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艳》 第1章 软件 无聊的一天照常开启了。夏赢每天八点整准时到单位,开始他那平淡又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 他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岗位清闲,日常无非是打卡上班,处理些不痛不痒的工作,再打卡下班。领导也快退休了,基本处于半隐退状态,新领导人选还没定下来,反正也不可能是他。他就秉持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原则,安安稳稳地混日子。 他对工作没有激情,也没有干一番事业的野心,只想按部就班地过下去,尽管离退休还有二十三年,甚至更久。 可不知怎么,这段时间他心里空落落的。三十七岁的人生,没有爱人,自然也不会有孩子。他不想成家,也从没想过要孩子。生活的滋味,他尝得够多了。 他深知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烦恼,他不想让下一代,或者说,让一个新的生命,去重复这种轨迹。 或许是单身太久,最近他格外空虚,总想着怎么打破这种局面。可上哪儿去认识新朋友呢? 这本身就成了难题。他不是本地人,相亲的路走不通,更何况他只想找个伴,不想被婚姻束缚。相亲更像是谈合作,不谈感觉,只谈条件,奔着利益最大化去,找个“合适”的人,继续过一眼看得到头的日子。 他不想这样。再者,年龄也确实不小了。就算玩社交软件,他也自认是“中年有味大叔”那一挂的,别人不嫌弃,他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去酒吧?他平时也不是爱玩的人,连这城市有没有像样的酒吧、在哪儿都不知道。 如何才能走出这种困境? 想找个伴,没有渠道。只想恋爱,却不愿成家,这不是不负责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承担不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在他眼中,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全面对接。再加上原生家庭的影响,他对婚姻充满顾虑。 所以到了这个岁数,他还是孤身一人。本来以为早已习惯,可也许是春天到了,这段时间他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寂寞。像晴朗的天空骤然陷入永夜,漆黑,了无生机。他想,如果有个人陪陪他,是不是就能驱散这片黑暗?哪怕只有一星微光,也能让他不那么冷吧。 他对每一任女友都很好。该有的关心从不吝啬,该过的节从不落下,体贴入微,处处为对方着想。虽谈不上举案齐眉,至少也算相敬如宾。算是个好人。 可一提到结婚,他就退缩了。通常他在正式交往前就会表明自己不想结婚的态度,如果对方介意,可以及时止损。 但他长得实在周正。在这个平均身高不过一米七的五线小城,他一米七六的个子,虽不算高,但够用。他皮肤白皙,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挺,笑起来还有两个不轻易露出的酒窝。他衣品好,爱干净,身材匀称。 很多女孩吃他的颜,一上来就上头了,别说不结婚了,哪怕只是短暂相处,她们都觉得自己赚了。 可相处久了,多数女友还是会想要一个结果。最后只能依依不舍地分手了。他不会冷处理,依旧温柔体贴,接送上下班、陪逛街、一起做饭……样样不落。 他只是拖,一直拖到对方等不起,主动离开。他会告诉她们,虽然不能结婚,但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好聚好散,他觉得这结局不算坏。 分手后他却从不联系前任,就算对方找他,他也保持距离。不拉黑,但也不再回应。这是一个合格的前任应有的修养:不打扰、不关注、不拖泥带水。 可这个春天,他冷,他寂寞,该怎么排解?不是身体上的需求,而是想谈恋爱,想有人陪伴,想有个人说说话。 他本身对那方面需求不强,可以很久不想,也基本上不自渎,他觉得没意思。但他享受恋爱的过程。却不想承担责任,很久没有女性陪伴,回到家就像打开冰箱。他莫名想起宋丹丹的小品:“把长颈鹿关进冰箱拢共需要几步?” 无聊地刷着手机,他突然想:还是下个交友软件吧,隐瞒年龄,应该可行,他也不打算见面,只是聊聊天而已。 他实在睡不着,起来去冰箱拿出几瓶啤酒,不一会儿六瓶啤酒喝完了。 借着酒劲,点开应用商店,输入“交友软件”,跳出好几个。 这个不行,听说是那种用的;我是正经人,不见面,我只聊天…… 他又犹豫了,忍忍吧,反正孤独是常态。何必再自寻烦恼?正要退出,不知碰到哪里,“叮”一声,一个社交软件已下载完成。 他也懒得管,刷了牙,手机里放出两个男人的视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坏消息是我们迷路了,以后只有靠吃牛粪过日子。那好消息呢?牛粪有的是。”闭眼睡了。 另一边,有位仁兄刚下夜班。他在国企做技术员,上大四班,昨天五点到单位,今早八点下班,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身体疲惫不堪。在单位吃过早饭,坐上回家的班车。眼睛酸胀,尽管不用干体力活,但整晚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也不好受。从单位到家差不多一小时,他揉揉眼,打算睡一会儿。 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得心里躁得慌。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又渴望亲密关系了。 离婚快一年,没找到稳定的伴侣,有需要只能自己解决,但根本不管用。冲动是释放了,可心里还烧着一团隐火,像炉子里将熄未熄的炭,只要添一点柴,就能“砰”地炸开,烧光一切。 他需要陪伴,需要亲密,他忍不了了。 可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月黑风高去做坏事吧?这也犯法呀,而且这种事在他看来是个力气加脑力技术活:他本来时间就长,尽兴的话相处上一小时以上都没问题,休息几分钟还能再来。以前出轨过一次,那女的身材好,声音也好听,两人从天黑待到天亮……这条路走不通。 那就花钱?可他没有什么不健康的社交圈,同学朋友都是正经人,也没什么应酬。 一个小小技术员,新的大领导甚至连他名字都叫不出,跟“那谁谁谁”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 应酬加不健康的场合也轮不到他去。哪家洗浴中心不“绿色”?他常去的几家搓澡是男的,前台接待是大妈。“绿色”的不能再“绿色”了!足疗店?怎么判断正不正规?KTV肯定有,但花钱太多他肉疼。还有什么办法?他真快忍不住了。 离婚前天天吵架,不想亲近;离婚后想亲近也没人。越是没有,就越想。想得浑身不自在,越想越躁,越躁越想,简直是个死循环。 今天必须找人聊聊,就今天!长期单身会不会就此消沉?想了很久,仍不知去哪。他逼自己冷静,还有十分钟到家,总不能一直这样躁动不安吧。 放松,放松……他掏出手机刷看新闻,才划两下就跳出一个社交软件广告,他想都没想就点了下载。 “叮~”下载成功。班车也到站了。他扫了辆单车回家,手机塞进裤兜,骑走了。 夏赢在单位依然假装忙碌,实则无聊透顶。加上昨晚没吃饭,喝了六瓶啤酒,虽不算宿醉,但可能年纪大了,酒精代谢慢,一上午迷迷糊糊,却又莫名亢奋,像打了半管子鸡血。不是有**,而是说不清的躁动,想聊天,想暧昧,想恋爱。 中午在食堂喝了酸辣汤,本想用辣味刺激一下自己,反而更难受。胃疼?可他明明没胃病。突然就想任性一次,下午请假回家,拿出冰箱里剩下的酒开喝。很神奇,胃不疼了,看来只是缺酒。这时那股亢奋又来了,他其实挺享受,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还活着”的感觉。他想找人聊天,翻遍微信好友列表,却没有想说话的人。 来回划着手机,看到昨天误下载的社交软件,鬼使神差点开。注册、输手机号、收验证码,一气呵成。这软件有点特别,不用选性别,还能屏蔽手机联系人。估计是交友软件的升级版吧,既然下了,那就看看怎么个事。 网名:小浣熊。头像本来想用网图,结果手误传成一张美女背影,松散的麻花辫,半侧着脸。研究了半天发现,更换头像得等两小时。算了,就用这个吧。反正只是聊天,男女都行。 平时在单位他一直端着,谦和礼貌,不争不抢,今天就当放飞自我。不管对方是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聊就怎么聊。哈哈,感觉对了。我就是小浣熊,活泼灵动,百变随心! “嗡~”你好! 夏赢点开打招呼的人:头像是一只正在杀鱼的猫,挺可爱。网名:Spring。他心里一动,春天,多好的寓意。主动来找我聊天,缘分来了挡不住。 小浣熊:您好呀! Spring:今天没上班吗? 小浣熊:下午休息。您呢?也请假了? Spring:我下夜班,睡到现在,刚醒,有点饿,想找点吃的。 夏赢心想:上夜班,可能是护士。他喜欢护士,文静。他谈过老师、法院书记员、化妆品售货员……十几年里换过不少女友,还没试过护士。真是天助我也,看来桃花运要来了! 而此时,手机那头的仁兄也在自我催眠:这位下午请假,说明有正经工作。有工作的女人干净,不粘人,出来玩也就是聊骚或一夜情,见完了各自走人,不怕被缠。该怎么开口才能尽快约出来见个面呢? 小浣熊:饿了就吃点。我昨晚喝酒没吃东西,下午胃疼了。 对方一看,更确信了:她说她喝酒,这就是信号!绝对可以约! 于是头脑一热的他,说出了一句让聊天几乎崩盘的话: Spring:见面吗?可以表示表示! 夏赢手机差点掉下来。表示?把我当什么了?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成这样了?这什么软件?社会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这护士得多着急?三句话就约?我要是真为广大女性解决需求,那也不该收费,请叫我雷锋! 虽然暗喜自己“有市场”了,但他有底线:不随便,和不熟悉的人保持距离。每一段关系都建立在正式交往的基础上,干净、体贴、温柔。于是他回了一句让对话彻底崩盘。 小浣熊:死开!!!! 对面心凉了半截又半截。完了,我怎么这么不会聊天?一上来就提表示,这不是侮辱人吗?我真不会说话!人家没骂娘已经算有修养了,只说“死开”,这素质真高。 Spring:好嘞! 对话结束。 夏赢噗嗤笑出声。付费约“护士”还挺有意思,应该是一个活泼的人。他其实喜欢活泼的女孩,因为他自己话少,需要对方带动气氛。如果两个人都不说话,相处起来太累。 他把剩下的酒喝完,合上手机,刚才的亢奋被三句话浇灭了。看来他也不擅长聊天,也不懂这个社会。他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朝九晚五,不乱扔垃圾,过马路看红灯,见到不公平,也会站出来说两句。不算多好,但至少是个人。 他慢慢睡着了。 手机那头的仁兄也因自己的冒失感到愧疚,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与社会脱节了。 他结婚四年,毕业没多久就经人介绍结了婚,两人都不懂什么是爱,稀里糊涂领了证。性格不合,婚后越来越没话聊。女方也是个沉闷的人,除了上班就是睡觉。他也一样。四年里,两人甚至没一起旅行过。每天对话不超过三句:“吃什么?”“几点下班?” 他休息时间多,以前也曾用软件约过很多女性,后来觉得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就不玩了。玩心淡了,和妻子的感情也更淡了。再某一次大吵一架之后,离了。 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 第2章 见面 夏赢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又是一阵熟悉的空虚袭来。春寒料峭,屋里阴冷得厉害,暖气已经停了,寒意丝丝缕缕往骨头里钻。 昨晚喝了点酒,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他以前就睡眠不好。可这几个月总是睡不踏实,好不容易睡着,不到两小时就惊醒,然后再也合不上眼。 去医院开了安眠药,吃了倒是能睡,可醒来满嘴苦涩,舌头都麻了。总不能靠喝酒度日吧?可越是在意睡眠,就越是睡不着。 原生家庭像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横在心里。他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如今父母都已相继离世,照理说一切该随风而散了,可那份隐痛却始终如影随形。 想起母亲的刻薄,想起父亲的不负责任,他心里就一阵揪痛。明明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明明自己一直很努力,却从未得到过半分肯定。小时候非打即骂,长大了打不动了,就换成没完没了的讽刺和挖苦。 其实他家境不算差,双职工家庭,就他一孩子,他本该过得很好。可惜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他不是父母期盼的孩子,只是他们年少冲动留下的意外。 夏赢的姥爷是军人,姥姥是医院护士。妈妈在部队大院长大,虽然姥爷官职不高,但是在那个家家都有七八个孩子的年代,夏赢姥姥只生了三个。即便在最困难的六十年代,他们家也从没挨饿受冻。 父亲家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十一个孩子里早夭了三个,剩下九个,全靠爷爷一人养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亲常说,他们吃得还不如邻居家的猪。 两个年轻人在高中相恋,一次冲动,十九岁的母亲怀了孕。那个年代堕胎需要单位开介绍信,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南下找当医生的姑姑,想走走后门,拿掉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可到了姑姑家,年轻的父亲实在开不了口,返程途中,夏赢就在齐市出生了。 十九岁的母亲和二十一岁的父亲几乎身无分文,想过把孩子送人。临到头,母亲是心软了,卖掉手表给孩子买了些必需品,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没有婚礼,没有祝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年头最流行“断绝关系”夏赢姥姥姥爷果真和十九岁的女儿划清了界限。 母亲只好跟着父亲租房子生活。而所有不如意,最终都化作辱骂和巴掌落在夏赢身上。 年轻夫妻天天争吵,吵完年轻的父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年轻的母亲便发疯似的去找。找不着就打夏赢,找着了还打夏赢。从记事起,鞋底、扫把、炉钩子,甚至飞来的剪刀,就成了夏赢童年最深的记忆。 想到这里,夏赢又睡不着了。他告诉自己别想了,别再为难自己。你们已经去世了,而且在那种畸形的原生家庭,他没有辍学,没有学坏。目前有体面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可千万别抑郁啊! 可自我安慰真的有用吗?如果抑郁能靠意志控制,那还能算病吗? 数到一万只羊,夏赢终于睡着了。可是不到五百只羊,他又醒了。 酒精和药品二选其一,突然觉得成年人不做选择,他都要,可惜,清醒依旧。 另一位仁兄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下夜班的第二天,无聊得快发疯。**如野火蔓延,手动发泄太频繁,特征好像都弯了。总是同一个方向,换只手又不习惯。看着变了模样的家伙,他泄气地打开交友软件。 “你好。”“你好。”“你好。” 一口气发出十几条招呼,像撒网般等待愿者上钩。等着等着,他迷迷糊糊睡去,再睁眼已是凌晨一点半。 翻看聊天记录,有几个回复的,但都止步于一句“你好”。这个时间醒来最是煎熬,离上班只剩几小时,明天还是白班,拿着手机发呆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侧脸美女头像发来一段文字。 小浣熊:您好,冒昧问一句,像您这样愿意花钱约见的,是出于什么心态呢? Spring:啥?你想说什么? 小浣熊:就是有点好奇,您是因为家庭空缺、大龄孤单,还是单纯想约呢? Spring:都有点吧!不过我已经离婚了。 小浣熊:哦哦,那还好,最起码不算对不起另一半。 Spring:有家庭的人谁会这么约啊?不就是因为单身才这么做吗?我虽然想约,但也是有原则的! 另一边,夏赢喝了酒想找人聊天,突然想起之前接触的那个“小护士”。对方说不定不是真护士,而是花钱约见的类型。他猜测对方可能是大龄有钱剩女,又或是给人当小三的。可转念一想,当小三哪还需要上班?这不合常理。好奇心驱使下,他打开聊天软件,在唯一的对话框里敲下了上面那些问题。 对方的回答让夏赢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大龄、离婚、有工作,还这么放得开? 小浣熊:“惯犯?成功了吗?是经常这么做吗?” Spring:“我前天刚下载的软件,哪能算“经常”?再说,花钱约总比白蹭强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手机那头的Spring有些生气:妈的,我虽然不算道德模范,但至少愿意花钱约。 只不过很久没有聊天,着急没说清楚,怎么就被他当“反面典型”审判了?都是来软件找人的,他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最起码我愿意花钱,比那些想白占便宜的人强多了! 小浣熊:“对不起,可能是我表达有问题。我就是好奇您的成功率,没有鄙视您的意思,见谅!” Spring不想再废话,可被人看不起又觉得没面子,于是绞尽脑汁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愿意花钱约,好找回场子。 Spring:“大家都是成年人,凡事都有成本,爱情也不例外。我们互不认识,不管我想达成什么目的,至少我愿意付出该付的成本,总比白嫖强吧?用花言巧语骗着见面,难道比花钱更高级?花钱是实实在在的付出,我会珍惜;花言巧语看着“无价”,其实只需要时间。但我想用最短时间达到目的,这不过分,因为我也付出了。什么能比真金白银更实在?你说呢?” 夏赢看完这段话,突然觉得对方很有趣,一个女人主动花钱约见,活得这么洒脱,大大方方说自己的想法,太飒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画面: 她留着短发,个子高挑,上班时不苟言笑;下班就烈焰红唇,坐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轻吐烟圈,杯里的酒泛着光,像猎人般等待猎物。 不对,不是等待。 她或许会设个小“陷阱”,等猎物自己掉进去,再出手“相救”,让猎物心甘情愿“以身相许”,努力耕耘!可天亮之后,她就会融入城市的钢筋水泥,从此和猎物殊途陌路。 带劲!这气质像极了港星陈法蓉,夏赢越想越喜欢:哪怕只是一夜情也值了,自己当回猎物又怎样? 困意渐渐袭来,但话题还没结束,夏赢也想快点进入正题,于是回复: 小浣熊:那明天可以约吗?我不需要您表示,就是单纯想认识一下。 手机那头的Spring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消息,心里暗爽:这逼让我装明白了!腾地坐起来,琢磨片刻后回复: Spring:别勉强,我感觉你好像也不是特别想约我,确定想好了吗?我可是要认真了。 小浣熊:我想好了,是真心的!您几点下班?我五点下班之后就有时间,去接您吧! Spring:我六点下班,工作的地方在郊区。你过来得开40分钟左右的车,不太方便,还是等我回市里找你吧。 Spring心里犯嘀咕:让女的来接也不是不行,男女平等嘛!是不是。 与此同时,夏赢也在想:作为男士,车接车送是基本礼貌,必须去接她。 小浣熊:这不正好吗?我下班开车去您单位接您,咱们一起回市里。我也很久没开车出门了,就让我接您吧,您不会不方便吧?单位同事会不会议论?要是等您下班回市里,估计得八点多了,您觉得呢? Spring转念一想:她这么急?是我魅力太大了?也是,我六点下班,七点多才能到市里,见面后总不能直接去开房,还得吃饭、逛逛,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来就来吧,反正最后是我操她,没必要拘着小节! Spring:那明天下午六点十分,在xxxx公司大门口见!单位同事大多是市里的,他们坐班车六点五分就走,我最后一个出来,不见不散! Spring本想留手机号,可又怕手机号泄露太多信息,万一对方缠上自己就麻烦了。他可不想搞对象,他只是为了泄欲。单位外人进不来,自己平时都坐班车上下班,直接到公司院里,不留联系方式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小浣熊:可以,我开一辆白色沃尔沃,车牌是秦cxy0081,不见不散! 夏赢也没留联系方式,他觉得,既然女士没主动提,自己也该保持分寸。 消息发完,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夏赢倒头睡着了。 而Spring却没了睡意,满脑子都是“颤颤巍巍”的画面,身体渐渐有了反应。他手冲了半个小时,不仅没缓解,反而弄得手麻、□□发疼,最后只能瞪着天花板,熬到了上班时间。 夏赢早上起床后,顺手收拾了自己。这个季节穿西装正合适,他内搭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他留着半长的头发,区别于大多男士的短发,透着股文艺气。他还喷了点香水,对着镜子打量,昨天睡得好,黑眼圈消了,气色格外好。 心情一佳,他吹着口哨就出了门。 另一边,“Spring”在班车上总算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个“颤颤巍巍”的姑娘,脸虽看不清,却透着朦胧的漂亮。像小猫似的娇羞呢喃,脸颊和身上都泛着粉光。正到兴头上,“咣当”一声急刹车,他猛地惊醒,心里暗骂:“草!就差一点!”他下意识摸了摸下身,硬得发疼,见班车上没人注意,悄悄按了几下缓解。 幻想一旦开头,没发泄就停不下来,他就这么时硬时软地熬到了下班。 其实“Spring”早上本想换身体面衣服,可闹钟第一次响时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本就不是个条理清晰的人。直到第三次闹钟响,他才穿着昨天的条纹薄羊绒外套、里面搭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出了门。 白天太忙,没在单位洗澡,还戴了一天安全帽,头发贴在头皮上,额头甚至有圈帽箍印。他去洗手间用水扒拉了两下头发,看着勉强过得去,又仗着对自己颜值还算满意,便走出了单位。 一出门他就愣了:马路对面停着辆白色轿车,车里坐着个男人。“颤颤巍巍的美女呢?放我鸽子了?还是迟到了?”他心里犯嘀咕,白天没再联系,难不成人根本没来?更糟的是,班车已经走了,打车回市里住处要70块,还不一定能打到车。 他疑惑地核对车牌,没错!可来的是个男的,难道是同性恋?他迟疑地朝白车走去。 夏赢本就不知道“Spring”的长相,他就比较明显,白色轿车就能辨认,这时见大门口走出个男人,穿着普通甚至有些邋遢,头发贴在头上,个子倒高,皮肤黑黑的,最扎眼的是那双米不米灰不灰的老爹鞋。“这算什么搭配?混搭?”满肚子疑问的他,看着对方慢慢走向自己。 夏赢本想出于礼貌下车等,又怕给对方添麻烦,便留在车里,降下了车窗,目光一直盯着单位大门。直到那穿老爹鞋的男人走到车门旁,诧异的问:“你是小浣熊?” 夏赢愣住了:“你是Spring?” “Spring”瞪着眼骂道:“你他妈是男的,瞎JB约什么?” 夏赢也不肯示弱,回怼:“您不也是男的?您不也约了?” “Spring”更急了:“哪有男的叫‘干脆面’?还用女的头像?你是同性恋吗?我没兴趣玩你屁股!” 夏赢本想解释头像没法马上撤回,可一听“玩屁股”这话也火了:“就算玩,也是我玩您吧!再说‘小浣熊’怎么了?不就是个网名?您网名还叫‘Spring’呢!一大老爷们叫‘春天’,您是想叫春吗?正好现在就是春天,您叫啊?” “Spring”这次是真动了气,微微弯腰拽住夏赢的衣领:“我是不是花钱约的?能花钱的肯定是爷们儿吧!你听说过哪个女的花钱约?用用脑子!” 夏赢差点被他从车里拽出去,这人力气大得离谱,幸好系着安全带,不然早被揪到街上了。 他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头像的问题,倒不是怕对方,只是觉得没必要起冲突,便放缓语气:“嘿,兄弟,没必要动手。法治社会,约见不犯法,打人可就麻烦了。 有话好好说,这事咱们都没说清楚,不全是我的错。这样,我给您道个歉,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回家,保重身体过好往后余生。”说着,他就按启动键开车要走! 可“Spring”没松手,口气软了些,眼里却还带着怒:“你送我回去,班车走了,打车要70块,还不一定能打到。你回市里,捎我一段!” 夏赢觉得这人头脑简单、易燃易爆,不想跟他在密闭空间待太久,委婉拒绝:“我可能还有别的事,先不回市里,您用软件叫个车吧!”他试着挣了挣脖子,衣领还被对方攥着,没拉动。 “Spring”又开口了,眼底透着“我看你瞎扯”的嘲讽:“你要是约上妞儿了,还会有事?骗谁呢?” 夏赢挣不脱,也觉得刚才的借口确实不合理,干脆直说:“难道您看不出来我不想带您回去?再说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带您回去?请您松手!” “Spring”没料到他这么坦诚地表达厌恶,反倒没那么气了,这事他确实也有责任。但气势上不能输,他硬声道:“你今天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你要为我的车费负责!” 夏赢心里盘算:先让他松手,假意让他上车,等他不注意再溜。于是顺着说:“行!您松手上车,我送您回去!” “Spring”迟疑了一下,眼神突然沉了下来。他松开手,却一把摘下夏赢的眼镜,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座,拉车门果然锁着。他捏着眼镜在手里晃了晃,用“我早猜到”的语气说:“开门!” 夏赢只思考了一秒就开了锁。一来眼镜挺贵,二来送对方回市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当日行一善了。阿弥陀佛! 第3章 诅咒 夏赢是跟着导航来的,方向感本就不强,开到一个路口便问:“我是按导航走,还是你指路?” “老爹鞋”没好气地回:“右转!” 又开了一阵,到下一个路口,夏赢转头看他,他只简短吐出两个字:“左转。” 没承想十分钟后,车彻底堵死了。三车道纹丝不动,活像个大型停车场。 夏赢忍不住抱怨:“我来的时候也不堵啊?您指的路对不对?这得等到几点才能到家?”说着便打开天窗,“您站起来看看前面啥情况?” “老爹鞋”瞥了他一眼:“堵就堵着呗,我看了能咋样?飞过去?” 夏赢懒得跟他争,拿出烟自己点了一根,手搭在车窗边,又打开音乐,自顾自开启了“自嗨模式”。 “老爹鞋”也犯了烟瘾,摸了摸裤兜才想起出门急,烟落在单位了。他转头想跟夏赢要一根,却先瞥见了对方的模样:夏赢闭着眼睛随音乐轻轻点头,雪白的侧脸线条利落,高挺的鼻梁尖微微上翘,肉嘟嘟的嘴唇透着淡粉,修长的脖子被高领毛衣衬得愈发好看,脸上皮肤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连喉结都没那么突兀,半长的刘海搭在眼镜上,满是慵懒劲儿,松弛感拉满! “操!单身太久,看个爷们儿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他咽了口口水,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念头赶走,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越看越觉得顺眼。 夏赢察觉到视线,微微睁眼、侧过头,正好对上对方直勾勾的目光,吓了一跳,忙问:“您干什么?” “你自己抽上了,问过我吗?”“老爹鞋”找回了话题。 “我为什么要问您?”夏赢反问。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您算我的客人吗?您就是个蹭车的!我没有义务问。” “那你给不给吧?废什么话!”老爹鞋没好气的嘟囔。 “想抽自己拿,不就在中控台上吗?难道还得我给您点上,插您嘴里?” “老爹鞋”被噎得上火:“□□嘴里?我还想□□嘴里呢!”他知道吵嘴占不到便宜,自己本就不善言辞,便索性自己从中控拿了根烟点上,还不忘嘴硬:“挺大个老爷们儿抽细烟,还不如卷张纸抽着过瘾!” “那您别抽啊?我求着您了?”夏赢毫不退让,“抽别人的烟还挑三拣四,您快闭嘴吧!有本事您拿根粗的出来啊?” “老爹鞋”倒乐了:“操!我拿出来就是雪茄!” “啧啧啧,雪茄能有多大?您还好意思说呢!” “老爹鞋”一下没话了,是啊,雪茄能有多大?这不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他心里憋着气,三口两口抽完烟,索性闭上眼装睡。 这时,车里传来娃娃的《漂洋过海来看你》:“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见面,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没成想,两人竟不约而同跟着哼了起来,原来他们喜欢的歌是一样的。一首歌听完,夏赢干脆点了“单曲循环”,狭小的车厢里,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竟暂时找到了共鸣。 夏赢算是讨好型人格。 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他早已习惯察言观色,想方设法讨好妈妈、讨好每一位大人,他总天真地以为,这样妈妈或许就会多喜欢他一点,或许就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打他。久而久之,这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转头问老爹鞋:“您渴不渴?我车里有喝的。不过我不喝没味道的水,有饮料,您喝吗?看样子还得堵一阵子。”夏赢话还没说完,老爹鞋立马接住。 “喝!” “早渴死了!” “在哪儿?” “您后座背后塞了两瓶芬达,劳驾也帮我拿一瓶。” “嗯。”老爹鞋应了一声。 他先取出一瓶递给夏赢,自己也拿了一瓶。 夏赢拧了半天没拧开,心想算了,大概是手上有汗,不喝也罢。这时老爹鞋拧开了自己那瓶,见状顺手递给夏赢,把他手里那瓶拿过来,嘴里还不闲着: “操!一大老爷们儿连瓶盖都拧不开?咋的,要变身啊?” “变什么身?” “变大**美人呗!” “然后呢?插您嘴?” 老爹鞋又落了下风,心想着必须扳回一城。文的不行,只能比他更黄。 “你想□□嘴也行啊,我还没给男的口过呢。你要想,我现在就能给你口一管。”说着就贱兮兮地去拉夏赢的裤腰。 夏赢心想,这人也就嘴上逞能,索性挺了下腰,“行啊。”他也伸手拽住老爹鞋的衣领,往自己身下带。 老爹鞋一愣,一把抓住夏赢的手。这一握,却让他心里一惊。这手怎么这么软?像没有骨头似的,还凉丝丝的。他摸过女人的手,也是软的,但这只手软得离谱,握上去像一片垂落的丝绸,凉滑细腻,几乎摸不到骨节。可他嘴上没停: “敢找个地方练练吗?” “跟您?没兴趣,不够帅。”夏赢嗤笑。 “你够漂亮,我认了。”老爹鞋色眯眯地说,手却没松,反而用力握了握。我草,真的没骨头?这构造也太特别了,怪不得拧不开瓶盖,能拿稳筷子吃饭就不错了,也难怪这么瘦。 夏赢抽出手,挑眉挑衅:“您能行吗?您是弯的?吓唬谁呢?光动嘴有什么意思?真刀真枪敢不敢?” 这时堵车开始松动,夏赢专心开车。老爹鞋又点了支烟,眉头紧锁,像是认真思考着什么。他抽烟很快,又灌了半瓶饮料,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拧上瓶盖,说:“你要跟我来真的,我应该能行。” 夏赢噗嗤笑出声:“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弟弟,您不是弯的,我也不是。试什么?磨枪吗?” 他心里嘀咕:这堵车要堵到什么时候?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赶紧回市里吧,再待下去智商都要被拉低了。 他本来烟瘾不大,这会儿为了缓解尴尬,还是从中控台摸出烟来想点上。车窗开着,点了好几次,火都被风吹灭。 “用不用帮忙?”老爹鞋问。 夏赢咬着烟含糊道:“不抽了,也不是特别想……”话没说完,老爹鞋已经把他嘴里的烟抽走,叼到自己嘴上,用衣服挡着火点着了。他吸了一口,又把烟塞回夏赢唇间。 夏赢愣住了,抽也不是扔也不是,只好用两片嘴唇抿住烟,再用手夹下来。心想这人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他差点要骂出口,最终还是忍住了,只专心开车,左右穿行,想早点回到市里让这人消失。手里的烟慢慢燃尽,他按熄在车载烟灰缸里。 老爹鞋拿过夏赢的烟、叼上嘴时,感觉到滤嘴湿漉漉的,猜想他刚才大概一直在咬着玩。照理说该反感,可不知为什么,他反而来回舔了好几下嘴唇。 他帮夏赢点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是本能。 他们单位全面机械化,大多时间对着电脑,但有一道工序需要进现场,那里禁烟。 虽然有吸烟区,但去久了算离岗,烟瘾大的就偷偷带烟进去抽。监控太多,没人敢明目张胆点烟,一根烟常常几个人你两口我两口地传着过瘾,也算是他们单位特有的社交方式。 但夏赢恶心坏了。他有洁癖,总觉得嘴唇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边开车一边抽纸巾使劲擦嘴。嘴擦的红彤彤的,分外妖娆。 老爹鞋看他那难受样,心里暗爽:不管怎样,总算扳回一局,看我不恶心死你。 大约开了十分钟,车流终于恢复正常。原来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两车刮蹭,三车道并成一车道,才导致拥堵。开过去之后,再有二十分钟就能到市里。 夏赢一直没说话,全神贯注地加塞、提速,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在路上来回穿梭。晃来晃去他自己都有点头晕,侧眼一看,老爹鞋脸色也不太好看,估计也被晃得够呛。 突然想起刚才那根烟,夏赢干呕了一下。老爹鞋笑着开口:“你这车技也太烂了,自己把自己开晕车了?还是被我聊怀孕了?” “您行您开,蹭车的还嫌车技差?不行您下车跑回去得了!”夏赢轻蔑地说。 “我凭什么跑?你他妈装女的把我骗出来,小爷今天一天净想那儿事了,本来可以抱个漂亮妞泄火,结果遇上你这么个老爷们儿。我就不跑,偏要你送我到家,有本事你咬我啊?” “我不吃猪肉,抱歉!”夏赢恶狠狠回敬。 “我草!你他妈也太能埋汰人了,嘴可真硬!” “我下面更……!” “……” 老爹鞋说不过他,嘴上一点便宜没占着,越想越不甘心,最后说:“你手软成那样,老二能行?操!我信你个鬼!有本事咱俩找地方亮亮家伙,看看到底谁硬!不敢了吧?孬货!” “我有什么不敢的?主要觉得没必要。就算我男女通吃,我也不用您,因为您不够帅。” 老爹鞋瞪着眼睛“你再说一遍?” “说一万遍也是您太丑,我没兴趣,懂吗?”夏赢不以为然。 这时车又堵住了,缓缓停下。 老爹鞋怒气冲冲地把夏赢的脑袋扳过来:“我丑?我哪儿丑了?你仔细看看小爷,哪丑?直说你不行就完了,还男女通吃?你能行吗?喉结都没长出来,怕不是要变性吧?” 夏赢也火了。 他皮肤白,唇色桃红,从大学起就没少被同性追求。虽然他不歧视,但也实在欣赏不来,每次都会委婉而坚定地表明性取向。再说,就算他是同性恋,他也认定自己是上面的那个! 这家伙不但说他不行,还嘲讽他要变性,他忍不了了。 “练练就练练,我怕您啊?一会儿到市里找个酒店试试,敢吗?”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并不真想,只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不能认怂。他盯着对方的眼睛,把狠话撂了出去。 老爹鞋笑了。 “行。谁不去谁他妈是孙子。” 夏赢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跟着加了一句:“对!谁不去谁孙子,并且这辈子都硬不起来!” 车重新启动,夏赢却慌了。他对做1没兴趣,更不可能做0。可话已出口,总不能反悔吧?他一边开车一边琢磨,怎么才能平安过渡,终止这个话题,全身而退? 又堵车了。车里气氛降到冰点,夏赢觉得有点冷,关上车窗,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把这尊神请下车。 老爹鞋心想:管他男的女的,现在给我个假人娃娃我都能刺穿它。今天必须上了他,我也试试能不能男女通吃。 他斜眼瞄了瞄男人,那人紧锁眉头,一脸专注,是真好看。尤其是现在这认真样,眼镜下的眼睛亮亮的,嘴唇轻抿,有种说不出的美。为什么是美不是帅?我该不会真要弯了吧?怎么下面还…… 眼看再开十分钟就进市区了,该怎么开口?夏赢心里打鼓。 “那谁……吃晚饭了吗?要不一起吃个饭,喝两杯?您能喝酒吗?再几分钟就到市里了,我把您放桥头行吗?” 夏赢试图蒙混过关,声音不大,语气谨慎。 老爹鞋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吃饭,也不喝酒。你不是说要练练吗?上哪儿练?谁退缩,谁他妈这辈子硬不起来,不是你说的吗?” 夏赢握紧方向盘,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好的不灵坏的灵怎么办?他捏了捏眉心,打算讲道理。 “弟弟,咱们不能逞一时口快。您是直的,我也是直的,咱不是那圈子里的人。万一试了之后真硬不起来了怎么办?您还小,太冲动不好。快‘呸呸呸’,这魔咒就解了。您在哪儿下?今天不吃饭,那就改天,我做东,请您吃顿好的。给您放大桥下那个路口行吗?” “不行!” “唉,怎么还耍小孩脾气呢?您知道男的跟男的该怎么搞吗?那可不是光有硬度跟力气就能进去的,得有技巧。万一弄伤了您怎么办?我可没经验。要不咱都准备准备,今天先到这儿,改天再约。给您放这个路口行吗?” “不行!” “谁他妈不去,谁就一辈子硬不起来!” 夏赢满头黑线,太阳穴直跳。他耐着性子晓之以理:“行了行了,别逞强了好不好?我今天真有事,改天吧,明天也行。我有点头晕,也干不了什么。给您放下个路口吧?要不送您到家也行,您家在哪儿?我送您回去。” “不用你送,现在就去酒店。谁不去谁他妈就硬不起来,一辈子!” “你是复读机吗?还会说别的吗?” “不会!” “去酒店!不去就硬不起来,这诅咒已经生效了,改不了!”老爹鞋恶狠狠地说。 夏赢很少说脏话,今天是被逼急了,可现在他真想骂人。 “什么诅咒生效?我没同意怎么能生效?” “你说的,为什么还要你同意?你提的诅咒,说出来那一刻就已经生效了。”老爹鞋瞪着男人,“去哪家酒店?快说!别磨蹭了!” 看来是逃不掉了。 试就试吧。夏赢虽然没什么变态心理,但也不是不能玩。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性向,但也知道很多大猛1其实男女通吃。既然都杠到这儿了,心里那点变态的小种子,悄悄的发了芽。 我要开花!我要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