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王爷进化史》 第1章 楔子 风云突起 景和二十七年秋,北魏突袭燕州,连破三城后,遭遇镇北军拼死反抗,但因粮草供应不足,镇北军惨败,主帅失踪,镇北20万大军与30万北魏骑兵在云州对峙,镇北军向京城求援。一时之间朝堂震动,大靖江山处于风雨飘摇之间。景和二十七年十一月,楚家二公子楚承影替兄挂帅,收复三城后,逐北魏于燕山平原,同年十二月,北魏派使者愿割让七城求和。景和帝大喜,召镇北军退兵。楚承影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拒之,帝大怒。连发三道退兵圣旨,楚承影置之不理,一时朝堂风声鹤唳。景和二十八年二月镇北军大胜,楚承影斩北魏兵马大元帅于马下,以其头颅祭镇北军在天之英灵。此战楚承影受重伤命悬一线,被发现小哥儿身份,举国震惊。同时第四道退兵圣旨到达,镇北军班师回朝,楚承影奉旨入京。 日头西斜,但城门口的人流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楚承影望着远处的城池怔怔的出神:远处巍峨的城池就是京城了。它是全天下最威严,也是最大的一座城,光城墙就高达百米,护城河也有十来仗,每天都有无数人来这儿寻找财富,追求地位,这是无数人向往所在,但在他看来这里面藏着的确是无穷的**和无尽的黑暗,像一只卧服在地的雄狮,仿佛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人一口吞下。此次入京祸福难料,但他却也退无可退。既然避无可避,那么不管什么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上一闯了。他突然扬马向城内,疾驰而去。 “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珏斜倚在湖边汉白玉的护栏上,看着他身边的锦衣男子,懒洋洋的道:“你这个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燕云斜瞟了他一眼:“今天朝堂闹了起来。” “闹起来?朝堂上哪天不闹?”刘珏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眼神谴责的看着燕云,仿佛在说你真是少见多怪。,“是王文又被高远怼得辞官三连?还是李御史又撞柱子明志了?” “镇北军今日回京,朝上就怎样处置楚将......”燕云顿了顿,眉头轻皱,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称呼有点苦恼,“朝上就怎样处置楚家二公子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刘珏把手上折扇一合,兴致盎然的挑眉,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奇。 燕云回道:“楚二公子未出现在朝堂,直接让其副将上呈了楚家军的虎符,自述其身有二罪,其一以哥儿身扛旗挂帅,违反军规,其罪当罚。其二虽战场瞬息万变,但君命不授,其罪当诛。其自知有罪,特奉上虎符,闭门自罚,静待今上发落。” 刘珏呵呵的笑出声来了,“也是一个妙人。”燕云瞟了他一眼,板着脸道:“道妇人、哥儿长短非君子所为,闲王慎言。” 刘珏笑到:“那就不谈楚二公子,谈朝堂吧。”他懒懒散散的道:“想必是以礼部尚书王文为首的文官和以兵部尚书高远为首的武官吵起来,再加上大学士和御史台的那些人搅稀泥,呵呵,真是好大的一场戏!”他语气微转,眉头皱起来了“但是怎么会打起来?莫不是高远终于忍不住了,上手撕了那帮满口之乎者也的嘴?他不是最讲武德的吗?” 燕云道“威远侯也下场了。” 刘珏顿时笑得更欢了,“哦~怪不得能打起来!我就说嘛,高远那老狐狸对武将是能动手绝不多吵吵。所以是高远先动的手?” “威远侯说楚承影虽功高但违律,应按国法处置,高远当场骂他‘放屁’,说‘没楚二公子你早被北魏人挂城墙上了’,然后……”燕云面无表情地抬手比划,“威远侯的笏板就飞过去了。” 刘珏用折扇敲了下手心,“这就对了,看来本王的好四哥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二十万的楚家军,的确是好大的一块肥肉。”凑到燕云耳语:“兵部尚书高远和楚老将军是过命的交情,老将军已死,楚少将军下落不明,二公子是楚家唯一的血脉了。威远侯想动二公子,那不是动了高远的眼珠么?这顿打威远侯真是自找的。” 燕云看着刘珏那张面如冠玉的笑脸,总觉得心里发闷,有种想一拳打上去的冲动,想着今早朝堂的混乱,他不禁揉揉太阳穴,总觉得大靖风雨飘摇,命运坎坷。眼前这位主......他直接闭了闭眼,仿佛不忍直视,十一皇子闲王刘珏,真是当得一句闲王。文不成武不就,却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好一个纨绔子弟。想景和帝杀伐果断,恩威并重,辛苦耕耘三十多载,却得了个这么个玩意,估计今上也没少嘀咕子不类父吧。他需不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落得个做亡国奴的下场。燕云默默的想到。 “你真的就决定就这样混吃等死,混天度日?”燕云问道。 刘珏翻了个白眼,“这怎么能算混天度日呢?”他懒洋洋的反问道:“美酒、美食,美人,这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啊!难道非要想你们那样勾心斗角、劳心劳力才算过日子”看着燕云那不屑一顾的样子,他漫不经心地接口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些皇子像水里的那些游鱼吗?那个皇位就是这些鱼饵,勾引着我们不断的争抢。”刘珏把手上的饵料一把全部丢入池塘,声音渐渐凌冽起来“大家都想要饵料,却也不想想是不是自己能要的?”燕云看着水里几条已经翻了肚皮的金鱼陷入了沉思。 第2章 宫中心思 彼时,大靖皇宫中,景和帝想着今日朝堂的混乱,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闭目养神。 他身边的老太监站在一侧默默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祸上身。突然听见正德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德妃带着宫女来给景和帝送吃食来了。 说来着德妃位及四妃之一,也是公侯之女,还有十皇子做后盾,当得起宠妃的称呼,但平时却也是最守礼的,多有听说这位娘娘性情温和,与世无争,最爱研读佛经,却没想到对方今天竟然打破常规来前朝书房中走动。 心思回转,老太监在德妃踏进宫殿前便垂眸往外走了几步道:“老奴给德妃娘娘请安。” “公公请起。”德妃道。 景和帝听见身边太监请安的动静,睁开眼,不悦得道:“德妃来了?” 德妃脸上挂着盈盈笑意,踏进门里道:“今日臣妾去了太后娘娘宫中请安,听闻陛下最近头疼又犯,食不下咽,心下不免担心,便在厨房里亲手做了几道开口的小菜,送来给陛下补补身子,开开胃口。” “有心了。”景和帝抬眼,身边的老奴才便从德妃婢女手中接过那食盒,试过毒后才端到景和帝眼前。 景和帝用筷子尝几口,觉得不错,便同侍立在一旁的德妃道:“还是你的手艺好,听说你又学了几道菜?稍晚些朕去宫里尝尝你的手艺。” 德妃眼底闪过道惊喜,巧笑倩兮道:“那臣妾现在先回去准备。” 景和帝点头:“嗯。” 是夜,景和帝果然翻了德妃的牌子,陪着德妃一起用了晚膳:“想什么呢?今晚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德妃干脆起身,亲自给景和帝布菜说:“还不是璃儿的事。臣妾想着璃儿已经二十岁了,府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身为母亲总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景和帝瞟了德妃一眼,神色淡淡:“怎么,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或者哥儿了?” “不是。”德妃看了一眼景和帝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妾平时就爱看下佛经,对京里面的那些大家闺秀们一点都不了解,就想陛下您给指门好亲事。” “身为母妃,璃儿的终身大事你还是要张罗张罗。”景和帝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臣妾身为妇道人家怎有您看人准?”德妃笑声道。 “你啊,就是偷懒也要想个好借口。”景和帝乐了,“想要怎样的儿媳?” 德妃察觉到景和帝语气中亲昵,眉眼间登时舒展开来:“陛下这般想让臣妾好生委屈,臣妾还不是信任陛下您。臣妾想着璃儿性格跳脱,就想要个能管得住他,也该让他收收心了。” “璃儿知道你要给他选个厉害的媳妇,还不知道要跟你怎样闹呢”景和帝乐了。 德妃展颜一笑,“是您定的,怎么怪臣妾?” 景和帝笑着摇了摇头“你啊,有空多陪太后坐坐。她老人家肯定也关心孙辈的婚姻大事。朕会派人送来京里适龄姑娘和哥儿的画像,有看中的直接跟朕说。” 德妃笑盈盈的福了下身,“谢陛下了” 第二日朝堂又是闹翻了天,景和帝在金銮殿暴怒,礼部尚书王文罚俸半年,兵部尚书高远罚俸一年,威远侯闭门思过一个月,同时宣所有皇子正德殿觐见。 自从知道朝堂现状后,刘珏就立马把大门一关,过起了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消遣书的日子。今早他才把点心茶水在水中凉亭摆好,读本拿出,一阵喧闹声就从远处传来。“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只见一位青衣小厮飞快的向亭子跑来。 刘珏不禁捂脸,翻了个白眼:“你王爷我好的很,怎么不好了?爷都把大门关起来,还有啥事能打扰爷。豆芽啊,不是告诉过你,身为京城第一纨绔的小厮,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装深沉!遇到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你这样很丢你爷的脸。”说完拿起石桌上的茶盏悠然的品了一口。青衣小厮窦亘重重的叹了口气,神情中带了点看热闹的怜悯,“今早朝堂上又打起来了,圣上大发雷霆,现在宣您进宫。” 刘珏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咳、咳......”,他用力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啥?”身为京城有名的纨绔,是谁这么想不开,能让朝堂上文武百官当着当今天子的面打了两天的事,找一个纨绔救场?总不能是他那个好父皇,看他太闲了,觉得不顺眼,想给他找点事吧。 虽然无奈,但君命不得不从,也只得赶紧收拾好,往皇宫赶去。 等刘珏匆匆忙忙进宫,发现所有的皇子都已等在了正德殿门口。肃王素来与其不和,直接呛声道:“十一弟,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兄长们都等你一个。” 刘珏一听就不干了,直接反讽到:“臣弟当然不及三皇兄耳聪目明,手脚麻利,怕是宣旨的公公才出宣德殿的大门,三皇兄就准备出门了。” 肃王一听这话,眼角一跳,怒斥道:“刘珏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准备直接给他定一个揣摩圣意,打听圣行的罪名。 眼看着争吵又起,一个茶盏从正德殿里直接飞出来,里面传来怒吼声:“都给朕滚进来。” 正德殿内,伴随着帝王的怒吼,原先还只顾看戏的皇子们片时呆若鹌鹑,一言不发。 “彼此陷害,兄弟相争,你们真是给朕涨了好大的脸啊?底下的人下场都不够看了,准备亲自给朕表演好戏吗?” 这话问得意味不明。倒像是把他们所有人都怀疑了一般,怀疑这场朝堂闹剧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有人心领神会,有人装傻充愣,当然,也有人是真的混不吝的 刘珏第一个站了起来,率先跪倒在地,大声喊冤:“父皇息怒!朝堂事儿臣一律不知,就因儿臣与三皇兄争了几句,就要定儿臣结党营私,岂非荒唐?” 有了人带头,立马所有皇子都跪倒在地大呼:“儿臣不敢”景和帝被噎了一下,按了按头,再次后悔把刘珏也叫来问事了,有他在,事情就没有按计划开展过的。昨天,德妃的话,给他提了个醒,楚承影还未成婚,以一桩婚事换镇北二十万大军,实在划算。楚承影的身份只能是正妻了,而现在所有皇子中,就只有老六刘贺,十皇子秦王刘璃,十一皇子闲王刘珏还未有正妻,老六现在不知所踪,至于其他两个......。景和帝的眼睛在两人间扫了几眼,看得秦王刘璃胆战心惊,闲王刘珏莫名其妙。 景和帝挥挥手,屏退左右,现在正德殿里就只有皇家的父子几人了。刘珏看着这情景,眼角也跳了跳。 景和帝道:“朕今天把你们兄弟几人都招来,就是想听听你们意思,镇北军的事是该有个结论了。太子,你是老大,你先说?” 太子刘荣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父皇,楚家二公子虽抗旨不遵,但念及其尚且年幼,且为亲人报仇心切,虽有罪,但不应重罚。这样才能不寒天下的心,也能彰显皇室胸怀大量,宽容仁厚的美名。” “什么仁厚的美名!”三皇子肃王刘昌先被刘珏挑衅时就心生不忿,这时越发怒火中烧,“按太子这说法,是不是只要有理由就谁都能藐视皇权,抗旨不遵了!” 四皇子楚王刘琮义愤填膺接口道:“三哥说得对,像这样拥兵自重的,一定要重罚,才能扬我皇威,让那些兵痞子看看,违抗圣旨的下场!” 九皇子齐王刘文闻言大惊:“如若重罚,岂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说堂堂大靖皇朝,竟容不下一个小哥儿。” 太子刘荣也冷了脸色:“不容有功之臣,这就是三弟、四弟口中的皇家气量吗?” 肃王刘昌也冷哼一声,“那像大哥说的,楚承影不仅不能罚了,还要重赏是吗?” 正德殿内一时间吵闹不休,几位天潢贵胄因意见不合唇枪舌战,直吵得景和帝耳朵嗡嗡响。 太子齐王力保楚承影,肃王楚王要求严惩。 还有一个二皇子静王刘柯在那里徒劳地劝完这个劝那个,企图修复兄弟间那岌岌可危的一点情谊。 其中还夹杂着秦王偶尔附和和拱火。 从楚承影是否有罪,到镇北军是否心怀不轨,在从臣子的忠君之道,到君王治国是仁治还是法治......都能辩上几辩 你来我去好不热闹,但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词,刘珏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精神不济,周公来找他聊天了。本来这个局外人做得好好的,无奈“咚”的一声撞墙声,生生打断肃王的慷慨陈词。 肃王刘昌澎湃的情绪都被生生打断,满脸写着荒谬,话音都变了调:“刘珏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了?!” 刘珏轻柔被撞疼的额头,“昨天未休息好,让三哥见笑了。刚刚三哥说到哪儿了?” 刘昌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他,脸被胀得通红:“你、你......” 拧眉轻捏太阳穴的景和帝本来被儿子们吵得脑壳疼,也被这滑稽的场面弄得啼笑皆非。“你这泼猴。刚才就你没发言了,你说说看。” 刘珏笑道:“父皇,这是难为儿臣啊。您是知道的,对与正事,儿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如果父皇问吃喝玩乐,儿臣一定好好跟您说说,比如城北的张家铺子里的......” “闭嘴”景和帝直接打断刘珏的话,他一点都不想听他在那儿胡扯了。 “父皇,儿臣也还没说啥了。”秦王刘璃马上接话道,上前跪拜:“儿臣,也不懂朝堂的争论。但儿臣听了楚公子的事迹,心生仰慕之情。请父皇饶恕楚公子的罪,儿臣愿替楚公子受罚。” 景和帝看着跪在脚下的儿子,脸上带满了笑意,但眼里的幽光深不见底,“你想求娶楚承影?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刘璃脸上微红,一副少年怀春的样子,“求父皇成全。” “我儿长大了,知道慕少艾了”景和帝哈哈一笑,环视了所有皇子一眼,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众皇子听了刘璃的话,心中都咯噔一下,但都以明白再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任凭父皇做主。” 第3章 赐婚落水,流言四起 有人在他耳边笑,不停的笑,吵的他脑壳疼。 “到底是哪个混蛋在本王寝宫里喧嚣,给本王拉出去砍了”。这是刘珏醒来的第一个想法,那断断续续笑抽了的声音,跟针似的不停的往他脑子里钻,对他这种因发烧而脑袋昏沉的人来说是非常难受的一件事。 不过当他看到是谁在笑后,他那句砍了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此刻笑得已经抽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损友户部尚书的庶子任风逸。 一个枕头直接砸过去,“爷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交了你这个损友。”刘珏有气无力的道。 “哈哈哈.....”任风逸大笑了出来:“你知道现在全京城都在传啥嘛?”面对刘珏疑惑的表情,任风逸也没卖关子,“闲王刘珏因不满皇上赐的婚事,在如意坊与美人道相思,诉心肠,放浪形骸,一时失足落水,生死未知。” 刘珏懒洋洋的躺了起来,瞟了他一眼,有点虱子多了不嫌痒的样子。 看着他不屑一顾的样子,任风逸眼角带笑道“还有一种更夸张的说法。闲王与如意坊的相思姑娘本是两情相悦,无奈身份有别,有情人不得眷属。此次闲王与楚二公子被赐婚,相思姑娘伤心欲死,要与闲王恩断义绝,闲王一时受不了跳河自尽了。还有说楚二公子长得青面獠牙,五大三粗了,与闲王一见面,就把闲王吓得魂不守舍,失足落水了......” 刘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嘴角抽搐不停,不禁对京城人民的想象力大喊拜服的。。 任风逸兴致勃勃的说着八卦,看他那话头,估计都可以编一部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了。 刘珏揉揉头,他爱听故事,但对于主角是自己的故事还是有点敬谢不敏,于把目光移向坐在桌边喝茶的燕云。这种事还是需要找一个靠谱的人来确定一下。 燕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刘珏:“......”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再是损友,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一下的,那些流言听听就算了,但作为刘珏知根知底的朋友,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刘珏揉揉头,叹道:“阴沟里翻船了。” 话说昨天,他接到赐婚的圣旨,也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心里不停地嘀咕他父皇这又是哪一根筋抽了,按昨天的谈话趋势,不应该是赐婚刘璃与楚承影吗?他十哥得偿所愿,楚承影与镇北军的事也解决了,大家都皆大欢喜。他只要准备一份不轻不重的礼品作为新婚礼物,往他十哥那儿一送就行了,又可以过他的纨绔生活了,为什么会是赐婚给他? 昨天他整整盯着圣旨上那闲王刘珏四个字,盯了一个多时辰,总觉得自己眼睛花,看错了。但没办法,一个时辰过了,闲王刘珏这几个大字,还是整整齐齐地摆在眼前,仿佛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既然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接受了。算算时间,他优哉游哉的单身日子不多了,这不是更该好好地玩乐下吗?免得到时,束手束脚无法尽兴了。 这不想通后,他马不停蹄地去了悦茗茶楼,听了会水镜先生的评书,刚好遇到了一些孤朋狗友。大家都是京城的纨绔圈里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混了个脸熟,就一起相邀会如意坊,听相思姑娘谈琴了。既然听曲,哪能不喝酒,还没等酒足饭饱,包厢外就传来了吵闹声,大家就一哄而散去看热闹了。推攘之间,他就被人从连廊,挤下了湖。哪知就多泡了会冷水,就引发了高烧呢? 任风逸听得目瞪口呆.“你这一天过得可其精彩。”怀疑道“但虽然你武功不济但总不能会被一群纨绔挤下去?”眼里明晃晃的藏着怀疑。 刘珏按着额头,叹气道:“天知道哪儿来的一颗石子,好巧不巧刚刚打到了腿上的麻筋。”无奈摊手,“这不脚一抖,就直接栽到湖里去了。”刘珏满脸写着郁闷,总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这真是飞来横祸。 燕云听到这儿,终于把茶碗放下,幽幽道:“我会查清楚的。” 刘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的,总算还有一个靠谱的,燕云在大理寺任职,他来查是最好。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同时门外传来声音:"宫里来人了。”刘珏三人相视一眼,任风逸、楚云立马躲到了床后,刘珏也顺势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脚步声,一个五十来岁、面白无须,圆滚滚的老人凑到了刘珏身旁,笑眯眯道:“闲王,皇上宣你入宫。” 刘珏睁开眼睛,低咳了两声,“是安谨公公啊,本王也想随公公入宫,但无奈身体......” 老公公恭敬地回到:“圣上说了,太医院离正德殿不远,您有啥不适,都可以随时宣太医问诊。” 刘珏的嘴角抽了抽,“本王风寒未好,体虚无力,怕......” 安谨公公笑眯眯地到:“无事,圣上说了可以把王爷您抬进宫。” 刘珏被噎了一下,一时无语了。“本王今天是非进宫不可了?” 安谨公公乐了“圣上特意嘱咐过了,就是抬也要把您抬过去。” 刘珏第一次被他父皇让他进宫的决心震惊了,好一会才找到声音:“那劳烦安谨公公稍等片刻,本王整理一下衣着就走。” 安谨公公立马接话道:“那老奴就在前厅等王爷了。劳烦王爷快些,圣上还等着了。”说完就退出了寝宫,还贴心地把门关好了。 安谨直接退回了前厅,他身边的小太监小声嘀咕道:“师傅,刚才闲王房里还有其他人。”安谨看着身旁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还很小,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虽说叫他师傅,但也只跟了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是个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年纪轻轻就进了这个吃人的皇宫。他笑道:“是吗?也许是你听错了。”小太监盯了他一会儿,眼睛转了转道:“师傅,是我听错了。”安谨乐了,是个聪明的孩子。身处这深宫大院内,懂得审时作势,装聋作哑的人,才能活得久,过得好。闲王刘珏知不知道他们会发现房内有人,他一定知,但他不在乎。因为他不怕他们多嘴,他不怕皇帝查。躲起来的人,不是见不得人,只不过是不想多事罢了。不多言、不慕权,不挑事,知进退,才是景和帝一直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刘珏换好衣服便随安瑾公公前往正德殿。一路上他脑袋仍有些昏沉,只想赶紧应付完差事回去睡个回笼觉。 到了正德殿外,安瑾亲自推开殿门,压低声音道:“王爷请。” 刘珏整了整衣冠,神色如常地迈步进去。还没等他站稳,“嗖”的一声,一本奏折就迎面飞来。 他下意识侧身躲过,抬头看见扔奏折的人,立刻苦着脸喊了声:“父皇,儿臣这还病着呢,您这‘当头棒喝’,儿臣怕是承受不起啊。” 景和帝刘祎靠在软榻上冷哼道:“承受不起?朕看你是胆子肥得很。这是委屈上了?还敢躲?”刘祎年轻时长得就比较严肃,现在他登基多年,威严更重,那双眼就算是在漫不经心时也满是凛然之气。 刘珏往前走了两步道,巴巴的道:“不敢。这不儿臣高烧才退,还头昏眼花来着嘛。儿臣不躲,父皇你这一折子下来把儿臣砸晕,这不传出去不好听吗?” 刘祎被气笑了,“朕还要感谢你保全了皇室的颜面,免得传出父子相残的笑话是吗?” 刘钰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父皇你这说得太严重了,最多就是皇帝亲自棍棒教子的乐子罢了。” 刘祎冷呵两声:“乐子?朕怎么听说你因婚事闹出跳河自尽的趣事?这才是让天下人津津乐道的乐子吧?怎么,你这是对朕起了怨恨之心?” 刘珏一听,眉眼顿时倒竖,愤愤不平:“不知是哪个杀才乱传谣言。这分明是挑拨父皇和儿臣的父子关系。儿臣那是失足落水,是失足。儿臣什么脾性,父皇难道不知道?若真有不满,肯定直接找父皇闹了,哪用得着跳河那种娘们唧唧的法子?” 刘祎被噎了一下——这话他信。刘珏从小就不肯吃亏,稍微有点不满就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吃亏了更是一定闹得天下皆知,从来不走弯弯绕绕的路线,全是直球告状。偏偏太后最宠他,刘祎这些年为此心梗的次数,自己都数不过来。 看着儿子那理直气壮喊冤的模样,刘祎怒气稍缓,但语气依旧严厉:“既如此,那婚事你可还有话说?” 刘珏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混不吝又带点讨好的笑:“父皇,儿臣想了想,虽然现在不想成亲,被人管着不自由,但既然父皇金口已开,圣旨已下,儿臣也不是不能接受。” 哦?这么痛快?刘祎眯起眼,觉得这小子后面肯定还有话。 果然,刘珏搓了搓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只是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向来眼光高,就喜欢美人,也只喜欢美人。所以儿臣这心里头满意不满意,往后这日子顺不顺心,关键还得看楚承影……他到底长得好不好看?” 刘祎慢慢抿起嘴,神色更加锐利。好小子,朕还得谢谢你勉为其难接受是吧?不唱反调是吧?。 刘珏仿佛毫无察觉,还在那儿嘀咕:“父皇,要不您安排儿臣先去偷偷瞅一眼楚承影?若他长得好看,儿臣保证开开心心领旨谢恩;万一他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儿臣这细胳膊细腿的……” “混账东西。”他话还没说完,皇帝又一本奏折飞过来。 这次折子精准砸中刘珏的脚背,成功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刘祎怒喝道:“你当朕赐婚是儿戏?楚承影就算是个丑八怪,这婚事你不结也得结。” 刘珏顿时用一双极像他母妃的桃花眼谴责地看向景和帝,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您这也太不讲理了,太独断专行了。没想到您是这样的爹。” 刘祎顺了顺气,自己也晓得这事做得有点亏心。他把楚承影指给刘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楚承影功高震主、藐视皇威,不处置难以服众,处置重了又寒边境将士的心。本来纳入后宫是最优选,可直接接手二十万镇北军……可一想到前几天暗卫首领兴奋地回报:“臣与楚二公子交手,胜负二八之间。” 看暗卫首领兴致勃勃,仿佛还没尽兴的样子,他还蛮以为是暗卫首领的胜算在八成,结果对方淡定补充:“楚公子八,臣二。”说实话,楚承影的武力值真的让他大感意外,要知道皇家暗卫首领的武功放到江湖中,不说天下无敌,却也是一流高手中的一流。能胜他的,天下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没想到楚承影竟也是其中一个。这种人是臣子当然好了,但如果是枕边人……,说实话,他总觉得头顶发冷,生命太没保障了,再加上楚承影的父亲楚逸轩,也算是他发小了,如果纳了楚承影,他总觉得有点别扭。如果在下面见面,不说楚逸轩待不待见他,只要想着要叫楚逸轩岳父,他就浑身不自在,所以最好还是赐给他儿子吧。刘祎是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把他那几个儿子挨个扒拉了个遍,才琢磨到还未成亲的刘钰头上。 撇开抗旨不尊这茬,楚承影能力挽狂澜、稳定北境,又能审时度势、交还兵权入京领罪,足见其智勇与分寸。而刘珏年龄相当,虽名声纨绔,但胜在相貌出众——这点刘祎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最是招女子和哥儿喜欢,配楚承影不算委屈对方。最重要的是,刘珏自幼与太子刘荣亲近,对皇位毫无野心,镇北军落在他手里,绝不会成为夺嫡的工具,于国于太子而言,都是当下最稳妥的选择。 可这逆子,眼里就只有美不美人,一点都不懂朕的苦心。更不懂这桩婚事背后牵扯的江山社稷。 刘祎越想越气,看着刘珏那副“您不讲理”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滚回去好生备婚。再让朕听到你出去胡闹,或是再有什么‘失足落水’的戏码,朕绝不轻饶。” 刘珏撇撇嘴,知道这事再无转圜余地,只得悻悻行礼:“儿臣……遵旨。”那拖长的语调里,满是心不甘情不愿。 刘祎看他那副闷样,到底有点心虚,语气软下来安慰道:“若真不喜欢,平日供在府上也就是了,横竖一个正君的名分。楚承影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生事,你面上给他些体面便是。” 刘珏蔫蔫地“哦”了声。 刘祎看他这德行就火大,但想起宫里还有两尊大佛,只得按捺着火气交代:“你母妃听说你的婚事,在永和宫哭好几天了,去劝劝。你皇祖母年纪大了,别拿这事烦她。” 刘珏瞥了刘祎一眼,心想你也有怕的人啊。但皇帝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唱反调,只得点头应下。 刘祎见目的达到,懒得再看这张惹火的脸,挥手让他退下。 第4章 宫中见闻 刘珏一出正德殿就往永和宫赶。他头晕得厉害,只想回去蒙头大睡,奈何还着皇帝派的“安抚母妃”任务。 还没进殿,一阵凄凄惨惨的哭声就飘了出来,伴随着一句九转十八弯的“我儿啊——”,成功把刘珏那句“哭坟呢”给堵了回去。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已经英年早逝。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进殿。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位美目哭成核桃的美人,周围丫鬟们拍背的拍背、递茶的递茶、说安慰话的说安慰话……好不热闹。 刘珏觉得头更昏了,强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走上前去。 美妇一见他,眼睛顿时亮了,直接扑进他怀里嚎道:“我儿啊——”声音颤悠悠拐了八个弯,激得他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位正是他母妃淑妃。刘珏一直觉得,自己十八岁“高龄”还不愿成亲,他母妃至少要负一半责任——任谁从小听美人哭、看美人肿眼泡,没恐女症都算神经坚韧。而他居然还坚持喜欢美人,只能说男人爱美的天性压倒一切。 “儿啊,你就是再不满婚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得,传播他“为情自杀”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刘珏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婚事她从刘珏十二岁就开始挑,挑到现在还没挑到完全合意的,结果等来这么一桩。江如雪一想到楚承影是个被看了身子、失了贞洁、还生育困难的哥儿,眼泪就止不住地掉——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儿子? 她咬咬牙,忍不住道:“珏儿,不如我们现在去求你父皇退婚吧?”刘珏才被骂了一场,被赶过来安慰江如雪。他现在再去找皇帝,是嫌刚刚那奏章只是砸到脚上,没有直接给他开瓢,嫌命大吗? 刘珏实在不想再送上门找揍:“要去您自己去,儿臣可不敢。” 江如雪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悬在眼眶里要落不落,茫然地看着儿子,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答复。茫然过后,委屈涌上心头:“我这是为谁啊?你就这样对母妃……” 刘珏头疼:“父皇见了我,没火都能生出火来。我和您一起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江如雪擦擦泪,算是接受这解释。但要她独自去找刘祎?她不敢。当年夺位之战,她亲眼看见刘祎一剑削掉叛军脑袋,血哗哗流的场面记忆犹新。后来嫡姐皇后去世,她因容貌酷似嫡姐被选入宫,连做了三天噩梦。至今见着刘祎她都怕,能躲就躲。 “那怎么办?”她喃喃道,忽然眼睛一亮,“要不咱们去求你皇祖母?” 刘珏看了眼江如雪心想,父皇是真把他母妃看透了,父皇要他来,就是防止他母妃搬救兵去。有时他也觉得他父皇和母妃可怜,他父皇和先皇后伉俪情深,但先皇后福薄,英年早逝,没办法,皇帝只能找一个西贝货。可没想到,这个西北货太西贝了。他母妃和先后是除了容貌像,其他是没有一丁点相同之处。虽然他没见过先后,但也听说过先后的事迹,先后是一个端庄大气、胸有沟壑的大家闺秀,不光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对前朝提出建议。据说当时选他母妃进宫一方面是看中她容貌,另一方面也是后宫不可长期无主,想封继后,稳定太子地位的,结果她母妃就是一个被家人宠坏的小女儿,别说管理后宫了,她能好好的在后宫活着生子,都多亏了,太后是他姨母。先皇后培养的人,也都给了她。再加上他母妃见了父皇,就像老鼠见了猫,一直不算受宠,最多就是他父皇想先皇后时去永和宫坐坐。小时候不懂,现在想起来却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更可悲一点呢? 想到这儿,刘珏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哪有闲工夫管长辈的情感恩怨呢?今天如果他母妃真的打扰到太后,他丝毫不怀疑皇帝会把他打包丢去边疆,吃沙子去。“父皇圣旨已下 ,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了,找皇祖母也不行啊。”刘珏直说了。 “这……”江如雪迟疑道。 刘珏开口解释“就算皇祖母插手,那又如何?除了闹的父皇和皇祖母之间起了隔阂、离心,还能怎样?圣旨哪有朝令夕改的?皇权威严放到哪儿了?” “再说楚老将军当年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只要楚承影有三分像他,那就是个美人,摆在房里什么不干,就是光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呀。”刘珏继续劝导。 江如雪有点被说动。 “ 您要是再闹,说不定父皇会亲自来永和宫坐坐。而且儿臣坏了父皇的好事,也许就会被父皇打发到封地,一年难得回京一趟了。”刘珏缓缓的说道,给予最后一击。 “你真的没有不愿意?”江如雪还有点迟疑。 “真的,比黄金还真”刘珏不觉松了口气。 经他母妃这一闹,他突然觉得娶楚承影也还不错,至少他应该不会像他母妃那样能哭。 江如雪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人通报说吉祥公公来了,太子找闲王有事。 他搬的救兵终于来了,刘珏如释重负。立马往外走去,“我去看看大哥有啥事。” 见面之后,太子刘荣上上下下打量了刘珏好一会儿,看到刘珏心里一直发毛,就听见刘荣沉痛的说道,“十一弟受苦了,我这就去求父皇收回成命去,父皇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他还想告诉刘钰,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永远也不会变,他的地位也不需要刘钰牺牲婚姻来保全,他还想告诉……。 刘珏奇怪地看着他突然上前摸了摸刘荣的额头,嘀咕道,“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大哥你咋傻了?” 刘荣:“……”。他再多的话都被狗吃了,他现在不想和刘珏说一句话。 刘珏噗嗤一笑,“大哥,你戏太多了。”好不容易把他母妃搞定,大哥又来凑啥热闹,真是都不是省心的主。“记得给我准备一份贵重的新婚礼物啊。今天也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了,记得告诉你家老三皇叔下次带他出去玩。还有让你家老大不要学你整天板着个脸装深沉,小孩子就要多笑一笑,才可爱呀。”给大哥找点事,免得他那满腔无法宣泄的兄弟爱尽数都宣泄在他身上,尽给他添乱拖后腿。 突然,一声皇叔传来,连廊后出现了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少年,板着个脸 ,看着刘珏,满脸写着不赞同。 刘珏尴尬一笑,“我先走了。小侄儿下次见”。说完就直接出宫了。 刘荣无奈的笑了笑,牵起长子的手,也回东宫了。 第5章 刘璃告状,德妃谋划 与此同时,刘璃也在德妃的寝宫昭阳宫里大发雷霆,摔了一地的东西,也没让他的怒气,平息一下,咬牙切齿的道:“父王就是偏心,明明是我求娶楚承影,结果却赐婚给刘珏,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他都要跟我抢,哪怕就是一个玩破了的风筝……。”德妃看着他怒气冲天的样子,嘴角也抽了抽,她没想到刘珏三岁时抢刘璃风筝的事,他还记得。要是把这劲放在学习上,何愁书背不出来?她现在也没心思判小孩子官司轻捻手中的念珠,问道:“当时在正德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想不通,明明这一切的安排好了,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呢? 以楚承影的身份,最低也只可能屈居侧位,再低的侍妃之类的,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皇上成年皇子中,除了六皇子,正侧妃还有空位的只有刘珏和刘璃了。当今天子是太后的养子,刘珏却是太后的亲侄孙,从小太后都把他当心肝疼。楚承影虽说身份够,但他是哥儿,不好生养,再加上从军,又是在军中因受伤被发现哥儿身份,可算不上啥清白的好名声了。刘璃也比刘珏年长,正妃位也空着,身为母妃的她,也亲口对皇帝说了想找个厉害的儿媳。怎么看也是把楚承影赐婚给刘璃更合适。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让皇帝打破长幼次序,顶着来自太后和江家的压力,也要把人换成刘珏。 刘璃把当天正德殿的事说了一遍,忿忿不平:“父皇当时就夸了我的,还说我长大了,知道慕少艾了。一定是刘珏暗中作梗,他就是看不得我好,只要我看中的,他就要争一争。” 别人慕少艾不说别的,最起码是始于颜值吧,再不济,说一个好名声也行,但他儿子连楚承影一面都没见,而楚承影有什么名声?坑杀魏国30万大军,能止小儿夜哭的名声吗?还是五大三粗貌若夜叉?还慕少艾?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我就是看中了楚家的兵权吗?你老子还在呢?就想要兵权,你想干嘛啊?或者你有能力也行啊,就他儿子这种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城府,想玩过在沙场见过血,压得魏国抬不起头的楚承影?还夸了他?你老子不想国家改姓,就不会选你。 刘璃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母妃你也不是鼓励我去求娶楚承影吗?有了镇北军的帮助我夺位的机会不是更大? 德妃:……老娘是要你娶楚承影,但真没想你去争那个位置。你准备靠啥去争,靠你现在连四书五经还没背会的猪脑子,还是靠你骑马射箭样样不会的武艺?老娘是看中楚家那一块先祖赐的免死金牌,还有镇北军的威慑力,只要你有点自知之明,不去想那个位置,不作死,娶了楚承影,你后半辈子都无忧了。 德妃无力的摆摆手,打断了刘璃的喋喋不休,她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他儿子还有这种凌云之志。不想听刘璃的抱怨了,“你的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母妃会安排的”直接把刘璃轰走了。 德妃把她身边的大宫女紫苏召进来收拾残局。紫苏给她奉了一杯热茶 ,她坐在桌边缓了好一会儿气,忍不住抱怨,:“老娘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棒槌?”想景和帝也是杀伐果断的人,她虽没什么大智慧,但在闺中的时候也称得上是一句秀外慧中,两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没丝毫城府不说,还没自知之明。 紫苏灿然一笑,安慰道,“王爷还小,娘娘多教教就就好了的。”德妃冷笑道,“还小?刘珏六岁就知道靠太后的宠爱,处理犯到他手上的宠妃了。要不是刘珏和他岁数相差了两岁,老娘真的以为当初抱错了孩子。 紫苏:……“娘娘说笑了”。 “把京里未出阁的适龄闺秀和哥儿的名册拿过来。”德妃揉揉嗡嗡作响的头,看来是该给刘璃找一个厉害清白能压得住他的正妃了,要不然他迟早会惹出大祸。 “诺”紫苏答道。 月凉如水,一星如豆。谢婉儿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刘荣正坐在书桌后发呆。她把手里端着的参茶放在案上,走到刘荣身后,轻轻的给他按压着太阳穴,缓解疲劳。轻声问道:“爷,还在为闲王的事烦心吗? ” 刘荣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缓缓说道:“这婚事委屈十一弟了。”谢婉儿眉心跳了跳,把参茶递给了刘荣:“爷,您天天日理万机,怎好一直为这种儿女婚事烦心,您身体更重要!闲王的婚事,自有有淑妃和父皇操心,再不济也有太后啊。” “身为大哥,怎能不照顾好弟弟,再说十一是不同的。”刘荣理所当然的回道。 谢婉儿咬了咬牙,止住冒起来的火气,腹诽道,你是把他当兄弟,但他真的把你当兄弟吗?她忍了忍还是未忍住:“闲王娶了楚二公子之后,会生出夺嫡之心吗?” 刘荣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问,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念头? 谢婉儿看着刘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娶了楚二公子后,闲王就得到了镇北侯府的支持,镇北20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东南西中四军中,又有多少将士是楚老将军的好友或者干脆就是楚老将军的提拔,军中受过其恩惠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这样算起来,闲王算是得了大半的军权支持。权势迷人眼啊!妾也不想这样,但也却也总会有这样担心。就怕闲王到时与爷离心了。” 刘荣哈哈一笑,“你想多了,这世上谁都会对皇位感兴趣,但是十一一定不会。” 谢婉儿看着刘荣的脸色,温婉一笑,“是臣妾多虑了,还是爷看的更明白。” 刘荣附和道,“你就是太操心了,天气已晚,早点休息吧。我今天还有事未处理完,就不过去陪你了。” 谢婉儿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了出去。“爷也要早点休息。” 刘荣看着谢婉儿的背影。把刚才的话在心间转了一转,淡淡的笑了笑。但有时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谁又知道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了。 谢婉儿回到寝宫后也坐了很久,说实话,她不喜欢闲王这个小叔子。当年她嫁给太子不久,闲王就中毒,生命垂危。后来虽经过太医的救治,终于活过来了,但太子因不放心淑妃再照顾闲王,就去求了恩典,把闲王接到东宫里亲自照顾。虽婚前听说过太子对其十一弟好,但总觉得是夸张。但真等闲王入了东宫后,才发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传言竟只有其中的十之一二,现实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子对闲王的事,真是事必躬亲。同吃同住不说,还亲自喂汤喂药。当时闲王也才三、四岁,离开熟悉的环境,正是不安的时候,每天都要跟着太子,竟然连晚上也要一起睡。说实话,当时她真以为太子把闲王当儿子养,但新婚燕尔的夫妻中随时插着一个奶娃娃,这算啥事?为这她三年未传出有孕,受过多少白眼、委屈,最后还是太后看不下去了,把闲王亲自接至身边教养。她的日子才渐渐好过些,后来有了身子,生了太子的嫡长子,腰板才真正的挺起来。想到这,谢婉儿眼神凶狠起来,她不允许这里出现任何偏差:这皇位是他夫君的,以后也只会是他儿子的。 她拿出一副进宫牌递给心腹大宫女:“明早出宫,去太子少傅府上,就说我想家了,邀母亲进宫一叙。” “诺” 第6章 茶馆闲谈,谋划偷看 第二天,太子少傅的夫人进宫请了安。谢婉儿屏退左右,把昨天的事对其说了,并道:“母亲,我不安心。”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大姑娘糊涂啊。闲王是太子亲手养大的,他们之间的情分非同一般,你这样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恐会被太子厌弃呀!大姑娘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拉拢闲王。”看着谢婉儿满脸不服气的样子,谢夫人有点无奈,只能继续解释道,“江家现在还是老丞相做主。但下任家主是江总督,他与淑妃同为继夫人所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先后也是嫡出,但其母是丞相的发妻,按血缘,闲王与江巡抚关系更近。但这些年你也看见了,闲王对江家一般,从未有过刻意亲近过。如其有夺嫡之心,怎么会不争取母舅的支持?” “这也只能说明他以前没有这念头,但现在他娶了楚二公子。得到了兵权的支持,说不定就生出二心了。”谢婉儿狡辩道。 谢夫人看着死鸭子嘴硬的谢婉儿只能压下无奈,缓缓道来,“太子已参政十来年了,得到群臣的认可,而闲王有什么?从来没有在六部任过职,连上朝都是隔三差五的,他凭什么争?再说,楚家祖训只护国不为君,楚二公子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让镇北军成为夺权争利的棋子。 谢婉儿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与谢夫人说了会家事,就让谢夫人出宫了。 谢夫人心想,她这个大姑娘顺风顺水的活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晚孕,受过一些委屈,但有太子护着,也未吃过什么大亏,平时也是蕙质兰心的,一点就通,但就像和闲王八字不合一样,遇到关于闲王刘珏的事,就没清白过,她需要快点出宫与老爷商量一下,可不能因为谢婉儿的一时糊涂,就影响家族利益。 凤鸣楼的包厢里,刘珏、燕云、任风逸围桌而坐,燕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我没查出来。” “没查出来?”任风逸吃惊的喊出了,难道真是意外吗? 刘珏看着燕云,眉头皱了起来,“你查出来什么?” “和你一起到如意坊那几个纨绔中,有两个经常讨好秦王刘璃,前几天刚好去秦王府拜会过了。当时在如意坊惹出乱子的,更是秦王新宠侍妾的弟弟。” “你这不是查出来了吗?”任风逸疑惑的问道。 刘珏白了他一眼,对燕云说道:“别理这白痴,你继续说?” 任风逸撸起袖子,一副想打架的样子“你说谁白痴?” 刘珏翻了个白眼:“谁接话谁白痴。” 任风逸:…… 燕云把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为了查清事实,他都快两天没睡了,现在实在不想听这种小孩子的吵架。 刘珏和任风逸相视一眼,做了个你懂的手势,等下再说。在燕云脸色不好的时候,他们都挺有自知之明的,从不触他的霉头。 “但是他们也只是想蹭你不注意,在你的吃食酒水里下药,没打算让你落水。”燕云继续到:“我去现场查了,也觉得他们没必要说假话。既然已经下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落水淹死的可能性太小了。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次落水也算是为你挡灾了,要不然你现在的名声会更好听!” 刘珏眼角跳了跳“下啥药?” 燕云看着刘珏后怕的样子,一乐,吐出三个字:“助阳药。” 刘珏:……为情自杀也许是比不举好听点吧。 任风逸笑出声来了。刘珏一眼刀直接过去,任风逸直接背过身去,看从他不停耸动的肩膀,看得出忍笑也忍得很辛苦。 “至于现在流言传得满京城都是,背后除了太子没参与,其他王爷或多或少都有点影子。”燕云补充道。“而且很奇怪,我的人查到那两个纨绔私下与你四哥有接触。” 刘珏翻了个白眼:“我最讨厌躲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人。” 燕云一笑,对刘珏的话不置可否。“我找了跟着你的暗卫,大致确定了打出石子的方位。那个位置上有一个疑似女人的人,比较可疑。其他人都以确定身份,排除嫌疑。我把最近进京的暗器高手也排查了一番,没发现可疑的。并且我也想不出谁会这样做。如果要杀你,直接用暗器就行了。但未用暗器,只是让你落水,就是让你小惩大诫一番,你最近有得罪江湖中人吗?特别是女人?” 刘珏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我心里清清楚楚。能混江湖的女子怎么是我碰得起的吗?再说了,我只是风流,不是下流。都是讲究你情我愿的,虐恋情深可不适合我。“ “但是这种不伤筋动骨的小打小闹,不正像江湖女侠被风流公子骗人骗心后,惨遭抛弃,悲痛欲绝,但又舍不得报复渣男,只能含泪让渣男吃的苦头。”任风逸突然凑过来说到。 刘珏气绝,你是会编故事的。面对燕云怀疑的目光,刘珏连忙举手发誓道:“我发誓,我只招惹家室清白的,来历不明的,我没惹过。”他突然顿了顿,自恋一笑:“也说不定哪位女侠被我风流倜傥的样子所迷,非我不嫁,看见我逛青楼……嘿嘿………” 任风逸:呕…~ 燕云扫了两不靠谱的家伙一眼,“我会继续朝武功路数的方向查的。” “行,你办事我放心。”刘珏接话道:“这件事你直接上书吧,你查案的动作是瞒不过父皇的。但是那两个纨绔与我四哥有联系的事和有人用暗器致我落水的事省略掉。” 面对燕云询问的眼神,刘珏嘿嘿一笑“影一,听说最近四哥府里新进了一批八、九岁侍童是吗?我要这个消息明天天亮之前,传遍整个京城。”他把**岁侍童这五个字咬得特别重,“希望本王的四哥会喜欢本王的这份大礼。至于十哥嘛?那个疯丫头是不是还在京城,我觉得十哥会喜欢这个媳妇的。” 有身影领命匆匆离去。 看着刘珏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任风逸抖了抖,并为楚王和秦王两人默哀,惹谁不好,非要惹这种小肚鸡肠的小人,“你真准备让那疯丫头当你嫂子?” “那要不你娶那个疯丫头?”刘珏凉凉的说。 任风逸连连摆手,“我也觉得疯丫头与秦王最配了。”想着那个疯丫头的豪言壮语,什么找个优质的美男,霸王硬上弓;什么借种,去父留子。这种祸害,还是留给秦王吧。 刘珏拿出一份府邸建设图摆在桌上“这是镇北侯府当时建设时工部留档的建造图,我找人核对过,它与现在镇北侯府的部局改动不大,这份图的参考性还是较大的,我猜测这三处院落是楚二公子的居所可能性最大”刘珏在建造图上画出三个圈。 任风逸和燕云都疑惑的看着他。 刘珏谄媚的笑道:“我想去看看楚二公子到底张啥样。” 任风逸啧啧了两声:“你功课做得还是挺足的。太傅知道你也有这用功的时候,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但是收买个下人直接重新绘制不是更简单吗?用得着下这苦功夫。” “你因为我不想啊!但整个镇北侯府就没几个下人,里面连日常采买的都至少在镇北侯府呆了十来年了,我去收买谁?”刘珏翻了个白眼。 “礼部有画像”燕云直接开口。 “那是母夜叉都能画成天仙,我就没见过礼部送上来的画册有丑的。”刘珏回道。 任风逸打断刘珏的吐槽“你想我们陪你去?” 刘珏点点头。 任风逸:“虽然我也挺好奇楚二公子的容貌的。但是我听说楚二公子的武功能百步内轻松取人性命。你不觉得你这种冒着生命危险,独闯侯府,就是为了偷看未婚夫的容貌,这种行为很傻帽吗?” “所以我不是叫上你们了吗?我们不都是兄弟吗?为兄弟不应该两肋插刀吗?”刘珏理所当然的道。 任风逸、燕云:...... 这种兄弟能不要吗? 任风逸:“要去你自己去,如果为这种事送命,我丢不起这种脸。” 刘珏:“胆小鬼。” 燕云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建筑图道:“我陪你去。” “啊”刘钰吃了一惊,连声道:“哦,那好。我们马上去。”说着就拉着燕云往外走。他真没想到燕云会陪他胡闹的,他本来只想把任风逸拉着一起的,没想到任风逸不干,燕云却答应了。 他刚刚还疑惑的看了天空的,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啊。 第7章 候府初见 最近,楚承影很忙,非常忙。他坐在几案后,案上放着成堆的帐本和密报,离婚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需要在成婚前,把镇北侯府的帐目理清,还需要整理他的嫁妆单子,配合礼部完成婚前的事项,这本来是需要长辈出面的,但镇北侯府现在能做主的主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了.所以就都只能来麻烦他了,其中最重要的事是..... 他放下手中的密报,当朝皇帝十一子中,太子刘荣排行老大,是嫡长子,还素有贤名贤德,温和守礼,获得了大半朝堂的拥护,其作为守城之君,是上上之人选;二皇子静王刘柯沉静稳重,但身体不好,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养病;三皇子肃王刘昌喜武,生性乖戾暴虐,在民间民声素来不佳,四皇子楚王刘琮外表敦厚,性格沉稳,在民间有仁义之名,五、七、八皇子均未成人,就已过世,六皇子刘贺爱好修仙问道,早早的出宫,去最求他的仙途去了,目前不知所踪,也是唯一未封王的皇子,九皇子齐王刘文喜文,每日诗书不离手,在民间也素有贤名;十皇子秦王刘璃性格跳脱,目前还未有建树。就是十一皇子闲王,他看不懂。按说作为出生就处于权力顶端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对那张天下最最尊贵的椅子,有别样的情怀。但他在刘钰身上未发现一点。这样的人要不是真的视权力如粪土,要不就是心机太深,所图甚大。从刘珏的所作所为,他一点都看不懂。要说作为皇子,总会有人为权或者为名,向其靠近,为其鞍前马后的服务的,但刘珏是一个例外。不管前朝还是□□,找不到一个支持刘珏的,作为皇子,他也算天赋异禀了。但不管这几个皇子如何,镇北军将来何出何从,需要他来做决定。他本以为皇帝会把他送到寺庙休养或者直接圈禁起来,没想到会给他赐婚,还是赐婚给一个皇子。这打乱了所有他后续的安排.虽然赐婚非他所愿,但这无疑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好地接近权利中心的生活环境.他需要好好为自己婚后生活打算下,镇北军是他天然的最坚实的后盾,只要镇北军在,他在闲王的生活就不会差.就算是为了安抚镇北军,景和帝和闲王也需给他几分薄面。 突然房门被大力打开,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拉着楚承影的手,就往外走:“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都快成婚了,他还去花楼,在花楼还有那么多相好的。我们不嫁了,直接回幽州去。” 楚承影看着明眸皓齿的少女,一向冷淡的脸上,缓慢的浮现笑意:“苏姑姑,说笑了。圣上赐婚,哪能拒绝?” 少女气鼓鼓的看着他,满脸写着不满。 “苏姑姑,我知道您替我不值。但嫁给刘珏,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所以答应我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好吗?” 少女神色出现一瞬间慌乱,咬牙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也什么也没做。” 笑意真真正正的浮现在楚承影眼底,他淡笑不语。 少女懊恼的拍拍头,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你怎么知道是我?” 楚承影解释道:“侍从来报刘珏去了如意坊,您怒气冲冲的就跑出府了,半夜才回府。随后传来刘珏落水的消息,这也太巧了,我就随意诈了一诈您” 他起身,走到少女身边,正色道:“苏姑姑,您已经守了楚家十年了,为楚家做得够多了。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希望您能幸福的。” 苏落看着已经成年的青年,眼神有点飘忽。她叹了口气,“你比你哥哥更向你父亲!”十五岁那年她被楚逸轩所救,一见倾心,倾慕于他的人品相貌。因知他对妻子感情深厚,故一直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小妹妹,从未有过非分所想。一年后,楚逸轩妻子病逝,她陪了他两年。虽知他一直当她是妹妹,但那两年却也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两年了。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当时失孤埋头在自己怀里痛哭的孩子,已长得比她还高大了。苏落声音中带了点哽咽“你父亲战死沙场,我知他放不下你们兄弟俩,放不下楚家,放不下北境。这么些年来,我觉得守着你们就像陪着他一样,好像他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守护着你们,守护着楚家,守护者北境。” 楚承影把泪流满面的女子拥入怀里,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 等女子停止哭泣楚承影才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眸,认真的道“苏姑姑,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苏落哭了这一场,觉得这十年来,压在心头的大石松动了一下,在小辈面前哭也有点不好意思,嗤笑道“你就是嫌姑姑老了,耽误你找如意郎君了。” 楚承影也笑了:“我姑姑才二八年华,正是青春年华。银针落花的苏落仙子,江湖上谁人不倾慕?” 苏落摇摇头,眼里也含着笑意:“真的决定是闲王了?” 楚承影点点头,“就他了。不管传言再怎么夸张,至少他那张脸还不错。如果有了孩子,不用操心孩子容貌了。” 苏落点了点头:“他长相是不错,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楚承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第一次对一个男子的容貌起了兴趣。要知道在苏落眼里天下所有男子都比不上他爹分毫,特别是容貌。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在苏落口中长得还不错的。 在刘珏围着镇北侯府转了三圈后,燕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准备转到什么时候去的?” 刘珏展开扇子,扇了扇:“你说万一楚二公子真的是丑八怪,我咋办?”他心理也很矛盾啊。虽然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事关他后半辈子的幸福,他也很惶恐啊! 燕云的回答是直接抓住刘珏的领口,把他带上了屋檐。他错了,他应该刚开始就把刘珏扔进镇北侯府,而不是陪着他傻傻的转圈。 远处有练武声传来,刘珏定睛看了看,凑到燕云耳边嘀咕道:“看得清吗?是他吗?”身影太远,他只能看出枪如游龙,身形翩跹。 燕云正准备回答。 “谁?”一声怒喝声传来,银光闪现间,一柄长枪就到眼前。 刘珏反射性想跑,但燕云直接反手一推,就把他推进了镇北侯府。电光火石之间,枪尖已到他鼻尖了。他只能以脚跟为轴,手中折扇击出,与枪尖相碰,发出金石击打之声,身子顺势旋转,后急速后退。等他站定,枪头刚刚抵在他的脖颈处,而燕云早已无踪迹了。 刘钰咬牙,对着刚刚他们藏身之地比了个小指,转身对着楚承影谄媚的笑道:“公子,好枪法。但是兵器过利,还是收起来为好,免得伤了自身。”说着就拿折扇隔开银枪,端得姿态风流,仪表万千。心里却在大呼好险,小命差点不保。 楚承影皱眉上下打量着这位华服公子,面如冠玉,目若悬星,虽然面带谄笑,但却不掩通身的贵气与风流。行动间衣服上有暗光浮动,好一个俊俏儿郎:“闲王?” 刘珏吃惊的看着他,上下看了一下自己,他想不通他是哪里露馅的。 楚承影指了指刘珏的脸“礼部送来过画像。”冷声问道:“王爷翻墙而入,为何而来?” 刘珏强忍着尴尬:“我如果说我刚好口渴,想进来讨杯水喝,你信吗?” 楚承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但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屋,端了一杯茶递给刘珏,“王爷,请喝。” 喝完茶,刘珏就被恭恭敬敬的请出了镇北侯府,但是不是从正门,而是被楚二公子从墙头丢出去的。按楚二公子的话来说,现在镇北侯府被无数双眼睛看着,从正门走,对他们的名声都不好,所以还是委屈闲王,说着就把他扔了出来。 刘珏无语。站稳身形,他想说他会轻功,没传言中那么无用,但是想想这样太傻冒了,只能作罢,并且他怀疑扔他时,楚承影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容不是他的错觉。 “二公子容貌如何?”一个声音传来,把刘珏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燕云站在墙角的阴影里,整个人显得阴暗森冷。 “相貌如何?”刘珏想起燕云当时扔下他就跑的行为,气得牙痒痒。当时他都惊出一身冷汗了,差一点小命不保,哪还有心思去看楚承影长得怎样啊,他现在只记得:惊鸿一瞥间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透出的凌厉冷淡的眸光,像一块千年寒玉,内敛无双,却也冰冷入骨。 “不难看吧!”刘珏轻声答道。突然,刘珏像想到什么一样,围着燕云绕了一圈,“话说,这不像你呀?你没发现你对楚二公子有点关心过度了吗?当时去府里找我,告知他回京的事不算什么,这次还主动与我一起探查镇北侯府,不嫌浪费你的时间了?”越说越觉得不对,刘珏目光闪动,声音透出一丝冷意“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燕云轻声呢喃着,眼神飘忽,有点失神。他仿佛看见了漫天桃花中俊美秀丽的少年,倚剑而笑。“有空把我弟弟介绍给你认识一下,真不明白你俩整天板着一张脸有啥意思。明明小时候多么可爱,还会抱着我的腿奶声奶气的叫哥哥。”不知想到什么,少年扑哧一笑,眼底像盛满了破碎的星光,漫天的桃花都为之黯然失色,或许那天的阳光太耀眼,桃花太迷眼了。在刘珏说出想去看看楚承影长啥样的,他心念一动,也跟着来了,他也想看看少年口中的弟弟。算是弥补当年的遗憾吗?但前事已矣,大军已回,他的少年却未回来。燕云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理会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不停刘珏的意思。 第8章 大婚 刘珏近来闲得发慌,特别特别闲。——准确说,是闲得能把王府的青石板蹲出坑来。 皇帝怕他婚前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一道圣旨把他禁足在闲王府,美其名曰“安心备婚”。可府里侍从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抬红绸子撞了廊柱,一会儿盘点聘礼算错了金银,连厨房帮厨都在讨论“王爷婚服该绣麒麟还是貔貅”,唯独珏像个局外人,每天揣着手在院里晃悠,活像只没人陪玩的大猫。 陪他一起“闲置”的还有他的小厮窦亘,两人蹲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看了半个时辰,窦亘憋得实在难受,凑过来报八卦:“王爷。京城都在传楚王好幼童,被陛下召去骂了半个时辰,听说脸都绿了。” 刘珏眼皮都没抬:“哦,他绿他的,关我屁事。” 实在闷得头上要长蘑菇了,刘珏一拍大腿:没人陪本王玩,本王就自己找乐子。于是他大手一挥,让窦亘从外面请了个戏班子进府。 这还不够,他亲自上阵当导演,把他最近迷的几出话本全排成了戏。刘珏玩得不亦乐乎,天天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自己排的大戏,时不时还跳上台亲自演个“风流才子”。 他是快活似神仙了,外面的风声却越来越离谱。 全京城都在传:闲王不满赐婚,婚前夜夜笙歌、排戏取乐,以示抗议。 皇帝知道后,气的把太子叫过去训了一场:“就是你们宠的,宠得他无法无天。” 刘荣:“......”我也很无辜好吧,本来这场婚事,十一就受委屈了,还不能让他发泄一下。 皇帝气得心梗直接去淑妃那儿坐了一个时辰,吓得淑妃直接称病,闭门不出,生怕皇帝把刘珏的账算在她头上。 皇帝:“.......” 这些事刘钰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日子终于不那么难熬了。 四月二十八,晴,易嫁娶,是刘钰成亲的日子。 很多人都准备今天看刘珏的笑话。毕竟就他前期那表现,总觉得他会弄出个什么事来。但这个婚却是皇帝亲赐的,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啊。 所以当刘珏正正常常,一身红衣,出现在迎亲队伍前,众人都吃惊了。少年白马,红衣似火,身姿修长挺拔,风流无双。马匹穿城而过,触目所及,俱是惊艳。喜乐奏响,鲜花如雨洒落,万紫千红,绚丽多彩。一枚花瓣飘落肩头,刘珏轻轻拈起,面带微笑,轻嗅花香,一颦一笑间,眸光潋滟,雅致风流,勾魂摄魄。街头欢呼声更甚,城内万人空巷,人流如织,近乎于寸步难行。靠近镇北侯府,刘珏收紧缰绳,下马步行至府门口站定,扬声道,“珏今日亲迎楚二公子,请各位赏脸帮忙叫门啊。”红衣公子语气温柔 ,背光而立,衣袂飘扬。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镇北侯府门缓慢打开,一袭红衣的楚承影站在门后。见到人,刘珏收起人前慵懒,漫不经心,退后半步,整理衣冠,双手交叠平举,朝楚承影躬身行礼,动作行云流水,仪态风雅,无可挑剔。 楚承影定定的看着刘珏,他真没想到刘珏会亲自迎娶,还行了最重的礼。他以为久久未等到迎亲的队伍是刘珏给他的一个下马威,毕竟上次见面实在称不上一句愉快。看见楚承影吃惊的样子,刘珏心里闪过一抹自得,他突然上前,眼底闪过恶趣味,一把抱住楚承影,在众人惊呼声中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王爷,不可,不可啊。不符礼教啊。”一众礼部众人呼天抢地,却早已看不见两位新人的背景。 “大人,这可咋办?”有下人问道。 礼部尚书王文也快昏了,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不如先去闲王府看看?”一个声音迟疑的道,大家面面相觑,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希望这次闲王能靠谱些吧。 在众人匆匆往闲王府赶去的时候,刘珏凑到楚承影耳边轻声道,“不怕我把楚二公子卖了?” 楚承影压住翻白眼的冲动,用了点巧劲,缰绳就到了他手中,扬声道,“或许现在闲王殿下可要担心我把您卖了?”嫁给刘珏非他所愿,但既然已经嫁了,为什么不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刘珏诧异了一秒,眼底的笑意更甚,随即笑出声:“行啊,要是有人买,本王就当陪你做笔生意。” 他发现楚承影比自己想的有意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软性子,倒像块带棱角的石头,越磨越有劲儿,这场婚事也没有众人以为的那样糟糕。 好在刘珏两人还算靠谱,卡着吉时点出现在闲王府前。王文摸摸头顶,他的乌纱帽今天算是保住了。 本来皇子成婚自有一套复杂的程序要走,但王文想着今天出了两位新郎官自己先跑了的事,特怕刘珏又不按常理出牌,整出一些幺蛾子,他年纪大了,经受不住惊吓啊。所以成婚流程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要不是拜堂实在省不了,王文都想直接把那两人塞进洞房完事。于是,在满堂宾客神色各异的注视下,两人干脆利落地拜完了堂。刘珏牵着红绸一端,不紧不慢地将楚承影引向了新房。 红绸缠满廊柱,烛火映得两人衣摆上的鸳鸯纹样格外鲜活,因刘珏同辈皇子娶的正妃皆是女子,而楚承影身为哥儿,镇北侯府那边也没有女性长辈或正君前来陪同,导致新房里竟无一人等候陪同,这冷清的场面无形中又为这场本就特殊的婚事添了几分微妙。好在满目鲜红的喜字与跳动的红烛光晕勉强撑起了几分喜庆。刘珏看着端坐在床沿、身形挺拔却略显孤直的楚承影,忽然开口:“可要一同出去敬酒?” 依照礼俗,哥儿比女子自由些,大婚当日是可以出去见礼敬酒的。楚承影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抬眼看了看他,沉默一瞬,才道:“不必。”外面宾客盈门,却无一人是他的亲朋旧故,他无意出去被人围观,能得片刻清净正合他意。 刘珏闻言也不坚持,随意点了点头,“那你好生歇着,窦亘就在门外,若有需要,唤他即可。” 楚承影低低应了一声。 刘珏转身离去,房门轻轻合拢。楚承影这才抬起眼,静静打量起这间婚房。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镂空雕花窗棂将廊下大红灯笼的光影切割得细碎,流转一室朦胧暖意。屋内陈设极尽精致,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富贵与体面。他心下稍安——无论外界如何看待这桩婚事,至少明面上,刘珏给足了他应有的尊重。 前厅人声鼎沸,贺客盈门,但这份热闹更像是基于御赐姻缘的体面。太后和皇帝的贺礼早早送至,一箱箱抬入府库,彰显着天家对这位闲王的重视与恩宠。就连称病卧床的二皇子刘珂,也遣人送来了厚礼。而其他皇子不管平日与刘珏关系如何,也做到了亲自来贺喜,算是维持住了皇室人员之间,必要的体面吧。 太子刘荣更是早就到了,端坐主位,面容温润,与重臣勋贵们从容应酬,目光却不时掠过在人群中周旋的刘珏。见他被一众官员围住敬酒,身形已见微晃,太子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侧首对身旁内侍低语了几句。 三皇子肃王刘昌冷眼旁观被众人灌酒的刘珏,嘴角噙着一丝讥诮,对身旁人道:“瞧他那点出息。”却并无上前凑趣之意。九皇子齐王刘文素来不喜喧闹,也只远远坐着与清客交谈,对这边的推杯换盏恍若未闻。而十皇子秦王刘璃更是心中憋着口气,见刘珏被灌酒,只觉得畅快,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酒过三巡,刘珏面前的酒杯就没空过。燕云和任风逸左挡右拦,可架不住来敬酒的人太多——有想讨好他的官员,还有一群往日里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按理说,他那几个兄弟也该来帮衬一把,可刘昌他们就坐在那儿看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就看出刘珏在兄弟间的人缘如何了。最后还是刘荣看不过去,上前替他挡了几杯,可饶是如此,等下人扶着他回房时,他还是脚步虚浮,嘴里还嘟囔着“再喝一杯”,活像真醉得不轻。 刘璃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心下大快,只觉长久积郁的闷气一扫而空,暗忖:截我良缘,合该你连洞房都力不从心。 刘文看着太子担忧的神情,低声问道:“三哥,我们是否过了?”毕竟刘珏的年岁最小。 刘昌冷哼一声:“娶了个这么了不起的夫郎,这几杯酒算啥?况且刘珏真的愿意入洞房?” 听了这话,刘文的脸瞬间红了,明白刘昌的意思了。刘昌的意思是刘珏不想洞房,正好可以趁着酒意推脱。 刘昌看他那害羞的样子,正想打趣几声。 一旁的四皇子刘琮见状,还算有兄弟爱的,出声打了个圆场:“时辰尚早,诸位可要去闹洞房?” 此言一出,席间霎时静了几分。谁不知刘珏是个混不吝的主?若真扰了他的好事,明日怕是要被他变着法子折腾回来。唯一敢闹的任风逸早已醉倒不省人事。 刘荣看着大家都围着一起,气氛尴尬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呢?” 刘琮回道:“大家在说闹洞房的事。”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付出行动。 刘荣扫了一眼,也算明白他们的心思了:“时候不早了,回吧。” 太子都发话了,也算给了他们一个台阶。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一场喧闹的婚宴,终在这略显仓促的收场中落下帷幕。 新房的房门被轻轻推开,窦亘小心地扶着刘珏走了进来。楚承影抬眼望去,刘珏的喜服有些凌乱,玉冠也歪了,脸颊上因醉意渲染出几分绯红,在龙凤喜烛的光晕下,竟显得有格外艳丽 窦亘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对着站在床边的楚承影恭敬道:“王妃,王爷他醉了。” 楚承影看着那个浑身酒气躺在床上的身影,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窦亘见状,也不敢多留,连忙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门一关,屋内顿时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刘珏似乎不甚平稳的呼吸声。 看着床上醉得人事不醒的人,楚承影静默了片刻后,他随意在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暗自思考今晚他要怎么休息,明显床已经被醉酒的刘珏占着了。 就在楚承影以为这位闲王殿下大概会就此醉倒,他要独坐到天明时,却听见床边传来一声低笑:“楚二公子……哦不,现在该叫王妃了。” 楚承影抬眼,就见刘珏用手支着额角,侧头望向桌边。那双原本应醉意朦胧的桃花眼,此刻在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你今晚就准备在桌边坐一晚吗?” 他语调虽然慵懒,明显带着酒后的微醺,却字句清晰,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外面的醉态。 楚承影心头微动,这人居然是装醉。他并未立即动作,只是平静回应“那就要看王爷今晚准备要我睡哪里了。” 刘珏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桌旁,端起早已备好的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楚承影:“合卺酒。” 第9章 洞房花烛 楚承影抬眸看他,接过酒杯,两人手臂交绕,一同饮尽。酒液微辣,顺着喉咙滑下,带起一丝暖意。 放下酒杯,刘珏示意满桌菜肴:“不知你口味,让厨房做了些北地风味。” 楚承影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一些烤羊排、奶酥饼、胡辣汤等北疆常见的菜式。他微微一怔。 “今天,你也饿了一天,随意吃点吧。如不合口味,明日让厨房换。”刘珏的声音带着几分随意,楚承影却心头微动,默默拿起了筷子。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却丝毫不显粗鲁,每一口都吃得规整,一看就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规矩。刘珏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底藏着笑意——这楚将军,看着冷硬,倒有几分可爱。 等楚承影放下筷子,屋内突然静了。烛火“噼啪”响了一声刘珏唇角微扬,慢条斯理地开口:“夜已深,我们安歇吧。” 楚承影心头莫名一紧,站起身道:“……我去换衣洗漱。”他不习惯旁人近身伺候,洗漱之事向来亲力亲为。 这期间,刘珏把喜床上的花生、红枣、桂圆等小东西抖落,就那么半躺在床上一直盯着他瞧,目光带着未有掩盖攻击性。 楚承影身形顿了顿,洗好了脸,转身朝床边走去。他向来寡言少语,他以为这场婚事只是权益之计,皇室不费一兵一卒,收回镇北军。毕竟楚家嫡系只剩他一人了,只要他无子,兵权自然收归皇室。他本来料想今晚他和刘珏彼此应该分房而睡,做一对名存实亡的夫妻。可没想到刘珏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这情形让他乱了心神。 楚承影走到床边,刘珏自下而上看着他眼底透出的慌乱,心中乐开了花,逗趣道:“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我家夫郎容貌倾城啊”。 楚承影:“……。 这是睁眼说瞎话,虽然他长得不难看,但却怎么也称不上好看。他容貌偏硬朗,再加上在边关整日风吹日晒的,皮肤偏黝黑。 时下对哥儿的审美,身高最好不要超过一米七五,还需得肤白貌美,身娇体软,身形愈是纤瘦,便愈是美丽。单就他足足有一米八上下的身形,和黝黑的肤色,便绝不可能是大众所认可的“美人”了。 看到刘珏眼底的揶揄之色,楚承影也反应过来,回道:“若论相貌,王爷龙章凤姿,盛名天下皆知,方才是真绝色。” 他话音未落,刘珏忽然轻笑一声,猛地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下一带。楚承影猝不及防,瞬间天旋地转地被拉倒在柔软的被褥间,还未回神,刘珏已然翻身而上,将他困在身下。 楚承影目光一凛,周身瞬间散发出冷厉气息,本能地就想抬膝将身上之人掀翻制住。但电光火石间,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眼前之人并非敌人,而是他刚拜过堂的夫君。 这一瞬间的迟疑,便让他彻底失了先机。双手被刘珏轻松反剪压住。他倏然睁大的眼眸,眼底清晰地映出刘珏那张近在咫尺、俊美得近乎张扬的笑脸。 微凉的指尖轻佻地拂过他的眉骨,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在他耳畔响起,气息温热:“既然觉得为夫好看,那夫郎今晚……可要仔细看个分明了?” 楚承影强压下心底的震荡,力持镇定:“王爷这是何意?” 刘珏挑眉,俯身凑近,捏起他鬓边一缕墨发在鼻尖轻嗅,声音压低,更添几分暧昧沙哑:“**一刻值千金,洞房花烛,自然要做些……名正言顺、该做的事才对得起这良辰美景,不是吗?” 烛光下,刘珏容颜昳丽,眸光流转间仿佛揉碎了星辰,温柔又耀眼,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楚承影下意识别开视线,声音略显急促:“王爷莫要说笑。” 刘珏把玩着他发丝的手指微微一顿,问道:“心里可有别人?” 楚承影抿唇:“没有。” “讨厌我?” “不讨厌。” 笑意瞬间盈满刘珏的眼眸,他不再多言,一寸寸缓缓逼近,直至两人呼吸可闻,气息交缠。“既然如此……” 灯影摇曳间,突然楚承影急促的呼吸声停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刘珏:“你……” 只见刘珏动作一僵,俊美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罕见的窘迫与薄红,下一刻,他竟有些恼羞成怒般地猛地低头,以吻封缄,堵住了楚承影所有未尽的疑问与可能出口的笑声。 失策……失策。纯属意外。定然是酒意未散,影响了发挥。这次只是他没发挥好,决不是他不行。任谁第一次,激动点,快点,也算正常吧。刘珏在心里鞭策自己,短时间内迅速重整旗鼓,斗志昂扬的提枪再战。 一个时辰后,刘珏趴着楚承影耳边轻声问道:“本王很行,是吗?” “嗯?”楚承影迷迷糊糊的回答,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双眼毫无焦距,呼吸也尚未平复,裸|露在锦被外的身躯上面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刘珏喜欢极了他那满是精壮流利的肌肉线条的身躯。 看着楚承影沉迷的样子,刘珏心中升起诡异的满足感,这具身体比他相信中软和,他摁着人闹腾了半夜,直至深夜方歇。以至于平日里在军营中警觉到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惊醒的楚将军,最终竟疲累得在刘珏亲自抱他去清理时,也未曾掀开一丝眼缝。 刘珏将清理干净、已然沉睡的楚承影小心翼翼地揽回怀中,为他掖好被角,看着对方恬静的睡颜,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填满。 他低头,在那光洁的额间落下轻柔一吻,心里满是满足:这夫郎,倒是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 第10章 婚后进宫 刘珏下床轻轻摇了摇床铃,听到铃声的窦亘带着两名丫鬟捧着刘珏需要换洗的新衣进入内殿。不知怎么,刘珏总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奇怪,疑惑中又透着好奇,偶尔也带点怜悯。那两名丫鬟也不对劲,一直盯着地面,低着头,像怕看见他一样。他只是成了个亲,府里的下人怎么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刘珏自己动手开始穿衣,随口问道,“王君呢?” 噗咚一声,那两名丫鬟直接跪倒在地,把头压的死死的,默不作声。 窦亘也低下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刘珏皱紧眉头,语气加重,再次问道:“王君呢?” 窦亘抬头瞟了一眼刘珏,低眉顺眼道:“王君在练武场。” 咔咔咔,窦亘仿佛看到刘珏风化的样子,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学过变脸似的,跟调色板一样的变得五颜六色的。“练武场?”刘珏不可置信的重复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伤害性、侮辱性双双加倍。 丫鬟们把头低的更低了,有可能她们真希望自己变成聋子或瞎子,也好过可能会没命呀。窦亘心里也疑惑,从床上混乱的程度可以看出,昨晚的激烈程度。更何况中途刘珏叫了水,他当时可是透过床帘看见楚二公子浑身无力被抱在王爷怀里的模样,结果今早天刚刚亮,楚二公子就气势汹汹的到练武场耍枪去了。这王爷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呢?虽说他家王爷花名满天下,但作为贴身小厮的他,知道昨儿才是他家王爷的第一次破戒开荤。 此刻的练武场上,楚承影正将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风凌厉,杀气腾腾。 他心里乱得很。身体是疲惫的,昨夜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何时昏睡过去都不知晓,只模糊记得有人替他清理,怀抱温暖干燥。一早醒来,虽浑身清爽,但腰间酸软得像是要断开,某处难以言说的肿胀疼痛更是鲜明——比当年他带兵夜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还要累人。 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楚家乃武将世家,向来开明,父亲更曾鼓励他不必困于后院,男子、哥儿并无不同。赐婚之初,他设想的最好结局不过是与刘珏相敬如宾,最坏也无非是受些折辱。他却万万没料到,刘珏竟会真的与他圆房,甚至……除却最初的不适,后来竟也……思及昨夜自己情动时的失态回应,楚承影手中长枪舞得更急,风声呼啸,仿佛要斩断那些恼人的思绪。可转念想到刘珏生涩却热烈的反应,或许那人也是初次……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浅笑。 一套枪法练完,出了身汗,浑身酸痛总算缓解少许。见天色不早,料想刘珏已起,今日还需进宫谢恩,他便将长枪放回兵器架,转身往回走。 内殿里,刘珏一脸幽怨。尤其在看到楚承影大步流星、神清气爽地走进来时,那幽怨几乎要化为实质。周围侍从的眼神也更加微妙了。 刘珏:“……” 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把这人大战三百回合,一雪前耻!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今天还得进宫。要是敢不去,别说皇帝太后,就是他母妃淑妃的眼泪都能淹了他。 刘珏龇了龇牙,暗戳戳给楚承影记上一笔:这账,早晚连本带利讨回来! 如此一想,心情顿时舒畅不少,他扬起笑脸:“回来了?时辰刚好,早膳已备好,用了膳我们便进宫。” 楚承影看着他那笑容,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莫名觉得后颈一凉。他目光扫过餐桌,果断选了个离刘珏最远的位置坐下。 刘珏不以为意,来日方长嘛。他将一碟精致的金丝糕推过去:“这个味道不错,宫里规矩多,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先垫垫肚子。” 楚承影垂眸,拿起糕点尝了尝,清甜不腻。 见他喜欢,刘珏投喂的兴致更高了,夹起一个水晶虾饺直接递到他嘴边:“这个也不错,尝尝?” 楚承影鬼使神差地张口接了。刘珏脸上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心情多云转晴。早膳就在这略显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我看你身边没带服侍的人,今日可以让桃红、柳绿代劳。你要是有用得顺手的人,我们从宫里回来后你把人带来,要是没有,我让父皇从内务府送一些过来让你选,你看如何?”桃红、柳绿往前走了一步,楚承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有劳。”从小,他都习惯自己动手。但他知道,今日不同往日。今天他的穿戴要符合礼制,穿着也比较繁琐复杂,所以最好让丫鬟们帮忙。 在刘珏的注视下丫鬟们以最快的速度帮楚承影穿戴好,楚承影的长发被束起,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修长的眉峰和凌厉的眉眼。丫鬟拿出金钗准备往他头上戴,刘珏制止了,拿了个白玉簪别在他发髻处。金钗步摇这种偏女式的饰品,不应该出现在战功赫赫的楚承影身上。刘珏道:“走吧。” 楚承影说了声好。 闲王府虽在内城,离皇宫却仍有段距离。马车内极尽奢华,铺着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嵌宝玳瑁香炉燃着名贵的沉水香,暗格里还备着软枕。 刘珏毫无形象地歪靠在软枕上,屈着长腿,抱着个枕头撑着头。对比楚承影的正襟危坐,他可谓慵懒至极。 “且有一段路,要不你也歇歇?”他懒洋洋提议。马车宽敞,躺两人绰绰有余。 楚承影虽武功高强,但经过昨夜,腰肢酸软异常。他只是强撑着不露痕迹。他仔细看了看刘珏的神色,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意。良久,才慢慢放松身体,在离刘珏最远的角落躺下——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刘珏有点“危险”。 刘珏看着他这小心翼翼试探底线般的模样,唇角微勾。本想将人捞过来搂着,但终究没勉强,只道:“无需紧张,万事有我。” 楚承影心下稍安,抬眼问他:“入宫可有何需特别注意之处? 刘珏回道:“皇祖母和父皇那儿都好说,主要是我母妃……她的性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楚承影心道:这是让我多担待?受了委屈自己忍? 却听刘珏慢悠悠接道:“她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便好,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她若哭起来……”他顿了顿,掏出两个小巧的耳塞塞给楚承影,“那就让她哭,哭累了自然就停了。实在受不了,把这个塞上。” 楚承影:“……” 你母妃知道你这般不孝吗? 看着楚承影谴责的眼神,刘珏耸了耸肩:“不要就算了,这可是我多年总结的保命法宝。” 听他插科打诨,楚承影心情渐渐放松,点了点头:“明白了。” 第11章 婚后进宫,淑妃刁难 皇宫内,二人换了轿辇,先至皇帝处谢恩。 景和帝刘祎一看两人神态,心下大石落地——看来洞房花烛是成了。这婚事没成怨偶,他这媒就算没做错。尤其见刘珏脚步虚浮、眼带青黑,而楚承影却身姿笔挺、神采奕奕……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这儿子,有点不争气啊。 细看之下,楚承影眉眼间确有七八分似其父楚逸轩。想到楚家如今人丁凋零,刘珏虽非完美佳婿,至少也能保楚承影一生安稳,也算对得起与楚逸轩的少时情谊了。景和帝越想越满意,看两人也格外顺眼起来,赐下两个锦盒,和颜悦色道:“时辰不早,快去拜见太后和淑妃吧。” “儿臣(臣)告退。” 等他们走后,刘祎喝了口茶,“朕这个儿子可算长大了,知道给朕分忧了。” 安谨在一旁笑道:“王爷孝顺聪慧,知道您赐婚是为了他好。” “孝顺?他不来气朕就好了”刘祎冷哼一声,至于聪慧这点,他不反驳。从小到大只要刘珏想学的,他就没学不会的,但他的心和聪慧,却从来不放在正事上。 “不提他了,免得朕心头火大”想起刘珏从小到大的混账事,刘祎没好气的说了句。 这话安谨未接。刘祎能骂刘珏,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却不能说主子一个字不好。皇帝的心思别乱猜。 “对了,等会儿列个单子,送些补药去闲王府。”刘祎突然补充道,“年纪轻轻的怎能压不住自己的媳妇呢?”。 安谨低声称诺,默默想到估计闲王不会太想要这些补药的。 刘珏和楚承影先去拜见了太后。大后拉着刘珏说了好些活,一个劲地感慨“我孙儿长大了,如今也成家了。”看着楚承影的样子乐呵呵打趣道:"是个会疼人的". 这话语里的“疼人”二字,被老太太念得格外婉转悠长,配上她那洞察一切的眼神,瞬间让楚承影明白了其中隐含的深意。 楚承影饶是战场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刻耳根也禁不住微微发热。他只能垂下眼睫,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努力忽略旁边某人瞬间变得幽怨的目光和殿内宫人努力憋笑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刘珏在一旁简直要跳脚:“皇——祖——母——。”他拖长了调子,带着浓浓的委屈,“您这话说的。什么叫‘会疼人’?像孙儿没人要一样。再说我夫郎我不疼,疼谁?” 太后扑哧一笑:"你这泼猴尽说混话."拉着楚承影的手亲切地说:"如果这小子以后欺负你,尽管来找哀家,祖母给你做主。” 楚承影端庄一笑,点头应是。但他也知道这话听听就好,可不能当真。 刘珏连连讨饶,连呼不敢,把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说了好一会儿话,拿着太后赐的好几个珍品,他们才转道永和宫。 永和宫内,淑妃江如雪早已等得望眼欲穿,茶都续了好几盏,才终于听见宫人通传:“闲王、闲王君到——” 她抬眼望去,只见自家儿子刘珏依旧是一副慵懒风流的模样,而他身侧那位……淑妃顿时觉得心口一塞。 楚承影身姿挺拔,眉目英朗,肤色是健康的微深,站在本就有些男生女相的刘珏身旁,竟显得比自家儿子还要英气几分。这画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媳妇敬茶,倒像是哪家哥儿带着夫君回门。 淑妃越想越心酸,眼中的金豆子顿时连成了线,扑簌簌往下掉。 幸好她身边的大宫女翠兰是个机灵的,深知今日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永和宫,就等着看笑话呢。她赶忙悄悄碰了碰淑妃,扬声笑道:“娘娘这是看见王爷成家,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真是喜极而泣呢。” 淑妃这才回过神,拿起绢帕拭泪,言不由衷地附和:“是、是喜极而泣……” 她强忍着心塞,赐了座。刘珏毫不客气地歪进椅子里,懒洋洋道:“母妃既高兴就别哭了,哭多了伤身。” 淑妃听他关心自己,心情稍霁,嗔道:“就你会说话。你去御花园逛逛,母妃同你王君说几句体己话。” “有什么话还要避着儿臣讲啊?”刘珏赖着不动,“儿子今儿累得很,不想看花。” 淑妃一看他这模样,顿时想起“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老话,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刘珏顿觉头痛,却仍不松口,他知道淑妃的性子,不想入宫第一天就让楚承影单独面对淑妃带来的麻烦。 这时,楚承影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刘珏看过去,只见楚承影对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刘珏思绪在心中转了几圈,只得无奈起身:“儿臣去就是了。”临走前,他朝翠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顾着点,又对楚承影道:“母妃最是心善,不会为难你的。我就在御花园,若身子不适,随时让宫女来寻我。” 楚承影应了一声,等刘珏身影看不见了,淑妃的眼泪就直接落了下来。 楚承影见多了流血不流泪的汉子,这种水做的女儿,他是第一次接触。刘珏在时还好,他一走,淑妃一哭,不禁有点慌神,连忙求助地看向翠兰。 翠兰看着这情形,很镇定,仿佛早有预料一样,一边指挥宫女把殿门关上了,一边看向楚承影道:“娘娘天性多愁善感,并非有意。王君可不要放在心上。” 楚承影摇了摇头。 淑妃捂着心口,委屈道:“我不想要一个硬邦邦的儿媳。”翠兰一脸尴尬的看向楚承影。 楚承影迟疑道:“这大概是不行了。”毕竟婚事才成,还是皇帝赐的,现在和离是没可能的 淑妃气鼓鼓的瞪着楚承影。“那我现在不想看见一个硬邦邦的儿媳?”翠兰为难的看着楚承影 楚承影默默转过身去。等他听了半个时辰的哭声后,他现在就想把拒绝刘珏耳塞的自己掐死。 “您要怎样才能不哭?”楚承影无奈问道。他觉得他现在有点耳鸣了。 淑妃抬起头,泪眼朦胧的,“你陪我绣花吧。”她原来幻想可以和儿媳一起绣花,讨论首饰,衣服啥的,现在其他是不用想了,但是绣花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良妃才在她面前秀了他儿媳给楚王绣的香囊。她儿子又不比楚王差,楚王有的,她儿子当然要有。 “绣花?”楚承影的脸直接裂了。为了赐婚,他这段时间恶补过如何管家,如何和夫君相处,如何与小妾们打交道,但绣花真不在他学习的范围内啊。要他舞刀弄枪可以,但是绣花针他真没拿过。 看着淑妃眼泪又有往下掉的趋势,他连忙点头,“行,就绣花。” 刘珏到了御花园也不想看啥花了,他找了个凉亭直接坐了来,软软的趴在那里。他昨晚辛苦了一夜,今早还遭受来自夫郎的打击,他现在就想养精蓄锐,回闲王府后找回场子。 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抬眸,只见太子刘荣匆匆往他这边走来。 “十一弟你没事吧?”刘荣焦急的问道。 刘珏眨眨眼“大哥,我能有啥事?” 刘荣他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摩挲起来,他在想他该怎么说。能告诉刘珏,当他听见刘珏真的碰了楚承影,他心跳都慢了半拍吗?他真怕楚承影没轻没重,把他那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十一弟伤了个好歹吗?不过,能说刘珏是真勇士吗? 刘珏看刘荣满脸尴尬的样子,也有点无奈道:“好了大哥,我真不是三岁小孩了,能照顾好自己。年纪青青,操心太多,容易变成老妈子。”看刘荣的样子,就是有听见啥流言,来确定他的人身安全来了。 刘荣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他笑骂了句“臭小子,你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我弟弟。我怎能不操心你。看看你这坐没坐样的样子,父皇看见了又要骂你了,我能不管你吗?” 刘珏一派无所谓:“我天生就这样,是改不过来了。父皇骂就让他骂呗,朝堂天天事那么多,父皇也不好太发火,让大臣以为跟了个暴君,他心里总憋着火撒不出也不是个事儿,对身体不好,还不如多骂骂我消气,对身体好。” 刘荣无奈了,不知父皇知道你这么孝顺,会不会感动得哭。但他也没同刘珏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主要是知道多说无益,说得再多他也不改。御花园也不是隐秘地方,刘珏更擅长火上浇油,万一有什么话传到刘祎耳里不好。 刘珏上下打量刘荣一会儿,突然他凑到刘荣耳边问道:“哥,做完事后,你会觉得腰酸吗?” 刘荣刚开始还没会过意来,还在琢磨做完啥事,会腰酸。看着刘珏揉腰的姿势一哆嗦,差点跳起来,抬头发现他眼底的青黑,“你…你……,”半天就憋出了个胡闹二字。 看着刘珏满脸的问号,甩袖就走,留下一句“你年龄还小,要懂得节制。” 刘珏:…… 被留在御花园的刘珏有点无聊,淑妃在想什么他不是不知道,淑妃不过是想过把恶婆婆瘾,给楚承影立个威,找个茬,把因赐婚带来的闷气出一出。所以他出言阻止了,但不过楚承影想要单独面对,那他自然也不会阻拦,毕竟他不可能次次都拦着,身为闲王妃的楚承影也需要自己学会独自面对皇宫的波诡云谲。再者他也想看看面对淑妃的无理取闹,楚承影会怎么做。他们已成婚,夫夫一体,他想更多得了解下楚承影性子,也方便以后两人相处。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一个直来直去的将军,在这个说话的拐了三个弯的皇宫里,会闹出怎样的热闹呢? 但是还是好想回闲王府搂着楚承影好好睡上一觉。别的不说,单说楚承影那有八块腹肌的身材,好羡慕。虽然看起来硬邦邦的,但揉搓过后变得又暖又软,抱在怀里舒服极了。怪不得古人常说芙蓉帐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啊。本来早起就难受,还暖玉温香在怀,这搁谁起得来啊。好 想回闲王府,补觉啊。 第12章 坦白想法,夫妻试探 刘珏看看日头,估摸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他起身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往永和宫走去。还未靠近永和宫,就看见窦亘在宫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 刘珏双眉一挑道:“怎么了?”看他这表情,永和宫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楚承影应该没吃亏,也没有闹起来。他走时,特意把窦亘留下,吩咐道:“有事,去找他的”既然窦亘未去找他,那就说明楚承影未吃亏。 窦亘低声汇报道:“王君,实在学不好绣花,把淑妃娘娘气哭了。” “绣花?”刘珏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象不出威风凛凛的楚二公子拿着绣花针的样子。 窦亘把永和宫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当时楚承影为了让江如雪不哭,硬着头皮答应绣花,当绣棚拿到手上时,他却犯难了,因为他真不会。 刚开始江如雪还兴致勃勃的拿出一副鸳鸯戏水图教楚承影绣,告诉他怎样行针,怎样藏针......一炷香的时间过了,江如雪看着楚承影的绣图沉默了,眼泪开始落下来。 在楚承影手足无措中,他俩最后商量换个简单的绣。最后的结果就是楚承影跟绣花针杆上了,在窦亘出来时已经换了七八个绣图了,江如雪在旁边默默流泪,翠兰低声安慰着江如雪。 刘珏听了前因后果,笑了下,没想到楚承影也有这执拗的一面。 话说刘荣回东宫后,把刘珏的话反复的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心疼。这场婚事他十一弟真是受苦了。十一弟从小都是细皮嫩肉的,怎能经受住边关长得哥儿的折腾。把吉祥唤来,吩咐他把东宫内补身的药材送一些去闲王府,最后偷偷把一本书塞给吉祥,让吉祥亲自塞给刘珏。这本图册可是他珍藏多年的,现在都绝版了,想想有点肉疼,希望真能帮到刘珏吧。 到了永和宫,楚承影还在那低着头,和手中的绣花针作斗争。 淑妃看着楚承影在那儿穿针走线默默流泪,认定她一定会被良妃嘲笑,连累刘珏也抬不起头来。。 看着刘珏进来,淑妃满脸委屈:“珏儿,你看看你这王君,你看看他绣得是什么?” 刘珏走到楚承影跟前,定睛一看笑道:“母妃,这不是绣得很好嘛?儿臣看这只青虫绣得有模有样。当然承影的绣工比母妃还是差远了,谁不知道母妃绣工,连专门的绣娘都要夸赞几句,” 刘珏话音未落,永和宫就完全静下来,淑妃睁大眼睛看着他,连哭都忘了。 刘珏左右看了看,他说错什么了? 楚承影拽了拽他衣袖,小声嘀咕了一声。 “什么?”刘珏弯下腰,在楚承影耳边低声问道。声音太小他没听清楚。 一抹红霞爬上楚承影耳郭,小声道:“不是青虫,是牡丹花枝” 刘珏看着绣品沉默了一秒,他真没看出这是花枝。 淑妃看着他的样子,哭得更伤心了。 刘珏赶忙上前揽住淑妃劝慰:“母妃息怒。此事都怪儿臣。是儿臣昨夜不知节制,累着了承影,他今日手抖才发挥失常。儿臣这就带他回府好生休养,改日再让他来给母妃请安。” 淑妃被他这话气的胸口直疼,她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这两人就是上天派下来气她的。 刘珏趁机带着楚承影出了永和宫,留下淑妃在那里生闷气。 坐车回王府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默。突然,刘珏道:“母妃性子软弱冲动,有时候做起事来根本不考虑后果,很容易被人当枪使。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下次,如果她再提这样无礼的要求,能躲就躲,躲不过,直接拒绝就行,不用惯着她。凡事有我,不用委屈自己。”刘珏从车厢暗匣中拿出一盒药膏,轻轻给楚承影的手指摸上药。 指上的药膏冰冰凉凉的,擦了后,很舒服。他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肉眼都看不见的伤口搽药。他也没想到刘珏会注意他手上的针眼,把刘珏的话在脑中转了转,心里微动:“王爷不在意?” 刘珏疑惑的看着他,他要在意什么? “我不会绣花跳舞,不会弹琴丹青,不会下厨做饭……,你不在意?”楚承影盯着刘珏的眼睛认真说道。 刘珏眨眨眼,努力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他试着开口:“你就是你,不需要会那些。我也不需要你给我缝衣做饭。至于弹琴跳舞,你如果喜欢,府里养了伶人,你要看时,唤他们来表演就是了。” 楚承影看来刘珏一会儿答道好。他知道刘珏没有理解刚刚问话的意思,但是现在他不在意了。得了刘珏的这个回答,他很开心。他不需要为了大众的眼光去曲意逢迎的学习那些,刘珏都不放心上,他又何须在意。 马车晃悠悠的往前走,刘珏忽然肩头一沉,偏过头,鼻尖碰到了一点冰凉。这是他挑的白玉簪。玉簪表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看似低调清简,戴在楚承影头上,却与他清冷俊秀的样子最为适配,果然,他眼光不错。 刘珏移动了一下位置,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发簪的主人许是觉得有些痒,脑袋下意识往他脖子处蹭了蹭,这一动并未醒来,但这番亲近显然取悦了刘珏,刘珏盯着他卷翘的睫毛,勾起一个浅笑,还挺乖。说起来也难为他了,昨晚闹了一晚,今天更是闹到现在,楚承影能撑到现在他很佩服。楚承影现在能放下戒备,靠着他睡着了,这不说明他们的距离更近了吗? 刘珏轻轻的敲了敲车厢,马车的速度慢了下了,行驶得更平稳了。 等楚承影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了,身边还有一人紧紧得抱着他。心下一跳,连忙往旁边看去。刘珏打了个哈欠,“醒了”声音慵懒磁性。 楚承影的脸颊渐渐红了,他也没想到他会在马车上睡着,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了,连怎样下马车的都不知道。像知道他想的什么一样,刘珏低低笑道:“王君当然是本王抱下来的。本王亲自给王君服务,王君满意吗?” 话过于放浪,楚承影脸色一僵,浑身有点不自在。他想到昨晚刘珏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在他耳边说什么,手指在他身上轻轻揉慢慢捻……楚承影绷紧脸周身气势,显得越发冷酷,他努力把那些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 刘珏粲然一笑,压到楚承影的身上,“既然醒了,那么我们不妨做点让彼此都快乐的事。” 他还一直记得楚承影早上练武的账呢。回来后,看楚承影睡得香,他不忍心打扰,现在既然醒了,他怎么不找回场子。 楚承影心里一紧,连忙用双手撑住刘珏的身体,慌慌张张,吞吞吐吐:“现在还是白天……,王爷,王爷……”他的腰是真的经不住折腾了。 敲门声突然传来,打断了房内的胡闹。 刘珏气呼呼的吼道:“豆芽,你最好有事,要不然爷直接把卖到窑子里去。” “爷,奴才是内侍,窑子不收。”窦亘直接堵了回去。隔着房门,喊道:“皇上和太子都派了内侍过来” 刘珏觉得莫名其妙,不是才从皇宫回来了,怎么又派内侍上门。但怕真有事,他连忙起身去了前厅。楚承影也陪着他一起。 等看见内侍送上来的礼品,刘珏的脸直接绿了。父皇、大哥你们的眼睛呢?他就只不过是坐没坐样,站没站样,平常他不就是那样吗?怎么今天都这么误解他?他觉得他男性的尊严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粘都粘不起来。 楚承影压着笑,翻着承上来的礼品,鹿茸、虎鞭、牡蛎、海马、九香虫……刘珏行不行,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了,他现在腰都是酸的,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什么事,让皇帝和太子误认为刘珏不行。 刘珏神色更是幽怨了,咬牙切齿道:“替本王谢谢父皇和太子的好意了。本王也有礼品,烦请公公带给父皇和大哥了。”让窦亘把內库中的壮阳药草,全部给打包好,一人一份谁也不落下,要伤害大家都一起吧。 楚承影这会是真的忍不住了,放声大笑出来。 刘珏抱着他,不停地蹭着,嘴里嘟嘟啷啷的说着他的委屈。楚承影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不停的割地赔款,等当他要兑现时,肠子都悔青了,他那时才发现他这时都签下了多少不平等条约。那是后事,我们这儿先不多说了。 第13章 回门1 那厢太后听说了永和宫发生的荒唐事,把她最喜欢的琉璃花盏摔了,对身边的嬷嬷道:“如雪,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 嬷嬷亲自到了永和宫,把淑妃召来。淑妃见到太后就红了眼圈。太后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她忍着心底的火气,沉声道:“不要哭。这些年大哥真是把你养费了。你要有你嫡姐一半的聪明,哀家至于天天这么累吗?” 淑妃睁着红肿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她只知道她今天被珏儿那两口子气了一场,受了天大的委屈。姑妈把她唤来,以为是要为她做主的,哪晓得却是骂她。但她也不敢哭了,平时她敢在太后面前撒泼,但太后真发火了,她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连她父亲,当朝的宰相都怕他这个妹妹。 看到淑妃清澈愚蠢的眼神,太后只觉得心口直疼。江家的女儿们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本来先皇后还可以调教一下,却没想到是个没福气的,年纪轻轻就病逝了。至于眼前这个…… 她忍着怒气,解释道:“楚承影这婚事是皇上赐的,你不满意也该忍着。若珏儿不喜他也就罢了,但明显珏儿已经摆出姿态要护着楚承影,你还闹?除了闹得母子离心,你能得到啥?。你这样行事,简直是连珏儿带皇上的脸一起打。并且你干了啥?你要楚承影绣花!那是带着北境20万男儿,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军,你真以为是普通的闺阁哥儿?你让北境20万将士如何想?你羞辱了他们曾经的主帅,让他们主帅绣花,是不是说那20万将士也只配绣花?” “这、这……,我没这样想”淑妃有点慌神,“姑母,良妃前几天对臣妾说楚王妃给楚王绣了香囊,我想着珏儿也成亲,楚王有的,他也应该有,我真没想那么多啊!” 太后有点牙疼,你没想那么多就出了那么大的篓子,你想多了,是不是准备把天都捅破啊。 “今后,不敢发生什么事,你别掺和珏儿两口子的生活就行了。虽说这场婚事珏儿看起来吃亏,但只要楚承影的心在珏儿身上,珏儿今生就无忧了。明白吗?”知道淑妃脑袋不好使,她也没精力给她解释那么多,直接告诉她怎么怎么做就行了。 淑妃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她这个婆婆当得真是委屈极了。 等淑妃走后,太后指尖一下接着一下,敲击桌面,十分有规律。旁边嬷嬷奉上一杯热茶,“太子和闲王都已经长大了。娘娘不用这么伤神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后宫有人心大了。”她沉思片刻,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传我口谕:先后祭日临近,让良妃闭门谢客,为其抄写经书祈福。近日,贤妃为后宫事物忙碌,身体多有不适,让德妃和沈昭仪协助贤妃管理后宫,我不希望后宫的流言传到宫外去。 “诺”有嬷嬷领旨下去了。 景和帝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一笑,他这个嫡母啊……做事还是这样棉里藏针,手段了得。一道口谕,让良妃有苦难言。谁都不能说她偏心淑妃,迁怒处罚良妃。六宫无主,贤妃暂代中宫之职,要德妃和沈昭仪协助贤妃管理后宫,这是明晃晃打贤妃的脸和敲打她,你如果管不好,能力有限,多得是人想分你的权。最近后宫会安静很多。太后既然出面,省了他很多事,他相信他这个嫡母的手段,今儿的楚承影绣花的事传不到宫外去。。 景和帝伸了个懒腰,对安谨吩咐道到:“今日去德妃那儿去”。既然有人已经给他铺了路,那么不妨让这火烧得更大些,后宫与前朝关系太近了,是该清理一下了。 刘珏和楚承影关起府门过日子,府外的风风雨雨都未影响到他们,这两日,刘珏算是过得心满意足,他一洗前耻,把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楚将军揉捏的软绵绵,在床上任他摆布,连吃喝洗漱都靠他伺候。刘珏低头亲了亲楚承影背上的伤口,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楚承影心满意足。把太子送给他的书万分珍惜的放入床上的暗格里,翻身下床。大哥送的书实在不错,他决定这次就原谅太子的过错了,下次有空再过去讨要两本。 刘珏穿戴整齐后,出了房门,唤来管家:“准备妥当了吗?”按习俗出嫁三日需回门,但镇北侯府没人,楚承影也未提及,但刘珏还是想给他应有的体面。别人能有的,他也想给楚承影,不想他在这场婚事中受到委屈。他早早就吩咐管家准备回门礼了。 管家躬身把他列的礼单呈给刘珏过目。刘珏看着礼单,都是常规的皇子时回门的准备的礼品,未做丝毫改到,他想到楚承影带的嫁妆虽多,贵重,但大多都是御赐监制内务府的物品,无法在市面上流通 ,更是未带有现银。想到曾听说,镇北侯长期变卖家产,支助边关将士的传言。思考片刻道:“把那些吃的,用的省掉,多添千两黄金在里面,黄金不要带标记,也不要记入账,从我私库走账。”千两黄金不多,也算是他尽了一份心,给将士们改善一下伙食吧。 “诺”管家应声退下。 第三天一大早,刘珏就把楚成影从床上挖起来,帮他穿戴整齐。 等坐上马车,楚成影才迷迷糊糊问道,“今天有事?” 刘珏蹭蹭楚成影,“你还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楚承影的眼睛猛然亮了,“你真要带我回镇北侯府? 刘珏没好气道“假的。” 楚承影眼角弯弯,看着刘珏气鼓鼓的脸,咬咬牙,轻轻碰了他的脸颊一下。后立马坐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窗外的街景。好一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没发现耳朵已经通红。 刘珏暗暗一笑,摸摸刚刚被亲的脸颊,嘴角勾起了弧度。 等到了镇北侯府,窦亘停下马车,上去敲了敲门。 一独臂壮汉打开门,看见马车前站着的楚承影,连忙迎了上来惊喜道,“小公子,你回来了!” “刘伯,我回来了。”楚承影点点头,“今日,王爷陪我回府。” 刘伯这才看见站在旁边的刘珏,因想着刘珏的名声,怕给楚承影惹麻烦,连忙拜见“奴才见过闲王。” 刘珏扫了一眼刘伯,淡淡点了点头。后跟着楚承影进了镇北侯府。刘伯连忙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好好款待刘珏,生怕让刘珏觉得怠慢。 楚承影看刘珏注意着来往的下人,解释道:“镇北侯府的下人,多半是曾经的将士。”,刘伯就曾是父亲的亲卫兵,后来为救父亲,断了一臂,他无法再上战场,家里也没人了。父亲就留着他在镇北侯府当管家了。 刘珏点点头,他就说怎么镇北侯府的下人大多是壮汉,还都有残疾,原来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 楚承影带着刘珏在镇北侯府转了转,四处介绍了一下。等到了侯府练武场时,刘伯走过来喊了一声:“小公子……”看着旁边的刘珏欲言又止。 刘珏会意:“我就在这儿看看,你去忙去吧” 楚承影想了想,对刘珏说道:“我去去就回”。 修改一下前文,加个标题,看过的,不用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回门1 第14章 回门2 离开练武场,楚承影跟着刘伯去了库房,“刘伯,怎么呢?” 刘伯上上下下好好看了楚承影好一会儿:“小公子,闲王对您好吗?” 想到这过得很荒唐的几日,楚承影的脸不自觉红了红:“他很好。” 刘伯看着楚承影的样子,欣慰的大笑:“那就好,那就好。”他们这群莽汉就怕楚承影婚后受委屈了,看着他过得幸福,他们就放心了,说句僭越的话,镇北侯府基本都是大老爷们,当年楚承影出生后,香香软软的小哥儿大家伙都稀罕不止,都把他当亲生哥儿一样,哪里想到镇北侯府的重担会压在他身上啊。 刘伯把楚承影引入库房,指着刚准备入库的礼物道:“回礼已经清点入账,但多出了千两黄金,礼单上也没有记录。 “千两黄金?”楚承影疑惑的问道。 “是的,我检查过上面没有任何记号。”刘伯回道。 楚承影犹豫片刻后吩咐道,“把它放到旁边,暂不入库,等我消息。”。 刘伯点点头。 想到入府多时,都未见到苏落,楚承影问道。“苏姑姑已经回幽州了吗?” “苏姑娘在小公子出嫁当天就动身了。她不放心北境,怕北境将士得知您要嫁给一个纨绔王爷,陈浩翔陈副将压不住将士们,她回幽州帮忙去了,府里其他事都还好。” 楚承影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算了算时间,他已经出来一会儿了,怕刘珏呆得无聊,径直往练武场走去。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吩咐道:“让后厨多准备些肉食,王爷口味偏重,喜辣。把府里的藏酒也拿一坛出来。” 刘伯看着楚承影匆匆的背影,笑了。他家小公子也有了放在心尖的人了,终于有点小哥儿的样子了,希望闲王不要辜负小公子。要不要……刘伯把拳头握得咯吱只响,他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在沙场征战十来年的功夫可没全忘。 楚承影到练武场时,刘珏正倚着武器架昏昏欲睡,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瓣经常带着微微的弧度,带着漫不经心,却又高贵慵懒。闲王刘珏无数闺门中小姐,哥儿的梦中情人,却也是朝堂大臣们的心腹大患。成婚前他看不懂刘珏,成婚后他更不理解了。一个风流在外的王爷,却会洁身自好,府里竟然连通房丫头也没有。一个被称为不学无术的纨绔,能得到太后、皇上、太子权利最巅峰人群的偏爱,真的只是因为他身份吗?一个不喜规矩,万事随心的,却能记得回门的时间,给予他最多的体面。传言说那人喜欢美人,但却好像对他很满意。说实话他容貌偏硬朗,决算不算美人,身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疤。刘珏平日里对那些伤疤视而不见,可却喜欢在特殊时候一点一点亲过那些很敏感的疤痕,喜欢他压抑的喘息声。楚承影伸手想碰碰刘珏的眉眼,却又停下了,怕惊扰了刘珏。他看不懂,刘珏的心,但他知道他自己的心乱了。才几日时光,他就变得喜欢乱想了。 刘珏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人,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回来了.” “回来了”。楚承影迟疑问道。“那金子? “金子?什么金子?本王的回门礼中可没有金子。”刘珏眨眨眼,无赖道。 楚承影会意,转移话题“还要继续逛吗?” 刘珏看看天,“算了,吃完饭后再说吧。” 等他们到了餐厅,饭菜已经上桌了。刘珏扫了桌上的菜一眼,眼睛里溢满了笑意,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面对刘伯等人揶揄的目光,楚承影轻咳一声,“开饭吧。” 吃完饭,刘珏提出去楚家的祠堂,他进去敬了一柱香,对站在一旁的楚承影道:“我去你房里休息一会儿,完事后你去找我。”敬了一柱香,算是给他未见面的岳父岳母见礼了,他知道楚承影有很多话想对家人说,所以他主动留出时间,让他单独呆一会儿。果然他才是最通情达理的,礼部那些人天天说他混账不守礼,都是污蔑! 楚承影感受着刘珏特有的温柔,上前把最新的两个牌位上的灰尘拂去,“父亲、母亲我成家了,他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人。”他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大哥,不见了。他们都说他死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一定会查出当时粮草的问题。”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手背青筋冒起。“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我早日找到大哥。” 他回房间时,刘珏半躺在床上,正在翻看他放在床头的书籍。看见楚承影进来了,刘珏自然的把书放下,“那就回府吧。”那本书是本兵书,里面的批注也独有见地,看得出有多次批注的记录,从书翻卷的边角也能看出书的主人的喜爱。但刘珏却未说什么,对于一个见过外面世界现在却因性别被困在高墙中的人来说,不论说什么都太过残忍。楚承影想要的自由他给不了,说什么都是空话,于事无补。 楚承影瞟到书籍,身形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后自然牵起刘珏的手,两人相协出门去了。 回去的路上,楚承影忘着车窗外的景色,轻声的对刘珏道了声谢谢。刘珏本为天潢贵胄,本不需要为他做这么多,但实际上刘珏不但做了,还在其能做到的范围内给予他最大的自由和尊重。从大哥出事后,一直都是他在为其他人遮风避雨,现在突然有人将他护在怀里,他感动的同时,心下却也生出了不安。 刘珏用折扇抵住下巴,弯起眼帘笑了起来。阳光透过帘子的细缝落在他脸上,光影交错间,更显得他容颜无暇俊美,倾城绝世。 楚承影下意识偏过头他对着这张脸容易走神 刘珏看着他的动作,眉梢挑起,笑得更开心了。“一句谢谢可不够,回府可要看你表现。” 当晚,刘珏把楚承影堵在床上,把那本太子送的书放到楚承影面前。 刘珏笑着问道:“承影想我吗?”随即把书翻开,指着里面内容:“我们试试第六章如何?” 楚承影随意瞟了一眼,脸就红透了。看着刘珏眼里的狡黠,感觉他又在酝酿什么坏注意。 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楚承影猛然抓紧这人的肩膀,用力顺势翻身而上。一瞬间,两人的位置对调。就像打仗一样啊,既然退无可退,那么不妨主动出击。 刘珏呆住了,看着表情异常凌厉的楚承影,扬眉。故意使坏,娇笑着:“公子可以怜惜本王啊!” 听了这话,楚承影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刘珏的嘴,他生怕刘珏再说出什么让其恨不得堵住耳朵的话。刘珏挑挑眉,舔了舔楚承影的手心,楚承影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红色更深了。刘珏眯了眯眼,张嘴准备说什么。楚承影猛得低下头,把他嘴堵起来。刘珏一向放得开,孟浪之言随手拈来,楚承影比不过他也回应不了他那些话,只能让他不能开口。 刘珏由着楚承影,自己安稳的躺着,任他施为,偶尔还动动身体帮帮他。毕竟这是自己难得的福利,他嘴角勾起狐狸般微笑。 今天第二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回门2 第15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宫中来 回门后,刘珏过很过了一段悠闲、平淡、充实的日子。早晨看着楚承影练武,他在旁边鼓掌、嗑瓜子。下午,楚承影在盘查府内的账目,他就在一旁看话本。晚上就是他最喜欢也是最充实的时光,朦胧的月光诉说着床上的火热。 这天,刘珏刚把软榻摆在凉亭中,旁边的石桌上还摆着茶水和点心。 楚承影把手中的账本重重的放在桌上,刘珏抬眸问道,怎么了? 楚承影深吸一口气,拿起账本重新看了起来 刘珏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这就是哥儿每月都有的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吗? 看楚承影没啥事。他就又沉浸到话本故事中去了。 楚承影磨磨牙,他原来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算账、处理事务也不觉得烦闷,但他在那儿忙死忙活的算着账,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反观刘珏在那悠哉游哉的看话本打发时光,他就觉得火气上扬,想刺一下刘珏。“王爷就不怕我把府里的银子都亏了?” 刘珏漫不经心的重翻了一页说,“没事,银子亏完了,爷还有俸禄了,不会让王君饿肚子的。再不济也还有几个哥哥,爷可以天天带着你去打秋风。别的人不敢保证,但是大哥绝对会让我们吃好的。只要王君不是拿着为夫的银子养镇北军就行了。”刘珏抬起头看着楚成影,挑了一下眉,懒洋洋的补充道:“毕竟私通、收买军队的罪名,就算爷是皇子也背不起。”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刘珏明明白白的把他对楚承影的底线提出来了。 楚承影翻账目的手顿了顿,没有接话,继续算他的账目去了。 刘珏也把目光收回,心思放回话本中。微风拂过两个人的发梢,湖面荡起轻微的涟漪,这画面美好和谐中又透出一丝违和感。 本来这天应该没事,像平日一样很平静的度过。但闲王府却在傍晚迎来了最新的圣旨。 “父皇要本王明天去工部报到?”刘珏的声音里充满了满满的不可置信,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传旨公公回复:“圣旨已下,请王爷明日准时去工部报道。工部尚书被要求每旬向圣上汇报您的考绩。” 刘珏无话可说。他第一次感到了世道的艰险,他美好的悠闲时光将一去不复返。这真是人在家里坐,锅从宫中来吗? 话说,这天早朝结束后,景和帝刘祎就把文渊侯姜堰安留下来了。扯东扯西,说了半天家常,说得姜堰安都不耐烦了,直说了:“您到底有啥事?”你是皇帝,你不忙,我却还有公务呢?今日的事忙不完,就又要加班了。加班还没补贴,这是人干的事吗? 刘祎满心套关系,扯旧情的心瞬间冷了下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这几天连续梦见逸轩了。他就在远处看着我,也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满我给楚承影赐婚吗?” 姜堰安翻了个白眼,手指着远处的宫殿,没好气道:“钦天监在那边,臣不会解梦。” 刘祎气结,瞪着姜堰安,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朕吗? 姜堰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同样瞪回去。安慰你,谁来安慰我?一想到楚承影被刘祎抢先赐婚,他就气结。明明当时他都跟楚逸轩说好了的,他们成婚有了儿女后,就成为儿女亲家的。结果楚逸轩这个不讲道德的,明明有了小哥儿,还瞒得那样紧,他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当时楚承影快出生时,他明明写信问候过了啊?难得当时回信他有错过的?如果早知道,哪有刘珏啥事?听说楚承影武艺高强,和他那个天天咬文嚼字的逆子,不是天生一对,文武搭配吗?被抢了心怡儿媳妇的文渊侯,这段时间都觉得气不顺,刘祎还单独问他,对这次赐婚有啥看法,还要安慰刘祎?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找不痛快吗? (题外话:楚逸轩:有没有可能是姜堰安你在我成亲后,一月三封信,每封信都催我生女儿和小哥儿,我怕的。才会把楚承影的身份蛮得紧紧的。再说什么儿女亲家,那都是醉酒后的胡话,那时我们都还只有十二三岁,媳妇都没影,更别提孩子了。) 刘祎这就有点不高兴了,他儿子就那么差吗?“珏儿,就是贪玩胡闹,不求上进了些,其他还是挺好的。” 姜堰安点点头,“闲王,成亲前逛花楼,落水被人救起;成亲后,整日呆着府里,未有任何建树,是挺好的。” 刘祎这时也会过意来,姜堰安这也是不满他这次赐婚啊。这是在说反话,反讽他啊。当时在国子监读书时,姜堰安与楚逸轩做为他的伴读,虽是一文一武,但关系最好,这是在替楚逸轩打抱不平? 知道在姜堰安那儿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刘祎直接让他回衙门办公,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姜堰安走后,刘祎把他的话,反复的嘀咕了几次,盘算了一下,成家立业!刘珏既然已经成家了,是不能让他再那样闲着,也该把事业给他安排上了。刘珏几个哥哥早就入朝,领了差事,为君分忧。只有他当初死活不愿入朝,去了朝堂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就请假不来了。当时想着他还小,睁只眼闭只眼,对他上朝没有强求,现在他都已经成家了,看来是不能再这样了。 挥手召来安谨,宣吏部尚书议事。 等吏部尚书李大人来了后,听出刘祎的意思。退后一步,拱手道:“皇上,吏部此时正忙着每三年的官员考核评比……”言下之意就是,你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不知道?这关键时候,你敢把闲王放到吏部,给我添乱。信不信闲王干的出凭一个人的名字,决定他升迁贬適的混账事?如果到时闹出乱摊子,您准备谁来收拾? 刘祎沉默一秒,挥手让李大人退下。 等户部尚书任大人来时,还没等刘祎开口,直接对他哭诉:“这几年,年年打仗,财政入不敷出,国库空虚。今年,钦天监预测南方多雨,需提前拨款修建沟渠,和清理河道,但国库无钱……,请皇上圣裁。” 刘祎:……现在还是别给户部找事了。 第三个到刘祎面前的是刑部周大人,周大人是个笑面虎,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光看面相谁都想不到这人竟然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最高刑狱机构。周大人一口答应:“好啊,臣十分欢迎闲王能到刑部来。但肃王也在刑部,您看这事……” 想到刘昌和刘珏只要见面就少有没有争吵的时候,刘祎的额头青筋直跳,打消了让他俩共事的念头。他可不想让文武百官天天看皇家的笑话。 礼部尚书王文,一听刘祎的意思,就想起了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滑铁卢事件——刘珏的婚礼。立时哭天抢地,就差以死明志了。就一个意思,礼部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他决不可能与闲王共事的。“就算皇上罢老臣的官、要砍了老臣的脑袋,老臣也不答应。” 刘祎看着为国家操劳一辈子的老人,在那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安慰保证道:“爱卿多虑了。朕没这意思。不会把闲王安排到礼部的。” 等王文走后,安谨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帝,小声问道“皇上,还宣工部尚书来吗?” 刘祎怒火中烧,“宣,怎么不宣”他就不信,今天还把刘珏塞不出去了。 还没等安谨出殿门,就又被刘祎召了回来:“朕累了,直接下旨让闲王去工部吧。”再叫人,万一又被拒绝,就是他身为皇帝也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啊。 第三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宫中来 第16章 工部报道 接到圣旨后,刘珏在那儿唉声叹气,而工部尚书陈大人在呼天抢地的大声骂娘,大骂那几个偷奸耍滑的混蛋,个个在那儿推脱,结果让皇帝把刘珏塞给他了。但圣旨已经下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好好迎接马上就要来的大佛了。 而太子刘荣得知圣旨内容后,立马马不停蹄的到了闲王府。就看着刘珏在那儿望天,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刘荣立马觉得心疼,“十一,工部我也曾轮值过,不用担心什么。真有什么弄不清楚的,来找我就是。” 刘珏一脸苦像:“大哥,我不想去啊。去轮值要求每日都去,还要到规定的时间才能离开,起得比鸡早,回得比狗晚不说,还要加班加点的干活。就算没什么事都要熬那个时间,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个折腾。” 他的眼睛亮了,“要不你帮我去给父皇说说。”他本来准备入宫去哭诉一场,好搏个可怜,最好让景和帝收回成命,实在不行,放宽对他的考绩,不要求他每天都到也行啊。但是明显景和帝棋高一筹,直接派人在宫门口就拦下了他,连让他找外援的机会都不给,把他轰回来了。 刘荣顶着刘珏希逸的目光,觉得亚历山大。但他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打消刘珏的希望,“父皇,这次下定决心,要改改你慵懒的性子了。谁说情都不行。” 刘珏一听这话,就明白估计刘荣已经去求过情了,看来他现在也只能先去工部混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了。 第二天刘珏就开始了去工部划水的日子。本来他还准备来个阳奉阴违,隔三差五请个假,时不时来个迟到早退,他相信也没哪个官员真指望他能做事的,会因为他闲散去找皇帝打小报告的。但皇帝这次不好糊弄,直接告诉他,要是敢在工部胡闹,不安分守己,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当爹的不给他面子。 刘珏瘪嘴,他真想不明白,这次他爹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是真准备他干出一番事业,不干出来就不罢休的样子,那他也只能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爹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了。他就觉得奇怪,他父皇怎么就接受不了他生了一个纨绔子弟的事实? 但刘珏虽说不学无术,但他有一点好,就是能随遇而安。这次眼瞅着皇帝不高兴,他也没赶着去摸老虎屁股了。他心想,不就是每日前去工部晃一圈么,他去就是了。想是这么想,真去了工部,那就是个无聊。 工部尚书不敢得罪刘珏,也不指望他能做啥事,于是他以刘珏对工部不熟悉需要知道工部办事流程为由,把工部历年修建维修工程、大靖屯田、水利的记录搬到了刘珏面前。 刘珏望着桌上摞起来比人还高的卷轴干瞪眼,有的年限实在太久,外面的壳子都泛黄了,还散发着股霉味。工部官员把卷轴留下就走了。刘珏看了眼卷轴,打了个哈欠,把椅子搬到有窗户的地方,开始看着外面放空思绪。但这样天天发呆睡觉、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过了两天后,他就受不了了。刘珏是个爱热闹的,工部官员不知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是听了他的流言后,害怕。连走路都躲着他走,更别提主动和他交谈了。这样过了几天后,刘珏主动找到工部尚书大人,提出要求:他想在工部转转。并且把他皇帝老爹拉出来压人了。“父皇,是要我来工部学习的。本王资质有限,工部普通官员的学习方式不适合本王。要不到时父皇考教本王功课时,本王答不出来,就只能直说了尚书大人让本王自学了。” 工部尚书瞠目结舌,他第一次见告状都告得理直气壮,正大光明的。话说你身为皇子,轮值时不好好学习,学不到东西,自己不羞愧,还要告状说他没好好教,这不跟差生成绩不好,怪老师水平不行一样吗? 工部尚书无法就只能安排一个员外郎专门陪着刘珏了。刘珏就过上了每天吃吃喝喝,无聊时有人当导游陪着他逛工部的日子了。虽说没平时好过,但也算还能忍受,他也就将就的过了。逛着逛着他也发现工部的有趣了,那儿汇集了大靖手艺最精湛的匠人,每天都有很多奇思妙想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在那儿诞生。他对那些玩意和点子特别好奇,有时也会亲手去尝试做点东西,毕竟身为皇子,还是接受大靖最优秀的教育资源的,再纨绔也不至于不学无术,特别是他的想法天马行空,但有时也能给那些匠人,一点启发。这就造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工部的官员们对刘珏敬而远之,恨不得没他这个人,但匠人们因不了解刘珏的身份,只以为是哪家公子无聊,来看稀奇的,因刘珏对他们没架子,还挺平易近人的,他的想法虽然不切实际,但总能给他们启发,相处得还算其乐融融。 第17章 工部报道 这天,楚承影在刘珏离开后不久就穿了劲装在练武场耍枪了。若是搁在以前,他能一个人能耍上半天,现在耍了几下,他就不想动了,没了兴致。结婚后,基本不管干什么刘珏都是陪着他的,他一开始不习惯,后来就慢慢享受起这种生活了。现在刘珏整个白天都要在工部度过,两人想要见面也只能等到晚上。刚开始他过了几天自由生活,做事时没人打搅,他的效率都提高不少。但是习惯了有人在身边,现在人不在,他是真的有点不习惯。往日他练武休息时,刘珏会跟他闲谈几句,或者喂些茶水点心给他。如今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把枪插入武器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沉默了许久,唤来桃红吩咐厨房中午多做一些刘珏爱吃的菜。他想起刘珏晚上跟他抱怨的话,说工部的饭食太差,说他这几天都吃不好,那儿的椅子也不舒服,太硬坐着难受等等。他决定今天中午给刘珏送饭去。 桃红微愣了下道:“是,王君。”别看刘珏名声不怎么好,这府上却是最有规矩的。闲王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都遵规守纪,不听话的早就被刘珏赶出府了,更别说什么欺上瞒下,作威作福了。刘珏曾经的乳母仗着曾奶大刘珏的功劳,在府里欺压过几个小丫鬟,被刘珏知道后,直接打发去庄子了。至此后,闲王府的下人都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刘珏对楚承影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样。 桃红准备的点心和饭菜很用心,也很丰富。她就想把楚承影伺候好了,到时刘珏说不定能涨她工钱,给点赏赐。 楚承影是坐着马车到工部的。来之前他只想着给刘珏送饭,但到了之后,他却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太小题大做了。皇帝知道估计又要说刘珏娇气,但因已到了门口,他有点左右为难。窦亘停下马车走到守卫跟前,同他们说明了来由。守卫检查了他的腰牌,听他说要寻刘珏。因是刘珏身边的贴身小厮,守卫不敢怠慢,忙进去通传了声。 刘珏知道窦亘来了,心底讶异的不行,以为是府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窦亘不直接进来找他?等刘珏亲自到门外看见门口停的马车。他立马心领神会,心情愉悦的钻进了马车,这还有什么不懂,楚承影来找他了。上了马车后,刘珏看着正襟危坐的楚承影,眼角的笑意都溢出来了。“承影,你是想我了吗?” 楚承影看着刘珏坏笑的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热:“王爷说工部伙食不好,我送点饭食给王爷。”知道楚承影他脸皮薄,刘珏也没再逗他。直接带他进了工部,找了一间空屋,他俩把食盒打开,摆了出来。在看到碗筷只有一份,但饭菜明显有多的,刘珏知道楚承影应该是吃了,但他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直接开口道:“我喂你。” 楚承影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轻声嗯了声。两人就这样黏黏糊糊的吃着饭。楚承影本来没什么胃口,现在被喂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又有刘珏陪着,他胃口变好了不少。 楚承影边吃边问刘珏:“王爷,现在在工部还适应吗?” 刘珏想了想,“还行吧。这儿有很多匠人,也有很多故事。” 看着楚承影茫然的样子,他挑了几件趣事说给他听。 刘珏:“我在工部遇见个很有趣的人。那人有个叔父是个道士,天天炼丹,结果有天突然不见了,大家都说他叔父因为炼丹把自己炸没了。但他却坚信叔父是炼丹引下天雷,直接羽化升仙了。毕竟就算炸炉也不会发生爆炸,直接把房子和人都炸没了?他说他叔父是个很神奇的人,据说可以用水晶把纸点燃。他现在天天就想着他叔父的炼丹配方,继承他叔父的衣钵。结果他找到他叔父留下的残方,照着炼,天天发生爆炸。现在他整日灰头土脸的,都没人愿意理他。他工作那块没特别原因大家都是远着走的,特怕被殃及池鱼,遭受无妄之灾。我觉得他跟六哥会有话题谈。” 楚承影不解问道:“为什么?”六皇子在皇家来说是个很神秘的人,只查出他十多岁就出宫了,一直下落不明。 刘珏给他喂了一筷子肉,“六哥,从小志愿就是能炼丹。但不知道哪出现问题,六哥当时明明跟着国师学的,国师能成丹,但他却天天炸炉,最后国师忍无可忍把六哥丢给了他师哥了,宫里面才消停,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听鞭炮声了。” 楚承影默然,原来六皇子出宫,是他自找的啊。作为皇帝应该不会把这么个不稳定炸药放在身边,太危险了。 刘珏继续说道“还有玉器室那边发现一块水晶的边角料。根据距离的远近,可以把字放大或缩小,我现在对它最感兴趣。” 看着刘珏兴高采烈的样子,楚承影沉默一下,景和帝要刘珏来工部肯定不是要他来听故事,玩稀奇玩意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刘珏开心就好,他其实不太在意刘珏没有上进心和不学无术。日子是两人自己过得,他们开心就好,何必在意外人的评价。何况刘珏会投胎,生来就是个皇子,吃喝不愁,有个皇帝当爹还有个关系不错的太子哥,还有宠他的皇祖母。只要他不恋权,他的日子就不会差。 两人吃完,把碗筷收拾了下,刘珏送楚承影离开了。他们约好今晚就不回府吃饭了,去福满楼下馆子,换一下口味,顺便逛逛京城的夜市。 第18章 酒楼冲突 想着时间还早,楚承影也未回闲王府,直接去了一家西城的一家铺子。铺子不起眼,但进去后却别有洞天。他让窦亘在外面等他,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有掌柜迎上来“客官,有何吩咐?”。楚承影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块寒铁,“我想请贵店主人打造一副袖箭。” 掌柜看着寒铁,目光一震,立马躬身道:“小的作不了主,立马请主人前来。 “是谁找小老儿想打造兵器?老夫已十来年未亲自动手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江湖人都知道,没有好材料,老夫是不会动手的。” 楚承影站起躬身道:“晚辈已备好材料,劳请天机老人亲自打造。” “那就让我看看你准备了啥?”话音未落,一个头发虚白,弯腰驼背的老人就站在柜台前。 楚承影把锦盒直接递给老人。 天机老人看着锦盒里的寒铁两眼放光,直接拿起来,嘴里念叨。“好材料,好材料……” 等天机老人看好,把材料放入锦盒后,楚承影才开口道:“晚辈,想请前辈打造一副袖箭,射箭的箭。”刘珏的生日快到了,他想给他定制一件礼物。 话音未落,天机老人猛然一拍桌面,起身怒斥,“胡闹。你知道这寒铁有多珍贵吗?老夫当时打造寒水剑时,但凡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万年寒铁,它在兵器谱上的排位都能上两位,进入前五完全没问题,你竟然要用这种材料打造箭矢,这是暴殄天物,会遭天打雷劈的。你把材料给我,老夫保证给你打造一把闻名天下的长剑出来。” 天机老人的眼睛想粘在锦盒上一样,摩拳擦掌的,就差留口水了。 楚承影单手把锦盒一盖,打断天机老人的视线:“袖箭是为夫君准备,他武功不好,只为他护身。竟然前辈不能打造,晚辈只能另找他人了。 “你这寒铁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打造的。”看着楚承影抬步要走,天机老人连忙开口。 楚承影微微一笑“晚辈知道,但江湖之大,能人辈出,总会有几个能人会锻造的。比如豫州墨家,淮安公输家,就是您的师弟百全老人欧大师也行。 “你……”天机老人气鼓鼓的看着楚承影。 “我需要20只袖箭,其余材料算工钱如何?” 天机老人只能忍痛答应了,毕竟材料是雇主的,雇主怎么说他也只能怎么做了,他现在就只能想想怎么尽量省点材料了。要不然,楚承影真找了师弟,师弟得了寒铁,打造出好兵器来,他的名头不是要被师弟压一头,这可不行,这让他身为师哥的脸面往哪里放,就是还是好心疼材料啊。天机老人捂胸,怎么好材料都不属于他。 约定好交货的时间,楚承影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福满楼。 因福满楼是任风逸开的店,那儿刘珏在顶楼有间专属厢房,窦亘直接把楚承影带进了厢房。 正当楚承影在厢房内休息,楼底下传来嬉笑声。楚承影皱了皱眉,声音越来越大了,他在厢房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声音调笑道“你说,楚二公子,真的这样厉害吗?闲王可是一直花名在外,这成亲后,就没见他出来玩过。你说这楚二公子是手上功夫厉害,还是床上功夫厉害?” 一阵嘻嘻笑笑的声音传来。 “楚二公子在男人堆里混了那么长时间,当然是最知道男人喜欢什么的啊”。 “军营之中碰触难免,不提别的,就是最后那场战役,楚二公子重伤,你说,他被多少人看了身子?” “是啊,可怜我们闲王,多少人的梦中情人,竟然娶了这样一位夫郎,真是鲜花插到了牛粪上了”。 “听说楚二公子在战场上是与将士同吃同住的。哈哈……同吃同住!” 窦亘气得脸红,他看了一眼楚承影开口道:“那群人中有威远侯小儿子、户部左侍郎公子、礼部右侍郎公子长宁大长公主孙子……,属下下去看看” 楚承影面沉如水,眼眸深邃,不知道他再想什么。在窦亘准备下去时,楚承影出声制止了他。“不用” 那些调笑声越来越大,闲王,楚二公子,北境军,同吃同住……”这些词一出来,总让人浮想联翩,引起众人的探究之情,让周围的食客也都兴奋起来了,虽不及那几位醉酒的纨绔大胆,直接明说调笑,但各种语言却也纷至沓来,指指点点。 “德鸿招谤,士者多口。闲王君护国门,守北境,卫百姓,今日汝能饮酒纵乐,多亏有其。而今,以玷污言之,可有其愧?”一个文邹邹的声音传来,掷地有声。 楚承影诧异,从窗户向外看去,就见大堂中央站着一个满是书生气息的人,他站在那里,穿着寻常,但就会给人一种感觉,这是个读书人。听着他的话,书呆子三个字立马就浮上脑海。 一青衣纨绔摇摇晃晃站起,抓着那书生的衣领,懒洋洋的道“我看是谁,敢多管闲事。原来是我们的大才子文渊侯世子姜城啊。” 姜城用劲力气也没有摆脱那纨绔,嘴里直念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那纨绔继续道:“别跟老子咬文嚼字,老子告诉你,听不懂。你帮楚二公子说话,是不是也看上了他?二公子魅力真是大啊,连我们这有名的书呆子也迷住了。看来我们有空也是要拜访一下闲王府,看看传说中的楚将军了,大伙来说是不是啊?” 纨绔们一阵哄笑,但不知怎么笑声越来越小,渐渐没有声音了。 青衣纨绔睁开迷蒙的双眼:“笑啊,怎么不笑了?”旁边有人轻轻扯了他的袖子。 他一摆袖子,气愤道,“你们不笑,还扯我干嘛?” “因为本王来了。”一个温柔带笑慵懒的声音传来,“笑啊,怎么不笑了,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听见刘珏的声音,青衣纨绔的酒瞬间醒了,冷汗直接冒出来了,口里念叨着:“王爷,这……,小人……” 刘珏冷笑一声,“楚承影是我明媒正娶,皇上赐婚的王君。既进了我闲王府的门,就是我的人。我的人,是你们这些蝼蚁能污蔑的吗?你若瞧见他有什么不好,将自己眼睛挖去便是。如果嘴巴想说,直接一杯哑药毒哑了算了。谁给你的脸,到处嚼舌根? ” 他的声音猛然提高,厉声道,“影一,把参与所有人的腿都打断。” “诺”伴随着惨叫声,刘珏冷笑:“我的人是你们能欺负的吗?” 青衣纨绔捂着伤腿,“刘珏,你欺人太甚了。 “是吗?但是本王其实觉得还是轻了”刘珏嘴角勾起冷笑:“或者你们更希望去皇宫,当着父皇的面掰扯掰扯,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青衣纨绔听了这话,眼底猛然一缩,连忙指挥侍从灰溜溜搬起他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楚二公子和闲王的婚事是皇上亲赐,天下皆知。那些调笑楚二公子的话,是说皇帝给他亲儿子赐了个不清白的王君吗?是对皇上不满,骂他昏聩,还是挑拨皇家父子关系。有食客看着情形不对,悄悄的结账走人了。 听着刘珏的维护,楚承影终于有种心定的感觉。他觉得他有些抓住刘珏对他好的关键了。因为他是刘珏的人,是属于他的。他们是一体的。当那道赐婚圣旨下来后,他们就被紧紧的绑在一起了,余生与共。刘珏是个怕麻烦的人,对他来说,随遇而安是最好的选择。既然没有选择了,那么就在现有条件下,过得最好。想通之后,他只觉得这段时间的战战兢兢,瞻前顾后都是笑话。 他站起来,打开门,走了下去。 对着刘珏轻轻点头,“来了”。他就站在那儿,身体笔直,环视了一周。眼光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避开。楚承影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后转身对着姜城躬身行礼,微微一笑,“多谢,世子仗义执言。” 姜城一呆,连忙还礼,“王君,言重了。” 刘珏瞟了他们一眼,气鼓鼓的上楼去了。 楚承影失笑,连忙跟上。 一进厢房,窦亘连忙跪下。 刘珏冷笑:“我让你跟着王君,保护王君,你就是这样保护的?”他觉得他快气炸了。他都捧在手心的人,在他眼皮底下被人这样侮辱。“你说,我应该怎样罚你?” 楚承影一愣,连忙解释道:“是我的责任,是我制止窦亘下去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护不住你?”刘珏神情中透出伤感之情。 “”不是”楚承影慌忙解释道:“只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无法堵住天下众人之口,只要自身正,就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再说,只要王爷信我,那么外面传得再难听,对我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刘珏有点脸红,原来一本正经的人说情话的样子是这样的啊。这是不是有点超纲,他有点顶不住啊。别别扭扭的开口:“既然王君替你求情,那这次就算了。如有下次,必定重罚。” 窦亘点头应是,躬身退下了。本来以为这顿重罚是免不了的了,没想到逃过了。但不管受不受罚,这次都他不后悔。刘珏曾救过他的命,从那以后他的命就是刘珏的了。身为刘珏的贴身小厮知道,这次刘珏动心了,他就要替刘珏试试,楚二公子值不值得那颗真心。 福满楼的掌柜本来准备亲自上去请罪的,却被窦亘在门口就拦了下来。那些纨绔他得罪不起,就放任不管了。哪曾想被闲王碰个正着。被拦下,他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他知道他这个掌柜是当到头了,被发卖都是轻的,打杀他也就是闲王的一句话罢了。他真没想到闲王会对楚二公子上心啊。 此时,厢房内气氛也有些沉默。本来的好心情,被这样一闹,兴致瞬间少了一半,但人都已经来了,刘珏还是叫了一桌特色菜,总不能让自己饿肚子吧。 吃到一半时,他们等来了安谨公公。“殿下,皇上宣您入宫。威远侯、户部左侍郎进宫告状,圣上大发雷霆。” 刘珏气得都笑了,“好啊,本王还没找他们麻烦,他们到先恶人先告状了。本王到真要找父皇,好好评个理了,他们是怎样养的儿子。”站起身,立马就准备进宫。 楚承影连忙站起,“我也一起去。” 刘珏拦下了他,打开折扇,“呵呵......本王,告状还没输过了。你就安心回闲王府等着本王大胜归来。” 楚承影无语,会告状还是什么优秀品质吗?至于那么自豪吗?虽然担心,但刘珏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反对,忧心忡忡的回闲王府。但他坚持让刘珏带上窦亘,万一有事也有个通风报信的人。 第19章 宫中告状 刘珏刚到宣德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哭诉声。 “我儿就是和闲王殿下发生口角,就被殿下命下人打断了双腿,现在大夫还在抢救。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臣就那么一个宝贝嫡子,臣老母得知孙儿双腿已断,恐会留下残疾,悲痛过渡,也昏迷不醒了。”威远侯哭的惨兮兮的。 户部左侍郎:“臣不知小儿怎样得罪了闲王,闲王不光打断小儿的腿,还放话说要毒哑小儿。臣惶恐,特向陛下禀明。想问个明白,看其中是否有误会。” 刘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好不容易安静几天,没惹事,结果现在就来个大的。厉声道:“来人,看看那逆子怎么还没来?” 刘珏直接把殿门推开,懒洋洋道“来了” “你还知道来?看你又做了何事?还不给朕跪下。”刘祎气得声音都变了,他觉得刘珏就是来跟他讨债的。 “儿臣不跪。儿臣不知犯了何错让父皇大发雷霆。”刘珏据理力争。 “好啊,真是好样的。不知何错?那朕问你,是不是你派人打断威远侯、左侍郎家公子的腿,还放话要毒哑他们?” “是啊”刘珏直截了当得承认,还补充道:“不止这两位,还有其他人,大概七、八人吧,人太多儿臣未细数。” 刘祎气着气着,突然冷静下来了。他有种总算来了的感觉,他是说才两个人,怎么符合刘珏闯祸的个性。 “行,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打断那些人的腿?”他倒要看看刘珏现在有什么歪理。 “儿臣,是为了他们好啊。”刘珏一脸委屈的说道:“俗话说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威远侯和户部侍郎大人舍不得,教不好孩子,本王替他们管了,教了。他们不感谢本王不说,还要怪儿臣,真是太不讲理了。他们不想儿女孝顺吗?” 看着威远侯他们痛心疾首,快昏过去的样子,刘祎觉得憋在胸口的闷气出了一些了,总算不是他一个人被刘珏的歪理噎得心口疼了。 “胡闹。”虽说想笑,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该摆出来,要不然就闹得君臣隔心了。刘祎轻呵道:“哪有这样教子的,你下手太重了,还不向两位大人道歉。” “重吗?但是儿臣不觉得啊,”刘珏无辜道:“这次长个记性,总好过以后因为口无遮拦,妄议皇室,非议圣旨、以上犯上,连累满门,强些吧?威远侯还有户部侍郎大人,你们说本王说得对不对?” 听着刘珏的话,威远侯他们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们回府,就听说儿子被刘珏打断双腿,昏迷不醒,家里女眷哭声一片,问了跟去小厮,只说因口舌之争。就怒气冲冲的进宫想找景和帝要个说法,现在一想,完全不对啊。再说刘珏虽纨绔,但在圣上面前也不可能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刘珏敢开口这样说,就说明他不怕对质,就算刘珏所言有夸大之处,但他们的儿子绝对也说过一些妄言。他们儿子他们自己最了解,那些个逆子真可能说些犯上的话啊。他们虽然冲动,却不会是愚笨之人。愚笨之人可不会在朝堂上立久的。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相视一看,立马跪倒:“臣糊涂,多谢闲王殿下替微臣教子。”权衡利弊下,立马认错。这是想刘祎不追究了,蒙混过关。 就在这是有内侍进来汇报,长宁大长公主来了。 刘祎皱眉,他不知道这位姑奶奶现在求见是为了什么。长宁大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姐。先帝上位,这位公主在其中出了力,再加上先帝那辈皇室人口单薄,先帝为树立仁义之名,对这位长公主一直比较优待。待景和帝登基后,这位公主辈分又上升了,是景和帝的姑母,这位长公主在宗室中算长辈了,因此景和帝在她面前一直是礼让三分。现在听她求见,也就准备让刘珏他们先退下,这种口舌之争待他见过长宁大长公主后再来处理。 刘珏看了下刘祎的脸色,回道:“不用,姑祖母应该是来找儿臣评理的。” “?”刘祎满脸疑惑,突然看见抖成筛子的威远侯他们一口气差点没上上来,“你还把谁的腿打断了?” “安吉。本宫的亲嫡孙。本宫也想问问闲王,吉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闲王要打断他的腿?”一位手杵着龙头拐杖的,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直接闯入殿内,厉声问道。长宁公主未出宫时就颇受宠,出嫁后因家世之故更是颇为强势。驸马是文人,领了个闲差,也让了她一辈子,她在公主府一直说一不二,可以说她是从小都霸道惯了,现在她辈分在那儿,皇室人都让着她,由着她,而其他人更巴结着她。长宁大长公主这些年更是飞扬拨扈,这次一听她最疼爱的小孙子被刘珏打断腿,那还用说啥,肯定是刘珏不对了。起因都没问,直接冲进宫,找刘祎评理了。 刘祎看着盛气凌人的长公主,只感觉头嗡嗡作响。挥手让阻拦她的内侍退下。 “姑祖母既然问了,那本王就好心告诉您了,妄议皇室这个理由够吗?”刘珏满不在乎的答道。 “呵呵……”长宁大长公主冷哼一声,“什么妄议皇室,就是几句闲话罢了,闲王不用带高帽子,偷换概念。”她是笃定那些话,刘珏无法当着刘祎的面,直接说出来。 一抹厉声在刘珏眼底一闪而过,但他的声音仍是不慌不忙“那么安吉闲话本王王君,本王打断他的腿,不正是礼尚往来吗?他能造本王的谣,本王怎么不能打断他的腿。或者姑祖母认为本王更应该拔了那多嘴的舌?” 长宁大长公主神情出现一瞬间的慌乱,她真没想到刘珏能不要脸,直接把原因抖出来。长宁公主这些年过得顺顺当当,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说话,还是一个孙子辈的人。 她是听过刘珏混不吝的名声,但因辈分差距大,基本没接触过。就算往日宫廷聚会时,见面也是相互打个招呼,刘珏也没太失礼,所以对于刘珏的名声她是从来没放在眼里,哪知第一次正面接触,就碰了一鼻子灰。慌乱过后,她的怒气就更是压不住了,这是一个孙子辈指着她鼻子骂她,为老不尊,不明是非,暗示她无德,帮亲不帮理啊。 她被怒气有点冲昏头脑,口不择言道“闲王君自己行为不检点,还不让人说了?就是一个小哥儿,还能精贵到哪儿去?几句调笑的话,闲王就打断本宫乖孙的腿,是否太过了?这是动本宫的眼珠子,要本宫的命啊。”偷偷抬眼,瞟了一眼刘祎哭诉道:“本宫命苦啊,皇弟你看看,你驾崩后,皇室小辈就是这样欺负皇姐的。” 话音未落,正德殿内瞬间悄无声息,落针可闻。威远侯他们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裳,他们现在只恨怎么生了那么个逆子,这是要害全家啊。 刘祎瞬间脸色铁青,长宁大长公主这是拿先帝来压他。 刘珏眉眼染了一丝戾气,那张俊美的容颜上是毫不掩盖的不悦和不屑。用孝道来压他,怎么总有人不长眼喜欢犯到他手上来了。 刘珏皮笑肉不笑道:“姑祖母这话说的,本王王君品行如何,本王自己能不清楚?再说就算本王是个糊涂的,那父皇、宗室还能不清楚?安吉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本王王君品行不佳,本王不找他麻烦,找谁?。” 言下之意安吉这顿打是自找的。你拿孝道说事,我就敢拉全宗族下水。要不你认安吉糊涂乱说,要不你说全宗族眼瞎。 说完这话,刘珏斜眼看了看安宁大长公主,眉眼间满是嗤笑讽刺之意:“再说哥儿金不金贵,不用姑奶奶操心。娶哥儿的是本王,本王觉得金贵就行了。姑奶奶既看不起哥儿,那该在安家做防备,操心本王房里的事,姑奶奶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 安宁大长公主被气得直喘气,手里连拐杖都拿不稳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珏冷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还早着了。“您说安吉是您的眼珠子,本王记得姑奶奶的嫡孙不算安吉也有七八人吧,还不算那些庶出的,如果安吉是您的眼珠子,是您的眼珠子太多,不值钱了,还是您不把其他孙辈放心上。如果这样,本王就要替那些人,抱不平了,姑祖母您这心偏得太过了。” 这是直接来挑拨离间了,刘珏接着一挑眉:“至于您觉得受了欺负,父皇无法为您主持公道,要不您亲自去皇陵找皇爷爷告状去?反正皇陵现在一直没有皇室人去守着,我想皇爷爷一定想您多陪陪他,不会因为您告状嫌您烦的。或者还是您准备亲自找皇爷爷当面告状,看皇爷爷今晚会不会入梦,骂我不肖子孙?” 第20章 景帝疑心 安宁长公主看着刘珏满眼震惊,就好像他长了三头六臂一样,这是不光挑拨她家室,还让让她去守皇陵,咒她去死啊。一口气上不了,直接昏了过去。 刘珏瘪瘪嘴,这就昏了,太弱了。 刘祎看着刘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哪有这样拿自己祖宗这样开玩笑的,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训斥让人看他自己的笑话,也只能尽心尽力的替刘珏收拾乱摊子了。宣了太医,把安宁大长公主移到偏殿问诊。 才把安宁长公主安顿好,又有以工部侍郎为首的几位朝臣觐见。 刘祎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的看着刘珏,眼神问道,这又是你闯的祸? 刘珏抬头对他无辜的笑了笑。 刘祎:好了,知道了,这还是那件事。他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在心头转了转,心定。不管咋说,这事刘珏占理。只要占理就一切好说。朝臣、宗亲,勋贵,世家都掺和进来了。或许他可以借此事好好敲打一下那些人,是该让那些人明白这个国家是姓刘的,最高位置上坐得还是他。 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刘祎的心情就瞬间开朗了,只听他笑着问道:“众爱卿,为何而来啊?” 听到的人瞬间打了个寒颤,立马跪地请罪。他们不怕刘祎发火,就怕他微笑啊。刘祎发火,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刘祎一笑,那就板“上钉钉了,没商量了。心里把那些个逆子骂了个遍,同时心里下决心这次如果好运躲过了,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逆子,把他们送得远远的,要不然他爹再多几条命,都不够他们作的。 “请圣上恕臣教子不严之罪,臣等已把家里的逆子带来了,就在大殿外守候,听凭圣上处置。”工部侍郎率先请罪道。 刘祎叹气:“爱卿们这是何必呢?朕刚刚还在骂闲王他下手太狠,做得太过了。少年人嘛,轻狂了一些没什么大不了。就像为臣,为官一样,只要知道分寸就行。你们觉得朕说得对吗?” 工部侍郎等人被吓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臣等谢过闲王殿下替臣教子。恳请陛下这次严惩家里的逆子,让他们涨涨记性。臣等以后一定会引以为戒,守好自己本分的。” 刘祎满意的点点头,看来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了,他以后在朝堂上颁布政令,会少一些麻烦。“既然爱卿们这样说了,看在众爱卿,为国为民每日兢兢业业的面子上,那朕就罚各位公子去巡城卫那儿住一个月了。” 以威远侯为首的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跪倒在地一脸感激道:“圣上英明,多谢圣上恕罪。”看来景和帝这次是准备轻拿轻放了,不过度追究了。“多谢皇上体恤,臣日后定当竭尽全力。” 这话是真是假没人在意,总归表面看来是君臣和睦没有离心。 等人都走了后,刘祎端着茶碗喝了一口,重重的放在桌案上,“能耐了啊?当街打断朝廷重臣子嗣、皇亲国戚的腿。你真是给朕涨得好脸。” 刘珏无所谓的说:“父皇知道的,儿臣啥都能吃,就是不会吃亏。” 刘祎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那狗咬你。你还能咬狗不成”。 刘珏:“儿臣不咬狗,但会把它咬人的牙都敲掉,让他再也咬不了人。” 刘祎目瞪口呆,看看这是身为皇子应该说的话?一手指着殿门:“你给朕滚出去,朕一个月之内都不想见到你。” 刘珏瘪瘪嘴,哦了一声,灰溜溜的往殿外走去。但他脚还未迈出殿门。景和帝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你要去哪儿?” 刘珏莫名其妙:“回府啊。父皇不是说不想看见儿臣吗?” 刘祎就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直跳,一本奏折直接砸过去,“给朕滚回来。” 刘珏心中无语,真难伺候,还喜怒不定。但没法啊,谁叫皇帝最大呢。这位还不光是皇帝,还是他爹,假笑道:“您还有何吩咐?” 刘祎猛吸一口气,心中告诫自己这就是个逆子,生气伤身,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和楚承影相处怎么样?” 刘珏: “挺好的啊。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相处愉快。”心理得意极了,不妄他这段时间多读了几本话本,看这成语说的 ,多合适啊。 刘祎……朕不想知道你们夫夫是怎样相处的,朕只想知道楚承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看着刘珏不开窍的样子,之好提醒道 :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刘珏眨眨眼:“父皇,您到底想问什么?” 刘祎深深地看了刘珏一眼:“派往北境代管北境军的监军前段时间坠马,摔断了腿。北境现在无人管理。” “断了腿,又不是伤了脑子,办不了公事。父皇你这选得监军不行啊。”刘珏偷偷看了刘祎脸色一下:“这事您跟我说是白说了。我不懂政事,也不会医术,帮不了那监军的忙。” 手很痒,忍都忍不住地想揍人是怎么回事?刘祎觉得刘珏就是来挑火的,侧面提醒,刘珏装听不懂,只好明说了:“北境在楚家的管理下已近百年。可以说楚家在北境是一手遮天,每任监军都无法把手伸到北境管理中去。此次楚承影入京,北境楚家无人,这位监军刚刚以北境无帅,想要插手北境的政务,就传出他落马的消息。你觉得这其中会有楚承影的手笔吗?” 刘珏心里叹了口气,眼看避无可避,只好明说:“儿臣,不知道。儿臣在府里没看见过承影与北境有过联系。如果有其他暗线帮忙传递消息,儿臣不知道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承影对北境的想法,那儿臣真是不清楚。儿臣本不通政务,更何况军务。儿臣从未与承影讨论过北境的事,所以您要是问这,儿臣只能回答不知道了。如果您觉得北境此个监军不中用,要不您再在朝臣中挑挑,挑个中用的?” 刘祎被噎得心口疼,看似刘珏答了很多,但都是废话。答去答来就一句话,不知道。 “你真以为楚承影需要你的保护?”把一摞纸直接丢到刘珏脸上,语气微冷,“暗卫才从北境传回消息,北境原来的政务全部是楚承影处理的,他哥楚灵钧只负责行军打仗。所以楚承影才能在楚灵钧失踪后,短短时间直接接手镇北军而无任何人反对,不光因为他姓楚,是楚家人。“ ”而此次入京,巡卫队查了近一个月出城的记录才发现,近五百北境人在楚承影成亲后,分批离京。而那些人在楚承影回京,两个月前就跟着北境的商队入京,才无任何人发现异样。你觉得有这样心智的人,会对付不了那几个纨绔,还需要你去给他出头?” 刘珏翻看了那摞纸一会儿,面上沉静如水,但心中以掀起了惊涛飓浪,心里还在计较得失,维护的话却脱口而出“儿臣不管承影心智如何,只要他是我的王君,我就会护着他。”把那摞纸收拾好,放在刘祎面前的桌案上,跪地磕了一下头“儿臣别的不敢保证,但儿臣能保证承影绝对没有谋逆之心。请父皇明鉴”。 刘祎看着刘珏这个样子,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怒。这场婚事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刘珏会真的把楚承影放在心里。他以为以刘珏的手腕,多多少少会对楚承影对北境的掌控造成影响。 只要对楚承影对北境的掌控力减弱,他的人就会趁这个空子在北境中安插人手,兵不血刃得逐步拿回北境的兵权,但却没算到刘珏完全没有限制楚承影行动的意图,让他对北境的侵蚀功亏一篑。 刘祎神情复杂的看着刘珏,很长时间才开口:“情之一字,害人害己。朕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大靖的皇子。不要做对不起大靖的事。”他其实也想相信人,也知道北境的忠心,但身处在这个位置上,他就不能感情用事,不能相信他人,总要把权力牢牢抓在手上,他才能安心。希望楚承影不要辜负刘珏的用心吧。 刘珏恭恭敬敬的给刘祎磕了个头,“谢父皇体谅。”看着刘祎怅然若失的表情,忍不住嘴贱“其实父皇不妨学下儿臣,每日操心太多,容易老得快。” “你......”刘祎直接赏了他一本奏折,怒气冲冲吼道,“给朕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朕口谕不能出府。” 刘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脚步轻快的飞奔出了正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