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圈天菜总对我撒娇》 第2章 针灸 金美琳的嘴唇动了动,脸上是职业素养和人性关怀混合的复杂表情。 “是这次的素人嘉宾,叫岑舒欣,一个中医针灸师。” “中医?”莫以凝重复了一遍,那双刚恢复神采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透出几分探究的兴味。 岑舒欣。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弧度,金美琳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她的老板,在发现新奇有趣的猎物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完了。 金美琳心里咯噔一下。 这位岑医生,怕是惹上麻烦了。 …… 节目组在金边的驻地是一栋充满殖民风情的法式别墅。 莫以凝的行李刚被放下,她就直接对金美琳下了命令。 “帮我约岑医生,就说为了感谢她在飞机上的帮助,我想请她一起晚餐。”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不容拒绝的理所当然。 在莫以凝的世界里,她的邀请,无人会拒绝,也无人敢拒绝。 然而,十分钟后,金美琳带回了她职业生涯中第一个“不可能”的答复。 “老板,岑医生说……她心意领了,但晚餐就不必了。” 金美琳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哪个字眼刺激到自家老板。 “她说她需要整理一些中医科普的材料,为明天的节目录制做准备。” 莫以凝对着镜子卸妆的动作顿住了。 她从镜子里看着金美琳,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周围的空气却冷了下来。 “哦?”她发出一个单音节,尾音微微上扬,“为了工作?”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却也极其敷衍。 金美琳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假装在看平板上的行程。 “行,知道了。” 莫以凝转回头,继续用卸妆棉擦拭着眼线,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但金美琳知道,这事没完。 莫以凝卸完妆,走向客厅茶几,那里放着一个包装极为精致的橙色礼盒。 “那就把这个送过去。”她用下巴点了点那个盒子,“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金美琳眼皮一抽。 那可不是一点心意,那是今年新出的限量款丝巾,专柜都断货,是她托了多少关系才提前搞到的,本来是准备给老板街拍用的。 现在,就这么送出去了? 金美琳抱着那个价值不菲的礼盒,第二次敲响了岑舒欣的房门。 这次,岑舒欣开门时,似乎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棉质的家居服,长发披散,露出素净的脸庞,不施粉黛却白得发光。 看到金美琳和她怀里那个硕大的橙色盒子,岑舒欣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金助理,还有事吗?” “岑医生,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感谢您在飞机上的帮助。”金美琳递上礼盒。 岑舒欣只是安静地看了两秒。 “飞机上的事只是举手之劳。” 金美琳彻底僵住了,抱着那个盒子,进退两难。 “岑医生,这……” “礼物就不用了,晚安。”岑舒欣微微颔首,没给金美琳任何挽留的机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再次关上了门。 金美琳抱着被退回来的“烫手山芋”,欲哭无泪地看向客厅里的莫以凝。 莫以凝已经坐了起来,揭掉了脸上的面膜。 她盯着金美琳怀里的橙色礼盒,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挑战。 这是莫以凝,第一次在人际交往中,被人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是欲擒故纵,不是故作清高,而是真正油盐不进那种拒绝。 莫以凝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燃起了远比之前更强烈的火焰。 那不是单纯的兴趣,而是顶级掠食者被猎物挑衅后,陡然升起势在必得的征服欲。 金美琳打了个寒颤,她有预感,自家老板要“发疯”了。 果然,莫以凝站起身,踩着柔软的地毯,赤脚走向衣帽间。 “老板,你……” “换个玩法。” …… 岑舒欣整理完所有资料,又在本子上写了些笔记后,觉得有些口渴。 她走出房间,准备去公共区域的茶水间接杯水。 夜色下的度假村很安静,只有虫鸣和远处河水流淌的声响。 她刚接好水,一转身,就和一个温软的身体撞了个满怀。 水洒了一点,打湿了两人的衣角。 “对不起。”岑舒欣下意识地道歉,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是莫以凝。 但又不是那个在飞机上,在镜头前,光芒四射的莫以凝。 眼前的她,穿着宽大的卫衣,素着一张脸,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此刻微微垂着,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和无辜。 “岑医生……” 莫以凝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她没有提被拒绝的饭局和礼物,只是单手扶住了自己的后颈,秀气的眉毛痛苦地拧在了一起。 “我的脖子……好像又有点不对劲了。” 她抬起脸,眼尾泛着一抹生理性的薄红,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岑舒欣。 那表情,像一只被雨淋湿了,还受了伤的小动物。 精准地撞向了岑舒欣最无法拒绝的地方。 岑舒欣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专业,以望闻问切之法,迅速为莫以凝做了初步检查。 “你的情况,还是需要针灸调理。”她垂着眼,声音却显得十分冷硬,“进来吧。” 看着她那略显仓促的背影,莫以凝唇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岑舒欣的房间和莫以凝的套房格局相似,只是少了几分奢华,多了些清简的个人气息。 “趴在床上,把上衣脱了。”岑舒欣背对着她,正在自己的布针包里准备着什么,只留给莫以凝一个纤细而挺直的背影。 莫以凝听话地开始解开卫衣,动作却故意放得很慢。布料摩擦过皮肤,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她看着岑舒欣紧绷的背影,声音里含着几分刻意的天真。 “医生姐姐,那……内衣需要脱吗?” “不用!” 岑舒欣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两个字比她之前任何一句话都显得急促,暴露了主人强自镇定下的心慌。 莫以凝唇边勾起一抹无声的弧度。她不再逗弄,利落地脱掉上衣,听话地趴在柔软的床铺上。 脚步声靠近,岑舒欣走到了床边。 一阵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传来。 尽管已经体验过一次,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莫以凝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 她虽然不是特别怕打针,但是对针灸还是有着原始的生理恐惧。 “医生姐姐……”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带着一丝怯意,“我害怕。” 岑舒欣准备消毒的动作顿了顿。 她能感觉到女孩身体的紧绷,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岑舒欣的心,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她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按压在莫以凝紧绷的后颈穴位上。 “不用怕。”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你放松,深呼吸,其他交给我。” 那股温柔的力量从她的指尖传来,顺着经络,一点点驱散了心底的恐惧和身体的僵硬。莫以凝听话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 就在岑舒欣以为她准备好时,莫以凝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天马行空的担忧: “医生姐姐,我还有个问题。” “嗯?”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扎着针的时候,你或者外面突然有个人不小心路过,然后绊倒了,一下子压在我身上……那这些针,不是全都扎进我身体里去了吗?” “……” 岑舒欣彻底无言以对。 行医这些年,她回答过无数千奇百怪的问题,但这绝对是她听过最离谱的一个。她甚至被这荒诞的想象逗得有些想笑。那层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专业外壳,再次出现了裂痕。 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门也关着,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从来都没有,你可以放心。” 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对无理取闹的小朋友的纵容。 说完,她不再给莫以凝胡思乱想的机会,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沿着她的颈椎一路向下,将颈部、肩胛和背部的皮肤逐一消毒。 冰凉的触感让莫以凝轻轻一颤,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准备,肩胛骨的缝隙处最先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刺痛,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的不疼。 岑舒欣的手法快、准、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已经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她头、颈、背部的各个穴位。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酸、麻、胀的感觉。但这感觉并不温和,反而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莫以凝顿时僵硬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她第一次体验到被硬控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武侠小说里的高手点了穴,只要稍微动弹一下,那些穴位上强烈的酸胀感就会立刻牵动全身的神经。 岑舒欣将最后一根针布好,声音清淡地嘱咐:“好了,留针二十分钟,你放松休息,不要乱动。”说完便转身走到房间另一头的书桌旁坐下,将空间留给了她。 莫以凝僵着身体,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过了几分钟,她紧绷的神经才在这种奇异的酸胀感中慢慢松弛下来。盘踞在她脑海中许久,那种如同魔咒般的痛意,竟然奇迹般地开始消退。 就在她快要昏昏欲睡时,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响起。莫以凝以为时间到了,没想到岑舒欣走回床边,告诉她:“我来行一次针,加强效果。” 话音刚落,她便捻起莫以凝颈后的一根针,轻轻捻转起来。 “唔!”那股酸胀感骤然加剧,仿佛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莫以凝猝不及防,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弓了一下。 看到她这副紧张得像只受惊小动物的样子,岑舒欣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个在镜头前颠倒众生的顶流,私下里其实有点可爱。 她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声音也柔和下来:“会有点胀,放松就好。” 岑舒欣依次为几处关键穴位行针后,又安静地退了回去。 莫以凝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抬一下手指都费劲。手机是不可能看的了,又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但是身体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盘踞在脑中许久的痛感竟已消失无踪。 直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岑舒欣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感觉怎么样?我要收针了。”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被小心翼翼地取出,莫以凝的第二次针灸体验正式结束。她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轻轻一晃脑袋,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澈明亮了许多。 “头不疼了。”她惊喜地看着岑舒欣,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光彩,“医生姐姐,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这样直白的夸赞,岑舒欣只是平静地弯了弯唇角:“这只是暂时的缓解。你的颈椎问题很严重,还需要做一下正骨复位。”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在这里。” 莫以凝乖乖坐下,岑舒欣走到她的身前,两人面对面,距离瞬间拉近。 岑舒欣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长睫,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甜又带着一□□惑的香水味。 这味道,和房间的高级香氛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又令人心悸的氛围。 岑舒欣强迫自己忽略这些干扰,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专业上。 她伸出双手,轻轻扶住莫以凝的头部和下颌。 掌心传来的,是女孩细腻温热的肌肤触感。 岑舒欣的心跳,开始不听使唤了。 “放松,不要抵抗,把你的脖子完全交给我。”她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平稳。 莫以凝仰起头,视线毫无保留地落在岑舒欣脸上。 她看着岑舒欣微抿的嘴唇,看着她因为专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泛红的耳根…… 她顺从地放松了所有力气,将自己完全交给了对方。 岑舒欣调整好角度,找准关节的位置,手臂倏然发力。 莫以凝听见“咔”一声,那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利落,仿佛一串被卡了很久的齿轮终于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了一起。 随着这声脆响,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僵硬的颈后瞬间炸开,积郁已久的酸胀感仿佛被瞬间打通,错位的颈椎瞬间复位。 岑舒欣松开手,正想问她感觉如何。 莫以凝下意识试探性地轻轻转了转脖子,似乎想感受一下复位后的轻松。然而,正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冲上她的大脑。 “唔……” 她的头,顺势向前一倒,不偏不倚地,轻柔地伏在了岑舒欣柔软的小腹上。 岑舒欣整个人都僵住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孩头发的柔软,和她额头传来的体温。 时间,仿佛静止。 她忘了推开,忘了后退,忘了呼吸。 而那个罪魁祸首,在停顿了两秒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依旧保持着那个暧昧的距离,用那双极致漂亮的狐狸眼,以上目线的角度,仰望着僵在原地的岑舒欣。 那双眼中,没有了刚才的魅惑与试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全然的依赖。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透着一丝脆弱。 “姐姐,我脖子好多了。” “但是……我头好晕啊。” 第3章 狩猎 吴哥窟的清晨,空气潮湿而闷热。 古老的石墙与盘根错节的巨大榕树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神秘而原始的生命力。 《慢活》节目组的拍摄正式开始。 节目的第一个任务,是分组攀爬一段古墙,寻找隐藏在墙体浮雕中的线索。 导演指着两条截然不同的路线。 “A路线,台阶平缓,比较安全。B路线,基本是残垣断壁,需要手脚并用,但风景绝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莫以凝。 她会怎么选,几乎决定了这一组的基调。 莫以凝没有立刻回答。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状似无意地瞟向了站在人群边缘的岑舒欣。 岑舒欣正安静地听着,神情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莫以凝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选B。风景最好的地方才有意思,不是吗?” 她指着那条看起来就充满挑战性的路线,转头看向岑舒欣,那双狐狸眼在晨光下亮得惊人。 “岑医生,跟我一组,好不好?” 节目规则,嘉宾可以自由组队。莫以凝的这个选择,无异将选择权直接抛给了岑舒欣。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岑舒欣。 一旁的美妆博主陆艺琳,脸上精心维持的完美笑容僵硬了一瞬。她原本已经站到了离莫以凝最近的位置,就等着和这位顶流组成“姐妹CP”,蹭一波热度。 结果,莫以凝看都没看她一眼。 而当事人岑舒欣微微蹙眉。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完成合约,B路线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完全偏离了她的计划。 但莫以凝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期待,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依赖。 像一只把所有信任都押在她身上的小动物。 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好。”她听到自己冷静地回答。 金美琳在一旁绝望地闭了闭眼。 一级警报。 老板的“狩猎”,开始了。 …… 莫以凝不愧是常年健身的人,体力极好,动作轻盈得像只猫。但她总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笨拙”。 “哎呀。” 她脚下一滑,身体顺势向后一倾。 跟在她身后的岑舒欣下意识伸出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传来紧致温热的触感。 岑舒欣的指尖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 “小心。”她的声音有些僵硬,“这里的石头风化严重,很多地方不稳。” “知道了,医生姐姐。”莫以凝回过头,冲她笑了一下。 阳光下,那张脸明艳得晃眼。 她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暧昧,继续向上攀爬,只是攀爬的间隙,会回头和岑舒欣说几句话。 她享受这种感觉。 她喜欢看这个清冷的人,因为自己而不得不分神,不得不产生情绪。 这一幕,被远远甩在后面的陆艺琳看得一清二楚。 她和她的搭档正气喘吁吁地走在平坦的安全路线上,而所有的跟拍摄像机,几乎都聚焦在了莫以凝和岑舒欣那组。 凭什么? 陆艺琳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一个素人而已!不就是长得清秀了点,装得清高了点吗?凭什么能一直霸占着莫以凝身边的镜头! 她精心准备的互动话题,她特意搭配的昂贵户外服,在这些意外和暧昧拉扯面前,全都成了笑话。 一股混合着嫉妒与不甘的怒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跟拍陆艺琳的摄像师,也扛着机器小跑着追向了前面的莫以凝。 被彻底无视了。 陆艺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烦躁地一抬脚,想要踢开路边的一块碎石泄愤。 她的脚尖不经意地踢中了一块早已在墙角松动了许久的古墙石头。 石头从墙角滚落,沿着斜坡向下,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精准地撞向了莫以凝右脚刚刚踩稳的那块支撑石。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块本就风化严重的古石,在双重力道下,瞬间崩塌! “啊——!” 尖叫声刺破了古寺的宁静。 莫以凝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仰倒,从近三米高的残垣上直直坠落! “砰!”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在下面一层凹凸不平的石阶上,然后滚落了几级。 紧接着,一抹刺眼的鲜红,从她白色的衣袖下迅速蔓延开来。 是血。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古老的石阶。 “老板!!!” 金美琳的惨叫声第一个响起,声音都劈了叉,她连滚带爬就想冲过去。 “快!叫医生!”导演对着对讲机疯狂咆哮。 然而,对讲机里只有一片滋滋的电流声。 “没信号!导演!这里的信号被古墙屏蔽了!” 工作人员的喊声,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心头。 联系不上外界。 救援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 这下完了。 莫以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左肩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尖锐的碎石在她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场面十分骇人。 “Momo!” “天啊!流了好多血!!” 陆艺琳呆住了,脸色惨白,她只是想让她出个丑,没想过会这样…… 在所有人尖叫、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 岑舒欣动了。 她拨开挡在前面的工作人员,没有丝毫犹豫,三两步就来到了莫以凝身边。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在镜头前略显疏离,在生活中有些社恐的素人嘉宾。 她的眼神里,所有的柔和与退让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医生独有的极致专注。 “都别动她!” 她跪在莫以凝身边,飞快地检查了一下伤势,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左肩关节脱臼,肱动脉可能破裂。”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精准地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金助理!”岑舒欣头也不抬地喊道。 “在!我、我在……岑医生,老板她……”金美琳哭得满脸是泪,手足无措。 “按住她的身体,用尽全力,不要让她动!” 金美琳愣了一下,但看到岑舒欣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她下意识地就照做了。 她扑过去,死死压住莫以凝的身体。 莫以凝疼得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身体在剧痛下本能地挣扎着。 “唔……” 岑舒欣完全无视了她的痛苦和挣扎。 她一手托住莫以凝的右肩,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金美琳惊恐地看着她的动作。 岑舒欣没有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手臂猛然发力,旋转,上托…… “咔哒!” 一声清脆的骨骼复位声!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莫以凝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响彻了整座古寺。 这一声惨叫,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太狠了。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岑医生,下手也太狠了。 然而,岑舒欣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肩膀复位,但手臂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岑舒欣看了一眼那伤口,眉头紧锁。她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从自己那个便携的随身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纸包打开,里面是碾碎的深绿色草药。 她没有消毒,没有麻药,甚至没有时间去清洗,直接抓起一把草药,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飞快地捣了几下,让汁液渗出。 岑舒欣用手指捻起那些药糊,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在了莫以凝手臂上那个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上。 “嘶——!” 剧烈的刺痛和草药的冰凉感混杂在一起,让莫以凝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世界在天旋地转。 肩膀是火烧般的剧痛,手臂是刀割般的刺痛。 然而,在这片痛苦的混沌中,她的目光却贪婪地锁定在了一个地方。 是岑舒欣的脸。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她第一次,在这个女人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名为紧张的情绪。 不是为了镜头,不是为了作秀,而是为了自己。 极致的疼痛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满足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战栗起来。 就在岑舒欣全神贯注地用最后一点草药按压住伤口时,一只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岑舒欣一愣,转头看去。 是莫以凝。 她醒着,但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额上全是冷汗。 但那双狐狸眼,却亮得惊人。 她没有喊痛,没有求救,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死死地抓着正在为她处理伤口的岑舒欣的手腕,仿佛要将那截纤细的骨骼捏碎,嵌入自己的血肉里。 “……姐姐。” 她的声音,在剧痛的冲击下,沙哑得不成样子,岑舒欣正想着回应什么。 这时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让一让!救援队来了!” 救援队和医疗组人员终于在向导的带领下,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 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 血已经奇迹般地止住了大半。 那个传闻中最矜贵的顶流博主,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却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姿态,紧紧攥着那个清冷女中医的手。 而女中医只是安静地垂着眼,任由她抓着,继续用药泥小心地处理着伤口。 “快!担架!” 莫以凝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上了担架。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岑舒欣一秒。 那只紧抓着岑舒欣手腕的手,也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第1章 启程 湾流G650的机舱内,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 顶流生活博主莫以凝,正闭着眼靠在真皮座椅上。 她的助理金美琳,则像一尊随时准备战斗的雕像守在旁边,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行程表。 这趟飞机的目的地,柬埔寨。 一档名为《慢活》的跨国旅行真人秀,即将在这里开录。 莫以凝的加入,是这档综艺节目最大的爆点。 然而,飞机刚进入平流层,爆点就提前引爆了。 不是网络上的那种,而是生理上。 “嘶……” 一声极轻的抽气声,让金美琳瞬间绷紧了神经。 “老板?” 莫以凝没有回答,她那张被誉为建模脸的完美面孔上,此刻血色尽失。细密的冷汗从她额角渗出,打湿了奶茶棕色的发丝。 “老板,你怎么了?!”金美琳慌了。 “颈椎……老毛病。”莫以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脖子僵硬得难以转动,剧烈的疼痛从后颈直冲天灵盖。 连日的高强度工作,终于压垮了她。 “医生!快叫医生过来!”金美琳的声音急得变了调。 机舱后部立刻骚动起来。 节目组重金聘请的随行保健团队,两个穿着白衬衫的医护人员提着医疗箱快步冲了过来。 其中为首的,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张医生。 “莫小姐,您放轻松,我们马上给您检查。” 便携式血压仪的袖带缠上手臂,心率监测器的夹子扣住指尖。 屏幕上的数据平稳跳动。 一切生理指标正常得像个笑话。 可莫以凝的状况肉眼可见的在恶化,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表情一脸痛苦。 “是颈椎压迫神经引起的急性头痛。” 张医生看向金美琳,表情严肃。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针止痛针,先缓解症状。” 金美琳的脸瞬间垮了。 “不行啊张医生,老板她……她对止痛针已经有抗药性了,上次打完根本没用,还吐了半天。” 一句话,把所有路都堵死了。 这可是在飞机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要是莫以凝出了什么事,别说节目要黄,她的年终奖,她的职业生涯,全都要泡汤! 跟拍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无情的常亮着,继续记录着这场突发事故。 机舱内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保健团队束手无策,金美琳心急如焚,连节目组导演都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虑。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道清越冷静的女声响了起来。 “麻烦让一下。” 众人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米色丝质衬衫和阔腿裤的女人,正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 是这次的素人嘉宾之一,岑舒欣。 她一头亚麻棕色的长卷发松松挽起,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一张干净的脸上,杏眼澄澈,正平静地观察着卷缩在座位的莫以凝。 金美琳认得她,一个开中医理疗馆的。 资料上写着,还是什么非遗传承人。 可现在这情况,中医能有什么用? 岑舒欣没有理会众人的打量,她拨开围在莫以凝身边的人,径直走了过去。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 张医生被人挤开,脸上很不好看,他上下打量着岑舒欣:“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医疗现场,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岑舒欣没有看他,只是俯身检查了一下莫以凝的状态。 “风寒阻络,气血不通,导致清阳不升,浊阴不降。” 一连串的专业术语,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张医生先是错愕,随即嗤笑出声。 “风寒?小姐,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科学,是现代医学。你说的这些玄学,糊弄一下外行还行,别在这里班门弄斧。” 他转向节目导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我是中医针灸师。”岑舒欣言简意赅,目光没有从莫以凝身上移开,“我能缓解她的痛苦。” “我提醒一句,中医针灸很多时候就是个安慰剂效应。现在情况紧急,要是胡乱施针,出了任何问题,这个责任谁负得起?” 这番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捧杀。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岑舒欣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岑舒欣身上,充满了质疑和审视。 金美琳也犹豫了。 她不敢拿老板的健康去赌。 然而,岑舒欣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仿佛没听到张医生的质疑,转身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古朴的棕色针包。 针包摊开,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着清冷的光。 她用酒精棉片仔细擦拭了三根银针,手法很稳,稳得不像一个只有二十八岁的年轻人。 那种沉静与专注,让周围的嘈杂都自动退去。 “你要干什么!”张医生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岑舒欣抬起头,终于正眼看了他一次。 “帮她缓解。”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让张医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岑舒欣不再理会任何人。 她俯下身,一手扶住莫以凝僵硬的后颈,另一只手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片,在她的风池穴、天柱穴、大椎穴上迅速擦拭消毒。 然后,她捏起了第一根银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穴位,精准刺入。 捻转,提插。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莫以凝正被剧痛折磨得意识模糊,忽然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强烈的酸胀感。 那感觉很奇特,像一股电流,瞬间冲散了盘踞在脑海中的疼痛。 酸胀和剧痛,在她的感知里激烈地打着架。 还没等她分辨清楚,第二根、第三根银针也相继刺入。 三股酸胀感汇集在一起,形成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沿着僵硬的经络缓缓流淌。 疼痛在被一点点驱散、瓦解。 紧皱的眉头,在不知不觉间舒展开。 原本僵硬到无法动弹的脖颈,也逐渐放松下来。 莫以凝紧绷的身体开始软化,头歪靠在座椅上,沉沉睡了过去。 机舱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张医生脸上的表情,从嘲讽到震惊,再到完全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这不科学! 就凭那三根细得和头发丝一样的针? 飞机在万米高空平稳飞行。 岑舒欣取下银针,用棉片按压住针孔,然后将银针仔细收回针包。 她做完这一切,就像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留给众人的,只是一个清瘦又挺拔的背影,和满舱的震撼。 …… 飞机穿过云层,开始缓缓下降。 柬埔寨金边的轮廓,出现在舷窗外。 在轻微的颠簸中,莫以凝悠悠转醒。 她动了动脖子。 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 那种仿佛要将头颅撕裂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僵硬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偏过头,看见金美琳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她没问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问节目组的情况。 她睁开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第一时间问的,是另一件事。 “刚刚给我治病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