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天降竹马结婚了》 第1章 结婚通知 “意思就是,你马上就要跟整整十六年没见过面的alpha见面,并且商量结婚事宜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叶迟的声音分贝已经尖锐到可以刺穿天花板。 趴在床上打游戏的颜怀谨两手不离手机,听到耳畔的惊吼也只是不适地皱了皱眉头,抱怨道:“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我都听不到游戏声音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迟用看懒惰米虫的眼神觑着他,随即一个飞扑,整条身体横躺在颜怀谨的腰腹上。 “啊!”颜怀谨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觉得身体从被压的地方分成两段儿了。 正巧游戏结束,他利落地撇下手机,空出来的双手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叶迟从身上推下去。 “起开,重死了。”颜怀谨揉着腹部,皱巴着脸,“整天跟我没分寸地闹,你要是alpha,我爸妈就得让我们俩结婚了。” 叶迟顺着被推开的力道滚了一圈,正面仰躺在被子上,听到颜怀谨的话笑了一下,“你可别说这种话,我一点也不稀罕当alpha,omega挺好的。” 说着,他从床上坐起来,换到颜怀谨右侧躺着,“小谨,你即将跟一个陌生的alpha结婚,难道不害怕吗?真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不算陌生,我们小时候见过。” “你再抠字眼试试呢。”叶迟白了他一眼,“十六年没见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违法。”颜怀谨晃了晃小腿,语气有点不耐烦,“谁让数据库测出来我跟他匹配度99的。” “啧。”提到这叶迟也替他愁,“说实话,规定信息素匹配度九十以上强制婚配的封建婚姻法还没有被废除的原因就在于,这种情况太特么少了!” “我从小到大,除了我爹妈和你爹妈,就没见过第三对信息素匹配度九十以上的。”叶迟深觉离谱,两只手摊得越来越夸张,“当然,因为你,现在我见到第三对了。” 颜怀谨一时无话。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是没震惊过,愤怒过。震惊在居然有人的信息素和他的契合到这种程度,愤怒在他接受不了刚回家就被通知天降配偶。 颜怀谨满心的不服气,立马上网查询婚姻法,试图拿起法律武器捍卫个人权益。 然而在了解完婚姻法后,他的不服气就被击碎成了渣渣,心里写满天塌了这三个字,以至于觉得自己的人生轨迹都要从此改写。 这还不是压倒颜怀谨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亲妈颜如兰和从北区坐飞机赶回家的亲哥颜至行的劝说仿佛仍响在耳边。 颜如兰:“宝贝,你年轻气盛爱自由,妈妈理解。可是信息素匹配度99的配偶实在不容错过,这么高的匹配度,妈妈说话难听一点,你做作为omega简直能把他当狗使唤,不信你看妈妈和爸爸,匹配度才90,你爸平时就什么都顺着我,稳赚不赔的婚事。” “我没想把人alpha当狗使唤……”颜怀谨嘴角抽了抽,“没有那种癖好。” “妈,我来。” 颜至行接替亲妈,上阵劝说,“小谨,哥从小到大最疼的就是你,做决定之前,后路就给你铺好了。我们放心你跟江昀开的结婚,原因有三。” “第一,我们家跟他们家交集不少,加上十几年前彼此当过邻居,算得上知根知底,他们家家风不错,父母关系和谐,大抵不会闹出什么家庭不和睦的龌龊事儿。” “第二,信息素匹配度99,小瑾,你是omega,信息素对身体激素的影响只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大,江昀开在家世和生理条件上太适合你了。” “第三,这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肺腑之言。我这些年在北区没白打拼,跟他有过商业上的合作,从我的角度评价的话,他确实还不错,就比你哥我差一点。” 本来颜怀谨听得还很认真,可惜听到颜至行最后半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时,有点绷不住了,“少耍嘴皮子好吗,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颜至行笑开了,没再说多余的话,揽住颜怀谨好好抱了抱:“不提了,在北区好久没回家,真想你。结婚的事儿你自己考虑,虽然是强制婚配,但你不想结哥哥也有办法,哥哥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回忆到此为止,颜怀谨深深吐了口气,把还差一点就掉下床的手机捞了回来。 他划开锁屏,漫无目的地点了好几个软件,头也不抬地跟叶迟说:“原因很多,反正我仔细考虑后同意结婚了。细细究来,其实跟江昀开结婚也不委屈我,他又不是什么废物穷小子之类的。” 也是这个理。 叶迟两肩一耸,接着有些腻歪地抱住他:“那你可不要重色轻友啊,结婚了也要常出来跟我一起玩。” 颜怀谨不由想起他和叶迟一起闯的大大小小各种祸,笑出声:“你好幼稚呀叶迟,我是结婚了,又不是坐牢了。” “谁知道呢,万一你结婚变成温婉居家的人妻了,我上哪再找我最爱的闯祸王小谨。” “滚,你咒我呢。”颜怀谨不痛不痒骂了他一句,想起来什么似的叮嘱他,“我下午五点得出去和江昀开见面吃顿饭,陪不了你,你要是想出门打发时间就让我家司机送你。” “知道了,唉。”看着颜怀谨漂亮的脸蛋,叶迟为他将要踏入婚姻的坟墓惋惜不已。 两人在房间里叽里咕噜到下午四点左右,颜怀瑾的房门被敲响。 “应该是我妈。” 他拍拍叶迟的手臂,起身下床,拉开房门:“妈妈。” “马上到时间啦,你把自己收拾收拾,穿得体一些。”颜如兰扫了一眼颜怀谨身上的大T恤大短裤,“比身上的再正式一点就好,你们年轻人,古板着也没意思。” “我有分寸。”颜怀谨指了指衣帽间,“我先去挑衣服。” “好,你去吧。”颜如兰扶了一把他的手臂,视线往房间里探,成功和床上的叶迟对上眼神。 叶迟一骨碌坐起来,乖乖喊了一声:“颜伯母。” “诶。”颜如兰应下,朝他招了招手,温柔道:“小迟,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和伯母一起下楼吃晚饭呀。” “吃吃吃。”叶迟腼腆一笑,动作飞快地下床跑到颜如兰身边,“谢谢伯母,我又要蹭饭啦。” 这边的两人开开心心下楼准备吃晚饭,衣帽间的颜怀谨右手摩挲着下巴,一脸深沉地看着衣柜里各种衣服饰品。 正式一点,不能太随便,也不能太古板。 要不然找个纯色衬衫穿? 颜怀谨拽了拽身上白T的下摆,思索片刻,有了想法。 三分钟后,他乖乖把上身的雾蓝色的短袖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下身穿了条浅色牛仔裤出了门。 他没心思开车,喊了家里的司机送他去餐厅。 发了一路的呆,到地方时颜怀谨如梦初醒,在司机的提醒后下了车。 “小少爷,要等您用完饭吗?”司机追问。 “不用。”颜怀谨摆手,“吃完饭我自己回家。” 话罢,他提步上台阶,进入餐厅。 颜怀谨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往走廊深处走,直到经过了一半长度的走廊,才到约定好的包厢。 他推开门时,瞥见一道身影微垂着头坐在位置上。 “你好。”颜怀谨试探地开了口,同时靠近餐桌。 听到招呼声的江昀开抬眼,怔愣地看了他一秒,回了句你好,很快礼貌地移开目光,站起来帮他拉开对面的椅子。 颜怀谨跟他点头致意,就他拉开的椅子坐下了:“谢谢。” 两个人对坐,明明面色同样淡定无波,却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尴尬萦绕着其间。 尤其是江昀开西装革履的,穿的无比正经。颜怀谨老是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拿出一份商业合同与他商谈,弄得他也默默挺直了腰背。 颜怀谨想,这奇怪的氛围大概是因为他们小时候确实相识过一段时间。这种久别重逢的不生不熟的感觉,或许是会比两个陌生人之间多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合适的措辞用以开口,结果对面的江昀开先说话了。 “好久不见。” 颜怀谨点了点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的确是好久不见。” 谈话开始,江昀开的语尾是不易察觉的雀跃:“我们小时候的过往,你还有印象吗?” 这句话一下把颜怀谨问倒了。他那时候才四岁,能记得什么。 无法,他模糊其词:“多少还是记得一些的,毕竟是邻居嘛。” 江昀开顿了顿:“嗯,也是。” 这停顿来的莫名其妙,不待颜怀谨思考是不是说错了话,江昀开再度开启话题,把菜单递了过来:“先点餐吧,边吃边聊。” 颜怀瑾接过菜单,温声跟服务员说菜品,硬着头皮尽量忽略江昀开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灼热的视线直到他点完餐后甜点,把菜单还给江昀开才消失。 在江昀开眼神落在菜单的间隙,颜怀谨同样偷摸打量了他一阵。帅。就是身高得有一米九了吧。 餐桌上没静几分钟,在菜上齐的之后,他们俩又向彼此伸出试探的触角。 “多年不见,现在怎么称呼?”颜怀瑾抿了一口水。 江昀开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说:“不用生疏,叫我名字就好。” “江昀开。”颜怀谨咬字清晰,试着叫了一遍。 “嗯。”江昀开应声,默默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那你叫我小谨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喊我。”颜怀谨朝他弯了弯眸,夹了一筷子素菜到碗里,一点不亏待自己的胃。 江昀开:“好,小瑾。” 颜怀谨蓦地自鼻腔溢出一声笑。 看到他笑的江昀开神情茫然:“是我哪里叫错了吗?” “没喊错,”颜怀谨解释,“我笑是因为你叫我小瑾时的神态太认真了,像个兵,很好玩。” 江昀开抿唇,只道:“我没喊错就好。” 有了这几句打趣的话做缓冲,餐桌上的尴尬尽数散去。颜怀谨发现他不是什么大型制冷机,吃饭更放得开了些,心底剩余的对强制婚配的抵触也消去不少。 晚饭吃了大半,两人的话题总算从家常谈到了重点。 “结婚的事宜你是怎么想的?”颜怀谨放下筷子,倾听的态度很端正。 结婚预备备——[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结婚通知 第2章 一拍即合 “关于结婚事宜。”江昀开的坐姿更正了些,“领证和办婚礼的日期,你有中意的吗?” 一落实到具体细节,颜怀谨便意识到他真的要结婚了,心情说不出来的奇怪。可能这就是网上说的婚前恐惧症吧。 他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犹豫着说:“领证应该哪一天都可以吧,我最近没什么日程,挺空闲的。” “明天行吗?” “啊?”颜怀谨懵了,下意识问:“你很急吗?” “抱歉。随口一说。”江昀开按耐住隐隐的激动,留有余地地换了个说法,“一个星期后?或者你选一个满意的时间,我都可以配合你。” “……算了,就明天。” 颜怀谨牙一咬,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让自己陷入无用的坏情绪中太久。 他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把江昀开的暗自欣喜浇灭了大半。但明天就领证的喜讯又让他跌入谷底的心笨拙地飞起来一点。 “好。明天几点?” “上午九点出发吧,夏天下午太热了。”颜怀谨选择了一个协调了室外温度和他的生物钟的时间点。 江昀开记下,主动说道:“我去接你吧,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这个提议完美地正中颜怀谨心坎,他没有片刻迟疑,欣然答应:“好啊,麻烦你跑一趟了。” “对了,我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 他当即摸出手机,编辑消息。 “不用,我知道你家地址。”江昀开说。 颜怀谨打字的手稍停,很快反应过来:“哦哦哦,也是,我爸妈肯定早就告诉过你了。” “不是。”江云开拂去薄雾般的郁闷,用陈述客观事实的口气道:“你忘记了,我们小时候当过邻居,搬走后,我也一直把地址记得很清楚。” “……哈哈。”颜怀谨尬笑两声,没话硬接,“你记忆力挺强的。” 江昀开隐约察觉到天又被他聊死了,略微懊恼地再次换话题,“婚礼你想办什么样子的?” 包厢毫无预兆地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这次颜怀谨没有立即接话。 江昀开的拇指不停搓摩着食指和中指上经年累月长出来的枪茧,脑中复盘刚才是否又说错了话。 “婚礼,”颜怀谨摆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能先不举办吗?” 意料之中,可江昀开犹是不死心:“可以,但我想知道原因。” 颜怀谨:“你应该了解过我的职业吧?” “演员。” “对。”颜怀谨委婉地说,“如果你爱上网,应该不难发现,我在网上的风评不太好。” 实则是差到极点,黑点多的能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江昀开心知肚明:“是,我知道。” “所以还是不要急着办婚礼了,万一不小心被曝光,你和你的家人会受我波及的。”颜怀谨坦然至极。 很多个改变评价风向的方案在江昀开脑子里生成。但他一个没提。 他看出来了,颜怀谨就是单纯不想办婚礼。 “好,暂时不办婚礼。” 颜怀谨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接下来的交流间难免真挚许多。 表盘里的分针匀速转动,杯子里的水没下去大半,这场打着晚餐名义的相亲才终于迎来了结尾。 两人走出餐厅,江昀开看出颜怀谨没带司机也没开车。他接过门童递来的车钥匙,在某种心思作祟下,走近颜怀谨: “我送你回家吧,天色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坐一下未来丈夫的顺风车不算什么吧。明天过后,江昀开可就是他颜怀谨法律上的配偶了。 “行啊,谢谢你啦。”颜怀谨逻辑自洽后,不等江昀开展示绅士礼节地帮他拉开车门,自行拉开门、坐进去、关门、系安全带,整个流程一气呵成,无比自然。 江昀开愣了一下,压着嘴角上了驾驶座。 车子混入车流平稳行驶,颜怀谨降下车窗,舒服的晚风送进车厢,同时拂过他的脸。 从江昀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被吹得东倒西歪的碎发。 “江昀开,”颜怀谨忽然侧头,“我哥说他在北区和你有过交集,你们年龄一样大吗?” “一样,他在大学和我就是同一届毕业生。” “哦,”颜怀谨心算了一下,小幅度地仰着下巴尖,嘴里面瞎嘀咕,“那我们俩差三岁,俗话说三岁一代沟,我们不会婚后不和谐吧,嘶……” “不会有代沟。”江昀开忍不住举身边最权威的例子,“我父亲比我母亲大七岁,他们婚后很幸福。” 七岁??颜怀谨恨不得扒拉着手指头算。 那岂不是江昀开他爸大二的时候,江昀开他妈才小学六年级! 这能没有代沟?他不信。俩人的童年年代都错开了吧。 心里这样想,他嘴上是绝不可能说出来的,甚至附和地连嗯了好几声。 “……”江昀开瞟见他一副不信的表情,有些哑口无言。 此时此刻说什么貌似都很无力,他不禁细细回忆了一番父母相处的片段和细枝末叶。 得出一个结论:他爸太疼他妈了,几乎是言听计从,看不出来平时谈话有没有代沟。 副驾上,抛掉代沟问题的颜怀谨享受着凉盈盈的风,惬意地半眯着眼。 “嗡”的一下震动,手心里攥着的手机亮了起来。颜怀谨低头查看。 是叶迟发来的。 小迟:我从你家走啦。 小迟:下个星期咱们剧组跑剧宣的那档节目《欢笑不止》你还有时间参加吗? 小迟:你要是因为结婚去不了一定要提前知会我,我也不去了。我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个死人alpha,看见他我就想吐。 看到消息框上的alpha,颜怀谨也被勾起了恶心的记忆,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恶寒的表情,打字回复。 谨言慎行:我要去。放心,此等劫难,我断不会让你一个人遭遇【抱拳】 叶迟秒回。 小迟:兄弟一生一起走【抱一抱】 小迟:对了,刚我上网发现你又上了条黑热搜。 颜怀谨皱眉,切掉聊天框,登录旧浪小号看了一下热搜榜,第十八位:颜怀谨后台与前辈争吵。 点进去一瞧,那位前辈是陈建涯这个猥琐alpha!他忍住翻白眼的**,切回和叶迟的聊天框,带着情绪,劈里啪啦地敲键盘。 谨言慎行:他膀胱连大脑,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尿啊,不就是在剧组撞见他耍大牌吗,至于吗,居然嫁祸在我身上! 谨言慎行:年龄那么大,心眼这么小。 小迟:谁说不是呢,他可真有病,亏得他还是咱剧组男一号。 小迟:这黑热搜不能白上,我这就用大号手滑点赞几个内涵陈建涯的评论,气死他。别人问起我就说这都是给新剧拉热度呢。 谨言慎行:去吧,一定要精心挑选评论,我看好你。 处在舆论中心的颜怀谨看热闹不嫌事大。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一会儿,车内的江昀开骤然出声:“到了。” 颜怀谨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走,扫了扫车外的景致,“好快,我光顾看手机都没发觉。” 他熄灭手机屏幕,解开安全带下车,“明天见。” 江昀开:“明天见。” 路边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颜怀谨跟他挥手再见,走出去几米后脚步却一停,又折返到车边。 尚未启动车子离开的江昀开见状降下车窗。 “你今天的着装太严肃了,显得我跟你的关系很不正经。”颜怀谨弯腰跟他说话,胳膊顺势往车窗户框上一压作为支撑,“明天只穿白衬衫,记住哦。” 丢下这句话,他迅速溜走了。徒留江昀开一个人一头雾水。 直到车辆上了高速,他才慢半拍地想明白颜怀谨口中的不正经指的是什么。或许是那种下流土大款和鲜嫩大学生之间不可明说的交易。 他低头瞅了一眼身上板正的西装,再回想颜怀谨十分青春的穿搭,很后悔。 一通电话把他从后悔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江昀开接通:“喂,爸。” 是远在北区的江家父母。 “跟南区颜家的omega见面谈得怎么样?顺不顺利?”江父江建正关切询问。 提到这江昀开心口发堵,他看着前方的路况,字句之中怨气冲天:“我以后不会再听取一次你的穿搭建议。你根本不会追人,没有任何经验可言。” “哈哈哈哈哈,是吗。”对面的人还挺自得,“也是,因为我跟你妈呀,那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不是走你那路子的。” “……你差点把我毁了。”江昀开沉重地说完,开始装聋作哑,没心思搭理他们。 夫妻俩人瞧电话那头没声了,良心发现,体谅起儿子情路坎坷,转而讲些轻松的内容,意在鼓励他不要灰心,振作起来。 通完电话,江昀开已经下了高速。 南区别墅区。 在另外一个区参加完金融峰会的桑振义在晚上九点之前赶回了家。 他进门换好鞋,往客厅走接杯水喝,路过沙发上围坐的整整齐齐的三人,脚步停滞。 “你们都坐这干什么?” “老公,你回来的正好,快坐下。”颜如兰扶着额头,很苦恼的样子,惹得桑振义二话不说紧挨着她坐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 “说说怎么了。” “你儿子出去跟江家那孩子商量结婚的事儿,结果商量出来明天就领结婚证,我真是头痛,两个人简直乱来。” “有什么关系,领个证早晚而已嘛。”颜怀谨小声反驳。 “人小江为了你公司业务都调来南区了,你们俩证一领,可不就得住一起培养感情了。原本妈妈准备在你领证之前再跟你亲近几天,好好说些体己话,结果你明天就要领证……” 颜如兰是个传统的omega,性格感性,婚后又被桑振义惯得娇气,眼下伤感起来,说着说着就要掉泪珠子。 “妈妈,我结婚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别哭,不然明天我领证的好日子您眼睛都是肿的。”颜怀谨被她念叨得心软,声音也软乎乎的,存心跟她亲昵撒娇。 颜至行也帮腔:“是啊,妈,没事儿,小谨结婚也住南区,很近的。” 桑振义精通语言的艺术,先小小批评颜怀谨做事全凭心意,没个计划性;后面说了一堆类似于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做决定,咱大人不掺和的话,开解颜如兰,顺理成章地解决了家里的小型矛盾。 堪称端水大师,家庭幸福的平衡器。 接着,桑振义找了理由让颜如兰陪他吃晚饭,眼神示意颜至行和颜怀谨走人。 颜怀谨一秒不多逗留,拔腿逃进二楼卧室。 洗漱完,躺在床上,关上灯。 昏暗的房间里,颜怀谨双手合十,许愿一样虔诚,很有仪式感的为自己即将结束的单身生活哀悼: “单身狗的最后一晚,珍惜。” 单身前夜嘿嘿[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一拍即合 第3章 同居计划 枝头的鸟儿或长或短的鸣叫,夏天的阳光,即便是早晨,照下来也是微微泛着烫的。 颜怀谨被八点的闹钟叫醒,顶着一双朦胧的睡眼和脸上两道红痕去了盥洗室。 洗漱完,他精神抖擞地下楼吃早饭。 不知为何,今天的早餐格外好吃,颜怀谨吃完眼看着快到八点四十了,连忙喝下杯底所剩不多的牛奶,上楼拿领证用得上的证件。 证件刚装进背包,他手机铃声又响了。 低头一看来电人——江昀开。 颜怀谨抓起背包带子,一边下楼,一边接通电话。 “喂,你到了是吗?我收拾好了,等我三分钟。”颜怀谨挂了电话,步子迈得很快,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还不忘顺一个口罩走。 连走带跑的,颜怀谨顺利在三分钟内赶到江昀开停车的地方。 “跑过来的?不是跟你说不着急了么。” 江昀开帮他拉开副驾的车门,看他微喘着气,脸颊泛红,一副热得要出汗的样子,提醒道:“车门凹槽我放了水。” 颜怀谨没跟他客气,抽出瓶装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瞥见江昀开坐上驾驶位了,他轻扬眉尾,有点小骄傲:“我速度快吧,说了三分钟就是三分钟。” “厉害。”江昀开很捧场,打着方向盘驶离别墅区,“只是夏天太热了,运动过度容易中暑。” “就这一次。”颜怀谨伸出食指,煞有介事地比了个一,俏皮的冲他笑,“毕竟电话里许诺你三分钟,我得说道做到。” “一诺千金,值得学习。” 江昀开莞尔,恍惚间觉得颜怀谨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没变。 上午九点半,他们抵达民政局。 下车之前,颜怀谨把口罩严丝合缝戴到脸上。戴完之后,他不仅没急着下车,反而抱臂上上下下打量江昀开。 江昀开接受着颜怀谨口罩上方那双圆眼的审视,自我检查地把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怀疑道:“是我的着装又出错了吗?” “没,白衬衫选的很合适。” “那是?” “我在想,你要不要也戴个口罩遮一下脸呢。”颜怀谨纠结得真心实意。 江昀开:“我是素人。” “我知道啊,可是你这张脸一点也不素。”颜怀谨发愁几秒,很快不在意地摇摇头,推开车门下车,“算了算了,我们两个都带口罩更引人注目,就这么进去吧。” 民政局上班时间晚,颜怀谨和江昀开算是第一批进民政局办理手续的。 第一次进民政局,毫无经验的两个人大大咧咧往人流最多的正中间一站。 两个人,一个是从头到尾穿得严严实实都遮掩不住的白,看不到脸也能肯定口罩下必定是一张令人惊艳的脸。一个宽肩窄腰,气质沉稳,帅得很直接客观。 哪怕光看背影,也够路人从身高差到体型差八卦两轮了。 果不其然,时刻保持警惕的颜怀谨瞬间感觉他和江昀开被许多双隐晦的眼盯住了。 颜怀谨头皮发麻。 他侧目,以仰视的角度看了一眼江昀开,压着声音说:“你怎么长这么高,跟柱子一样,往这一杵,所有人都往这看。” 江昀开沉默片刻,“那怎么办?” “过来。”颜怀谨握上他的小臂,扯着他,像螃蟹一样平移到了墙边,“别走中间,咱们俩靠边走。” 走了两步,江昀开很想告诉他,他们两个这样有点形迹可疑。不过他忍住了没说。 因为颜怀谨对照着流程图,鬼鬼祟祟走得很认真,握着他小臂的手一直没松开。 “我靠。”颜怀谨低声惊呼,听起来含有莫名的兴奋。 江昀开垂眸看他。 颜怀谨回看他,当机立断把他拉走,两个人站到边边的角落里。 “十点钟方向,一位长发白衣女士,身旁陪同一位寸头黑T男士,看到了没?”颜怀谨急切地想要和他对上信号。 “看到了。”江昀开瞬间锁定了他们位置,“他们是谁?你认识?” “认识啊。你肯定也认识。”颜怀谨报了个电影名,“这部电影的男女主演。” 江昀开了解了:“只听过名字。” “不重要,你快帮我看看那边是不是离婚登记入口。” “是离婚入口,结婚的在另一边。” “我去,他们两个真离了啊。我跟你说,他们两个中的男方前段时间上了好几个热搜,都是关于婚内出轨的丑闻。” 颜怀谨口罩外的一双眼亮得不行,大方爆瓜的同时,拉着江昀开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他们两人在网上的官方回应口径统一,都说男方没有婚内出轨。” “没有出轨怎么可能来离婚。”颜怀谨分析的上了头,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出轨了,但两个人还想借夫妻的名头搞些利益置换,多捞点钱,啧啧,真精彩。” “网友还是不行,不像我,可以直接目击现场,爽吃第一手大瓜。不错不错,看来我今天运气很好啊。” 颜怀谨高兴得不行,过了会儿才发觉江昀开自方才见证完一对夫妻婚姻破裂,便一言不发。 他稀奇道:“你这人,吃这种常挂热搜的惊天大瓜都没反应吗?” 江昀开:“有反应。” 颜怀谨疑惑表示:“请问你的反应在……?” 只见江昀开用词严谨:“小谨,你放心,虽然我们不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但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绝不会做出婚内出轨这种事。” “停停停。我知道了,我相信你。”颜怀谨打断他,被他弄得诚惶诚恐,“有些誓词,咱们领证发誓的时候一起说一遍就可以了。我对我们两个的基本道德素质还是有点信心的。” 得到信任的江昀开安静了一路。 按流程提交好资料证明,经由工作人员线上核实后,他们依次在新鲜打印出来的文件上签了名。 “两位可以去拍照了。” 工作人员很热情,接引他们到摄影棚。 颜怀谨摘下口罩,和江昀开确定好座位和机位后,浑身绷着,直挺挺地坐在摄像机前,死了十万年的僵尸都没他们硬。 “两位外形很优越,但是表情和姿势有点趋向于假人了。” 摄影师大叔从黑漆漆的镜头后面钻出来,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工作人员齐齐哄笑,就连颜怀谨自己也笑了出来。 “两位配的很呀,笑自然一点嘛。” “是呦,看着就赏心悦目的,以后吵架看看对方的脸就消气喽。” 接二连三的调侃砸向他们两个,气氛相当好,仿佛他们真是一对如胶似漆、被所有人祝福的爱侣。 证已经领一半了,在拍照这一步扭捏实在没必要。照得要是不好看,倒也怪可惜的。 颜怀谨想通后放松许多,轻声在江昀开耳边说:“挽一下。” 话音落下,尚未来得及动作的江昀开眼睁睁看着颜怀谨往他身侧贴了贴,白皙的手臂伸过来,细白的手指虚虚搭在他的手心和手腕内侧。 掌心和手臂酥酥麻麻的,还有丝丝缕缕的痒,江昀开本能地收紧五指,包裹住了颜怀谨的手。 “两位,看镜头!”大叔扬声提示。 颜怀谨和江昀开一起抬眼看过去。 “咔嚓。”灯光一闪,照片定格。 “好看。”摄像大叔赞不绝口,“从业多年拍得最好看的一张,你们绝对满意,我洗出来给你们瞧瞧。” 大抵是因为照片的两个主人公颜值过高,这张备受期待的照片洗得很快,以至于照片先被凑热闹的两三个工作人员欣赏了一圈,然后才传到他们手上。 颜怀谨双手并用地捏着照片的角,看得很仔细,“哇,真挺好看,比我预估的和谐许多。” 他角度一歪,把照片让给江昀开看,“我笑得可自然了。” “嗯,好看。”江昀开认可。 “拍得很牛啊,你看你的表情被拍得多深情,外人一看全部打赌说你爱我十年起步。” 颜怀谨对摄影大叔的技术啧啧称绝:“神技。” 江昀开:“……” “把照片粘结婚证上,粘好我们就去盖章。”江昀开说。 “好。”颜怀谨捏着照片去服务台,让工作人员帮忙粘照片,戳钢印。 领完证,离开民政局,重新坐进车里的颜怀谨久久不能回神,把手里的结婚证正看反看翻来覆去了好多遍。 江昀开坐在驾驶座没启动车子,同样长久地看着手中的结婚证。 “我们结婚了,”颜怀谨忍不住又惊叹一遍,“好奇妙,我现在身上背负着一份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不是拍戏的那种。” “昀开,你是不是也觉得像在做梦似的?”颜怀谨向他寻求共同感。 “是,”江昀开的指腹缓缓蹭过照片里红色背景上的两个人,尤其是触摸到那个稍矮的人时,极慢极慢地抒了一口气,“像梦一样。” 颜怀谨翻到结婚证再也翻不出任何花来,终于放下它,把结婚证连同各种杂七麻八的证件一起塞回包里。 “回家吧。” “等一下。”江昀开把结婚证妥帖放进心口前的衬衫口袋,“有件事需要商量。” “小谨,你打算哪一天和我一起搬进我们的婚房?” 颜怀谨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一个准确的日期。 “你希望什么时候,我最近没有工作通告,哪一天都有时间。” “择日不如撞日,”江昀开说,“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婚房一趟,看看缺什么东西,尽快添上。” 颜怀谨没意见:“嗯嗯。” “至于入住,”江昀开平心静气的,像在念军队的规章制度,“里面的生活用品是齐全的,从今晚开始住也没什么大碍。” “我建议尽早住着体验一下,便于及时调整不舒适或者不合适的地方和细节。” gogoogo[奶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同居计划 第4章 意外醉酒 二十分钟后,颜怀谨糊里糊涂抵达了一片新开发的别墅区,在其中一幢别墅自带的地下车库下了车。 婚房是江昀开置办的,领证前他不止来过一次,对这里比较熟悉,走起来很是游刃有余。头一回来的颜怀谨只能像一只初到新家的小动物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紧他。 出了车库,拐了几个弯,江昀开停在一扇门前。 他没立刻解锁进去,先是输入了一遍正确密码,接着侧开身体,让颜怀谨站到门锁前,“你按这儿录入指纹,门锁密码我发你手机上。” “行。”颜怀谨微倾着身子,半弯腰,遵守门锁指示口令,在感应器上换着角度地录入拇指指纹,趁这个空档,江昀开摸出手机,把一串数字密码发给颜怀谨。 录完指纹,两人推门而入,江昀开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和颜怀谨各自脱鞋换上。 颜怀谨下意识环顾四周的装潢、家具、以及摆件,江昀开则落他半步,看着颜怀谨打量这每一寸墙壁地板都由他亲自监工的房子。 “看起来确实是可以直接入住的程度。”颜怀谨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光滑的吧台,目光随之落在占了半面墙壁的酒柜上,讶异不已,“居然划分了喝酒用的区域,你也喜欢喝酒?” “并不热衷,我除了应酬很少喝酒。”江昀开否认。 “不喜欢却提前装了吧台和酒柜?那真是巧,我挺喜欢调酒喝着玩儿的,有我泡在吧台消遣,也不算浪费这个布置了。”颜怀谨进入吧台内部,随手取下几瓶酒看了看。 他是omega,平时在外面剧组聚餐生怕惹出乱子和意外,不敢多喝,在家又被颜如兰他们严防死守,明令禁止过度酗酒,唯有的几次痛快喝酒,还是去叶迟家熬夜鬼混时实现的。 现在看来他喝酒的地点又多了一个。 结婚还是有点好处的,没人管果然自由惬意多了。 “就是为你准备的,你喜欢就好。”江昀开见他明显很开心满足的模样,隐晦矜持地邀一下功。 可人一得意便免不了露出点马脚,颜怀谨将酒放回原位,眼底一片疑惑:“你知道我喜欢喝酒?听谁说的?” 他十八岁成年前姑且称得上是别人家的好孩子,作为受人欢迎的Omega,脸长得好人性格也可爱,乖得不行,滴酒不沾。在颜怀谨印象里,他爱上酒精这种东西是在成年后。那时他和江昀开可半点交集都没有。 江昀开攥住手心,喉结滚动一下,吐出两个字:“你哥。” “我哥?这可不像他会做的事。”颜怀谨问,“是你们在北区的时候说的吗?” 颜至行前两天刚从北区赶回来,而他和江昀开的婚事是在半个月前确定的。如果是订下婚事后,颜至行以大舅哥的身份同江昀开提过一嘴他有喝酒的爱好,那就情有可原了。 江昀开抿了下唇,五指关节处攥到泛白,表情却出奇镇定,顺着颜怀谨的猜测说了句是。 “行吧,我哥真是个大喇叭。”他可有可无地抱怨一句,从吧台里面走出来,提步上了连接二层的楼梯。 江昀开抒了口气,跟上他。 踏上最后一阶楼梯,颜怀谨站在走廊中间,左右看了看。 “卧室在这边。”江昀开上前一步,越过他半个身子为他引路。 他们进入了左手边第三个房间,里面空间很大,摆放的床约莫有两米五宽,足以让两个成年男人睡得很舒服。 颜怀谨在里面浅浅打量了一圈,从面色上看不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江昀开眼神匆匆掠过那张双人大床,没有片刻滞留,“……你不想和我住一间的话,隔壁的卧——”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和你住一起了。”颜怀谨打断他,右手伸向江昀开,两指一夹,将他胸前衬衫口袋里妥帖放置的结婚证捏了出来。 曲起的食指指骨在略厚的结婚证哒哒敲了两下,颜怀谨笑着说:“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江昀开怔愣一瞬,随即嘴角悄悄上扬,拿回颜怀谨手中的结婚证收好,“抱歉,我见你进来后一直没说话才……总之是我误会了。” “啊,这个啊。”颜怀谨哭笑不得,“我在想如果从今晚开始要在这里睡,得把家里的什么物品带过来。” 他没有认床认枕头的睡觉习惯,但身边放些用惯了的生活用品多少能让人更轻松地融入并适应新环境。 颜怀谨斟酌二三,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是这样考虑的,因为今天跟你领了证,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我爸妈肯定要跟你一起吃饭的。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先回我家,午饭和晚饭都在我家解决,这半天正好够我把生活用品和行李收拾齐,晚饭结束后,我带着行李和你一起回这边住,可以吗?” 为了显示出他的民主,他用了很公正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然而落在江昀开眼里,颜怀谨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丝民主,甚至从神态到语调都充满了对自己提出完美建议的自得与骄傲。 江昀开看他的目光愈发沉溺温柔,顺着他应了声好。 有了清楚的日程规划,两人退出卧室,准备离开别墅。颜怀谨正要一脚踩到楼梯上,江昀开说他去放一下结婚证,让颜怀谨先下楼。 颜怀谨本想说把他的结婚证也拿去放起来吧,随即想起他的那本结婚证让他塞背包里了,并且背包眼下也不在身上,而是孤零零躺在车座上,遂放弃,独自一个人下楼到玄关换好鞋子等江昀开。 没等几分钟,放好结婚证的江昀开下来迅速换了鞋,和颜怀谨一起返回地下车库,驱车驶离别墅区。 回去的路上,颜怀谨查导航才发现他们买的婚房离颜家不远,开车半小时以内就到了。 等车子在颜怀谨的指挥下停在颜家地下车库,时间堪堪来到十一点半。 颜怀谨提前告知颜如兰他和江昀开要回家吃饭,所以他们进门时午饭刚刚做好,佣人正将一道道菜品往桌上送,摆盘精致。 餐厅内,几人纷纷落座。结婚这种喜事临门,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交谈甚欢,桑振义开了几瓶好酒邀大儿子颜至行和儿婿江昀开畅喝。 颜怀谨闻着桌子上飘盈的酒香,趁他们谈话悄悄咪咪给自己倒了半杯。 “又偷喝,都快倒满了,这酒度数不低呢。”颜如兰瞥见他的小动作,忍不住嗔怪,“一会儿让小江看到你的醉样,看你羞不羞。” 结了婚是不一样,他妈妈骂他都多了一个人可以引用。颜怀谨心想。 饭桌上气氛热闹,颜怀谨吃口菜就着酒,自在非常。他们正常谈话聊天,没提钱财上门礼物之类的东西。 主要是没必要。尽管领证潦草,但婚事定下的头两天,两人的各种婚前婚后财产早就请律师做完公证了,该转移赠送的公司股份也早已送完了,提那些虚的既多此一举,又伤了情分。 这一顿午饭,他们硬是吃了一个半小时才结束。 江昀开嘴上说不喜欢喝酒,倒是比谁都酒精耐受,这么高度数的酒下肚,桑振义和颜至行皆有些醉意,而他除了脖子红了点,一点不醉不晕。 偷喝了两杯的颜怀谨除了极低频率的眨眼之外一动不动,脸同样不可避免地冒出酡红,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红苹果一般的光泽。 江昀开的注意力渐渐不在谈话上,频频转头看脸蛋红红、呆坐在位置上的颜怀谨。 颜如兰观察到他的动作,但笑不语。 不多时,晕得不轻的桑振义嚷着不喝了,要阿姨送解酒汤。 颜如兰看着他们几个喝下解酒汤,催他们上楼休息,见江昀开状态较为清醒,她告诉江昀开二楼右手边第二间是颜怀谨的卧室,让江昀开陪颜怀谨回卧室睡一觉醒酒,她则和丈夫一起回了房间。 惯了弟弟二十多年的颜至行经过醉坐在椅子上的颜怀谨,本能地伸出手,想带馋酒又容易醉酒的颜怀谨上楼。在触及颜怀谨的前一秒,他侧耳捕捉到颜如兰对江昀开说的话,滞缓的思维才慢半拍想起来颜怀谨今天结婚了。 结婚了,以后颜怀谨最先依赖的人就不再是他了。喝醉了也用不着他来扶。 喝醉的颜至行头隐隐发痛,他不经意地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掩下莫名的失落,揉着太阳穴自己上楼回了房间。 这边,得到岳母指示的江昀开闻言点头,半扶着意识不太清明的颜怀谨上楼梯。好在颜怀谨只是晕晕乎乎,没喝到路边躺倒的醉汉那种程度,扶起来毫不费力。 楼梯走到一半,颜怀谨半侧着脸,看着他,对他嘀咕了一句:“你醉了。” 江昀开稳着他的身形,耐心地说:“是你醉了。” “没有。”颜怀谨慢吞吞摇头,老半天才道:“我扶你走路呢,我没醉。” “好吧,你说的都对。”江昀开脸上挂笑,推开走廊右侧第二扇门,将人带到床边。 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颜怀谨像一只被设定好程序的玩偶,自己蹬掉拖鞋在床上躺好,两手把被子扯到下巴处盖好,纤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闭上双眼,乖乖入睡。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 江昀开轻笑,帮他掖了一下被角,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醉起来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江昀开就这样胆战心惊,生怕老婆嫌弃[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意外醉酒 第5章 闻到信息素 午觉一睡就睡了三个小时,颜怀谨揉着略微干涩的眼半坐起身,掀开被子,长腿伸下床,双脚套进了拖鞋里。 在床边待机了几分钟,颜怀谨去盥洗室洗了把脸。 凉盈盈的水扑在脸上,大脑一下清醒许多,瞌睡无影无踪。颜怀谨擦了脸,凑近洗手池前的镜面仔细瞅了瞅面颊。 白白净净的,皮肤透亮,不发烫不冒热气。看来身体里的酒精成分被代谢干净了。 颜怀谨摸了把脸,顶着额前因洗脸沾水的湿润发梢出了盥洗室。 他清了清发干的嗓子,拧开卧室门把手,下楼接杯温水喝。 “你看这张,仰着脸哭得多委屈,眼睫毛都湿成一簇一簇的了。”颜如兰膝头摊开一本相册,保养得宜的指尖点在右上角照片中的奶团子上,语含笑意。 坐她身侧的江昀开附和着颜如兰,探究地问:“拍这张照片时,小谨为什么哭?” “哎呀,说来也是缘分。” 颜如兰掩面一笑,似乎就等着江昀开问这个问题,很积极地分享道:“我当时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想跟一个哥哥说话,结果刚揪着哥哥的衣角就被人用手拨开了,他回家哭得伤心,非说是哥哥嫌弃他了,后来出门发现搬来了新邻居,结合小谨的指认,我才知道小谨口中的人是你。” 颜如兰这么一说,江昀开竟真模模糊糊回忆起这件事。 那年他们家刚搬家到南区这边来,他年岁小,人生地不熟的,爸爸和妈妈在家里监工工人,他就站在大门外那几个工人里里外外来回走动,从车上卸货帮他们搬到屋子里。 看着看着,他衣角一坠,像是被什么钩子钩住了。江昀开回头,一张长得像糯米糍粑的白嫩脸蛋笑眯眯的对着他,用听起来就惯会撒娇的声音喊他哥哥。 江昀开不是擅长说漂亮话的孩子,更不擅长应付这种一看就黏糊糊的粘豆包,加上不认识颜怀谨,所以身体僵直不知道回应什么。 僵持再三,他梗着脖子没说话,反而回避地半转开身子,轻轻一拨,将衣角上的小手拨开,徒留下衣摆处被攥出的几道褶皱。 颜怀谨笑颜一滞,垂眸看了看被人毫不留情拨开的手,弯弯的唇角平直乃至下拉,委屈地撅着嘴,软绵绵的脸颊肉鼓得嘟嘟的,然后头也不回地拔腿跑了。 江昀开张嘴要喊他,但糟糕的是他不知道颜怀谨的名字,只能看着颜怀谨跑掉。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时至今日江昀开才得知由于他的冷漠对待,颜怀谨回家难过地偷偷哭了。他有一点后悔那样做了。 “妈,你不要对着一张照片凭空捏造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端着喝剩下的半杯水的颜怀谨通红着耳朵跑过来,窘得不行。 他瞟了一眼那张照片上撇着嘴巴嗷嗷哭的自己,整张脸火辣辣的,提高音量再次重申:“我小时候没那么脆弱爱哭,而且你讲的这些事情我脑海里根本没有一点印象,这纯粹是造谣!假的!” “你这孩子,”颜如兰不赞同地看向颜怀谨,“怎么能说妈妈瞎说嘛,你那时候才四岁,记不得这些小事很正常。” 江昀开看不懂眼色和形式一样,同颜怀谨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哭。” “够了够了。”颜怀谨深感丢脸,抬手欲要捂住耳朵,又发觉手中握着被子,于是垂死挣扎,“我妈妈瞎说,你不要信。” 江昀开颔首,垂下眼帘没说话。颜怀谨没搞懂他什么意思,没任何威胁力度地“警告”颜如兰不许跟江昀开宣传他的童年糗事,端着剩下半杯水“咚咚咚”踩着楼梯回了二楼卧室。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很容易便平复好方才升起的淡淡的尴尬。 慢悠悠剩下喝掉半杯水,颜怀谨随手把被子搁在了床头柜上,打算去衣帽间找个大尺寸行李箱,在晚饭之前把行李收拾齐全。 不料一起身,叮铃铃的手机铃声骤然在卧室扩散开来。 颜怀谨弯腰捞起从睡觉起就一直躺在枕头边的手机,瞥见来电界面的联系人姓名备注,不禁扶额头痛,无法抗拒地接起电话: “喂,程姐。” “颜怀谨,你又在网上给我添乱是不是!我带着团队辛辛苦苦给你降黑热搜,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撤掉黑料,一扭头你又自己折腾出来一个,你想气死我啊!”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谨言慎行!都把这四个字当昵称用了怎么还不能刻烟吸肺?是不是把这四个字纹额头上才能牢记于心?我真是管不住你了。” 对面长篇大论骂了一箩筐,显然是气得不轻。 颜怀谨把手机默默拉远,不至于让自己的耳膜太受苦,仗着程絮不在他面前,反驳道:“我什么也没干啊,那些赞都是叶迟点的,是他个人行为,和我没关系。” “你再扯!”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一声,“你和叶迟两个人悄悄合谋、狼狈为奸,你当我糊涂啊。” “那叫仗义。”颜怀谨摸摸鼻子。 “那叫看热闹不嫌事大!”程絮快要被他气疯了,“我瞎了眼了才摊上你这么个祖宗,连自己的热闹都看,你们两个太过分了,仗着有叶总给你们兜底肆意妄为。” “我们俩也是有苦衷的,陈建涯那个alpha私德有亏,道德素质低下,在剧组他就把我和小迟恶心得够呛。” “他是个烂人你们俩就避着他,不要事事都冲在前头,陈建涯在圈里混这么些年了,根基扎实,你们和他起冲突没好处,枪打出头鸟懂不懂。” 程絮苦不堪言,一想到行程表上下星期颜怀谨和叶迟还要和陈建涯上同一档综艺节目,简直眼前发黑,不敢预测节目播出又得传多少黑料出来。 她也是佩服颜怀谨,天生腥风血雨体质,又是吃不得亏、忍不了气的性子,在娱乐圈莽得像一股清流。 这样的脾气在人人圆滑世故的娱乐圈一点不讨喜,偏偏颜怀谨外形优越,哪怕是在美人众多的娱乐圈,他的脸也漂亮得一骑绝尘。 凭借着让人无法昧着良心说丑的美貌,颜怀谨硬是吸了一批宁愿在网上扛着密集程度堪称枪林弹雨的黑料攻击,也要喜欢且追随颜怀谨的硬核粉丝。 “好好好,我们俩听你的,离他远远的,反正剧拍完了,跟他剩下的唯一关联工作就是下周的一期节目了,程姐你别动怒,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颜怀谨这话说得还算让人舒心。程絮心口的火气散了点,最后下了死命令:“说话算话啊,你和叶迟老老实实录完《欢笑不止》,不能多说一句容易引发争议的话。” “放心放心。”颜怀谨满口答应。 程絮安下心,挂断了电话。颜怀谨捏了捏耳垂,把自动息屏的手机随手一抛扔回床上,跻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拧开了走廊靠里侧大型衣帽间的门。 衣帽间的靠墙处放了数个闲置的行李箱,从二十寸到二十八寸尺寸俱全。 颜怀谨对需要带走的东西有个大概的估计,思量过后选择了二十四寸的中型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 首先要整理进去的就是不常用却又必不可少的各种证件护照。 颜怀谨跑回卧室抽屉扒拉了好一会儿,总算把所有证件清点完毕,返回衣帽间蹲在行李箱旁,一股脑塞进夹层里。 关键的东西装完,剩下的物品就无需如此严谨以待了。颜怀谨一连打开了几个衣柜,挑挑拣拣半天,选出几套喜欢穿戴的衣物饰品,慢慢把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填满了。 慢腾腾把必要物品收拾好,时间已然逼近傍晚。 颜怀谨拉着行李箱放到一楼客厅,心底泛上些许空茫的不真实感。 他把这种仿若踩不到实地的虚无感归结于午饭喝酒后睡得太久,自动回避了其他因素。 到晚饭点,他们几人没再饮酒,和睦温馨地吃了一顿平平常常的家常菜。 饭后,颜家别墅门外。 临走前,颜如兰她们三人出来送别他们俩,江昀开握着行李箱的提竿站在一旁,颜怀谨给了她们一人一个依依不舍的拥抱。 每和一个人抱在一起,颜怀谨柔软的脸颊都会贴上那人的肩头,很是依恋的一个姿势。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两个要上车了。” “嗯,不急。”颜如兰操心不已,细细嘱咐,“平时不要吵架,有矛盾两个人好好说,啊。” 颜怀谨眉目间流露出一丝无奈,依旧听话地点了点下巴:“不会吵架的。” 江昀开:“妈,您放心。” 颜如兰等的就是江昀开的这句保证,她展颜一笑,不再黏黏糊糊地拉扯,不拖泥带水地道:“行,快回去吧。” 江昀开和颜怀谨相继转身,提步离开颜家别墅的庭院,两人跨出大门,身影因走远变得越来越小。 直至行李箱滚轮的轱辘声远去,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颜至行才垂下眼皮,收回视线,微低着头,跟在父母身后进了家门。 漆黑的夜幕撒了细闪的碎星,辽阔沉静。马路两边的路灯投射出笔直的光束,一盏接着一盏,急速地划过贴了防窥膜的车窗,照亮了前路和这座繁华的城市。 到达新房后,颜怀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新房的衣帽间,把行李箱摊在地上,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放进衣橱。 江昀开走进来看了眼地上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颜怀谨停下挂衣服的手,循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下箱子,“哦,没事,我一个人收拾就行,这些东西常用,我自己亲手放在哪儿留个印象下回好找,再说数量也不多,一会儿就放完了。” 江昀开嗯了一下,站在一旁没立刻走开,看他整理东西也不觉枯燥乏味,见缝插针地找话题。 “你有爱穿的品牌吗?衣柜太空了,可以找品牌方送些新季度成衣过来。” 一盒熠熠生辉、一看便做工细腻的胸针被收纳进抽屉,颜怀谨感受到江昀开的友好表示,顺坡下驴受了他的好,“马上我把常穿的品牌发给你。” 他对不同品牌的不同成衣线各有审美偏好,细究起来爱穿的品牌不少,轻奢高奢都有涉及,就连啥都瞧不上颜怀谨的黑粉,都认可他的衣品。 眼见着黑色的行李箱由满到空快要收拾完了,颜怀谨扭头跟江昀开说:“你先去洗漱吧,我弄完后也去洗漱,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太累了,我想早睡。” 江昀开应下,拿了一套睡衣扎进了浴室。 不知多久,“咔哒”一声,物品被尽数拿出的行李箱合上,颜怀谨擦了下鼻尖涔出的一层细汗,把行李箱立在了角落不碍事的地方后出了衣帽间。 恰好,换上睡衣的江昀开顶着吹干的头发踏出浴室,颜怀谨见状快步取来从家带过来的洗漱用品,接替他钻进浴室。 吹风机的嗡嗡声第二次响起在二十分钟后。 颜怀谨作为演员有上镜需要,头发留得比江昀开长一点。 吹完头发,考虑到下周三有个录制,颜怀谨严格按照程絮交代的护肤流程,在面前摆出几瓶护肤产品和一袋面膜。 刘海有点扎眼,他从手腕上褪下一根黑色的细皮筋扎了个小揪揪,露出光洁的额头。 包装被沿着虚线撕开,颜怀谨对着镜子把面膜简单粗暴地罩在脸上,手指简单抚平多余的空隙,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江昀开坐在床边,没在看手机,也没在看别的东西,见颜怀谨贴着面膜进来,他突兀地站起身。 颜怀谨迈向床的脚步一顿:“怎么?” 江昀开干咽了下嗓子:“我闻到了柠檬草的味道。你的信息素。” “哦。”颜怀谨慢半拍地摸了摸后颈凸起一小块的腺体。那里没贴抑制信息素气味的药贴,清新酸甜的柠檬草味自他周身蔓延开来。 洗完澡后绝不贴抑制贴是他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 换句话说,所有的omega都不会想在睡前洗完澡正是舒服的时候贴上一片闷闷的抑制贴。 “你介意吗?”作为需要长期同住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的伴侣,颜怀谨很尊重江昀开。 不过在江昀开开口要说些什么之前,他还是为自己的自由权限做出争取:“我们结婚了,家里也没别人,我的信息素只有你能闻到,这样也必须贴抑制贴吗?我不想贴。” 只有他能闻到…… 寡了二十多年的江昀开头一回吸入如此高浓度的omega信息素,配上颜怀谨这听起来无比令alpha亢奋的话,心脏跳得飞快。 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江昀开很清楚一件事——颜怀谨根本没有察觉到这番话语有容易让人联想到别处去的歧义。 他表达的是字面意思。 江昀开按耐住无处发泄的心潮澎湃,故作镇定:“不贴就不贴吧,这是自己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谢谢理解。” 江昀开实在是很好说话,所以颜怀谨的道谢也很是真心实意。 没错没错,我们小谨是个勾引人而不自知的小甜心,江昀开都被香晕了,小谨还在纠结抑制贴[可怜] 颜怀谨:我不想贴抑制贴。 江昀开:别贴老婆,我顶级过肺一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闻到信息素 第6章 摄入过量 走到床边,颜怀谨脱掉拖鞋,爬上床,神态自若地靠上床头,拿着避免尴尬的万能神器“手机”刷了起来。 在良宵苦短的新婚夜,一对新婚夫夫就这么一起坐床头,整齐划一地玩手机。 颜怀谨绷着脸硬玩,目不斜视,头都没往江昀开那儿偏一刻度。因此没注意到江昀开在手机计算机界面装模作样乱点什么。 手机顶部代表时间的数字显示匀速跳动着,差不多间隔了十五分钟,颜怀谨如同被救赎了一般,放下手机揭掉面膜,下床去盥洗室清洗面部,简单抹了一层水乳回来了。 头上的小揪揪被他解了下来,蓬松的刘海垂在额前。 做完所有的皮肤清洁工作,颜怀谨舒舒服服钻进被窝躺下,把被子拉到下巴,一字未提其他,用合租的好兄弟的语气说:“你是不是明天还要上班?那快关灯睡觉吧。” “嗯。”江昀开见他躺好了,长臂一伸,按下装在床边墙壁上的开关装置,啪嗒一声,灯灭了。 眼前霎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颜怀谨抓着自己这边的被角,下半张脸往被子下缩了缩,闷闷地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江度安规规矩矩地躺下。 两人之间不宽不窄三掌宽的距离,江昀开思量再三,没腆着脸往颜怀谨旁边凑。 不能给颜怀谨留下alpha急色的刻板印象。 哪怕他是有点急。 omega平均身体素质比alpha差,江昀开怕他半夜盖不到被子着凉,尽量像兵一样板直,不大幅度翻身,以防抢了颜怀谨的被子。 合目静睡的颜怀谨倒是岁月静好的样子,瘦瘦一条人很疏离地睡在边边上,没点声响,若不是还能依稀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江昀开都要怀疑自己身边躺人了没有。 然而没过多久,江昀开就不需要靠颜怀谨的呼吸声辨认身旁是否有人了。 丝丝缕缕的柠檬草香气菟丝花似的顺着枕被攀爬,一圈一圈缭绕在江昀开鼻端,躲也躲不开。没多久,他一向条理清晰的脑子被香得浑浑噩噩的,有点发晕。 江昀开没跟omega这么亲密地同床共枕过,晕晕乎乎地闻着生理性喜欢的信息素,不知做出什么反应才符合一个绅士alpha的标准。 猛吸一口像饥渴了二十多年omega的恶俗变态;细细嗅闻的话,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又委实憋闷得慌,更何况他打心眼里想…… 折腾纠结半晌,江昀开的呼吸节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无药可救,乱得惊人。 这不是最过分的。alpha后颈的腺体比他本人更贪得无厌,也更加诚实袒露。 腺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争先恐后地捕捉吸纳空气中的柠檬草信息素,或许是寡了多年的腺体终于迎来了渴望的春天,江昀开明显感知到腺体活跃到隐隐有些发烫。 “嘶……” 他耐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手臂绕到后颈,粗糙的指腹狠狠摁了摁发热的腺体,酥麻的感觉立时退去大半。 暴力的压制如同隔靴搔痒,因为腺体浸泡在柠檬草的气味中,很快那种深入皮肉的麻痒卷土重来,挥之不去。 真没出息。 江昀开沉重地闭了闭眼,头一歪,让鼻尖埋进枕头里,勉强麻痹自己忽略掉颜怀谨的信息素,挨到半夜,硬生生睡下了。 窗外,夜幕的黑渐渐褪色,天泛起了鱼肚白。 “嗡——嗡——嗡——” 床头的手机亮起,正高频震动着。 没超过五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摸到嗡声不断的手机,靠着肌肉记忆按掉了早上七点的闹钟。 江云开锁着眉头,眼底尚未清明,便强迫自己坐起来,缓了缓神。 不知是否是以错误的姿势睡了一夜,江昀开的后颈一阵酸意。他的手向腺体探寻而去,但指尖刚触碰到那块凸起就立马撤开了。 腺体似乎肿了,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刺痛。没有痛到痛不欲生,但胜在够折磨人。 大床另一侧的颜怀谨像只蚕,裹紧被子睡得安静,江昀开放慢动作起了床,脚步轻轻地进了盥洗室洗漱。 家里请了个定时上门做饭的阿姨,洗漱结束,热腾腾的早饭摆上了桌。 餐厅,江昀开解决掉早餐,交代阿姨保温一份早饭到锅里,等颜怀谨起床之后垫肚子用,而后去衣帽间换衣服。 西装上身后,江昀开想起手机还放在卧室床头,便从一众领带中随意取走一条暗格条纹的,绕上脖子,边走边打着领带回到卧室床边,弯腰拿起手机。 “唔……”床上的颜怀谨眼睛迷蒙地半睁,两手本能地拨开胸前的软被微微起身,嗓音有点干涩,却也有种毫无防备的亲近:“你要去上班了吗?” 江昀开拿手机的动作一顿,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向颜怀谨看去:“是,要去上班了,吵到你了吗?” 清晨的大脑处理信息有点慢,颜怀谨隔了几秒呆呆地点了下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江昀开:“嗯?” “不吵。”颜怀谨补充告诉他。 作为英年早婚的omega,颜怀谨没有太多婚后生活的经验。 他所知道的少得可怜的婚后习惯全来自于他的父母——桑振义先生和颜如兰女士的言传身教。 上班…… 桑振义去上班离家前,颜如兰女士会帮他打领带,然后送上一个吻别。 打领带?颜怀谨的目光落在江昀开的颈间,深色的领带板板正正束在衬衫领下。 江昀开已经把领带打好了,不需要他。 至于吻别,颜怀谨的眼睛快速扫了一下江昀开的嘴唇,耳尖腾得红了。 经过一夜的积累,空气中的柠檬草味道愈发浓郁,江昀开的腺体又是一波隐痛袭来。 “还困的话再睡会儿回笼觉吧,早饭阿姨温在锅里了,我去公司了。”手机抓在手心,江昀开见他没什么要事,直起腰,转身欲走。 “等等!”颜怀谨叫住他。 江昀开顿住调转好方向的脚尖。 颜怀谨情急之下从被子里出来,下床穿好拖鞋站到他面前,眼神再次落到那张唇上,又匆匆移开。 “那个,你……”颜怀谨迟疑。 江昀开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要说很重要的事,摆出了聆听的表情。 下一瞬,一双手环上他的腰,沾满了柠檬草气息的人贴近他怀里,“上班加油,不要太辛苦。” 江昀开一愣,嘴角比大脑先一步做出条件反射,微微上扬起来。他正要回抱,颜怀谨先从他怀里退了出去,接着以让人看不清的速度钻回被窝,把脸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 “拜拜。” 经过一床被子过滤,青年的声音有点发闷,听不出来具体是哪种语气。 得了意料之外的拥抱,江昀开喜上眉梢,哪怕没抱上人也不计较,看到颜怀谨好面子的表现更觉得可爱至极。 他柔声回了句拜拜,心情愉悦地出门上班。 南区京州市海隆湾,江氏集团总部顶层。江昀开一忙就是半天。 结束了两场总结性会议,看完新季度产品策划案后,江昀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经过一上午的认真伏案,今日的工作量不论多少,好歹是处理了个七七八八。 可他的腺体刺痛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 眼见着快中午十一点了,要不了多久就到下班时间,江昀开合上签字笔,拿过手机翻找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后选择了拨打。 电话通。 “喂?没下班吧?”江昀开问。 对面好像有点死了,“……你是不是故意卡着下班的点给我打电话。呵呵,目前人还在科室。给你一分钟时间说清楚打电话干什么,病症复发了?” 江昀开没管他发的牢骚,签字笔在指尖转了转,“可能是?我腺体肿了。” “哎呦真是活爹。复发就速来医院就医行不行,一天天就知道卡着下班的点打电话问问问,甚至不是专门卡我下班的点,而是卡自己下班的点,你这个无耻的剥削普通人的资本家。” 电话那头貌似是气疯了,骂完就撂了电话。 江昀开争辩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全部堵在喉头,只能咽下。 还有半个多小时下班,江昀开索性按下呼叫机提前叫助理去开车,走人去医院。 乘坐电梯出了大楼,助理早就开好车在门口等着了。 江昀开上了后座,坐稳后趁着这个空档,给颜怀谨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句是问有没有吃午饭,第二句是问早饭是否合胃口。 在聊天界面等了几分钟,对面一直没有回复,江昀开放下手机,抬头看向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权当是放松眼睛。 直到抵达私立医院,颜怀谨还是没有发来回复。 大概是在做别的事没看见。 江昀开收起手机,打发停好车的助理去附近解决午餐问题,独自进了医院,轻车熟路坐电梯到了五楼,推开门,进入信息素科的科室。 里面只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见他进来,眉毛都没抬一下。 “大驾光临啊,坐吧,到得真够晚。”池蔚从头到脚散发着浓浓的无语与嫌弃。 江昀开桌子一侧落座,镇定自若:“还好,在你下班之前到就行。”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会恶心人呢。”池蔚翻了个白眼,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江昀开侧后方,“低头,让我看看你腺体是个什么情况。” 江昀开垂首,很自觉地描述感受状况:“是从昨晚,闻……” 他不明显地卡壳了一瞬,接续道:“闻了大约五六分钟颜怀谨的信息素之后开始疼的,起初是痒痛,后半夜就转为毛刺刺的疼痛感了。” 腺体颜色偏红,状态偏肿,与过敏显性症状初步吻合……正皱眉仔细诊断,池蔚过人的听力抓住了江昀开口中的人名。 池蔚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等等等等!颜怀谨?!你闻他的信息素?五六分钟到后半夜?你俩谈了?你把人追到手了?” 宛如一架机关枪,池蔚接连蹦出三五个问题。 江昀开算是看明白了,池蔚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腺体诊断上,他现在垂头低着脖子除了肌肉发酸没有任何好处。 他干脆直接把头抬起来,跟立在身侧的池蔚对视,大发慈悲地满足了他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没谈。” “我靠我就说嘛,你肖想了人这么多年,要是能谈上早谈了,怎么可能一回南区没几天就处一起去了。”池蔚一屁股坐回位置,因为大马金刀的坐姿,白大褂下的一双长腿露了个完整。 “没谈却在昨晚闻了那么久信息素,”池蔚摸着下巴做思考状,灵光一闪,他打了个响指,“同居?你们结婚了?” 江昀开淡定的语气里隐约透着春风得意:“是,昨天领的证。” “我的天,国家分配的婚姻就是稳妥啊,信息素匹配度99,啧啧,老天爷都在助力你的爱情路。”池蔚酸了一下,又颇为感叹。 “到底还看不看病?” 在兄弟面前秀完一波,江昀开神采飞扬,讲话也不刺挠人了。 “看个毛,屁事没有,回家吧你。”池蔚握着鼠标,看着电脑上的科室资料,按键点的啪啪响。 “没复发?那为什么肿痛?”江昀开不解。 “原因很简单,你的腺体昨晚过得太爽了。” 江昀开:“……” 池蔚嘴角一勾,揶揄道:“你呢,纯粹是由于头一回长时间待在含有高浓度omega信息素的密闭空间,加上与之信息素匹配度高,alpha腺体受到刺激,细胞过于活跃亢奋,导致红肿的生理反应。” “当然,可能也和你当时的情绪波动有关。”池蔚的眼神离开电脑屏幕,投向江昀开,意味深长地笑:“新婚夜没亏待自己吧。” “……”江昀开沉默半晌,没回答,转而问道:“能开药吗?” “没有,想快点消肿就回去多跟对象亲亲嘴,两人的信息素多做交流,腺体自然就适应了,不会再轻易肿痛,不急的话,放任不管过个两三天也能恢复如初。” 池蔚不耐烦了:“行了大哥你快点回家吧,别在我这炫耀了,耽误我下班。” 纯情处男攻是这样的,江昀开是这样的。小谨睡个觉,江昀开躺一边都能给自己闻进医院。[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摄入过量 第7章 哪种朋友 没有被医生开一支药,江昀开落得自在,施施然离开科室,走出病房没两步,手机提示音连续响了三次。 划开一看,是颜怀谨姗姗来迟的回复。 谨言慎行:早就吃上了,都快饱了。 谨言慎行:[图片] 谨言慎行:早饭也不错,阿姨做的餐点很合口味。她还向我推荐了北区特色菜,说晚上可以做出来让我尝尝。 中间隔了不到一分钟,聊天框顶部又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江昀开点开他发来的午餐图片看了看菜色,耐心等待下一条消息。 须臾,屏幕上弹出信息框。 谨言慎行:你呢? 短短两个字貌似是对方深思熟虑后抛出的对答。 江昀开思忖片刻,飞快打字。 江昀开:在外面,一会儿找家餐厅吃。 江昀开:我下午五点半下班,大概六点到家。 谨言慎行:这么早?你没有应酬?我爸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江昀开:目前没有,以后有的话我提前跟你报备。 “干嘛啊这是……” 读完最新一条对方发送的消息,坐在餐桌一侧的颜怀谨无从安放响着消息提示音的手机。 双唇微抿,颜怀谨从侧面看弯曲弧度优美的睫毛不自然地扇了扇,他自言自语地咕哝:“做什么说话这么上赶着,我又不是在试探查岗,我很善解人意的好不好。” 嘟嘟囔囔的,他眼珠子一转,手指长按键盘上的空格,语音转文字回复道:“嗯嗯,不说了,你快去吃午饭,不然身体不舒服,我在家等你下班。” 发完,他放下手机,专注地吃着眼前的丰盛午餐。 饭快吃完,颜怀谨才反射弧超长地回过味来:他是不是也该跟江昀迟报备一下他的工作行程。 总不能不声不响的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吧。 还是说一下比较好,方才江昀开都这么坦诚实在,他就当礼尚往来了。 筷子在碗沿搁下,颜怀谨喊阿姨收拾,屁股刚从椅子上起来,叶迟的消息紧跟着来了。 喊他上号打游戏的。 颜怀谨没事儿干,欣然同意,上楼钻进卧室,在游戏里和叶迟厮杀了整整一下午,意犹未尽地退出游戏界面。 开麦开了几个小时,他嗓子干得冒烟,收起手机噔噔噔地下楼喝水。 仰着下巴喝到一半,玄关的门开了。 是下班回来的江昀开。 颜怀谨余光刚瞥过去,手上的杯子便离开了嘴边,唇瓣间留下润着点点水渍。 他在原地宕机了一会儿,脑中把颜如兰怎么对待下班回家的桑振义的记忆翻腾出来。 ——他爸爸在公司工作完一回家就被他妈妈接着使唤。 这不对吧。颜怀谨陷入诡异的静默。这样对江昀开是不是不太好。 不然接杯水意思意思?这样想着,他立马走回饮水器旁把杯子里的水满上,回过身眼疾手快地递给移动到客厅的江昀开手上。 “今天工作忙不忙?快喝。”短暂的慰问后,紧跟着简短的指令。 被在家窝了一天的omega塞了杯水,江昀开只觉如刚出门一般神清气爽,眉宇之间浮现柔意:“不忙,都是些基本工作。你在家做了什么?” 颜怀谨的视线停留在江昀开抿过的杯口,猝然想起这杯子是他刚刚用的那个。他毛手毛脚的,忘记要换杯子。 回过神后颜怀谨难得说话有些结巴,“我、我没干嘛,就跟朋友打了会儿游戏,打发时间。” 江昀开不置可否,又慢慢喝了口水,指尖在杯壁上用轻重不一的力度捻了捻,“这位朋友,是alpha?” 他似乎话里有话,颜怀谨莫名镇定不少,半眯一只眼看他,语气含笑:“你猜。” 江昀开舔了下唇,下意识灌了口水,从进家门没几分钟的功夫,这一杯水快要见了底。 保守起见,他道:“我猜不到。” 回答哪一个答案都不保险。说那位朋友是alpha,有被扣上不信任自己的omega的风险,说是omega,又显得自己是个极具刻板印象的alpha。 “行,那我换个说法。” 颜怀谨抱着捉弄他到底的决心,勾着一边嘴角,坏笑着问:“你希望是alpha还是omega?” 温水所剩无几的杯子被主人从左手换到右手,江昀开无意识地敛下眼睫,刻意避开颜怀谨打趣玩味的打量,不好意思却又极度诚实地说:“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没人想听虚假的内容。”颜怀谨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从一个绅士的alpha的角度出发,这位朋友是什么性别都可以,毕竟交朋友,性别不是第一标准。但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我并不是个有风度的alpha。” 江昀开顿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也不再转了,剖白地说:“我是不是有点小心眼?我希望对方是位omega。” 两人之间的气流仿佛停滞凝固,杯子里剩余的水液同样纹丝不动。 颜怀谨蓦地偏开头笑出声,笑够了才把脸转回来:“你自我认知很清晰嘛。” 江昀开脸色一僵,一时拿捏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对他的小心眼颜怀谨是嫌弃还是包容。 “不过,这份开诚布公和小心眼对巩固我们的婚姻和感情大概很有益处。” 不等江昀开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颜怀谨揭晓了答案:“那位朋友是叶氏集团董事长的二子,叶迟,我最好的朋友,是位omega。” 江昀开迅速在脑海中把这个名字跟一张脸对应:“有印象。” “你怎么又知道了?”颜怀谨伸手拿过他手中没剩多少水的杯子,放在大理石做的流理台上。 江昀开说:“在网上了解你的工作时也碰巧看到了他。” 这话不假,颜怀谨和叶迟两人是实打实的发小。 他本人和叶迟关系匪浅,两人一同签约的娱乐公司也是隶属于叶氏集团的子公司。背靠叶氏集团,颜怀谨在事业上自然和叶迟捆绑得比较紧密。 是在网上随意搜索他们两人其中一个的信息资料,就必然会关联到另一个人的紧密程度。 杯子和台面磕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那响伴随着颜怀谨的话语,一起敲在了江昀开的心头:“这也能记住,你好像总是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 颜怀谨只是随意一说,没有咄咄逼人,紧追着不放,扭头去冰箱上层取了瓶清凉的果汁。 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也就意味着不在意。江昀开扯出一个落寞的笑,旋即默默整理好这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 松掉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无论颜怀谨在做什么事,不论他心情如何,江昀开的视线依旧习惯性地、孜孜不倦地追随着他的背影。 * 晚饭如颜怀谨在手机里说的那样,阿姨露了两手,精心做了两三道北区的特色菜。 江昀开尝了一勺乌卡鱼汤,鲜美的味道立即在味蕾上炸开,是很熟悉的口感。 “阿姨做的很地道。” 一旁摆盘的阿姨和颜悦色:“我家婆婆老家就是北区的,我这手艺是她亲手教的,错不了。” 颜怀谨戳了一筷子米饭,含在口中咀嚼咽下,听了江昀开的评价,馋瘾发作:“是吗?我也尝尝。” 阿姨很热情,握过公勺为他盛了小半碗,“小先生试试。” 颜怀谨怕烫,小心地接过飘着莹白鲜汤的白瓷小碗。 南区各地方口味各有偏颇,但总体菜色和汤品偏向清淡甘甜。北区不知是否跟天寒地冻的气候有关,食物更重口,提味的调味料一向是不要命地放,酒水也很出名,感官上带来的感觉更冲击。 缘于此,江昀开在颜怀谨喝之前,妥帖提醒一句:“味道可能偏咸。” 颜怀谨:“我喝一口就知道了。” 浅浅的汤匙在所盛不多的碗里仪式性地搅拌几周,颜怀谨吹开鱼汤表面飘起来的浮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做饭阿姨和江昀开不干别的,一个探身挨在桌边,一个停了夹菜的动作,全都等着他叙述对这一特色菜的食用感受。 又一勺下肚,颜怀谨不负众望给出了好评:“还挺好喝的,下次我把叶迟喊过来吃饭,麻烦阿姨你再做一回,让他见识见识您的手艺。” 做饭的人得到一句肯定便胜过一切了,阿姨高兴得不行,叠声应好,笑容满面地回厨房收拾干净厨余垃圾。 看到颜怀谨三两口喝掉不多的鱼汤后自己重新满了一碗,淡淡的愉悦在江昀开心口滋生蔓延。 今天颜怀谨能认可北区的特色菜,明天颜怀谨就能认可具有北区人特点的他。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这份乌卡鱼汤在地位上与首位登上月球的太空人阿姆斯特朗无异,都蕴含着表面的一小步,实际的一大步的重要意义,完全就是江昀开暗恋之路的成功开端。 漫无边际的畅想在脑内展开。 江昀开坚信,终有一日,他也能如同这道鱼汤一样,获得颜怀谨纯挚的喜欢。 他陷入美好的幻想中不可自拔。 每到这种时候,那些没头没脑的失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江昀开?江昀开?这位姓江名昀开的alpha?” 颜怀谨换着法子叫了五六遍,江昀开才晃神地嗯了一声。 “你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理人。” “……不小心走神了。”江昀开自是不可能说自己在做美妙的白日梦。 颜怀谨把无语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江昀开尴尬地抵了下鼻尖,“你说,我好好听着。” 颜怀谨懒得计较他吃饭走神的原因,隐去节目名字,态度端正、一五一十地报自己的行程:“后天上午九点我得坐飞机赶去昌海市录节目,只有一期,顺利的话录完第二天就能回来。” 他脸生的乖巧漂亮,眼睛眨巴着乖乖说外出工作的内容,特别像决心离开父母独自在野外生存的幼兽,方才一闪而过的无语表情都显得是在青春期耍气性了。 “好,需要陪同吗?”江昀开顺溜地接话。 “?”颜怀谨指了指自己,“我二十岁了,不是小屁孩,以我成年人的基本认知能力,完成本职工作绰绰有余。” 一本正经地反驳也是青春期小孩最爱做的事。 江昀开脑补得如痴如醉,但勉强在颜怀谨面前还能保持一个正常智商的alpha的形象,“我可以陪同你去机场。” “不用这么折腾,到时我经纪人来接。”颜怀谨语重心长地劝他,“一个班不必让我们两个人上。” 江昀开:脑补不断,爱情自来[合十] 颜怀谨(摊手):你看,又犯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哪种朋友 第8章 离家工作 日子转瞬即逝。出发这天,颜怀谨没赖床,和江昀开一起在早上七点下楼用了早餐。 两人饭吃完刚起身,门铃便催命一般响起。 “我经纪人。”颜怀谨跟江昀开提了一嘴,快步走过去开门。 江昀开跟在他身后,顺手捞起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几步路的时间穿好以便出门。今天是工作日,江昀开需要准时到公司开会。 门扉一敞,门内外的几人互相打了个照面。 程絮和小苒嘴巴一动,刚要喊颜怀谨的名字,却在眼神齐齐落在江昀开身上后下意识闭了嘴。 他们早就知晓颜怀谨跟一位财力雄厚的alpha领证闪婚了,但这次上门彼此之间却是头一回见面。不清楚颜怀瑾的alpha脾气如何,两人多少有些不知所言。 “你们好。”江昀开率先打了招呼。 “你好你好。”程絮和小苒一前一后落声。 不尴不尬的互动过后,江昀开扭头跟颜怀谨叮嘱:“我去公司了,落地报平安。” “嗯。”大抵是身在人前的缘故,当着程絮和小苒的面,颜怀谨再次深深感受到已婚带来的身份转变。 在别人那里,大家大概是把他们两个当成一体来看待的。夫夫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不就是一体的。 颜怀谨有一点点轻微的别扭感,肩背轻轻地依靠在门框上,同他拉开微妙的距离。 他没像之前的每一天那样,给去上班的江昀开一个拥抱,只是口头表示说:“工作别太辛苦,再见。” 不料视线一暗,一道人影压了过来,几秒不到的时间,颜怀谨感觉到江昀开侧脸微凉的皮肤柔和地贴上他的颈侧。 他呆了一下,任由江昀开把他揽入怀里,亲昵地抱上一抱。 温和的声音落在耳畔,江昀开说:“你也是,累了及时休息。” 说完,江昀开撤离这个怀抱,头也不回地出门,上了司机开来的车,扬长而去。 程絮和小苒对视,然后齐刷刷的向颜怀谨投去了打趣的眼神。 颜怀谨侧身让她们进来,被两人诡异的打量看得浑身一激灵,“你们什么表情?” “颜哥,你不是闪婚吗?可我看你和那位alpha相处得不错呦。”小苒出工精神饱满,闪着一双八卦的眼,马尾一甩一甩地蹿进了屋。 年龄上,小苒其实比颜怀谨大两岁,但他们不讲究按年龄论资排辈的迂腐礼节,更重视老板和员工之间的上下属关系,所以她对颜怀谨以哥相称。 “是闪婚啊。”颜怀谨关上门,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但我跟他不算完全陌生,小时候当过一两年邻居。” “你们还有这段渊源啊,看来是有缘分。”程絮撇了撇颊边的碎发,利索干练的外表很符合alpha的刻板印象。 “或许吧。” 颜怀谨不欲多谈江昀开,从吧台取了两只新杯子为她们俩倒了两杯水,说道:“你们俩等我一下,我上楼取行李箱,一会儿我们出发。” 说完半刻不耽误,迈着长腿风风火火上楼。楼下两人闲着也是闲着,程絮索性跟小苒重新核对了一遍颜怀谨的行程细节。 重要的地方程絮对小苒耳提面命了数遍,讲得口干舌燥了,痛快抿了一大口颜怀谨事先为她们倒的水。 小苒捧着手机,听着程絮的话不住地点头,备忘录的注意事项不知不觉多了两页。 杯子里的水将要喝尽了,木制楼梯迭起“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 程絮止住滔滔不绝的嘴,和小苒双双循着动静望过去,看颜怀谨胸前挂运动挎包,身侧提着个小行李箱下楼向她们走来。 “东西拿齐了,咱走呗。” 小苒起身,伸手要接颜怀谨的包箱,程絮则指了下两只杯子:“这不得洗一下放回去?” 十八寸的小行李箱和包顺利被小苒接过,颜怀谨冲程絮无所谓地摆手摇头,转身朝门口去,随意道:“不用管,阿姨上门会收拾的。” 听罢,程絮把包挎回肩头,紧跟着两人离开了这幢小洋楼,上了门口不远处经纪公司派发的车。 箱子和包自有小苒放置安排,保存妥当,程絮雷厉风行地上了副驾,甩手掌柜颜怀谨往车后座钻。 车门一拉开,窝在后座另一侧、半歪着身子靠在车窗户上的叶迟叫嚷开了:“小谨你总算上车了,我一个人在车上待了快半小时了,无聊透顶。” 颜怀谨猫着腰坐进来,合上车门,见他没个正形的样子也笑:“夸张了啊,从程姐进我家门到出来上车,统共也没二十分钟,禁止造谣式卖惨。” 司机瞧人都坐稳了,自觉发动车子。叶迟喜欢吹自然风,估摸着车速上来了就坐直身子把车窗降下来一小半,接着嘿嘿一笑,拽着颜怀谨的胳膊解释道: “我本来想跟程姐她俩一块下车的,后来想了想接你不就几分钟的事儿,就没下。” 副驾的程絮悠闲地扒拉着挎包,摸出了个墨镜。她对着后视镜换着角度地试戴墨镜,观察是卡头上好看还是戴脸上好看,听到后边叶迟的话控制不住地哼笑一声。 “姐,你笑什么?”叶迟好奇。 “笑什么,我笑你家小谨出门晚了点,是因为我们上门的时候,人跟自家alpha刚甜蜜温馨地吃完早饭。” 程絮摆弄着墨镜,捣鼓了几分钟,找到一个绝美的角度,消停地捋了捋披肩的长发。 救了命了,什么“甜蜜温馨”,什么“自家alpha”,颜怀谨被程絮的用词弄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不待他反驳,叶迟这边儿又发作了。 “啊?靠,我把小谨结婚了这事儿给忘了个彻底!我还没见过小谨的alpha来着。” 叶迟诧异不已,要不是车内施展不开,颜怀谨怀疑他能一个跃起弹跳,凭一腔震惊顶穿车顶。 小苒坐他们对面,对叶迟充满钦佩:“叶哥,颜哥结婚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啊。” “有点转换不过来。”叶迟猛拍一下自个儿的大腿,声音里满是后悔之情:“早知道我也下车了,还能看看小谨的新婚alpha具体是个什么样子,配不配小谨,可恶,我现在感觉比错过剧组试镜还可惜。” “可惜什么,你不是网上的财经新闻里看过他的脸吗,和现实没什么区别。”颜怀谨认为他反应过度。 “那可不一样。”叶迟不认同颜怀谨,转而追问程絮和小苒,“诶,你俩见到了那位alpha了吧,跟我说说,跟我说说。” 程絮回头道:“我觉得吧,外貌上,他们俩非常般配。” “嗯嗯嗯,赞同。”小苒直点头。 “哇去,长这么牛。”叶迟和江昀开素未谋面,但他对颜怀谨美到另外一个维度的天使面孔很有概念。 他转头摸了把颜怀谨的脸蛋,无形中对江昀开的颜值有了敬畏之心,“性格呢?性格怎么样?” 程絮:“这就不清楚了,打个照面的功夫,没聊两句。硬抠出来点,可能话有点少?表情也冷得冻人。” “那就对了,我跟你说,小谨对象是北区人,你懂的,那儿的人都不爱笑。”叶迟头头是道。 这刻板印象不是空穴来风。 日常生活中,南区人常以笑示人,北区人却通常面无表情。这一现象不仅引起诸多学者讨论,还令老学究们从地域文化、自然地理环境、个人习惯等多个方面进行了研究,最终在杂志刊登发表了数篇论文。 小苒一副涉世未深的天真样,求证般问颜怀谨:“是这样吗?” 颜怀谨心道你们讨论江昀开这么激烈,可终于知道问一问他这个和江昀开朝夕相处的当事人了。 “他性格很温和啊,考虑问题很贴心,人很好的。” 颜怀谨念起每回商讨问题时江昀开让步的点点滴滴,维护道:“江昀开表情一点也不冰冷冻人,哪里就是那种不爱笑的雕塑了,你们不了解他,太夸大其词了,何况就算是北区也不是人人都不笑的。” 话音落下,没一个人接他的话,车里安静得像是没人,只剩风灌进车窗的呼呼声。 程絮:“……” 小苒:“……呃。” 司机憋了又憋:“噗嗤……” 叶迟眼泪汪汪,半捂嘴,三分震撼七分伤心地朝颜怀谨看去:“小谨你……” 颜怀谨死人脸:“喂,你们什么意思。” 司机清清嗓子,挺直腰背把着方向盘,端出认真开车的样子。 如果现在路口不是红灯,颜怀谨会放他一马。 程絮哈哈两声:“没什么没什么,祝你们百年好合。” 小苒拱手:“早生贵子。” “小谨,你别告诉我结婚这几天你爱上了。”叶迟恨不得泪洒当场。 颜怀谨推开他故作姿态的脸:“……滚。” 叶迟顺势抱住他的手,躲过一劫,几人笑笑闹闹,这事儿就翻篇过去了。 到机场后,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走了VIP通道登机。 头等舱内,叶迟坐颜怀谨身边不停地打哈欠。 “你昨晚熬夜了?”颜怀谨捏住叶迟的下巴,掰过他的脸,端详几秒,试图在他眼下找出熬夜过度的痕迹。 叶迟困得不行,也没挣扎,闭着眼淡淡道:“通宵了。” “我服了,你赶紧补觉吧。” 颜怀谨立刻松开禁锢他下巴的手,给他拉了拉毯子,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坐他们后面的程絮,低声道:“我可答应了程姐老老实实上节目,不跟你一起胡闹的。” 叶迟起床气重得吓人,状态不好更是火气大。万一录制的时候陈涯生撞他枪口上,恐怕十匹马都拉不住叶迟阴阳怪气他。 加上颜怀谨对叶迟的态度一向是开团就跟,叶迟睡眠不充足引起的连锁反应,保不齐会让颜怀谨向程絮做出的保证毁于一旦。 基于此,颜怀谨为叶迟的睡眠开启了全面的保驾护航,空乘人员的服务全被他提前拦下,争取不打扰叶迟休息。 空余时间,颜怀谨随意刷刷娱乐新闻。 一个小时的航线不长,几条新闻过去,颜怀谨的手机定位便跳转到了昌海市。 熟睡的叶迟被颜怀谨叫醒,一行人落地昌海。 婚后头一回分开的俩人。[狗头]不过江昀开不会老老实实在家等老婆工作回来的,他恋爱脑发作,闲不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离家工作 第9章 败兴的人 机场出口十米开外,颜怀谨和叶迟一人头上压了顶鸭舌帽,匆匆忙忙上了另一辆提前安排好的专车。 颜怀谨戴帽子是为了遮阳遮脸,低调行事,叶迟的那顶帽子纯粹是睡得头发乱七八糟,用来维护形象。 程絮依旧坐在副驾。 人到昌海,她也切换了工作状态,公事公办的跟后头俩人说:“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休整到中午,吃完饭直接送你们去《欢笑不止》录制场地。” 她另外特意看了眼叶迟,语气加重:“尤其是你,飞机上睡一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昨晚又没好好休息。” “错了错了,程姐我错了,”叶迟讨饶,手指并在一起比了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到酒店好好睡一觉,精神饱满地录节目,不给您惹一丁点儿麻烦。” “油腔滑调,誓言跟去厂子里批发的似的,雷怎么没劈死你。”程絮没好气地背过身。 叶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咕哝着我是天命之子老天爷可不敢劈我。唧唧歪歪嘟囔完,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像得了软骨病一样,躺颜怀谨大腿上闭目养神。 颜怀谨随他躺着挨着,捧着手机的双手为了避免耽误打字,在叶迟躺下时向上抬了抬胳膊。 叶迟注意到这个举动,惰性十足地睁开一只眼,以仰视的角度不聚焦的将目光定在颜怀谨的下巴和脖颈处,拖着调子:“给人发消息?伯母还是你哥?” “江昀开。”颜怀谨实话实说。 “啧。”叶迟不犯困了,一骨碌从他腿上坐起来,撑着下巴,神情凝重地盯着他。 “说了别这样看我。”颜怀谨没忍住,再次出手把他的脸推一边去了。 今天属实是被这类诡异的眼神打量太多次了。 遭不住。 叶迟顺着他的力道将脸扭向另一侧,随后又抹了回来,面向颜怀谨道:“我现在得重新审视你了,你真的变了。” “是是是,我又变了,我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颜怀谨灭掉手机,不是很文明地翻了个白眼。 每次芝麻大点的小事,叶迟都能从犄角旮旯里掰扯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角度,紧揪着不放说他变了。 “这次真不一样。”叶迟说,“我刚刚有一瞬间居然觉得你很顾家。你是没看见你吐出江昀开的名字时的表情,太特么自然了,难道这就是背负上婚姻关系后的omega吗?” 他一只手按住头,仿佛在进行世界观重塑。 颜怀谨:“……”至于吗。 不管至不至于,也不管叶迟的世界观重塑好了没有,颜怀谨继续打开手机回复信息。 疾驰的专车毫不拖延地抵达了**保护极好的酒店。 叶迟在车上没有倦意,下车却困到极致,若不是顾及颜面,简直要像个丧尸一样歪七扭八的跟在颜怀谨屁股后头,拱进酒店房间。 颜怀谨无奈,半扶着他走。 他们订的是个套间,内部空间宽敞,里面单是卧室就有三个。 颜怀谨与叶迟两人都是omega,在外经常宿在一起,这次也不例外。 颜怀谨把分分钟睡死过去的叶迟送进其中一间卧室,帮他盖好被子,打了个温度适宜的空调,起身去另一间空卧室躺着。 无所事事躺到十一点半,颜怀谨两眼空空地点进微博推荐页面推送的一篇同人文。老长一张图,看起来有上万字。 内容主角是他。颜怀谨猛一下瞪直了眼,扫了扫博主的id:内娱祸害某谨。 这是黑粉。颜怀谨简单粗暴下了定论。 知晓对方是个黑粉,颜怀谨开始啧啧称奇。瞧瞧,他本人优秀也就罢了,连黑粉都这么努力!居然为他做了上万字的产出! 颜怀谨静下心,认真品味了这篇文十分钟。 平心而论,如果忽略故事的主角是他本人,颜怀谨觉得这位博主写得怪好看的。 全篇通读下来,唯一一点令颜怀谨不理解的,就是为什么这篇长达万字的同人文里没有见缝插针地塞几个黑料,而是捏造了五个身强体壮alpha,与他爆发一系列的感情纠葛。 这篇文写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颜怀谨不得而知。 他正要偷偷点开黑粉的主页一探究竟,小苒的消息弹了过来。 共事久了,颜怀谨不用猜都知道小苒这是奉了程絮的命令,通知他们离出发工作还剩两小时。 潜在意思是表达他们该做做准备工作了。 叶迟还睡着。以防延误时间,颜怀谨跑到隔壁卧室叫人起床。 名为内娱祸害某谨的账号就此逃过一劫。 “小迟,快起来,程姐催人了。”颜怀谨深知他的惰性,大力摇晃他。 被晃的脑袋左右摆,就算叶迟是头猪也该睡不着了。 “起了起了,小谨你别摇了。”叶迟半拥着被子坐起来,眼皮子还没撩开。 “洗把脸赶紧出来,我点外卖了啊,你跟我吃一样的。”见人起来了,颜怀谨三言两语定了吃食,回客厅沙发瘫坐,等外卖上门。 叶迟起床没一会儿,颜怀谨点的饭便送到了。 “这家不是没有配送服务吗?”叶迟拨了一下包装,认出了是哪家餐厅。 “我哥前段时间入股这个餐饮品牌了,会员客户提供配送渠道。吃完我让我哥给你弄一个会员身份。”颜怀谨波澜不惊。 “嘿嘿,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叶迟傻笑。 两人吃饭吃得香,但碍于上镜需要吃得很少,每样吃一点就停了筷子。 餐后,颜怀谨和叶迟把用过饭的餐桌收拾好,两人齐刷刷进浴室洗澡,洗完拿出一张面膜,对脸进行急救。 敷完面膜,认真穿搭一番,差不多到了出发的点。一行人离开酒店,赶往电视台大楼。 《欢笑不止》在D厅录制。 作为柠檬台周末晚八点黄金档播出的一档老牌综艺节目,《欢笑不止》凭借着支持人犀利的大尺度问答在众多综艺里热度首屈一指,没有任何同类型平替。 娱乐圈数不清的新秀演员削尖了脑袋想上来宣传待播作品,大批观众对《欢笑不止》认同度很高,基本默认哪个新人上了这个节目,就说明这人快要红了。 所以程絮很看重这次机会,亲自跟着颜怀谨和叶迟,紧盯他们不允许出一点错,帮衬他们把握大局。 一到地方,颜怀谨和叶迟便被柠檬台的妆发老师推进后台化妆室,按到化妆镜前坐下。 站在两人身后的化妆师没准也在网上听闻了颜怀谨和叶迟的各种逆天操作,神色拘谨、友好谨慎地放出一点话头:“两位老师有没有使用后会过敏的产品?” 颜怀谨顺便也替叶迟答了话:“我们俩什么产品都能用,也没有很介意的妆造,你们看着弄就好,谢谢。” 叶迟:“嗯,听小谨的。” 见他俩还算和善,两位化妆师放松许多,夹起两人额前的头发固定,捏着刷子,起手给他们上妆。 除了瓶瓶罐罐碰撞的杂声外,化妆间只有颜怀谨跟叶迟的谈话声,气氛舒缓自然。 颜怀谨弯着眸,正乐呵着,陈建涯推开门进来了。 并且好死不死地在颜怀谨身旁的化妆桌前落座。 颜怀谨每天的生活都起伏不定,各种猎奇的人都围了上来。 那边的江昀开还在公司上班,过十万年一成不变的工作日。 这就是夫夫俩工作的差异性。[鼓掌][鼓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败兴的人 第10章 西蒙品牌 惹人生厌的alpha自带压迫感落座身旁,颜怀谨在感受上略有不适。 叶迟性子直白些,瞒不住事,当即有些挂脸了。 两人的神态被小苒一览无余。程絮人在外面接电话,暂且管不着颜怀谨他们,可小苒时刻谨记程絮的吩咐,不能视而不见,于是立即咳了两声。 颜怀谨听着了,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小苒。 这化妆室里还有站着几位柠檬台的工作人员,为了让自己本就多得数不过来的黑料少两个,也为了给程絮和小苒省点心,他暗自叹气,转过脸来,面朝陈建涯扯出个笑脸,不卑不亢道: “陈老师,好久不见啊。” 他笑眯眯的,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即便眼里没几分笑意,也叫旁人挑不出刺。 叶迟有样学样,冲陈建涯假笑:“陈老师好。” 装。两人明摆着不待见他。家里有点臭钱就摆谱的毛头小子。 陈建涯心里头百转千回地骂着,面上却是如沐春风般温和自谦,“工作太忙了,自杀青之后咱们剧组都没怎么聚聚餐,的确是很长时间没见了。” 叶迟把他当空气,自顾自低头捣鼓手机。 颜怀谨没他那么好过。他的位置在陈建涯旁边,避不开躲不掉,学叶迟装没听见也有点勉强够呛。 真是啰嗦。颜怀谨眉间潜藏着烦躁,把火气撒到了陈建涯身上。 按耐着厌恶的情绪,他敷衍了事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吝啬到不乐意多说一个字。 被两个在娱乐圈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甩脸色,陈建涯不爽到了极点,几乎维持不住礼貌的微笑。 不待他发作,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又合上,进来个人。 颜怀谨和叶迟身后的两名年龄尚小的化妆师瞟见来人,纷纷叫了一声姐。 那人貌似是化妆组有资历的前辈,信步过来,跟组下的妹妹们一笑而过就当回应了,然后自如的在陈建涯身后站定:“我来负责陈老师您的妆发,现在方便开始吗?” 当着柠檬台的工作人员的面,陈建涯也不好拿着架子再说什么,他咬紧牙关咽了这口气,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和气道:“上妆吧。” 粉扑刷子的啪啪声接连不断,化妆室里,几个人粉饰着表面的和平。 等外面的程絮接完电话回到化妆室,化妆室里早没了人,唯有颜怀谨他们的妆造弄得慢了点,所以还待在里面。 “准备得如何?”程絮摁亮手机屏幕,低头看了一下,“十分钟后D厅录制,我会在第一排观众席旁围观全程,你们俩说话注意点,关键时刻看我眼色行事,记住没。” 这话翻来覆去讲了千八百遍了,颜怀谨耳朵都要生茧,苦着脸说好。 叶迟两手举起,直接投降了:“姐我真记住了,别念叨了。” 程絮两臂环抱在胸前,对他俩的求饶视若无睹,下巴朝门口的方向一扬:“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们去跟别的嘉宾汇合吧,别磨磨蹭蹭最后才上。” 颜怀谨和叶迟被她赶鸭子上架一样赶到后台,见他俩融入进去后,程絮扭脸去打点好工作人员,自行去观众席找了个不引人注意但靠近舞台的角落一坐。 开录前五分钟,主持人高桥领着所有嘉宾候场。 《欢笑不止》的主持人高桥是个清俊的beta,年近三十五,见证过娱乐圈无数经典封神名桥段,数次挽救灾难级场面,连续获得过三届最佳主持人政府奖,主持能力可想而知。 此刻,在较为光线昏暗的候场区,高桥捏着台本,对颜怀谨一众人道:“各位上场不用担心说错话,互动环节真实不作假节目才更容易出效果,对你们剧宣也有助力。” “肯定不担心,高老师您的主持能力我们有目共睹。” 说话捧场的是由于行程时间过于紧张,卡点赶来录制的剧组女一号omega白清。 她实在太忙,觉来不及睡,妆发也是在车上让自己的妆发老师着急忙慌搞好的,不过面部状态看着倒是不错。 一旁的陈建涯自持咖位跟高桥你来我往了两句,不乱出风头的颜怀谨几人很上道,跟着白清的话附和。 各种各样的场面话像水一样在几人的包围圈转了转。 静待片刻,角落的音响奏起了表示开场的标志性动感BGM。 高桥作为主持人打头阵,一番女主白清随后,二番男主陈建涯紧跟她后面上台,颜怀谨作为男二号,和身为男三号的叶迟一起坠在末尾。 众人的脚步在舞台中间顿住,颜怀谨握着话筒站得笔直,侧面的角度看,他肩颈及腰臀的线条美得像美术馆陈列展示的人像雕塑。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又到了周末《欢笑不止》的娱乐时间,希望今晚大家笑声不停,快乐不停!” 底下乌泱泱的观众一阵欢呼,直至足以掀翻演播厅的掌声歇了,高桥才语速极快地口播:“您正在收看的是柠檬台大型娱乐栏目《欢笑不止》,本节目由新美奶业、纯酿谷酒、西蒙饮品冠名播出……” 西蒙? 面色淡然的颜怀谨轻轻拧了下眉头,长久直视前方的视线本能地落到舞台另一侧桌上摆放的西蒙旗下的果饮上。 这品牌近年来发展不错,市场上占有率年年拔高,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西蒙不缺钱,投这个节目不奇怪。奇怪的是颜怀谨似乎在家里听谁提过一嘴有关西蒙的业务往来。他眉头越皱越深,死活想不起来是谁了。 “咳。”叶迟低低咳嗽一声。 颜怀谨意识到叶迟在提醒他,一下回了神,摒弃脑海中有关西蒙的模糊印象,将注意力放回录制上,仔细听高桥播报。 又是一段热烈的掌声结束,高桥cue正式流程。 “大家也看到了台上的几位,话不多说,几位先来自我介绍,然后顺便宣传一下新剧好不好,”高桥示意白清,“女士优先,让我们先从妹妹开始吧。” 白清和陈建涯火得久了,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自我介绍简短明了,剧名抛得也自然。 轮到颜怀谨,他将话筒举到嘴边,营业积极,笑容满分:“大家好,观众朋友们好,我是演员颜怀谨,在《明月在上》里面饰演男二号曲玉,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叶迟懒得动脑子,直接复制粘贴颜怀谨的自我介绍,只单单换了个名字。 “是的,我们几位朋友的新剧《明月在上》即将于七月一号暑期档在柠檬台上星播出了,到时候希望大家捧捧场。” 高桥重复了一遍剧名,加深观众印象,然后移步到舞台前半部分。 那里摆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俨然是准备进行《欢笑不止》的经典环节——我问你答了。 这个环节以问得准、问得深、问得毒名扬娱乐圈,上完这个节目、经历完这个环节的明星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 因为能够以反问的方式反击对方,所以问到最后有的嘉宾急眼了就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答,尺度相应就变大了。 这项任你再三缄其口,都得爆出点**或者八卦出来的方桌会议,被网友辣评“狗仔会议”。 高桥笑得不怀好意:“各位请坐。” 颜怀谨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问心无愧地坐下了。 叶迟跟他坐一块,白清和陈建涯挑了位置,在桌子另一头坐下了。 高桥可站可坐,不过为了节目效果,他一向站着。 一切准备就绪,高桥指尖持着手卡,半面向观众:“我问你答现在开始!” 第一个问题按照游戏规则是由主持人抛出。 “先上盘开胃小菜吧。”高桥言语随性,笑得人畜无害,“近期,叶迟点赞陈建涯在平台旧浪的负面评论,是真心实意地认同那条评论,看不惯陈建涯,还是为了剧宣故意炒热度?” 他温柔地扔了个炸弹下来,观众席此起彼伏地爆发尖叫,吃瓜的兴奋感爆棚。 桌上,《明月在上》整个剧组四个人仿佛全被扔进了叙利亚战场,被炮轰懵了。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这叫开胃小菜??? 饶是几人做过不小的心理准备,此时也难免瞠目结舌。剧组四人表情各异,一边的陈建涯内心所想无人知晓,问题的主人公之一叶迟一脸懵逼,跟颜怀谨面面相觑。 全员呆滞的情况只持续了几秒,白清不知内情,独自开朗,把桌子拍得啪啪脆响:“高老师上来玩这么大,我们剧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建涯干扯着唇角,尬笑两声。 高桥哎了一声,眼神探向陈建涯和叶迟:“言重了言重了,来,两位看看谁先回答这个问题?” 叶迟的胳膊撑在桌面,闻言缓过神,身正不怕影子斜,挑了下眉,和颜怀谨对了个眼神。 稍微酝酿一番,他便想好了自己要说什么。说之前,叶迟不忘往程絮那儿看一眼。 距离有点远,不过能感觉出来程絮脸色不大好。 叶迟冲她点了下头,带了点安慰性质,随即拿起话筒,先声夺人:“陈老师是前辈,先做回答吧。” 被叶迟一句话推到了风口浪尖,陈建涯的五指不觉把话筒攥紧,他顶着全场人的目光,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提前说好的,我们剧组为了宣传弄了一出小打小闹,大家见笑了哈哈哈。” 白清诧异,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们搞这种操作居然不叫我?生分了生分了。” 高桥接着cue叶迟:“他说的是真的吗?” 叶迟兴味的朝陈建涯看去,瞥见他面色不善,略有些讥诮地移开视线,说道:“半真半假哟。” 嗯嗯嗯,这个节目就是这么歹毒[鼓掌][鼓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西蒙品牌 第11章 突然电话 台下一片哗然。 陈建涯脸色发青,鼻翼翕动两下,绷着脸笑不出来。台下观众席纯看热闹,发出大片倒吸气的动静,而后是小声的议论。 “又乱来!”角落里的程絮低斥一声,给叶迟飞了几个眼刀。 可惜叶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语言艺术中无法自拔了,将程絮的眼刀全盘挡了回去。 高桥第一次见叶迟这种不顺坡下驴的答法,啧啧称奇,向他投去你小子很会搞事啊的眼神,颇有兴致地说:“叶迟能不能跟我们大家揭露一下,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叶迟正要作答,颜怀谨虚虚蜷起的指节在木质桌面上下不明显地一扣,响了一下。 这是独属于两个人的小暗号,多年的默契与了解让叶迟迅速接收他的暗示。 旋即,本欲作答的叶迟顿了顿,装模作样、略带惋惜地说:“我决定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我的同事颜怀谨,毕竟那条东窗事发的热搜就是跟他有关。” 说完这话,叶迟的余光很刻意地瞟向陈建涯。他眼下是一副吞吞吐吐的窝囊神态。 孬种。 这样没骨气又自视甚高的alpha叶迟一惯鄙视到泥里。他嫌弃地收回视线,不再分眼神给陈建涯。 “没错,我记得热搜词条大概是颜怀谨后台与前辈争吵,点进词条的网友都清楚,前辈指的是陈老师。” 颜怀谨语速不快,节奏听着让人舒心,“既然主角是我们两个,那么,由我来告诉大家其中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为合适。” 高桥被他们几人吊足了胃口,迫不及待道:“行行行,谁说都OK,快点就行,观众朋友们等不及了。” “这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 颜怀谨说到这,特意看向陈建涯,欣赏几秒他难看的脸色,才慢悠悠接续道:“我们确实是商量好故意不喊上清姐的。” “啊?”观众席齐齐惊叹。齐到台上五个人都绷不住笑了笑。 “啊???”白清也跟着大家一起傻笑,笑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被邀请,笑颜瞬间破碎,惊诧得快要趴在桌子上,“你们来真的啊!” 她眼底适时地流露出点受伤难过,表情写明被背叛的控诉。分寸拿捏得很合适,既不过分苛求颜怀谨他们,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等一下,等一下,清姐,这个我可以解释。” 颜怀谨抬了下手,紧急打断她发散思维,“原来陈老师提过要叫上你,但是这个热搜争议不明,我和叶迟想着不能让女孩子挂在网上挨骂,索性我们三个大男人上了,没有其他额外的想法。” 这番话说得漂亮,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无可指摘。 “既然是为了我好,那就原谅你们,”白清不出所料被哄好了,只另外要求道:“等下台我要和你们合拍一个视频剧宣视频,这下你们总不能不带我了吧。” 几人迁就着她:“那是必须的,咱清姐都发话了。” 闲在一侧的高桥很有主持操守,一心给节目挖看点,帮观众开瓜吃,把话题绕了回去:“好了,你们剧组不许公费闲聊了,半真半假,假的那半呢。” 颜怀谨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冲他裹挟而来。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他语气镇静,莞尔道:“假的那半,当然是热搜是假的啦。我没有在后台和陈老师吵架,只是讨论问题意见相悖,两个人探讨比较激动而已。叶迟点赞的评论也是为了增加热度随手点的,没有大家猜测得那样弯弯绕绕。” 颜怀谨寥寥几句话把自己和叶迟身上的黑泥洗得一干二净,却没有替陈建涯澄清叶迟点赞的陈建涯耍大牌的评论是否为谣言。 没有澄清帮他的义务。颜怀谨冷漠地想。 “哦——”观众席和高桥恍然大悟地拖长音。 颜怀谨的脸蛋在一众omega中是翘楚,生的柔和俊美,棱角不锋利,在场所有人看着他的面容,倾听着他柔声细语的言谈,谁也说不出不信二字。 何况从大家的反应来看,显然是全部相信了。 白清抚掌感慨:“你们为了剧宣太努力了,我也要加油了。” 叶迟嘴咧得抑制不住,连连点头:“颜怀谨说的对。” 这招一石二鸟绝了。场下,角落围观的程絮半背过身捂嘴偷笑,只差没当众拍手叫绝,再高声夸赞颜怀谨和叶迟配合的好。 场上,颜怀谨心理素质很高,他陈述完不多赘述,坦坦荡荡地搁下话筒。 神情不虞的陈建涯抓起话筒,刚递到唇边,追求主持节奏的高桥开启下一个刁钻的问题,劫走了他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全部投入到下一轮问答中。 一期非体力型的娱乐节目录完,颜怀谨身体不累,却心神俱疲。 在后台和白清录完剧宣互动小视频后,颜怀谨走在路上便拟好文案,把视频发布到各个平台的账号。 出了D厅,颜怀谨和叶迟跟粉丝打了几分钟招呼,饭撒完才上了程絮安排的车。 黑色的轿车一溜烟开出去,将粉丝的呼喊声远远撇在身后,直至听不见。 颜怀谨靠在后座椅背,捧着刷了几分钟旧浪首页,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叶迟,“刚拍的剧宣小视频别忘了发。” “到酒店发。”叶迟有气无力的,“我被那高桥问得家底都要抖出来了,他可真狠啊。” 颜怀谨拿开手机,安抚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受苦了。你叶家少爷的身份是公开的,树大招风,他们做采访主持的,一个两个都想探探你的虚实。” “惹人烦。”叶迟吐槽完后舒坦多了,庆幸道:“幸好你哥有先见之明,把你的家庭背景瞒得严严实实,不然你就要跟我一样倒霉了。” “我哥他看我看得紧,你爸妈是怕你不亮身份受委屈,各有各的考量罢了。”颜怀谨安慰着,把注意力重新投射到手机上。 叶迟哼哼两声,倒也不说什么了。车里的静默在抵达酒店后被打破。 “小谨,我发完营业视频了,咱们一起打游戏吧,好不好?” 叶迟前十分钟洗完的澡,身上换好布料柔软的睡衣,赖在颜怀谨卧室的床上肆无忌惮地打滚。 同样洗好澡的颜怀谨坐在床边上,往脸上拍保湿的精华液,“等会儿,我抹好脸就玩。” “好!”叶迟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起来,口中哼着零散记着的几段歌词,先一步打开游戏加载资源。 “哒。”保湿霜被搁在床头柜。 颜怀谨搓了搓手,让手上残留的精华液均匀覆盖到手背上,手心里不黏腻腻了,捞起腿边的手机打开,游戏上线。 好巧不巧,在颜怀谨第一个资源加载条满前,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进来。 看到屏幕上闪烁不止的备注,颜怀谨觑了觑叶迟。 “看我干嘛,接啊,打电话一般都是有急事要说,一个电话的时间我又不是等不起。”叶迟不明所以。 “行,那你自己先开一局。” 这是他来到昌海市的第一天,江昀开专程打电话很可能是为了慰问一下他,大抵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要说的,或许这通电话五分钟之内可以结束。 抱着这样的想法,颜怀谨没有走出卧室到客厅接电话,而是挪挪屁股坐到床位,与叶迟的距离从一米拉到两米。 应该够远了。打电话而已,没什么不能让人听的。 颜怀谨放心地按下接通,手机贴在耳侧:“喂。” 听到这绵软了不少的嗓音,叶迟操作游戏的手指停滞片刻。就松懈这眼皮子一眨的功夫,他被对方收割了一个人头。 叶迟:“……”兄弟不对劲。 床尾旁若无人的通话仍在继续。 “明天的航班上午十点落地。嗯,嗯,你要来接吗?会不会耽误你工作?”颜怀谨跟对面聊着,微微垂首,空闲的另只手用了点力气揉搓睡衣衣角。 床头处,叶迟被收了第二个人头。 叶迟:“……”好吧。 颜怀谨:“转成视频通话?不是……没有不方便……” 话虽如此,他的音量逐渐降低,扭头朝叶迟看去,轻声道:“我去客厅接视频。” 叶迟对上颜怀谨的视线,求证一样压声问:“对象?” 颜怀谨老实巴交地点头。 “得得得,”叶迟无比想要五体投地,“还是我这个三千瓦电灯泡出去吧,你聊完来我屋喊我。” 他飞速套上拖鞋,逃逸这个溢满狗粮气息的诡异卧室。 被多年好友这样打趣,颜怀谨控制不住地脸上冒热气。他不清楚自己在尴尬什么,日常生活中他分明不是这种扭捏的性格,但现下确实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电话那端,江昀开发来了视频请求。颜怀谨来不及纠结那点别样的小心思,在铃声震动中按了绿色键接通。 “江昀开。” 他像是匆忙之中被推去舞台上的演讲者,一时不知如何做一个完美适宜的开场白,傻不拉几地喊了一遍视频中的人的名字。 江昀开没作声。他光顾着看颜怀谨微微泛红的脸去了。 薄薄的一层粉色搭配上颜怀谨有些呆懵的情态,让他像一颗可口的苹果,叫人想咬上一口。 颜怀谨见他既不说话也不动,以为网络信号不好卡顿了,皱巴着脸说了句好像卡了,歪着头上下左右晃了晃手机。 画面晃动得过于频繁,视频中的图像被拉出了残影,江昀开的魂被他晃了回来,不觉嘴角上扬。 颜怀谨见他神态有了变化,停下找信号的动作:“哦,好了,现在没有网络卡顿了。” “你打视频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吗?” 叶迟:我对小情侣过敏。[摆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突然电话 第12章 羞耻冲击 江昀开在某些方面最大的优点是诚实。 他做过的事情或许会选择埋在心底,不向人坦诚布公,一一明说,但真实的体验和感想却是能坦然剖白,更甚是乐意表达的。 面对颜怀谨的小疑问,江昀开稳如泰山道:“听着你的声音,就有点想看看你的脸。” 这话听着烧耳朵,**似的。 “……哦,随便你。”颜怀谨不明白为什么江昀开说话总是朦朦胧胧、是似而非的,有点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尚有些婴儿肥的水嫩面颊被挤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耳后攀上一股热气,眼珠子左顾右盼,愣是不跟镜头里的alpha对视。 江昀开透过镜头发现他的脸蛋好像更红了一点。 可爱。 通着视频没人说话有点奇怪。念及需要队友的叶迟还孤身一人在隔壁等着他,颜怀谨尝试转移话题。 他观察一番江昀开身后的墙壁背景,以及露出一个角的书架,认出那貌似是家里的装修风格,问道:“你现在是在书房处理工作吗?” 江昀开拨开面前的几沓文件,如实说:“对,看看报表。” “不要在书房待太久,眼睛疲惫了要及时休息。”颜怀谨磕磕绊绊地学着去关心他。 “谢谢老婆的记挂,”江昀开厚着脸皮尽量让突兀的称呼念得自然,拍拍心口,“保证牢记于心。” 其中有两个字如雷贯耳。 “啊!”尴尬羞耻一股脑涌了上来,颜怀谨眼睛一闭,崩溃地短促高喊一声,猛一下把手机抛出去了。 手机在空中做了好几周三百六十度旋转运动,以倒扣的模样跌落进被子里。 江昀开的手机界面先是一花,然后瞬间漆黑一片、不见人影,但还能听到颜怀谨的尖叫。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江昀开徒劳地捏着手机:“……” 有这么冲击吗?是不是喊老婆的语气不对? 不可能啊,他可是按照父亲江建正的教学示范一比一复刻的!他爸就是这么跟他妈腻歪的。 每回江建正这样说完,蓝歆都非常开心。 到底是哪个细节没把握好?? 在江昀开独自进行着激烈的头脑风暴的几分钟内,颜怀谨早已用脚趾为昌海市建设出了两个迪士尼。 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扔掉手机后抓耳挠腮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这样来来回回许多趟,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把手机捡回来。 救命,他好想死。 精神攻击!完全是精神攻击!比同人文更有威力,比黑粉的辱骂更有伤害! 颜怀谨承认,他意识到语言的攻击性了。江昀开的那声老婆隔着网线把他雷得外焦里嫩。 还不如在《欢笑不止》的录制现场被高桥质问致死,最起码死得其所。 走来走去也缓解不了颜怀谨心里的抓马感,他捂住脸,绝望地倒在床上,呼吸声轻的吹不起一片羽毛,宛若离开人世。 好半天,耳畔传来扬声器里江昀开踌躇不决的问话: “喂?小谨,你还在吗?” 颜怀谨安息地平躺,紧闭双目,有气无力回道:“不在了。” 江昀开:“……” 身为alpha,被自己的omega嫌弃到这种程度,实在很丢脸。江昀开被打击得直接没声哑火了。 视频另一端的人声迟迟没再响起。 颜怀谨翻身趴着,脑袋在被子上蹭了蹭,靠近了手机收音孔,没入镜,叫了一声:“江昀开?” 深受打击的alpha梗着嗓子嗯了一下。 “我把三分钟前的记忆抹去了,你也忘了吧。挂了哈。”颜怀谨头脸躲得远远的,伸出一根食指,飞快点了红色的挂断键。 “嘟——” 通话界面自动退出,手机屏幕上重新呈现平平无奇的聊天界面。 这场精神凌迟迎来解放。颜怀谨捞起手机,从床上爬起来,选择性遗忘刚才发生的诡异对话,快快乐乐窜去隔壁叶迟的卧室,组队开游戏。 明天没有通告,也没上镜需求,两人放肆地玩了个天昏地暗,卧室的大灯在凌晨三点依依不舍地灭掉。 毫无疑问的,两人因为严重睡眠不足,彻头彻尾是被小苒和程絮拖去机场的。到了飞机上,两人也不插科打诨了,倒头就睡,一路睡回南区京州市。 临下飞机,补了一路觉的颜怀谨因熬夜引起的头昏脑涨减退不少。他拨开盖在身前的薄绒毯,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跟邻座的叶迟几人说:“昨天忘记讲了,江昀开说他要来给我接机,到时你们先走吧。” 叶迟觉得自己活像在路边老实呆着却被无故踹一脚的狗子,无语的对颜怀谨的话回敬了个白眼。 小苒说:“颜哥的行李别漏了。” 颜怀谨摇头:“记着呢。” 程絮没意见:“行,你注意点别被拍。”毕竟颜怀谨目前是隐婚,做戏要做全套,可不能露了马脚。 颜怀谨躲狗仔经验丰富,程絮不怎么担心他。说到底,感情生活是个人**,程絮不主张过度干涉艺人私生活的管理方式,她还是更喜欢和艺人保持平等一些的工作关系。 种种因素叠加,针对颜怀谨的alpha亲自接机的行为,程絮最终只寥寥叮嘱颜怀谨三两句便作罢了。 但在工作方面,程絮向来是滔滔不绝,言之不尽,比如现在,她再一次为颜怀谨和叶迟的事业发展操碎了心。 “这两天公司买了不少不错的本子,叶总筛了一批优先让我手底下的人先过一遍,相关琐碎信息点我大体整理好了,过会儿发你们邮箱。你们两个五天之内看完给我反馈,有相中的务必回复我。” 程絮威胁道:“尽快,不然本子给其他艺人,你们俩就在家抠脚。” 叶迟立马作揖:“姐,你真是我唯一的姐,我都听您的。” 颜怀谨笑弯了一双明眸:“绝不偷懒,我不会让好本子白白溜走。” 几人一来一回浅聊着,飞机稳稳当当落了地。机门打开,颜怀谨他们陆陆续续走下飞机,去行李提取大厅取走行李。 颜怀谨检查一遍,确保没少没漏,拉着行李箱的杆跟叶迟几人告别。他挥挥手,道别完转过身走向VIP通道,眼神警惕地四处瞟着,翻出一顶鸭舌帽罩在脑袋上,掩住大半掌雪白的小脸,快步出了机场。 颜怀谨坐过江昀开的车,对那辆宾利有印象,而且这回江昀开来接机提前告诉了他车停在了什么位置,所以一出机场,在阳光夺目的碧空下,他一望便望见了那辆熟悉的车静默地停在马路边。 颜怀谨两步并做一步,迈着大步子,目标明确地直奔到车屁股后面,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塞了进去。塞完砰的一下合上后备箱,揣着怀里的背包,猫着腰闪进了副驾驶。 整个行动轨迹过于丝滑,江昀开看着坐在右手边小喘气的颜怀谨,搭在车门把手上的手掌收了回来。 “怎么这么快,我想帮你放行李都没来得及下车。” 颜怀谨慢慢喘匀了气,郑重其事地回应江昀开:“男人不能说快。” 江昀开愣了一下,领悟到他的意思之后挑了下眉,不禁闷笑,发动车子上了路。 在飞机上补过觉,颜怀谨在车上不是特别困,但也算不上精力充沛。 他半阖着眼,纤长的睫毛浓密乌黑,在下眼睑那一块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因为犯懒,整个人像软骨头的猫,懒懒散散的让脊背贴合副驾的椅背,连点直起腰的劲儿都不愿意出。 江昀开在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光明正大地用目光描摹颜怀谨白皙如玉的侧脸。这副娇气漂亮的模样,又生的这样白,真像陷进座位里的雪团子。 六十秒的红灯时间足以让江昀开沉浸式欣赏颜怀谨美貌。但也只够江昀开想出这一点杂七麻八夸奖自己的omega的外表溢美之词。绿灯一跳,他不大乐意地摆正姿势,直视前方开车。 车子在四通八达的马路上七拐八拐,逐渐从人流密集的市区行驶到环境宁静优美的独立别墅区。在中午十一点的太阳高悬时,颜怀谨他们回到了家。 甩手掌柜当的一流的颜怀谨空着手下车了。他从小就这样,坐回家的车,面上不显心里也是欢欣的,下车的时候光顾着开心和往家里跑,所以就完全把行李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没结婚前父母和哥哥惯着他,从不挑他这个毛病,结婚后,江昀开也不说,反而高高兴兴拎着颜怀谨的行李跟在颜怀谨后面进家门。 家里请的做饭阿姨很给力,颜怀谨一只脚刚迈进门槛,扑鼻的饭香便迎面而来,馋得人垂涎欲滴。 闻到味的一瞬间,颜怀谨没吃早饭的胃部立刻升起饥饿感。他往客厅沙发跑的脚步一顿,转身去了盥洗室洗手,洗完就咽着口水捏着筷子坐餐桌跟前了。 虽然很饿,但等人齐再动筷的餐桌礼仪颜怀谨还是很遵守的。他眼巴巴看着满桌的菜色,嗅着高汤的香味,克制着自己的馋嘴。 江昀开的身影一出现在餐桌边,他就可怜巴巴的急急招呼:“你快坐下吃饭,我好饿。” 这小眼神小表情,看起来的确饿得不轻。江昀开人还没坐下,就二话不说伸手端起颜怀谨的饭碗,给他碗里夹了许多菜,满当当甚至快要溢出来后,才放回他面前。 不知是不是凑巧,江昀开夹的菜都是颜怀谨爱吃的。他馋得很,碗一放到眼前就开始埋头吃饭了,像饿极了的猫。 这顿午饭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江昀开面前的碗已经空了,颜怀谨还在加饭加汤,吃得酣畅淋漓。他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十一点半了。 吃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这是他们结婚以后颜怀谨吃的最久的一顿饭。 “我记得你们这一行很多人节食。因为有上镜需求?”江昀开因为颜怀谨有了解到演员这一行残酷的上镜要求。 yeah,这就是江昀开迟迟追不到老婆的原因[合十] 颜怀谨be like:我的天,他又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羞耻冲击 第13章 易感期? “唔,有。”颜怀谨咽下嘴里的食物,鼓出一个小包的脸腮平了回去。 “偶尔一顿,偶尔一顿,不会胖的。”颜怀谨咬着筷子尖,不像是解答江昀开疑问的,像是昧着良心说给自己听的。 勉强安慰好自己,颜怀谨埋进碗里喝了最后一口汤,控制**放下筷子再也不吃了。 “……” 江昀开觉得自己有点说错话了。颜怀谨的下巴又小又尖,光看脸瘦的像抽条的高中生,吃多一点吃胖一点无伤大雅。 都怪他多嘴一问,颜怀谨不吃了。江昀开这时候嘴又笨了起来,只能做行动上的巨人,给颜怀谨夹了满满一碗菜。 “再吃点。” 颜怀谨怀疑江昀开在恐吓他,连连拒绝:“不吃了不吃了。我一会儿喝点花茶就好。” 江昀开丧气地搁下了碗。 连老婆都喂不饱算什么alpha。 不待他找饭后甜点让颜怀谨吃一些,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江昀开拿起来一看,是公司那边的人打来的。 他只得将劝颜怀谨再吃点的想法放置一边,暂先接通了电话。 尚未离开饭桌的颜怀谨睁着一双圆眸看他接电话。 “最近另有安排,推到三天后吧。”听了一会儿,江昀开给了指示。 今天对面似乎很多东西要汇报。他只不过为了给颜怀谨接机提前两个小时离开公司,就有这么多工作积压着,非要现在让他给出决断? 养了一群离了他不会转的废物。他当初应该从北区把得力助手带过来的。 鉴于颜怀谨还在注视着他,江昀开希望给他留下能力超群的alpha形象,他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烦扰,而是用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耐着性子听,等对面一股脑说完才道: “子公司的业务暂由副总跟北区交接负责,业务转移的缘故,下一季度的新品发布会改为在南区京州市进行,西……” 江昀开稳健娴熟的语调戛然而止。他耳侧贴着手机,眼神却往颜怀谨那瞥了瞥。 颜怀谨疑惑地歪了外头:“?” 好端端的嘻什么? 只是一刹那的卡顿,江昀开移开视线,流畅地说了下去。 电话通了好一会儿,等挂断,颜怀谨已经在吧台边泡好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 干花的花瓣随着颜怀谨的搅弄在透明玻璃杯里上下翻飞,花片的清香被热水一浇一烫,飘出更多的清苦气味。 他看到江昀开走过来,大方地晃了晃花茶罐子,问道:“你喝不喝,我给你泡一杯。” 能喝颜怀谨亲手泡的茶,江昀开求之不得:“喝。” 花茶罐子被打开,颜怀谨另取一只杯子,将花茶倒进去没过杯底,然后去加热水。 一来一回几步路,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就新鲜出炉了。 江昀开的那杯刚泡好还烫着,颜怀谨的凉了一会儿,温度降了点,可以入口了。 他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水位线慢吞吞往下退,杯底的花暗暗浮动。 “最近工作忙吗?通告多不多?”江昀开摸着杯壁。 “不忙,后面不清楚,但最近一个星期我都有空。”颜怀谨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长而白,捏着普通的透明玻璃杯都像是手模在拍广告。 想起方才江昀开在接那通工作上的电话时看自己的一眼,颜怀谨猜测道:“你不会是有什么晚宴要我陪你参加吧?事先声明,有媒体出席的我不去。” “不是。”江昀开没料到他想到那儿去了,“我爸妈在北区,他们想见见你。 “……哦。” 颜怀谨的语气蓦地软了。他和江昀开结婚有一阵子了,因为各方面的因素没早早去看望丈夫的父母,是他思虑不周。 他这样一想,又有些焦虑,懊恼道:“我该早去拜访的。叔……爸妈有没有怪我?” 他硬生生改了口。 “哪能怪你,疼你都来不及。”江昀开调侃,“他们俩还记得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呢,说你从小就乖巧漂亮,长大了还是那么好看,我和你结婚,他们可高兴了。” 颜怀谨被他这些漂亮话闹得不大好意思,但确实放心不少。 “那我们后天飞北区可不可以?今明两天我用来给爸妈挑礼物。” “嗯,我提前跟他们说一声,不妨事。”江昀开说。 两人杯子里的花茶渐渐见了底,江昀开被一通电话叫进了书房,颜怀谨见状窝沙发上,给亲妈颜如兰发去消息,询问见亲家的诸多事宜,以及上门带什么礼比较合乎礼节。 有了父母传授经验,颜怀谨挑起东西来不至于莽莽撞撞、糊里糊涂。 挑着挑着,或许是昨晚熬夜的缘故,又或许是吃完午饭晕碳,他的眼前逐渐迷蒙,不知不觉双目一闭,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小洋楼静悄悄的,宛如无人居住的空房。 没结婚前,家里下人多,热闹,颜如兰也总是在家琢磨玩乐,颜怀谨醒来一般是踏实的,不像此刻,静到极致的房子令人心里莫名的慌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江昀开?江昀开?”颜怀谨坐起来,本能地寻求依赖。 无人应答。 他扭头一看壁钟。下午四点。也是,这个点江昀开在公司才对,怎么也不会在家。 颜怀谨倒回沙发上,这才发觉身上有张毯子盖着。 一定是江昀开瞧见他睡着了给他盖的。 这个接近现实、有关江昀开的认知让他安心许多,一觉睡醒的空茫被大片驱散。 “咔哒。” 颜怀谨一分钟前心心念念的人扭开门把进来了。 “江昀开。”他蕴着春水一般的双眸看了过去,含糊着嗓子喊了一声江昀开的名字。 估计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撒娇的嫌疑。 江昀开却后背一僵,手上的袋子往身后极快地掩了掩。 颜怀谨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小动作,蹙眉道:“拿了什么?我不能知道?” 江昀开竟然升起一丝被捉奸的感觉。 他忙道:“当然不是,这是抑制剂,我易感期要到了。” 颜怀谨撩开身上的薄毯,走到江昀开身边,视线下移,扫了扫他手中的袋子。 袋子上面明晃晃地印着医院的名字。 “抑制剂而已,大费周章去医院买干嘛。” 抑制剂作为alpha和omega生活中的日常用品和必备品,路边上的诊所、药房均有售卖,一般没人自找麻烦去医院走流程买取。 江昀开汗流浃背。 他去医院拿是因为他的病导致他的信息素标准异于常人,只能拿医院专门为他配置好药剂比例的抑制剂。 颜怀谨的重点却不在此处,江昀开听见他咕哝:“你都跟我结婚了,还用抑制剂做什么,我帮你不就好了。” 江昀开:“……你愿意帮我?”他受宠若惊。 “废话。”颜怀谨反而不懂他在震惊什么,再次强调,“我们结婚了。” 江昀开喉头一滚,干咽了咽嗓子,怀疑道:“你有没有好好上初中生理课?你确定你清楚帮助alpha度过易感期要做的哪些事吗?” “你瞧不起谁呢!”颜怀谨愤懑不平,瞪了他一眼,面色微红,囫囵道:“不就是要……那什么吗……又不是不行。” 江昀开深吸一口气,沉着问:“易感期五天,你能接受几次?” “什么几次?” 颜怀谨懵逼地反问,对上江昀开略有深意的眼神后,又无师自通地懂了他问的是什么问题。 他整个人开始冒热气了,却还是梗着脖子,昂着下巴,硬撑道:“一次还能不够?” 他看见江昀开柔下眉眼,轻缓地叹了口气。 “一次……” 面前的alpha用舌尖磋磨了一遍这两个字。 “小谨,你知不知道,不打抑制剂,在易感期只给一次,对alpha来说纯粹是折磨。” “有、有这么严重吗?”颜怀谨打了磕巴。 江昀开用一个例子证明严重性:“不亚于把一颗红润的苹果吊在一个又饿又渴的人面前,并且要求只能舔一口。” 那确实很生不如死了。 颜怀谨心乱如麻,这下连江昀开易感期是什么时候也不敢问了,不管江昀开现下是何种表情反应,扭头噔噔噔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头。 他呈“大”字往床上一倒,缓了片刻,然后猛地坐起来。 “说的那么可怕,难不成alpha跟畜生一样吗?我就不信了……” 他气恼地翻出手机,找了AO特殊时期或者结合热的相关专业视频细细看来。 看着看着,颜怀谨脸色白了一半,以至于进度条没过半,他就难以接受的把视频暂停掉了。 颜怀谨脑中回荡着专业人士所说的一天三到八次均属正常频率的话语,惊骇道:“alpha真的都是畜生啊……” 一时之间,颜怀谨忧思参半,很后悔在江昀开面前大言不惭地提出他可以帮忙。 出于人道主义,他与江昀开的婚姻关系正当,你情我愿结的婚,他陪江昀开度过易感期再合适合理不过了。 但出于对屁股的保护,颜怀谨可耻地想要退缩了。 不然还是让江昀开挨两针抑制剂得了。堂堂一个大alpha,这点痛算什么。 颜怀谨坐在卧室大床上,自己把自己劝退了。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理念,他双击手机屏幕,让视频继续播放。 “易感期、发情期、结合热,三种特殊时期对有性生活的alpha和omega来说,是十分需要注意的三个阶段。一般情况下,处于易感期的alpha安全感降低,占有欲增强,攻击性增强,情感上更为脆弱敏感,伴侣可采取的安抚方式一共有以下几个……” “一、信息素交换。匹配度较高的伴侣可互相释放交融吸取对方的信息素,已达到环境安抚作用。二、液体交换。伴侣的泪液、唾液、前列腺液、精夜等等从身体里分泌出来的液体……” 颜怀谨低着头,聚精会神,比初中生理课全神贯注一万倍。 “嘎吱——” 门轴轻响,江昀开推门而入。 小谨这个清纯[垂耳兔头]做alpha的就得直面来自老婆的诱惑[裤子][减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易感期? 第14章 出尔反尔 偷偷摸摸看科普的颜怀谨捏着手机的手一哆嗦,下意识把手机往背后藏。 “适当频次的性.爱可以帮助两人的体.液更快融合……” 江昀开看着颜怀谨,耐人寻味地挑了下眉。 颜怀谨头皮一阵发麻,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抽到身前,快速点击暂停。 专业人士情绪淡定的讲解声消失,颜怀谨只觉得自己像被摊在晒得发烫的柏油路上炙烤一样热。 “你、你听我解释。”他语无伦次地站起来,呆立在江昀开面前。 “只是健康科普而已,不是片子……”颜怀谨声音减弱,但仍坚持为自己正名。 江昀开的眼神锁定着他,忽然抬起手臂,用指腹轻擦过颜怀谨的脸颊。 柔软的,滚烫的,淡粉的。 他忍不住捻了捻手指。 颜怀谨的视线跟随着江昀开手指移动,像抓羽毛的猫。 江昀开眼底荡漾起明显的笑意:“我知道是科普,只是逗逗你。” 他指了指颜怀谨的脸:“热得烫人,你快要冒烟了。” 颜怀谨怔愣一瞬,旋即恼羞成怒,认为自己刚才一定既傻又愣,他气得推着江昀开的大臂,将人往外撵: “你出去,我目前不想跟你同处一室。” 江昀开半推半就,顺着他的力道踉踉跄跄朝门外退,要笑不笑的:“生气了?” “哼!不、告、诉、你。” 颜怀谨冷哼,一字一顿的,不忘瞪他一眼,而后砰一下合上门,把人关外头了。 “小谨,别生我的气。” 江昀开一只手贴上门板,低沉的男声经过木质门板的阻隔更加模糊低柔。 颜怀谨本来也没生气,他只是感觉太丢脸了。他不想在江昀开面前一直傻傻地丢脸。 江昀开误以为他生气了,一直哄着他依着他,让颜怀谨觉得他把人推出去,一个人缩在乌龟壳一样的房间里的行为很幼稚。 “好了你别说了。”颜怀谨咬着下唇,掌心按在门板上,“你下楼跟阿姨说今晚我要吃糖醋鱼。” 这就是没生气的意思了。江昀开松了口气,“好,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还、还有!” 颜怀谨硬着头皮出尔反尔:“我看了科普,你们alpha的易感期……需求太高了,我还有点没准备好。” “没关系。”颜怀谨听到门外的人说:“我用抑制剂就好了。” “……没别的事了。” “好,我下楼了。” 听着他离开门口的脚步声,颜怀谨莫名感觉江昀开有点可怜。 不管怎么样,结了婚的alpha还要靠抑制剂度日,听起来就很凄惨吧。 颜怀谨收回贴门上的手,背靠着门板歪斜站着,惆怅地长呼一口气。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到底要不要帮江昀开度过易感期呢。 可是帮了他也会很惨啊。 抉择不出个所以然,颜怀谨干脆就不想了。 他捧起手机,接着干下午睡着之前没完成的事——给江昀开的爸妈挑见面礼。 * 一日三餐正常过着,江昀开照常上班。经过一天半各种名品贵物的激烈角逐,临出发去北区三个小时,颜怀谨的行李箱里除去众多衣物以外,终于多出一个礼物盒。 客厅里,一切装备完毕,颜怀谨合上行李箱,提着拉杆把箱子立起来,庆幸道:“幸好胸针及时送来了,这可是我最看重的礼物。” 江昀开宽慰他:“其实你送什么爸妈都会喜欢的。” “不行不行,要送就要送最合心意的。”颜怀谨严肃着一张脸教训江昀开,“爸妈可以对我多加包容,我不能借着这份爱护小辈的心敷衍长辈,你能不能孝顺一点,不要瞎教我做事。” “……” 江昀开不敢吱声,只能拎过颜怀谨的行李箱推出门,用事实证明他很听话。 颜怀谨背着他出门必带的小挎包,双手抱臂,闲逛似的跟在他后面,上了宾利后排。 今天江昀开也坐后排,开车的是平时雇佣的司机。 车子发动,行驶上路,不一会儿,起了个大早的颜怀谨头就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江昀开见状,手臂绕到他后方,力道很小地拦住他,让人往自己怀里靠。 颜怀谨被这动静弄得欲要睁眼,江昀开及时低声道:“睡吧,靠着我。” 蹁跹的睫毛不抖了,眼皮下的眼珠不颤了,颜怀谨听话地窝在他肩头,舒舒服服浅眠,睡得安稳。 因为是微低着头的姿势,江昀开稍稍垂眸便能看见颜怀谨后脖颈的抑制贴。 他恍惚间嗅见了颜怀谨的信息素——柠檬草酸中带甜的清香。 江昀开怀疑是他易感期将近,出现幻觉了。毕竟颜怀谨好好贴了抑制贴,他不可能闻得到他的信息素。 也许是他的病导致的。医生说,他的病很渴求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 江昀开敛下诸多的复杂心思,把熟睡的人往怀里搂了搂,微微垂首,鼻尖隔着抑制贴蹭了下颜怀谨的腺体,仿佛这样就能闻到味道一样。 隔着一层药贴的腺体仍是无比敏感,被外物一碰,便给腺体的主人带去了不小的神经反应。 江昀开感受到怀里的人抖了一下,跟一朵淋过雨的海棠被拨弄了花蕊一样,颤巍巍的。 “嗯……”许是被他打搅了睡梦,颜怀谨微蹙着眉眼,呓语一声。 江昀开淡定地直起脖颈,退开了些。揽在颜怀谨背后的手掌轻轻拍抚,直到他眉头舒展了才停下。 娇气包。 江昀开在心底悄悄评价。 虽然颜怀谨自己不承认,也许是没发觉,可他毕竟是含着金汤匙、被父母兄长连宠带捧,仔细疼爱长大的,吃穿用度比许多人都娇贵得多。 江昀开喜欢他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娇气。一个娇气矜贵甚至于蛮横的人,发自内心付出的喜欢关心,在他看来更加珍贵特殊,更加来之不易。 他想成为得到颜怀谨特殊喜欢的人。他也愿意为这份奢望付出百倍的努力。 “江先生,机场到了。” 司机突然出声,打断了江昀开的神思。 外头的晨曦未散,江昀开抬腕看了眼表,又看了看睡得皮肤透出健康红晕的颜怀谨,说道:“半个小时后再下车吧,不着急。” 半个钟头说不准算长算短,被用在车里小憩大抵是恰到好处。 路程加上小憩,统共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颜怀谨睡得失去了表情管理,嘴唇傻乎乎地嘟着。 江昀开的视线流连了一遍他泛粉的肉感双唇,过了会儿才捏住颜怀谨小小一把的脸颊肉,用了点巧劲儿哆了哆:“醒醒,醒醒,小谨,我们到机场了。” 脸颊肉被揪起来弄得难受,被以这样贸然的方式叫醒,颜怀谨生出些怨气,不大高兴地半睁开眼。 江昀开:“得下车了,飞机要起飞了。” “哦。”颜怀谨冒着点起床气,用完就丢,没有一点眷恋地从他身上起来。 一下车,颜怀谨就全副武装地戴上渔夫帽和口罩,拉着行李箱,跟江昀开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走专属通道值机。 等办完行李托运,颜怀谨的起床气消得差不多了,他和颜悦色地打开手机,玩了会儿游戏。 江昀开追踪了他表情和心情的全部变化,对颜怀谨忽变的心路历程没有任何异议,就看眉毛都没动一下。 飞机起飞后,颜怀谨隔着窗户眺望外面厚厚的云层,才有了离开南区京州市飞往北区津海市的实感。 他幼时不太记事,如今对江建正和蓝歆早已没了印象。多年不见江昀开的父母,今天飞过去认人,颜怀谨难免紧张不安。 他游戏也不想开,坐在那攥着手机,满目忧虑。 江昀开看出来了,没费口舌权威,而是主动从手机上找了一款单机游戏要跟颜怀谨PK。 果然,颜怀谨的关注点被转移了。 “你肯定赢不了我的知道吧。一看你就是那种青少年时期按部就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游戏玩得肯定不多。我就不一样啦,我玩过的游戏比你做过的试卷还多……” 颜怀谨耀武扬威了好长一段话,颇有胜负欲地跟江昀开同时启动游戏,开始了比拼。 五分钟后,江昀开手机里发出了游戏失败的音效。 江昀开:“……”老天,他怎么真这么菜。 他虽然游戏经验不多,但也不至于是个蠢蛋吧。这可是单机游戏!按理说没难度的! “哈哈哈哈哈哈!”颜怀谨循声往他手机上一瞥,当即放声嘲笑,“要不是有失败提醒我还以为你没开始呢,你死的也太快了,在我朋友圈你这战绩排得上倒数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昀开:“……” 二十分钟后,颜怀谨那一局才结束,结算积分粗略计算是江昀开那局的三十倍。 “嗯哼,看看,”颜怀谨举着手机在他眼前嘚瑟,“不错吧。” 江昀开先是肯定了颜怀谨的战绩:“很厉害。” 随后试图挽尊,“我们再比一次。” 江昀开自认观摩完颜怀谨玩完一局后颇有成效,这次一定会有进步。 颜怀谨跟他又开了一局。 六分钟后,江昀开光荣战败了。 江昀开:“……” “……其实是意外,我刚才点的明明是另一个按键,是手机感应错误。”江昀开说完这番话,汗颜三秒。 “好了好了。”颜怀谨怜悯地看着他,“我不会因为你游戏玩的烂就嘲笑你的。” “真的?”江昀开对颜怀谨花大把时间陪叶迟打游戏有点小在意,旧事重提道:“那到家之后我可以跟你一起组队打排位吗?就像你和你朋友那样。” “那不行。”颜怀谨毫不犹豫拒绝了。 废话,跟江昀开组队他一定会掉段位的!不行不行不行。 他拒绝的过于快速,江昀开的心像沉到了湖底一般闷闷的。 颜怀谨被他失落的表情惊到,连忙道:“我不是对你的游戏技术有意见……好吧,是有一点意见……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们俩可以先从简单的游戏模式开始玩起,你说是吧,不能急功近利对不对?” 江昀开启唇,话未脱口,颜怀谨“唉”了一声,没办法了一样,整个人凑了过来,环抱住江昀开。 江昀开人还没回神,脸已经自觉地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好香。是颜怀谨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好啦好啦,你别伤心了,”颜怀谨尽心尽力地安慰他,带了点视死如归的决然,“我陪你,组队就组队,大不了重肝,这下你不难过了吧。” 江昀开被他又长又白的一截脖颈晃得眼晕,鼻子里全是香味,哪里还在乎难不难过,胡乱点头应下了。 第15章 幼时旧梦 江昀开垃圾到一定境界的游戏水平冲淡了颜怀谨的焦虑与不安,长达五个小时的航班过得不那么煎熬了。 航线后半程,颜怀谨吃完中午的飞机餐,戴上眼罩闭目休息。原意是小睡一会儿,可他却进入了深度睡眠。 …… “这几天麻烦了,等他妈妈出院,我再来接他……昀开,好好听你颜阿姨的话,和弟弟好好相处,爸爸先走了……” 小不点颜怀谨寻揉着一双惺忪睡眼,顺着谈话声,踩着楼梯啪嗒啪嗒一步步下楼。 等他走到客厅,若隐若现的男声已然消失不见。 他太困了,眼都睁不开,根本没发现客厅里多站了个和他同龄的小孩,迷迷糊糊往颜如兰怀里拱:“妈妈,刚才是有叔叔来家里吗?” “有呀,是隔壁的江叔叔,不过你来晚了,叔叔已经走喽。” 颜如兰蹲下身,让视线和小小的颜怀谨保持齐平,她探出纤细白柔的手,用掌心揉了揉颜怀谨的脸颊肉,直把小家伙搓清醒了才停了手。 “妈妈不许欺负我。”颜怀谨两只小爪子护住自己的脸蛋,往后倒腾了好几步。他一边嗷嗷叫,一边后退,后背撞到一个什么物体,啪叽一下摔了个屁股蹲,傻乎乎地坐在了地板上。 “小笨蛋,让你不给妈妈捏,摔跤了吧。”颜如兰见他没哭没喊疼,先是逗弄几句,然后伸出双臂,虎口卡着颜怀谨的咯吱窝将人架了起来。 颜怀谨懵懵懂懂站直,圆溜溜的眼珠子看向身后害他跌倒的罪魁祸首。 颜如兰介绍:“这是江叔叔的儿子,叫江昀开,比你大两岁,小谨,叫哥哥,昀开哥哥。” 她圈着颜怀谨的小胖手,柔声细语地教他喊人,极尽耐心。 江昀开主动跟他示好:“对不起,你有没有摔疼?” 目前为止发生的对话都是进展良好的,直到下一刻: “哼,我不要跟你说话。” 颜怀谨用奶呼呼的嗓音表达着生气,软软弹弹的奶膘被颜如兰乱揉一通还泛着红,显得他是在耍小脾气撒娇。 江昀开一愣,他到底是年纪小,被人表现出不待见的态度便手足无措起来。 颜怀谨一向乖巧嘴甜,一上来就不对付的情况不多见,颜如兰沉吟片刻,摸摸他的脑袋,问道:“我们小谨不喜欢哥哥吗?” “他讨厌。妈妈,你忘记了,我之前和他玩,抓他的衣服,他凶凶的,把我的手扒拉掉了,我也不要喜欢他!”颜怀谨倚进颜如兰怀里控诉道。 经这一提醒,颜如兰果真想起颜怀谨先前确实跟她哭过邻居家哥哥讨厌他的事。 颜如兰欲言又止,正欲引导性地问问两个小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结果江昀开先耳朵通红地开了口: “弟弟,对不起,我、我上次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你走的时候,我想叫住你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颜怀谨从颜如兰怀里起来,小嘴叭叭叭地质问:“那你为什么凶凶地扒拉我?我认识好多哥哥,只有你那么坏呜呜……” 说着说着,颜怀谨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试图跟江昀开打好关系却被嫌弃的那一天,嗓子眼里呜呜咽咽的。 这本来也不是值得哭的大事儿,但颜怀谨被人溺爱久了,不禁就觉得江昀开不主动贴上来便是罪大恶极了。 “哎哟,真是祖宗。”颜如兰给他擦眼泪,“水宝宝一样,你看谁家小朋友这么容易掉泪珠子。哥哥不是解释了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弟弟,”江昀开瞧他哭了,焦急不已,头一热,他拉着颜怀谨的手,将自个儿的衣摆塞进他白白嫩嫩的小手心里。 “对不起,我给你抓,抓一整天都可以。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我、我也不是讨厌你……” 他憋红了脸,最后破罐子破摔,紧闭着眼道:“我当时第一次见你,你长得太可爱了,我很后悔没跟你多说一会儿话!” “!!!”颜怀谨一下就憋住气了,睫毛上坠着泪水,却是完全不哭了。 颜如兰在一边捂着嘴快要笑死了,她推了一下颜怀谨的肉胳膊,有意道:“喏,听见没,人觉得你可爱,喜欢你呢,你还哭不哭?” “不、不哭了……” 颜怀谨收回被江昀开拽过去的手,挠了挠脸蛋,也有点害羞了,他看见颜如兰一直笑,踮着脚要捂住她的嘴巴:“妈妈不要偷偷笑我。” 颜如兰只得压下唇角:“不笑了不笑了,你能原谅哥哥了吗?” 颜怀谨鬼灵精地看了看江昀开,矜持地点点下巴:“原谅。” 江昀开喜笑颜开:“谢谢弟弟。” “不用谢,你和爸爸妈妈一样叫我小谨吧,昀开哥哥。”颜怀谨说。 小朋友的友谊建立得一波三折,颜怀谨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现在美滋滋的,拉着江昀开的手就要上楼。 “你跟我走吧,家里所有好玩的东西都是我的,虽然你是哥哥,但你也要听我的话才可以玩。”颜怀谨活像个不讲理的小霸王。 江昀开想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但是他一扭头,入目的就是颜怀谨湿乎乎的长睫。 身为哥哥却要听弟弟的话,听起来不太美妙。不听弟弟的话会惹弟弟哭,感觉同样很糟糕。 思来想去,江昀开还是觉得颜怀谨不哭更可爱,最终闭了嘴,老老实实当起了小跟班。 颜怀谨身上穿得是睡衣,牙还没刷。所以他拉着江昀开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江昀开陪他刷牙。 怎么陪?一个人刷,一个人站旁边看他刷。 颜怀谨挤好牙膏,将兔子牙刷拿给江昀开看:“昀开哥哥,我的牙刷漂不漂亮?是我哥哥给我买的。” 江昀开予以肯定:“小兔子很可爱。” 颜怀谨心满意足了,开心地洗漱完,又牵着江昀开的手离开盥洗室。 接下来是早饭时间。江昀开是在家吃好早饭被江建正送来的,所以没有用餐需求,只坐在餐桌上陪颜怀谨聊天。 颜怀谨喝了几口粥,跟颜如兰撒娇说想吃泡奶饼干,颜如兰点点他的鼻头起身去厨房温牛奶了。 颜如兰前脚离开,颜怀谨后脚就用筷子夹起了青菜:“昀开哥哥,你快张嘴把这个吃掉。” 江昀开想问为什么给他吃,但直觉唆使他直接张了嘴,被颜怀谨投喂。 “好吃吗?你喜欢吃吗?喜欢的话都给你。”颜怀谨捧着他的专属小菜碟,眼巴巴地希望江昀开说出喜欢两个字。 “小谨,我可看到了。” 熟悉的嗓音幽幽在背后响起。是端着饼干和热牛奶回来的颜如兰。 颜怀谨连带着怀里抱着的那盘子菜一抖,赶紧挪挪小屁股坐正了,装作没跟江昀开说过话的样子:“妈妈,我问问哦,没有要给昀开哥哥吃。” 江昀开:“……”他只能配合地擦拭掉嘴角的油渍。 颜如兰走过来,俯身将一杯牛奶和一碟饼干放在颜怀谨面前,然后微侧过脸,揉了揉江昀开的头:“不要见他撒娇就帮他,不吃蔬菜他会长不高的。” 江昀开:“……嗯。” 听见他们对话的颜怀谨噘着嘴苦唧唧地往口中塞菜,间或着喝几口牛奶去去苦不拉几的菜味。 半杯牛奶下肚,盘中的菜还有一半,小小一只的颜怀谨苦不堪言,只觉得嘴里那根菜越来越苦,越来越苦…… “不吃……不吃了妈妈……” 睡着的颜怀谨哼哼唧唧,江昀开以为他做噩梦了,顺抚他的胸口:“小谨,小谨别怕,梦而已……” 他安慰的情真意切,突然与无声无息睁了眼的颜怀谨对视。 那双眸子里盛满了令人心颤的委屈,足以让江昀开愣住。 江昀开被他眼中的情感刺了一下心口,心疼道:“小谨——” “你怎么这么坏。”颜怀谨打断他,后怕地说:“你真的没帮我吃菜了,特别苦你知不知道。” “?” 江昀开一呆,下意识道歉并小心谨慎地追问:“对不起小谨,但是,你说的具体是哪一顿?” “就、就、”颜怀谨还真不清楚梦里他们几岁,着急笼统道:“就是小时候那一顿,你爸爸带你来我家的第一天。” 像是一场电影以一个最普通的转场拍出了高.潮,江昀开仿佛被按下了定格,过了数秒才堪堪回神。 他艰难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一点?” “什么?”颜怀谨仍处在状况外。 “我们小时候的事。” 浓睫如静止在花瓣上的蝶翼,缓慢地上下扇动,几个呼吸之后,颜怀从梦境里脱离出来,谨傻傻地摸上脑袋,惊呼:“这不是开玩笑吧。我现在的记忆可清晰了,尤其是你不帮我吃菜的那一幕。” 明明是责怪,江昀开却止不住笑了:“是的,那时候你刚把一根菜喂我嘴里,妈就发现了,还勒令我不要帮你吃。” “对对对,我梦里就是这样的。”颜怀谨握拳砸进另一个手心。 “好神奇啊,人居然可以通过做梦想起小时候的事,这是不是说明其实我从没忘记过,只是很多事埋得太深了,一时半会儿翻不出来。” 其实从未忘记这个点取悦到了江昀开,他满足自得地说:“就是这样。” 像他永远记得小时候的颜怀谨一样。 江昀开就这样自己扣糖吃[橘糖][橘糖]有那么点糖就让他高兴半天。另外小颜怀谨是不是特别萌捏[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幼时旧梦 第16章 初次拜访 待飞机落地,高悬的日头俨然有些偏西了。北区纬度高,气候偏干,一出机门,跃入眼帘的便是一片云没有的万里碧空。 “哇,好漂亮的天。”颜怀谨感叹,眯着眼远眺片刻,拽拽江昀开的胳膊:“北区每天的天空都这么蓝吗?” “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有三百天是这样。”江昀开久违地看了看这块他生活了二十年的故地。 “真羡慕,南区的天没这儿的好看,我以后要常来小住。” 颜怀谨感叹几句,拉着江昀开去专属通道取行李。 等把两个行李箱拿到手,全副武装的颜怀谨抱着江昀开一条手臂,小声问:“有人来接我们吗?” “老钟来接。” “老钟?老钟是哪位呀?”颜怀谨没松手,紧挨着江昀开,跟着这位本地人的步调往机场外走。 呀这个尾音颜怀谨拉得很可爱,江昀开弯着唇角,嗓音也放柔:“我家的司机,雇佣十年了。” “嚯,老员工了,我一会儿得更礼貌些。”颜怀谨头头是道。 津海市的机场很大,两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望见了十米外的A出口。 颜怀谨人生地不熟,一双猫眼在帽檐下四处乱转,若不是一手环着江昀开的手臂,肯定会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从A出口走出去二十米远,江昀开忽然向南一指:“在那边。” 颜怀谨一眼扫过去,凭直觉猜了一辆:“迈巴赫?” “嗯。”江昀开拍拍他的肩头,担心颜怀谨被认出来,说道:“你先上车,行李我让老钟放。” “好。” 江昀开没戴帽子口罩之类的遮挡物,两人靠近车边,坐在驾驶座的老钟一打眼就看见了江昀开。他动作利索地打开车门下了车,要接过他们的行李。 “上车。”江昀开低声说,宽大粗糙的手掌轻拍两下颜怀谨的后腰。 对江昀开稍显亲昵的动作,颜怀谨没有任何不适,他乖乖听话,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少爷,您也上车,东西我来。”老钟两手并用,两只行李箱被他一起拎走。 江昀开拉开车门上了后座。 两个人系个安全带的功夫,老钟合上后背箱,几个大步走到前车门进了驾驶位坐下。 他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寒暄:“这位是昀开少爷的新婚对象吧,我是江家的司机,不见外的话,叫我老钟就好。” “您客气了,初次见面,我要是有冒犯的地方,您请多关照。”颜怀谨在外人面前很能撑得住场子。毕竟是富贵人家生养的omega,在家里被惯的再娇纵没样子,在社交场合也是落落大方的。 老钟和他交流得很舒心,两人一来一回聊得愈发融洽,倒显得江昀开像个搭顺风车的外人了。 鉴于两个人关系网唯一共同交汇点有且仅有江昀开,所以颜怀谨和老钟聊天的内容只能围绕着江昀开展开。 “少爷那时候才12岁,上初中一年级。夫人逗他玩,问他和omega结婚还是想和beta结婚,他没犹豫半点,立马说了omega。问喜欢年龄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也飞快说了喜欢比他小的。” “啧啧,这肯定是心中有人选了吧。”颜怀谨三分打趣七分假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笑着胡编乱造:“小时候我妈妈问我更喜欢alpha还是beta时,我还说喜欢beta呢。” 坐旁边的准丈夫、第二性别为alpha的江昀开:“。” 为什么这场谈话最受伤的是从始至终未参与过对话的他。 老钟那双精明的眼珠子飘到后视镜上,察觉到夫夫俩苗头不对,心道坏了坏了,砖抛早了,玉还在后头,力挽狂澜哈哈道:“是呀是呀,夫人当时跟颜少爷想的一样,就问昀开少爷,你想和哪个omega结婚啊,是不是早就心有所属了?” 江昀开灵光一闪,突兀地意识到他说的是哪件事后,窘迫不已,余光匆匆瞥过手边的颜怀谨,意图阻止:“聊天就聊天,老揭发我的童年黑历史算什么……” 颜怀谨头都没转,对江昀开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让他噤声,笑眯眯地问老钟:“是吗?他说的谁呀?” 闭了嘴的江昀开恍惚:他是不是被威胁了。 “哟,颜少爷您绝对想不到。”老钟打包票。 颜怀谨皮笑肉不笑:“如果说的是我不认识的omega,我可真是死活猜不对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老钟把着方向盘,在车流量极大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赶紧把玉引了出来:“那omega就是您啊。” 颜怀谨惊了,那点不为人知的怪异情绪散退,看向江昀开:“我?” 江昀开难为情地低下头,犹自找借口:“那时候年纪小,乱说的。” “哎呀哎呀,没乱说。” 老钟一把将江昀开的遮羞布扯了,“夫人问他为什么喜欢颜少爷,少爷认真地思考了好几分钟,才说因为小颜少爷可爱,说完就跑上楼了。夫人拿这事儿说了好些天呢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颜怀谨方才萌生的那点小介意无影无踪。 他开怀大笑,朝扭着头往车窗外看的江昀开身旁凑了凑,降了点音量道:“你小时候那么喜欢我,搬家之后怎么没跟我保持联系啊?” 颜怀谨非常好奇。两家做过一年邻居,父母互相认识,又都是在金融圈打转的,江昀开若真是想跟他玩,没道理断联才是。 江昀开貌似更窘了,支吾着说:“小时候太幼稚了,况且我也不是热络的性子,刚搬回北区的那段时间,你没给我主动打过电话,都是我给你打……我……我以为你挺讨厌我的,渐渐的,就不打电话了。” “联系一断,再捡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不联系、距离远、交友圈不重合。这些都是导致他们后来一点交集也没有了的重要因素。 “哦,这样啊。”颜怀谨心虚地摸摸鼻子。 他不是故意不给江昀开打电话叙旧的。幼时他朋友太多,南区的他都应付不过来,更不用说主动去维护一段远在北区的友谊了。 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也还是被信息素绑在一起结婚了。 果然世事无常,阴差阳错之下,一切缘分自有天定。 喇叭声偶尔响彻马路,老钟过了七八个红绿灯,路上的车辆才慢慢减少,接近于无。 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必定地广人稀,像菜市场那样车来车往才是罕事。 颜怀谨趴在车门上,走马观花地观望一番北区别墅区的布局。 “怎么到处都是灌木丛做的绿化?没弄些花什么的在路边种一些吗?只有绿色,太单调。”颜怀谨觉得没啥看头。 江昀开和他一起向外看:“这的环境没南区潮湿温暖,寻常的季花没人精心照料是活不下去的。灌木更耐寒抗旱一些。” 习惯了南区四季温暖如春的颜怀谨恍然大悟,他初来乍到,一时竟没往地理和气候的方向想。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了二十多分钟,车子总算在一处地下车库停下。 老钟率先从驾驶座下来。颜怀谨他们各自打开自己那侧的车门,不急不忙地下车。 “啪。” 后备箱合上的闷响。 江昀开从老钟手中接过他们两人的行李:“回去休息吧。” “好的少爷,有出行计划的话再通知我。”老钟颔首,不忘绕回驾驶座,把水杯之类的个人私人物品从车上带走,最后锁车,把车钥匙给了江昀开。 收完尾,老钟转身离开地下车库。 这次从南区飞来,颜怀谨和江昀开一共带了两个行李箱。颜怀谨怕江昀开不方便,执意要拉的自己行李箱,让江昀开空出一只手好行事。 两人对“好行事”的理解似乎不大一样。颜怀谨以为江昀开余出一只手方便操作手机或者按电梯。 结果江昀开的手机被他放进口袋,压根不看不玩,他们走进地下车库的电梯后,江昀开空着的手自然而然地牵上颜怀谨的手。 颜怀谨有些僵,尽量忽视江昀开的手心的温度。 江昀开只说:“牵着你,好带你认路。” 颜怀谨抿了下唇:“……哦。” 电梯里没别的人,两个人陷入奇奇怪怪的氛围也不说话,颜怀谨只能瞪着电梯里数字不断变化的楼层显示屏。 “叮——” 电梯门开了。 江昀开没松开颜怀谨的手,维持着牵手的姿势,径直走出电梯,步入长长的走廊。 颜怀谨不认路,亦步亦趋地贴着他,直到两人在一扇门前停下。 江昀开摁下门铃,对着呼叫器朗声道:“妈,是我,开门。” 颜怀谨跟江昀开站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一位看上去年纪与颜如兰女士相仿的女人小步子跑着过来了。 她后面还跟了个男人,情绪不大外露。颜怀谨只朦胧听见他让女人慢点。 这应该就是江昀开的爸妈了。颜怀谨看向他们,脑海中对江昀开父母早已模糊的印象又再次清晰回来。 蓝歆气质跟颜如兰不同,更爱笑外向,不过两人都是好脾气且不爱计较事的omega,很好相处。 江昀开是这么跟颜怀谨描述的。 颜怀谨有点紧张地准备迎接和江昀开妈妈的第一次正式对话。 门轴一转,黑色的栅栏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蓝歆扶着门,柳叶眉弯得很温柔,欢喜道:“终于到家了!” 江建正慢两步,站至她身侧。 江昀开:“爸,妈。” 颜怀谨微微绷着嗓音,紧跟着江昀开乖巧道:“妈妈,爸爸。” 江建正平和地嗯了声算应下。 蓝歆不吝笑颜,应完颜怀谨一声妈妈,夸了几遍乖孩子。她的目光落到颜怀谨和江昀开交握的手时笑容更深,高兴地侧身让他们进来:“快进去,外头天都要黑了。” 老钟赶来助力少爷的爱情![点赞][点赞]江昀开一方有难,八方添乱[鼓掌][鼓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初次拜访 第17章 住进旧卧 蓝歆步子迈得飞快,一马当先走在前头。江建正早在几人站在门口时,便接过江昀开手里的行李箱,准备帮他们提进去,因此落在了最末尾。 期间,颜怀谨攥紧了手心。一上门就让长辈帮忙拎东西令他有些惴惴不安,不由回头朝江建正伸手,想说些什么:“爸……” “不碍事。”江建正似乎知道他欲讲些什么,利落摆手。蓝歆在最前为他们引路,对后面几人之间的小插曲毫不知情。 听到他们对话的江昀开视线在两人之间左右移动一下。 他安抚地拍拍颜怀谨的手背,一边亲密地贴着颜怀谨往里走,一边低声道:“我爸妈属于行动上比较疼爱孩子的那类父母,放宽心,嗯?” 听了这话,颜怀谨踏实许多,跟着蓝歆和江昀开一起进了门。 “先在客厅坐一会儿,阿姨在备饭,要不了多大会儿了。”蓝歆说着,倾身给颜怀谨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们身前的茶几上。 “航班飞这么久,肚子饿不饿?”蓝歆手忙脚乱站起身,“差点了忘了提前洗了水果,我端一盘过来。” 她一双手白生生的,一看便知在家是十指不碰阳春水。颜怀谨能觉查到她是想极力照顾好自己,虽然她瞻前不顾后的,但莽着一股子热情,让人觉得真诚的可爱,不觉就喜欢上三分。 “妈,没事不用麻烦,我吃了飞机餐,不饿。”颜怀谨笑眯眯的,说的话也贴心。 蓝歆对他的喜欢越增越多,更加不愿亏待他半点,转身执意要去端水果过来。 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客气的,江昀开正要站起来说他去端吧,还没来得及,靠墙放好行李的江建正就来把蓝钦摁住,止住了这场无谓的客套:“你坐好,我去弄。” 蓝歆被他赶了回来,噙着笑挨着颜怀谨坐下,解释道:“这些事他比我熟。” 江昀开习惯了他妈被他爸惯的不成样子的模样,反应平平。做小辈的也不能点评长辈的相处模式,所以颜怀谨只是顺着话点头。 “小谨,你和昀开相处得好不好呀?他要是哪儿不好,你就说他,叫他改。”蓝歆转移了话题,威胁地点了点坐一旁的江昀开,又道:“他一个alpha,就这点遗传你爸爸,有不好的地方说出来知道改,你不要给他留脸面。” 颜怀谨侧头看了看他,幸灾乐祸:“好,我听妈妈的。” 江昀开神色无奈:“……妈,我也没那么多毛病。” “用你说。”蓝歆一副我自己清楚的表情,“你是我跟你爸养大的,把你养的不三不四、一身恶习,那不就是打我和你爸的脸吗。不过你要是真被养成那样了,我估计也不要你了。” 江昀开满脸写着无语。又来了。他爸妈什么时候能放弃在他面前上演对方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的戏码。 颜怀谨瞟到他的神情,眨巴着漂亮的眼,偷笑两下。 这时,江建正端着切好的水果盘走了过来。盘子里的水果颜色嫩生,瞧上去是现削的,很新鲜。 水果盘贴心放在颜怀谨面前后,江建正一个跨步绕过半个茶几,坐到蓝歆身侧去了。 “尝尝,前阵子入秋刚结的龙珠果,北区特色水果,挺甜的,我这几天吃了好些。”蓝歆给颜怀谨指了指盘子里黄澄澄的圆形果实,都是剥好的。 在蓝歆的好评推荐下,颜怀谨捻了一颗到嘴里,牙齿轻轻一咬,龙珠果便爆开了清甜的汁水,融在口中,唇齿留香。 “好吃,比我想象中的果香还浓。” 颜怀谨嚼着,雪白的腮肉一鼓一鼓的,安静垂着的长睫下是润亮的眼瞳,再往下是秀挺的鼻梁与微翘的鼻尖,从侧面看像个洋娃娃。 蓝歆被萌得肝颤,拍了一把江建正的大腿道:“我果然还是对没生个omega耿耿于怀。” 江建正知道她的意思,纵容地说:“你眼前不是有了,你儿子拐回来了一个。” 蓝歆挺开心:“那是,拐回来的omega也是我儿子喽。” 江昀开轻笑。 颜怀谨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咽下龙珠果,怀疑道:“你们说的是我吗?” 蓝歆噗嗤一笑,捏了把颜怀谨的脸蛋:“昀开拐回来的omega除了你还有谁?” “我记得当年在南区的时候,我上你家跟你妈妈闲谈,拉着你的小手开玩笑说我要把你带走,养在江家。你可不乐意了,立马紧抱你妈妈的胳膊,哭着说不离开妈妈,很好逗,可爱的很。” 被长辈面对面这么打趣,颜怀谨瞬间理解了江昀开当时在车上被老钟揭老底的羞窘。 他微红着脸,解释说:“年纪小,容易信那些玩笑话。” 蓝歆见他害羞了,没再提儿时那些戏言,起身丢下一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来着。” 这话抛得太突然,颜怀谨不免一怔,他有点呆,磕绊地说:“我、我也给爸妈带了礼物,我现在去拿。” 说完,颜怀谨同样从沙发上起来,要寻他的行李箱。 晕头转向绕出沙发这块儿地方,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行李箱被江建正放哪儿去了。他回身准备问,江昀开适时地走到他身边:“行李箱肯定放墙边了,我跟你一起。” 颜怀谨像一只刚出生的雏鸭,茫然地跟着江昀开走,最后在走廊和楼梯口相接的地方看见了他们两人的箱子。 颜怀谨走过去蹲下,把箱子摊在地上,将一个深紫色的饰品盒子拿了出来。 礼物被取出后,颜怀谨打开盒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乱。江昀开帮他把行李箱合上,重新立在墙边。 “走,我们快回去。”颜怀谨检查完,确认无误,急匆匆的原路返回客厅。 蓝歆人已经坐回沙发,先他们一步去而复返,见他们拿完东西回来,笑着催促:“小谨,快坐下。” 颜怀谨怀里抱着盒子,拘谨地落座在蓝歆旁边。两人都朝着对方半侧身,以保证面对面。 “这个。”蓝歆摊开的手心上躺了一块上冰种的翡翠玉佩,圆环形状,白里透青,莹润泛光,黑色的编织绳穿过圆环中心的圆孔,衬得玉石愈发清透。 “知道你和昀开要来北区陪我们几天,我老早就开始想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为好。”蓝歆开始描述她是怎样定下这份礼物的。 然后接着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光价格贵就太俗了,也太随意了,还是心意重要。所以我亲自挑了一块玉,和建正一块去了宝华寺找了大师开光,在庙里上香祈福,保佑佩戴之人平安健康。” “喜欢吗?你瞧瞧成色漂不漂亮?” 得到这么充满诚意的礼物是颜怀谨没有预料到的。自颜怀谨跟她见了面,蓝歆溢满关爱的眼神就没断过。实在是……相当温暖的家庭。 像是生长的藤蔓嫩芽被一双手拨弄了一下,颜怀谨心底那块柔软的地方被蓝歆触动到。 他探出手,珍重地捏起蓝歆手上的那枚玉环,指腹在光滑的玉面上摩挲,认真和蓝歆对视:“谢谢妈妈,也谢谢爸爸,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蓝歆高兴得眉毛弯得越发厉害,合不拢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来,妈妈给你戴上。” 颜怀谨把玉还给她,低下脑袋。 蓝歆的手在颜怀谨的后颈窸窸窣窣一阵,而后很快撤开,轻快道:“好了。小谨皮肤白,脖子也纤细,戴着好看。” “谢谢妈妈。”颜怀谨摸了摸胸口的玉,随后把捧在腿上的礼物盒再度拿起来。 “这是我给爸妈挑的礼物。”颜怀谨把盒子打卡,把手当支架,以展示的角度把里面的饰品亮给蓝歆和江建正看。 是一对紫色的鸢尾花胸针。 “胸针的寓意是靠近心脏的守护。我听江……” 颜怀谨吞了下音,改口道:“我听昀开说,妈妈和爸爸的夫妻感情很好,数十年如一日。鸢尾花的花语是爱意与吉祥,是美好情感的使者,我觉得与爸爸妈妈之间美好情意很契合,所以选了鸢尾花外形的胸针,希望你们喜欢。” 蓝歆和江建正在商圈是出了名的感情和睦,生活美满,丝毫做不得假。 因此颜怀谨这礼物算是送到两人心坎上了,就连不苟言笑的江建正表情都十分柔和,明显是很喜欢颜怀谨精心挑选的这对胸针。 两人不由对着颜怀谨又是一顿大夸特夸,热热闹闹的氛围,就差没把一旁没怎么插嘴的江昀开衬得像个隐形人。 不消不大会儿,做饭的阿姨揣着手过来了。 “夫人,晚饭准备好了。” “好。” 蓝歆冲她摆手,示意知道了,一家四人总算离开待了不短时间的客厅,转移到餐厅吃饭。 经过方才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交心以及送礼物环节,颜怀谨落地北区津海市的第一顿晚饭吃得相当愉快。 饭后,蓝歆体谅他们今天奔波两地辛苦劳累,让颜怀谨他们尽早休息。 于是,颜怀谨和江昀开拎起搁在一楼的行李箱,坐室内电梯到了三楼,住进江昀开睡了将近二十年的卧室。 结婚了,江昀开的卧室也由一个人住便为如今两个人住。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很是奇妙。 江昀开以前晚上睡不着躺在床上时,从未奢望过,有一天颜怀谨能住进这间卧室,和他亲密无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静悄悄的卧室里,颜怀谨没有像江昀开那般心绪万千。他知晓这是江昀开住了许多年的卧室后,淡定地环顾了一圈房间内黑白灰三色的内部装修,淡声辣评道:“性.冷淡风格。” 江昀开:“……” 他沉默片刻,出其不意地问颜怀谨:“难道有性.狂热风格吗?” 我不中了,小谨就这样天天对自己的alpha进行语言攻击哈哈哈[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住进旧卧 第18章 心跳好快 颜怀谨被他吐出的虎狼之词震惊得微微张开了嘴,瞠目结舌。 样子傻傻的,像只呆头鹅。江昀开扬起了唇角,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将颜怀谨的头发都抚弄得翘起来两绺。 “你故意捉弄我?真讨厌。”颜怀谨脑子转过弯来,躲开江昀开作恶的手,嘟嘟囔囔地走向床边,蹲下身把行李箱打开,收拾出从南区的家带过来的日常生活用品。 “哪敢,只是问问。”江昀开也蹲着,跟他一块收拾东西。 “哼。”颜怀谨发出个表达不信的气音,不搭理他了。 总之,所谓的“性.狂热”究竟是什么风格的探讨就这样被颜怀谨糊弄回避过去了。 不消片刻,地上两个不算大的箱子被翻腾了个七七八八。 将平时能用到的物品拿出来归纳好,颜怀谨歇息了一会儿,看着江昀开站在衣柜前,不急不慢地将他俩带来的衣物整整齐齐挂进去。 颜怀谨将落在江昀开后背上的视线收回,移到地上大喇喇张着口子的黑色行李箱上。他犯了懒劲儿,单是盯着箱子,却不大想把箱子合起来放到不碍事的地方去。 穿着拖鞋的脚白生生的,颜怀谨玩闹似的伸出其中一只脚,朝箱子上稍微怼了怼,发出不大的两声咚咚闷响。 江昀开回头望了他一眼,看到颜怀谨搁在箱子旁的脚,明了方才的声音是怎么发出的,纵容道:“就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收拾,你先去洗漱。” 话罢,他的目光在颜怀谨泛着血色的脚尖上转了转,又叮嘱:“别踢箱子,小心磕着了脚疼。” 颜怀谨不是愣木头,被江昀开这般明里暗里娇纵着还是能感觉到的。他心里升腾起隐秘的小满足和蹬鼻子上脸的得意,尾音上扬着朝地上的烂摊子看了看:“那我可真扔下啦?” “嗯。”江昀开淡然地转回身接着挂衣服。 颜怀谨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从兜里摸了个细细的黑色皮筋儿,套进白皙的手腕,预备一会儿用来扎前额的刘海,然后弯腰拾起丝绸布料的睡衣,搭进臂弯。 “江昀开。” 身后,颜怀谨叫他的名字,伴随着句话而来的还有温热的体温。江昀开站着没动,伸进衣柜的胳膊慢慢放下来。 他先是垂眸看见环在自己腰腹上的颜怀谨的手臂,而后半回头,看见了颜怀谨从后背抱着他,白里透红的脸颊贴在他肩胛上蹭了蹭。 无法言喻的开心自眼角眉梢滋生,江昀开很快抬手,想要覆上腰腹前的颜怀谨的手。结果他还没碰到颜怀谨温软的皮肤,颜怀谨便像一条滑溜的鱼一样撤回了怀抱。 他一副大为感动的样子:“江昀开,你人真好。” 颜怀谨一句话将江昀开的旖旎幻想打了个粉碎。 江昀开在原地定了定,转过身面对着颜怀谨,僵硬吐字:“……是吗。” “嗯嗯嗯。”颜怀谨用力点了好几下头,真诚得不行。 “……” 江昀开的身心蔓延出一股无力感,又无端冒出一点恼火——是那种无论多诚恳准确地传达自己心意,都无法让颜怀谨接收到的恼羞成怒。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郁闷,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慢低头,不断靠近眼前的人,而后撩开眼皮,直视着颜怀谨灵动的双目。 距离实在太近,两人的呼吸仿若化为实质,纠缠在了一起。颜怀谨像只机警的兔子,觉察出几分不对,他缩了缩脖子:“你、你干嘛?” 江昀开再度往前凑了凑。两人的嘴唇欲碰不碰。 颜怀谨憋红了脖子,弱声弱气又问一遍:“做什么?” 他似乎真的很怕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问话时嗫嚅着淡粉的唇,连一点大幅度的口型都不敢做。 江昀开有些沮丧,后退着拉开了距离,低声道:“没事,我以为你睫毛上沾了东西,是我看错了。” “哦。” 颜怀谨呆呆应了,指腹却没摸上长睫,而是失了魂一般按压了下柔软的嘴唇。 江昀开瞄见他的小动作,福至心灵:“以为我方才要吻你?” 颜怀谨一下回了魂,皮肤涨红:“没有!” 他扭身要往浴室跑,跑走两步突然又拐回来:“那个,浴室在哪?” 看着令人心痒的omega,江昀开体内alpha的劣质基因悄然作祟。他漾起有些恶劣的笑来,答非所问:“你没感觉错,我刚才的确很想吻你。” 低沉的话音落下,颜怀谨只觉得自己耳朵烧起来了,烫的吓人。他胸膛起伏两下,像是被逗狠的猫,刷一下亮出了爪子,只是还没挠到人,江昀开就立刻说:“浴室在里面右手边那间。” 在原地跟江昀开算账和去浴室逃避之间,颜怀谨没志气地选择了后者。他气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昀开,不明显地撅着嘴进了浴室。 在颜怀谨合上浴室门的那一刹那,江昀开坚持不住了一般立即痛苦地皱了下眉,他宽大的手掌探上后颈的腺体,感受到那处微微发着烫。 易感期携带着并发症毫无预兆地袭击而来,江昀开匆匆搭完最后两件衣服,合上衣柜,急忙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那天从医院里拿的特效抑制剂翻出来,拆除包装。 一次性针头被按在针筒上,拔掉外层的塑料封层后,江昀开拨开后颈的衣料,熟练地握着针管,将针尖扎进脆弱发热的腺体。 手指匀速推着针筒里的栓塞,冰凉的液体夹带着阵阵刺痛一点点注射进腺体,直到一滴也不剩。 江昀开卸了力气,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因忍痛而涔出来的薄汗,握着空掉的针管的手放下,然后把针管扔进了垃圾桶。 他靠着雪白的墙壁缓了一阵子,等腺体情况稳定下来,头脑清明了些,才把地上的行李物品有条不紊地整理好,立到衣柜旁。 颜怀谨从浴室出来时,江昀开已经完全好了,不适感如潮水一般退得干干净净。 他依旧没贴抑制贴,后颈光溜溜的,淡粉的腺体暴露在灯光下,柠檬草的淡香盈盈绕绕。 “什么味道?” 颜怀谨皱皱鼻子,攫取到房间里少量的龙舌兰酒味时,他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抓住江昀开的手:“龙舌兰酒味,你喝酒啦?藏哪里了藏哪里了,我也要喝!” 他喜欢喝酒,江昀开是知道的。可他确实没喝哪怕一滴酒,又哪里拿得出来一瓶酒呢。 “不是酒,我易感期到了,刚打了抑制剂。你闻到的应该是我信息素的味道。”江昀开说。 易感期?! 检索到关键词,颜怀谨误以为有酒喝的兴奋劲儿蓦然消退,保护屁股的危机感卷土重来,他抓着江昀开的手登时松了。 颜怀谨仰头看向江昀开,发现他的眼白上爬上了许多红血丝,黑沉沉的眼神犹如在夜晚中殚精竭虑捕猎的猎豹。 他声音都要抖了:“那那那……那你现在好些了吗?抑制剂有用吗?” 江昀开看着他躲避的手,心往下沉了沉,仿佛连舌尖都泛着绵长的苦,艰涩道:“别害怕,抑制剂非常有用,我很冷静。” 颜怀谨咬住唇瓣,观察着江昀开此刻的模样,踌躇地上前一步,担忧道:“真的吗?” 他瞧着江昀开状态实在有点糟糕,闭了闭眼,视死如归道:“不然还是我帮你吧。” 屁股痛就痛吧。 江昀开沉默良久,终是摸了下颜怀谨一直颤的眼皮:“别怕我。抑制剂打了就没有失效的可能,你放心睡就是。如果实在想帮我,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好。”没有一丝迟疑,颜怀谨近乎在一秒内同意了这个的请求。他询问:“只是抱抱,你会舒服吗?” “很够了。”江昀开莞尔,双手按着他的肩,将他按到床边坐下,“你先睡,我去浴室洗漱。” “嗯。” 颜怀谨乖乖脱掉拖鞋,躺进被子里。看着江昀开去往浴室后,他由平躺的姿势变为了侧躺,双腿慢慢蜷缩,心中念着江昀开的状况,焦心地咬了咬食指的指节。 他苦恼地枕着软枕,忽然摸了摸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的后颈,眉宇间一片纠结。 心烦意乱的时间没有太久,颜怀谨心思还杂乱着,江昀开便从浴室回来,踱步到了床边。 “熄灯?”江昀开的指尖欲落不落地搭在墙壁的开关上,眼神却放在颜怀谨身上。 颜怀谨只觉得他去洗了个澡怎么眼底越发红了,忧惧不禁加重,怂兔子一般攥紧了手心的被子,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个“嗯”字。 “啪”的一下,灯应声而灭,明亮的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人的其他感官会无限放大,颜怀谨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高大的alpha躺到了身侧。 许是易感期的缘故,哪怕江昀开打了抑制剂,他还是依稀闻到了龙舌兰酒的烈味,跟他身上的柠檬草味缠绕、混合、交融。 “抱抱?”身旁的人语含试探。 既然是提前答应好的,颜怀谨不至于失信。他规规矩矩点了点下巴,忽又反应过来黑暗中江昀开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很乖顺贴心地翻了个身,自觉窝进alpha宽厚滚烫的怀里。 颜怀谨的侧脸贴近江昀开的胸膛,听着耳畔急促如鼓点的心跳,静静依偎在他怀里。直到他发觉身旁的人持续了许久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他缄默几许,开了口: “江昀开,你真的没事吗?” 谁敢猜这个江昀开能不能亲到老婆[耳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心跳好快 第19章 情热期潮 环抱着他的人气息一滞。 江昀开干涩道:“真没事。”他把颜怀谨温热的身体往怀里搂了搂,脸埋进颜怀谨肩窝,越发亲密,“让我闻闻,过会儿就好了。” 没有光源的房间,到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颜怀谨感受到皮肤上喷洒的alpha的呼吸,仿佛自己的信息素真的被摄取了一般,有点呼吸困难。 颜怀谨敢肯定,此时自己的脸一定也发着烫、泛着红。 尽管耳边的鼓动声到了令他难以忽视的地步,可江昀开说他没事,颜怀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闷地“哦”一声,然后挪挪位置,让耳朵远离江昀开的胸膛。 这样一来,耳畔剧烈的心脏跳动声总算消弭不少,颜怀谨得以艰难入睡。 长长的夜晚在无声无息中消逝,两个人抱在一起入了眠。 钟表不知疲倦地走针,浓黑的夜幕渐渐褪色,变为深蓝的墨水,被拥抱着睡觉的颜怀谨难耐地蹙眉。 好热。热得仿佛置身在一座蒸炉当中,往哪儿逃都逃不开。 头晕目眩中,热得受不了的颜怀谨汗涔涔地睁了眼,他一点点推拒开将他搂得死紧的江昀开,抬手摸了一把泛着潮气与热气的脸。 这一摸,指腹掌心便沾了一层水。他这才惊觉,他已经热到连睫毛都濡湿了。 厚厚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景况,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房间黑乎乎的,颜怀谨空茫地瞅了瞅黑不溜秋的天花板,无法靠外面的环境光辨别出现在是几点几分,是否到了清晨。 他扒拉了下前胸的被子,身子往床头窜了窜,将睡衣领口往下拽,露出小片光洁的胸口,状似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凉快一些。 颜怀谨的手掌从脸颊贴到脖颈再到前胸——到处是一片滚烫。 他颤颤巍巍喘了口气,只觉头晕得厉害,腺体也发痒,大脑很是不清明。 这头颜怀谨还没松快地呼几口凉气,身旁因易感期而浑身上下滚烫的alpha又缠了过来。被他肌肉蓬勃的手臂一圈,颜怀谨不得已又被禁锢在了江昀开胸前。 身子不爽利的人总是会更娇气。颜怀谨白到发光的手肘抵住江昀开的肩膀,直把肘部的皮肤硌得发红,撑着一丝气力委屈道:“江昀开,我热,我头晕。” 将他箍住的alpha如同一块刚高温出炉的铁块,从头到脚发热,一动不动被半压在颜怀谨身下。 “江昀开,江昀开。”颜怀谨唤着他的名字,摇他的肩膀,同时试图拿开江昀开圈在他腰背上的手臂,“你快醒过来松开我。” 江昀开压着稍显锋利的眉宇动作起来。 瞧见人要醒了,颜怀谨面上闪过一抹欣喜:“快松手!” “小谨……小谨……”江昀开没睁眼,呓语着,再次收束两臂,皮肤紧紧挨上柔软的身段才驱散零星不安,“别不要我……我……我就抱抱……” 颜怀谨像只被逮住的小麻雀,随着江昀开不断收紧的怀抱紧张地梗住喉头,方才的欣喜也被大失所望代替。 他又气又难受,用劲儿捶了一下江昀开的胸口:“狗alpha,你是猪吗,快起来啊!” 他带上了哭腔,“我难受,我不舒服,你听不见吗?” 颜怀谨憋闷地趴在江昀开胸膛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往江昀开颈间掉,更多的泪水顺着脖颈的线条往下滑,打湿了睡衣的领子。 江昀开就这样在一片湿润和低泣中醒来,抬目便跌入颜怀谨湿红泛泪的眼眶中。 他慌得立时清醒,顾不上后颈的刺痛,对颜怀谨密不透风的桎捁松开,坐起身半抱着他:“小谨,小谨你哭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睡觉压到你了?别哭好不好?” 颜怀谨倚靠着他,用手背擦去眼睑处的泪渍,红到不正常的脸一片潮湿,刘海和鬓角也被汗湿成细细的一绺,掉进浴缸的猫一样,可怜巴巴。 “我好晕,身上很热,腺体也热。”颜怀谨吸了下鼻子,“江昀开,我有可能发烧了。” “我看看。”江昀开有些急切地抵上他的额头。 两人的额头一互相接触上,颜怀谨就瘪着嘴骂他:“你是脑子丢在南区了吗,你易感期体温比我还高,这样能感觉出我有没有发烧算你厉害。” 颜怀谨本就不舒服,差点被这样一通愚蠢操作气哭。 江昀开拍了下自己的头,懊悔道:“对不起,小谨,你等我,我去找体温枪。” 他掀开被子下床,打开了床头灯,在卧室抽屉里翻找。他记得有个抽屉里面放过一支体温枪。 “有了!”江昀开赶紧把白色的体温枪攥进手里,单膝上床,跪坐到颜怀谨身前,一手托着颜怀谨的后脑勺,一手在颜怀谨额前举着体温枪,摁了一下按钮。 “滴”的一声,体温枪上绿色的显示屏没有如颜怀谨所想的那样变成吓人的红色警告,而是仍旧保持绿色。他皱巴着脸,凑过去跟江昀开一起看体温枪的测量结果。 呈现的数字是三十六点八摄氏度。 正常体温,没发烧。 “嗯?怎么会呢,我明明很难受。”颜怀谨晕乎乎地嘀嘀咕咕,“我头还晕着呢。” 江昀开忆起他提到腺体也烫,扳过他的肩膀,让他的后背对着自己,“小谨,低头,我看看你的腺体。” “哦。”颜怀谨言听计从,乖得很,把后颈展露出来,“你看吧。” 江昀开靠过去,借着床头的发着白光的壁灯,观察颜怀谨纤细后颈上那块凸起。 平日里白皙的地方如今有些气血充盈,深红欲滴,许是靠的近的缘故,江昀开能闻到比睡前更加浓郁的柠檬草味。 他的指腹轻轻按上眼前泛着诱人色泽的腺体,颜怀谨咬着牙关顿时一哆嗦。 江昀开把手指收回:“疼?” 颜怀谨磨磨蹭蹭回过头,鼻音很重:“不疼。” 话落,他维持着背对的姿势,迟迟没转身,却在下一瞬突然直起身体要下床。 或许是同样的姿势维持得太久,血液循环不畅,腿脚发麻,颜怀谨起身时踉跄一下。 江昀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嗅着空气中浓度明显异常的信息素,用询问但笃定的语气道:“情热期?” 颜怀谨一下呆坐在床沿了,本就发晕的脑袋嗡鸣不止,半晌才抽了两下鼻子,“嗯”了一声。 身上泛红的地方越来越多,他着急的小声说道:“我算过的,我的情热期明明还有半个月才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 江昀开一言不发。烫意惊人的手依旧握着颜怀谨的手腕,良久才启唇:“怪我。你是受我影响。” 颜怀谨没明白:“嗯?” 他眼下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可怜,眼皮子两抹殷红,眼尾莹亮,兜不住泪珠一般。 江昀开愈发愧疚:“我虽然打了抑制剂,但腺体还是处于亢奋中,你和我同床共枕,多少会受到我信息素的影响。意思就是,你的情热期可能是我惹出来了,头晕也应该是我的信息素熏的。” 从未听说过的说法让颜怀谨原地怔愣,一时无话。 受信息素的影响……江昀开的信息素是龙舌兰酒,颜怀谨还记得那个味道。 也情有可原,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omega,刚到法定结婚年龄便被按头匹配给了alpha,肯定是不会知道,在匹配度极高的情况下,两人的信息素在敏感期是会互相影响的。 颜怀谨目前就是这么个毫无恋爱经验的状态,以至于他慢半拍才理解江昀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 “我去给你拿抑制剂。”江昀开不敢面对一般打断他的话,垂着头,从床上下去,“我妈那儿肯定有备用的。” 江昀开提步走到门旁,抬手朝门把手伸了过去。 没成想,他眼前一黑,身形一晃,抓了个空。江昀开的胳膊僵在半空,身形在原地一凝,但很快若无其事的再次抓住门把,出了卧室。 颜怀谨看着他的背影被关上的卧室门掩去,垂在床边的腿有些乏力地缩回床上。 清楚是情热期到了,他对自己全身无力、浑身发热的情形释怀了点,也没那么慌张了,只是盘腿坐在灰色的被褥中,静静等着江昀开回来。 不消多大会儿,门轴和门把再次转动,江昀开握着omega专用的抑制剂回来了。 他来到床边,扬了下手中灌着不明液体的针管:“我帮你打吧。” “不用。”颜怀谨接过他手中的针管,低声却坚决:“我自己来。” 江昀开顿了顿,没再多说。 颜怀谨拆着抑制剂的一次性包装,拔掉保护针头的塑料壳时,看到江昀开也从床头柜里拿出来的一管全新未拆封的alpha抑制剂。 他不由停下手上的活动,惊讶难掩:“你疯了,你不是打过抑制剂了?alpha和omega一样,二十四小时内只能打一支抑制剂。” 连他这种不好好上生理课的omega都知道这个生理常识。 “我得打。”更多隐秘的、不可言说的缘由被江昀开深埋于底,他拆抑制剂的动作没停,执意要打抑制剂。 这冷酷果决、不容置喙的神情,倒真有点像个整日做会议室听下属汇报掌舵整个集团的老总了。 但颜怀谨不知怎的很生气。气到他冲动之下把手中江昀开为他找来的抑制剂给扔下了床,圆滚滚的针筒咕噜咕噜的在木制地板上滚了老远。 江昀开愕然,不由自主停下正在进行的所有行为。 颜怀谨脸还红扑扑的,神情却很倨傲,他冲江昀开扬了扬下巴,任性道:“不准用抑制剂!” 江昀开没吭声。 颜怀谨一伸手,不客气的把江昀开手里的抑制剂打掉,气势汹汹道:“不准用!听到没有!” 江昀开确实是有所隐瞒滴,后面会揭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情热期潮 第20章 临时标记 alpha专用的抑制剂砸到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是闷厚的滚动声。 江昀开的目光跟随着滚入床底的抑制剂,许久没动,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两人的抑制剂都不在手上了。 过了几分钟,他在颜怀谨混有不可置信和绝不允许意味的眼神下回视,用剖白的语气说道: “再不用抑制剂,我的信息素会泄露得更加多。”他闭了闭眼,昏黄的床头灯照亮他一半侧脸,另一半隐没在黑暗里,“我不想在我们之间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也不想在你面前失态。” 说着,他弯下腰欲把落在床下的那支抑制剂捡回来。 “江昀开,”颜怀谨的嗓音分明发着抖,凑过去劝阻道:“别捡了。” 江昀开听到他的言语,随即感到一双并不算强壮的手臂环上了颈肩。他稍直起腰,看到膝行到床边、小脸埋在他肩头的颜怀谨。 他叹气,火燎滚热的掌心隔着睡衣抚上颜怀谨的臂肘,安抚地拍了两下,示意他放开,“别怕。” “你让我怎么不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两次抑制剂,绝对会出事的。” 颜怀谨依偎在他颈窝,鼻音很重,双臂依赖地收缩。江昀开被他锁着脖子,无奈之下只得腾出一只手撑在他身侧,整个人几乎是覆盖在颜怀谨身上。 总之是做不到弯下身子去够那支针剂了。 两人僵持不下,江昀开克制地敛下纷杂头绪,顺着他的力道,半抱着omega侧躺在床上,轻抚他的脊背:“我有分寸,没事的。” “你没有。”颜怀谨赌气地说,乖乖搭在他后颈的手转而攥紧了江昀开的衣领,把丝绸睡衣抓得褶皱拱起。 江昀开不再辩驳,摸上他还在轻微发汗的面颊,大拇指指腹擦过他糜红的唇。 两人靠得极近,龙舌兰酒和柠檬草的气味交织缠绕,馥郁出另一种引人沉溺的芳香。江昀开绷着神经,轻敛了呼吸,用轻不可闻的音量说道:“小谨,我——” 话音未落,裹挟着浓重omega信息素的唇覆了上来。江昀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瞳孔凝聚,直愣愣看着近在眼前的春情面容。 春情。确实是春情。是颜怀谨眼角眉梢的春情蜜意,迷美痴态。 江昀开无法自控地咽了下唾液,被颜怀谨贴着唇,动也不动。 因为不确定眼前人这几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容欲.情是不是受了情热期的影响,所以尽管亲密的行为发生,江昀开心中的苦涩却是比甜蜜多得多。 他哆嗦了下唇,既不敢前进分毫,也不敢后撤一步,竭力自稳:“小谨,你……” 然而下一秒,更多的话却是说不出了。本欲唤回颜怀谨神智的话堪堪露了头,就被颜怀谨生涩的舔吻逼迫着咽回肚子里。 唇上一阵缠绵悱恻的湿热,江昀开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如擂鼓。 “嗯……嗯……” 颜怀谨小声哼唧着,舌尖没在江昀开唇齿间流连多久,便试探着朝更深的地方去了。一时之间,江昀开住了数年的卧室内,**的水声啧啧不断。 颜怀谨的睡衣领口歪向一边,不得章法地攀着江昀开,不多时就爬到了他身上去,分开了双膝。 江昀开只觉得自己昏了头了,抖着手推开了颜怀谨。 羞耻的是,随着两人的唇分开,一丝晶亮的口涎拉长,然后断在他们中间。 颜怀谨目睹了这一幕,傻乎乎地伸出舌尖挑了一下已经不存在的银丝。 江昀开被刺激地握紧了他的腰,眼底赤红。 “唔。”腰上的痛感让颜怀谨低吟一声,他低头看了看江昀开掐着他的手掌,没管,下巴一抬又想亲上去。 “不行,小谨。”江昀开喝止他。 颜怀谨果然顿住,嘴角下撇,颇有些委屈之态:“为什么不行?” 江昀开勉强保持理智:“你忘了,你不愿意跟我这样。” 颜怀谨似乎在回想。也不知道想出了个什么结论,他忽然简单粗暴地亲了他一口,理所应当地说:“先前说的不算数,我又愿意帮你了。” 听到颜怀谨说愿意这个词,江昀开第一反应是兴奋高兴到肌肉贲张,神色中的惊喜显而易见。 但紧接着,他无端有些冒火。因为他念起自己之前发现颜怀谨对跟他亲密隐隐的抗拒时,难以自抑的失落。 这下颜怀谨愿意了,他又高兴得像条哈巴狗。 他觉得自己没出息。 抱着这样的心思,可能也是受易感期alpha没有安全感的激素影响,江昀开冒失又沮丧地问:“小谨,你是不是在玩我?” “?”颜怀谨再次垂眸确认是江昀开掐着他的腰,而不是他掐着江昀开的腰。 “说什么呢,听不懂。”颜怀谨摇头,撅着厮磨太久微微发肿的嘴巴,“你到底做不做?问你再打一针的原因你又不说,要不是怕你打两针抑制剂把自己弄进医院,我肯定不管你了。” 江昀开眼睛一亮,燃起类似柳暗花明的期盼:“这么说,小谨亲我是担心我?” 颜怀谨疑惑:“不然?” 小谨担心我。担心我才亲我。江昀开美滋滋地咀嚼其中的甘甜,心神摇曳,不能自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因得到颜怀谨的认可和应允而狂喜叫嚣。 颜怀谨视线一暗,晕头转向被摁进了被子,呼吸也被攫取,理性全无。起初,他还分得清现实和虚幻的边界,后来他晕晕乎乎的,只顾着抱人寻求安全感,连魂魄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炽热的喘息声不绝于耳,颜怀谨全身泛着粉,小腿绷久了便偶尔抽动两下,半阖眼,瞳孔有些不聚焦,眼泪一次又一次地模糊视野,最后只依稀觉得床头灯亮了很久很久。 房间里逐渐不是只能依靠床头灯那样一片漆黑了。天刚蒙蒙亮,足够看清整个屋内的局面与床上的狼藉。 江昀开仍在颜怀谨身上作乱,动手动脚,捏捏脸,握握手,摆弄喜欢的棉花玩偶一般。 “床、床单。”颜怀谨嗓子干哑,揪着枕头的一角,眼睛一眨,又掉一串泪珠子,“湿透了……” 江昀开春风得意地抬起脸:“我换。”然后又把头低下去了,沉迷于颜怀谨的身体发肤。 颜怀谨好面子地要求道:“偷偷的。”潜台词是别让人发现。 江昀开弯了眉目,抿了抿颜怀谨的唇:“听你的。” 颜怀谨欲哭无泪:“你怎么还不休息?马上天亮了。” 昨晚上,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江昀开见他哭花了一张猫脸,收敛了许多,只是会在释放的时候叼住颜怀谨的腺体,注入大量的信息素,反复进行临时标记,让omega染上他的味道。 在这个过程中,不仅alpha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江昀开还发现他往颜怀谨的腺体里注入的信息素时,颜怀谨流了许多汗,以至于浑身上下都滑溜溜的,湿润得过分。 如此美妙的夜晚,江昀开哪还能睡得着,他头一回知道跟喜欢的人做这事能这么畅快,无比亢奋,恨不得偷偷使坏,让颜怀谨缠他缠的比黏巴巴的年糕还紧,越黏人他的心情就越高涨。 这样神游着,他的鼻尖拱到颜怀谨蒙了一层汗的颈侧,又想叼住颜怀谨腺体厮磨一番。 “够了够了。”颜怀谨察觉他的意图,赶忙护住脖子,跟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子似的,“真的不行。” 他眼皮子还肿着,谅谁看了也不忍心拒绝他。于是江昀开老实收了嘴,不再折腾了,闻着他的信息素,大型犬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时不时还要亲两下。 休憩了好一阵子,房间里的环境光更亮堂了,俨然是外面的天色大亮。江昀开捏了捏颜怀谨的挺翘的鼻尖,问道:“想不想洗澡?” 颜怀谨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缩进被子,背过身:“没力气。” 他的身体太疲累了,宁愿沾着一身不明液体乱糟糟地躺着。 江昀开将他扳回来:“想洗的话,我抱你去,我动手给你洗,你什么也不用做。” 颜怀谨无言几许,须臾,冲他张开了胳膊。 浴室哗啦啦地响起了水声,热乎乎的水淋在颜怀谨斑驳的皮肤上。颜怀谨一会儿抬抬胳膊,一会儿抬抬腿,看着到处留下的青紫,触目惊心。 “一块好皮都没了吗。”他嘟嘟囔囔的,垂头检查。 江昀开听到了,对自己的战绩暗暗自得,同时小心思一大堆,一边帮人洗着澡,一边见缝插针地吃颜怀谨的豆腐。 毕竟只是一些床上运动,除了□□也没什么不干净,所以很好清理,澡洗得格外快。 江昀开用浴袍裹好颜怀谨,挪动两步,手指头还没碰到拿过来的新睡衣,就被江昀开劈手夺了过去。 颜怀谨皱眉:“干嘛?” 江昀开说:“我帮你换。” “……” 颜怀谨麻了,被江昀开对待小孩一样,手把手换上了崭新的柔软睡衣。 江昀开日记 1 内容如下:今天,是我和我老婆同房花烛夜的日子,老婆很漂亮,哭起来也好听……云云 颜怀谨日记 1 内容如下:今天我很惨,被狗咬了,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了……云云 [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临时标记 第21章 惹人生气 长袖长裤的睡衣覆盖掉颜怀谨身上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淤痕,只有一截雪白的脖颈和嫩得能掐出水的脸展露在外。 衣物穿齐整,江昀开半环着他的腰背回到卧室,转身去柜子里抽了张软枕垫在凳子上。落座的地方整好了,他搭上颜怀谨能感受到锁骨的双肩,将人半摁着坐下。 颜怀谨顺着他的力道,屁股挨在了垫子上,不自在地仰头看他:“坐这儿?可是我想上床。” “我知道。”江昀开嗅着颜怀谨身上被他临时标记后,自然分泌的与龙舌兰酒难舍难分的柠檬草信息素,温声细语:“我把床单被套换了,你睡得舒服些。” “哦……” 怎么搞得他好像是个瓷娃娃一样一戳就碎了。颜怀谨摸了摸鼻子,侧开脸,闷声不吭,低着头专注地捏捏搓搓指节,把几处皮肤作弄得发粉,只偶尔抬抬眼看江昀开床铺的如何了。 等颜怀谨搓到左手第三个指关节时,铺床的人站回他面前。 “铺好了。” 颜怀谨下意识扫一眼床。平整蓬松,想躺。 他两手自双膝一撑,准备起身,让这具酸痛的身体投进软床。 不料这动作堪堪进行到一半,江昀开不打招呼的一手揽在他后背,一手抄过他的膝弯,轻轻松松将人抱了起来,然后像对待瓷器一般,动作柔软的把颜怀谨送进了被窝。 猝不及防已经乖乖睡在枕头上、盖好被子的颜怀谨:“……谢谢。” 江昀开蹲在床边,活像对着主人摇尾巴的犬类,闻言只是抬手帮颜怀谨掖了掖被子,说道:“你休息,早饭我端上来,不用下楼吃。” “不可以。”颜怀谨着急了,甚至想从被窝里坐起来,“我刚来头一天就不和爸妈一起吃早饭,不礼貌。” 江昀开劝他:“没事的,我爸妈平日吃早饭也懒散得很。你是不知道我妈妈睡起懒觉有多可怕,我爸纵着她,时常也让人送饭到卧室。” “这不一样……”颜怀谨犹是迟疑。 “这样行不行,”江昀开提了另一个法子,“到时候我就说你刚到北区有点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晚上没睡好在补觉。怎么样?” 听起来很合理。 颜怀谨看着江昀开,慢腾腾躺回床上,扯着被子,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 这无疑是被说动了的表现。江昀开隔着被子拍了拍颜怀谨:“安稳歇着,我下去了。” 浑身是劲头的alpha精神饱满地走出卧房,春风得意。 留在房间的颜怀谨不置可否,合目沉沉入睡。 在均匀的呼吸声中,龙舌兰酒信息素仍充斥在各个角落。颜怀谨因为昨晚被江昀开临时标记了,所以此刻充盈着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的卧室不仅没有令他感到难受,反而让他休息得很舒适惬意。 许是头一回被折腾,再加上安睡环境过于适宜,颜怀谨这一觉像加班五小时的人终于回到家,不知不觉睡了很久。 等他休息充分再睁眼,江昀开不知已经静默无声地坐在床尾多长时间了。 颜怀谨嫌热地撩开一角被子,咳咳发痒的嗓子。江昀开捕捉到身后的动静,耳尖地回头,并且起身从坐了半天床尾转移到颜怀谨身侧,关切道:“醒了?睡够没有?” 颜怀谨点点头,抻了抻脖子,嗓音略哑:“水。” 不待他做任何动作,江昀开抢先把放置在床头尚且温热的蜂蜜水端到颜怀谨面前。 “给,刚放没多久。” 热腾腾的蜂蜜水自杯口冒着丝丝缕缕的白雾,不知江昀开往里面加了多少蜂蜜,颜怀谨没凑近就闻到了蜂蜜特有的甜滋滋的香气。 嗓子干的厉害,他来不及说什么,接过那杯蜂蜜水,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喝。 直到喝得嗓子没那么干了,他才放下杯子。 “几点了?” 江昀开半路劫走他手中的水杯,替他放好,同时回应:“十点半。没睡多久。” 确实不久。他原以为会睡到十二点。想到这,颜怀谨又问:“你找的理由爸妈信了吗?” “信了。”江昀开说,“妈说要把家庭医生喊过来了给你看看,我给拒绝了。” 事儿办的面面俱到,无可指摘,颜怀谨挑不出一点毛病。 左右无事,身子骨睡得要散架的颜怀谨慢吞吞从床上坐了起来,江昀开很会见机行事,趁机说:“饿了吧?给你留的早饭在楼下厨房锅里温着呢,我去拿。” 颜怀谨连声好都没说出口,江昀开就又没影了。 伺候人这么积极?江昀开不会是天生劳碌命吧? 颜怀谨对着洁白的天花板,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没几分钟,香喷喷的早饭被江昀开单手端了进来。 颜怀谨掀开被子,双脚还没挨着地,江昀开就将一张可折叠床上桌行云流水地架床上了。 颜怀谨下床的姿势僵在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不是,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卧室里还有这种东西?” “可能是因为放得太隐蔽了。”江昀开一边把盛满食物的托盘稳稳摆在折叠小桌上,一边解释,“为了不碍事,我一般是把这张桌板靠墙竖在角落的。” “……行吧。”颜怀谨了然,原先准备下床的腿早就收回到床上,眼下捏着筷子,闻着扑鼻的饭香,享受这顿迟了几个小时的早饭。 做吃喝不离床的米虫的感觉,说实话,颜怀谨觉得还不错。但是代价是牺牲屁股,颜怀谨认为有点糟糕。 算了算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怎可困于一张软床之上。颜怀谨咽着粥,甚为赞同地直点脑袋。 江昀开见他食欲不错吃得开心,体贴地说:“早饭这么合胃口吗?那我下楼告诉阿姨一声,让她下次接着做。” “啊?”颜怀谨鼓着塞满饭的脸腮,没懂他啥意思,胡乱应了:“哦哦,都行,我不挑食的。” 江昀开垂下眼帘淡笑,眼瞧着颜怀谨吃完饭,亲手收拾了碗筷下楼。 这头,颜怀谨垫了肚子,心想自己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了,于是脱下睡衣,换上方便得体的休闲装,坐在卧室一角的榻榻米上看程絮先前发来的电子版剧本。 “《深潜》、《第二天》、《下一个春》……”颜怀谨点开压缩包,指腹划拉着屏幕,顺着文档的名字一个个往下读,“名字都忒文艺了。” 挨个扫过去一头雾水,看不出是什么类型或是哪种题材的,颜怀谨思量几许,点开了名字最顺眼的《下一个春》。 一旦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随着文档页码一点一点增加,楼下堪堪消停没几个小时的厨房又一次哐哐啷啷起来,锅铲碰撞的乓乓声和加热食用油的滋滋声连起。 正看到剧本第一个剧情小**,江昀开的声音突兀地冒在耳边。 “下楼吃午饭了。” 颜怀谨猛一哆嗦,脸都白了一瞬,小臂本能地横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态,惊魂未定冲他抱怨:“你进屋怎么没声啊,吓死我了。” 他无语地偏过头,单手抚抚胸膛,给受惊的心脏一点安慰,顺便顺顺气。 “你看东西太认真了,我没敢贸然打扰你。”江昀开忙不迭俯身给他顺背,“好点了吗?” “没事了没事了。”颜怀谨摁下手机锁屏键,从榻榻米上站起身,利落道:“那走呗,咱们下去吃饭。” 说完,他提了步子。 “等等。”江昀开拉住他的手腕,视线在颜怀谨布满牙印的后颈晃了一圈,含蓄道:“贴片抑制贴吧。” 颜怀谨微微张开嘴,本能地摸上后颈,反应过来那块目前是个什么惨状后,唇角不太自然地扯了扯:“行、行啊,我差点忘了。” 他看都没看江昀开一眼,臊着脸翻箱倒柜找出一包没开封的抑制贴,抽出一片,手指灵活地撕了包装,“啪”一下,拍黄瓜一样把抑制贴按在腺体上了。 “贴好了,这下总没什么问题了吧,赶紧下去。” 颜怀谨反扯着江昀开逃离了气氛莫名旖旎的卧室。 然而,这怪异中掺杂着一丝情意绵绵的古怪氛围仍未散去。走廊上,江昀开扭头看着与自己并排走着的颜怀谨,压低音量:“小谨,十二个小时的时限过了,我一个小时前新打了一针抑制剂,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江昀开重新打上抑制剂,控制易感期,他就可以少遭点罪。这本是颜怀谨最期望的发展。可此时他却发现自己也没那么欢天喜地,一时无话可说。 江昀开见他迟迟不答话,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小谨?” 颜怀谨睫毛上下翩扇一下,眼神闪烁,按捺着不顺的心气儿道:“行了,知道了,还要让我夸你啊。” 撂下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内涵,他沉着一张偏可爱的面孔,很有反差地挂脸,快走两步,越过江昀开,挑衅地超到他前头去了。 被omega甩了脸色的江昀开望着他气墩墩的背影,脚步在原地顿了顿,不知所措。 这抑制剂究竟能不能打? 太过珍视一个人就容易在他面前犯傻。小江目前就是这么一个状态。再聪明的人在爱情面前也得栽跟头啦。 小谨也栽跟头,不过他栽跟头自己没事,受苦的是江昀开哈哈哈。[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惹人生气 第22章 真没家暴 一顿饭吃得江昀开身心俱累,很不是滋味。 因为颜怀谨明显不乐意搭理他。蓝歆和江建与他说笑,颜怀谨十分捧场,但这话一旦被江昀开接了,颜怀谨就立马意兴阑珊,摆明了没兴趣。 别说江昀开难受得坐不住,就连蓝歆和江建正都看出两人之间不对劲儿了。 两位经验丰富的长辈发现端倪后,意味深长地打量一遍傻儿子江昀开,看到江昀开拉得老长的驴脸,努力憋笑,随后岿然不动地眼神交流了一番。 与此同时,他们对颜怀谨的关注也没有落下,一个接一个地挑起各种各样新鲜有趣的话题,完美维持了餐桌上其乐融融的局面。 颜怀谨一边享用飘香的午饭,一边同他们滔滔不绝地聊。 只是北区的人大多重口,家常菜油大,颜怀谨顾忌体重增加,限制食量,压根没敢吃太多。把一小碗米饭解决了,另外七七八八吃了些蔬菜,六分饱就搁下了筷子。 “妈,爸,我吃饱了。经纪人给我发了一大堆东西,我先上楼梳理梳理,失陪了。”颜怀谨惯会拿捏乖巧omega的样子,眼下更是刻意演了几分,让人瞧着这孩子听话上进的不得了。 蓝歆哪能受得住,眼神中的喜爱和夸奖跟特效一样毫不收敛地蹦出来:“哎呀,好孩子,那快上去吧,可别耽误了。” 颜怀谨对着蓝歆软乎乎地笑笑,下了饭桌。于是,这顿饭从开始到结束,江昀开都没得颜怀谨一个好脸色。 丧了半个小时的江昀开用沮丧目光目送颜怀谨一步一步离开餐厅,直至转角处连背影也看不见才敛下视线。 江建正不冷不热地斜了他一眼:“出息。” 江昀开感情受挫,情绪不大好,听见亲爹的嘲讽,立即发作了。他拗着一股劲儿,牛犊子一样呛声道:“就没出息怎么你了!” “你这混球……”江建正气的说不出话,捏着筷子指他,“小谨就该生你的气,什么臭脾气。” 被人戳着伤处骂,江昀开愈发难以忍受,他咬牙切齿的把嘴里的食物嚼碎吞了,摆着一张奇臭无比的脸,反唇相讥:“你有出息,那我怎么记得上一年某人被赶去书房孤零零睡了一个星期呢,呵呵。” “你!”江建正脖子气得通红,饭都吃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被两个alpha吵得大脑嗡嗡响,蓝歆将筷子猛地往碗沿上一扣,瞪向江建正。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收到老婆大人的严厉批评,江建正悻悻然收了讨人嫌的话,拿起碗,喝了口热汤。 见亲爹终于老实了,江昀开讥讽:“切,谁管你见不见识。” 江建正真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我说你……” “啧。”蓝歆对他怒目而视。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江建正在蓝歆的威胁之下举手投降。 江昀开扭开头,眼不见心不烦。 “昀开啊。”压制住江建正的蓝歆转头向儿子发起谈话,“你是不是跟小谨闹闹矛盾了呀?你是alpha,绅士点,知不知道?” “妈,你还不清楚我对小瑾的心意吗?”江昀开苦恼地喝了口降火气的丝瓜汤,“我要是欺负小谨了我把头割下来给你。”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蓝歆伸着指头点了点他,然后声音放轻了些:“你真没欺负?那我怎么瞧见小谨脖子那儿紫了一块呢。” “噗!……咳……咳咳……”江昀开呛得半死,嘴里的丝瓜汤险些脱口而出。他脸红脖子粗,使劲拍了拍胸膛,崩溃道:“妈,我求你了,没事别瞎打听行不行。” “切,你以为我想问啊,我是看不得小谨受委屈,万一是你家暴他呢,我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看过的AO夫妻俩相关社会新闻更是数不胜数,你妈妈我对alpha的劣性根了如指掌。” 所幸蓝歆也清楚江昀开的品性,清楚他和江建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做不出那种没人性的事。 但多说说总有好处。她语重心长道:“他一个omega,明事理又长得好,从小到大被家人捧手心里疼着,你要是对他不好,磕着碰着他了,青紫一片,指不定多疼呢。” 江昀开诡异地沉默了。深思数秒后,他甚至有种被点醒的错觉。 没错了,颜怀谨神色冷淡肯定是因为身体不适。而让颜怀谨身体不适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况且颜怀谨下床行走肯定比躺着难受的多,被叫下楼吃饭要走这么多路,想想都遭罪,自然会对他这个折腾人的alpha有怨气。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一出卧室颜怀谨就莫名其妙生了气,以至于到吃饭结束都没搭理他。 江昀开豁然开朗。 一旁的江建正看江昀开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只觉得他这一副醒悟的表情活像刚开智的妖猪。 蓝歆瞄见他的神情,惊悚道:“昀开啊,你老实跟妈妈说,你是不是真对小谨使用暴力了?” “我对天发誓,”江昀开并起三根手指,“真的没有家暴。” 说着,他快速端起面前剩了半盅汤的碗,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完:“我现在已经知道他为什么生我的气了,妈我先上楼了啊。”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唰一下起身,不消片刻就没了人影。 蓝歆、江建正:“……” 两人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接着吃饭。 此时此刻,二楼卧室一片静悄悄。 颜怀谨窝回榻榻米,右手扣住手机,慢慢往下阅览着密密麻麻的字眼。 偶尔看到兴奋处,他不仅眼瞳会睁的大一些,另只搭在膝盖上的手也会急促地搓出两三个响指,以此抒发难耐的激动心情。 这边剧情一个大转折,他刚打完两个响指,来电通话的界面便猝然蹦到他眼前。 联系人名称显示:程姐。 歪歪斜斜躺在榻榻米上的身子一下坐直了,颜怀谨板板正正地点了接通。 “喂?姐,什么事儿要你打电话来啊?” “别贫嘴了。”程絮隔着电话拿他没法子,“我之前让你看剧本,你看了没啊?” “看了,接电话前我就正在看《下一个春》呢。这本子真不赖,我都读入迷了!” “你抓紧时间看,认真点,别跟看小说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程絮免不了唠叨他,嘱咐提醒一遍后,她终于话头一拐,步入正题:“今晚八点,你和叶迟录的那期《欢笑不止》播出,要是反响不错就开个直播抓流量,巩固一下热度。” “没问题,直播抓流量我擅长。”颜怀谨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个人直播经常翻车,例如公开鄙视奇葩同事啦、连怼十八个黑评啦、和叶迟两人连麦嘴上没把门的乱开玩笑啦…… 但有一说一,抓流量这点颜怀谨确实做到了。他开一场直播,流出的切片起码能养活八百个营销号。 对于这营销号用他的切片吐槽什么……颜怀谨对团队表示那别管了。 身为他的经纪人,程絮相当了解他言行之间未说出的潜台词。闻言深感头疼,只能重申:“不许念黑评,不许和叶迟连麦,我会错开你们俩的开播时间,到时各播各的。” “得得得,听您的。”颜怀谨满口答应,“就是程姐啊,播出后哪种程度叫反响不错?我自己也判断不了啊。” 程絮:“这你不用管,符合热度要求的话,我会直接发消息通知你上线旧浪直播,没通知就视为直播取消。” “记住了,没别的事了吧?挂了。”附在耳畔的手机被拿下,颜怀谨活动活动肩膀,缓解了身体上的酸痛,这才重新投入到《下一个春》中去。 工作排的满满当当,生活中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就顾不上了,于是,颜怀谨对江昀开打抑制剂怀揣的那点小疙瘩,顺理成章的被抛之脑后。 “笃笃。” 这回江昀开学聪明了,拧开门进来不忘轻敲两下门板,以做提示,不至于像上午那样吓着颜怀谨。 听到敲门声,沉浸在剧本中的颜怀谨百忙之中抬了下头,不以为然地瞟了他一眼:“吃完饭上来休息?” 被晾了一中午的人突然得到颜怀谨的主动搭话,江昀开受宠若惊,转身合上门,忙不迭说是上来歇会儿。 颜怀谨潦草点了点下巴,不置一词,身子一歪换了个姿势窝着。 好几分钟过去,他才发现声称要休息的江昀开一直坐在床尾,面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颜怀谨轻啧,看向江昀开时弧度美好的上目线尤为清晰:“跟个摄像头一样一直监视我干什么?”他手腕卸力,呈现着剧本内容的手机屏幕便翻转了角度,暂时侧向一边。 “小谨,你不生我气了?”江昀开的手抓紧了床垫。 被迫回忆起方才乱发脾气的时刻,颜怀谨的眼珠子尴尬地到处转,嘴硬道:“……我生什么气,我没生气啊。” 江昀开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笑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知道小谨脾气一向是很好的。” “……” 颜怀谨嗓子眼里含含糊糊,半晌没吐出个所以然,只当没听见那话。 江昀开:家人们,做恨太过了也算欺负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真没家暴 第23章 天降好本 自然光在姣好的侧脸上投下明暗过渡自然的界限,面容清隽的omega微蹙眉头,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阅读的世界当中,这画面像电视剧的特写镜头一般静美至极。 江昀开痴痴描摹了数遍颜怀谨鼻尖微翘的弧度,形状饱满的唇峰,线条硬柔有度的下颚线……直至这留恋不止的目光降落到肩颈处彰显存在感的点点红梅印记上,他才蓦地回神,想起自己上来是干什么的。 心中稍作思量,他轻悄悄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瓶按摩舒缓用的精油,踱步到榻榻米后方,蹲下来,滚烫的掌心覆上颜怀谨的双肩,整幅画面像是他贴上颜怀谨的后背,要把人搂紧怀里。 感受到温热的体温,颜怀谨从剧本中抽离意识,小幅度转过头:“干什么?” 身后的alpha打了抑制剂,龙舌兰酒味淡了很多,若不是颜怀谨被江昀开临时标记了,恐怕连这稀薄零星的信息素都难以捕捉。 他头转得突兀,江昀开跟他离得太近,因着转头的动作,颜怀谨凉冰冰的耳廓冷不防贴上江昀开温热的嘴唇。 令人意料不到的暧昧接触突然发生,一冷一热的微小体温差之下,两个人都不觉定在原地。 江昀开本能地抿了抿唇,眼神漂移不定。 糟糕的是,他们两人尚未拉开距离,这个唇部动作使得alpha的唇肉旖旎地含了含颜怀谨耳朵最外围一圈的软骨。 发觉自己流氓十足地亲吻了什么,江昀开的心脏先是滞空一瞬,然后以一分钟内直逼上百次的频率跳动起来,几乎是要蹦出胸腔。 颜怀谨僵着偏着脸的姿势定格,如果不是他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艳红,快速充血,江昀开都要以为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这点突发的小状况。 时间仿佛陷入停滞,两个人迟迟回不了魂。 忽然,颜怀谨耸着双肩,轻嘶一声,回避着江昀开的视线,低声说:“疼。” 江昀开慌忙收了握在颜怀谨肩上的那双手,结巴道:“对不起,我刚刚、刚刚太紧张了。”所以手上无意识使了劲儿。 “笨。”颜怀谨用微不可查的音量分贝骂了他一句,没再提方才意外发生的吻,反而借此机会转回了头,彻底不看后面毛手毛脚的alpha了。 被omega抱怨了,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江昀开着实摸不着头脑,跟愣头青没两样。他念着自己上楼求和的目的,鼓起勇气迎难而上,再次伸出手:“你身上难不难受,我给你按按?” 颜怀谨泛着血色的指尖在平滑的屏幕上一蹭一划,剧本页码数字加一。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辛苦你喽。” “小事,累不着我。”江昀开跟头被赶进田地劳作的黄牛一样,哞一声开干了。他打开精油,倒在手心摩擦搓热,乐呵呵地给颜怀谨揉肩捏腿,活泛筋肌。 江昀开做事态度端正,守着颜怀谨,垂头仔仔细细给omega按揉肢体,一点没放松偷懒,就是连半分的神也没走过。 颜怀谨觉得好笑,同时也有点别样的感慨。 傻乎乎的执拗劲儿。看着一点也不像一个坐办公室主持大局的精英。哪有alpha是这样的? 越了解江昀开的内在性格,颜怀谨越是能感到江昀开的特别,目光忍不住朝他那儿瞟。 看着江昀开签下无数合同的手兢兢业业为他按摩,动作小心,力度适中,颜怀谨洞若观火的心突然体会到了江昀开对他小心翼翼的照顾之下,潜藏的十倍万倍的精心呵护。 颜怀谨压下这点萌发出嫩芽的小确幸,微微下陷的唇角偷偷往上翘,挤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却又在江昀开换个部位按摩时压下嘴边的弧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假模假样地看剧本。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共处了一个多小时,颜怀谨剧本进度过半,经由江昀开的贴身按摩舒缓,浑身上下肌肉里的酸痛感也转为爽利。 精神上有《下一个春》这样的好剧本熏陶,身体上有手法老练的江昀开伺候,颜怀谨这一下午别提有多舒服了。 不久,他眼角眉梢带着懒散的餍足歪躺在床侧,好奇地发问:“江昀开,你的按摩技巧是专门学过的吗?” “嗯。”江昀开把瓶内液体水平线下降几个刻度的精油拧上盖子,收起来放回抽屉里,“你清楚的,我妈妈是文字工作者。久坐的缘故,她腰椎和肩背负担很大,经常性酸痛,我和爸就都找了专门的老师请教手法,时而给她按按。” 颜怀谨:“原来如此。” 这倒是合理之举。 颜怀谨黑白分明的眼瞳绕着亮堂的天花板巡视一圈,语气悠闲又隐隐带着崇敬:“我知道妈是位才名俱全的编剧,上次她参与的一部电影还获得了华青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的荣誉,在媒体上挂了好多天。” 华青电影节在国际上赫赫有名,与百盛、柏表电影节共同被誉为“展现造梦艺术的聚光灯”,是每一位文艺工作者做梦都想登上的舞台,在文艺与文娱界都拥有相当广阔的影响力与知名度。 自蓝歆在两年前获得华青电影节颁布的最佳编剧奖截至今日,她已经横扫了三大电影节全部有关编剧的奖项,是现阶段,本国乃至国际上最受万众瞩目、且口碑极佳的原创编剧。 看影视作品时,一瞅见编剧栏写的是蓝歆女神名字,国人永久不变的一句名言是:家人们,这还说什么,都蓝歆了,直接冲吧。 回顾完蓝歆金光闪闪的职业履历,身为一名仍需努力进步的青年演员,颜怀谨忍不住艳羡感叹:“咱妈好厉害啊。” 他话尾的小腔调将崇拜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由逗乐了江昀开。 江昀开上前压了压他乱拱导致翘起的发丝,不经思考、毫无分寸感地跟他透底:“妈最近刚写完一个本子,好像名字叫《下一个春》,你有没有兴趣?我跟妈提一嘴,要过来你看看。” “开什么玩笑。这多不好。”颜怀谨连忙拒绝,头摇的像拨浪鼓,很有职业道德与操守,“你少捧我,咱妈这种级别的编剧的作品可以说是艺术品了,具有保密性质,我哪能随便要来读,太草率了。” 江昀开说的像是要给他走后门,一向对演戏恪守道德底线的颜怀谨蛮不好意思地冲江昀开摇头摆手,谁料这手摆到一半,他神思一定,脸色巨变,腾一下从松软的被子间弹坐起来: “我靠,你说咱妈新写的本子叫什么名???”在父母眼中是个乖仔的omega暴露口癖,颜怀谨就差没抓着江昀开的领子吼出这句话。 废话,这太冲击了好吗!下一个春……下一个春! wtf那不就是他今天看的那个吗?!程姐居然把蓝歆这种地位的编剧的原创剧本拿到了手,给他考虑! 颜怀谨的心情起伏难定,压抑着亢奋的期待和恐惧惊喜落空的惴惴不安,两只手捧起手机,赶紧返回文档第一页第一行,立马锁定白纸黑字的编剧那一栏目: 蓝歆个人原创。 颜怀谨手都要抖了,他舔了下唇,干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把手机端端正正摆放在正前方,两膝跪并,双手合十,对着电子文档格式的剧本,虔诚地拜了三拜。 这一番大动作看得江昀开目露迷茫:“你在祈祷吗?” “江昀开!”颜怀谨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沉了一片碎星,喜不自胜,起身疾冲,扑进江昀开怀里,双臂热切地环住江昀开的脖子,“我太幸运了!” omega如一块小秤砣,带着重量一下坠进alpha的怀里,江昀开被冲地后仰一下,有力的臂膀赶忙接住他,承受住他的冲击力,失笑道:“跟我说说,哪里就幸运了?” 颜怀谨的脸颊兴奋得弥漫上两坨红晕,胳膊肘半撑半压地搁在江昀开肩头,响亮无比地亲了一口江昀开的唇角:“我好高兴!” “我才发现我看了一天的剧本就是妈写的!你简直想象不到这个本子有多么精彩!实在是太惊喜了,我居然有机会接触到咱妈这么厉害的原创编剧写的本子啦!” 得了香吻的alpha如同上个世纪未淘汰的老旧处理器,承载处理不了过多数据,宕机冒烟了。 他看着像小狗一样叭叭表达着快乐的颜怀谨,心里流泻出无穷无尽的蜜浆,跟他感同身受一般,满足开心得不得了。 江昀开讶异,但同时不可自抑的被颜怀谨的欢快感染,嗓音中透露出几分愉悦:“恭喜你,替你高兴。” “谢谢!”颜怀谨朝他笑的明媚,声线脆生生地道谢,然后利索地脱离他的怀抱,在床上抱着枕头打了两个滚,嘴里叨叨着好开心好开心,还间错哼几个不成曲的小调子。 江昀开慢慢放下原先环抱着omega的手臂,锋利的五官柔和下来,就这样耐心地、默默地、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得意开心的瞬间,一秒也不愿移开视线。 仿若他的整个世界空间的正上方有一束强亮度的、冷白的聚光灯,笔直地聚焦投射在纯粹开怀的颜怀谨身上,难以偏移。 哎呀哎呀,小情侣太甜了,写得我好开心(转圈圈)[奶茶] 话说我这文真的有人看吗,不会是我一直在自娱自乐吧(悲)[爆哭] 不管了,自娱自乐我也赚到了,嘻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天降好本 第24章 你上进啊 晚上七点五十,粉丝们期待已久的最新一期《欢笑不止》马上开播。 吃完晚饭,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颜怀谨不疾不徐踱步进卧室,并且我行我素,依旧没贴抑制贴,任由腺体裸露在外。 上面青紫的咬痕消退不少,瞧起来没那么可怖了。 对于到底要不要贴抑制贴这个问题,其实颜怀谨洗漱时认真考虑了。最终,他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贴。 不贴抑制贴原因有三。 一是他真的受不了睡在卧室也在腺体上闷着一块药贴,二是江昀开易感期情况稳定多了,不贴的话问题也不大。既然如此,他没有必要委曲求全,非给自己找麻烦。 三是颜怀谨站在浴霸下破罐子破摔的一句吐槽: “我不都结婚了吗我贴什么抑制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跟没经人事的omega一样有什么意义?搞得像白结婚了。” 何况他跟江昀开都没羞没臊一夜滚了三次床单了,薄薄一片抑制贴到底有个鸡毛的作用。江昀开要是还想标记他,不就是撕个抑制贴的事儿吗? 再退一步说,他们是有法律婚姻关系的夫夫,江昀开易感期需要舒缓,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他以后也有情热期,没准也要江昀开帮忙。 两个人又不是柏拉图,贴抑制剂究竟是图什么。完全没道理嘛。 说服完自己后,颜怀谨一身轻松,毫无心理负担地甩掉拖鞋上了床。 由于刚吹完头,他的头发蓬松顺滑,香喷喷的洗发水味自然发散,橙子味的沐浴露香气也丝丝缕缕地沾染到被子与枕头上。 这种果香味和柠檬草信息素混合,闻起来像一杯鲜榨的果茶,但因为在临时标记过程中,颜怀谨后颈的腺体里被江昀开注射了大量龙舌兰酒信息素,于是清新的味道中便混进了大量酒精味,反倒像是一杯特调了。 颜怀谨穿着江昀开给他新买的丝绸睡衣盘腿坐在床头,白皙纤长的手拿起床头柜上躺着的平板,平放在两腿交叉的支点架着,用指纹解了锁,轻车熟路找到柠檬TV,点击进入。 同万千观众一起开启观看《欢笑不止》的旅途。 节目而已,录制的时候谁还能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言一行心中自有衡量,所以颜怀谨虽然在线观看着,但其实并不大在意。 他自认在魔鬼的你问我答环节回答得无懈可击,任节目组后期使劲浑身解数恶剪都不会到达太离谱的境地。 谁料看着看着,颜怀谨那双圆溜溜的澄澈猫眼逐渐半阖。 弹幕区域,粉丝之间打暗号一样的专业缩写术语在屏幕上平移,他眯着眼强行思考半天也破译不了,只看得懂只言片语。 “这都说什么呢?是汉字吗?发这么多字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国际节目呢,真是。”颜怀谨狠狠吐槽,抓了抓头发,自暴自弃道:“算了,我老实等程姐的消息吧。”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颜怀谨知行合一,立即放弃琢磨密集的弹幕了。 所以一期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娱乐节目他看得三心二意,走马观花。 播到片尾,他又一下来了精神,指腹在屏幕上东戳戳西点点,界面便从柠檬TV跳为旧浪热搜榜。 颜怀谨从第一位挨个往下搜查,精准定位到几个有关这期节目的热搜标题。 3 陈建涯耍大牌黑评 5 白清唯一不知情的人 8《明月在上》剧组剧宣 17 颜怀谨吵架是假 25 叶迟半真半假 “嚯,半个小时的你问我答环节热搜不少啊。”颜怀谨惊了,振奋地挨个点进热搜吃瓜。 他最想看的也就是第三个陈建涯那条。 一点进去,跃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混粉圈的都眼熟的营销号剪的《欢笑不止》你问我答环节。其中颜怀谨回答的那两句话牢牢占据了热门广场,点赞数十万。 颜怀谨点开视频。 “假的那半,当然是热搜是假的啦。我没有在后台和陈老师吵架,只是讨论问题意见相悖,两个人探讨比较激动而已。叶迟点赞的评论也是为了增加热度随手点的,没有大家猜测得那样弯弯绕绕……” 与当初在录制现场别无二致的对答自平板扬声器一五一十地播放出来。 很好,没东拼西凑的恶剪。 视频没问题,颜怀谨开始审判评论区。结果评论区被陈建涯粉丝控评了。 “……啧。”颜怀谨无语了,反手点进了由路人占主导权的吃瓜论坛组。 标题:李涛今晚《欢笑不止》你问我答环节。 1L:笑死我了,“狗仔会议”名不虚传,给陈建涯这么高流量的演员都被高桥问成孙子了,看见好几个他脸色铁青的镜头哈哈哈哈。 2L:他爷爷的短短两分钟笑点过于密集……谁能想到这个咄咄逼人的问答环节最淡定的居然是颜怀谨和叶迟。这就是两位内娱魔童的实力吗,敬畏[双手合十] 3L:颜怀谨和叶迟没白在网上和黑粉对骂,听听这说话的艺术,不混圈的路人一看还真以为他俩是省油的灯呢呵呵。 4L:对啊,谁不知道叶迟后面是叶家这个豪门,背靠大树天天肆意妄为欺压其他草根艺人。真不知道他的粉丝是不是媚富,这种整天不务正业,只知道在网上日天日地的无良少爷有什么好喜欢的。 5L回1L:脸色铁青在你梦里吧[白眼]陈建涯兢兢业业在圈内备受好评,一朝剧宣被同事泼尽脏水才是倒八辈子霉。另外大家心知肚明叶迟不是什么善茬,颜怀谨也不是个好东西。 6L:我不行了,5楼一眼陈建涯的粉丝,回你家超话看彩虹屁好不好,玻璃心还追什么星上什么网。 7L:别的不说,有两个镜头颜怀谨真特么好看啊草,好像用这张脸活一次。 8L:我拿什么拯救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弱智网友。 9L:只有我在严谨吃瓜吗。根据颜怀谨说的话,他和陈建涯后台吵架是假,但是叶迟点赞的陈建涯耍大牌可没一个人澄清,这妥妥的真假未定啊。 10L:耍大牌这事儿不早就讨论过一轮了?指路[链接]贴主po了挺多证据,起码不是凭空捏造,但这种事看不到监控就有辩驳的空间,真假只能自由心证了。 11L:这么无聊的黑评瓜值得上这么高位置的热搜吗?旧浪也是不行了。 12L回4L:喜欢叶迟怎么你们了,自己仇富就不要说别人媚富。 13L:我的妈,叶迟粉丝出没了。 14L:没人注意到颜怀谨和陈建涯眼神交流好几次吗?而且每次陈建涯看向颜怀谨的脸色都不大好,他们俩之间绝对有瓜。 15L:什么瓜?孤A寡O,难不成两人地下恋闹掰了,所以颜怀谨要在节目上坑陈建涯一把? 看到这,颜怀谨实在没撑住干呕了一下:“这谁啊,恶不恶心。” 吐完接着往下看。 16L:别造黄谣行不行,low的要命。颜怀谨这么漂亮的omega怎么可能看得上陈建涯。 17L:?楼上是颜怀谨梦A吗? 18L:赞同,陈建涯那条黑评,颜怀谨既然提到了,完全能顺便澄清一下,多说两句就够了,结果故意点到为止,绝逼是暗戳戳内涵。 19L:我颜颜老婆既不是豪门阔少,也不是业内大腕,我请问他那什么做为内涵陈建涯的底气,你们分析也要有个限度…… 20L:我靠陈建涯耍大牌有后续了![链接]贴主又跟进了新证据,这次有音频为证,速看,不然被粉丝举报掉了。 21L回19L:你这样一说更显得两个人是感情纠纷而导致的节目上反目成仇了,不然颜怀谨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演员犯不着针对陈建涯。没那个资本也没那个胆才对啊。啧啧,现在情势可是恰恰相反。 “卧槽有病吧!你才跟陈建涯有一腿!你全家都跟陈建涯有一腿!” 看到那些猜测他和陈建涯疑似恋情翻车反目成仇的评论,颜怀谨恶寒得直想翻白眼。他胸口气得一起一伏,气都喘不匀,干脆手腕一使劲把平板扔到了床尾,眼不见心不烦。 “一群弱智。” 颜怀谨恶狠狠骂完,起身下床准备去倒杯热水,要不然他非得被气死。 按了按钮,饮水机自动出水,颜怀谨接了满满一杯,小口啜饮着走回床边。 没喝几口,江昀开推门进了卧室,随手拉了个凳子就大马金刀地坐下了。他穿了领口立挺的衬衫,袖口贴合腕骨,坐下也没有拉扯出太多褶皱,身上浓浓的一股班味。 颜怀谨放下水杯,舔去唇边上的水渍,随口询问:“什么项目这么重要需要你这个点处理?” 还专门临时换了衬衫,八成是召开了视频会议。 颜怀谨问着,另取了一个杯子,接了杯温水塞进江昀开手中。 江昀开:“是个新开发的项目,这两年投入成本很高,叫西……” 说到这,alpha戛然而止。 颜怀谨歪头:“叫什么?你别说一半啊。” “我一时忘了。”江昀开捧着颜怀谨给他倒的水,抬起又放下,要喝不喝的,“里面涉及的太多了。” “你这人,唉。”颜怀谨向他投去狐疑中夹杂着责怪的眼神。 伴着失望的尾音,江昀开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他发现了?是要怪他瞒着他吗?他会生气吗?我该怎么办?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公司的领头羊,这才开完会不到五分钟,却连手底下的项目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哪能行呢?” 颜怀谨痛心疾首的砸了下掌心,颇有恨江昀开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 江昀开顿住,默默低头喝了一口水,低声下气道:“……小谨说的对,我应该上点心。” 江昀开(尔康手):老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 颜怀谨恐惧:你是上进的alpha对不对?咱可不能游手好闲败家业啊![害怕] 江昀开哑巴吃黄连:……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你上进啊 第25章 书房直播 “不是上点心,是要非常上心。咱们家不兴出败家alpha的。我爸妈看不得alpha堕落,你瞅瞅他对我哥的要求就该清楚了。我觉得你爸妈肯定更不允许。” 颜怀谨头头是道,仿佛真的为江昀开不好好工作而忧思愁苦一般。 也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连项目名都能忘记的话,这个人的工作态度着实可见一斑。 江昀开有口难言,咽下为自己申冤的诸多话语,唯有听训点头的份儿。 alpha改正错误态度端正,颜怀谨很是欣慰。心情一好,他脸上就不自觉染上笑意,瞅见江昀开握着的水杯还满当当的,他抬起手臂,手指托了托厚厚的杯底:“快喝,别干坐着。” 托完他又指了指江昀开的唇:“你是说了多少话啊,干得都有点起皮了。” 江昀开微微垂首,倾斜着杯子,水液润湿了唇瓣流进口中,唇部干燥的情状一下缓解不少:“也没多久,一会儿就好了。” 颜怀谨托着下巴,拖着长音哦了一声,睁着圆溜溜的双眸看他喝完了一整杯水。他正要接过空杯子再给他倒一杯,手机铃声兀自响起。 接空杯子的手丝滑地转道去扒拉掉在被窝里的手机。 从枕头下找到手机,颜怀谨扫一眼备注接通了电话:“程姐,要播是吧。” 江昀开仍坐在凳子上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去自行接水喝。 他拉起十级警备,单手转着空杯子,视线落在颜怀谨身上,耳朵自动收取颜怀谨说的话,脑子自发分析通话的对话逻辑,仿佛试图从其中窥探出什么。 知晓和颜怀谨通话的人是程絮,江昀开落下了心上的担子,骤起的敌意消除。 “程姐,我上哪个平台播?随便吗?还有直播主题是什么?”颜怀谨问电话那头的人。 他垂着眼睫,目光虚虚地聚焦在床单上,倾听电话中程絮的交代。 因为没开扩音模式,一旁的江昀开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莫名焦灼。他按捺下这份不知名的不安与焦躁,不打扰,不出声,像个善解人意的丈夫,一言不发坐着。 在颜怀谨挂掉电话后的第一秒,他巴巴地抬眼朝颜怀谨看去:“小谨,你要播什么?是现在播吗?打算在哪儿播?我能在旁边看吗?” 他机关枪一样一连问了四个问题,面容急切又渴望。这求知若渴的模样给颜怀谨看得直发懵,下意识挨个解疑: “直播。是现在播。在旧浪播。你当然不能在旁边看,不然被网友发现我藏了个alpha怎么办。” 听到前面三个回答时江昀开眼前一亮又一亮,全是颜怀谨乖乖不做隐瞒告诉他实情带来的高兴。但轮到第四个回答时,江昀开的心就像是被人拧了一下似的,又酸又疼。 他上扬着的眉形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更急了:“我不出声不出镜,这也不行?” 颜怀谨觉得他像只没叼到肉骨头的大型犬,看起来居然有一丝可怜,于是耐着性子说:“原则上是行的,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我一不小心碰歪了手机,镜头带到了你,那我们俩就完蛋了,注定今夜无眠。” 江昀开说不出话。再讨价还价就不合适了。那样显得他不成熟,不稳重,不够顾全大局。 “好吧。你直播的时候我会去另一个房间。” 心思多得难以理清的江昀开起身走向饮水机,捏在手中许久的空杯子被重新灌满。 颜怀谨亦步亦趋跟了他两步,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身子,脸凑到他肩膀旁:“江昀开,直播地点可以征用一下你的书房吗?” “滴。”江昀开按下饮水机机身一侧暂停的按钮,扭过脸和他对上视线。 颜怀谨赶紧冲他眨眨眼,皱皱鼻子:“求求你啦,我保证不会乱翻你的文件的,也不会弄乱你的书房。江昀开——” 他故作清亮的嗓音故作绵软,钻进耳眼里弄得整个耳道都痒乎乎酥麻麻的,别有一番韵味,对这种撒娇声线的特殊印象令江昀开的记忆几乎立刻定格到他临时标记颜怀谨的那一晚。 那时候颜怀谨坐在他胯上,双腿圈在他腰腹,脚后跟一抖一抖的,蹭得江昀开腰眼发麻。 他貌似很不好过,一直在小声地哭,眼皮一眨,泪珠子就啪嗒啪嗒往江昀开胸肌上掉,彻底受不了了就软声喊江昀开的名字。 太涩了。 江昀开脸蓦地红了。 颜怀谨:“?” 这是被他气红温了? 书房对他这么重要的吗?不是连项目名字都记不住?竟然对书房这么重视。 差生文具多既视感。 江昀开生气了这书房他也得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比书房更适合直播的地方了。颜怀谨预备上猛药,表情用力几分,卖力撒娇:“真不行吗?江昀开——江昀开——” “可以了小谨,可以了。”江昀开通红着帅气的面容,做出要捂他嘴的动作,却又没彻底把掌心严丝合缝压上去,只轻轻拢盖着颜怀谨的下半掌脸,“书房而已,你想用就用,用不着问我。” 这话说到颜怀谨心坎上了,他甜甜一笑:“江昀开,你真好。” 江昀开攥紧手中的杯子,谦虚道:“一般吧。”接着又补充说:“我帮你收拾收拾书房的桌子,刚开完会,可能有点乱。” “那走吧。”颜怀谨抱着平板,捞起手机,拉住江昀开的手臂,让人带路领到了书房里。 书房的灯一亮,颜怀谨用审视的方式环顾一圈明亮宽敞的房间,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错不错,是个直播的好地方。 江昀开先一步走到摆放着笔记本电脑的办公桌前,将一摞摞文件叠起来,将其挪至不碍事的桌角。 颜怀谨走过来,还没看见最上面的文件夹印的字,江昀开便手快的把第一个文件夹换到最后一个了。 这行为并不惹人注意,恰好,颜怀谨移开了视线,把这个小动作忽略个完全。 江昀开低着头,神色自若地进行文件整理归类。 办公桌上已然被整理出大片空处,颜怀谨一时找不到手机支架,便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在办公桌叠放,再把手机竖着靠上去立着。 他拉过江昀开的老板椅,对着角度调整手机,找到一个差不多可以应付直播的位置才收了手。 “你收拾好了吗?我只用这块地方就足够了。”颜怀谨的手腕转了转,指尖在深色的木质办公桌上划了个大概的范围。 “好了。”江昀开没再多说什么,为了不打搅他直播,出了书房。 屋里只剩下颜怀谨一个人。 点开旧浪,他把小号切到后台,登上大号,一步步操作着开了直播,同时还不忘关闭接受礼物打赏的功能。 直播开的突然,没有预热,所以粉丝来的慢一点。头两分钟,颜怀谨只是两臂搁在桌上撑着,跟个乖学生一样坐好,间或看看直播界面右上角的在线观看人数。 渐渐的,弹幕滚动起来,在线人数升了上来。 程絮告诉他开这场直播就是闲聊,最好说话幽默些,趁着《欢笑不止》的热度吸吸粉。所以颜怀谨着手挑选一些日常的、有意思的问题开聊。 “晚饭吃了吗?吃了也没吃吧,因为吃的不多,毕竟得控制体重。” “这是在书房吗?柜子里好多文件夹。”颜怀谨口中念着,回头看了看,众多蓝色的夹盒在背后安装了透明玻璃的柜子里一览无余,“啊,都是家里人的。这书房平时不是我在用。” “书房谁的?”颜怀谨靠近屏幕读,转移话题:“你们怎么对书房这么感兴趣,我一大活人坐这儿呢也没人看。” 一波说爱看颜怀谨的弹幕刷了出来,压下了有关书房的弹幕。颜怀谨在桌子底下竖了个大拇指。 “节目表现不错。”颜怀谨专门念了这条,臭屁道:“谢谢,我知道。” 直播间的主人主动cue到节目,弹幕便以井喷式的速度刷起了有关《欢笑不止》的话题。 “……和叶迟有默契……一起……”颜怀谨读的断断续续,越读离摄像头越近。 高清的镜头下,他无暇柔白的皮肤和红润的唇霸占了整个屏幕,直播间不断滚动刷新的弹幕都停滞了几秒。 直到颜怀谨远离镜头,往老板椅靠背上一倚:“太快啦太快啦,我都读不完弹幕就溜走了。” 他跟粉丝聊天一向是柔声细语,直播间的观众一瞬间沉溺了,全在嗷嗷叫颜怀谨声音好好听。 颜怀谨弯唇笑:“你们怎么那么容易激动。” 然而,和谐是不可能在颜怀谨直播间永生的。愉快的氛围被几条扎眼的评论打碎。 人不乖路子也野:心情这么美,不如解释一下为什么节目上公开内涵同事吧。 太阳当空照chen:污蔑前辈耍大牌这事儿怎么说? 关你屁事:别再装无事发生了,到底有没有和陈建涯谈恋爱? 在家纳鞋底:黑粉能不能自觉滚出直播间?正舔屏呢,弹幕乌烟瘴气的[白眼] 谁点的鸡翅:666,这年头只要不夸明星就是黑粉是吧。 这个乐子我非得看上不可:直播间到底有没有颜怀谨粉丝,看起来局势被陈建涯粉丝压着打。 别来沾我陈:我只能说还在粉颜怀谨的也是神人了。 再给我按粉籍正主糊穿地心:那神人很少了。 一时间,弹幕区域吵架的势头难以遏制,甚至愈演愈烈,简直就是粉丝、黑粉、路人、嘴贱的乐子人大混战。 颜怀谨好整以暇,没事人一样安静地看着一串串弹幕,偶尔还笑笑,瞧着十分温良,妥妥是个寡言少语的花美男。 不过在黑粉眼里,这副做派就有点像好拿捏的软柿子了。 隔着网线的一众网友无人在意颜怀谨,在直播间吵得天昏地暗。 颜怀谨借着埋头咳嗽的角度翻了个隐晦的白眼,再抬起头,手指就闲闲地点住屏幕上的弹幕区域,将“精华”弹幕留在了眼前。 他嘴唇一张一合地吐出四个字: “关你屁事。” 吵得天翻地覆的弹幕瞬间消停。 颜怀谨摊手:让我受气?想都别想![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书房直播 第26章 爬不起来 时间仿若凝滞了。 直播间观众沉浸在颜怀谨公开diss网友的震惊之中,久久没有回神。 虽然这种公开怼人的行为颜怀谨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每次都令围观群众惊诧不已。 内娱最讲究人情世故和面子上过得去,一千个艺人中有九百九十九个都会在网络上避免留下不利于自己外在温和形象的发言。 而颜怀谨在演绎生涯中留下的炸裂性发言在数量上已数不胜数,一骑绝尘,领跑全明星。 他们真的快要拿这个演员没办法了。为什么没资本把这么能作妖的演员封杀掉? 观众正对他恨得牙痒,颜怀谨却在这时声线中泄出一点疑惑来:“关你屁事,在家纳鞋底,谁点的鸡翅……大家的网名都好有趣啊。” 说完,他讨人喜欢的微微抿唇一笑,鼓起的腮边肉显得他非常青涩,惹人怜爱。 这做派就像他浑然不觉直播间发生一场混战,不明了方才他那一句极有引导性的话在大家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直播间的观众二次沉默。 开什么玩笑,所以刚刚不是在怼人而是在念id吗。 装的,一定是装的!这整个内娱他们看不透那些把假面和人设焊在身上的明星们,但他们还能不了解颜怀谨吗?此人一向有仇当场报,断不能信。 许是颜怀谨念id时的神情太纯良了,况且也没人留意早在几分钟前就刷过去的id,他们这么些人里,也没人知晓那些id评论写的什么,于是理所应当的,直播间腥风血雨的场面告一段落。 唯有一拨大概率皮下是陈建涯粉丝的账号坚持不懈地发评论问一些一看就令人小脑萎缩的智障问题,比如他是不是和陈建涯谈了。 面上以笑示人的颜怀谨内心愤恨。 他爹的这些人闹够了没有啊,谁会跟陈建涯那种死拿前辈架子的老封建alpha谈恋爱,也就你们这些一叶障目的粉丝喜欢他。 对于那些看的人眼压高的评论,颜怀谨予以忽略。 不忽略不行,《明月在上》快播了,为了他辛辛苦苦演的剧不受影响,颜怀谨不得不咽了这口气。 等剧播完再有这些脑残闹事他可就要以牙还牙了。 总而言之,颜怀谨的直播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恢复了平静。 他再次开始跟粉丝闲谈。 聊了二十多分钟,他有些口干,跟粉丝们说一声后从手机前站起身,窸窸窣窣一阵,端了杯水过来。 一回镜头前,他就不耽误时间地接着念评论。 光是聊天也就罢了,颜怀谨直播时手跟闲不下来一样总爱搞些小动作。 “对呀,首播第一天会更新四集,我觉得这个量很多了应该够你们看吧。”他回着跟《明月在上》相关的问题,手不知何时摸到了身前书桌自带的抽屉把手上。 他手指一弯,抽屉便抽出,一推,抽屉又合上,以此反复,抽屉一关一开弹得呼呼响。 本是无心之举,谁料他不经意低眸往抽屉里一瞟,一块纯白色表带的儿童电子手表突兀地出现在厚厚一叠文件中。 两个毫不相关的东西放在一起,怎么看都很奇怪。 颜怀谨不禁捏住那块手表,将它拿了出来,左右翻看。款式太老了,像他小时候市场上发行过的那一款。 他摁了一下侧边的按钮,显示屏依旧空白,没有黑灰的数字跳动。这么多年的款了,应该是报废掉了。 这是江昀开的书房。一只老款儿童手表被长年累月地放置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可见他有多么珍重这个手表的主人。 会是谁?家人?朋友?亦或是其他? 颜怀谨不觉收紧了攥着方形表盘的手。 他不得而知。 颜怀谨侧敛着头,灯光洋洋洒洒地照亮他半张脸,另外半张不受光的脸在画面中暗一些。他将手表举到与视线齐平的位置,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有几万人的直播间失神发呆。 这在外人看来魂不附体的表现,说是在演青春疼痛文艺片也不为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颜怀谨垂首将手表放回了文件堆里,合上了意外拉开的抽屉。 因为他面对手表的异样,弹幕上全在问那块表。 颜怀谨没什么波动,笑得还是很甜:“害,你们问我也没用,这不是我的书房,我也不知道那块手表哪来的。” 也许是私心作祟,颜怀谨语气奇怪地说道:“还是儿童款,幼稚得不行。” 弹幕上嘻嘻哈哈的把这个小插曲翻了篇。 同一时刻,另一个房间里,与颜怀谨一墙之隔的alpha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卧室里,江昀开坐在桌前,直勾勾看着手机屏幕里头说话温柔似水的omega。 听得他对颜怀谨的粉丝起了嫉妒之心。 不仅如此,颜怀谨的粉丝一口一个宝宝、老婆、老公……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看得江昀开浑身难受,直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揪住这些口嗨的人的领子狂喊:“颜怀谨是我的!你们不准喊他这么亲密!” 他甚至真的发了弹幕:能不能别喊颜怀谨宝宝、宝贝、哥哥、老婆、老公……诸如之类的称呼了,不合适。 结果被群起攻之: 谨慎的谨是小谨的谨:这哪个拒同担的极端梦A跑出来了,回家吧好吗? 我上网就是来当皇帝的:这谁啊,这么大一串发的是枪决名单吗?你咋不把世界上的称呼全禁了? 辛德瑞拉:管理员在吗,把这个住大海边的人踢出直播间。 路易十六的头颅:我就叫,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如何呢,不然你报警吧。 江昀开寡不敌众,反驳一条被怼十条,在屏幕外面瞪着弹幕咬牙切齿。 不过很快他就把自己哄好了。 他跟这些人计较什么呢,他们可能连颜怀谨的真人都没见过,而他江昀开是和颜怀谨在一张结婚证上的alpha,是颜怀谨的合法丈夫。 颜怀谨每晚睡颜恬淡地安睡在他怀里,身上的每一寸他都摸过、亲过、舔过,他才是永远的赢家。 江昀开回味了一遍他们的初夜,心情重新雀跃起来。 没嘚瑟多久,他笑吟吟的面容在颜怀谨掏出那块手表时裂开了。 看着颜怀谨长久地盯着那块表,他心脏跳的飞快,胸腔像是被泡进了柠檬汁中,涌起千分酸楚,万分紧张,呼吸不能,心口鼓胀的感觉难以忽视。 “害,你们问我也没用,这不是我的书房,我也不知道那块手表哪来的。” 这句话被电流传送过来,打破了滞涩的空气。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如同锋利的长钉,将江昀开铭记的过往钉在了尘封的木箱里。 在血管里沸腾奔涌的血一下子凉透了,不流动了。 江昀开猝然吐了口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一手握着观看直播手机,另一手抬起,用掌根抵了抵眼眶。 没什么的,只是过去太久了。他没道理要求别人记住一段普通的经历。尽管那段日子或许是对他有点重要。 “还是儿童款,幼稚得不行。”跟粉丝大聊特聊的颜怀谨轻哂道。 一伤未愈,江昀开的心头肉又被划了一刀。 “草。”江昀开罕见地爆了粗口。他自嘲地咧了咧嘴,笑得有些难看,嗓音难以掩饰地哽咽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声音低而轻:“真是我祖宗。” 妈的,他爸骂的没错。他就是一头栽在颜怀谨身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江昀开自我唾弃一番,又打起精神一字不落地听老婆直播。 这场伤透了他的心的直播没有持续太久,十五分钟后,屏幕那头的颜怀谨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轻快地说了声拜拜,然后屏幕一黑,显示直播已结束的字样。 江昀开念着开完直播的颜怀谨很快就会回卧室,他像是杀人犯清理现场作案痕迹一般半刻不拖延,麻利地退出旧浪,整理仪容仪表,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无异。 颜怀谨推开卧室门进来,目睹他从桌前握着息屏的手机起身。 “你还没去洗漱啊。”江昀开还穿着颜怀谨直播前看见的那身衣服。 江昀开说:“正准备去,刚看了会儿新闻。” “那你快去吧,衬衫穿在身上太束缚了,我看着都替你难受得慌。”颜怀谨把电子产品放好,两臂张开趴在了床上。 江昀开看着床上薄薄一片人,思绪止不住的回到两人□□交融的那夜,颜怀谨薄得像一张纸的腰腹平坦柔软的触感如同穿越了时空,在他的指尖重现。 太薄了。怪不得他当时哭得那么厉害。 思想不太健康的江昀开捻了捻手指,收齐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从衣柜里取了睡衣,转身进了浴室。 等江昀开洗漱完回来,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关上灯,钟表上的时针已经过了九点。 颜怀谨顾念着江昀开处于易感期,主动往他怀里钻,还拉住江昀开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揽。 “你打了抑制剂,我也没贴抑制贴,那我们这样抱住,只靠我的信息素安抚,足够你安稳度过这次易感期了吗。” 江昀开深吸了一口气,悄悄抱紧他:“够了。”他在黑暗中偷偷吻了吻颜怀谨头顶的发丝,重复道:“够了。” “说一遍就好啦,我听到了。”颜怀谨揪着他的睡衣领口,依偎在他怀中调整了下睡姿,闭着眼,慢慢酝酿睡意。 第27章 未雨绸缪 来北区的时候两人信誓旦旦说是小住几天,谁成想结结实实在这边住了小半个月,日升日落,日子慢慢过着,日历一张一张地撕到了六月底。 颜怀谨和江昀开没再赖着久住,启程回了南区京州市的别墅。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好容易到了家,颜怀谨一进门就松了行李箱的把手,懒懒地瘫在客厅的沙发上,抱住手旁的抱枕用脸蹭了蹭:“啊,可算回到家了。” 两人是婚后一起搬进这幢别墅的,细算起来总共也没住多久,可颜怀谨从北区回到这儿,还是像归家的鸟儿一样心里踏实了。 “还是北区天气凉爽,在那边穿长袖正好,在家这个温度不穿短袖恐怕要热死了。”颜怀谨揪着领口抖了抖,松快松快。 落后他两步的江昀开闻言轻笑:“快七月了,本来也入夏了。” 话罢,他顺手打开了空调,然后把颜怀谨的行李箱连带着自己的一起拎上了楼。 放好箱子的江昀开没在二楼歇息,反而紧接着下楼,雷厉风行地走到玄关处取了把车钥匙。 在沙发上装死尸的颜怀谨见状坐起身:“要出门?赶了这么久路你不在家休息休息啊?” 江昀开回头:“工作落太多了,我去公司一趟,大概六点钟回来,你在家好好歇歇。” 颜怀谨傻愣愣哦了一声,看着大门打开又关闭。 alpha外出了,他一个人在楼下待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把手中的抱枕一扔,趿拉着拖鞋打算去楼上小睡一觉。 户外车挤车的马路上,宾利隐没其中。江昀开修长有力的手游刃有余地把着方向盘,脸却绷的很紧,烦躁地咬着后槽牙,似乎在为什么事而不堪烦扰。 幸好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否则他可能会暴躁的狠狠砸两下方向盘。 车子稳稳停入停车位,江昀开拔了车钥匙下车,直奔目的地。 穿过玻璃大门,医院大厅独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江昀开不适地皱了下眉。 没错,他骗了颜怀谨。他没准备去公司,工作只是借口,他的真实目的地是医院。 他沉了口气,为了少闻些难闻的药水味放慢呼吸,步伐加快坐电梯上了四楼,径直进入了一间办公室。 “池蔚。” 电脑后的人懵逼地抬头。看清站在办公桌前的人是谁后,他哎呦一声:“少爷,进我的办公室咱能不能先敲个门。” 他瞅了江昀开一眼,打趣道:“不是跟老婆一起去北区了,刚回?” “我有急事。”江昀开做出解释。 按鼠标的轻响停了,池蔚的目光从电脑上转移到江昀开身上,习以为常道:“腺体又不舒服了?” “刺痛得厉害,连续五天没睡好了。”江昀开冷淡的脸上露出些厌烦神色,“以前没那么严重过。” “这么久?!”池蔚这下真有被惊骇到,“你疯了还是傻了,不知道腺体有多重要吗,不舒服还拖着不去医院?” 江昀开回想起在北区和颜怀谨过小日子的平淡幸福,淡声道:“没时间。” “没时间。”池蔚咬着牙复述,气得指着他骂:“你的腺体要是被折腾报废了,身为alpha你就是性无能!你不在乎就算了,你老婆不跟你离婚我跟你姓!” 江昀开面色微变,梗了几秒才道:“我心里有数。” “呵!心里有数,我看你心里头只装了家里那位omega。”池蔚嗤笑,十指交叉,手肘架在办公桌上,“我也不跟你扯,你现在立刻马上出门左转去做腺体检查,拿到检查单再回来找我。” 江昀开挑了下眉,转身便走,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池蔚:“……”神经病。 江昀开说不清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走完了检查腺体的流程的。 一方面,他的病一直稳定的还不错,这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毛病。另一方面,腺体对alpha来说确实是个重要部位,做相关检查,江昀开难免对检查结果产生压力,心情属实算不上轻松。 他看着手上这张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单,各项指标的数值他也看不出个一二三四,但俗话说久病成医,在耳濡目染之下,江昀开知道哪几个指标比较重要。 他特别注意了那几项指标,发现峰值都升了,心脏咯噔往下一沉。 江昀开在走廊外站了一会儿,直到检查单的右下角被捏得微微发皱,才推开了池蔚办公室的门。 一抬眼,看清办公室里情形,他尴尬地定格在门口。 一位omega女孩从池蔚怀里起来,往下扯了扯衣摆。 池蔚草率又慌乱地抹了下嘴,崩溃道:“大少爷,不是说了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吗!把我女朋友吓坏了!” “算是我的错。”江昀开瞟了一眼独自抱臂站到一旁,犹自淡定的高冷omega,玩笑道:“不过我觉得被吓坏的是你。” 那位小姐打量了下突然进门的alpha,看到江昀开手里的单子,猜到他是池蔚的病人,无谓的耸耸肩,手指一勾,将桌子上一只小香的包拎在手里,朝池蔚说:“走了,晚上的约会不准迟到。” 撂下这一句,她踩着恨天高优雅地走了。 屋里徒留两个话不过三句必吵的alpha,彻底没了脾气的池蔚戴上眼镜,伸手:“单子。” 江昀开递给他。 池蔚一行行地扫视,只是眉头越皱越深,拧出了川字。 可能是做了心理准备的缘故,江昀开见他这种反应也没有太过紧张,放空的思绪飘回了家里的颜怀谨身上。 他一定是在二楼睡觉,睡姿大概率是侧躺。 江昀开小幅度弯起了唇。 “笑笑笑!” 池蔚恨铁不成钢,曲起的指骨哐哐哐往办公桌上敲,桌沿的中性笔不堪其扰,掉了下去。 江昀开飘到家的魂一下被拽了回来。 “所有激素指标!全部升高了!”池蔚抚掌,怒极反笑,“太厉害了,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少爷。” 江昀开:“……” 这么大一人了还被医生奚落其实不大好受。 池蔚脚一蹬,屁股下的滚轮椅便从桌前滑倒了窗前,他指着窗外:“不想活了现在就跳,吃那几口药干什么呢,我印象里你也不是贪吃的人啊。” 江昀开:“。” “好。冷暴力是吧,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是吧,行,我现在就去你家,把你的病情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告诉你捧在心尖尖上的omega!” 池蔚的话掷地有声:“不仅如此,我还劝他跟你离婚,我到时候就说,江昀开得病不治,马上就性无能了,你跟他在一起没有□□……” “行了!”江昀开头痛地打断他,“我配合治疗不就好了。” 说到配合,池蔚更是一股火:“行,那我立马从库里给你选个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注射治疗。” “不行。”江昀开斩钉截铁,甚至有些生理性干呕,“我不接受身上染上除了配偶以外其他任何人的信息素。” 池蔚一副你看你又这样的表情,退而求其次,提了另外一个方案:“那就用你家那位的信息素。你们俩信息素匹配度多少?” 江昀开吞吐一下:“……九十九。” 听到这个数字,池蔚瞪大了眼:“靠,这么配。” 他属实被震惊到,但又疑惑:“这么高的匹配度,你和他商量商量,说服他帮你治病会痊愈的很快,还能少吃很多苦头,何乐不为?” “提取信息素的过程太痛苦了,而且长期多次,身体很容易撑不住。你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江昀开很坚决。 他的颜怀谨是对自己高要求的演员,为了上镜身上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漂亮又清瘦。 江昀开无法接受因为自身的疾病拖颜怀谨的后腿,把他折腾的骨瘦嶙峋,面色枯槁。上镜不好看,颜怀谨会伤心的。 听完这番话,池蔚大大咧咧的坐姿收敛不少。无言几分钟,他叹了一口气:“江昀开,你何苦呢,真就这么喜欢?” 江昀开直直地回视他:“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你们明明都结婚了有什么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帮忙治个病,这不算什么吧?”池蔚取下半框眼镜,掐了掐眉心,被情感问题折磨得无可奈何。 他有时候真心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不仅要治江昀开的身,还要医江昀开的心。 “时机不对。”江昀开说。 池蔚受不了谜语人:“什么意思?” “现在索取他的信息素治病,时机不对。”江昀开的眼下挂着因睡不好而浮现的淡淡青黑,“我不能刚结婚就要求他给我治病,这太像利用了。就像是,我是为了治病才跟他结婚的。” “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婚后我们……感情很好,我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事上走岔路,将如今美好的现状毁于一旦。” 江昀开像是沉浸在某个梦境,语气中埋入了祈求和向往:“池蔚,你不明白。我想和他有以后。” 以后。 真是个令人无限遐想的词。 池蔚久久说不出话。 两个alpha沉默半晌,池蔚盯着眼前的检查单,忽然弯腰捡起了掉下地的那根笔,在病历本空白处唰唰写下一串飘逸的药名。 “特效药,但有不少副作用,四个疗程,战线拉得有些长,吃吗?” 江昀开没有迟疑:“吃。” 池蔚被他上赶着吃药的表现咽了一下,撕下病例单扔给他:“自己去窗口拿吧。” 江昀开拿着单子看了会儿,启唇道:“谢了。” “快滚吧。”池蔚懒得理他,将眼镜架回高挺的鼻梁上,手又摸上了鼠标,屏幕的光映在他的镜片上。 江昀开带着单子走了,临走时贴心地替他拉上了门。 对于江昀开离开的背影,池蔚连一个送别的眼神都欠奉,依旧注视着发着冷光的电脑屏幕。 寂静无声的办公室,鼠标的点击声乍响,穿着白大褂的池蔚看上去冷酷无情,他顿了顿,良久,吐出两个字: “疯子。” 越极端的爱越带感~[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未雨绸缪 第28章 我吃醋了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转眼间,尚显嫩黄的枝叶已长得舒展翠绿,人行道两旁的高大树木郁郁葱葱,叶片繁茂,挡住叫嚣的烈阳。 炎热的夏天如约而至。 今天是七月五号。《明月在上》开播的第五天,今天晚上播的是第十一、十二集。 柠檬TV同时在线人数迎来巅峰。 有白清和陈建涯的口碑和国民度在,加上颜怀谨和叶迟的黑流量加持,这部剧符合预期地热播了。甚至因为剧情拉扯够劲,黑稿红稿过多,意外吸引了更多路人入场,导致剧集才播三分之一,却隐隐有了小爆的趋势,热度节节攀升,持续走高。 戏份较重的四人大幅度涨粉,颜怀谨凭借优越的外貌,独得剪辑大手粉青睐,大量美貌切片以难以阻挡的态势屠了整片网络。 就连白清和陈建涯饰演的官配都有被颜怀谨抢过势头的风险。 这也情有可原,他们两人的角色虽是官配,但挡不住剧情过于狗血,颜怀谨饰演的男二号曲玉与几个重要角色都有爱恨情仇纠葛。 在偶像剧里,没什么比情感极致浓烈的角色更吸引人,所以观众纷纷搞起邪教,各种cp层出不穷,其中以颜怀谨为主的cp热度一骑绝尘。 八点钟开播十点钟结束的剧,追完最新一集的下一秒,旧浪超话和西瓜同人平台涌现一大批新的同人段子,长篇和短篇同人也层出不穷,以难以置信的效率产出,整个场子被越炒越热,源源不断繁殖新生力量。 今晚十点,已经养成良好追剧习惯的颜怀谨追完最新两集,登上旧浪小号嗨皮,特别关注了下今天两集播出后网友的反响。 其中有个帖子评论数几千,第一条内赞超过二十万,标题明目张胆的直接点了他的名字,想来是发帖的时候激动到顾不上细节了。 被直呼大名讨论的颜怀谨茫然了一瞬,旺盛的好奇心促使他没半点犹豫地点了进帖子,逐楼阅读。 标题:姐妹们,最新这两集我已经嗑生嗑死了,要素太过齐全,这两集不哭的人我敬你是条汉子。颜怀谨,以前是我冷落了你[流口水] 1L:我第一次见曲玉这样如此想要活下去的角色,他的求生意志看得我眼泪哗哗流,被辱骂一万句不碍事,只听外人对他的善语,被殴打凌虐不重要,只牢记重要之人的拥抱,在淤泥里爬不起来也不放弃,因为眼前开着灿花……草,我真要哭死了…… 2L:特么的我也是,看得我纸巾用了半包,嗷嗷哭,声音大的连隔壁我妹都来敲我的门。颜怀谨,我和你何曾有过嫌隙(已清空历史帖和相关评论) 3L:这就是曲玉的魅力啊,颜怀谨演的太到位了,一颦一笑都牵动人的情绪,完全理解为什么他是女主的白月光…… 4L:在曲玉的衬托下,男主这种偏执病娇人设都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仅代表个人意见,爸妈健在,已购复活甲,档期排满,非黑粉) 5L:楼上我懂你[捂嘴哭]果然我还是吃这种浑身散发圣光的白月光师兄人设。 6L:就是好嗑啊,谦谦君子包容一切的白月光师兄x古灵精怪撒娇型师妹,如此美味健康的一款年上爹系引导性cp,不嗑的人上辈子是法海吗? 7L:我已为这对cp激情产出一万字了,你也来试试吧。 8L:我说白了,这种国宴都不吃的人这辈子注定要饿死了。 9L:颜怀谨一个omega怎么能把角色演的这么苏……简直是要疯了。 10L:能说吗?没人发现叶迟演的成宣和曲玉也特别好嗑吗,我这几天都嗑到昏厥了。 11L:啊啊啊啊10楼仙品!!成宣完全就是一款傲娇狗狗师弟啊,贵为名宗少主,初入宗门因为大师兄曲玉超然的剑法心生嫉妒,望其项背,当众挑战被打败后气急败坏把曲玉当成目标,背地里拼命练习追赶,只为得到曲玉的认可,让曲玉知道他成宣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废柴少主……好吃爆了啊! 12L:皎皎明月般的师兄受x口嫌体正年下狗狗攻,这cp你就吃吧,不美味那是不可能的。 13L:完全就是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吃饭] 14L:草,我魔怔了,我已经从剧内嗑到剧外了,顺着各种物料一扒,我发现叶迟和颜怀谨的同框糖多得数不清啊草。 15L:楼上你忘了我们这行的规矩了吗,不要轻易踏入rps,会变得不幸。 16L:对哈,俩人一个公司一个经纪人,糖肯定多的吃不完。 17L:???这真人cp是怎么嗑起来的?颜怀谨和叶迟不都是omega吗? 18L:emmm,我去品味了叶迟和颜怀谨的cp向视频,只能说oo恋也不是不行。 19L:令人目瞪口呆的一条贴子,大家彻头彻尾嗑疯了啊。 20L:没人建设男主陈建涯和曲玉这对吗? 21L:对啊,这俩前段时间闹翻天了,不还说疑似恋爱闹掰吗?这搞起来不比另外两对有看头?没准还能误打误撞预言一下两人现实中的关系呢。 22L:楼里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好吗,别逼我在追剧最开心的时候抽你。 23L:楼上谁啊,在路人居多的贴子里搞你们粉圈那一套? …… 颜怀谨一脸呆滞地抬起脸,看着面前白花花的墙,一动不动。 他断网了吗?已经赶不上潮流了吗?为什么大家说的他只能看懂一半? 还有,颜怀谨双手捂头,大脑乱成一团乱麻:“我喜欢alpha啊,不搞oo恋。” 他和叶迟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们不要乱嗑啊! 颜怀谨颇受冲击,很快退出了旧浪。这还是自《明月在上》开播以来,他在旧浪停留时间最短的一次。 “这都什么啊,乱七八糟的。”颜怀谨嘟嘟囔囔的,抓了抓后脑勺,下床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等他清清爽爽从浴室吹完头发出来,精心完成了一个流程的护肤,江昀开还没回卧室。 颜怀谨坐在床沿百无聊赖地揪了揪袖口,没揪几下就站起身拉开门出了卧室,穿过不长一段走廊,推开了书房的门。 “江昀开,这都十点了,你怎么还在处理工作?” 颜怀谨话里话外耍着性子,仗着alpha不跟他生气肆意妄为,“你是要顾工作不顾家庭吗。” “哪有。”江昀开朝他笑笑,手从鼠标上移走,慢条斯理合上身前的文件夹。 他趿拉着拖鞋,迈着长腿来到江昀开身后,双手按在他老板椅的椅背,看向笔记本电脑的界面,探头一看:“这不桌面吗?刚关网页?” “前几分钟关的。” “哦?你看什么呢?”颜怀谨问。 “明月在上。” 颜怀谨一下红了耳朵,“哦、你、你也在看啊。” “你演的,我当然要看。”江昀开伸手,揶揄地捏了下他红红的耳廓和肉乎乎的耳垂。 颜怀谨稍微侧头,躲开他的调侃,小声问:“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好,非常好。”江昀开不假思索。 “啧。”颜怀谨往他肩上一拍,“你逗我呢。” “没,我真觉得你演的很好。” 江昀开实话实说,坐在老板椅上没起来,半转身,有力强壮的双臂一捞,箍着侧后方纤瘦的颜怀谨的腰,用点劲儿一提,将人抱进了怀里,“看得我都有点醋了。” 眼前一花的功夫,颜怀谨就坐在了江昀开腿上,双手攀住他的双肩。 两人以这个胯贴胯的姿势面对面,颜怀谨却没有太多羞耻。他不得不承认,人的底线是会不断被拉低的。 自从他和江昀开经历完临时标记,结结实实上了几次床后,他对来自江昀开的亲密肢体接触便接受良好,不仅没了抗拒,还有多出点享受,很有安全感和亲昵感。 但是现在,颜怀谨觉得江昀开说出的哄人的话比亲密悱恻的动作更撩人心炫。 探寻到江昀开口中“醋了”蕴含的意味后,他面露赧然:“……有什么好醋的,都是我演的,假的。” “这正说明了你演的好啊,我明知道是假的,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有点吃味。”江昀开说着,隔着睡衣揉捏抚摸掌下柔韧的腰,手感很弹。 颜怀谨不置可否,姑且算是认可了江昀开认可他演技的平价,但还是保留三分自得,微扬着下巴嗔怪:“是你心眼太小,嫉妒心太强了,我那个角色明明连官配感情线都没有,也没吻戏。” 他以前演过的角色都有吻戏,可拍的时候因为是未成年,全都是借位拍的。如今他直接没了亲密戏的烦恼了,因为已婚了,要为江昀开着想,他干脆一刀切,尽数拒接大尺度的戏,亲密戏全部借位。 “好吧,被你发现了,我确实心眼小。” 江昀开往他软乎乎的腮边吮亲了一口,抿棉花糖一样的力度使得omega的皮肤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红痕,“我给弹幕上乱嗑你cp的评论点踩,但是太多了,我点不过来,只能设置关键词屏蔽了。” “你这人……犯得着吗,他们口嗨罢了,你可是切切实实抱着我,哦,刚还亲了我。” 颜怀谨槽多无口,亮亮的眼睛一转,低头亲了下江昀开的嘴角:“喏,还吃醋吗?” 唇边的湿热感犹在,被颜怀谨这么一哄,江昀开像泡进蜜罐子一样,心里泛甜:“这下不吃了。” 颜怀谨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泪渍,挂着拖鞋的脚踢踢他穿着西装裤的小腿,催促:“我们回卧室,我困了,你快点洗漱洗漱陪我睡觉。” “行。”江昀开身强体壮,又高力气还大,轻轻松松托着他的屁股,抱小孩一样抱着颜怀谨站起来。 困不拉几的颜怀谨闭眼,闷头趴他肩上犯懒劲儿,也就没有注意到离开书房带上门时,江昀开不着痕迹落在办公桌上那份匆匆合上的文件夹上的一眼。 江昀开死命给弹幕点踩,鼠标咔咔作响,点击率比工作的时候高多了[狗头] 颜怀谨咋这么萌,萌萌萌萌[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我吃醋了 第29章 绯闻求证 七月十七号晚上十点,更新完大结局的《明月在上》收官了。 以白清为首,在剧播完的第一时间,他们几人纷纷在微博发了长文,真挚地告别角色以及在剧组拍戏的那段时光。 颜怀谨盘腿坐在床上,把在备忘录措辞了好几天的长达千字的收官小作文复制粘贴到旧浪,好好与曲玉说了再见。 他如今人气更上一层,流量今非昔比,长文刚发没多久,评论区便溢满粉丝的夸夸和感叹,热闹非凡。 不一样了。 以前他评论区粉丝的关心虽多,但特意搜他的id过来辱骂挑刺的也不少,甚至还有看了某个节目就随意揣测他的吃瓜乐子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在评论区留下几句绵里藏针的恶意讽刺。 颜怀谨划拉了一会儿评论区,慢慢地看着一条条带着温度的评论,就像隔着屏幕触摸到了一颗颗跳动的真心,感动之余还有一些苦尽甘来的酸涩。 他的努力终于让大家看见了。 颜怀谨深呼了口气,抬头睁大了眼,把欲要滴出眼眶的莹莹泪光逼退。 就在这时,群消息弹出。 点进去一看,是李铮导演在群里就收官一事表达了些感言,说《明月在上》大获成功离不开剧组上下每个人的付出与汗水,为了庆祝,他提议在七月二十三号组个庆功宴。 不论私下同事关系如何,剧播的不错,大家就算没白干,每个人喜气洋洋的,无不高兴,再者,组里也没有人想不开非要出头驳导演的面子,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解决掉剧组这边的事,他的手机又另外连响三声消息提示音。 颜怀谨低头,点进冒了三个小红点的消息界面,看到妈妈、爸爸、哥哥,三个人的头像右上角各自显示了个数字一。 他先点进了排在最前头的妈妈的聊天框,看清第一行字后,鼻子登时一酸,眼前的视线迅速模糊,澄澈的泪珠子啪嗒一下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矫情兮兮地哭了,他又很难为情,一阵羞赧。 首段内容是:小谨演出了今年广受好评与欢迎的曲玉,妈妈很高兴,因为宝贝的热爱和努力终于结出果实啦。 开篇是颜如兰女士在观看《明月在上》的过程中,对曲玉这个角色产生的感悟与看法,中间是颜如兰女士选出的最喜欢的曲玉高光片段,最后是围着颜怀谨进行的三百六十五度夸奖。 总体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字,猛一眼看去以为是什么小论文。 颜怀谨忍着泪看完后,屏住呼吸,憋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自如又平稳,长按语音键:“妈妈,你怎么看个剧都跟研究文学作品一样,好夸张啊。” 那头很快来了回复。 同样是一条语音。颜怀谨点了播放,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哪里夸张呀,妈妈认为,曲玉这个角色设定搭配上你的演技就是要深度有深度嘛,怎么,还不让妈妈夸夸啦?” 颜怀谨只觉好不容易憋住的泪腺又有开闸的趋势。 他不再口是心非,乖乖给颜如兰女士打字发了回复:谢谢妈妈,我很开心,永远爱你[抱抱][亲亲] 这个聊天框完事,他接着按顺序“检阅”了来自桑振义和颜至行的《明月在上》之曲玉的观后感。因为感动之情在颜如兰女士那消费光了,所以轮到他们两人时,颜怀谨只剩下炫耀和嘚瑟。 他给桑振义发了句谢谢,后面接了一张小猫挺胸叉腰的表情包,给颜至行发的就更直接了,直接就是一句:是的,我就是这么厉害[小狗叼玫瑰] 然后他就得到了来自老父亲和亲大哥默契发来的五个字:臭屁小破孩。 “切,又拿年龄说事,封建大家长。”颜怀谨撇了撇嘴,一边嘀咕,一边用指头隔空点了点两人的头像。 “小谨。” 颜怀谨被呼唤名字的声音分去神,转头去看。是进卧室的江昀开。 “工作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江昀开走到床边,“剧也追完了。” 他身高很高,又站的笔直,颜怀谨只能努力仰着头看他。 从江昀开俯视的角度看,抬起脸的颜怀谨上目线很圆,鼻尖翘起,光照在上方,汇聚成一个小点,双唇樱粉柔润,下巴小巧,活像只金贵的波斯猫。 实在是有点过分引人犯罪了。 受不了一点诱惑的江昀开刚才还在进行精密运作的脑子咔嚓一下被剪断了线,他俯身弯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摸着颜怀谨的下颌线和温软的颈部皮肉,将人的头托起,落下浅吻。 唇与唇之间浅尝辄止的触碰没持续几下,江昀开的舌头就强势地撬开了颜怀谨的齿关,吮吸挑逗。 他吻得太深太用力,有些累赘的弯腰姿势很快被放弃,变成膝盖跪在床侧,半禁锢着颜怀谨。 颜怀谨前胸后背没有支撑点,只能一手搂他的脖子,一手牢牢抓住他领口的布料。他力道的太紧,江昀开的喉管被不轻不重地勒住,有点呼吸不上来。 在略微窒息时极限缠绵的感觉有点难受,但江昀开感到的更多是触摸到边界的刺激和想要再突破一点的胜负欲。 所以哪怕脖子漫上充血的绯红,卡在衣领上方的喉结滚动吞咽,他的手掌还是控制在颜怀谨的后脑勺,不依不饶地搜刮颜怀谨口中的唾涎。 “唔……江……唔……” 撑不下去的颜怀谨推开他又被他追上来亲,直到开始掉眼泪了,嗓子眼里细细的哽咽,江昀开才退开,指腹蹭去他的眼泪。 距离拉开,颜怀谨一时却微张着口,亮晶晶的口水牵出银丝从他嘴角滴了下来。 江昀开盯着他水亮的唇,看呆了,腺体一阵发热。 颜怀谨看清滴的是什么东西后立马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擦掉那点丢脸的痕迹,磕磕巴巴:“太多了,我、我含不住。” 江昀开听清了他的话,喉结再次上下滑动。 一看他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颜怀谨本能察觉不妙,心有戚戚:“江昀开,你正经点吧,一从书房出来就这样也不好。” 亲嘴被弄得像是工作后的解压似的。 江昀开只得偏开视线,平复一番心绪和火气。 静了几分钟,他还真提了个正事。 “小谨,你要不要代言?” “?” 颜怀谨蒙圈:“我要就有?”好吧,他向家里人要的话确实会有,但这不对吧。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伽罗利,咱们家入股了,成衣线缺个全球代言人,你要不要?” “这不是走后门吗?我不搞这套。”颜怀谨十分抗拒,考虑都不考虑便直接拒绝。 伽罗利是高奢,谁家艺人要是能够上全球代言人的title,绝对会被粉丝大吹特吹。 但是走后门,颜怀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也不算吧。”江昀开说,“其实你哥是和我一起入股的,他想把这个代言送你,说是事业有成的奖励,我觉得挺不错的主意。” “……哪里不错。我记得伽罗利根本没找过全球代言人吧,最高title是品牌大使。”颜怀谨对这两个人相当无语,尽量控制翻白眼的表情,“空降全球代言人,无考察期,你们俩不觉得这在外人看来很诡异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傍上了金主,被包养了。” 江昀开无言以对,补救道:“那我跟大哥提一嘴,这事算了。” 颜怀谨若有似无地用气音嗯了一声,一头栽进被窝躺尸。 江昀开看着颜怀谨背对着他的后脑勺,没忍住上手揉了揉。 颜怀谨一动不动,缩在被子里,懒得理他这幼稚的举动。 江昀开无声笑笑,起身拿着换洗衣物去浴室,完成睡前的洗漱。 十几分钟后,带着一身微凉水汽的alpha上了床。 原本只是打算小眯一会儿的颜怀谨侧身躺着,抓着自己那边的被角昏昏欲睡,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 他感受到身旁掀被子的动静,本能地松开攥被子的手,翻了个身,换成面对江昀开的方向侧睡,咕哝道:“洗好了?快睡吧。” “你睡吧。”江昀开轻言,长臂一伸关了床头灯,揽抱着浑身软热的颜怀谨躺好。 才圈住人,颜怀谨又把他挡开,嗡声地抱怨:“身上凉,别抱我。” 被窝里你推我让折腾了几下,江昀开只能自己干躺着,先把身上的热气捂回来再抱他。 他洗完澡还没几分钟,哪怕是关了灯一片黑暗也不耽误他分外清醒,滋生不出睡意。 思绪难免四处飘荡,最终兜兜转转回到睡前他和颜怀谨谈的关于伽罗利的代言上。 他也是今晚才知道陈建涯是伽罗利一年前签下的品牌挚友。 这个名字在他上网看《明月在上》相关内容时,频繁的和颜怀谨一起被提及。以绯闻的方式。 因此,哪怕江昀开不认识,仍没由来的很反感他。 这层厌恶之下不仅是占有欲作祟,还潜藏着江昀开对他和颜怀谨这段婚姻关系的不自信。 他清楚颜怀谨没有做任何枉顾婚姻责任的事。但他怕有心思歹毒的人对颜怀谨下手,从而直接破坏了他的婚姻。比如陈建涯。 江昀开压下了平直的唇线,不见光亮的房间里,淡淡的愁厌令他的面色透露出冷峻。 在他满心不愉快之际,颜怀谨热乎乎的手钻进他的睡衣下摆,搭上他的腰腹,认真摸了摸。 “唔,变暖了。”睡得迷迷瞪瞪的颜怀谨像只八爪鱼,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抱住江昀开。 江昀开那点不愉立时烟消云散。他轻轻抚摸着颜怀谨的脊背,感受着他均匀湿热的呼吸,坦诚相待的问话呼之欲出。 “小谨。”江昀开低低叫了声。 几个呼吸后,依旧没有回应。 江昀开萌生退缩的意图。他想,要不算了。 不料,明明快要睡熟的颜怀谨发出一道几乎听不见的细弱回应:“嗯?” 江昀开傻眼一瞬,下意识搂紧他,反复斟酌下还是问出口:“你觉得陈建涯这人怎么样?” 颜怀谨一时没吭声,只是往被子深处和江昀开胸膛里钻了钻,貌似很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江昀开的眼神黯淡下去。 结果下一秒,他听见颜怀谨气冲冲地、脾气很坏地骂道:“在家少提傻逼。” 像是被江昀开的问话气清醒了。 江昀开:“。” 他不觉闭紧了嘴。 江昀开(忐忑):宝贝,你和他……?[托腮] 颜怀谨(不耐烦):能不能别提傻逼?[愤怒] 江昀开(暗喜):好好好他是傻逼就行。[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绯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