赴舟还在睡觉，她又要叫嚷起来了。她深吸了口气，把对这人的不满压了下去，‘这是舟舟喜欢的人，忍了。’咬着牙解释道：“医务室拿的，以前经常这样，所以——” 她指了指连云初，又指指药袋，瞪着眼睛压着声音说，“她，醒了让她吃下去。懂了吗。”说完不想理连云初，气呼呼地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做她的作业去了，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似在泄愤。 陶以对两人相处，只有无奈地笑了笑表示回应，轻声对连云初说：“怎么吃，校医都写在标签上了，你等会儿看看。” 伸出手替赴舟把被衣服整理下，挡住的脸漏了点出来：“不要盖上去了，她会不舒服的。” 连云初看了眼手中的药，心想：当时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瞥了一眼李月歌，陶以两人背影，又低头瞧了眼赴舟，抿了抿嘴，不知怎得，有点愧疚呢。只得闷头扒起冷饭。 第6章 第 6 章 不知不觉中，一学期已经结束了，这是很多学生最高兴的日子，放寒假了。 赴舟坐在篮球场的椅子上咬着嘴里的吸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直到再也吸不上来一点东西，才缓缓松开牙齿。她歪过头视线落在一旁玩着俄罗斯方块的人身上。 “连同学。”赴舟听见自己声音好似一缕风在空中拂过那样轻，身旁的人还是听到了。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但眼神盯在手机上头都没抬下，好似在多好玩的游戏似的，那其实不过是他发现赴舟也玩游戏，虽然是俄罗斯方块这种，但也很令他惊讶的，而且完的很好，这不，现在他就在努力追赶她的分数。 “什么时候回去。”赴舟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望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手指尖无意识地捏紧已经变形的牛奶罐，语气平淡。 “就这几天。” 连云初的手指终于停顿了一下，“票已经买好了。” “是吗。” “哐当”牛奶罐被她精准地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发出声响。 “我送你吧”她语气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像在通知他，而非征求意见。 连云初下意识抬起头来，瞧见她唇抿成了一条线，清晰的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而且是非常不高兴。 “行。”连云初立刻放下手机，把人按进怀里，握住那双冰冷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嘟囔着“你这手，怎么就是暖和不了。” 低头哈了口气“嗯”笑着凑上前，在那张依旧淡然的脸上挨了一下，“别不高兴了，很快就回来，嗯？” 赴舟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头枕在他怀里躺了下来，目光投向以往不曾有的顶棚。“什么时候弄的？”她避开了高兴与否的问题。 连云初没好气的说“嗯，可不是，大冬天的下雪了怎么办。”他低头觑了眼怀里闭着眼睛的人，心中想着：你又经常来这里。 听了这话的赴舟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翎楠很少下雪。” “连同学”她望他怀里又缩了缩“有点冷了。” 连云初瞪了眼躺在他膝上的人，还是伸手拽过旁边那条带来的毯子，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想起她不喜欢遮住脸，手停顿了下。 “给我念念书吧。” 她听着耳边的声音，睁开双眼，看着上方的人，不知怎的，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云初哥哥，真好。”她呢喃着，望着那已经淡了伤痕，猛地仰头咬了上去，覆盖了。 “嘶——！”连云初疼得推开埋在脖颈上的人，往后仰去，捂着脖子，“赴舟！你真是病得不轻！” 毯子从坐起的人身上滑落，赴舟仰着脸，舔着唇，忽的咧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笑：“连同学怎么知道？” “我的错。”赴舟知道不能把人惹跑了，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原谅我吧。” 连云初捂住脖子，看着眼前拉耸着脑袋的人，想骂的话就是说不出口，‘疯子’两个字在嘴边又咽回去了，最终只能归于一声叹息。 “云初哥哥？”赴舟伸手拉了拉他另外一只手。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唤自己，连云初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定的牛奶从学校换到你们院里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还是要每天喝。” “知道啦。”赴舟歪头靠上他的肩膀，明显感觉少年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她抬眼看向脖颈：“去诊所瞧瞧。” 连云初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我痛了？”不经意间瞥见赴舟那委屈模样，还以为受伤的是她呢，有点烦躁的薅了薅头发。安慰罪魁祸首起来“不痛，骗你的。” 一间全是机车模型的房间中的书桌前，少女双手向后撑在桌面上，漏出苍白的手腕，黑色高领毛衣裹着那过分纤瘦的身躯，戴着耳机的脑袋随着耳机里的节奏轻微晃动，稍长的耳机线半搭在黑色的毛衣上。 “赴老师。” 阴影里的少年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音调，指尖转着笔，一抹笑出在他唇边扬起。 “嗯。”赴舟漫不经心地应着，视线仍没有给他半分。依旧闭着眼睛听着耳机里的东西。 手中的笔“铛”地弹到书桌上：“老师就不怕——”他故意停顿，看着赴舟终于抬起眼皮，“他回去找那位白月光？”少年摸了摸下巴，笑着说，“旧情复燃？” “啪！” 飞镖穿透空气的锐声打断了他。 少年目光顺着飞镖看去，只见墙上的镖盘被金属镖尖钉得微微震颤。 赴舟放下手臂时，彼时终于舍得分出一丝目光给少年：“我不太喜欢。”这声音清脆而冰冷。 她想起那日两人分开的场景，拿着飞镖的手指尖微微发白，仿若有一团火在她心中灼烧着，让她呼吸急促起来。 手腕轻轻一抖飞镖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一枚飞镖插在镖盘正中央。 “下次——”赴舟摘下耳机，看向少年：“可以闭上嘴。” 少年知道适可而止，抓起桌上的习题册凑过去：“老师，这道题……”那只遗落在桌上的笔终于有了它的用途。耳边是赴舟很轻地“啧”了一声 赴舟看着时间不早了，抓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回了。”想到明天要去李叔叔那里兼职，脚步一顿住，回身对椅子里的人道：“后面就不来了。” 没等对方回应，她又道：“帮我和阿姨说一声，补课费就免了。”一面说一面穿着鞋。 “老师。”少年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将椅子旋转过来，视线落在了玄关处那已立起身来挺拔的背影上，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白皑今天约老师想要再比一场。”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比了比：“这个数。” 赴舟抬脚抖了抖鞋子，两人间弥漫着沉默，她把衣服扔回不远处的沙发上，轻笑了一声：“是吗。感情好啊，送钱来了。”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仰面直接倒在沙发上：“你先把作业先做了。晚点叫我。”说着一头倒在沙发上。 明藏见她如此，起身来到她面前，无奈道：“老师，虽说屋里暖气足。”拿起毯子递给了赴舟。 “但，你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吗”话音一顿：“经不住你折腾啊。” 赴舟接过递过来的毯子：“做你的作业去。” “哎。”明藏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人心不古啊。” 赴舟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落地窗映出灯火通明的街道：“明藏。 “做饭呢。”厨房传来声音，一颗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只有方便面加鸡蛋。” “不过老师有两个鸡蛋。” “行。” 两人吃完不太美味的面。 赴舟换下身上的外套，穿上以前丢在这的黑色外套，戴上眼镜口罩。 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传来：“走吧。” 明藏一看她样子，就知道要感冒，摇了摇头：“等着。”转身上了楼，再出现时手里拎着个袋子。 “喏。” 赴舟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打开看：“阿姨买的？” “嗯，不然呢？”明藏耸了耸肩：“你可是把他儿子成绩，拔高了……”双手在空气中夸张的比划着：“这么高？” “给你多余的钱还不要。”少年倚在门框上白了她一眼，车钥匙在指尖打着转：“只有给你买几件衣服了。”朝楼上努力努嘴：“楼上还有，哪天拿走。” 赴舟沉默了片刻，道：“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明藏踢了踢门：“谁知道呢。” “过年前几天？过年？过年后？” 赴舟：“替我谢谢阿姨。” 车库。 “今天哪辆。”颇有一种随便挑的气势，也确实是随便赴舟挑。 赴舟随意指一辆车：“它吧。” 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钥匙。或者荷包里的钥匙。走之前连云初把车钥匙给了赴舟的，但今天这个场合可能不适合，就是有些可惜了，可惜，连同学不在。 有点想他了。 明藏将钥匙抛进她手里。 “嗡嗡嗡”机车的轰鸣声。 灰色的赛道上，一行人飞驰而过。 “呲”赴舟甩尾刹停在赛道尽头，摘下头盔，望向不远处一行人。 一行人领头的少年显然也看见了她，走了过来：“家教老师，有段时间不见了。” 明藏上前锤了一拳少年，笑着说：“行了啊。”转头看了眼头发凌乱的赴舟，对着面前的少年道：“赶紧的，比完了让老师早点回去。” “行，跑一圈。” 夜灯照亮着路边，赴舟斜倚在机车旁，身影单薄，显得寂寥，不一会，机车的轰鸣声不从不远处传来，几束车灯刺破黑暗，交错的光影掠过她扬起的头。 赴舟冲着明藏抬了抬下巴：“回了，钱还是老规矩。”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冲白皑：“下次我可就不来了。” 白皑摸了摸头笑着说：“那老师你也辅导我功课呗。” 明藏一把勒住白皑的脖颈：“想得美，老师可没有时间在教一个人。” 赴舟摇了摇手中的钥匙“下学期有时间你可以一起来。不收费。”有冲着明藏：“车我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