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银河里有四千亿颗星星》 第1章 树林 迷蒙的视野中,一片青色。 缓慢睁开眼,思维迟钝着,木木呆呆地坐起身。这是个极简单的动作,感觉中却颇为吃力。她把自己撑起来,手指无意识绞着衣服,慢慢吸气。 “……” 这是哪儿? 手脚无力的感觉缓缓褪去,喘平了气,女孩撑着地,慢慢晃晃地站起来。她看了眼四周,又抬头看了看上空。呆了一会儿,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啊? 这是失忆了吗? 不知怎的,这个猜测意外的诙谐。她忍不住失笑。晃悠着往前走几步,四面八方都是层层的树。树冠繁茂,青翠葱郁。有明亮的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晴朗得让人想要微笑。 愉快神游了片刻,她低头打量四周。地面上都是草,淡紫的裙摆后移,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赤脚。 “……”啊? 收起笑,她研究地看着自己光光的脚。动动脚丫子,感官在此刻方才迟迟地苏醒。脚下是湿润的坚韧的草叶,被踩得叠在一起,有一种粗糙的柔软感。 脚踝上挂着冰凉的圆环。她提起裙子,稀奇地看着同色链条将圆环连在了一起,串了四圈。透过两侧的口子,能看到细链和圆环一直缠到了大腿上。掌心的布料捏起来细软轻薄,颜色浅紫近蓝,大抵是一种帛。 抖一抖胳膊,琳琳的轻响,大抵也是同一类的装饰。肩侧薄纱垂落,她顺着摸到头上,摸索了会儿,扯下一大块绣着繁复花纹的头纱。颜色是极淡的紫,若有若无得仿佛是仙人遗落的轻罗,看起来很美。 “……”啊这,这怎么看也不像寻常的穿着啊。 她又摸了下头,双手抚过前襟后背。指尖触碰过大大小小的薄片和链子,抹过**的腰和双肩。虽然没有镜子,但她大致明白了自己穿的是什么。 是件舞服。 所以自己是个舞女吗? 女孩认真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个舞女,又一个人出现在树林里,那么…… 走丢了? 亦或是被人陷害了丢下了? 心底忽然一乐,她抿唇笑,把无厘头的猜测丢到脑后,摸过腰间的长笛把玩。身上除了衣服和零碎的饰物只有一个白玉般的长笛,笛首悬着红色如意结,触感幽凉润泽,极惹人爱。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笛子,尽管脑海依然一片空白,却本能地念出了一个名字:“雪凤……冰王笛。” “……” 轻轻眨了下眼,用力思考也想不出任何东西,没有任何记忆。无论是雪凤冰王笛这个名字还是得到它的过程,都毫无痕迹。 一片空白。 看来自己确实是失忆了。 未知易生恐惧。然而许是天光太亮,空白的记忆只带来了茫然。女孩弹拂了下衣服,赤脚走了几步,不觉得难受便不再关注。她走到一棵大树前,伸手摸了摸粗糙厚实的树皮,心生慨叹。 真是壮丽的、怒放的生命。 敬仰地望着大树,周围清浅的风声和起伏的摇摆不曾稍止,她望着树,入了神。几支藤蔓突然窜出,如活蛇狩猎般瞬间缠紧她的手臂腰腿,一缠住便拖着猎物飞速滑走。衣襟翻卷,**的皮肤擦碰过草地树木,细细渗出了血。女孩懵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后知后觉入了脑海。她骤然惊怒,身体一绷,缠在身上的藤蔓全部崩碎。 “滚开!” 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足尖点地,人飘然而起,跃至半空。她冰冷地俯视着飞窜的枝条,张牙舞爪的,像个精怪。身体在自然下落,然而脚尖向下微微一蹬,她腾跃而起,自然地往前飞出,紧紧追着逃走的精怪。追至尽头,庞大狰狞的植物摇晃着身子,来不及看清长相,上百条藤蔓都如长鞭般凌厉袭来。 带起的风声啸厉,然而落入眼中,竟仿佛能窥见那迅疾一鞭的弧度和走向。她倏然下腰躲过攻击,完全没空思考,手指下意识勾到了腰间的玉笛上。跃起,抬手,笛身灵活地翻了个漂亮的旋儿,劈出。精怪的哀鸣乍起,攻击过来的枝条抽搐着砸落进草丛中。某道电光石火般思绪闪过,她心领神会,念道:“魔株。” 玉笛稳稳地被握在手心,红色的如意结及下方的玉坠轻轻晃动。女孩低头看向手中的笛子,若有所思。 身体中似有一种温然无声的细流,由浩然渐渐平息,宛如血液般自行流转着。 面前这只精怪……死了。 是自己……发出了什么,杀死的。 她往前走,精怪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褐灰的枝条隐隐有种失去生命力的灰白。回想一下,初见时对方身上……似乎是一种隐隐的血色。 这就是精怪吗? 困惑地转了下笛子,笛子依然只是个白玉笛,美,润,凉。女孩吸了口气。她有种感觉,她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因此不需要困惑,也不必紧张。 一片空白的大脑是一座上锁的宝库。 “虽然不必困惑,但是我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 这样想着,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刚遇袭时的状态。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倏然掠过,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商阳指!” 额头骤然剧烈抽痛。 女孩轻轻抽了口气,按了按头侧。疼痛渐缓,她按住额侧,单手转了下笛子,轻轻微笑:“商阳指。” 刚刚那一式,叫商阳指。 原来自己是个武人。 经此一役,看来林中也不安全。即使自己是个武人也是会有危险的。她将笛子挂回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要找路离开,刚刚追着精怪跑了那么远也没看见有路的痕迹,那么……爬高一点。 登高望远。 女孩看了看周围的树,回想起自己似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犹豫了下,足下运力,一跃而起。 身体轻盈得像一株蒲公英。 没三两下就攀到了树顶,这种畅快感让人忍不住轻笑。此刻天色正亮,太阳西落,万条金光。茂密葱茏的绿色看不到边,她思索了会儿,抬头看了下天空。 想“飞”。 她感觉自己可以“飞”出去。 心中骤起豪情,她肆意笑了,脚下用力一蹬,向前一跃窜进半空。整个人再无任何可借力之物,然而她却也不再需要任何物来借力。她仿佛是一朵云,又仿佛是一片叶子,只借着风便能在空中飘摇移动。身体又感知到了那股温润的细流,它如血液般流转至四肢百骸,分明是平和无声的,又莫名有种洪流滚滚声势浩大的错觉。 “……”这是什么? 疑问一闪而逝。在半空中踩着云伴着风,浅蓝的天空与金色的阳光近在眼前,干净剔透明亮温暖。向下看,高大的树冠团团簇簇,像一群挤挤挨挨的绿蘑菇。此情此景旷达坦荡,让人忍不住想高声欢呼,想用力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快乐,好棒的感觉啊…… 整个世界都开阔明亮。她顽皮心起,在空中上下环绕肆意转圈,任阳光扑脸,任由目之所视颠倒翻转。树林的边缘寻到了,她神采奕奕,一边玩一边往边缘方向“飞”过去。 谁能凭自己的身体在天上飞呢?心情实在畅快,甚至让人畅想天地任我行。在空中飞了好一会儿,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直刺入脑海。她立刻毫不犹豫地调整方向往地面速降。越过树林的那一瞬,她却像是突然被“没收”了翅膀,整个人骤然从降落变成了坠落! 救命————! 绿油油的草地在眼前不断放大放大,大喜突变大悲,会摔死的恐惧霎时攻破心房。她下意识张嘴想呼救,结果瞬间灌了一嘴风,呛咳出了眼泪。 救—————— 生死边缘短暂的时间也被意识拉得极长。不知何时起,她已经紧紧攥住了笛子。眼泪糊了满脸,脑子里全是“为什么这踏.马对吗”。土和草的腥气涩意越来越近,已经没空再去问候鬼神!她下意识调整身体,在触及地面前刹那前冲,脚掌踩实。 喀——扑地。 木愣了会儿,大脑才缓慢意识到没有摔死,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顿时流窜全身。女孩咬住唇,急促呼吸,慢慢地,眼泪狂涌而出,满是惊恐和懊悔。 ……差一点点……就真的摔死掉了…… 内心后怕,她趴在地上,将脸死死埋进臂中,忍不住呜咽。太可怕了,她为什么竟未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一直能飞呢? 张狂会致命。 不知过了多久,她本能地一侧头,看到三四个高大的男人正在接近自己。两方一对视,俱僵在了原地。 隔着七八丈远的距离,女孩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眼中倒印着自己满脸泪痕的丢人模样。她顿时别过头想拿衣服擦脸,结果不知道扯到了哪里,突然剧痛。 “啊!” “小妹妹!你别动、别动。”听到女孩痛叫,一个大胡子男人急切向前冲了两步,又硬生生收住了脚。小女孩看起来特别小,脸上全是眼泪,衣服乱七八糟柔弱可怜极了。他周到地想:我要温柔可亲一点。 个子高大的络腮胡男人努力抽动脸部肌肉,做了几个吓人的表情。女孩擦了下脸,没有被吓到也没有感动,默默看着他用非常慢的速度小心翼翼靠近自己。 大胡子慢慢慢慢挪到女孩身前,慢慢慢慢地托起对方的脚踝。脚踝已经又红又肿,银质的薄片和链子紧紧缠在上面,看起来惊人又有些变态的好看。大胡子托着触感细嫩的脚,手指轻微发抖,络腮胡下面的脸也通红。 他不敢多看多想,胡乱叨叨着缓解双方的心理压力,分散注意力:“小妹妹别怕,别怕,只是脱臼、脱臼而已,很快就好了,很快很快……” 女孩呆了一下,她有些模糊地想:脱臼的复位手法我好像学过。 薄片和链子被小心捋开,大胡子摩挲着受伤的脚踝,慢慢摩挲,突然间“咔嚓”一拧。她疼得脸色一变,咬住唇。那点雪泥鸿爪般的感觉唰地没了,她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 这双盈着眼泪的眼睛纯净好看得让人心脏发抖。大胡子不敢多留,匆匆摸出伤药喷了喷又裹上夹板,马上后退开好一段距离。他的同伴凑到他身边,看着小女孩压低声音感叹:“好小的小孩啊。” 他们看着女孩调整姿势坐好,摸着伤脚,安静地望着他们。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承受不住被一个孩子这样子盯。最壮的一个大汉首先被挤出来,七手八脚地自我介绍:“咳……那个,我们是月泉镇的佣兵,我叫姚原。” “对对,我叫王斌,我是一位三星佣兵。”大胡子跟着介绍自己,热情得说话差点磕巴。他看着女孩如同看着一个珍爱的宝贝,热切得有些吓人。 他的朋友啪地拍了他一巴掌,翻了个白眼嘟囔:“死萝莉控,不要吓到小朋友。”他看向脸上残留着泪痕的小女孩,可怜又可爱,也不自觉地僵硬了手脚,窘迫道:“咳,我叫黄希,也是佣兵。我们是来异植森林做采集任务的,雷达显示这边有小绿点,所以过来看看。”结果刚好撞上小女孩在哭,绝对不是坏人。 乱乱糟糟一大堆,没有半点熟悉感,同时也没有任何恶意。女孩看着他们,神情平静端肃起来,认下了对方的帮助,认认真真道谢:“多谢三位兄长。” “……?”口音有点怪,抑扬顿挫的很好听,就是有点费脑子。但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谢谢,眼睛还湿红着,可怜又可爱。大胡子捂了下胸口,感觉自己要被可爱萝莉萌化了。黄希又给了他一巴掌,看着女孩又咳了一声,也被萌得表情僵硬:“不、不用谢。小妹妹,要帮你找爸爸妈妈吗?他们叫什么名字啊?” ……爸爸妈妈? 人,生而有父母。自己不是石猴,当然也是应该有双亲的。然而努力回想,却也想不起来任何与父母相关的信息。女孩茫然地看着对面三个大汉,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不起来父母的名字?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小女孩连爸爸妈妈的名字都不肯说。好一会儿,大胡子首先打破沉默,乐呵呵道:“天快晚了嗷,小妹妹要不要先跟我们回镇上啊?晚上待在异植森林旁边很危险。”他咽了口吐沫,忸怩又期待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黄希拍了一把自己的额头,不忍直视。 女孩目光移向大胡子,觉得他表情有点怪,但又感觉不到任何恶意。她思考着他的问题,心想:我叫什么名字呢? 大脑依然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刚刚险死还生的暗火陡然升了起来!失忆?失忆就可以像个妖魔一样夺走自己曾经的一切吗? 我怎么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三个大男人看着小女孩眉头皱起,眼圈变红,仿佛是逼着自己才能继续吐出字句,语气也生硬:“……映。” 头痛欲裂。她难受地按着眉心,挡了下眼睛。 大胡子愣了一下,和好友对视了眼,小心翼翼地迈进一步:“小……小朋友,你,难受吗?” 她撑着头忍着疼,与自己空白的记忆对抗,不肯认输:“映……相里……楚映,吾……名,……映。” “啊?”大胡子只听到了几个奇怪的发音,他更忧虑地往前走了几步。 女孩抬起脸,眼睛红得像是又哭了,表情却很平静,没什么难受的样子:“我……叫,楚映。” 她蜷了下手指,心里清晰地浮起另一个名字:“我还叫,相里映。” 1、这是个花萝,花萝目前类似白板状态,只认识雪凤冰王笛,本能用出了商阳指、江湖轻功和大轻功,拼着头疼而后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 2、好阿映不是只有失忆才会“对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如果你是个角色成精,你也会是一片空白的。(不过不用担心资料片会逐渐加载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树林 第2章 镇政府 只是问个名字,小女孩的模样却仿佛被戳到了伤心事。虽然……不全像是伤心。 大胡子心中的怜爱更深一层。他忍不住又靠近几步,满脸胡子却想表现出和蔼:“初樱是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小初樱,和我们一起回镇上吧?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去镇政府转一转,说不定能找到小朋友的家人呢。他热切地张开怀抱,满脸堆笑,想给小朋友最温暖坚实的关怀! 楚映看着他,沉默,缓慢摇了摇头往后缩。她不想被抱,感觉很……不喜欢。 大胡子讪讪收回手,终于想起来自己长得一点都不可亲,连忙退了几步,嘿嘿傻笑:“那,那个,我这让兄弟把车开过来。” 姚原摸着腕上的终端,接话:“我已经让齐铭开过来了。”他看了眼小女孩,迟疑了下:这么小,应该不可能是……坏人吧……倒是更像是被坏人拐卖的儿童,其实也不太像……小孩看起来被养得很好,也不像是拐子养在手里的货…… 他看了眼幸福傻乐的大胡子,为自家兄弟的智.障心累。这傻子怕是一点点都没想过万一这小孩有什么神秘背景要怎么办。 楚映听得分明。她原想推拒,但是一种奇异的波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一会儿,一个东西咻地穿过来,速度极快,却又稳稳停在三个大男人身边。急行骤停,连风声都没有。楚映睁大了眼。又一个大汉从里面探出头来,脸色凶悍:“是这个小东西?” 大胡子跳起来锤了他一下,慌忙堵他的嘴:“你小点声!吓到小白猫怎么办!”大汉嗤了一声,依然凶恶脸很难惹的模样,但楚映感觉不到任何恶意,也毫无畏惧。她眼睛发亮,望着那神奇的“车”。 ——像个金铁做的鱼梭,悬停在地面上,泛着灰光,寻不出半点缝隙。体型较长,囫囵着有三个马车那么大,线条流畅,很美。 这也是车吗? 大胡子小心望向女孩,怕她生气,也怕她恐惧。但是女孩毫无惧色,比他的脸色都好看。大胡子咧嘴笑了,感觉很开心,捏柔嗓子嗲嗲说话:“哥哥抱你上车好不好啊?” “……” 他的队友们一脸木然,像是被迫吞了一肚子二十年前的蜜。楚映摇了摇头,摸了摸伤脚,手掌在地上一撑,便把自己“弹”了起来。 大胡子:“……” 姚原、黄希和齐铭:“……” 女孩镇定站在原地,抚了抚衣袍上的褶皱。柔软的布帛轻轻飘飘盖住身体,琳琅的链子和薄片晃晃悠悠挂在身上。女孩手中还抓了一个绣着繁复花纹的纱,色调淡紫,近乎于白。 姚原:“……” 虽然他没什么见识,但是这小孩一定有故事!不会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家里被拐走的小孩吧! 大胡子瞠目结舌,磕磕绊绊手舞足蹈:“你……你别弄痛自己,你能走吗?你真不需要扶一下?”楚映点了点头,轻轻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动作正常,表情平静。 某种温然的细流似乎缠绕在骨骼肌肉上,帮助它们支撑起了身体。她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本能地能做到。 大胡子震惊地掏出药重看好几遍:“这次买的药效果这么好的吗?”齐铭不耐烦地缩回去,粗声粗气地吼:“走了,再不走天黑前回不到镇上了!”黄希强硬揽住大胡子的肩,对女孩憨笑:“能走是好事儿,来来来小妹妹,我们先上车回去。”他细心观察女孩,裹起来的伤脚平稳得简直像是没受过伤,忍不住暗暗惊叹。 太能忍了!真是人不可貌相!佣兵的好苗子啊。不对不对这么小应该先去上学,还没长大呢! 稳稳坐到车上,老司机依然在勤勤恳恳开车,余下三个男人挤在一起,把另外半个空间让给小朋友。大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神飘忽:“队长……我们怎么安排小白猫?” 黄希猛猛给他一拳,脸色漆黑:“什么小白猫,人家叫初一。这么小还能怎么安排,肯定是给她找爸爸妈妈啊!”姚原点头赞同,话说得含蓄:“孩子丢了家里人一定急死了,我们先帮她找到家人。”大胡子嘟嘟囔囔,也没有沮丧,乐观道:“也许他们会给我们一大笔感谢费哦。”小白猫那么好看,家里说不定很有钱~ 开车的凶恶大汉酷酷插嘴:“也许对方会找我们灭口哦~”这么小的小家伙一个人流落在外,没有阴谋他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大胡子:“……” 姚原微微沉了脸,反对道:“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阴谋,可能就是小孩子在异植森林走丢了吧。哪有丢小孩只丢森林外的。总之,我们先去镇政府。”黄希也赞同,乐观道:“对,有事找政府嘛,咱们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聊天,不想被小女孩听到,然而楚映一字不漏地听全了他们的话。透过透明的琉璃,夕阳热烈的光照在手上身上。天地辽阔无垠,楚映看着手上的光,微微笑。 飞梭冲进镇中,不一会儿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建筑面前。大胡子扭捏了会儿,走到女孩身边递出一件外套,努力温柔说话:“外面有点风,你要不要披件外套?” 女孩明显犹豫了下,想了一会儿才接下来,细声细气地道谢。大胡子嘿嘿傻笑,抢先开门溜了出去。齐铭走在最后,看着女孩拿着外套看了一会儿,放在了座位上。 她抓着那个漂亮的纱,慢吞吞下了车。 齐铭磨了一下牙。他防备心向来重,性子也急,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小姑娘也许不会是坏人。 她很干净,很好看。 几个大汉带着小姑娘绕来绕去。大胡子几次回头想帮助她,结果女孩就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平平静静。大胡子尴尬地摸了摸胡子,黄希对着好兄弟咧开一脸嘲笑。 大胡子:“……” 走进一间办公室,女孩被安排坐好,众人自动把她让出来。温荷打量着一身奇特装束的小女孩,听几个大汉七嘴八舌介绍。好半天,“噢”了一声理解了:“走失儿童寻找亲人是吧?” “对对对。”几个大男人齐声嚷嚷。 温荷习惯了面对孔武有力的男人们,平平静静迅速利落地采样检测。匹配公民基因序列信息比较慢,温荷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预备写点东西慢慢等。结果没写几分钟,系统弹出了结果:无匹配基因序列信息。 “……”啊? 她震惊地顿了笔,甚至揉了下眼睛,看向安安静静坐着的小女孩。大胡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大大咧咧地问:“怎么啦温主任?” 温荷顿了一下,平静谨慎地重新采集了一遍信息:“没事。” 仪器咕噜咕噜运转,这次温荷紧紧盯住仪器。一小会儿,同一个结果弹出:无匹配基因序列信息。 她的脸色唰地变了,无意识跌退了一步。几个大汉疑惑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眼一直安安静静完全不吭声的小女孩。 室内安静极了,外面的嘈杂声隐隐可见。温荷吸了口气,力持镇定:“无匹配基因序列信息。” 什、什么?! 楚映看着众人齐刷刷退离一步,仿佛她一瞬间患了什么传染性恶疾。女孩眼神干净,神色懵懂,安静而无辜。一群成年人渐缓了不安,温荷贴着椅子站直,深呼吸,平静道:“……小,小妹妹,你的基因序列信息没有被政府采录,我们没法帮你找家人。”她抿了下嘴唇,没有说……一个连身份信息都没有的小孩,基本上是……不大可能找得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 没有身份,也不能上学,不能拥有个人账户,甚至……没有任何基本的人权。 “不妨的……”女孩仿佛思索,又仿佛只是在发呆,声音轻软。她看了眼乱乱糟糟的几个大汉,姚原正在大声呵斥蠢兄弟:“……你别忘了多姆蓝星惨案!你知道能藏住身份的人来头有多大吗!”楚映挪回目光,看着表情也有些难看的姨姨,轻声道:“某无足轻重,追寻父母一事且放下吧,多谢……温主任。” 温荷表情一窒。 姚原和王斌也停止了争吵,脸色复杂地看着小小的女孩。王斌的眼睛红了起来,看着女孩起身转向他们,抬手揖礼,郑重的样子又软萌又感人:“今日几位兄长的援手之恩,映谨记于心。日后如有所需,无论山高水远,映定赴约相报。” 大胡子红着眼睛:“……” 他捣了捣好兄弟,悲伤地问:“小白猫说了什么?我怎么好像有听没有懂啊。”黄希木着脸看着自家兄弟,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她好像是在说谢谢我们。” “……” 楚映收回手,微微笑了。她思索了下,微笑道:“映初至贵地,多番叨扰——”大胡子忍不住打断她,表情痛苦:“小白猫!你不用这么……客气!”这古怪又顿挫的发音太折磨一个不灵光的脑子了!女孩明显愣了下,表情讶异迷惑。大胡子比比划划,生硬道:“你是不是、是不是讲客套?我们都只是普通公民,也不是什么高贵人物,你别那么讲话,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楚映:“……”不太懂,又好像理解了。自己斟酌着的用词这位大叔不习惯。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咬文嚼字地讲话啊? 女孩垂下眼睛,轻浅笑了下。灯光下,她的长睫垂落一片阴影,扬起的笑容也多了两分单薄。大胡子顿生悔意。他求助地回头,发现兄弟们都在无声瞪着自己。 “……”QAQ 温荷的心也软了两分。说到底,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另一个被圈禁的宠物,又或者是更残酷黑暗的原因才没有个人身份,孩子自身都是无法选择的。她叹了口气,先扶着孩子坐下,对姚原道:“姚队长,我建议先将她安排到福利院。你看怎么样?”大胡子愣了一下,下意识质疑:“我们这儿的福利院不是早就倒闭了吗?” 齐铭一双大掌蒲扇一样,一巴掌呼他背上,表情凶恶:“你给我闭嘴!”姚原思考了会儿,望向小女孩谨慎道:“虽然是我们队将她带了回来,但这孩子年纪也不小,意识清楚,要不要落户到福利院……还是应该问问小姑娘自己。”两年前的多姆蓝星惨案牵扯到了一大批官员落马,简直震惊联盟,连他们这个边角地都晓得。温荷知道对方是在戒备惹上麻烦,心里也跟着动摇了三分。但她余光瞥着小女孩坐在长椅上,安安静静,对一切都无知无觉。她吸了口气,悯幼盖过了畏惧,沉声道:“小妹妹,你愿不愿意将个人信息录入政府系统?” 姚原绷紧脸,想阻止,又不忍心阻止。 楚映听得见他们所有的交谈。她点了点头,毫无犹豫。女孩稚嫩宁静的神色天真得仿佛睿智,声音轻软:“某愿意。” “等等!”黄希开口打断。他蹲到小女孩面前,温柔仰视着她:“小初一,先等等,你好好想一想。”他知道队长的戒备,知道温主任的心软,知道兄弟的怜惜和冷酷。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有良知也都怕麻烦。黄希温柔笑着,隔空摸了摸女孩裹着药布的脚:“每个公民出生时都会将个人基因序列信息采录入政府系统。两年前,有个机甲战队在多姆蓝星制造血案,死了将近两千万人,是两千万人而不是两千啊!后来调查出,是有大坏人在清理反叛逃跑的豢养“宠物”。小初一,你好好想一想,你真的可以泄露自己的个人信息吗?如果有坏人在追查你,这样做会很危险。”他注视着小女孩,等着对方的回答。没有身份如同被否决了人格,很可悲。但失去生命,更可怕。 众人一起沉默着,等着女孩的回应。或许孩子的观感不一定可信,或许把责任推给小孩让她自己做决定很无耻,但是黄希心想: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这里是他的家乡,他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他最珍贵的一切都在这个镇上。他既不愿将一个孩子再丢回森林边缘,也不愿沉默着等待一个炸弹爆炸。 楚映迎着黄希的注视,声音稚嫩轻软:“请兄长放心,没有坏人在追查我。”白玉笛滑入掌心,女孩横笛胸前,微微笑,平和而镇定:“相里映身为万花弟子,无人可辱我为豢宠。” 1、阿映又脱口而出“万花弟子”这个词了。没错,资料片就是这样加载的。 2、除非附身,否则穿越过去的人没有身份户口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镇政府 第3章 诊所 既然小女孩做出了决定,温荷便火速录信息,又取表给女孩填写准备给她做个终端。楚映拈着“笔”,在一纸缺胳膊少腿的字前呆住。温主任今天被刺激够了。她完全无视那明显错误的握笔姿势,边问边写直接帮她填完表存档,做好新终端就把所有人扫地出门。 楚映看着腕上多出的扁环,呆愣。黄希打了个哈欠,在自己的终端上一通狂戳,抓起她的手滴一声转入500币点。 “小家伙,黄叔叔要回家了,回头见啦。”黄希揉了下女孩的头发,姿态散漫。女孩站着,没躲开他抓自己的手,也没躲开他揉自己的脑袋。齐铭跟过来,同样抓起女孩的手滴了一声,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姚原也走过来,拉了下女孩的手转了500币点。王斌在最后,抓了抓头,对着女孩笑得和蔼,大胡子上一双笑眼弯弯:“走吧小楚映,天晚了,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他对女孩的脚伤一直惦挂着,租了辆车风驰电掣直冲诊所。孩子不乐意让他抱,王斌便噔噔噔冲进诊所,噔噔噔推出来一辆轮椅示意女孩坐上去。 “真不该让你下地的,你还小呢,小孩骨头软。”推着小伤患往诊所内走,王斌忍不住唠叨。楚映听得懂,于是她郑重解释:“无妨的,……我不会伤到脚的。” 走路怎么可能用不到脚,王斌只当孩子乖巧体贴,感动且不赞同地嗯嗯嗯。苏霭坐在柜台后写日志,头也不抬:“你先帮我拆了夹板。” 王斌嗯嗯嗯,小心解开女孩脚上的纱布。屋中飘着挥之不去的药味,楚映四处打量着,无由来地感到亲切。苏霭收好资料,首先看到小女孩一身琳琅,忍不住挑眉嘲讽:“艺术团的?” 王斌摸摸鼻子,楚映有听没有懂。 苏霭蹲到伤脚面前,轻轻拨开银环,仔细观察:“没什么事,也不用住院,继续固定多吃肉多喝汤修养。我更建议你给她换身衣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摘了。”医生三两下又缠好了敷料,顺手捏了下圆片和链条。不轻不重不软不硬的,像是什么银合金。 苏霭抬头,看了眼小女孩。女孩的眼睛空灵纯净,好奇的目光依然在室内打转着。 王斌骚了下头,愁眉苦脸:“衣服没问题啦……但是这孩子……可能找不到她的爸爸妈妈。霾霾,我总不能把她扔大路上。”苏霭抬头瞪他,冷冷道:“小孩身体素质很好,健康结实,手脚干净。这绝对不是平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她走丢不超过两天,你可以关注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寻子通告。”王斌看着踩得脏兮兮的脚,想吐槽那句“手脚干净”但没敢,嘟囔道:“你不知道系统里没有她的个人信息……”苏霭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有录入个人信息很正常,比如很多私生子都不会录。” 王斌闭上嘴,抱歉地看着兄弟。苏霭懒得理他,低头看向小女孩。对方眼神清澈,毫无阴霾。他放轻了声音,低低道:“你放心,她是个幸运的小家伙。” 王斌下意识看向小女孩。察觉到面前人的注视,楚映回望回去,眉眼弯弯,笑容含蓄又甜美。苏霭也跟着笑了笑,声音更低,仿佛在自言自语:“是个可爱的、有礼貌的好孩子。” 王斌听得明白,兄弟基本上等同于把“小女孩出身不凡、很受重视、不是被拐骗的小可怜”贴到了自己眼前。他松了口气,乖乖地商量:“那我们可以替她找父母了。如果找不到,就安排她上学,给她找个监护人。”苏霭赞同,并且建议:“不要以私人身份收留她,把她安排到福利院吧。” 王斌又想挠头了,很疑惑:“为什么你们都想把小白猫送到福利院……”苏霭懒得理他,快步拐进后方小门翻了一件消过毒的病服拿给女孩。小姑娘似乎很是迟疑,苏霭按捺住自己的不耐烦,脸色清冷:“没人穿过,干净卫生的,明天再给你买更好看的衣服。” 搭顺风车便已经欠了人情,又处理了什么户籍路引之事,再多收一套衣物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楚映迟疑着将衣服抓进手里,犹豫了会儿,行礼致谢:“多谢大夫。” 行完礼,那只素白稚嫩的小手探向大夫的腕脉。苏霭想躲开,没想到女孩的手指比他的反应更快,先一步按到了他的腕上。他瞬间抽回手,简直像是被烫到一样。楚映也呆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眼表情一瞬变得相当难看的大夫,迟疑着抱拳道歉:“失礼,映冒犯了。” 苏霭面色难看,冷漠地打量着她:“你想做什么?”他面前的小病患不惧不恼,目光清澈,天真无邪:“几位兄长助我良多,大夫也为我治伤赠衣,映意欲报之。大夫气息滞乱,身体当有暗伤。”王斌听得茫然,苏霭则冷笑环胸,居高临下地问:“你想给我治病?你小学毕业了吗?” 楚映想了想,隐约觉得自己听过《大学》,没听过《小学》,不过这不妨碍她理解大夫的嘲讽与指责。她惭愧地低了低头,歉意十足:“……确是映冒昧,请大夫宽宥。”小病患低头道歉的样子短小可爱,然后她手掌翻转,掌心向上,突兀变出一个小白瓷瓶向前递了递:“这是聚魂丹,请大夫收下。” 苏霭:“。” 他紧紧皱起眉,忍了忍,忍住叱骂,看向大胡子冷漠发令:“你带来的,你解决。”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破孩,身世不明,腔调古怪,讲话还让人无语。王斌两眼发直,表情像个呆瓜:“小白猫……你……你还带着空间纽啊,安检都检测不出来的空间纽?” 苏霭腾地爆了一根青筋,声音都阴森起来了:“空间纽算什么稀罕玩意吗,重点不是那个什么“聚魂丹”吗?你听过这玩意?你敢吃还是敢让她吃??”王斌一激灵,马上三魂归位,尬笑着屈起女孩的手指,和蔼道:“小楚映啊,药不能乱吃也不能乱送人哦~这个东西你好好收着,以后见到爸爸妈妈了再让他们帮着处理。”楚映盯着自己的手,同样呆愣,声音奇异:“……聚魂丹。”又一个。她毫无印象却能脱口而出的“万花弟子”,现在又多了一个“聚魂丹”。 还有“雪凤冰王笛”。 这是……当她处于什么事情中,就会想起什么东西吗? 苏霭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地走回柜台后。他不讨厌小孩,也不喜欢,完全没有理会的耐心。他那没出息的兄弟却还在哄小姑娘,相当乐在其中:“……听大叔的,不能吃,也不要乱丢,把它收好。然后我们去洗香香,把脏衣服换下来,换成干净舒服的衣服怎么样?这边的设备方便,不会泡到你的脚哦……” 楚映执着地将瓶子往大夫的方向递了递,笑颜轻软:“药,大夫可以检查,请大夫收下吧。”虽然大夫好似一直很冷漠,但是楚映看着他,却总有一种无由来的亲切。王斌挠了下头,回头看了眼冷漠的兄弟,尬笑着主动接下了小瓷瓶:“好的好的……大叔替医生收下了啊……” 女孩便微微笑了。她的笑容很甜很美,带着一种近乎礼节式的含蓄。小朋友拒绝陪同,自己去洗浴换衣服。苏霭嗤笑,冷漠道:“你是想养个女儿吗?” 王斌垮着脸,装出可怜模样:“我觉得小白猫很特别,特别特殊也特别可爱,霾霾,你收留我和她一晚好吗?”他将小药瓶放到柜台上,脸上憨笑,目光清明:“她很可能一错眼就做出奇怪的事情……我想得等一等,等一等再送她去福利院。”苏霭看着小药瓶,冷酷而缓慢地问:“可她又关你什么事呢?阿斌,我实在很想劝你,离她远一点。” 王斌目光黯了黯,脸上还带着憨笑,无声长叹:“我明白。我们这些人,实不应该操心太多。” 苏霭眼神复杂。大夫沉默了会儿,低声道:“这两天你们就在这儿住,阿斌你可以尽量跟她讲讲话,买几套衣服定个三餐配送都不成问题。然后,就去出任务吧。福利院会安排她入学。”如果三五年内这孩子还没出什么事,那再收养也不迟。王斌伸了个懒腰,笑道:“好兄弟谢了,你放心。”他翻出折叠床放好铺盖,队长发来通讯,表情冷厉:“阿斌!抽空回家一趟,有个紧急任务明天早上走!”王斌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他应了声,看向盥洗室。苏霭也沉下了脸,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注意安全,我去准备应急箱。”仿佛察觉了气氛变化,女孩打开了门。她穿了一身灰紫色的长裙,肩上拢着一件深灰色的披肩,臂弯处挽着同样色泽的披帛。苏霭抿着唇扫过她斜襟的领口,目光滑落到腰上那枚质如青玉的腰扣上。腰扣形似平安锁,两侧由云纹蜿蜒出燕尾的影子,被做成了个完美的轴对称图形。腰扣的下方是个菱形的花结,正中央垂坠了一颗湛蓝的珠子。他旁边的兄弟倒吸口气,非常没出息地捂了捂胸口,结结巴巴道:“好…好可爱……” 苏霭:“……” 楚映手中握着没拆过的病服,低头看自己,有些茫然和喜悦:“我好像,有衣服可以穿。”她的手指抚过花枝般的纹路,轻声道:“闲梦折花空山静,烟波闻笛渡归舟。” 苏霭看了一眼大胡子兄弟:她在说什么? 王斌憨笑,挠了下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啊。 苏霭:“……” 女孩踱步过来,轻盈美丽,襟口臂间晃动的银饰偶有细细琳琳的轻响。苏霭闪了闪神,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怀疑。他拦在女孩面前,严肃道:“小朋友,你姓楚?” 楚映点了下头,她眉眼间一片空灵纯净,仿佛从未遇到过任何困苦:“某姓楚。” 苏霭闭了下眼,快速道:“楚小朋友,我托人去联系你的家人。因为隔了两个大星系,所以大概要一个月才能有人来接你。为了你的安全,这段时间先委屈你呆在福利院,我会给你准备好食宿。”他看向神情平静的朋友,大胡子冲他龇牙一笑。苏霭也笑了下。他眉眼间的郁色和冷漠化开,马上变成了个俊美温柔的俏郎君。楚映愣了一下,对方的手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温和道:“大胡子叔叔和医生明天早上要去出任务,你乖乖的,不用怕。” 善意如温泉将全身浸润,楚映抬头,露齿一笑:“我不怕,我会乖乖留在医馆的,谢谢……医生。”她的目光转向旁边眼巴巴的大胡子,同样甜甜地笑了:“也谢谢,叔叔。” 王斌顿时被萌得三魂六魄飞出了地表,飘飘悠悠恍恍惚惚。苏霭把孩子安排好去休息,发信件联系人私下查找飞虹星系的楚家有没有什么变动,再做完福利院申请手续,订好半年的食宿安排。王斌勉强收回自己飞掉的脑子,招呼道:“我得回家去说一声。”苏霭点点头,一边干活一边叮嘱了声:“记得检查存货,缺什么让姚哥告诉我一声。”王斌挥了挥手表示了解,大踏步离去。 苏霭准备好急救箱,联系队长将一众后勤安排妥当,天已破晓。他拉着箱子轻手轻脚走出门,不愿惊动小房间里熟睡的女孩。这个孩子没有身份,没有出处,却随身携带着安检查不出的空间钮。这一幕,宛如昨日的重现。苏霭自嘲地笑了笑,手指不自觉勾住那个小药瓶。若是他此行一去不回,那可就更相似了。 不过这个孩子,想来也不会比自己差劲的。 楚映醒来后,诊所里已经空无一人。她转了两圈,闻着一屋子的清苦香气,下意识念道:“冰片、山茱萸、枸杞、三七、半枝莲……”轻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竟显得突兀,女孩愣了一下,抚了抚眉心在心里叹气:“失忆这档子事,真的好麻烦啊。” 本该是驾轻就熟的事物,却偏偏在反复纠缠她的行动和心绪。楚映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一圈,看着众多陌生又有点眼熟的字。秦皇规定书同文车同轨,这么迥异的文字,这里……是哪个异乡吗。 真奇怪,异乡的话自己能听得懂,字却相差这么大。左右清闲无事,楚映搬个凳子,从最右方的药柜开始认字:“这个香气,是细辛……细辛,这样子写……” 1、暂居认识一下新世界,感谢一大堆好心人。(但万花弟子楚映提醒小朋友们不可以轻信陌生人) 2、阿映导入的资料片是“剑三世界观”(且受限于作者的认知上限),所以,她整体看来是大唐人,但描写起来半文半白的。因为这是一个考据了但不可能完全考据的大唐嘛,游戏是大唐,做游戏的人是21世纪。(而且蠢作者不是个历史爱好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诊所 第4章 花店 一个月的时间平平淡淡地过去,三餐牛乳还有蜜果每天有人直接送到门口。楚映认完了药柜上的字,新文字学得艰涩头秃,同时无意中发现自己会吹笛子。 那只叫雪凤冰王笛的笛子,看起来润如白玉,实际却是竹制品。那日风雨凄迷,她正因为一片迷茫的光景心情抑郁,玩着笛子。玩了会儿,下意识地掏出一个匣子给笛子做清洁保养防尘防蛀。 一边养护一边心生明悟。做完保养,她顺着本能贴敷薄膜,横笛唇边,吹出了清亮悠扬的声音。不知名字的小调,轻扬欢快,顺手拈来。楚映吹完将笛子擦拭干净,一边擦一边若有所思。刚刚吹笛的时候,她恍惚看到了非常特别的场景——尖锐的笛声,巨大的冰花,冰冷刺骨的真气。说起来,这个笛子确实叫“雪凤”、“冰王”、笛呢。可一个笛子总不能会武功吧?那是成了笛子精了吧? 白吃白喝一个月了,大叔和大夫未传回只言片语,楚映着实有些坐不住了。她想找些史书来读,也想寻一寻遗失的记忆。她走出门。 脚伤好得飞快,没带来任何烦忧。楚映顺着街道随意往前走,两旁的房舍是她想象不出的高大齐整,招牌,商铺,行人,车流……她目不转睛。初至时坐在飞车里,因为茫然心生无助,竟也没注意这异乡的盛世华章——没有面黄肌瘦,没有衣衫褴褛,没有乞叟没有流民,她几乎要为此热泪盈眶。 走到一处四通的路口,楚映顿足,为它的平整宽敞震撼赞叹,同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目之所及光怪陆离,耳朵也捕捉到诸多异响。在这时候,反而是嗅觉最先牵引了注意力。她嗅了嗅,闻到了一阵花的香气。 嘈杂,浓郁,又清新。 花……? 放慢了脚步,沿着花香追寻而去。不多时,缤纷的绿意映入眼,扑鼻的香。各色花枝热热闹闹,认不出品种,但妍丽馥雅……却不会改变。一个身影靠近,有礼有节:“客人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楚映抬头,看过去。男子身高八尺有余,短发,墨瞳,相貌英俊,棱角分明,语声亲切,气质温和,但是……他没有心跳。 楚映:“。” 她明确感知他没有心跳,也没有“生气”,这是一个……机甲人。血液在欢快奔涌,激动又兴奋。楚映仔仔细细打量他,眼中的惊艳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对方微微一笑,面容栩栩如生,完全看不出造物的痕迹。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您是哪位大师的作品?我可以拜见吗!” “……” 空气安静,机甲人再次笑了笑,重复:“客人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楚映赧颜,但不愿错眼,细细看他:“有,我想要……一包种子。这里卖种子吗?” 机甲人发出一声轻微的“滴滴”,两个弹指后,应答:“卖。客人想要什么种子呢?”楚映盯着他,随口道:“有紫藤萝吗?” 机甲人又发出一声轻微的“滴滴”,微微俯身说了句“客人稍等”,便移步往后方走去。楚映目光追着他,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会随着动作摇动,但鞋子好像是与脚连在一起的,有弯曲但没有褶皱,脚步平实。人影看不见了,她才长出了口气,目光放空:“机甲人,这么精细的机甲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机甲人应该长得很粗苯才对。这么像人,简直和人一模一样。她一边非常激动、一边又觉得非常不对。 有种模糊又强烈的千载烟埃感。 不一会儿,机甲人拿了一包种子回来:“这是第414届园博园优胜花种,重紫。” “重瓣紫藤仪态优美,又香又好看。它喜阳耐阴,耐寒耐旱,很容易种活,能吃还能入药。”雪泥鸿爪般的模糊印象一闪,楚映仰头,有些恍惚。这是谁在跟她说话吗?她是不是曾经见过一处生长着大片大片紫藤萝的地方? 机器人服务员又滴了一声,温柔地催促:“请问客人要这个种子吗?”楚映回神,撇开思绪接过种子包,有些歉意:“要的,多少钱呢?”机器人伸出左手,腕部挂着一个和她手上一样的扁环:“售价200币点,客人享有未成年优惠,请支付140币点。” 楚映试探着伸手与他相贴。 又是“滴滴”一声,对方的声音竟多了几分活泼:“交易成功,多谢惠顾。” 如果不是真的感知不到“生气”,楚映简直要怀疑他是个活人了。这样的天工秘术连发梦都梦不到,她惆怅叹气:“不知今夕是何年啊……” “滴滴”,程序检索到“何年”二字,机器人自动开口:“请问客人是在问时间吗?”楚映懵住,无意义“啊”了一声。机器人“滴滴”,自动回复:“今天是新纪元672年闰九月初十,32天后是霞月节,客人要不要再买两盆月光花?” “啊?”楚映更懵。她心情古怪,感觉自己被一个机甲人给推售了。不过同时————“月光花是什么花?” 真是好霸气的名字,万花晴昼海与南疆五毒潭并称天下奇景,所纳奇花异草不知凡几……等等,万花晴昼海? “月光花是异植森林发现的9级异植,在月光下会分泌一层特殊液膜,盈盈如月,香气清雅,只要3000币点哦。”机器人自动答复,同时伸出手,扁环弹出一个投影,花叶细长,花瓣润润柔柔,近乎透明,确像是月华凝成的杰作。楚映动了动鼻子,确定自己闻到了一股新的香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我好像……闻到了气味?” 不这对吗?投影还有气味?? 机器人忠诚地给出每一句答复:“是的,我们会为客人提供香气作为参考。” 楚映麻了,满肚子的困惑堵得嗓子说不出话来。机器人等了一会儿,自动追问:“客人要买一盆月光花吗?” 她简直要咬牙了:“这谁设计的机甲士!效陶公之志吗!”机器人“滴滴”,停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楚映:“……” 她深吸气,转移话题:“霞月节……霞月节要怎么庆祝?除了买月光花,还可以买别的花吗?”机器人“滴滴”,输出资料:“霞月节是青虹星法定的传统节日,旨在帮助人们感知天时,祝愿团圆。人们常聚餐游玩观月赏花,什么花都可以买,月光花作为青虹星本地特产,常年购买率第一。”楚映动了动嘴唇,声音发飘:“青虹星?”机器人“滴滴”,继续输出资料,声音温和礼貌:“青虹星是高角星系第3015个在录的行星系,气候优良,风景宜人,是重要的异植星球。”如同黑白无常的锁链架到了脖子上,有人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有哪儿不对吧!!!” 机器人“滴滴”,停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楚映:“……” 她笑了一声,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掐一掐手指,楚映一边靠近一盆花,一边向一个机甲人拐弯抹角打听信息:“异植星球……店里有异植售卖吗?” 机器人“滴滴”,声音上扬:“有的,客人想要什么样的异植呢?我们这里有7级、8级、9级异植,也有观赏性异植和功能性异植。”楚映抿住唇,轻声:“我可以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店铺右上方屏幕亮起,先是一阵激昂的乐声,然后跳出影像文字,机器人靠近客人,热心解释:“缤纷果,9级异植,同株能开出上百种不同颜色的花,花期两个月左右,香气悠长。” 影像中是一盆植物,突然间噔噔噔挨个爆开几百个花苞,热热闹闹挤满了枝丫。 楚映:哇哦~ “不落莲,9级异植,花瓣落水即融,一谢一开,四季不败,仪态万方。” 楚映:从没见过这种青釉色的莲花呢,花瓣垂落的仪态真美。 “蓝地衣,9级异植,夜间发光捕食虫蝇,庭院种植优选。” 楚映:好幽柔的蓝光,居然有植物能发光,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泠泠草,8级异植,爱好唱歌,歌声非常悦耳,有静心安神、促进部分植物生长的功效。” 影像切换了一种类似灌木的碧绿植物,雪一样的白色小花在枝干上簇簇成团,很是优美。 楚映:……等一下?你说什么东西爱好唱歌? “乐乐果,8级异植,能准确感应气候,判断方位,居家旅行的不二之选。” 遍体通红的细杆顶着花苞,非常有节奏地左右摇摆! 楚映眼神死:“。” “苍棘,8级异植,平时喜欢蜷缩成团,被攻击时最大可以展开四平方米的藤网,是孩子们的好伙伴。” 楚映继续死鱼眼状看着那铺满一地可可爱爱如同粉色绒绒球的小东西。 “三日醒,又叫迷神花、迷神香,7级异植,花香馥郁,有非常良好的迷幻安眠作用,药用范围极广。” 影像中是一棵大树,有着仿佛冰晶般的枝叶和冰紫色的花。玉质冰清,姝丽高洁。 楚映从死鱼眼变成好奇眼。 “面衣,7级异植,喜欢亲近人类,将人类裹在内膜里当收藏品。呆在面衣体内会有种水疗一样的舒适感,而且此时面衣认为你是它的,它会主动保护你。” 看到人被一个凶神恶煞的食人花吞下去,楚映好奇的眼睛里失去了亮光。 “蝎尾草,7级异植,花开香气悠长,有凝神定志的优良功效,是精神力回复剂的主要原料,但不建议种在家里。” 楚映看着那如同蝎子在甩动尾针的狰狞东西,默默地、默默地握住笛子。 要命。 原来万物有灵就是这个样子啊。 好想找个纯阳抓妖,或者请个万灵来当翻译啊。 机器人还在充满自信地追问:“客人有喜欢的吗?价格绝对公道实惠,一株缤纷果只要6000币点噢。” 楚映:“。” 不想买妖精,怕有伤天和。 但是这报价,很有意思啊。 “那那个,迷神花和爱唱歌的草要多少钱呢?”一包优胜花种也只是200币点,一株缤纷果报价翻了四十倍还自称是公道实惠,她记得很清晰,缤纷果只是“9级”而已。 机器人热情回答:“一株三日醒售价61万币点,在7级异植中性价比超高的!一盆泠泠草售价12万币点,泠泠草的歌声真的很悦耳噢,绝对不亏~”楚映轻轻嘶了一声,非常震撼:“那6级异植不会上百万吧?” 机器人热情回答:“本店没有6级以上异植出售权限噢~” 又获得一个新常识。 楚映将紫藤萝种子收起来,她也不知道收哪儿去了,反正一动念就能随意存取。今天收获了太多新知识,大脑发胀,真想写字清空一下:“抱歉,这些植物都很好,但我暂时买不了。请问店家,哪里有卖书籍纸笔的吗?” 机器人的声音有些低落,但依然很热情:“文具店有书籍纸笔售卖。” 那么微妙的情绪变化,楚映心软了一下,觉得还是可以照顾一下这位机甲士的生意的。她点开扁环,翻翻弄弄,成功查出来了荷包大小:1860币点。 “……” 沉默关闭扁环,郑重一礼:“荷蒙关照,深致谢忱!” 机器人“滴滴”,停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 楚映失笑,挥了挥手。走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那个亲切温和的声音,有礼有节:“感谢您的光临,欢迎下次再见。” 微微的凉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楚映扬头,天上的太阳光辉热烈,就像她醒来那一刻一样。 我喜欢这个地方。她想。 1、了解世界的第一步是通过机器人,很好,这很万花。 2、去和锅锅玩便可以得到“对不起,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3、天文内容也全是费劲地胡扯。 4、如果从大唐扒拉一个人到现在的中国,一定能感动得哭死过去。不过阿映啊每个超市都有自动响起“欢迎光临”“感谢光临”的,给机器人按100种场景安装对应语气也应该没什么难度,所以你不用太感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花店 第5章 商场 在路上花的时间好像比在花店更长。 笔直的道路向前,楚映沿着路一直走,走啊走,走啊走。路过三座桥,太阳西斜一截,对她注目的人无数个,终于走废了。她直接拦住一个带孩子的母亲,央求地看着她:“劳烦阁下,哪里有文具店呢?” 这个城镇会不会太大了! 这条路也太长了吧! 杨帆眨了眨眼,定睛看面前的小女孩。个子不高,看起来刚上初中。穿了一身漂亮精致的紫白色裙子,戴着头花、饰品。她笑了,和悦问:“你是不是迷路了?今年几年级了?怎么跑到外环区来了?”她猜这孩子是被安排出来买东西的,能跑到这里肯定是走错路了。学生终端都开着定位确实是不怕走丢,那这孩子搞不好已经迷路超过两个小时了。 好人做到底,杨帆按了一下项链,青光闪动,一辆飞车停到她身旁的车道上。她牵着的小女孩晃了晃她的手,稚言稚语:“妈妈,我们不走路了吗?” 杨帆蹲坐下来,和女儿平视,温柔道:“先不走了。这位小姐姐迷路了,妈妈要送她回学校去。”小孩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眼小姐姐,嗯,很好看的小姐姐,轻声嘀咕:“好吧。那送完姐姐,妈妈可以和我来继续走路吗?”杨帆摸了摸她的头,肯定道:“可以的,没问题。” 楚映没法回答第二个问题,只能避重就轻:“我确实,好像迷路了。”卡壳一瞬,“……不必劳烦夫人相送,您跟我说个方向就好。”杨帆“噗嗤”笑了,摇了下头:“小朋友,现在不用排演,你喊我杨阿姨就可以了。这里离商场很远,指了路你也找不到的。”她给女儿拉开门,回头对踌躇的小初中生笑:“我是第五大队的,今天不值班而已。你放心,不是拐小孩的坏人。” 楚映沉默,神智轻微混乱。 面前亲手拦下的人有着值得信任的面相。她笑容疏朗,洒脱,有一种迷人的利落气度。须臾,下定决心。 楚映模仿着小女孩的动作坐进车里。 她攀着柔软的垫子,彻底抛开脑中模糊又错乱的“记忆”:“谢谢杨阿姨,阿姨将我捎去文具店就可以了。”杨帆点开地图,二十多个红点,她笑道:“我把你送你离你学校近的文具店吧,小朋友,你是哪个学校的啊?”楚映摇了摇头,她随意挑了一个认得的名字:“我想去,百川。” 小初中生不肯报校名,杨帆也没意见。像她女儿,小一还没上呢,已经一肚子心眼了。孩子机灵点不是坏事,为了防止激起小朋友的不安,杨帆不再发问,专心开车。小女孩没有这种“大人的烦恼”,她看着身旁的小姐姐,好奇地问:“姐姐好,我是嘉嘉,我可以摸摸你的衣服吗?” 楚映按住下意识想行礼的手,生涩模仿她:“嘉嘉好,我是楚映,你可以随意摸。”得到许可,小女孩迫不及待地伸手,揪了揪她腰上一串紫色葡萄。紫色珠子剔透玲珑,看着就可爱。她又扑到裙子上,摸了摸蜿蜒的白色镂空云纹:“是软的。”她脸色严肃起来,振聋发聩:“姐姐,你穿这件衣服,一定很耗时吧?” 楚映:“欸?” 女孩很纠结:“好好看……但是,太复杂了,我还是不要了……”杨帆偷乐,不紧不慢道:“姐姐的衣服一看就是演出才会穿的,嘉嘉如果想要,也可以报名艺术团哦。” 小女孩轻哼,抬高下巴:“妈妈,嘉嘉可不是小孩子,嘉嘉要进少年团。” 注意到小姐姐好奇地看着自己,嘉嘉更是神气十足:“姐姐知道少年团吗?少年团以后可以报名戍卫团,或者考进军校。啊,嘉嘉要做和妈妈一样的人!” 她好可爱,楚映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 嘉嘉大受鼓舞,直接和小姐姐贴贴:“姐姐真好,姐姐真好看。姐姐你哪个学校的啊?姐姐以后想做艺术家吗?” 楚映摇了摇头,神色从容:“我没有学校,一个月前刚到青虹星。”嘉嘉顿时捂住了嘴,面露惊叹:“姐姐是外星人!!!” 杨帆:原来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姑娘跑出来玩迷路了。 楚映:“。” “外星人”这个词……怎么莫名让人想笑呢?她没法否认,转移话题:“我想读史书,想……追寻历史。”嘉嘉“哦”了一声,懵懂地看向杨帆:“妈妈,嘉嘉的《历史超好玩》是史书吗?”杨帆失笑,不打击女儿的自信:“你的也是史书,不过是小朋友的史书,姐姐可能看过了。”嘉嘉虎着脸,老气横秋地埋怨:“妈妈直接说嘉嘉的不是史书就好了。”她往楚映旁边挪了挪,去拉她的手:“但是《历史超好玩》真的很好看,姐姐一定要看!” 楚映顺从地被她点开扁环,一通操作,她的扁环里面多了一条游来游去的小鱼,旁边弹出一个小红点,跳出一行字“xxx好x”。 嘉嘉不甘示弱,叮叮咚咚发了十几条信息,然后拉着楚映的终端挨个点开下载保存。楚映的终端里除了基础功能什么都没有,嘉嘉看着长吁短叹,一边摇头一边把自己常用的学习软件、查询软件、游戏软件等通通下了一遍:“姐姐的新终端真是什么都没有。” 杨帆扬了下眉,给女儿打补丁:“嘉嘉不要打扰姐姐,姐姐不一定喜欢用别的软件。”听说有的终端有很高级的**设置,需要破墙才能看见有哪些东西,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楚映什么都不知道,只笑看着可爱小朋友:“不打扰的,谢谢嘉嘉。” 她真心,杨帆也听得出来,于是这趟好人好事做得更愉快。 等到她风驰电掣冲到商场时,她的宝贝女儿已经教这位有礼貌的小初中生应该怎么玩水果大战了。 这傻丫头。 杨帆带着女儿撤退,楚映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挥手告别。她站在商场前,看着仰断脖子才能看清的楼顶,在心里“哇”了一声。 好高! 做买卖的地方,需要搭这么高吗? 面色平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模仿别人闲逛、打招呼、乘云梯。有四四方方的机甲人来回穿梭,有的在引路,有的在搬运东西。有小夫妻手挽着手,姿态亲密;有长者或中年人牵着小孩,或笑或怒,但周身情绪却自在从容。 “哇……”她是真惊叹了。 杨阿姨说百川书店在3楼。楚映逛了一圈,已经能从容走进书店了。书一架架一摞摞,非常多,买书的人却不多。柜台后是个青年人,楚映险些敛衽行礼,紧急止住,拘谨地喊了一声:“您好。” 齐文抬头,一看身高,顿时明了:“来买练习册的吗?你几年级的?” 楚映已学会已读乱回:“我想练字,想买字帖,纸笔,还有史书。”要求很明确,齐文直接领路:“这边,各种纸笔都有。史书有好几种,你要什么,自己去那边挑。”小孩子挑东西要一会儿,齐文直接坐回去看他的电子书。陆陆续续又有别的客人来,齐文没一会儿就把刚刚的小学生给忘了。 楚映却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米缸里的耗子,眼睛闪闪发亮。原本很多字她看着就吃力,似是而非的,说不出的古怪。但当她耐心翻完一本不知所云的图画书后,所有的字突然改头换面,清清楚楚地印进了她的脑子里,她忽然就明白了她在看什么! 《草原上的星星》,一本幼童看的话本。 她顿时快乐地挨个翻书,一本都不放过。 识得的字越来越多,哪怕翻一本新书,楚映也能在初看时囫囵吞枣知道它大概在说什么。她看到了白天夜晚,看到了风霜雨雪,看到了星球,看到了战争,看到了新纪元。 喔,原来那位机甲人说的新纪元,是这个新纪元啊。 原来人们走出了家园,原来人们曾生活在一颗圆圆的星星上,就像日月一样圆的星球上。 她叫地球。 楚映捧着书,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这是好长好长一截路啊,人们走这么远,一定很辛苦,竭尽了代代心血。 五味杂陈。 她将书庄重地搂进怀里,又去翻下一本。路过的人看到一个小女孩蹲着翻书,根本不会打扰,楚映就那么不被干扰地翻了很久很久很久,腿麻了也随便跺一跺。 终于翻完所有的书,楚映抱着挑出来的十来本,一袋子纸笔,满脸疲惫地冒出来:“老板,结账。” 齐文吓一大跳,险些打翻阅读器。他瞪着眼睛“你你你…”失语半天,才从衣服上挖出点记忆,震撼地问:“你一直在?” 这个学生什么时候来的?她是不是待六七个小时了??天都黑了夜市都开了啊! 楚映茫然地看着他:“不能结账吗?” 齐文手忙脚乱地扫防盗码,一通乱咳:“咳咳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的。让我看看,一共……804币点,你买了好多书啊。”什么《人族的起源》、《母星传说》、《黑暗与光明》、《星海深处》、《大联盟》等等,他懒得再看,只笑起来,真诚夸赞:“你成绩一定很好!很少见你这个年级会爱看这些书了。” 楚映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包裹,微微笑:“谢谢。” 齐文一怔。 下一秒,他看见女孩手上的包裹一下子就消失了,不由地咋舌:空间纽,哇哦,家境不差啊。 难怪笑起来简直高雅动人。 楚映踟蹰了下,想想旁观的那些客人,最后挥了挥手,说了一声:“……再见。”齐文笑呵呵挥手:“再见,再见!”小学生这才走了。 他看了会儿,收回目光,继续翻他的电子书。 楚映沿着记忆走出商场,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虽然天黑透了,人却来来往往,很是热闹。各处都亮起明亮的灯光,照得地面犹如白昼。虹影煌煌,一片盛世气象。 楚映失神地看着,久久不愿移开。她脑中突然闪出诸多声音画面,战马的嘶鸣,喷了一头盔的血,贯穿的长枪,倒在雪中的尸体,数不清、看不清的悲号,有人在喊“死战不退”,有人在抚摸细密的针脚,转瞬间又是残破的血衣,烧毁的残骸,苍老的颤抖的手……她蓦地低下头,掩饰夺眶而出的眼泪。 “好孩子,你们又不是真的神仙,怎能救得了这所有性命?” 楚映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匆匆往背光的地方走。眼泪接连不断地往外涌,幸而她走得快,又一直垂着头,倒是没有惊动旁人惹来关怀。眼泪汹涌,心头深恸!她一边走,一边心志却愈发清明。 她曾目睹过战争。 她曾目睹过战乱,命如枯蓬,百姓流离失所。 她曾为死难者深深痛苦。 她曾亲身遭遇过入侵。 楚映深呼吸,深深呼吸。 抹去眼泪,她站在暗中看向灯火辉煌。一片安宁喜乐,就像身为一个人最向往的那样,是她最喜欢的那样。 如果有谁要毁去这份平静安宁,她一定会手刃对方的吧。 楚映轻轻笑了笑。 出来一整天了,该回去了。很奇妙的,她的来路不可参考,想回去时,却有一个笔直的方向感暗示她该往何处前行。仿佛大夫的诊所能自动发光,而她能“看见”前往它的路。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 1、地图很大很大(……),因为“文明活动范围是星系甚至是星域”嘛,得放大一点省得不合理。 2、这个镇可以约等于现在的一个县那么大,所以有“镇内”和“镇外”这样一个区分。感觉太大可以联想一下河西瀚漠地图。 3、百和川是药店可以出现的字,阿映认得应该没问题。 4、感谢小朋友成为第二个引导NPC,感谢导购员和各位购物路人成为新手引导NPC。 5、Alt J点开阅读,都是简体中文嘛。 6、空间纽的原理是空间折叠技术(把纸上两个点重合使空间跳跃成立,具体原理不必在意,总之能成功)。背包是必须要存在的,没有背包简直对不起阿映。 7、资料片导入肯定会出现各种情绪的嘛,而且阿映凭什么为一个陌生世界拼命,虽然有(……)的原因,但是也该有情绪上的原因。 8、某种私心,在此向所有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致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商场 第6章 夜路 楚映走得不快也不慢。 再盛世的地方,也不会把角角落落都安上亮堂堂的大灯。位置偏僻,又或是少有人经过,便一点光都没有。她穿过了三四处乌漆麻黑的巷道。 激烈的情绪趋于平和。楚映一边走,一边思索。虽然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非常肯定,她一定不是这里的人。口音,文字,礼仪,节日,生活习惯,都无法契合。楚映眨了下眼睛。她回想起王叔叔、苏大夫、杨阿姨和嘉嘉,除了嘉嘉以外,剩下的三个人都有些习武的痕迹。 筋骨结实。 稀薄松散不成体系的内力。 她依然觉得脑子空白,却偶尔会忽然想起来一些东西,比如她的心法,应该叫:养心诀。 那在身体中自行流转的细流,能让她力量增大速度变快动作更敏捷弹跳力变强的东西,就是被妥善引导运转的内力。这里有“上学”,有“年级”,成年人却没有“学过内力运行”,真奇怪。 扪心自问,养心诀是很厉害的存在吗?大脑马上反馈过来不以为然的情绪,并刷地列出了风扬诀、达摩武诀、天魔无相、寒铁诀……一大堆编都编不出来的名字。楚映捂了下脑袋,再次肯定,养育她的家乡不是这里。 我的家乡……是哪里呢? 有些好奇。 异响打断了她的沉思。楚映偏头,四下望了望。什么都没看到,但神经在微微紧绷,她的腿自动跑了起来,像是…… 像是龙门绝境里嗅到了大哥队在打散人。 她用一弹指的时间回想了下龙门绝境是什么大哥队是什么散人又是什么,一片空白,放弃。双腿及时停步,跳上一处连廊顶。 轻如浮羽,悄无声息。 楚映蹲下身子,看着黑暗中的一对四,眼睛闪闪发亮。被围在中间的人身量不高,应该是个少年。脚好像受伤了有点跛,身手却很不错,左挪右闪间还能邦邦给敌人几拳。可惜这攻击好像不痛不痒的,那围攻他的四个人根本不躲,直接硬吃。 但他们攻击那少年也总是生硬地变招,仿佛撞上了什么盾挡一样。那么虎虎生威,激情四射!楚映看了一会儿,双方战绩依然是0。 “……” 心情特别奇异。一方面她觉得这拳来脚往的,战斗非常激烈!一方面又失落乏味,像是并没有看到她很期待的东西。可是,她在期待什么呢…… 楚映冷漠地想她应该叫楚谜,因为浑身上下过去将来充满了未解之谜。 黑夜中走路打架都不成问题,但脸色这种细微的东西是看不清的。不过不要紧,那个少年粗重的喘息实在很鲜明。楚映轻轻握住腰间的白玉笛。其实,若论私心,她应该悄悄退走吧? 但当那少年压抑着痛呼出声的时候,楚映“唰”地一下冲出去了!她的人甚至比她的声音先到:“住手!!” 流溢于中,布散于外。 春泥护花。 九夜的四个佣兵同时惊叫:“谁!?”“你是谁!”兰布的声音比他们更惊骇:“灵能者!?”于是惊呼声起,比一池蛙还要聒噪:“不可能!”“怎么可能!”“灵能者!?”“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楚映:“。” 这发展怎么和她预想的差别这么大?她起手式都摆好了! 但她没放下笛子,小少年弓着身子,周围四个大男人虎视眈眈,谁都没放下戒心。 他们惊呼完,楚映率先打破沉默:“几位义士,以众欺寡有违道义,非仁人所为,吾等不能坐视。”佣兵们跟同伴对视一眼。其实黑灯瞎火的压根看不见对方眼神,但完全心意相通。加贝贝皱起眉,不耐烦地问:“你在说什么?” 楚映:“……” 这么点儿高,声音清甜得像饮料,掩不住的稚嫩。加贝贝自认是守规矩的好佣兵,不欺负小女孩,赶小猫小狗一样挥着手:“小初中生一边玩儿去!你胆子大得要上天,□□的事情也敢瞎掺和!” 只须臾那清泉般美好的灵能便涓滴不剩。兰布动了动胳膊,立时疼得暗暗抽气。九夜的佣兵看起来像在闲扯,但依然牢牢围成了一圈,没什么逃跑的机会。兰布咬牙,恨声嘲讽:“一个灵能者摆在你们面前不知道争取,反正盯着我这个落败者的后裔,加贝贝,活该你升不了职!进不了阶!”有人呼吸重了,加贝贝的声音倒是依然淡定,像是半点没被挑动情绪:“灵能者虽然万万里挑一,但低阶灵能者也没什么用。德尔家的小公子,我只对那四千万联邦币感兴趣,您乖乖跟我走吧。”这小子刚刚用了十次以上的金角盾,没有缓释剂包要完的。 啧,异能反噬真可怜啊。 兰布恨不得扑上去啃死他!四千万,以前一棵四千万的异植都不配让他瞥一眼,现在他的命居然只值四千万!他悲愤交加,但又过了半分钟…… 能让他五脏六腑绞成一团的副作用依然没出现。 连点势头都没有。 兰布脸色骤变,黑夜里谁都看不见。楚映津津有味地听他们你来我往地吵架,知道少年在靠近自己,但没反应。依她的“眼光”,这个少年身上的暗伤很严重,再动武恐怕就要爆发。一个生病的人想靠近自己,楚映完全无法排斥,大概是因为她是个有侠义之心的人吧! 又过了半分钟。 加贝贝准备捡被反噬的四千万。 兰布的手拉住了楚映的衣袂。 楚映还在等下文。 惊人的扭曲线条骤然闪亮,能刺瞎眼的光亮!加贝贝半句“我C…”没说出口,他没见识且大嗓门的兄弟已经大声吼了出来:“躲开!攻击阵!” 楚映眯着眼,被刺得想流泪。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加贝贝的样子,熊一样的壮硕,黑发褐眼,一脸于思*。身侧跌坐的少年在冷笑。一须臾,她“唰”地一晕! 便携式小型传送阵已激发完毕。 加贝贝深沉地看着空荡荡的空间。四千万跑了,原来捡漏真的很不容易。背后有人缩头缩脑,有人小心翼翼地喊:“队长?” “……那是传送阵。”他把脏话咽下去,和颜悦色:“反正我们主要任务是给水晶梨当护卫,四千万跑了就跑了。” “可是队长计划了好久!”即使是两米高的大汉,委屈起来也会哭。加贝贝晃了下神,他想起来死在斗争里的亲弟弟,下落不明的麦麦。他拍了拍哭得五官皱成一团的笨蛋属下,轻轻地说:“多大点儿事。只要咱们都好好的,钱有的是法子赚。” 眼前昏花一片。楚映闭着眼,头晕目眩踉跄了好几步,恶心欲吐。她怎么也没想到看戏还能被戏中人卷着一起跑,这路还格外难捱,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什么不能呼吸辨不清方向一直在打转的滚球里一样。好不容易忍着头痛稳住身子,楚映捏紧了笛子,磨牙,准备给那倒霉家伙的脑门狠狠来一下! 跑就跑!拽上她干什么! 刺目的亮光已经消失,她正站在一个亭子里,有辉煌的灯光眷顾了一角。那个暗伤在身的少年倒在她脚边,脏兮兮的头发像个毛球,身体紧紧蜷缩,看上去就很痛苦。 楚映愣了一下。 她蹲跪下来,拨了拨头发查看气色,再去拽他的手探脉。一边心想我好像学过医术,一边搭上脉。脑子自动总结信息:忽急忽抖,一冲一冲的,乱七八糟探不明白。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经络脏腑都在被冲击,就像是有人打了他一掌内力灌体一样。楚映深深皱起眉。若真是如此,这小子不该卧床不起满脸病恹恹吗?根本不应该能活蹦乱跳。 不明白,再康康。 指尖探入一丝内力。一种没见过的躁动力量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在他身体中勾勾缠缠肆意乱窜,一副这辈子从没被管束过的样子。这什么东西?这真不会早逝吗? 迷惑 1 掏针,锁穴截脉,楚映稳稳渡入养心诀,护住经脉,引导化开狂躁的内力。这动作耗神费力,她的内力被吞得特别快。楚映渡了一会儿,额上见汗,脸色发白。 大致梳理了一下,她小心翼翼撤手,中断治疗。 蜷缩的少年睁开眼,他竟然醒着。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像竹子。他脸上依然残留着痛苦,神色却很平静,目光复杂地看她。 “能抚平精神暴动的灵能者,即使在库林族也是少有的,你知道吗?”楚映逐渐习惯听不懂,现在想怎么回就怎么回:“想治病的话,要给钱。” 兰布:“……” 诊金要不到也没关系,楚映纯粹是被刚刚那内力流失状况给惊到了。她垫脚四处望了望,发现大夫的诊所依然具有发光发亮的特色,就是距离拉远了十倍以上。 楚映呆了:“要跑好远啊。” 兰布撑起身子,坐起来。此刻他才有时间打量这个莫名冒出来帮了他一下的灵能者。个子小小的,绝没有十五岁,确实像初中生。脸庞线条优美自然,容貌相当好看。皮肤白皙,没有任何瑕疵,笑起来温柔高雅,让人想亲近,又不敢轻易冒犯。兰布沉声逼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这可不是无权无势的公民能养出来的气质。 “嗯?”楚映低头去看他,好奇她的判断:“为什么这么说?”兰布讨厌仰视看人,强撑着站起来:“因为我不瞎!” 这位病人的脾气太坏了。楚映收回目光,不想理他。但兰布不肯错过一个珍贵的灵能者。他上前一步,刚张开嘴,被一个目光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温和又带着冷意的目光。 兰布顿时一怵。 他僵了会儿,不甘地想:我只是不愿意得罪一个背景很大的神秘灵能者。 但嘴硬没什么意思,经历过家族政斗失败的落魄小公子尤其理解。 兰布后退了两步,腰弯成了九十度,再张嘴时就温和亲善得像个人拐子:“对不起,灵能者大人,是兰布冒失,不该与您玩笑。”他正色,满脸诚恳:“您的美丽高雅比恒星更耀眼,在人群中就像是明珠与尘土的区别,谁都无法质疑您的尊贵。”堆上一脸热情真诚的笑,矮下身子:“德尔家族第十一子,兰布,希望成为您的附庸,为您服务。金角盾作为一个蠢笨的挡板,还是很便利的。”楚映听不出来他做了一个多么大胆疯狂的行为,对于他的“投靠”惊讶且无感:“我不收清客……你要是没钱付诊金,可以欠着。”兰布急眼了,他无意识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金角盾,在防御类异能榜上,排第四!!” “异、能榜?”楚映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兰布涨红了脸,他绿色的眼睛黯得像雨天的湖泊:“如果大人愿意收下我,我可以,可以和您指定的女人结婚。”金角盾的防御确实不错,但防御类的科技用品繁多,它并不起眼。事实上金角盾能上榜,更多是因为这个能力容易被血脉传承。 人类的精神觉醒刚起步,完全随机,完全无规律,无法掌控。在这种情况下,有70%几率随着血脉传播的金角盾才格外引人注目。楚映盯着他看了会儿,看得兰布几乎僵成了石柱,才慢慢地、费解地问:“你认为我能给你什么?你甚至愿意为此奉我为主?” 兰布想说我没有认你当主人,但他将婚姻和子嗣都承诺出去了,和当奴隶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沉默,楚映也不逼问,她安静等待他的选择。 沉默了好一会儿,兰布抬头,平静地、决绝地重复了一遍:“是的,我要追随你,我愿认你为主。” 楚映也再问了一次:“你希望我助你得到什么呢?” 兰布闭了下眼:“我希望您,帮我给一个人看病,帮我救他。”他谨慎斟酌着字句:“试着去救就好了,并不需要主人保证救回来。” 那是深切思考后的决心。楚映摩挲了下笛子,偏头想:现在,轮到我做决定了。出门一趟,多带个人回去? 我不愿意逼良为贱。 那么我要拒绝他吗? 兰布坚定站着,他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清醒,精神高度集中。选择一个初中生当宗主天真可笑吗?可如果她是个灵能者呢?如果她是个灵能可以压下精神觉醒反噬的特殊灵能者呢?如果她是个在初中的年纪就能独立抚平精神暴动的灵能者呢?! 还有谁比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怪物天才更值得卖好吗?等她真的出名了,即使以前显赫的德尔家族的族长,都没有资格去请求做她的附属! 更何况,兰布不认为她背后无人。 他蜷了下手指,心中自嘲:其实也根本没有其他退路了。原本想用来偷猎无心兰的便携式传送阵都用在她身上了,根本再无路可走。楚映注意到他脸庞紧绷,手指蜷缩,心想:既已下定决心,实不必再让人心神难宁。她点头,先给出承诺:“救人一事某应下了。”再推掉不喜欢的投名:“清客西席则不必提,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也。”恩深似仇,楚映弯了弯眉眼:“少侠意欲相报,就请帮我留意一下故乡吧。” 兰布沉默。 他沉默了下,硬着头皮解释:“兰布、兰布读书不尽力,没能明白主人的意思。” 实际上是一句都没听懂。 楚映:“……” 她默了会儿,仿佛切换身份一样将自己的意思“想”了一遍,直白陈述:“我答应去救人,不要你认什么主。你要是想报恩,就帮我留意一下我的家乡。” 兰布:“!” 他顾不上语言差异背后的意义,急急地央求:“我可以!灵能者大人,我真的可以为您效死!!”少年扑通一声跪下了,膝行过来想抱她的腿却被倏然闪开,一时间声泪俱下:“求您,求您救救我!” 楚映被骇了一跳,又被他痛苦无助的样子震撼到,避开正面后迟疑地劝他:“你先起来,怎么能随意下跪呢。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武者而已,最多略懂医术……”兰布摇了摇头,坚决地往地上磕,邦邦作响:“兰布没有误会,求您,求您收下我!” 那响声吓得楚映简直魂都飞了。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火速将人“唰”地拔了起来,像拔一个萝卜:“乱磕什么头!你简直是要折我寿!”两张脸近在咫尺,楚映看着他青红的前额,绿色眼睛里满是湿漉漉的难过,叹气投降:“依你依你,真是歹命,居然还有强行卖身的。” 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额头,又是那仿佛清泉般纯净美丽的灵能。兰布盯着面前这张脸,清澈的黑色瞳孔有一点微微的蓝,就像是……就像是黑暗贫瘠的宇宙中藏着的,未被发现的希望之星。 1、趁着没人看,偷偷改设定。还是群像更好玩。 2、武功什么的全是瞎编。 3、*于思(yu sai):胡须的意思。 4、真不好说谁吃亏(。) 5、楚映讲话要多用成语,兰布讲话要尽量避免用任何成语。搞特色虽然很难很精神分裂,但也真好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夜路 第7章 诊所2 收下一个随从。 路程太远,楚映不打算再走路。她理了下衣襟,前冲一步托起兰布,像个弹力球一样咻地跃高高,身影轻飘飘的,一个点踏拔高56尺。 兰布:“?” 仿佛有青色墨色粉色的气流虚影缠绕着他,淡而模糊。他低头,他挑中的安全点已经变成个比头发尖还小的小小小小点。兰布拼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只嗓音颤巍巍的:“主人……我们,在干嘛?” 还是不够高,没有跃过高楼。楚映调整方向再次运力,凌空踏霄。同时,温柔体贴解释:“在回我住的地方。太远了,还是飞回去方便。”虽然没有带人一起飞的记忆,但是身体有经验,不会有问题的。她已经能感知到内力,像上次那样气力耗尽险些将自己摔死的傻事不可能再发生。 总结,是个安全可行的方法。 兰布险些哭出来。他僵成一块石头,看着自己被扔出去,又被接住,忽上忽下,还转圈。从没有肉身接近天空的孩子忍着哽咽,泣音依然非常明显:“您,有飞行执照吗?” 楚映:“?” 新知识来了,她努力学习,当然还在继续赶路:“一定要有飞行执照吗?”兰布紧紧闭上眼,失去了所有贵族少爷的体面:“神啊……我怎么知道……人,人一般是不会在天上飞的啊!在天上飞的都是飞车和机甲啊!!” 楚映沉思:飞车?难道是那个金属鱼梭?机甲又是什么?唐门的机关甲士? 那确实是能飞。唐门弟子的机关飞翼还能长得又酷又炫飞得又高又快特别省力气,简直是顶级的匠心智慧。一行师父要是愿意将白羽焰翼也改一改就好了,唉。 她遗憾:“我好像没有。” 兰布:“……” 他的两汪热泪再也包不住,可怜巴巴地滑落两腮:“那,那能下去吗?”又想起一个致命事件,越发心酸:“监控……完了……一定会引起监控注意的……” 楚映估算着气力,如一只迅疾的鹰一直往前冲,当然也不忘安慰小友:“不用担心,在下有刻意避开人群。” 兰布什么都想不动,只死死闭着眼,思维凌乱语速飞快,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如果我死了,或者我被抓走了,你就也当我死了吧。我早该想到的,他们选择流放我,不就是因为我最弱最没用吗?我不可能撑起德尔,我连飞行执照都没有,我还没有钱,就算走大运遇到了灵能者又如何,从青虹星到明多星要跳转七个大星系,我还没有钱,我还想抓无心兰,我连九夜的五级佣兵都打不过,妈妈,我好想你,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死了呜呜呜,主人求求你,如果有一天你去给弥维尔阁下治病,也提一句德尔好不好,就算失去了所有财产也没关系,我还是想回家。你的容貌气质很特别,弥维尔阁下说不定也能帮你找到家人,我没有家人了,妈妈,呜呜……” 楚映:“……” 尽管还没到气力不足的时候,但她依然默默地、默默地,在黑夜里悄无声息落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宽广的大路旁边是隆起的土丘,没有任何房子,也没有明亮的路灯。 她撤手,有的人脚一软扑通坐到了地上。 兰布:“?” 他摸了摸地面,感谢神主真的是土地,赶忙睁开眼擦擦眼泪四处瞅一圈。很暗,无人。他打开地图,定位发现和原来的位置直线距离拉开了26公里。 “???” 楚映等他缓了一会儿,才温声道:“抱歉,映不知阁下……”强行拐口:“不知道小公子没有飞过,有失……”再拐:“想得不周到。”舌头快打结了,速战速决:“那现在走回去吗?” 兰布的脑子混沌,智商暂时下线,无视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坐车,坐车回。”他踉跄着站起来,神经衰弱地问:“你家在哪儿?” “苏友药房。” 兰布机械输入目的地,召唤公车。楚映好奇地看他操作每一步,牢牢记住,寻思着自己也可以试试。公车来得很快,兰布机械地坐上车,瘫在车位上。楚映做到另一侧,与他拉开合适的距离,安静打量。 这车长得很像车,只是更长、更方正。车没有人驾驶,它在自行往前。车上空位二十有四,错落整齐,没有高低之别,这车一定不是“个人所有”的。 杨阿姨的车有四个位置,王叔叔他们的车是九个位置。一对比起来,那两个车的“所属感”就很浓。她刚刚瞥到了那个少年的动作,再回想一下嘉嘉的操控顺序,无师自通给自己下了“地图”。 点开,看线,看点,看字,看剪头,放大,缩小,移来移去。 楚映:哇哦~ 兰布瘫着,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他忽然惊醒,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顿时一跃而起! 满屋的药气。 楚映端坐在椅子上写字,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很稳。她手边摆了一摞书,还摊开着两本词典。阳光照在她和书身上,竟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兰布呆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生出无与伦比的羞愧自责,又踏踏实实地坚定了心。 “主人。”他回想着以前家中侍者的动作,心甘情愿地见礼。 楚映写完一整个字,顿笔,看向他微微笑:“不必拘礼。小友,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我叫楚映。”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像沾着露珠的芬芳花朵,像吹走炙热的舒适清风。 兰布顿了一下。他心想我应该“遵守规矩”还是“听从吩咐”呢?私心里,他一点都不希望离这位正在写字的女孩很远。 于是他干脆利落唤道:“映。” 同时出于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又一次强调:“我叫兰布,兰布·德尔。” 楚映点头,示意了下对面的早餐:“好的,兰布。”她继续低头去写字,兰布流离大半年,早已没什么讲究,抄起面包牛奶就啃:“你在练书法吗?” 他被崇敬糊了眼,满脑子都是赞叹:“华文是唯一一种公认的字画一体的语言,确实非常高贵优雅呢!除了你们东方民族以外,真的很少有人会这种语言。据说初入联盟时,其他人族飞速与别的智慧种族融合在了一起,只有你们东方民族固守了自己的种族文化,非常顽固,死守文明特色。书上说最初他们特别艰难特别辛苦,但是,他们最终成功将自己的历史与文明坚守了下来,并且让大联盟都承认了他们的文明。”兰布感叹:“这可太厉害了,能被大联盟承认的智慧文明种类可不多。” 楚映顿笔,握着笔的手轻轻发颤。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温和,一如往昔:“是啊,我也觉得先辈们非常伟大,我很,骄傲。”兰布吨吨吨喝光牛奶,愉快闲话:“人族的繁衍能力很强,与其他智慧种族共同生育时基本是显性性状。听说最开始就是靠着繁衍才站住的呢。” 楚映继续写字:这我才不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真的只会生小孩,人族的地位恐怕就和五畜类同了。兰布再拿一个面包啃,兴致不减:“而只要是智慧种族,就会被东方民族的厨艺给征服。他们真的很擅长做吃的!” 楚映脑中唰地闪过“灌汤包”“杂.碎面”“太后饼”“叫花鸡”“清蒸鲈鱼”“小炒肉”……还没闪完,又听见兰布在感叹,伴随着香奈咔嚓一声脆响:“谁敢想联盟现在31个大星系,有3个大星系是东方民族发展起来的,他们真的很强啊……” 这字写不下去了。 楚映挥手将书和字帖收起来,翻开笔记:“兰布,如果我想追寻历史,你有什么建议吗?”兰布把苹果咽下,有点懵:“什么历史,谁的历史?”楚映的声音漫不经心:“东方民族的。”兰布“噢”了一声,点开终端:“你去“大联盟”上搜蔚蓝星球,找“不死鸟的故乡”,那里的资料应该是最新最全的。对了,有一款游戏你说不定会喜欢,叫“专治不服一万年”。” 楚映:“。” 听上去不像什么正经东西啊。 兰布很喜欢这个游戏,三两下把苹果吃完开始翻图翻视频:“这个游戏可有趣了,每一周目都是不同的文化背景,衣服,食物,房屋,交通,音乐,文字,武器,等级,都不一样,特别有意思。真的难怪他们不舍得自己的文明,太厉害太有趣了。”楚映眼都不眨地死死盯着视频,盯了会儿,声音有些哑:“刚刚那个,那个很多人拿着长枪的那个……”兰布往回拨了拨,随口道:“噢,是十四周目的唐军,好像是两拨人在打仗吧。十四周目的评价很高呢,在这一周目可以体验到特尔帕级异能,哦不对,那叫武功。” …… “你醒啦,是陈商大夫救了你” …… “刘大海师傅是我的第一位师傅” …… “去吧,去吧,拜个好师门,习得好武艺,将来也能保护好百姓” …… …… “映?”兰布的声音变小,消失。他迷惑地看着紧紧盯着视频一语不发的女孩。她看起来……是不是在伤心? 楚映缓慢低下头,声音轻轻,转移话题:“兰布,你是哪个大星系的啊?” 兰布识趣地跟着转移话题,而提到自己的来处,他也心生悲意,顾不上别的了:“我……我是贝奈卡星系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眼睛酸涩:“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回去。” 楚映的心蓦地抖了一下。 兰布正在伤心,听见女孩轻柔又坚定地说:“有的。必定有的。” 我必定会找到我的出处。而你也必定能回到你的家乡。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狐死必首丘。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兰布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几乎想跪下来再磕两个头:“映!你真好!!”他满心激荡,直接对未来充满希望:“我们可以去异植森林打猎,攒到钱后,就可以买星航票了!”越想越快活:“弥维尔阁下常年招医师,只要我们接单,肯定能见到他!弥维尔阁下特别心善,他对每一个医师都有求必应!我们的请求非常简单,他一定会同意允许我再回到鹿塔星,也一定愿意帮你找故乡!” 楚映抬头望他,好奇地确认:“每一位医师?” 兰布肯定:“对!每一位医师!” 楚映:“。” 那这究竟是千金买马骨式的慷慨呢?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式的绸缪呢?总不能相信对方真是个天生的傻子型大善人吧? 楚映再次疑问:“他重病在身吗?” 兰布挠了挠脸,有些赧颜:“我不能肯定。我只是听说过弥维尔阁下生下来就有重疾,明明有塞西族顶级的天赋,却用不出来,所以向整个大联盟寻求帮助。”楚映思索片刻,觉得不大可信,但试一试也没什么大不了:“那我们去试一试吧。” “好啊!”兰布兴奋得直接蹦了起来。 他那充满希望的样子非常动人。楚映微微笑。 兰布脑袋发热,手舞足蹈会儿,开始翻资料:“我记得青虹星只有民航飞船,是没法跨星系的。青虹星……可以先去自然星,自然星……喔,居然有直飞苏帕尔星系的远航舰!!!”他兴奋地扑到了桌上,眼泪涌了出来:“映!苏帕尔旁边,就是,就是贝奈卡……” 一年之前的他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他连念起家乡的名字,都会流泪。楚映凝视着她,对他的喜悦悲伤感同身受,弯了弯眼睛:“那真好啊,祝贺你,兰布。” 悲莫悲兮生别离。 兰布匆匆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我来看看要多少钱……我钱都花差不多了……唔,从自然星直飞明多星需要1862万联邦币,我好像差得有点多啊。”他期盼地望着楚映:“映,你可以先借我点钱吗?” 楚映:“。” 她示意了下他的扁环:“你现在有多少?” 兰布老老实实亮出余额:“5951228币点。” 楚映:“……” 她点开扁环,调出余额,递过去:998点。 兰布:“………………” 他脸色忽青忽白,好一会儿,才咕咚咽下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们……我们先攒路费吧……”起码三千万的资金缺口,兰布表情茫然:“要抓两只无心兰吗?” 偷猎违法,无心兰是管控异植,一只的许可证就已经巨难,两只是做梦。楚映搜索资料,看着影像中巨大的兰花,猗猗之态,骨秀神芳。她目露欣赏,轻轻摇了摇头:“不妥。有别的法子吗?” 兰布羞愧:“对不起,我……”我只是个吃白饭的小公子。楚映笑着摇了摇头,宽慰他:“不必,不必如此。”她摩挲着笛子,饶有兴致地问:“佣兵可以赚钱是吗?” 1、阿映其实很敏锐小心。她问问题一惯是“你认为我能给你什么”、“一定要有飞行执照吗”,就,最多让人觉得她天真/狂妄而不是“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身份证是什么”。 2、180码=180公里/时=3公里/分,大轻功不能低于这个速度! 3、有一款游戏你说不定会喜欢,叫“剑侠情缘网络版叁”。 4、唐尧虞舜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如果以我们的朝代歌做不同周目不同风格的MMO游戏,哈哈哈哈我在做什么白日梦。 5、总结一下地图:阿映待的这个星球叫“青虹星”,属于“高角星系”,地理位置比较偏。高角星系最繁华的星球叫“自然星”。(高角星系和另外两个大星系都属于中文区)兰布的家乡在“鹿塔星”,属于“贝奈卡星系”。隔壁是“苏帕尔星系”,那个满宇宙找医生的病人在“明多星”,属于“苏帕尔星系”。【(冷漠脸.jpg)把星球当成县/市,把星系当成省,把宇宙当成中国,就非常好理解地图了。】 6、那为什么还要开那么大地图?当然想合理化异能,合理化背包,合理化外观,合理化剑三挂件特效武器道具!而且地方大才方便脑洞大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诊所2 第8章 异植森林1 失败总是丰富多彩。 先找到佣兵中心,工作人员:“禁止十五周岁以下儿童加入佣兵。” 楚映:“。” 兰布自告奋勇:“让我来!”他刚好过了15周岁哈哈哈。 工作人员:“单人不可接团队任务。” 兰布:“我要建立团队。” 工作人员:“佣兵成立队伍至少要5人。” 兰布:“。” 兰布与楚映沉默对视。 兰布:“那我接单人任务。” 单人任务亮出来,兰布直接去看报价:3币点,5币点,13币点,16币点,25币点,29币点…… 兰布:“……” 他不甘心地点了逆向报价! 捕捉七星级异兽:晓梦。报价:666万币点。 捕捉七星级异兽:飞虹。报价:567万币点。 …… 兰布面无表情地输入一个中间值。 跟随出海拍摄海吟。报价:43000币点。 修理2阶魔纹武器。报价:44700币点。 …… 他的表情木住了。 楚映看了想笑。她走到大屏幕前,现在,上面的字她基本都能认得了。滑动,分类,药物,疾病,点点点。 兰布低低地问她:“映,你有医师执业证吗?” 楚映思索了一下,关掉疾病栏:“没有。” 兰布有些不安。但他想,他的提醒其实很有道理。主人才12岁,即使她有灵能拿到了医师资格,也绝不可能有人敢给她发执业证的。 她才十、二、岁。 他的重重思虑,楚映什么感觉都没有。或许是心知身处异乡的原因,楚映对诸多“规矩”都抱持着尊重且无感的态度。治病救人需要什么证?行,她尊重。但她既不会去想怎么得到这个证,也不会因为没有证就自缚双手。 过客而已。 她点了十个寻药的任务。 兰布老老实实地把这十个任务接下来。一走出大厅,兰布就迫不及待地问:“映,你是怎么挑的?” 楚映轻笑:“随便选的啊。” 兰布:“。” 他急得声音都变大了:“随便选的??” 楚映看着他,依然是微微的笑意,看着就温雅可亲,神色却平静镇定:“兰布,不用担心。” 兰布倏然怔住。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好像看见她说:不用担心,我在。 我会担起责任,我会解决问题。 楚映点击扁环,招来公车。她上车,往后看了一眼。兰布低眉顺眼,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这次车上坐了十多个人,有人在说话,有的人在点扁环,有人在发呆。 楚映找了个位置坐下,兰布自觉坐到她旁边,隔了一个过道。他垂眸,自嘲又茫然地想:我是映的附属啊,她是我的主人。 如果不能给主人效劳,起码应该听话,而不是多嘴多舌一通问。 楚映目不斜视,同时观察车上所有人,看他们言行举止,看他们穿着打扮。上车时有好几个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总体而言,不存在狐疑警惕之类的危险含义。 形器不存,方寸海纳。 她微微笑,闭上眼小憩。 兰布不敢问目的地,安静等着,一直等到了终点站。他跟着楚映从镇西出来,满头雾水,然后听到一声清脆的响指。 踏踏蹄声。 兰布两眼发直,看着一匹鬃毛如雪四蹄纯黑、身上有着火焰般灰白花纹的高头大马踏踏跑过来。楚映抱着马头亲昵了会儿,翻身上马,潇洒从容,一看就熟稔极了。她向兰布伸出手,笑道:“来。” 兰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下一秒腾云驾雾,他轻飘飘落到了马上。楚映挽了下缰绳,双腿轻轻一动,骏马飞射出去:“冲。” 兰布:“??” 年过十五,耳朵越来越不好使了。 十秒后,他放弃一切顾虑,猛地抱住楚映的腰,闭眼低头缩在她身后。呼啸的风,刚猛得仿佛能把他脑壳吹歪。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快的速度,他抱住的人却仿佛喀喀林喀的巨岩,在飓风中也完全不动摇。 这就是他的主人,他付出一切换取庇护的主人。 兰布感觉到了轻松的心安。 楚映驭马疾奔,朝着幽暗森林直线冲刺。周边地图都在她脑子里,楚映跑了一刻,明显感觉到马速在下降。她爱惜自己的马力,从马上一跃而起,顺便抄起兰布。 踏云凌霄! 写意风流。 兰布咽下所有情绪,保持沉默。他瞥了眼地面,瞥了眼天空,瞥了眼随风飞舞的衣服。他很严肃地思考……同样是高速移动,骑马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疯狂的风力,被映带着飞在空中的时候,为什么不起狂风? 这是异能吧!? 可映不是灵能者吗?她为什么还有别的异能?难道有人能既是灵能者又是感能者吗?? 狂暴脑补。 楚映在幽暗森林边缘速降。兰布歪了歪身子,终于踩实地面。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他张望了一圈,小心翼翼地问:“映,我们直接走进去吗?” 楚映握住白玉笛,轻轻敲了敲掌心。这片森林应该是她记忆初始的地方,但很奇特,此时的它看起来冷森森的,全然不复记忆中明亮清爽的样子。她注视着森林,幽暗,葱茏,灌木茂盛得有她肩膀那么高。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想逼她后退。 “唔……等我下,我想一想。” 兰布懵懵地站着等。 三秒不到,他看到映打了个响指。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漫天的橘色大尾巴甩来甩去,就在他眼前,一只漂亮到惊艳的狐狸转过头,蹭了蹭坐在她背上的女孩:“阿映。” 楚映抱了抱狐狸的脖子,亲昵软和地笑:“天狐,麻烦你了。我想去森林里寻药。” 九尾天狐眸光流转,她的眼尾染着红橙,余光也仿佛勾心的诱惑,惊心动魄的幽媚:“阿映可不用跟我客气,我只认你。”她斜睨了下两眼发直的兰布,因为不屑而无视:“这小东西是你捡的吗?他可跟不上我,也绝不可以坐我背上。”楚映抚摸她顺滑的皮毛,非常轻柔,非常珍惜:“不是捡的,是遇到的友人。我不会让他坐你背上的。好天狐,你用尾巴卷着他好不好啊?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九尾天狐的尾巴不许旁人摸,但用来抽飞卷起猎物毫无压力。她笑了一声,嗓音令人心颤:“这可以。阿映,你要找什么药材,跟我说说。” 杂乱的草丛灌木对她毫无威胁,她窜入林中,回家一样从容。兰布被厚毛啪叽卷死,那仿佛蟒蛇绞杀的力道,浑身被缚,不能动弹分毫。他觉得自己像个游乐园的溜溜球,毫无规律地到处乱弹。头晕脑胀,还努力支起耳朵偷听她们讲话。 他要好奇炸了。 “是火梨果和它的树根。” “让我闻闻,闻闻我就知道大概去哪儿找了。” “好。” “唔,好辣的味道,得去石洞找找。” “好啊。” “不过阿映,我可不能帮你打架。这味道一闻就能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守着。” “这不要紧,我应当能敌。” “嘻嘻,阿映,要加油呀!” “嗯?” “嘻嘻,反正要加油!” “好~” 兰布很想继续听下去,但他被甩来甩去,实在扛不住,晕了。九尾天狐在森林中如履平地,不惧虫兽免疫毒物无视地形,跑了大半个时辰,愉快摇尾巴:“找到了,阿映。” 她把昏过去的兰布往地上一甩。 楚映跳下狐狸背,看着苍黄色的老树。它的枝条上挂着好些果子,看不出来熟没熟。长在热泉旁,泉水咕咚咕咚,有股刺鼻的味儿。九尾天狐甩着大尾巴:“阿映,这树是活的。” 楚映有些为难:“唉,我若摘它的果子掰它的树根,是不是伤天害理啊?”太为难了,迄今为止她遇到的最为难的事情就是药材成精了,成精了如何能下狠手伤害呢。 九根尾巴愉快甩来甩去,九尾天狐笑嘻嘻:“不会的好阿映,其他野兽吃果子嚼叶子,也不过是天道循环,与你有何不同?你需要它,又不是以杀戮取乐。”她怂恿:“去打一架,若是打不过,你可就要被它抓住埋作肥料了。” 死活不定的情况反而让楚映放开了。她笑着转了下笛子,内力在体内循环奔涌,速度渐快:“有理,倒是映傲慢自负了。”她往前走,脚步渐轻,草叶不伤:“老丈,楚映需求些您的果子,冒犯之处,望君雅量。”迫近到一定程度,树叶像豪猪的尖刺一样唰唰唰射来一大片。楚映一跃而起,眼中的景物一下子变慢数倍,她能清晰地看见哪片叶子在前哪片叶子在后,白玉般的笛子坚如金铁,嗒嗒嗒将堵住前路的叶子全部挥了开去。 手臂明确感知到了那冲力。若是划过身体,切开血肉恐怕毫无问题。 楚映握紧笛子,继续漫步向前。果然再接近一些,树枝便化身鞭子抽过来,同时有种甜辣的异香弥散开来。 树叶是偷袭的暗器,树枝是攻击的主力,还有毒香。身体中内力沸腾,雪凤冰王笛在手中如一尾油滑的鱼,旋转滑动撩切点戳,配合着动作引动内力离体攻击一气呵成。她切断了数条树枝,削断了两根支杆,树皮崩裂数处,溢出新鲜的汁液。 但老树好像因为没有痛觉非常凶悍,少了一半的“武器”还汹汹攻击过来。楚映“啧”了一声,她并不想真的损伤到这棵树的生命力,但显然,情势不由人。 左足为轴,旋转一圈侧步滑开抽过来的树枝,白玉笛在她指尖灵巧地翻飞了两个来回,握住,划出一道写意弧度,仿佛作画,实则正好撞开要抽到面上的树枝。身体柔软后仰,避过飞射的树叶,拈住脱手的白玉笛,从身前下拉至身侧,内力在奇经中池涌蓄力,挥削斜撩,骤然冲出。 玉碎兰摧风雪残! 尤不满足,身体屈膝跃起,穿过两道攻击间的破绽,流畅旋身,须臾间白玉笛横切而过,划出一道饱满写意的弧,内力在经络中热切涌动,她不假思索,笛身前滑,并指点出! 天地同归玉石尽。 老树陡然惊颤着胡乱摇摆起来,楚映足尖落地,横笛胸前,收势。她微微偏头,看着袭击的枝叶绵软下来。老树哆嗦了会儿,委顿了,像个从不会动的正常果树。楚映凝视着它,过了一会儿,靠近几步,没反应。于是才俯身捡果子。 一二三四五,满地乱窜。 她的动作突然僵住,怔在了原地。因为脑子里莫名冒出了一句话:一格能叠加的上限是20个,再捡就要占新格子了。 ……什么玩意? 格子……?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巨大的蝎尾突然冲她穿刺过去!若是避不开,那森然的尖刺完全能给她来个对穿。楚映几乎本能地后仰,足弓用力,间不容发间把自己弹开二十尺。 她抿紧唇,目光第一次冷了下来。 与死亡擦肩而过,冷汗渗了一身。楚映站起身,目光锁定身子藏在土里的东西。那巨大狰狞的甲壳外观,非常伤眼。 戾气横生。 她的脚下突然隐现模糊的绿叶抽枝般的景象,有新绿和莹光浮起。雪凤冰王笛上抛,被接住,唰地拉开后接一道凌厉的削戳。大虫子发出尖锐的希叫。然而楚映的动作却更快,手势几乎挥成了残影,戳、撩、抹、削、点、扫、劈……隔着距离,那动作仿佛是快笔描摹一副山水图。 九尾天狐眸光颤动,尾巴甩来甩去,看着这看似写意实则屠杀的一幕。 怪异的腥气散开,仿佛第三只眼的视野中,难看的大虫子变成了灰白色。楚映收手,低头看了一圈,玉笛肆意一劈挥,切断了一截裸露出来的树根预备交任务。 先前非常安静就像棵正常树的老树突然动了,它以完全不像棵树的狰狞姿态,泥土起伏翻卷,拔出了自己的树根! 楚映:“?” 站直身体,蓄势待发。 老树的晃动更猛烈更怪异,看上去就让人脊背发毛,心动神摇。楚映静气定心,看着它……拔出树根后,逃之夭夭! “???” 她又警惕了会儿,就一会儿,一棵树直接跑没影儿了!很迷茫,楚映低头捡树根,顺便把剩下的几个没坏的果子也收起来。 她走回九尾天狐身边,内心茫然失语:“树跑了,它还能活吗?” 九尾天狐摇着尾巴:“放心啦阿映,肯定能活。草木的生命力多可怕啊。你还需要什么药材吗?” 楚映准确记得那十个任务单上的每个字:“还需要枯骨草和五味草。” “让我闻闻。” “好。” “这味儿,嗯~我知道在哪儿了。阿映上来上来。”大尾巴一卷,卷起仍在昏迷中的兰布。换个方向跳跃前冲,嗖! “阿映找这些药材是要救人吗?” “不是,是交任务挣钱,有人想要这些药材。” “真没用,想要来森林里找一下不就行了。阿映阿映,你还要点别的吗?有好多香香的气味,我肯定能带你找到好东西。” “谢谢天狐。不过我没什么需要的,还是不叨扰他们了。” “不一定都是活的,死的也不要吗?” “死的?那要。” 天狐愉快啸叫一声,换方向,一会儿,大尾巴指着地上毫不起眼的一株绿草。 楚映跳下狐背,剥开杂草看了看,摸了摸拳卷的叶子,又嗅了嗅,有些迷茫:“像是黄精……像是,四年左右的黄精,但气味太盛了……”她看向狐狸,不确定地问:“天狐,我好像分不清它长了多久。” 九尾天狐愉快地甩着尾巴:“这株是熟的,特别好。你放心,可以摘。” 黄精生长到一定年限,根茎会自动老化腐烂,长出新芽。如果遇到了,没有错过的道理。楚映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铲子,她以非常老练的姿态完美铲出了药材。 再一眨眼,混乱繁杂的草丛中突然冒出好几处黄精,简直像是被浓墨描了一层轮廓。楚映眨了下眼:“好多黄精。” 这不对吧…… 九尾天狐尾巴一动,将她卷回放到背上:“别动,那些不好。”一息消失,速度飞快:“我闻得出来,只有指给你那个是好的,其它都不好。”她带着楚映跑了十几个位置,捡漏捡漏捡漏,最后停了下来,偏头示意:“呐。” 莹莹的花海。 楚映下意识去查了下资料,方才确认这花就是枯骨草开的花,不由地惊叹天地造化:“好美……枯骨草,竟这么美。”兰布迷迷糊糊醒来,眼前昏花,莹莹重影。他闭了闭艰涩的眼,再睁开,依然看到一片莹莹花海。 声音都裂了:“鬼影花!!!” 九尾天狐这才想起来尾巴上还卷着个人,直接甩地上,尾巴摇啊摇:“叫唤什么,普通毒草而已。” 兰布连滚带爬地跳起来,抖着手去摸防毒面罩:“映快过来!!那么大一片鬼影花!!!”楚映余光看见他扣上一个面罩,轻笑,指间白玉笛灵巧旋转着,飘然悬空,随着翻花般的手势潇洒一提一收,宛如揽清风入怀:“气从太阳出,注手阳明。” 清风垂露。 些微的不适消失得无影无踪,楚映拈着笛子,白玉笛在她指间轻快地打了个旋儿,横撩而起,内力如泼墨随着点削的动作向前冲出。那动作自然又恣意,莹莹的花海骤然漫天荡起花叶碎屑,轻柔的甜香也倏然甜腻。 感觉有些头晕,楚映再次引动清风垂露,马上清醒。 兰布戴着面罩也未能幸免,眼神空茫,麻木地往花海走。 楚映一边飞快收集草茎草叶,一边抬手给他一发清风垂露:“这也是致幻类毒草?” 九尾天狐摇了摇头:“我没感觉,不知道。不过这种毒草,应该是吃肉长大的。”枯骨枯骨,名字一听就能猜到。楚映皱着眉,思考,有些抗拒地问:“要收集些整株吗?” 兰布脑子混沌,瘫在地上,神志不清:“整株鬼影花,会被安检拦下来的。” 异植的监管非常严格的。 楚映愉快放弃。 九尾天狐轻盈地走到她身边,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阿映,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啦。”尾巴如狼牙棒,乓铛砸开一大片草木,吓得兰布都翻身跳了起来。九尾天狐指向前方一处黑白相间的低矮灌木:“你要的最后一种药材,就在那儿。” 楚映抱住她的脖子,有些不舍,又洒脱一笑:“好~谢谢你,天狐。” 狐狸的身影淡去,如化在空气里。 兰布瞪着眼睛。他脸上还扣着面罩,于是表情看起来就蠢蠢的:“映!!!” 世界观大崩溃,简直是在惨叫:“映你究竟是谁啊!!!” 楚映先去灌木旁,拨开枝叶,对照记忆采集五味草:“我也不知道啊。” 她是真不知道。 兰布干脆利落躺回地上,两眼一闭,神色安详得像逝了:“九尾狐,主仆契约,是灵能者又是感能者,会飞……算了我操心什么,我赚了,就算是金毕族都不配给主人当附属,您就是宇宙的中心,大联盟下一任领主……” 楚映对着影像收好药材,走过来拿笛子戳戳他:“三个任务收集齐了,我们去渊井森林吧。”兰布想死,脑子疼,肚子饿,心肝胆俱颤,渴望镇定剂:“映……你不累吗?” “不累。” 那声音都是轻柔温雅的,简直和离开佣兵中心时没区别。 兰布心如死灰:“怎么去啊?” 楚映抬头看了眼天空,林叶遮蔽,完全看不见。但没关系,无边无垠无拘无束的天空就在上方。她拉起兰布:“飞过去。” 1、今天不想讲小剧场,只想爽一下剑三。 2、翻译一下战斗场景。 和老树第一波架:判官笔法、判官笔法、判官笔法、商阳指、判官笔法、判官笔法、判官笔法、判官笔法…… 对老树动真格:兰摧玉折,玉石俱焚。 躲大虫子的偷袭:太阴指! 和大虫子打架:乱洒水月阳明商阳玉石钟林商阳玉石钟林快雪快雪临源商阳玉石! 驱散枯骨草的毒香:清风垂露。 收集枯骨草:快雪时晴,快雪时晴。 (啧,大虫子真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异植森林1 第9章 异植森林2 兰布拒绝丧心病狂地赶工。 他掏出终端上的时间,掷地有声:“映!从早上我清醒,到决定去接佣兵任务,到现在,你已经忙了快7个小时了!你必须要休息!”楚映眨眨眼睛,决定做个善于纳谏的好主人:“行,那休息一会儿?” 只是休息会儿? 兰布震撼无奈佩服沮丧,心里跟打翻了一栏调料一样滋味万千。楚映削出一片空地,掏出一个捆着两行布卷的木架,两三秒没到,支起一个篷子。 兰布:“?” 我眼花了吗? 楚映走进篷子,提起茶壶倒了杯冷茶,往兰布那边推了推,倚在靠枕上,微微笑:“请用。” 玫红的花洒落在白藩上,粗粝的紫色绳索绷紧,紫白色的靠枕两端扎着粉色流苏,露着一截仿佛牛角又仿佛飞翼的花纹。墨发芙容的女孩屈腿倚在其间,优雅又…… 又什么呢? 温柔,强大,自由。兰布恍惚地想:她像个艾提,那位传说中的母神。 楚映看他眼神放空,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怀疑自己又没管好语言系统:“兰布,来坐,喝茶。”她又掏出几个干荷叶包摆在白色小圆桌上:“煎豆腐,叫花鸡,炸鱼干,烤胡饼,还有路菜。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她拈着茶盏,呷了一口冷茶。 兰布闷不吭声走进篷子。在地毯上踩了脚印让他有些别扭,但映没有脱鞋,他也不好意思脱。兰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冰冰凉凉的水有股怡然的香气,舌尖发苦,咽下去后,嘴里又有种莫名的回甘。 是茶,可能还是很名贵的茶。 兰布眼神飘了一飘:我真的配得上主人对我这么好吗? 他没动任何荷叶包,默默拿出营养剂。楚映无意干涉别人吃什么,拈着茶盏把玩,欣赏着幽暗丛林的风景。兰布吃完两管营养剂,收手。楚映跟着品完最后一点茶水,浅笑:“你要……睡一会儿吗?” 兰布已经调整好心态,严肃地摇摇头:“我不累,我休息好了。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楚映毫无倦意:“不用。” 兰布跟在她后面走出篷子,盯紧。但紧盯也没用。同样的两三秒,一眨眼的功夫,篷子“嗖”地收缩成一个木架子,然后消失不见。兰布瞪大眼,好一会儿才安慰自己:大概是新科技,一个可伸缩的帐篷而已。 不要大惊小怪,不要大惊小怪。 楚映往四周望了望,后退几步估算距离,再调了调方向。内力涌动,那平和无声的细流随着意志渐渐激昂。楚映前冲几步接住兰布,纵身一跃而起! 兰布抬起头。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回了,他仔细观察着周围可见的一切。映的双手托着他,像抹去了他的重力,看起来毫无负担。映带着他旋转,很优美,却惊险又绝妙地从枝桠缝隙间穿过去,保证他们谁都不会被树枝刮到。映的周身变换着浮起模糊的碎绿莹光墨点粉色,时隐时现,看不真切,但一定存在。 鸟的严厉叫声中,他们冲出了阴云般的树冠。艳阳的光扑了一脸,兰布下意识闭上眼,脸迎向日光。 “好亮。” 楚映没回他。带着人一起飞,内力消耗的速度比一个人快很多。她提前确认了方向,但这俯视的视野中森林太大太广,简直一望无际。一口气飞出去大概是不可能的,那么途中要估量位置停下打坐。 嗯?打坐? 镇定温和的表情渐渐变成面瘫,楚映冷漠地想:哦,原来我会打坐。 脑子非常自觉地跳出来一句话:江湖上基本的调息之术。 要死了,那她是不是漏了很多天的勤修不辍??? 兰布试探着睁开眼,一转眼,被她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他马上联想到最坏的可能,脸都白了:“映……你是不是,精神反噬?” 完蛋啦!!他身上只有最后一针缓释剂,还是最普通的初级缓释剂!楚映瞥见他脸色发白,抛开“每日任务没做”的烦躁,平静安抚:“不是,兰布不用担心。” 觉得小友好像还有点犹疑,体贴给出正确答案:“只是发现气力值不够我们飞出去。” 兰布:“!!!!!” 他的眼睛下意识往下瞄了瞄,立马被那高度给震慑到了,第一次飞上天时的恐惧卷土重来,兰布控制不住地浑身哆嗦:“映……” 眼泪滑落,嗓子也哑了:“你别管我……自己跑……” 楚映着实愣住了。 她一个大回旋,脚下仿佛漾开黑白色纹路,拉着兰布和他面对面,关切又困惑:“是不是我让你误会了什么?兰布,虽然我们确实没办法一口气飞出去,但可以中途休息一下,再飞的。”兰布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茫然:“可是,映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楚映皱眉思索,好一会儿,才道:“飞得有点累。” 委实寻不出更好的借口。 她不敢让兰布再问,直接开启新话题:“兰布在担心精神反噬吗?”兰布被这跳跃的话题弄愣了愣,本能回应:“我没有缓释剂了,确实有点担心。”他一边应答一边反应过来,瞄了楚映一眼。心想映不想说就算了,不能逼到她。 楚映继续问,语气平和得像散步闲聊:“很贵吗?还是你现在很难买?”兰布揉了下衣服,有些难为情:“高级的买不到,特级的更买不起。我现在只能买得起中级的。”提到这个,简直满腹牢骚,兰布忍不住抱怨:“缓释剂其实很好配,成分配比被研究过千万次,也早就公开了。初级缓释剂就可以压住异能反噬。但它只能压住反噬,需要立刻停手修整,跟废了没两样,要用到缓释剂的时候哪有空撤手啊!高级缓释剂就能同步修复身体,比如我,高级缓释剂能让我再多用十五次左右金角盾,和救人一命没什么两样。可是它需要黑卡才能买到,唉,我的家族是有黑卡权限的,但现在什么都没了……没有权限,我捧着钱都没人卖给我。” 楚映皱眉:“原来,竟还需要权限的么?”兰布狗狗祟祟瞄她,又飞快收回视线,再次揣测映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居然连黑卡权限都没听过。大概高级缓释剂对她来说就和一杯水一样寻常易得吧。他有些酸涩嫉恨,又有些好奇崇敬:“映,你是不是一般都用兹塔母?” “那是什么?”从来没听过,什么番邦鸟语。 兰布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听说是第一代缓释剂的别称,也用来称呼最好的缓释剂,不过我也可能记错了。哦对了,翻译成你们语言的话,大概是黄金、星星之类的意思吧。” 楚映的语气毫无波澜:“我不记得了呢。” 失忆原来还能这么方便。 兰布更相信她是不愿意承认,识趣地转移话题,从缓释剂的发明谈到宇宙大联盟,又谈到普迪克族,他们专注于研究智慧生命的生命循环,是非常优秀非常出名非常有钱的智慧种族…… 滔滔不绝。 楚映趁机专注往前飞,飞到四肢灌铅一样疲惫,才小心翼翼找个山头停下。 突然踩到地面的兰布:“?” 楚映盘膝坐好,打坐调息。她的疲色很鲜明,兰布怕扰了她,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先将周围一圈匆匆打扫一遍,赶走虫蚁。然后瞥了眼时间,咋舌地发现映带着他飞了将近一个小时。异植森林上空据说是禁飞区域,机甲和飞船都会被疯狂攻击,没想到利用异能的生命体反而不会被攻击。 这算是人族喜欢说的那句人与自然共生吗? 太无聊,兰布的目光又回转到楚映身上,看着她的脸,她的眉毛,她的眼睫,她的鼻子,她的嘴。这是一张美丽的脸,神的杰作。如果她睁开眼,伸出套着丝套的手,跟他说兰布先生……兰布猝然转开脸。 他忍了忍,匆匆起身。 楚映沉浸在打坐的快乐中,兴致勃勃地感受着内力在体内循环。平时感觉内力像一股美丽的温流,优缓,从容。现在又觉得它像是一缕活泼的云气,快乐往前冲,哪扇门都要推一推哪个角落都要去看一看。太有趣,像个孩子一样,各处探险一番,然后乖乖走回大路,聚合,流转。 不知道看它看了多久,精神完足,楚映睁开眼。 繁星漫天。 兰布面前亮着蓝色的光,他正拿着扁环看着什么,离她五尺左右。 一个非常守矩的位置。 “兰布,劳你久候了。” 兰布惊讶地转头,看到女孩站起来,对他微微笑,一下子激动得眼睛都红了。他简直想扑上去抱住她,又硬生生忍住,咧出灿烂的笑脸:“映!!” 这八个多小时,一开始他还能平静等着,后面开始疑虑,开始紧张,开始惴惴不安到心脏狂跳要爆炸。映一直坐在那儿,不动不摇,像一尊雕塑。兰布既不敢碰她,又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映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能怎么办呢…… 楚映笑着拈住白玉笛,左前一步屈膝弓身折腕拈指轻扬,白玉笛浮于指尖旋转后前摇潇洒收势,仿若搅动了什么挥洒出去:“营气之道,内谷为宝。” 清心静气。 兰布像是被清泉从头到尾濯洗了番,所有的焦躁难安不翼而飞,整个人“啪叽”平静镇定了下来。楚映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护卫我。很久了吧,你饿了吗?” 兰布摇摇头,眼泪已经憋了回去,笑容自信沉稳:“不饿,我空间里有充足的营养剂,映你呢?你饿不饿?” 不饿,但养生很重要,应该吃点东西:“还好。我一会儿吃。” 她打了个响指。 兰布瞪大眼睛。但九尾狐没出现,出现的是个猫猫头大气球,很高,很大。楚映蹙了下眉,自言自语:“不知道能飞多久,算了,先试试。” 她跳进吊篮,对目瞪口呆的兰布微微笑:“请进,坐这个你就可以睡会儿了。”兰布爬进吊篮,表情有些麻木:“这个东西,我只在插画中见过……” 要不是异植森林的特殊性,谁不用机甲飞啊。没有机甲飞车总能买得起吧,这么古老的……工具…… 但这古老的东西晃晃悠悠,特别清闲,特别自在。兰布被晃得太舒适,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晨光熹微,他迷迷糊糊醒来,眼睛没睁开就喊人:“映……” 楚映翻着书:“在。” 得到回应的人居然又迷迷糊糊睡去了。楚映失笑。 有了齐云狸,连停下打坐都不用了。第三天傍晚他们横穿过幽暗森林,不入城,马术轻功配合大轻功狂奔。兰布赶路赶得人都要死了,灰头土脸:“映,为什么要那么急啊?” 他是很想很想回家没错,但有必要这么赶吗?太怪了吧。楚映:“昂?我只是觉得非常有趣!”这片土地好大啊,超乎她想象的大,肆意急行给她带来了疯狂的天地任我行无拘无束的畅快!兰布一脑子浆糊,懵懵地想原来映很喜欢抓紧时间完全任务啊,真是个厉害的人。 他想穿越回去把接下十个任务的自己打死! 终于到了渊井森林附近,兰布虎目含泪。楚映翻着扁环中的资料,也有些风尘仆仆,但看起来依然端庄体面:“兰布,你是不是没做过佣兵任务啊?” 耗时,费力,艰难困苦,才是对的吧?这位小友一看就没吃过苦。 兰布虚弱得对一切都失去了畏惧:“跟着家族去狩猎,算吗?” 有飞船坐,有饭吃,有床睡,有各项娱乐,只会偶尔觉得乏味。而不是吃一肚子风,找野地解决卫生,续命靠营养剂,映从头到尾不是在飞在骑马就是在看书! 他想尖叫! “不用担心,剩下七种药材都在渊井森林。”看他这样,楚映也犯难了:“要不,兰布,你在野风城等我好不好?” 兰布瞬间支棱起来,疯狂拒绝:“不行!!绝对不行!映,我可以的,你不要抛下我!”楚映眨眨眼,迷茫地同意:“好,好的。我只是提个建议。” 她抬脚往森林里走。 兰布紧紧跟上去,左看右看,非常警惕。五分钟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兰布逐渐关不上嘴:“映,你不、不请那个九尾狐来吗?”这样的地方很难走,楚映拨开枝叶,细心穿过灌木缝隙:“我要去拜访山君,不能带天狐呀。” “山君?”兰布一脸懵。 这个没法解释,楚映袖袍挥动,把一条尾巴露出来的小蛇轻柔地掀开。兰布无知无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解答,自动切换新话题:“映,为什么两次进森林,我都没看到其他人啊?”一般来说,不应该有很多佣兵和生意人聚在入口处热热闹闹的吗? 楚映:“可能是我没去找官道吧。” “hhh原来是没走官方入口啊。”兰布以为她顺势开了个玩笑,看着她俯身,指尖抚过一棵蔫巴巴的小草,好奇地问:“映你在干嘛呢?” “唔……验证猜测?” 虽然有问必答,但是兰布依然无法理解映的意思。他有些沉默,又扬起笑脸,刚想说话,眼睛一震:“小心——!”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突然顺着透明丝线吊下来,毛绒绒黑黝黝的腿几乎下一秒就会碰到楚映头顶的绒花。那一幕非常瘆人,兰布想都不想地狠狠一捏手指,金角盾骤然形成,蜘蛛爪僵硬地划过空气,像被什么透明玻璃给挡住了。 同一时间,有一滴氤氤绿意垂落到小草上。小草软乎乎地挺了挺身子,看起来没那么可怜了。 楚映直起身,兰布扑到她身边。大蜘蛛顺着丝线往上已经爬不见了。他强行忍着想将女孩搂进怀里护住的冲动:“映!有……有大蜘蛛!” 楚映没在意,拉住他的手,养心诀内力涌入,安抚引导躁动起来的奇异能量:“好的,谢谢你兰布,我会小心。” 兰布愣愣地看着她。 他体内的异种能量没有造反,楚映撤回手,继续往前走:“不用担心,森林里有大蜘蛛很正常。”突然顿步,前方有两棵藤蔓互相往对方那边抽着树藤,一部分枝叶死死缠在一起,形似两拨人在拳打脚踢互相扯头发。楚映闭上嘴,不得不承认她也有点被惊到,拐个弯:“咳,两棵树打架也正常。” 兰布先是震惊,然后想笑,偷偷弯起嘴角。楚映当作没看见,细致寻找第二处山君的印记。她很快就遇到了,有个老鼠对她发出了细微的吱吱声。 它毛色中好几处点点斑白,像某种病变。黑豆豆的眼睛看着人,让人幻觉它像是要流泪。兰布压低声音,充满怜惜地看着一只普普通通的灰老鼠:“它是不是饿了啊?它像是要哭了。” “他难受。”楚映的声音也很轻,不知从何时起,她手中多了一个流光溢彩的东西。长得像一支放大的笔,却闪着明显的金属光泽。笔尖银白卷着深蓝,其后是一个圆环,被笔身一分为二。两半圆中各是一日一月,对称呼应,竟好像一边冒着日晕一边闪着月光。兰布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只瞥见笔的终端从圆柱递减成了圆锥,缠着的金色装饰,像水波中卷过的鱼尾巴。 它突然飞了出去。 兰布一惊。 不,不是飞了出去,它随着映的手掌在动,又像是映并指引动了它。映的动作很快,兰布几乎看不清她的任何一个细节,只大概记得最后她托着那支精美的笔,脚下恍若一滴翠绿的汁液落入水中,清新又自然地漾开了水波。 但脚下是地面,哪儿来的水波呢。 只可能是灵能充裕到一定限度后的显化。 楚映判定小鼠身上缠绕的灰翳散开,轻轻点了点他的头:“好了,愿你能好好活下去。” 兰布沉默了会儿,轻声问:“映,山君是一只老鼠吗?” 楚映微微笑:“不,不是。兰布,你是不是没听过渊井森林的传说啊?”兰布摇头。楚映往上望了望,嘴角含笑,声音轻轻的:“听说,这座森林是活的。” 兰布:“……” 他惊出了一身白毛汗,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虽然异植森林危险重重植物会跑会叫会吃人已经是常识了,但什么叫“森林是活的”啊! 楚映早接受成精这回事了。她继续往前走,遇到一窝虫子,一堆鸟,一群山獐野狐兔子长条。兰布跟着她后面,看她时不时变动方向,老老实实什么都不问,当自己是个哑巴。 在森林里跋涉了一个多时辰,楚映才发现第三个气息不同的家伙。那是一只毛发稀疏的老猴子,它比一般的猴子多长出两条手臂。 楚映皱了下眉,兰布则浑身平静了下来:“六臂猴?它也是“山君”吗?” 原以为多长两条手臂是病症的楚映:“……” 她为自己低估了精怪感到汗颜,幽幽回应:“或许是吧。” 精美的笔直接转出了残影,垂落的两条挂链更是几乎飞起来。兰布没来得及细看她动作,老猴子嗷嗷叫唤起来,乱蹦乱跳的,吸引走了他全部注意力。他惊异地盯着猴子,没一会儿,好像有几道银光一闪。 楚映收回银针,对着只猴子缓声道:“万花弟子楚映,求见山君。” 感觉身上的刺儿没了,疲惫疼痛也没了,老猴子呲溜一下跑了,连猴影都抓不住。 楚映:“……” 兰布屏息,忍住笑,不敢说话。但楚映比他想的更沉住气。森林这——么——大——,除非她用暴虐手段烧了林子或者杀戮一大片,否则哪儿那么容易惊动山君。 山君诶,活的山君诶! 一定要见到。 一场长得超乎兰布想象的寻找出现了。最开始他还能维持智慧生命的体面跟在映后面,两天后,他只能含泪接受自己坐在一只猪背上跟着映在森林里乱窜。到后来,兰布已经能快乐地爬上猪背睡觉,跟楚映讨肉排喂猪,抱着猪脖子说“寒天我真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寒天獠牙:啧,就知道俺老猪聪明绝顶魅力无限~ 一人一猪贴贴,寒天正得意,忽生一种莫名的寒意。同时,楚映收起书,拿着白玉笛站了起来:“恭迎山君。” 兰布还在发愣,二十多日的野人生活已经把他打造出了充满自然气息的风格。他看着紧绷起来的大野猪,缓缓把头转过去。 一个超级伟美的,大老虎! 他不知道他的主人比他更震撼和赞叹!虎本就有百兽之王的称呼。楚映眼睛都亮了,心想传说不欺我,老虎果然容易成为山君啊! 大老虎从树上爬下来,庞大的体型擦着树枝而下,竟然无声无息。兰布看了也紧张起来。他瞥着那肥厚的脚掌,觉得一脚把他蹬吐血毫无问题。 大老虎根本不屑理会旁边的大肉和小菜叶,对着楚映一声巨吼。很奇妙的,楚映听懂了大老虎的意思,他在问她想要什么? 楚映依次放出七种药材的影像和气味:“打扰山君,映想要这七种植物的果实、汁液、根须。”大老虎跟着挨个嗅了嗅,吼了一声,意思是许可了。 楚映干脆利落敛衽行礼:“多谢山君!” 兰布一脸懵。 大老虎拍了拍地面,又吼了一声,问她还要什么。楚映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大老虎上前两步,巨大的头颅伸过来,有楚映半截身子那么高。 他结结实实舔了楚映一口。 兰布:“。” 楚映有些想笑,也有些手痒,想撸大猫。但皮毛之于动物就像是美人的脸,未经许可还是别乱摸的好。口水一股腥气,楚映眯着眼,轻轻笑:“映略懂医术,山君可需要映为您调理一下身体?”大老虎又舔了她一口,退后两步,三两下隐没在了丛林里。 兰布:“……” 他忍不住大声问:“映,你做了什么啊!” 楚映掏出帕子擦脸,再干脆取出一瓶清水,打湿帕子洗脸擦衣服:“渊井森林里药材报价大致平均高出三成。我查了一下历史,一百多年前吧,有个计划是在渊井森林旁边布置发射塔,勘测好的位置被游金藤毁了三次。”帕子捂着脸,声音便有些模糊:“中途好像还试过烧毁森林,往森林里投掷化工物什么的,想保下勘测点。然后人都死了。” 兰布悚然。 楚映洗好帕子,收起来,面容平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来渊井森林的人都很信这座森林有意志,不会做太过火的举动。” 兰布已经忘了自己先前在问什么,无言地与寒天獠牙对视。 寒天獠牙:看俺老猪干嘛,俺只是比其他猪聪明一点点壮一点点,俺又不能帮你干活。 兰布期期艾艾:“那,那任务还做吗?” 楚映点头:“做啊,肯定做。”她笑了一下,有些神秘和期待:“等几天试试。” 兰布茫然,又看了一眼寒天獠牙。 寒天獠牙:看俺老猪干嘛!俺又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映继续去看书,兰布不知道该干什么,继续爬猪背上躺着发呆。他呆了会儿,去翻渊井森林的历史和传说。 原来映挑任务时还注意到了价格差异,原来映做任务时还查看了地点历史。 就算没有映的天赋和背景,但映的优秀行为也可以学! 第二天,有只猞猁咬着一个袋子奔过来,往地上一甩,撞楚映怀里撒娇地蹭了又蹭。 兰布拎起来:“是树藤,嗯……这是编织手法吗?好乱。哦槽,这是什么,这味道怎么这么像朝阳树的根须啊!?” 下午,一条蟒蛇卷着一团什么游到楚映面前,嘶嘶吐气。 兰布:“啊啊啊啊啊啊好大一条红蟒!” 楚映:“你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吗?劳你辛苦一趟了。” 蟒蛇缓慢游了游,最后贴着楚映的裙角,缓慢吐了几下舌头。 楚映:“谢谢你送来的沏颜草,我很喜欢。” 兰布蹿到猪背上崩溃:“映!!!你怎么连蟒蛇都不怕啊!?” 楚映:“提着礼物上门的蛇蛇有什么好怕的。” 兰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三天之内,楚映收集齐了需要的药材,还得到了一堆赠品。她对着密林深处庄重一礼:“多谢山君!多谢各位朋友。” 兰布浑身僵硬,忍住不适,模仿楚映的动作不伦不类地行礼:“谢谢山君!谢谢各位猞猁红蟒大角鹿猴子豹子小麂黑熊朋友!” 1、资料查得南瓜花生都是唐后传入中国的(而且唐朝以炙烤为主,好像还没有炒菜的习惯),但剑网三有,我们就当阿映那个大唐有(擦汗),删了怪没意思的。 2、阿映第一次大轻功把自己摔断腿(……)是因为她没用“内力”,或者说她只用了剑三自带的2700点气力值。武侠小说中的轻功肯定是内力支撑的,如果不是就当本文私设是,反正不能飞一分钟就没油! 3、内力:劳资到处蹿是在检查你为什么浑身疲惫有没有受伤啊大傻春主人! 4、打架的时候是不会念招式名念任何东西的,但治疗的时候会。想象一下你和同桌都知道彼此有武功有大规模杀伤性能力,你突然摇你的武器对方会怎样,肯定会紧张,搞不好直接把减伤都捏手里了,所以咱们治疗时还是做个说明(金毛微笑.jpg) 5、楚映:“为什么这么赶?因为我工作没做完但是不能再拖更了(松鼠尖叫)” 6、一些算起来就会有点窒息的数据:当前,500公里开车要5-12小时,500公里相当于南京到上海,高铁1.5小时。放大一点,横穿中国直线跨度在5200公里-5500公里,飞机7个小时,高铁22小时,汽车55小时。按阿映大轻功在180码来算,加上打坐休息处理吃喝拉撒,她第三天晚上(相当于跑了2天)才走出幽暗森林代表……这个森林可以预设有大半个中国那么大……然后,中国面积是960万,全球陆地面积是1.49亿,马马虎虎认为中国占1/15,所以,这颗星球是当之无愧的异植星球……(算完已倒地) 7、驾驶齐云狸是不会随着地面起伏而降低自身高度的,就是说,从山顶开始飞就会一直维持那个高度。但是如果去很高的地方飞,比如唐家堡插茱萸的位置,会有惊喜。 8、正文直白写出金手指会很没意思(很假),所以这里翻译一下阿映本篇的金手指:奇遇提示。阿映翻价格时就意识到渊井森林有所不同,直接查了资料。按“古人”的理解就是山成精了,孕育出了山神或山君和人类干架了。“奇遇提示”导致她会精准识别出这棵草,觉得这颗草很特别,它的气息非常醇又非常弱,像是山灵被“占统治阶级的智慧种族”攻击摧毁过遗留后遗症了样子(……),于是阿映就会救草,灰老鼠、老猴子等等同样如此。积攒了足够数量后,阿映就会触发“山君奇遇”,大老虎就会来康康是哪个亲爱的朋友路过本地了。哦亲爱的朋友原来是需要一些本地特产,还就那么九九九九九九牛一毛,真是太客气了,舔一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异植森林2 第10章 民用飞船 十个任务提交完,获得306 500万。 兰布心如死灰:“306万?3000÷300=10,这样的经历还得再重复九次!头好晕,钱好难赚,我要死了……” 楚映正在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再数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她感觉到了巨大的荒谬:“三百零六万?这就是三百零六万?三百零六万居然来得这么简单???” 工作人员:“。” 你们两个傻子要不要看看彼此在说什么!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要扣税的,两位优秀的勇士,到底拿不拿钱了?让我算税!” “呃……” 好的,算税。 最后划入账690.7万。 兰布颓丧:“挣钱好难啊……” 楚映拧眉:“差异这么大……” 两人对视一眼。 兰布有些磕巴:“映……一株,鹅颈草,最瘦巴的,也要,一亿多……”他面对着楚映的目光,觉得那平静的目光里有某种沉重而凛冽的东西,渐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雪牙果……一颗,5万币点,一盘水果……就是,80万……” 他再说不出话来。他觉得映的目光像什么冷酷锐利的武器,像要把他削成一块块肉片来喂宠物。可为什么,他没说什么啊? 难道映是觉得自己在贬低她挣钱的能力?不不不这可误会大了! 但在这锋芒毕露的注视中,他愣是不敢解释一句。 楚映收回目光,握着笛子在大厅中转悠起来。人来人往,不多时,她便找到了想要的地方。兰布低眉顺眼跟在她身后,偷偷瞥她。 她走进鉴定室,里面有四五拨人在排队,楚映站到最后。 检测的速度很快。 “您好,我有一些药材,想鉴定一下价值。”楚映模仿刚刚看到的动作,手往盘子上一搁,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突兀出现在了盘子里。陈林正低着头飞快写字,左手转了下镜头:“来扫一下。” 不知道要扫什么,但没关系,可以模仿别人。楚映直接解下扁环递过去。 陈林习惯了,接过来扫一下个人身份,重开一页工作簿:“嗯……才十二岁?你不是佣兵啊。这些东西哪儿来的?”兰布往前一步,亮出自己的任务记录:“我们刚从渊井森林回来。” 陈林抬头瞥了一眼任务记录,又瞥了他一眼。 干活要紧,八卦以后说。她戴好设备,分门别类开始取样检测。青虹星的异植检测能力在大联盟也是首屈一指的,陈林很快取回报告,按上面的勾画分别标上星级和估价:“呐。” 楚映手中多了23张纸。 兰布探头去看:“浮泉草,六级异植,稀有度三星,可治疗成瘾性神经创……映?”楚映飞快地把二十三张纸都扫了一遍,直接塞他手里,对着陈林请教:“我想直接寄售这些异植,请问我要怎么做?” 陈林:“嗯?” 她的主职是鉴定,但众所周知,销售的流水才是大头收入,她确实有建议客户做交易的“隐性任务”。陈林扬眉,首先强调:“可以,但手续费5%噢,税前的。” 两个未成年脸色平静,毫无反应。陈林摸了下隐隐作痛的良心,再次强调:“收手续费的,你们要不要问问家长?” 兰布迷惑:“不用吧。” 楚映:“不用了,我可以做主。” “行。”陈林决定收下这笔天降横财,招来机器人,一通操作:“壮壮,带两位小朋友去C06。” 两位小朋友:“……” 跟着机器人换位置。 楚映走进C06,根据室内装饰判定是间客室。兰布见过更华美豪气的包厢,完全没在意,只忐忑地望着楚映,吞吞吐吐:“主人……我惹你生气了吗?” 他非常在意先前那近似审判的目光。 楚映叹了口气,向他低了低头,致歉:“不……或许,该我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兰布,先前是我思虑过多,竟迁怒于你,映冒昧,望您宽宥。”兰布听懂了一半,脸直接红了,拼命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是我不会说话,映你不要道歉!”但他依然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映是以为,我在嘲讽你赚钱少吗?这绝对没有!绝对————” 楚映打断他:“兰布。” 她平静地望着他,灯光下,黑色瞳孔中微微的一抹蓝像是化开了,无端的沉凝:“你知道,一份汤饼多少钱吗?一只鸡多少钱、一本书多少钱、一趟公车多少钱吗?”兰布瞠目结舌,下意识摸终端想查资料:“呃……映的意思是……”楚映闭了下眼,声音轻轻的:“某初至时,不名一钱,幸得义兄相助,遗通宝,予食衣。”她看兰布眼神放空,流畅切换了语言系统:“2000币点,够我生活一个月了。”兰布莫名其妙,但跟着接话:“啊是的,不需付房租的话,2000币点够生活一个月了。” 楚映平静地问:“那你为什么觉得三百零六万很少?” 兰布像是被勒住了脖子,脸色依然茫然,却慢慢变得难看:“呃……” 映的目光又渐渐让人脊背冒汗:“因为你的出身?还是因为你的金角盾?那些2000币点生活一个月的人,从来不是你的同族,是吗?” 兰布呆呆地看着她,涨红了脸。 …… 涉及到钱的事情总有些复杂。楚映呆到了晚上,蹭了一顿下午茶和一顿晚饭,才踩着夜色走出佣兵中心。路灯亮起来了。楚映望向夜空,夜空中月亮一贯的皎洁明亮,人造的灯光如何煊赫都无法掩去它的光辉。 楚映凝视着它:“月亮。” 兰布迟疑了会儿,最终轻声应和:“月亮……卫星是行星系统的一部分,很有用。” 楚映看向他,微微笑了起来:“兰布,在我的故乡,如果人们思念家乡,就会看月亮。”她抬起左手,笑得温柔:“式微,式微,胡不归?” 兰布紧张地跟着笑。 楚映:“……” 她干脆利落说明白:“有钱了,刚刚得了一大笔钱,可以按你的意思去找那位弥维尔阁下了。”兰布险些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她手上:“啊???” 一笔3015万币点的交易记录安静地躺在上面。兰布茫然地转头看向楚映,脑子失去了反应能力:“3千……3千万……”3千万是什么随随便便可以得来的东西吗? 3千万是不多,一台制式机甲都买不起。可3千万也太多了,给他五年,他能赚出来3千万吗? 他也偷偷了解过,佣兵做一个任务是以月计的。四星佣兵的任务完成率也只有70%。 兰布鬼使神差地感叹:“映,你赚钱的能力,一点都不像是会把2000币点放心上的人啊。” “……” 楚映的笑完全收起来了,她睇视着他:“若我因能赚钱而瞧不进2000币点,那我将鄙夷我自己。” 兰布顿时转开视线,眼珠子乱转,不敢看她。 …… 要去贝奈卡,先要到自然星。 楚映把所有的钱全部转给了他,一点都没给自己剩。兰布望着她欲言又止,楚映也没改主意,只是微微笑:“你是我的“从随”,不是吗?” 兰布恍然大悟,扔飞疑虑,勤勤恳恳当个活钱包包办一切。先是扣扣搜搜买了最便宜的双人舱,只各自一个小卧室加一个盥洗室的那种。再定餐饮,定服务,定车票。楚映负责跟着他,欣赏便捷高效的安检,惊艳庞大如鲲的巨轮。至于船上的一应设施,唔,竟与地面一样呢。 “要走三十五天。”兰布严肃通知重要信息,在记录本上挨个打勾:“餐厅会在固定时间提供基本的饮食,想吃特色餐要付钱。脏衣服和垃圾桶会有机器人清洁更换,七楼以上需要门卡才能进,七楼及以下都随便。映如果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再跟我说。” 楚映确实有想知道的:“有书店吗?” 兰布:“……” 他慌里慌张点开公布栏,查了一圈,确定:“有!可以买的。” 楚映弯了弯眼睛:“没有其他想知道的了。” 兰布小吁一口气。 他随口闲聊:“映第一次坐载客飞船?” 楚映点头:“嗯。” 何止。更准确地说,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将从一颗星球,跨往另一颗星球。很玄妙。似乎昨日她还在听一行师父讲起《浑天赋》,今日她就在不知多久多远后,乘坐巨鲲横渡星河。 多么玄妙啊。 多么溟茫。 兰布什么都没多想,自动脑补映出门都是独享一整座私人飞船,什么时候坐过民用飞船啊。卧室非常窄,兰布零零碎碎收拾了一下,一边收拾一边想: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手做这些小事,还心甘情愿。虽然早有依附于某个家族的决心,但遇到映,效忠于她,依然是一件从没想过、大胆又放纵的事。 他合门出去。 他的主人闲闲倚在墙上,正在把玩那只白玉笛,右边的马尾斜斜滑过肩头横在身前来,美得像雨后清新的空气。走廊上那么多人都在偷偷看她,她旁若无人。楚映玩着笛子,笑道:“兰布,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点心?” 兰布自动抬头挺胸,神气十足地走过来:“对、对的。”他主动领路。餐厅还没看到,打架的争吵辱骂声已经传了过来。 “欸?”兰布下意识想去看热闹。 楚映听觉敏锐,早自动屏蔽了那声音:“你想看去看吧,我去找点吃的。”中午没吃饭,虽然不饿,但总觉得不得劲。 兰布很乐意去凑热闹:“欸,好!映,等我回来讲给你听!” 楚映轻笑,自己顺着路走进餐厅。现在大概是申时,申时应当是用飧的时候。但她又有点糊涂,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一天吃三顿的。 不管了,想吃! 餐厅里没几个人。透过窗棱,她只看见一个人似乎在挑选着什么。对方端着盘子,盘子里搁了好几块棕褐色的点心。有的抹了一层浅青色的膏,有的撒了些看不出是什么的碎粒。 看上去都很好吃。 楚映想了一下,觉得也可以去尝尝。 她绕过一个圆台。 对方拿起了一杯棕色中混着白的饮品,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 同时出声。 “……秀秀?” “花花?!” 两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迷茫和震惊。好像同时在反问:什么东西?我的脑子又在自作主张干什么? 楚映干巴巴地低下头,去看她的点心:“你的糕点看起来很好吃。” 唐素珩:“想吃的话可以分你一块。” 楚映:“好啊。” “……” 同时沉默。 分明素不相识,又仿佛倾盖如故,热情和信赖简直喷薄而出。这对吗?这不对吧? 坐上同一张桌。 楚映将白玉笛放在桌上,对方也放上来一个长布裹。楚映瞥了两眼,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是双剑吧? 脑子云里雾里的,若有若无烦死人。楚映微微蹙眉,看着对方削葱般的手指,纤细漂亮到简直让人想把玩。唐素珩盯着她脖子上两朵紫色绢花,又落到那格外灵巧可爱的双马尾上,冷不丁地说:“牧川花萝真好看。” 楚映怀疑这是什么暗号,她一张嘴:“秀萝也很好看,你的配饰是玉兰花瓣,裙摆的形状和配色都像玉兰花,而且撞色飘带好可爱。”一说完楚映就沉默了。她紧紧抿住嘴,看上去像是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 唐素珩很理解这种恼火。任谁不动脑然后会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自己都没印象的东西都会很恼火的!她同情地叹了口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素珩,唐门的唐,尺素的素,珩璜的珩。” 楚映抿着嘴唇:“我姓楚,名映。清泉映疏松,不知几千古的映。” 唐素珩将巧克力布朗尼分她一块:“别郁闷啦,我和你一样。脑子叽里呱啦的莫名其妙却闪现奇怪的内容,当它有病吧。” 楚映叉一口蛋糕,眼睛一亮:“好瓷!” 唐素珩搅搅咖啡,呷了一口:“好吃吧。” 叉着蛋糕,开始谈正事:“交流一下情报吧。阿映,你……发现,我们是,异乡人了吗?” 1、不花式夸赞花萝是不可能的。然后,请各位看官见谅兰布同学的夸人方式,有些干巴和浮夸是属于他的个人特色,他过去是个初中没毕业的富二代,有眼光但没墨水。(如果看官感觉不适,那可能是蠢作者笔力不行或故意渲染) 2、唐朝渐渐开始一天吃三顿饭了,可那和我们普通百姓无关。(幸好帮会食堂三餐供应) 3、偷偷摸摸夹点私货,祝我的朋友天降无副作用横财。 4、牧川秀萝的评价参考了时绾绾老师,向时老师致敬。(写完才意识到,连滚带爬去微博申请授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民用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