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碑》 第1章 白鸽存在的意义 (虚构剧情,与现实无关) 1917年7月10日凌晨,一声枪响踏破黎明,白鸽之血用于筑起战争的高墙,从蓝天而来的,不止是枪林弹雨。 世界技术停步不前,是因为战事频繁,他们用自己的感性掠夺人们活下去的权力,没错,毫无意义的战争,就像等候回家的孤鸟与鸟群打架,以快点回到自己的窠巢。 “这难道还不够说明吗,我们八十多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次成功与外界联系上,这还不是可怕的事实吗?” 是的,我们的时间,停止了,至少在外界的角度来看,至1917年7月10日起,塞沃琅市就彻底封城,不得让任何人出入,也从那时开始,市里的部分人们突然开始觉醒,异能,一个从来没人相信的东西,据暗处的思想家研究,这个异能是让人内心的执念具象化,嘿,多滑稽,以痛苦化作的利刃,这是既定的事实——这不会受欢迎。 1918年10月12日,唐格迪倒影组发表的一封报纸被疯抢,他们是一批自称新时代思想家的组织,全由匿名的作家组合,哦,别在意,那几乎只是疯狂的作家们在找创作灵感,于是莫名其妙的组成了一个组织,有模有样的提倡他们的各种主义。具体说唐格迪倒影组在那天到底发了什么?那是一个对所谓异能的指控,甚至他们管异能叫「人格执念障碍具象化」,有意思的是,大家都很认同这些所谓的哲学家们在报纸上的胡编乱语。 “天啊,我们真该抵制「人格执念障碍具象化」,这太可怕了…他将我们变的异己呐。” “可是他们曾经不是也是我们的同伴吗?” “他们生病了,这就是他们和我们的区别,亲爱的。” …… 自私,罪徒。懦弱,逃避。冷漠,麻木。天赋,嫉妒。平凡,意义。沉溺,**。憎恨,伪善。虚无,可悲。 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日下午,塞沃琅市,一场稀松平常的阵雨降下,并非电闪雷鸣,却把毫无准备的众人淋了个措手不及。 这时候,路边的店铺起到了不止是花钱的作用,街边的棚子挤满了人,地板湿漉漉的,满是鞋印,人们不愿离去然后直接跑回家,他们仍然挤在人群里,宁愿如此待到大雨停止,即使早已被彻彻底底的被浇了个透。 抬头看的话,这场雨真就像雪一样,虽然接近北极圈的地区,下雪是常有的,但雨不一样,其实低头也好,泥土湿润的气息会充斥鼻腔,对比冷冽的冰雹,谁都更喜欢水面波澜,噢…至少是大部分人吧。 “**——天杀的暴雨。” 这时候就很适合来上这一句。 一个蓝紫色挑染的青年正冒着雨在街上奔跑,他是夜流光,长相清秀,大概162左右吧,染发时顺便把眉毛也染了深蓝色,长生辫,后发的发量比较薄,在前面看几乎看不清他的辫子,左耳极其违和的挂了个蓝色小花耳坠,据他说,这是勿忘我,在此之前,似乎一直被别人调侃,但他不是很在意,穿着的是黑色调的外衣,里面是整洁的,刚熨过的白衬衫,但现在下雨了,却显得极为狼狈。 夜流光和众人一样被淋了个透底,但他不会像大家一样,躲在店铺的棚下,毕竟一个爱干净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和那群如同臭鼬的人群寓居于同一屋檐。话说唯一坚持跑在雨底下的他,倒成为了他们此时悉悉索索谈论的对象。 “嘿,那个傻子居然有雨还在街上跑,真是活久见了。” 夜流光抬头,望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虽然等了很久,理想也终没有实现,是的,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也并非是想回家,而是觉得异己的地方很压抑。半年前,夜流光在外停宿时,触摸了一座死城的墙面,再转头时,正被一位陌生人注视着,那位陌生人看起来很害怕,手不停的搓着,慢慢往后退。夜流光抬手询问,但那人看起来,就像要被杀了一样,尖叫一声后,哒哒的跑着离开,急切的甚至撞上了墙。 “天呐!!「人格执念障碍症具象」者!” “什么…?”夜流光感到不对劲,因为刚刚分明没有人在他身后。 这时候逃跑,是最好的选择,谁都不知道刚刚跑开的人,会招呼来什么家伙,夜流光走在屋檐下面,望着眼前的城市,这绝对不是刚刚那座死城,刚刚明明一个人都没有,现在街上居然多了几个居民,还有孩子。 “嘿——先生,来这边。” 一个男人正小声的对着夜流光说话,他半躲在大门后面,墨绿色的中短发,应该每天都细细整理过,看起来十分顺滑,大概有将近二十岁,穿着普通的咖啡色风衣,难道是侦探?是来打探消息的?此时夜流光正注视着这个男人。 “呃…别这么看着我,怪像怀疑的,先生,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我也是「具象」者” 具象?一个新的名词,大概和前面逃走的那人有关系,算了,先进屋子吧,总比在外面安全。 第2章 血肉存在的意义 “啊…你总算是过来了,我一时间都想不到我该怎么解释我没有恶意,嗨!我是端木,很高兴认识你。” “端木?” 夜流光轻轻念了一遍眼前风衣青年的名字,近距离看的话,他的脸上似乎还化了妆,女的?还是男的? “姓氏呢?” “端木就是姓氏啊…先生。” “你父母没给你取字?” 端木愣了一会,然后挠挠头:“我父母在取字前死了。” …… 接着问显然不太礼貌了,接下来需要知道的是:地点,时间,环境,人物,社会发展,于是夜流光要了几张报纸来了解这里,奇怪的是,端木好像早就准备好了。 地点,塞沃琅市,时间…1999年,其他的没什么好看的,唯独有一个词语被红色笔圈了出来——具象,在刚踏入这里时,夜流光就一直在接触这个陌生的词语,从字面意思来看,像是某种神奇的能力,要获得初步的答案,还是询问端木吧,于是夜流光把端木叫了过来,他指着报纸上圈起来的具象二字。 “哦,这个啊,就是异能,某些人喜欢把他叫病症,这样的话…你是从城外来的?城内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概念,大概…就算是塞沃琅市地底的蚂蚁也被它渗透了。” 端木越说越多,听语气,像是从来没见过从城外来的人,那么,结合报纸上的文字… “我们被困在了这座城邦!” 夜流光还没在脑内说出那句话,窗外就传出了高亢的男声,二人在窗口往街上眺望,那个在街上边跑边叫喊的男人,看起来像是20到27岁,穿着没有熨过的西装,领带都没系着,很经典的金发蓝瞳,大概也是本地人,只不过,他说的话确实很值得思考一番,毕竟夜流光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说不定有出去的办法。 现在只好出门看一眼了,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和街上的西装男人搭上两句话。 刚从房子里探头,夜流光就发觉,这条街很长,却也不是太长,灰色的旧式路面基本都是灰,也没人来扫,路上坑坑洼洼的,还有未干的水坑,看起来很久没人修过了,现在不是观察这里的时候,该去前面看那位西装男人了。 西装男人对着天空挥舞着双手,嘴里依旧喊着:“你们猜为什么我们的城市密闭那么多年?” 男人皱着眉头笑了笑,然后拼尽力气的嘶吼:“这难道还不够说明吗,我们在八十多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次成功与外界联系上,这还不是可怕的事实吗?!我们被困在了这座城市!我们会永生永世困在这片土地上。” 夜流光愣在原地,脑中反复回味着这段话,西装男人的话如同一条蟒蛇一样,钻进他的大脑里,直到旁边的端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夜流光才回过神,这时候,真的还要和这个西装男人交流吗?和一个疯子交流是一件非常有概率性的事情,或许能从他口中知道什么真事,但他们一般会带上自己的极端偏见去看待某种事情,是的,疯子大部分都是极端主义者,这个男人估计也不例外。 “我在报纸上见过他,先生…他是个哲学家,叫克莱因。”身旁的端木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拉了拉夜流光的衣袖,他好像在用眼神说,不要和疯了的哲学家交流,好吧,确实不该,于是夜流光跟着端木回去了。 再次回到这间房子,夜流光才注意到这间房子是个摄影馆,招牌很旧,像是很久没修过了,保底也有三十多年,上面的字还能看出来,“曦氏摄影”,夜流光低头摸了摸耳朵,端木既然姓端木,为什么门店招牌是曦氏摄影?改名?亦或者端木根本不是这家店的店主,看来得问问他了。夜流光跟着端木回到沙发上,他随意拿起一颗糖块,然后直接开口询问端木: “这家店是你的?” 端木坐在沙发上为他沏茶,像是没预料到夜流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连茶都不小心倒歪了一些,反应过来后,端木赶忙去拿抹布来擦桌子。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发出了“呃…”的声音。 “别太在意!这可不是我抢来的,这家店原本是我朋友开的,但是我朋友早些年死了。” … 夜流光差点被噎到,为什么自己每次问端木什么,都会让他提起一个已经去世的人?难道是追踪导弹吗?? “抱歉,节哀。” 如果此时不道歉,就太对不起端木了,毕竟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多,不仅没收钱,还让自己进来坐坐,告诉自己情报什么的,但这句话说完,端木却也有些吃惊,看起来像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不…像只有一口气了。算了,这些以后再问吧。 之后,端木带着夜流光上楼,毕竟还是要休息的,端木也很愿意收留夜流光,比较无奈的是,夜流光身上只有一本笔记本、一个纪念品瓶子,一件用来换洗的衣服,还有一支笔,钱如果流通的话,有一份早餐钱。 第3章 具象班 “你就住这种地方?” 夜流光在房门口对端木发出疑问,端木则笑着挠挠头,一副尴尬的神情。 “呃…先生你随便选一间哦,只有三间空房,还有两间是厕所和杂物间,杂物间不要去哦全是摄影器材,我去给你烧点吃的!” 他很快跑下了楼,留夜流光一个人矗立在楼梯口,最重要的问题是,端木没有告诉他哪三间是房间。行吧,只能一个个开了,他走到最近的一间房间,开门,迎面就是一堆灰尘,呛的人无法呼吸,嘿,巧了,第一间就是杂物间,他立马关上门,然后去开第二间,好歹这次开到房间的门了,至少没开到厕所。 夜流光走进房间,发现这个房间还算干净,但很简陋,只有一张小床,一个老式地毯,一张桌子和一把木椅子,其他就没了,衣架什么的都没有,而且,说实话,这张床特别像监狱里偷的。 稍微放下一些东西后,夜流光就下楼了,这间摄影馆不算大,房子的布置基本都和家一样,以至于夜流光一开始都没认出来这是家摄影馆,左半边有一处白布,周围装饰了些假花,纱布等东西,看起来像是拍证件照的地方,这很常见,没什么好奇怪的,右半边有一个厨房,旁边是壁炉,然后是茶几。端木现在厨房周围忙活着,夜流光凑过去看了一眼,大概是松饼、面包、牛肉一些外国人常吃的东西,噢,如果不错,端木应该不是本地人,毕竟这个姓氏是华夏的姓。 吃完了晚饭,端木突然说要拍张照纪念他来到这里的日子。 咔嚓—— 拍完后,夜流光就洗漱完,穿着睡衣回房间了,他先是把这段事情记在日记本上,然后从怀里拿出他的纪念品瓶子,轻轻摆在桌面,凝望着,凝望着,他感到眼前一黑,低血糖了?不,不是低血糖的问题,没有耳鸣声,也没有恶心的感觉,只是单纯的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他梦回了曾经,还有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痕。 第二天,端木做了两碗面,轻轻叩门:“夜流光先生,可以出来吃饭了哦。” 不对劲…端木有问题。 思绪再次飘回现在,这场极其糟糕的雨还在下,简直没完没了,夜流光在街上奔跑,身上都湿漉漉的,带起来一阵水浪。 “嘿!夜流光,你怎么直接跑回家了。”夜流光抬头,发现端木在前面叫喊着,手里还拿着两把雨伞,他撑着伞,领着夜流光回了摄影馆。嘴里还时不时念叨几句“怎么每次下雨都不带伞呢?好歹也躲躲雨吧,今天下了那么久的雨,我洗完的衣服还没干…” “你把衣服洗了?” 两人同时露出错愕的神情,在原地僵持了几秒后,夜流光才开口问道:“那我们穿什么? 端木愣了一下,举着伞平静的看着夜流光,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裸着…?”。想当然他在洗衣服的时候也没预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况。夜流光叹了口气后,捂着额头对端木说:“你下次别洗衣服了。”,端木只能点点头,然后象征性的笑了笑,他给夜流光倒好了热茶,就去烧水了。 夜流光先把外套挂在了椅子上,身上的衬衫也湿透了,他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在雨里狂奔而不考虑后果。 “夜流光,你先洗吧,看你这样也挺难受的。”端木从二楼下来了,看起来应该烧好水了,不让人理解的是,他站在夜流光面前不动了,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怎么了?”夜流光抬头问了一句,居然看见端木的脸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吓死我了…夜流光,你低头的时候真的很像在生气。” “神经。” 端木拿来了一套浴袍,没人穿过,就给夜流光临时穿了,夜流光把头饰放在洗手台上就去洗了,洗完后,他看了一眼洗手台,和半年前是一样的布置,有很多化妆品,染发膏,像是女孩常用的东西。 他依旧没有选择向端木询问,没有必要,也不想了解,他穿着浴袍,拿上头饰出了浴室,在客厅坐了一会,然后熟练的和端木聊聊天,每次都是端木先开口,这次也不例外“夜流光,你为什么天天带着这个耳坠啊?它对你很重要吗,看起来应该是蓝色的勿忘我。”这朵蓝色小花下面的金黄色的流苏,但看起来很像女孩的耳饰。 “这不是耳坠”,夜流光把它从耳朵上拿下来了,端木才惊讶的发现,夜流光没有耳洞,这个耳饰是直接系在耳朵上的。 “真有意思…你不打耳洞吗?” 夜流光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打耳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害…你怎么还信这个。”夜流光沉默了几秒,他也没反应过来,事实上,他一直坚信自己属于极其不迷信的那种清高者。他摸了摸耳朵,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听到这段话的。 端木摆摆手,笑了笑“要不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时间也不早了。” 夜流光点点头,就直接走向了卧室,打开房门,然后看一眼瓶子,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他基本上每天都失眠,尽管有人告诉他,天天失眠不正常,但他打心底的认为:“我没有任何疾病。” 外面的雨还在下,看起来是要下到明天早上了,虽然这样静静的也挺好的,直到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讲话声。夜流光贴着墙壁听,听起来像是端木在和一个陌生人谈话,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很模糊,听不出来男女,但年龄应该比较小,大概在少年时期左右。 听端木的语气比较平静,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夜流光就下楼查看,刚到楼梯口,他就看见一个极其显眼的橙色面具,黑色羊角,旁边挂着两撮白色鸟羽,鸟羽后面是两个风铃,头上甚至还有两个鹿角,穿着墨绿色毛衣,看起来年纪不超过18。 端木闻声回过头来,看向夜流光,他笑了笑,并拍拍衣服“夜流光?怎么这时候下来了,失眠了吗?” “不,这个人是谁?” “哦…别生气,这个孩子是隔壁具象班的老师,枫十七,只是来我们这借宿的,以前也来过。”端木摆了摆手,然后说明枫十七此次到来没有恶意。 “这个孩子负责「具象班」的日常管理和守墓,就是埋葬尸体的人,但是大家都不怎么接受这个孩子就是了…他目前14岁,父母都是具象者,早就被市长抓走了,只能自寻生路,于是被我找到了。” 端木有声有色的讲解着,手也一刻不停的比划着,虽然并没有人看懂他的比划。戴上面具是因为,具象班的老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具象班是一个什么组织?”夜流光发出疑问,并看向这位枫十七。 “具象班,一个专门培养,收养具象者的地方,大家都是具象者,人人平等。”枫十七开口,用稚嫩的声线说出了平静而理性的语言,真令人忘记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瞧,像不像还未出生就夭折的雀? 第4章 诟病 枫十七坐在沙发上,说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带你们去具象班的地方看一眼,但需要你们确认一下身份。”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纸,最上面一行写着:具象班守约,上面的字歪歪的,但至少能看出来写的是什么。 “1,具象班所有成员,自愿献身于帮助除唐格迪倒影组和市管理人以外的具象者,即使死亡,永不退怯。 2,具象班所有成员,不可嘲笑、侮辱他人,一旦发现此种或类似行为,立刻逐出具象班。 3,具象班成员以编号相称,放弃本名,直至解放之日或死亡来临,假名不可自主选择,由引路人授予。 4,引路人由墓碑人“枫十七”兼任,负责接引新成员,授予其编号与基本生存法则,引路人沉默寡言,其样貌与真实身份不可暴露,私下不可随意讨论,且枫十七永远不会参加战斗。 5,墓碑人枫十七负责处理牺牲者的遗体,确保其不被唐格迪倒影组或市管理人利用,埋葬时,枫十七会在简易墓碑上刻下死者的假名,而非姓名,他是唯一的记名者,铭记每一位逝者的编号与对应的能力。 6,成员间禁止询问彼此过往与真实姓名,违者将接受隔离审查,严重者直接逐出具象班,情感交易被视为不必要的风险,怜悯与过度悲伤是奢侈品,但麻木与遗忘是另一种背叛。 7,高死亡率是常态,每一次行动都视为最后一次。若遇险,优先确保情报传递或更具价值者的撤离,而非无意义的死亡。 8,若怀疑自身或同伴的精神执念即将失控、具象能力濒临暴走,立即向墓碑人枫十七报告,墓碑人拥有最终处置权,其方式包括但不限于监禁、执行安乐死,逐出具象班。 9,生存不是最高目标,推进使命才是。但无谓的牺牲是愚蠢的,需在疯狂与理智、牺牲与生存之间找到那条细如发丝的界限。 10,相信同伴,但永远验证情报,信任是武器,但盲信是漏洞。 11,无论年龄,进入此地,便是战士,孩童的天真与成人的冷漠,皆需淬炼成冰冷的刃。 12,最终,若见黎明,或许无人记得我们的编号,但这座城市将呼吸到的新空气,便是我们共同的墓志铭。 最后,为了明日的未来,我们将共同见证。” 默读完后,夜流光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看完,枫十七则默默把纸收回去了,“枫十七,你的包里还有什么呀,我一直很好奇。”端木歪头问着,手也摸着下巴。枫十七摇摇头:“难道你觉得里面有尸体吗?” 端木尴尬的挠挠头,然后微微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大家睡吧噢,十七,你要是想喝点什么和我说,想吃点夜宵也行哦。”枫十七看着端木,摆摆手。 夜流光回到房间,现在大约十二点左右,枫十七这样的年纪,居然现在还不睡,等等…现在外面还在下雨,为什么枫十七的身上毫无淋湿的痕迹? 夜流光进入房间大概十点左右,半个小时多后,夜流光听见了外面有小声谈话的声音,夜流光出房间查看的时间,也不超过十点五十分,最多五十分钟的时间,枫十七和端木不可能这么快晾干衣物,枫十七的鞋子和袜子也没湿,他穿着皮革鞋子,最容易沾湿,况且现在处于一月二十日,外面还是很冷的,他居然穿着短裤和毛衣,正常人都会嫌冷,何况,这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在枫十七来的时候,端木没有进来告知夜流光?夜流光曾经也说过自己的职业是雇佣兵,侦查这点绝对不会是弱项,端木明明可以猜到夜流光听得见外面的谈话,只是单纯不想打扰夜流光?不止,难道是不想让夜流光知道枫十七?夜流光天天出去探查情报,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人。 不对,夜流光从来没有听过具象班这个组织,说明其是秘密组织,不可露面。 他躺在床上,回忆一切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白日再次来临,那场雨已经结束,夜流光打开房门,然后下楼,门口枫十七的鞋已经不见了,他可能已经走了吧,真没想到,睡那么晚还能这么早起来,他躺在沙发上,随便拿了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很无聊。 他先去热了个速食面,毕竟不吃饭伤身体,吃完面就带着笔记、单手剑和手机出门了。 像往常一样的四处搜刮报纸资料,无论是有人看还是没人看的,于是他获取了以下情报:一,市长名为卢西安·蒙特克莱,喜欢四处凑热闹,对治理一向不管不顾,但到了必要时刻,却总能化险为夷,经常出现在剧院,但卢西安要求具象者都归他管,而且,被抓走的具象者似乎从来没有回来过。 夜流光正在巷子里查看报纸,却隐隐约约感到一阵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股视线极其奇怪,令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女机器人,穿着披肩加吊带连衣裙的奇怪组合,白色的发色极为扎眼,这种头发叫短斜切吧?但就像头上顶了个包子… 不对,这个时代居然会有机器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与外界隔绝,发展的较快,这种精度的机器人在2020年也不可能有吧! 女机器人抬了抬头,动作极其僵硬,断面没有冒出什么火花,只是静静的像是一堆烂铁躺在那里,她的脸与人极其相似,头发也是,如果不是看那只断臂的手,几乎看不出来这是机器人。 夜流光看着他,愣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了,他懒得管。 对,很麻烦,直接走掉好了,反正她也没向自己求助,我不是医生,我有救人的义务吗?没有。 突然,夜流光听见身后的女机器人传来响声“您好,夜流光先生,我是机器人,不会觉得冷。”夜流光好像受到惊吓,立马转身,握紧了拳头,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为什么她还知道夜流光觉得她可能会冷? 如果他是一只猫,可能现在正炸毛炸的厉害。女机器人摇晃着起身,看向夜流光,然后鞠了下躬,“我叫无尽夏,您可以直接称呼我小夏,今天是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一日,上午十一点,推荐主食:炸鱼薯条,今日天气阴转小雨,请注意带伞…” 夜流光错愕了一下,嘴角抽搐,眉头不知道是该舒展还是紧皱,这他妈的机器人有病吧,谁要听你报天气。 就在夜流光转身又想走的时候。无尽夏又发话了。 “夜流光先生,如果您不想听天气预报,无尽夏会根据你的喜好讲述内容。”夜流光再次受到极大惊吓,心里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想完,无尽夏则淡淡的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再次鞠躬,这次更加正式且完美,她对着夜流光说:“夜流光先生,您带我走吧,我完全可以帮助您的。” 第5章 原初的渔网 夜流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这个断臂机器人走,但是他觉得或许能派上用场,路上,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无尽夏,无尽夏则没有什么表情,默默的跟着他走,路上,他们路过一块大电子屏幕,屏幕上用黑白色写着广告:今日塞沃琅特推——新款彩镇定器!购买请拨号xxxxx,下面还写了两行白色小字,具象为病症,抑制产品不可当做药品使用。 他走进一家杂物店,准备买点东西,他看了一眼店员,身上是正常的衣着,右侧脸颊有一道轻微的刀痕,店员坐在凳子上,惬意的看着手机,看见客人来了,也只是起身,站在门口,然后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夜流光看了一眼店员,确保没有威胁,就走到货架旁边挑选商品,他摸了摸耳垂,然后抬头,踮起脚尖,拿起一包速冻司康饼,然后去随意拿了一些冰棍,无尽夏突然开口: “夜流光先生,天气寒冷的话,吃冰棍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发生胃痉挛,考虑到您的身体情况,最好少量或不食用。” 夜流光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单边抽了两下,拿着冰棍的手差点爆出青筋。“不好意思,归羽先生,我记错了。”无尽夏识趣的换了个名字叫,肯定又是那该死的读心,夜流光感到一阵嫌弃,他好像突然发觉,这个机器人似乎没有任何情商,也对,人怎么能寄望一个器械拥有情商这种东西。 夜流光看了一眼其他货架,大概没什么要买的了,他还是带上了冰棍,然后付钱,店员看了一眼,礼貌性的笑了一下,然后从门口让开了。 他把东西丢给无尽夏拿着,就带着她去街上逛了,天空依旧是雾蒙蒙的,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风肆意的践踏这片冰寒的土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食品的飘香,是隔壁几家店传出来的——夜流光前几天还去那边吃过现烤的司康饼,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些一次性粘贴广告纸,在街上贴了一些广告,无尽夏也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作声,等待他贴好后,跟着他,走在回摄影馆的路上。 走到大门口时,无尽夏停顿着没有进去,夜流光回头看了一眼无尽夏,感到不解,他摸了摸耳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风停了,街上的行人也不见了,他停留在原地,耳边听不到任何一点风声,安静的可怕,他以往来到摄影馆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夜流光感到有些困惑,他摸了摸耳朵,转身看向摄影馆,那是一模一样的招牌,那如果进去了呢? 无尽夏往前一步,先打开了摄影馆的门,然后走进,顺带带起一阵土灰,她抬头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处,但是她看向夜流光,却说了一句:“您好,无尽夏在附近查找到16个微监控。” 夜流光后退一步,像是被吓到了,他一般不轻信别人的话,可眼前这个机器人却好像有很重的信服力,她真的会一直说真话,这是暂时可以确定的,但如果她说的真的是真话,那情况就更难看了,有人在监视自己。夜流光首先想到的是端木和枫十七,端木一开始就很不对劲,第一怀疑者必定无疑是他,目前知道了他有问题,但现在最好只将计就计,看看他的下一步计划。 摄影馆里确实和上午出发时一样,此刻,端木刚好跑下楼来,微笑着过来迎接,他哒哒的走过来,身上还是那件咖啡色风衣,昨天刚洗过,他抬头,看了一眼夜流光身边的无尽夏,疑惑着问:“夜流光,这是谁啊?”,夜流光摇摇头,抬着头,看着端木,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端木一个手臂时停了下来。 “告诉我,这里是哪?”,端木在原地驻足了一会,被他薅着风衣衣领,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脸上浮现出疑惑和不解的神情,但夜流光读过心理学,他知道,端木大概率是装的。 端木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夜流光…你今天怎么了?这里是摄影馆啊。” “你还对我装什么?”夜流光说着,把端木的衣领松开,用力推了一下,使其向后酿跄两步,端木迷茫的注视着他,这次大概率没有装,而是真的疑惑,夜流光大概猜到了,要么是疑惑为什么自己能够看出来,要么…他向楼上走去,步子又重又快,几乎是快跑的方式,楼梯的木质地板被踩的哒哒作响,夜流光往地上看了一眼,便打开楼上的房间,往右看了一眼,然后打开第一个房间。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夜流光抽出剑,慢慢走向暗处那个显眼的橙色面具。“你对我有偏见?”夜流光淡淡开口,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坐在地毯上的孩子,枫十七慢慢抬头,好像在确认眼前的人,他起身,然后拍了拍衣服。 “不是的,夜流光先生。”枫十七也淡淡的开口,语气甚至比夜流光还听不出温度,“这只是一个让您信任我们的机会,也是我们信任您的机会。” 夜流光盯着这个孩子,他没法从微表情读出他的想法,因为枫十七戴上了面具,此刻只能收回剑,然后继续盯着。枫十七也抬头望着他(虽然无法直接看见他的视线)。“夜流光先生,我向您保证,具象班每一个人,包括我和其他合作人在内,没有任何人会对除市长和倒影组的人带有恶意。”,枫十七鞠了个躬,手扶在胸前,和他瘦小的身躯简直太过违和,就像鱼走上岸边去上班一样。 夜流光冷哼一声,随后在胸前抱臂,道:“那你也得拿出点诚意吧?把我困在这里,算是你给我的工资?”,话落,枫十七点点头,面具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抬手,一捏,就捏出了一个纯黑色的方块,然后慢慢的在里面捏出一个更小的,红色的方块。 夜流光看着这个孩子,他展示的大概是他的具象吧,枫十七随后将方块丢到地上,开口:“这是我的具象,夜流光先生,包括您现在待的空间,我现在非常认可您的眼力,但如果论信任…” 枫十七突然画风一转:“没关系,我们日后可以慢慢建立,我相信您会成为我们很好的战友。”他伸出手,夜流光低头瞥了一眼,没准备抬手,枫十七也只好把手放下,然后默默的收回具象。 空间突然黑了一瞬,像电影预告片里的突然黑屏,他们几人掉落到真正的摄影馆里。 “嘶……”夜流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膝盖着地时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他坐起来揉了揉膝盖,然后抱怨性的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枫十七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端木则是在一旁愁眉苦脸的叉腰,无尽夏站在端木旁边,看起来刚和端木交谈过一会。 枫十七突然在沙发上淡淡一笑,歪着头说。 “我很期待我们可以成为生死相依的伙伴,夜流光先生。” 第6章 浮水下的温柔乡 一九九七年,六月中旬。 “放过我吧!枫十七老师!!”一个白色头发的女孩正往屋子外跑,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头上的编发很漂亮,令人看不出结构,只能肤浅的评价——太精致了,身上穿着和别人一样的绿色毛衣,藏色长裙,里面穿着一条用来保暖的裤子,尽管在这里,温度并不比外面冷。 这里维持在15到20的适宜温度,和外面简直天差地别,分界线在围墙那儿,但看不见外面事物的变化,就像四周放上了完全静止的画。 “丝织蝶,快起来吧,地上冷,会着凉的。”一个极其温和的声线响起,听着就令人平心,声音来源是一个深紫色长发的男青年,穿着深绿色的格子衫,他蹲下来,被称作丝织蝶的正是刚刚大声叫喊求救的白发女孩,她抬头,望见了男青年那令人震悚的暗红色眼睛,被吓了一跳。 男青年摸摸她的头,并低声让她不要害怕,从右侧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丝织蝶好奇,抬起眼眸,凑过来看,谁知道男青年暗笑了一下,把一个金框眼镜戴上了。 他微笑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玻璃糖,色泽漂亮,在昏昏的微阳下散出彩虹的颜色,他把糖递给丝织蝶,丝织蝶愣了一下,快速接过,塞进嘴里,差点被呛到。“你还认识我吗,丝织蝶?”,男青年紧紧盯着丝织蝶的灰色眼睛,仿佛要把人看穿,但她根本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者说,她根本没见过。 她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的嘴角左下方有颗明显的细痣,额头正中也有个漂亮的痣,如果点红了,看起来或许会很像观音,这样明显的特征,丝织蝶认为自己不可能会不记得,但她的脑海里确实搜寻不出任何线索。 男青年又笑了起来,这次嘴角的弧度更高,他慢悠悠起身,才让丝织蝶清楚看清他有多高,大概185左右吧?丝织蝶只有148左右,毕竟她现在只有14岁,肯定没法和眼前这个男人比,她抬着头,像看太阳一样看他,有点好奇,他到底是谁,但她觉得直接问的话可能会让对方伤心,于是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男青年率先开口,伴随着温柔的笑容。 “欢迎你加入具象班,亲爱的丝织蝶,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旧橱窗,具象班的心理医生,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具象班的2号楼2楼b间找我。” 丝织蝶还想说些什么,拉住旧橱窗的衣角。 旧橱窗回头看了一眼,“哦,你是要问我以前在哪见过吧,我们不认识啊,至少在刚刚介绍前。” 她感觉自己被耍了,但他不敢和眼前的男人生气,也生不上气,他太温柔了,让人上不来火骂他。只能在原地叹息一声,然后默默跺脚,却在他回头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枫十七从屋里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依旧是一个橙色面具,黑色羊角,旁边挂着两撮白色鸟羽,鸟羽后面是两个风铃,头上甚至还有两个鹿角,穿着墨绿色毛衣,棕色的的皮革鞋子,左胸口挂着“枫十七”的白牌子。 “心情处理好了吗,继续训练。”枫十七冷淡的说,二人的身高差不多,丝织蝶完全可以直视这位“老师”,噢,或者说甚至有点俯视,因为这位年仅12的老师只有一米三几,虽然枫十七矮,但丝织蝶完全不敢直视他的面具,太具有压迫感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冷漠无情的人,甚至可以让人不吃早茶就去训练,而且她的头发也没完全编好,虽然说,已经编了半小时左右就是了。 丝织蝶边哭边被枫十七拽着衣角回去看战斗知识点,而旁边靠在白墙上的旧橱窗静静看着这一切,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虽然并看不出什么,云并没有移动,太阳维持在人眼能接受的亮度,现在,谁都可以直视太阳。旧橱窗转身朝着2号楼,也就是他的工位走去,路上,他摘了一朵新鲜的假花。 旧橱窗走上楼,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却像踩在大理石上,这是由于枫十七的具象能力有限,无法创造出木质的材质,所以整个具象班全部使用同一种未命名的具象造物而建,对于枫十七开说,估计是个大功臣,毕竟他需要手动捏出来这些建筑,无法使用任何辅助手段,当然,天空和花朵也是具象造物。这里的建筑风格很简洁,但足够耐看,很古典的建筑方式,当然,一些家具得从外面搬进来,你也不想坐在一个大理石一般的床上吧? 旧橱窗坐在椅子上,开始看书,这样的日子很悠闲,就像他曾向往的牧羊人的生活似的,虽然,马上就有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他坐在窗前,突然有了想法,拿起笔,默默在便签上写下一些文字: 我知道这里不会出现风,但还是需要感叹一下——我在寂静的地方感受到了原野上空的风,还有熟透了的麦子的气息,我在腐烂地闻到了秋香和苹果的味道,噢,对了,我喜欢苹果,这是几年前的习惯来着?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随着时间淡忘了… 写完随笔,他悄悄的把便签放进某本书里,期待某天被人发觉,实际上,几乎每本书里都有几张这样的便签。 突然,就在他继续看书的时候,枫十七给他传了个广播:“我现在会把你丢出去,因为有个黄色头发的疯子要找你。” 旧橱窗脑袋一热,就被枫十七丢出了具象空间,他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差点摔到了脚,他抬起右脚揉了揉,所幸没摔伤,衣服也没脏,他扶了下眼睛,凝眼一看,眼前是个黄色头发的青年,身上穿着干净的西装,头上带着棉帽,旧橱窗感到眼前有些糊,就摘下眼睛,拿着衣角擦了擦,然后再次带上,这会看清楚了:“你好啊,又见面了,克莱因先生。” 克莱因看着旧橱窗,目不转睛,然后撅了撅嘴,抬着左手摸了摸脸颊,“嘿,不太对啊,所以是我来早了还是你迟到了,你等我看看表啊…”,他抬手擦了擦表,然后继续噘嘴,“嗯…我说啊…我没看错时间啊,我来的刚刚好,意思是你迟到了吗?” 旧橱窗象征性的歪了下头,然后摸了摸下巴,道:“嗯哼?你可以这么想,那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坐吧?站着说话不腰疼。”克莱因肩膀抖了两下,然后转身去街上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大概五个月前,也就是一九九七年一月初,在和如今!同一条街道上,旧橱窗举着伞在街边漫无目的的游荡,他向前伸出手,和身旁的行人背道而驰,他看着克莱因蓝色的天空,心情舒畅,眯起眼睛,他总觉得下过雨的世界会更加清晰温柔,甚至为此和自己的妹妹辩论过三天三夜。 他一直认为雨天出面是最开心的,直到脚踝被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抓上,那只手上带着雪水,触感湿润,甚至让人觉得是不是被水鬼缠上了,是的,旧橱窗也是这么想的。 “我屮你妈!!!” 他惊吓的心脏碎了一地,直接惊叫一声,从水泥地上蹦了起来,伞都掉落在地,好像还顺手砸到了“水鬼”,他转身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个人的手臂,他觉得可能是被一个乞丐缠上了,于是愤怒的跺了好几下脚,想甩开他的手。 “嘿…我说哥们,你刚刚踩到我的脚了。”,伞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但能听出来是一位青年,至少不该会超过30岁,他把伞举了起来,这才让旧橱窗看清“水鬼”阴沉的面容,这是个金发男性,脸上有些胡子,看起来大概一个月多没剃了,如果不是脸上没什么皱纹,估计没人知道这个人其实很年轻,他看起来不会搭配衣服,穿着一套白衬衫,脖子上围了个毛领,搭着米色绒毛裤子,因为坐在地上的缘故,身上显得很脏,看起来就更像乞丐了。 他在原地待了两秒,然后低头,居然真的如他所说踩到了他的皮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擦了擦手,试着把人拉起来。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便握着旧橱窗的手借力起身了,他大概一米七左右,看起来很瘦小。 旧橱窗看着他,然后开口:“你是乞丐吗?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青年额角青筋暴起,然后揪着他的头发,压着声音道:“我叫克莱因…是这条街最有名的文学分子!你你你你…你他妈才是乞丐”,克莱因说话时,两瓣嘴唇互相绊了一下,可能是饿太久的缘故,是的,这就是克莱因,一个营养不良的纯“饿”哲学家,文学家。 旧橱窗大喊一声,紧闭着一只眼睛,两手去掰克莱因的手,“你手上的雪沾我头发上了!有没有素质啊!” “你才没素质!你这个人才踩了我还不道歉!还说我是乞丐!你个文学界的智障败类!!”,克莱因大喊着,声音沙哑,听起来更像几天没吃饭的乞丐了。 愤怒的旧橱窗又踩了两下他的皮鞋,此刻二人都更恼火了,于是在雪地上互相踩对方的皮鞋,你一脚我一脚的,谁也没让着谁。事件最后,闹剧以被楼上的人泼了一盆冷水结束,据那人当时说,他并不知道楼下有两个正在吵架的人。 于是,旧橱窗拎着这个“水鬼”回到了自己的住宅,当然了,路上没少和对方友好交流。 “不是吧哥们…我好心带你来我家啊,你这人真的…颜面扫地我都嫌弃啊!”,旧橱窗看着眼前的人疯狂吃着自家的食物,感到一阵无语,“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克莱因只是边擦头发边吃着他家的面包,桌上已经堆了一大堆包装袋了,看起来不像饿了三天,像出身以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他看着克莱因,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他没力气和这人争辩下去了,经过了此时以后,旧橱窗基本不会在雨天出门了,大概是怕遇到另一个“水鬼”缠身。他看着克莱因,注意到他的眼睛是蓝的,而且刚好是克莱因蓝,便对他有些好奇心。 于是他慢慢开口:“克莱因,你说你是这条街上很有名的文学家?”,话落,克莱因抬头,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然后开口:“对啊,我可有名了,某种程度上嘿,全世界都知道我。”,旧橱窗摘下眼睛,然后歪了下头,感觉他说的不大可信,毕竟他从来没有在街上听过克莱因这个名字,“真的假的?”,旧橱窗开口问着,顺便拿着刀,把面包切了一下。 克莱因又嚼了一口面包,然后道:“对啊,我眼中的世界就我一个啊,所以全世界的知道我。”,旧橱窗感觉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在互殴,对克莱因产生了最深的第一印象——这个人非常不要脸。 他撑着脑袋,手肘放在桌面上,整个人坐在地毯上,然后看着壁炉,沉默了一会,随后缓慢再次开口,“其实我还挺羡慕你这种人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旧橱窗低头看着火影摇曳,然后听到克莱因的回复——“去你的吧,你个智障。” 旧橱窗阴沉沉的看向他,而克莱因则回瞪了他一眼:“你他妈住着大别墅,吃着法棍和果酱,然后说羡慕我一个街头露宿的文艺青年?你有道德心吗?你有同情心吗?噢…朋友,我的上帝啊。” “哈哈?”,旧橱窗歪头一笑,这确实是他没道理了,毕竟克莱因说的是事实,他家三层楼,确实是大别墅,而克莱因也确实混的和乞丐差不多,不…比乞丐混的还烂。 克莱因好像也想起什么,凑过来问了一嘴:“嘿,你家有超大床吗?我听那些人说,大别墅有好多卧室、客房什么的。”,旧橱窗看着他,挠了挠脸颊,“有啊,但卧室没床,你或许得睡沙发,你要不介意和我挤一张床也行,我这儿床挺大的。” “我不是Gay。” 第7章 信任感 一九九年四月一日,一个一直在喊叫的文学分子在街上狂奔,嘴里喊着:“梦里的都是真实的!”,这让人们起了好奇,毕竟这位文学分子,哦不对,这位文学青年克莱因,他以前嘴里喊的一直是时间停滞之类的话题,关于梦,他真就没喊过。 终于有人忍不住去询问了,克莱因看了一眼此人,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人穿着普通,但衬衣相比贵一些,于是咧着嘴,把手放在黑西装上拍了拍,说:“嘿,伙计,要来奥布玛剧院看我们演出吗?便宜!一顿饭的钱就行”,那人愣了愣,没想到克莱因居然是为了卖票,带着疑心,行人走开了。 时间回到一月二十一日。 枫十七开口:“夜流光先生,既然我们要成为合作伙伴,那您也得告诉我们您的一些信息吧”,夜流光这才看向他,摸了摸耳垂,正准备开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枫十七,眼神示意。随后,枫十七立马跳下沙发,然后回头看了夜流光一眼,踏着一阵风铃碰撞的声音离开了摄影馆。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默默的跟了上去。 四人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枫十七抬手间,凭空构成、然后推开了一扇门:“进来吧,各位,我会带你们前往具象班,请您不要过于害怕,并绝对信任我们没有恶意。”,夜流光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底满是不屑,他感觉这种人很虚伪,还不如讲点实在的,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就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问消息。 四人穿过一些白墙建筑,然后来到楼上,这里的墙面写着一号楼,枫十七带着他们来到2楼一间小屋子内,随后便让他们随便坐着,自己起身倒了点水。 “现在可以说了,夜流光先生,请放心,这里没有任何监控。”枫十七转身,也在对面坐下。夜流光看着他,然后默默转头看向无尽夏,无尽夏点了点头,夜流光这才放心的叹了口气,开始简单的说明自己的一些信息。“兼职雇佣兵,具象记忆相关,非战斗类能力,其他的没什么好说的。” 端木靠过来,转头看着夜流光道:“嘿,我说…夜流光,你头上的是勿忘我吧?这个和你的具象有关吗。” 夜流光瞥了一眼端木,他不喜欢和爱骗人的家伙在一起聊天,但奈何他实在看不出端木是否有恶意,于是淡淡道:“没任何关系。”,言简意洁,语气淡漠。端木微微愣神了一会,便立马移开视线,往旁边挪了点,然后尴尬的挠了挠头,好像知道了夜流光开始有些讨厌他了。 枫十七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些白纸和笔,“这是我们目前的计划,夜流光先生。”,白纸上是一些简体字和一些图,还有打印出来的塞沃琅市平面图,但市长所在地区的比较模糊,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不在过问。 首先,我们必须把市长卢西安·蒙特克莱揪出来,他使塞沃琅市陷入了时间停滞,补充:时间停滞至少持续了七十年以上,并且对科技做出要求,不允许发展脱离他的掌控,第二,每条街道上都有微型监控,这是无尽夏刚刚就发现的了,现在更加证实了无尽夏的实用性,理性。 于是,几人商讨了一下,结果如下:首先,凑齐演员,在5月份或许可以排上一场“戏剧”,用来吸引卢西安的目光,但宣传还需考虑,这注定是场长久且精密的计划。 讨论完,夜流光就走向门口,:“告辞。”留下一句冷漠的话,一个字也不远多说,枫十七也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了句再见,端木见状,拉着无尽夏跟着夜流光起身。 夜流光刚打开门,却好像撞到了什么,门是向外开的,他听见一声沉闷的“咚——”,直到他把门推开,然后从门后探出头,他在门后看见一个正扶着额头的瘦高男性,表情有点痛苦,像刚被人打了(虽然是被门撞了),浅绿色衣服,穿着宽松,下身是深色的高腰裤,审美应该不会很差,戴着金丝眼镜,不知道刚刚是不是磕到眼镜上了,眼镜下是一双赤色的眼眸,如果要凑近仔细看的话,可能会让人感到有些像吸血鬼,眉间有一颗观音痣,对,他是旧橱窗,或许刚刚撞到的是他吧,但此时,夜流光并不认识这个人,只当他是个偷听的人。 于是夜流光鄙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嫌弃的竖了个中指,转身走了,旧橱窗无奈的摸了摸脸颊,整理了下衣服,然后语气平静的喊了一声:“慢走啊亲爱的。” 夜流光没有回头,不满意的啧了一声,像是在嫌弃这个称呼,然后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旧橱窗歪头,看着几人匆匆下楼的背影,然后转身敲门,走进枫十七所在的房间,他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新茶。 “枫十七,那些是新人?有资料吗?”,说完,旧橱窗喝了口水,然后默默盯着枫十七的面具。“没有加入具象班,资料我会明天放到公告栏,你可以自己看。”旧橱窗点了点头,放下水杯,然后起身“那我先告辞了,有需要给我发消息哦,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回到夜流光的视角,他回到摄影馆,然后叹了口气,无尽夏则在一旁说着:“夜流光先生,您需要咖啡还是红茶?”,夜流光摇了摇头,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枫十七给自己的计划,如果要实行,那么首先需要至少两位演员凑齐一台剧,端木或许可以,无尽夏的话…勉强,还有人吗?好像没有了。 至于为什么克莱因会帮他们,纯属个人自愿。 晚上的时候,端木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传来克莱因粗糙但激昂的嗓音:“嘿,你们这缺人是不是?让我来玩玩呗伙计,我也想去玩儿。” 端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克莱因会知道这个,无可奈何之下,就让克莱因加入了计划,至此发生开头那一幕,是的,克莱因的加入,让整个计划推进了——因为有了一个傻子。 那么,时间推进到四月五日,夜流光在街上贴传单,这次不是雇佣,而是戏剧宣传,上面要醒目的写着“你想家吗”,这纯属因为夜流光想看看有没有同自己一样情况的人,而这四个字又不会在戏剧广告中显得太突兀,一般人肯定会认为——这就是预告台词而已,但他这样穿越而来的人肯定能听懂。 很好,剧名已经定好,“安然入梦”,讲述的是一位文学青年因为在现实久久不得志,有一天,他的人生开始往上走的事情,结局以反转出现——这全部都是梦。 关于这个剧本,还得感谢亲爱的克莱因,他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为我们写了近两万字的剧本,接下来要处理的是资金问题,于是夜流光毫不犹豫的向枫十七拨通电话,好了,现在没有资金问题了。 奥布玛剧院大概六千多平米,是塞沃琅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一场大概容纳1500到2000人,不过显然,基本没有坐满过,那我们按普通人流量最高500人算(因为我们的计划中,以我们这种宣传不可能引来太多人观看),计划比想象的顺利,没过几天,端木那边收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声音高昂的女性,听起来很年轻。 “您好啊,我是想来问问,你们这还招演员吗?我也是演员,我可以来吗?我特别感兴趣,噢…呃对不起我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是玛丽希娜,直接叫我希娜也可以的!” 端木回头看了夜流光一眼,像是在确认,知道夜流光微微点了点头,他在继续说话:“好的,我们这里还收演员的,小姐,我们很欢迎您能来。” 玛丽希娜在电话那头发出了点噪音,二人捂住耳朵,死死盯着电话,直到电话那头又传来人声—— “不好意思,我一会就出发去你们那边,这个是我的信息号你们可以加一下哦,我刚刚不小心把刚烧开的水弄倒了,非常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完就来…” 二人对视一眼,对玛丽希娜这人产生了深深的…不解?嗯,也不能这么说,是百分之九十的不信任,百分之两百的无奈。 话又说回来了,但在塞沃琅,这样的人确很少了,不,是灭绝。 第8章 唐格迪倒影组 一九二零年六月十五日 一场无关紧要的宣言刚刚结束了,克莱因坐在这个不是很大的混凝土房子里,头顶的灯光明亮的让人感到莫名虚假,这间屋子有三楼,一楼是聚会厅,二楼是餐厅,三楼是宿舍。 这里的装饰很单调,甚至说根本没装饰,只有桌子上那盆花特别显眼——那是投资人死胡琉璃女士的。 聚会厅里有一张极大的桌子,上面正正好有60个座位,分别对应唐格迪倒影组里60人,只是有些人已经死了,座位就空了出来,今天是每周的哀悼会,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天,因为这一天内,死胡琉璃女士会在聚会厅那张桌子上摆满盛宴,他们会边吃边听死胡琉璃女士讲述宣言。 流程一般是先念死亡名单和退出名单,唐格迪倒影组讨厌中途退出的人员,也就是——如果你不想被唐格迪倒影组所有人讨厌,你唯一的退出方法就是死亡,虽然在他们的意识里,连死亡也无法退出这个组织。 好歹每周还能饱餐一顿,这就成了无处可去的街头文学家首选,那入组流程呢?首先不能是文盲,排除文盲后,你得写过小说,或者你是一个文学家,天文地理学家,只要你研究过什么,你就基本可以加入了,组织头子塞斯会亲自前来让你在一个本子上签名,上面满是组织的成员。 塞斯是一个16岁左右的青年男性,长的不高也不矮,一米七五左右,暗黄色头发,衣着朴素,在这个组织里,大家一般用代名,但他坚持使用原名 话说刚刚结束的演讲正是死胡琉璃主持的,那是个穿着黑紫色洛丽塔的女孩,她刚刚读完了死亡名单,面无表情,黑色的头纱盖住了面庞,令人看不清她的脸,但克莱因坐在前排,他清楚地看见死胡琉璃脸上涂了很多粉底,她的下至的黑色的,像是黑眼圈,嘴唇也是暗色的,像吃了墨水一样,克莱因不理解为什么死胡琉璃喜欢把脸画得和遗像一样,但就像别人一样,克莱因没有直接朝她质疑过,因为死胡琉璃女士经常和别人因为审美吵架,她似乎很讨厌别人质疑她。 克莱因吃完嘴里的新鲜黄瓜,由于这两天一直没收到稿费,他已经啃了好久的酸黄瓜了,咽下去后,他又喝了一口标签已经破损的苦艾酒,那是标准的一个绿色短颈瓶,克莱因不常喝到,以至于打开它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气。 酒液刚灌入喉咙,他就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茴芹和八角的凛冽香气,扑面而来的,还带有一种药草的甜辛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廉价,喉咙辛辣辛辣的。 “好的,那么接下来是这周的稿费发放。”终于到了大家最开心的环节,现在会选取这周写的最好的前十位组员发放稿费。 克莱因也十分激动,他已经连续两年没获得什么稿费了,一九一六年的时候,他写的经典文学小说《风起时》获得了第一次天价稿费,尽管可能还没高层人士一天的工资高,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数目了,他靠着这笔钱活了一年半,剩下半年,他就只能靠着每周一次的盛宴过日,他和大部分人一样,会偷偷拿着袋子把食物装起来点,因为这样不至于会在其他日子饿死。 “第七位,腐烂鱼线,第八位,野潭水,第九位…” 克莱因激动的心逐渐转化为失落,直到死胡琉璃如念祷告的念到最后一位,他彻底心死,这一周还是没能得到稿费,他怀疑是不是有人花钱收买了管理人员,特别是那个朽白鸽,他恨死这个男人了。 一九一八年十月十二日,朽白鸽发表了一篇文章,这个文章获得了最高的稿费,并且在之后两年里,他一直在前十名里,克莱因眼睛都要气红了——而且他那篇文章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就是这篇用于竞争稿费无稽之谈,促使了整个塞沃琅的黑夜。 话说回来唐格迪倒影组的起源?那是一九一六年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四个天才齐聚一堂——在老破小的酒馆齐聚,甚至蜘蛛网都快蔓延到桌子上了。 “嘿,我们一起组个文学团怎么样,这样大家一起交流思想多好啊。”塞斯这么说着,天真的笑感染了周围的人,旁边的死胡琉璃拿着扇子遮了下嘴,然后微微眯眼,语气轻佻的开口:“好啊,那么我来当投资人?” 四个人同时笑起来,温暖而和谐,和这个冰冷的时代毫不相干。 “噢——大小姐您不喝酒是吧,那再来两瓶果汁!”塞斯高举手,唤着旁边的店主,店主听见,也连忙去拿果汁,然后笑着给死胡琉璃倒上。 旁边的林秋风一脸平静,他坐在塞斯身边,让二人陷入巨大对比,一个爽朗阔达,另一个则沉稳安静 死胡琉璃旁边的循环月亮是个女孩,据说是死胡琉璃的下属,这是个哑巴。 回到这边,克莱因刚刚装完这周的伙食,就听见旁边传来死胡琉璃的声音,估计又和腐烂鱼线吵上了,他俩经常争辩——昨天还是关于鱼子酱到底好不好吃,克莱因站腐烂鱼线那方,他也认为鱼子酱不如酸黄瓜好吃。但为了不错过什么热闹,克莱因还是挤过人群去看了一眼。 “我说啊…腐烂鱼线,请问我给唐格迪倒影组装饰一些花,这有什么坏处吗?”死胡琉璃高傲的开口,语气淡漠,双手放在她那精致的黑裙子上,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腐烂鱼线是个二十八岁的男性,胡子茂密,头发杂乱,他几乎没有梳理过自己,这让死胡琉璃非常嫌弃,但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连一套完整的洗漱用品也没有。 腐烂鱼线声音沙哑的开口,似乎还带着一些酒气:“你给这个小破地方装饰花?我们没人需要这种贵族东西,我们要的是实用性,你懂吗?大小姐。”他边说着,手也边在半空挥舞。 “哦?实用性,可是花能净化空气啊,敬爱的先生,您没学过这些知识吧?”死胡琉璃继续开口,气势毫不逊色。“哦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忘了,你上不起学校,无知就闭嘴,怕是没有人教过你吧?真可怜…需要我再为你资助一些足以活下去的经费吗?” 腐烂鱼线额角青筋暴起,手攥紧了拳头,但他不敢打眼前这个女孩,因为旁边的塞斯一直在盯着他,不,是盯着所有人。 最后,这一场争辩以死胡琉璃胜出,往年来都是如此,是啊,死胡琉璃死也不会输给他。 同年十二月,死胡琉璃死在了家里,死因是女巫的诅咒。 全城游行,街上布满哭声——所有人都在街上哀悼这位因诅咒死去的大小姐。 她身边的女仆循环月亮在那天哭的极为惨烈,几乎撕心裂肺,洞穿了整个塞沃琅的冬天。最后,我们亲爱的死胡琉璃女士被安葬于最豪华的坟地,同家族其他人葬在一起,享年20岁。 在她死后,唐格迪倒影组的最高管理人成了塞斯,死胡琉璃死前为他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足以撑十年了,但十年后怎么办?二十年后呢?解散吗?不,他们宣扬的唐格迪倒影组是死也不能退出的组织,如果解散,肯定会换来他们的不满。 后来,他们把每周一次的稿费结算改为每月一次,甚至每年一次,再往后甚至几乎没有了这个环节,只是单纯的帮他们去发表,宣传文章。 现在呢?现在不是出于单纯发文章的目的了,唐格迪倒影组现在被是个高层人士分食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