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你在身旁》 第1章 重逢在九月 九月的风穿过A大梧桐道,吹起许星澜额前的碎发。他拖着行李箱,仰头望着“星辰学院”的鎏金校牌,深吸一口气。晚香玉的信息素悄然溢出,引得路过的Alpha不自觉侧目。 “星澜!这边!”林砚在宿舍楼下挥手,Beta的感官不受影响,笑得灿烂。 “三年了,终于考上同一所大学了。”许星澜笑着跑过去,眼角眉梢都是光。 他没注意到,对面宿舍楼的阳台上,顾沉舟正倚着栏杆,目光落在他身上,指尖摩挲着窗框。冷松雪松的信息素无声扩散,压下了周围躁动的Alpha气息。 顾沉舟三年前就见过他。高中礼堂,许星澜站在台上朗诵,声音清亮,信息素如夏夜花开。那一刻,顾沉舟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没说,只是落落记住了他的名字。 “你认识顾沉舟吗?”林砚忽然间,“那个传说中的‘冰山Alpha’,全校第一,据说连教授都不敢直视他。” 许星澜一怔。他当然认识。三年前,他发情期突然发作,是顾沉舟默默递来一瓶抑制剂,没说话,转身就走。他甚至没来得及道谢。 “见过。”他轻声说。 当晚,许星澜在宿舍整理衣物,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发情期提前了。 抑制剂用完了,药房已关门。他蜷缩在床上,冷汗涔涔,信息素失控般外溢。晚香玉的甜香弥漫整个房间,引得楼道里脚步声频繁。 门被轻轻敲响。 “许星澜。”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开门。” 她挣扎着起身,打开门—顾沉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抑制剂,眼神沉静。 “你……怎么知道?”许星澜颤抖着问。 顾沉舟没答,只是走进来,关上门,将药递给他。指尖相触的瞬间,雪松味的信息素轻轻包裹住他,像一场无声的拥抱。 “下次,别熬到最后一刻。”顾沉舟声音很轻,“我会在。” 许星澜怔住。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一言不发的Alpha,好像……一直在等他。 第2章 失控的发情期 许星澜注射抑制剂后,身体的灼热感逐渐退去,像退潮的海浪,留下微凉的沙地。他靠在床头,指尖还残留着顾沉舟递来药剂时的触感——那是一种奇异的温度,不烫,却仿佛能灼穿皮肤,直抵心脏。 窗外夜色深沉,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他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顾沉舟那句“我会在”。 不是“我正好路过”,也不是“别人让我来的”——而是“我会在”。 像一句承诺,又像一句久藏于心的告白。 可许星澜不敢想太多。 顾沉舟是全校公认的“冰山Alpha”,家世显赫,能力卓绝,连教授都对他礼让三分。而自己,不过是个靠奖学金入学的普通Omega,发情期频繁,体质敏感,连抑制剂都时常来不及准备。 他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盖住脸,试图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沉沉睡去时,对面宿舍楼的灯仍亮着。 顾沉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点玻璃,目光落在许星澜宿舍的窗口。他手中握着一个空了的抑制剂包装盒——那是他从许星澜丢弃的垃圾袋中悄悄取走的。 他低头嗅了嗅,眉心微蹙。 许星澜的发情期比上次更早,持续时间也更长。这样下去,光靠抑制剂撑不住。Omega的身体需要更稳定的安抚,尤其是像他这样信息素活跃的类型。 “你到底有没有人好好照顾你?”顾沉舟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夜风卷走。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告诉许星澜自己的心意。 可他是Alpha,而许星澜……似乎对感情迟钝得可怕。上次高中时他递药,对方只当是“顺手帮忙”;这次也一样,许星澜道谢时的眼神,依旧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没有半分涟漪。 顾沉舟不愿贸然惊扰他。他宁愿等,等到许星澜真正需要他、依赖他、离不开他的那一刻。 ——可他等不了太久。 因为第二天,林砚就当着全班的面,把许星澜的保温杯接了过去,笑着说道:“星澜,你又忘记带热水了,我帮你续了姜茶,加了点蜂蜜,对发情期有帮助。” 全班目光瞬间聚焦。 Omega的发情期是私密的事,极少有人公开提及。林砚是Beta,无惧信息素干扰,可这话落在顾沉舟耳中,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神经。 他坐在教室后排,指尖无意识地收紧,雪松味的信息素悄然扩散,冷冽中带着压迫感。前排的几个Alpha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连呼吸都放轻了。 许星澜却没察觉异样,笑着接过杯子:“谢啦,你比我还像老妈子。” 林砚笑得温柔:“那当然,我可是从小看你发情期折腾到大的。” 顾沉舟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全班一静。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背影挺直而孤冷。 许星澜终于察觉到不对,转头看向门口,却只看到那道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 “顾沉舟……怎么了?”他小声问林砚。 林砚耸耸肩:“谁知道,冰山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许星澜知道,不是的。 顾沉舟不是情绪化的人。他沉默,但每一步都像经过计算。他刚才那一下的失控,绝非偶然。 那天下午,许星澜主动去找顾沉舟。 他站在对面宿舍楼下,仰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风里飘来一丝极淡的雪松香,像是被刻意压抑着,却又忍不住泄露。 他鼓起勇气,拨通了顾沉舟的电话。 “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他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顾沉舟低沉的声音:“没有。” “可你信息素变了。”许星澜说,“我闻到了。它……以前没这么冷过。”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顾沉舟轻声问:“你在关心我?” “当然。”许星澜说,“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不是木头。” 顾沉舟低低地笑了下,像是冰层裂开一道细缝:“许星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我会忍不住想更多?” “更多”是什么,他没说。 可许星澜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那天晚上,许星澜又做了个梦。 梦里他发情期彻底失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顾沉舟把他按在墙上,信息素如潮水般将他包裹,雪松与晚香玉交织,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 他听见顾沉舟在他耳边低语:“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惊醒过来,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而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未读消息,来自顾沉舟: “明天我陪你去校医院,重新评估抑制剂剂量。” 许星澜盯着那条消息,久久未动。 他忽然意识到—— 顾沉舟的“在”,从来不是偶然。 而是一场漫长而沉默的守候。 第3章 共室与信息素的深渊 许星澜没想到,自己会和顾沉舟住进同一间房。 一切始于校医院那场“意外”。医生评估后严肃地告诉他:“你的发情期周期紊乱,抑制剂代谢异常,建议短期内避免独居,需有稳定Alpha信息素环境辅助调节。” 许星澜愣住:“意思是……我要和Alpha同住?” “不一定是同居,”医生推了推眼镜,“但至少每周要有三次以上信息素接触,否则下次发作可能会引发神经性晕厥。” 他走出诊室,手里攥着诊断书,心情复杂。林砚立刻自告奋勇:“住我那儿?我房间空着。” 话音未落,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住我那儿。” 两人回头,顾沉舟站在走廊尽头,身姿挺拔,眼神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的信息素太弱,”顾沉舟看向林砚,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钉,“无法提供有效安抚。而我,是全校信息素稳定性最强的Alpha。” 许星澜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说“不用了”,可顾沉舟已经接过他的病历本,对医生点头:“从今天起,他归我负责。” ——于是,当晚,许星澜就拖着行李,住进了顾沉舟的双人宿舍。 “你睡床,我睡沙发。”顾沉舟将备用被褥铺好,动作利落,语气平静,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 许星澜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房间不大,却很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清冷、沉静,却莫名让他心安。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终于问出口。 顾沉舟背对着他整理衣柜,闻言顿了顿,声音低沉:“因为你是许星澜。” 这答案太模糊,却又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许星澜心底的某道门。 当晚,许星澜的发情期再次提前爆发。 他本以为抑制剂能撑住,可半夜突然惊醒,浑身滚烫,呼吸急促,晚香玉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像一场无声的求救。 他蜷缩在床角,冷汗浸透睡衣,意识开始模糊。他想叫人,可喉咙干涩,发不出声。 就在这时,床边多了一个人影。 顾沉舟不知何时醒来,跪坐在床边,一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另一手将他轻轻揽入怀中。 “别怕,”他低语,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在。” 下一秒,雪松味的信息素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包裹。那不是简单的压制,而是一种深度的交融——顾沉舟的信息素像一只温柔的手,缓缓抚过他的神经末梢,压下灼热,安抚躁动。 许星澜颤抖着靠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安抚。不是药物,不是机械的压制,而是……灵魂般的共鸣。 “放松,”顾沉舟低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让我帮你。” 他的手臂收紧,将许星澜完全纳入自己的气息领域。两人信息素交织,晚香玉的甜与雪松的冷在空气中缠绕,形成一种近乎神圣的和谐。许星澜感觉自己的意识被轻轻托起,像漂浮在月光下的海面,不再挣扎,不再恐惧。 他听见顾沉舟在他耳边低语:“你是我的,从三年前那场发情期开始,就一直是。” 许星澜睁眼,对上那双深邃的眼。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 那些“恰好”的药剂,那些“偶然”的出现,那些压抑的沉默与突然的占有,都不是错觉。 是爱。 他抬手,轻轻环住顾沉舟的腰,声音微弱却坚定:“……那这次,别再松手了。” 顾沉舟呼吸一滞,随即低头,吻了吻他的发心。 窗外,月光洒落,照亮两人相拥的身影。 信息素仍在交融,想一场永不落幕的告白。 第4章 暗涌与告白的前夜 同居的第三天,许星澜发现自己开始依赖顾沉舟的信息素。 清晨醒来,枕边残留着雪松的冷香;晚上回宿舍,总能闻到顾沉舟刚洗完澡后淡淡的体息。他的发情期依旧不稳,但每次发作,顾沉舟都会第一时间将他揽入怀中,用信息素温柔安抚。那种被包裹、被守护的感觉,让许星澜心底某个空荡的角落,悄然被填满。 可他也察觉到了异样。 林砚不再像从前那样频繁找他,偶尔在食堂遇见,也只是笑着点头,眼神却黯淡了许多。许星澜知道,林砚不是不懂事的人,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选择会伤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你和顾沉舟……真的只是因为发情期需要?”林砚终于在一次晚自习后拦住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星澜沉默片刻,轻声道:“一开始是。但现在……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砚苦笑,“可他看你的眼神,像要把你揉进骨血里。而你,许星澜,你连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都不知道。” 许星澜怔住。 是啊,他真的不知道。顾沉舟的喜欢,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宣告,而是藏在每一次递来的抑制剂里,藏在每一次深夜的信息素安抚中,藏在他那句“我会在”里。 “我是不是……太迟钝了?”他低声问。 林砚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不是迟钝,你是太怕受伤。可星澜,有些人,等你终于明白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走远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孤寂。 许星澜站在原地,心口发闷。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一直在逃避——逃避感情,逃避被爱,也逃避去爱别人。 当晚,他回到宿舍,顾沉舟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台灯的光晕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冷峻的轮廓。听见脚步声,他抬眼:“回来了?” “嗯。”许星澜脱下外套,犹豫片刻,走到他身边坐下,“顾沉舟,我……想和你说件事。” 顾沉舟合上书,转向他:“说。” “林砚今天问我,我们之间是不是只是因为发情期。”许星澜盯着自己的手,“我答不上来。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感情。” 空气静了一瞬。 顾沉舟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与他平视。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带着许星澜从未见过的认真。 “许星澜,”他低声说,“从你高中第一次发情期在我怀里哭出声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放开你。我等了三年,等你长大,等你察觉,等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他抬手,轻轻抚上许星澜的脸颊:“我不是因为你需要安抚才靠近你。我是因为……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了。” 许星澜呼吸一滞,眼眶骤然发热。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可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他向前倾身,轻轻抱住了顾沉舟。 “我……好像也爱你。”他声音微颤,“只是我一直不敢相信,像你这样的人,会喜欢我。” 顾沉舟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信息素再次缓缓释放,像一场温柔的雪,落满两人世界。 “你值得一切。”他吻上他的发心,“包括我的爱。” 那一夜,没有激烈的吻,没有逾矩的触碰,只有两个灵魂在寂静中相拥,信息素交织,心跳共鸣,像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途。 而窗外,林砚静静站着,手中握着一张许星澜小时候送他的生日卡,上面写着:“林砚,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他轻轻将卡撕成两半,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知道,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过去。 而有些人,会成为一生。 第5章 风暴将至 告白后的第三天,平静被彻底撕裂。 许星澜和顾沉舟同进同出的消息,不知何时在校园论坛炸开了锅。一张模糊的抓拍照被顶上热搜——“冰山Alpha顾沉舟深夜拥抱Omega许星澜,疑似同居实锤”。 评论区瞬间沦陷。 许星澜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发冷。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竟会被如此恶意解读。 而更糟的还在后面。 当天下午,顾沉舟接到家族电话。 “你和那个Omega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电话那头是顾沉舟父亲冰冷的声音,“顾家不会接受一个靠信息素依附的Omega进门。立刻断了关系,下周和林家小姐见面。” 顾沉舟握紧手机,指节发白:“她是许星澜,不是‘那个Omega’。我也不会见任何人。” “你忘了你的身份?”父亲声音骤厉,“你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你的伴侣必须是世家出身、信息素匹配度90%以上的Alpha或Beta。一个连抑制剂都管不好自己的Omega,配不上顾家的姓氏。” 电话挂断,余音如刀,割在空气里。 顾沉舟站在阳台,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翻涌,冷冽得几乎结出霜来。他望着远处许星澜的背影——对方正低头走路,肩线微微塌着,像被无形的重量压住。 他知道,风暴来了。 而他必须护住那个人。 当晚,许星澜在宿舍门口等他,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声说:“我……看到论坛了。” 顾沉舟停下脚步,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我们可以……暂时分开。”许星澜低着头,声音轻得像风,“我不该拖累你。” “拖累?”顾沉舟突然上前,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许星澜喘不过气,“许星澜,你听好——你不是拖累,你是我的命。他们越反对,我越不会放你走。” 许星澜抬眼,看见顾沉舟眼中翻涌的风暴与坚定。 “可你家族……” “我不需要他们的认可。”顾沉舟低头,额头抵住他的,“我只要你。如果你敢走,我就把你锁在身边,哪怕被全世界反对。” 许星澜眼眶发热。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沉舟——强势、偏执、近乎疯狂。 可他却觉得安心。 “那……我们一起面对。”他抬手,轻轻抚上顾沉舟的脸,“不是你一个人扛。” 顾沉舟闭了闭眼,终于露出一丝笑:“好。” 就在这时,宿舍楼外突然传来喧哗。几个学生围在公告栏前,指着一张新贴的告示: “关于规范Omega行为管理的通知:禁止Omega以发情期为由频繁接触Alpha,违者将取消奖学金资格。” 落款是校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顾家施压的结果。 许星澜看着那张纸,指尖微微发抖。 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6章 退学令与私奔的夜 校务处的门被推开时,许星澜正抱着课本站在走廊尽头。 “许星澜同学,请进来。”教务主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他走进去,看见桌上放着一份《违纪处理通知书》。 “因多次在非规定时间与Alpha顾沉舟发生信息素接触,涉嫌违反《Omega行为管理规范》,经审议,决定给予退学处分。” “这是什么意思?”许星澜声音发紧,“我从未主动违反规定,每次信息素接触都是因为发情期失控——” “我们理解你的生理特殊性。”主任打断他,语气竟带一丝怜悯,“但规矩就是规矩。顾家已经明确表态,不会承认这段关系。你继续留在学校,只会让彼此更难堪。” 许星澜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制度,是围剿。 他们要的不是规则,是把他从顾沉舟身边彻底抹去。 他转身冲出校务处,直奔图书馆顶层。 顾沉舟总在那里等他。 “他们要开除我。”许星澜冲进自习室,声音颤抖,“因为和你接触……他们说我是‘扰乱秩序’。” 顾沉舟抬眼,眸色骤沉。他合上电脑,起身将许星澜拉进怀里,信息素瞬间铺开,将他紧紧包裹。 “那就走。”他低声说,语气却坚定如铁,“今晚就走。” “什么?” “我不再等了。”顾沉舟捧起他的脸,目光灼灼,“他们要规矩,我偏要打破。你要读书,我带你去国外的学院。你要自由,我给你一个没有ABO偏见的世界。许星澜,我不会让他们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许星澜望着他,眼眶发烫:“可你的家族……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就是你。”顾沉舟吻上他的额角,“没有你,顾家再大,也是荒原。” 当晚,暴雨倾盆。 许星澜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站在宿舍楼下。顾沉舟早已等在车旁,黑色的越野车隐在雨幕中,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兽。 “你确定吗?”许星澜最后一次问,“一旦走,就再也回不去了。” 顾沉舟打开车门,回头看他,雨水顺着他冷峻的下颌滑落:“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他伸出手:“来,星澜。我带你去看没有偏见的春天。” 许星澜望着他,终于笑了。他冲进雨里,扑进顾沉舟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车灯划破夜色,越野车冲进暴雨,驶向远方。 后视镜中,城市的灯火渐渐模糊,像一场旧梦的终结。 而前方,是未知的路,是自由的风,是他们终于握在手中的命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砚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替我看看,没有枷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许星澜把手机放进抽屉最深处,靠在顾沉舟肩上,闭上眼。 雨声如歌,风起时,你在身旁。 第7章 信与春-山河如故,爱已生根 三年后,春深似海。 北境的雪线终于退至山脊之上,融雪汇成溪流,叮咚穿行于林间,像大地在轻声哼唱一首古老的歌。山谷里,曾经孤零零的木屋,如今已被一片低矮却温暖的建筑群取代——“星澜学堂”六个字,刻在一块整木门匾上,漆色温润,是许星澜亲手写的字,笔画间有风骨,也有柔情。 学堂不是什么宏伟工程,却处处透着用心:教室的窗框是旧船木改造的,每一块都带着海水冲刷过的痕迹;走廊挂着孩子们画的画,有Omega、Alpha、Beta手拉手在星空下奔跑;图书角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情感自由史》《信息素与人格平等》《无标签社会实验录》……这些书,有些是顾沉舟写的,有些是许星澜翻译的,更多,是他们从各地收集来的“**”——那些曾被主流教育体系剔除的、关于爱与自由的证言。 清晨,阳光斜照进教室,粉笔灰在光柱中浮游。许星澜站在黑板前,正教孩子们写诗。 “今天我们写:‘我是什么?’”他声音轻柔,像在哄一个刚醒的梦,“不许写‘我是Omega’,不许写‘我是Alpha’,只写你心里的那个答案。” 一个小男孩举手:“老师,我可以写‘我是风’吗?” 许星澜笑了:“当然可以。风没有标签,却能吹动整片森林。” 教室外,顾沉舟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静静看着这一幕。他已剪短了头发,不再穿西装,而是常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可他站姿依旧挺拔,像一棵在风雪中站了太久的松树,终于等到了春天。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闻推送: 《顾氏集团正式宣布:撤销“ABO能力评估体系”,全面推行“人格价值综合评定制度”》 配图是顾振国坐在轮椅上,签署文件的照片。他瘦了许多,但眼神平静,嘴角微扬。 顾沉舟没有点开,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抬头望向天空。 他知道,这场战争,终于以另一种方式结束了。 ? 【追击的余响:顾家的暗流与抉择】 三年前,当顾沉舟与许星澜消失在边境线时,顾家并非没有行动。 “银松协议”启动当晚,顾振国在书房独坐至凌晨。他调出儿子从小到大的影像记录:七岁背《家训》时的倔强眼神,十八岁成年礼上拒绝联姻的沉默,二十岁在董事会上为Omega员工争取权益的锋利言辞…… 他忽然意识到:顾沉舟从来不是叛逆,而是一直在寻找一条不伤害他人的路。 可作为顾家掌舵人,他不能退。 于是他派出了三支队伍: 一支明面追击,制造舆论压力; 一支暗中保护,确保他们不被其他家族伤害; 第三支,是秘密调查组,任务不是抓人,而是记录他们在北方的生活方式。 三个月后,报告呈上: “顾沉舟每日教书六小时,亲自为孩子做饭;许星澜每周为周边村落提供心理辅导,已有十二名被家族遗弃的Omega重建生活信心。他们拒绝外界资助,靠种菜、编筐、写书维生。孩子们称他们为‘顾爸爸’和‘星爸爸’。” 顾振国看完,沉默良久,终于说:“原来他们不是在逃亡,是在示范。” 他烧了追击令,却没停下脚步。 他开始在集团内部推动改革: 废除“Alpha优先晋升制”; 设立“情感自由基金”; 甚至,亲自去听了一场Omega权益讲座。 “我不是被儿子说服的。”他在一次内部会议上说,“我是被现实打醒的——一个连爱都不敢承认的家族,不配谈未来。” ? 【心理博弈的终局:放与守的对望】 顾振国病倒那夜,下着大雨。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雷光闪烁。他忽然叫来秘书:“把那封信……寄出去。” 秘书迟疑:“可顾先生还在北方,未必会回。” “他不会回。”顾振国笑了,“可他会读。而读,就是开始。” 那封信,就是许星澜递出的那封。 他没写“对不起”,也没写“我老了”,他写的是理解、承认与托付。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家族传承,不是血统,不是权力,而是价值观的延续。 而顾沉舟,正以另一种方式,让顾家的精神,在更广阔的土地上生根。 ? 【春日里的新篇】 那天傍晚,孩子们在操场上放风筝。 一只蓝色的纸鸢飞得最高,尾翼上写着“自由”二字,是许星澜用银线绣的。一个小女孩追着跑,笑得像铃铛:“顾爸爸!它飞得好高!” 顾沉舟蹲下身,帮她调整线轴:“风筝飞得高,是因为风在托着它。就像我们,能走这么远,是因为有人一直在默默撑着。” 小女孩问:“是谁?” 他望向许星澜的方向,那人正坐在长椅上读信,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是爱。”顾沉舟轻声说,“是那个愿意和我一起对抗全世界的人。” 许星澜似有所感,抬头望来,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 那天夜里,他们坐在屋顶看星星。 “你说,林砚现在在哪儿?”许星澜忽然问。 “南方小城,开了一家书店,叫‘未完成’。”顾沉舟说,“听说,他收留了一个被退婚的Omega少年,教他读书写字。” 许星澜笑了:“他终于也成了光。” “我们都是。”顾沉舟握住他的手,“在彼此照亮的路上。” 远处,山风拂过林梢,像一首永不完结的歌。 而在这歌里,有风,有雪,有火炉,有信, 有他们紧紧相依的影子, 和一个,终于允许爱存在的世界。 ? 【终章·后记:风起时,根已深种】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逃离。 有的,只是在不被理解的世界里,坚持做正确的事。 顾沉舟与许星澜没有推翻高墙, 他们只是在墙外,种下了一片森林。 而当森林足够茂密, 高墙,便成了遗迹。 风仍在吹。 而他们,仍在爱。 —正文完— 第8章 风起系列外传·林砚篇:南方小城,未完成的门[番外] 南方的雨,总是来得悄无声息。 青石巷的尽头,有一家不起眼的书店,木门漆成墨绿色,门楣上挂着一块旧木牌,刻着两个字:“未完成”。 门没锁,推开来,铜铃轻响。 书架是旧木打的,歪歪斜斜,书摆得也不规整,有些甚至倒着放,像是被谁匆匆塞进去的。但每本书都干干净净,书页间夹着薄荷叶或干花,仿佛在等一个愿意慢下来的读者。 柜台后,林砚坐在一把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诗经》,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淡淡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他在顾家密室里,为保护一份机密文件,被玻璃划的。 他不再是那个在权力漩涡中游走的顾家幕僚,也不是那个在暗夜里为他人铺路的“影子参谋”。他是林砚,一家小书店的主人,一个愿意听雨声、读慢书的人。 门铃又响了。 一个少年站在门口,十七八岁,头发微卷,眼睛很亮,却带着警惕。他穿着不合身的旧夹克,手里紧紧攥着一本书——《局外人》。 “这书……能换吗?”他低声问,声音像被风吹过的纸页。 林砚抬眼,笑了:“换什么?” “我……我有一本《小王子》,但被水泡过,页都粘在一起了……”少年低头,声音越来越小,“但我修好了,用胶带……” 林砚放下书,走过去,接过那本《小王子》。胶带歪歪扭扭,像一道道结痂的伤痕,但书页被压得平整,字迹清晰可见。 “修得不错。”他轻声说,“比新书更有故事。” 他接过《局外人》,放进书架,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一本精装的《小王子》,递还给少年:“这本,送你。” 少年愣住:“可我……没付钱。” “这不是买卖。”林砚坐在他对面的矮凳上,“这是‘未完成’的规矩——用你的故事,换一本书。” “故事?” “你为什么修这本书?为什么带着它到处走?为什么来我这儿?”林砚看着他,“每一本书,都该有个主人。而主人,总有故事。” 少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是Omega。家里让我联姻,我逃了。这本《小王子》,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林砚点头,不惊不扰:“那你叫什么?” “阿野。” “好。”他微笑,“欢迎来到‘未完成’。从今天起,你可以在店里看书,也可以帮忙整理书架。作为回报,我教你读书,也听你讲故事。” 阿野抬头,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林砚望向窗外的雨,“有些书,读得太快会错过灵魂。有些人,走得太急会丢掉自己。我们不急,慢慢来。” 第9章 书页间的光[番外] 阿野开始每天来。 起初,他总是来得最晚,走得最早。像一缕不敢久留的影子,悄悄推开门,选一本最厚的书,蜷在靠窗的角落,低头翻页,仿佛要把自己藏进字里行间。他从不与人交谈,连林砚递来的茶都只接过,却不喝,直到凉了,又默默放回。 林砚不催他,也不问。他只是每天清晨为他留一个位置,放一杯温水,书架上最显眼的那一格,专门腾出来,摆上阿野可能喜欢的书:《局外人》《麦田里的守望者》《少年维特的烦恼》《海子诗集》……每一本,都曾在某个夜晚,照亮过一个孤独的灵魂。 直到有一天,阿野终于开口。 “林先生,”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书里的梦,“为什么《小王子》里说,‘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林砚合上手中的《存在与时间》,望向窗外。雨刚停,檐角滴水,一滴一滴,敲在青石板上,像时间在低语。 “因为,”他缓缓道,“我们习惯用标签去认识人——Alpha、Omega、Beta,强弱、高低、贵贱。可真正重要的东西,比如一个人是否温柔,是否坚定,是否愿意在黑暗中为别人点一盏灯……这些,是信息素测不出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阿野身上:“你修那本《小王子》,用胶带,一页一页粘好。那不是修补书,是在修补你和母亲之间的连接。那才是‘看不见的重要’。” 阿野怔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他想起母亲最后一次见他时,眼神里的挣扎与无奈。她没说“我爱你”,却在他逃走那晚,偷偷往他包里塞了这本《小王子》。 “可……”他低头,“Omega不就是被定义的吗?信息素、婚配、生育价值……从出生那天起,我们就被写好了剧本。” 林砚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旧书——《自由的哲学》,封面已磨损,书脊用细线缝过。 “这本书,”他说,“是许星澜写的。他在北境的学堂里,教孩子们的第一课就是:‘你不是你的标签,你是你选择成为的那个人。’” 他翻开一页,指着一段话:“‘社会用标签分类人,但爱用名字记住人。’” 阿野读着,眼眶渐渐发热。 “可我……什么都不会。”他声音颤抖,“我逃了,可我不知道去哪儿,不知道能做什么。” “你知道。”林砚轻声说,“你知道怎么修书,怎么安静地坐一整天,怎么在别人说话时认真听。你知道怎么为一本破书流泪——这些,都是天赋。” 他顿了顿,微笑:“而且,你愿意问‘为什么’。这比什么都重要。” ? 【雨中的哲学课】 那天下着小雨,书店里只有他们两人。 阿野读到尼采的一句话:“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林先生,”他忽然问,“我们真的能克服吗?这个ABO等级森严的世界,这个连爱都要被评估的世界?” 林砚正在整理一摞旧杂志,闻言停下动作。 “三年前,”他缓缓道,“我站在顾家的落地窗前,看着顾沉舟和许星澜的车消失在夜色里。那时我以为,他们是在逃亡。可后来我明白,他们不是在逃,是在示范——示范一种不同的活法。” “顾沉舟本可以继承顾氏,成为Alpha中的王者。可他选择了去教书,去种菜,去为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做饭。他用行动说:‘我不需要权力来证明我的价值。’” 阿野抬头:“可我不是顾沉舟,我……我只是个普通的Omega。” “谁说普通就不能改变世界?”林砚笑了,“你记得‘银松协议’吗?那不是由某个Alpha独裁者推动的,是由无数个‘普通’的人——被退婚的Omega、被歧视的Beta、不愿联姻的Alpha——用签名、用游行、用沉默的坚持,一点点推出来的。” 他指着窗外:“你看那棵老槐树,它不是一夜长大的。它是一年一年,把根扎进石头缝里,才撑开了整条巷子的天空。” 阿野望着那棵树,忽然说:“我想学写诗。” “写吧。”林砚递给他一支钢笔,是许星澜从北方寄来的礼物,笔身刻着“星澜”二字。 “写给那个还没出现的人。”林砚说,“也写给你自己。” ? 【书架后的秘密】 某天傍晚,阿野在整理最底层的书架时,发现一个暗格。 里面是一本手写笔记,封面写着《未完成手记》。 他翻开,是林砚的字迹: 阿野合上笔记,手微微发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书店叫“未完成”。 那不是遗憾,是希望——是给所有还没走到终点的人,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 【夜读会】 那周,林砚在店里办了一场“夜读会”。 主题是:“我与标签的距离”。 阿野坐在角落,听着不同的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一个Beta女人说:“我被公司拒之门外,只因‘缺乏Alpha的领导力’。可我带的团队,业绩是全公司第一。” 一个年迈的Alpha说:“我儿子是Omega,家族说‘丢脸’。可他画的画,挂在美术馆里,被人称作‘灵魂的呐喊’。” 轮到阿野时,他站起来,声音仍有些抖,但很清晰: “我曾以为,逃走就是自由。可真正的自由,是站在光里,说‘我叫阿野’。” 全场寂静。 然后,掌声如雨。 林砚坐在角落,轻轻合上《诗经》,低声说:“书页间的光,终于照进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