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迪亚波罗当狗你无需自卑》 第1章 第 1 章(修) 我的名字是西塞尔(cecil),意日混血,没有姓。 家乡是意大利撒丁岛,喜欢的食物是prosciutto credo(意大利生火腿)和蜜瓜,爱好是烹饪美食和打架斗殴,尤其是将趾高气扬的混混的脸在脚下踩扁时,那种弥漫全身的酥麻快感,无与伦比。 因为童年曾被雇佣兵拐走充当当作完成任务的工具,学了些格斗术,向往暴力冒险。 有句话说,母亲和冒险是反义词。 所以我没有母亲。 “……这理由太牵强了吧,而且前后一点关联都没有啊。”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的粉发少年这么说。 他叫托比欧,教堂神父的养子,性格怯懦迟钝,因为整天对着青蛙和独角仙说话,理所当然被视为怪胎,没有朋友,经常被同村的孩子欺负。 而我,因为186公分的优越身高和好身手,是村里的明星人物,理应不该和他扯上关系。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奇妙。 当然我的意思是——我的念想,决定我的命运。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命运这一玄乎飘渺之词的,总之对我而言命运并不神秘,我知道它,我了解它,我掌控它。 这并非乐天派或宗教徒的自我安慰,这一结论源自我的能力。 我叫它「无人知晓(no one knows)」。 完善前言。 我知,我熟,我戏弄,但仅限未来,过去,或者在我整个生命里掌管一切的……那个该死*蛋没*像青蛙小便一样**神明、上帝,不管什么东西,给我安排命运的那个东西,我一无所知。 无人知晓的能力很简单,一份生死契约。 我可以绑定某人,换取在他生命消散前我的不死,当然他的死亡不会给我造成任何损伤,顶多换人。但麻烦也在这里,作为维系我不死之身的交换,他拥有命令我的权柄,还能窥见我的部分情绪想法。 换句话来说,我要为自己找个主人。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就算做个渔夫虚度一生,也不想被安排这种给人做奴隶的超能力,但我不同。 我喜欢刺激。 平静与我而言,形似地狱。 但我怕死,怕残疾,怕像烂泥一样躺在病床或下水道里腐烂,被野狗叼走眼珠,这也是我十七岁还窝在撒丁岛的原因。为了战胜内心的不堪,为了肆无忌惮的杀戮。 我必须用「无人知晓」,命运馈赠于我掌握一部分命运的力量。 但作为人类,我绝不可能沦为什么渣宰的狗去舔他脚,所以我盯上了托比欧,看起来最大**也只是出海打鱼满载而归,与平平无奇的妻子接吻的平庸少年。 “总之,我自我介绍完毕了。看着我。” 我用两根手指托起呆愣的粉发少年下巴。 托比欧的身世在村庄不是秘密,舌头长的可以打结的人到处都是。他是女犯的孩子,父不详,像被人挑剩的垃圾一样被神父收养,但自己不争气,是村子人人可欺的最底层。 我盯着那双普通的褐色眼睛:“你看到了什么,托比欧。” 托比欧似乎被我吓住了,这是当然,我十二岁的时候单枪匹马打倒五个小混混的事是这个村子的不朽传奇,最底层的少年啊,恐怕和我接触都兴奋的在颤抖吧。 他声音小的像蚊子叫,颤颤巍巍:“你在想……在想……托比欧这家伙长得还挺可爱,如果是女孩子,恐怕早被人拖到巷子里去搞大肚子了……” “……” 是吗? 我沉默了两秒,仔细看他。 因为我有一部分亚洲血统的缘故,我并不是什么肌肉很夸张的猛男,尽管我向往,但基因限制我的发育,我在意识到这点后迅速调整锻炼倾向,最终将自己培养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精瘦形绅士。 我爱自己的一切。因此,我的理想型也是娇小可爱的人类。 托比欧差不多能符合,他是很典型的地中海长相,尽管被分类为白人,但皮肤偏小麦色的深色,棕褐色的眼睛,和古安纳古希腊人有些相似,长鼻,窄长面形,脸颊有雀斑,个体不高,170公分。 他在我手里发抖。深色瞳孔倒映出缩小的我的影子,黑发黑眼,发质偏硬,卷曲但蓬松,正露出尖锐的犬齿对他笑,我知道自己的长相很有迷惑性,村里的大人都夸我是有正义感和守护心的天生骑士。 所以他是被突然听到我心声这件事吓到了吗。 这么胆小,这么可爱。 我想的不错,如果是女孩子…… 咳。 这里我需要澄清一点,我并不是个滥情的意大利人渣,在觉醒「无人知晓」,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必须和什么人捆绑在一起之后,我就断了和可爱女性谈恋爱的心思,因为我是注定在枪林弹雨中厮杀浴血的狼。 但我毕竟是个处于青春期发育正常的男人,有性幻想是很正常的。 言归正传。 我选择托比欧就是因为他懦弱,他不会利用「无人知晓」命令我干什么大事,他好掌控,只要把拳头攥紧悬停在他鼻梁上,他就会吓的瑟瑟发抖,说不准还会催眠自己忘掉可以命令我的事情呢。 托比欧大概读到了这句心声,一直忍气吞声的表情里多了点愤怒。 “西……西塞尔……你到底做了什么!” 有进步,他的尾音是上调,说话也利落起来。 “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心声,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为什么我感觉能……掌控你的一切。” “噶?”这是我的声音。 一切,什么意思? “你的身高186公分,体重82公斤,心率是132/分钟,呼吸频率12次/分钟……”托比欧化身医院的检测仪器,说了一堆我本人都不知道的数据出来。 我听完感叹:“要不杀了你,找个老年痴呆、植物人或哑巴做主人吧,可恶,这能力对我也太过分了。” 托比欧一动不动,用那双深色眼睛看着我。 哦,该死,我想他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因为就算当奴隶,我也看不上那些残缺者。 我有点挫败,如果被人知根知底,我该怎么驯服那个人? “把你对我做的事……全部,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托比欧突然开口。我看见他放在台阶上的手指蜷起来,似乎是因为紧张。和他能感受到我一样,我也能感受到他的一些情绪和心声,按理来说是这样。 但我什么都没感受到,我只在从被他外表取悦过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之间的联络是单向的,他掌控我,我却不能对他了如指掌。 我的嘴不受控制的自己动了起来——我宁愿是这样。实际上,因为托比欧平静但带有支配的命令,我莫名兴奋起来了,我发自内心,甚至带了点骄傲得意的告诉他「无人知晓」的事情。 听完,托比欧并不连贯的问:“我可以命令你去死……吗。” “当然,但我不会死,这是个上帝举石头的悖论。” 我也不认为他会这么做,托比欧是个连青蛙被狗吃掉都看不了的废物,这话是莫德告诉我的。 “那自杀吧,西塞尔。” “好啊……你说什么?”我震惊看着他,“托比欧?” “从这里跳下去。”托比欧抬手指向前方,面无表情。他坐在河堤上的台阶上,我站在下面几个台阶,我们不远处是条河,我会游泳,但现在正值雨季,河水遄疾,我会被卷到海里去的。 “来真的啊……”这次轮到我嘟囔了。我转身,跳了下去。 视线被河水吞没前,我一直在看岸上,托比欧在我能看他第一眼前就转身了,利落的好像只是往河里扔了个垃圾。 我没死。 这是「无人知晓」的力量,现在就算把我凝固在灌满水泥的箱子里沉入大海,我也不会死了。 鼻腔火辣,胸闷沉重,水呛进肺部,喉咙刺痛着咳个不停,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真的不会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气管疼的厉害,我绝对会放声大笑,人类的弱点是恐惧,恐惧的源头是死亡,那若不会死亡便没有恐惧,我就是世界上最勇敢的战士! 我在河里漂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被路过的渔船捞到岸上。 村里的马可大叔救了我,他想按压我的腹部,用渔民的急救知识。但我自己爬了起来,从嘴里吐出一条小鱼。好腥。 我的声音很难听:“我没事,只是天太热了,下河凉快。” “是吗。”马可大叔表情无奈,“托比欧说是因为你被一见钟情的女游客拒绝,一时想不开才……” 我抽动了下鼻子,闻到熟悉的气味。 托比欧在马可大叔身后,他穿着粉紫色露腰毛衣和茄紫长裤,一头玫粉短发打理得清爽,看着我。明明整个人都是明媚爽朗的配色,却不愿出风头的像是墙角的阴影。 “是有这么回事。”我改口,“但我泳技很好,怎么可能这么自杀呢。” 是的,我认为托比欧让我跳河,只是女孩子闹脾气摔碎碗碟一样的行为。毕竟我西塞尔是个游泳高手是人尽皆知的事,让人用他擅长的内容自杀,也太仁慈了,而且后面还叫人来救我。 哼。 “说的也是。”马可大叔哈哈大笑,“你是村里最棒的小伙子,西塞尔,可别为了……”他开始调侃我为情所困的行为,我保证,这消息会在午饭前传遍村子。 可恶,我的形象啊! 好不容易应付完马可大叔,我几步凑到托比欧旁边。他坐在渔船最靠舱室的边缘,导致我只能蹲在他脚边抬头看他的下巴。但不知为何,这个角度让我心跳加速。 “托比欧,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心率125,虽然高,但远比正常溺水者低,是激动引起的。成年人的正常心率在60-100,而且像你这种每天都会锻炼的人,心率应该会比一般人低吧。” “欸,因为看见你了?”我歪头看着他,“你在关心我吗。” 我知道自己的形象不怎么好。我现在像水鬼一样,黑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肤色也应该是溺水者的惨白,我的瞳孔是纯黑的,就算在阳光下也看不到一丁点褐色,深邃、锐利,很多人都害怕被我直视。 我朝他露出森森白齿,犬齿很尖,那只被我从水里咬出来的倒霉鱼身上扎了两个小洞,在甲板上扑腾,翻滚到我们脚边。真的很腥,我很想漱口,但短时间内又不想接触如何液体。 托比欧看起来很无语,但强撑着耐心和我交流。 “西塞尔,你不死的前提是什么,汲取我的精力吗。” “……” 哎呀,被发现了。 但不被发现好像才不对劲。 我搓搓鼻翼:“我只用一点点,很少一点。” 跑三百米的精力就能换我一条命,不是很划算吗! 但托比欧看起来并不这么觉得,也对,他那么瘦弱,估计从来没有跑步训练过。 我开始思考明天晨跑该走哪条路线叫他一起。 托比欧:“……” 接下来他再没和我说话,转头看波光粼粼的海面,好像被我搞自闭了一样。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像死人一样乖乖当我的免费复活锚点吧! 托比欧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棕色的瞳孔似乎变成了……绿色? 我定神去看,分明还是原本的棕色。 吓死我了。我倒知道棕褐瞳能在阳光折射下变成血一样的红,但在色卡上搭不上边的绿,就算直接拿绿色手电照也不行吧。完全不科学! 渔船靠岸,马可大叔热情留我吃午饭。 忘了说,我的母亲曾是村子学校里的一名教师,是土生土长的撒丁岛人,而我的父亲是个日本旅客,他在撒丁岛和我母亲一见钟情,果断在和我母亲结婚后定居此地。 他开了家渔具店,专门为外来的旅客提供垂钓体验服务,可惜两人在结婚纪念日两周离开了撒丁岛,留下刚出生的我和年迈的外婆。因为他们认为我妨碍了他们的爱情。 我的名字cecil,在拉丁语中有内敛、不同常规的观察世界与个性的意思。但我更喜欢小时候绑架我的雇佣兵告诉我的版本,这单词在日语中被翻译为“死せる”,意思是已经死去。 村里的人对我很好,因为我母亲确实为村子付出了青春,村里认字的人大多都当过她的学生,我的父亲也缴很多税,帮村里拉了不少生意。是我逼走了他们。 我小时候多希望他们其实是双双死在海难,私奔的说法只是欺骗小孩的话啊。 但不是,雇佣兵带我找到了他们。他们在罗马定居,买了一栋房子,养了一只狗。他们对狗很好,母亲温柔的喂它喝羊奶,父亲摸它的头。 “早上的饭还没吃完,就不去了。”我笑着婉拒马可大叔,一扭头,托比欧已经走远了,因为马可大叔不会邀请他,哪怕他的养父是德高望重的神父大人。 多可怜啊。 怪胎。 想到大狗在外面厮杀,老板瘫在沙发上被不停抽精力(? 玩嗨了然后回家被揍了一顿咳 * 排雷,舔狗.物理字面意思.受,超绝m,被老板杀被掏心掏肺他都乐意,不接受这个xp的不要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修) 第2章 第 2 章(修) 我叫西塞尔,妈妈叫我Ceci(塞西)。 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大概我还是小婴儿的时候。 外婆是纯正意大利人,所以她叫我ciccio,生气的时候叫全名cecil。 和村里人对我的正面评价不同,我深知自己是个混蛋,我恶毒、贪婪、嫉妒、撒谎,和教堂壁画中的恶魔使徒一样,外婆到死都以为我是被雇佣兵绑架的,其实不是,是我主动招惹了他们。 我告诉他们我胆子很大,就算是在意大利,也很少有人会防备穿戴整齐干净的小孩,我可以帮他们完成任务,只要他们教我怎么杀人和做坏事。 外婆死于对我的担忧,我只来得及看她的墓碑。 说实话,我很高兴上帝愿意接纳她,她真的太老了,在双亲抛弃还是婴儿的我时她已经八十多岁,老的掉牙,老的像烟斗最深处的黄黑污垢,老的会把改良过又苦又刺鼻的农药当成食盐放到菜里。 她上天堂了,神父大人说的。我很高兴。 那之后,村里人养大了我。 我凭好水性给他们当鱼鹰、钻进狭窄的烟囱清理柴灰,人们总热衷于用干面包或吃剩的披萨换取邻居的夸张:嘿,巴罗,你真是个好心人,我也是,因为我赏给那小子半瓶过期牛奶。 我将切块的蜜瓜丁放在生火腿片上,再抹上帕尔马奶酪,配上白葡萄酒一起塞进嘴里,水果的甜香、奶酪香,还有火腿的咸香交织在一起,加上酒的酸和液体的清凉,口感层次极其丰富。 我想,上帝也没吃过这么棒的午餐吧。 “西塞尔!中午好。”盖文太太和我打照顾,她是村里最善良的女士,在我没有养活自己的手段前,她帮我最多。村里的人相信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所以我应该最感激盖文太太。 我把装了白葡萄酒的木杯藏在身后,至于那些生火腿和奶酪,用面包遮住就行。我笑着回礼:“您好,盖文太太,霍根明天可以陪我一起去镇上打点零工吗,我和他提过这事,他说要听妈妈的意见。” 假的,我不会和霍根一起出门。盖文太太也不会同意,她想要霍根读书,然后考大学。 果然这位女士婉拒了我:“西塞尔,可爱的孩子,我很抱歉,你得自己去了,因为霍根明天要和卡利亚里大学的学生上家教课,复习拉丁语和艺术史,他也准备考卡利亚里大学呢。” “真是遗憾。” 我并不遗憾,但盖文太太很满意,她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满足自己的优越,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帮忙,反正这会给我带来好处。一句奉承,一个笑脸就能换来一个好朋友,那何乐而不为呢。 解决了午餐,我从一人高的石头上跳下来,在水里淹死过几次后,就像生物脱壳进化,我的身体得到了强化,膝盖和小腿灵活的像青蛙。 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托比欧了。 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件好事,这和我预想的最佳情况一样——我和托比欧互不相干。当然指的是我随时抽他的精力使用「无人知晓」,他无视异样把当作身体偶尔抽风,毕竟他又没法终止我们的关系。 但不知为何,我并不高兴。 托比欧托比欧托比欧托比欧……托比欧呦。 我特殊能力的载体,我的主人。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左右活动了下刚吃饱有点胀的腰腹,站直身体。我决定去找托比欧。 在村子里找人对我来说是比去池塘里踩死水蛭还简单的事,村里到处都是可以用的耳目,崇拜我的少男少女,觉得我是个乖孩子的大人,甚至托比欧的养父神父大人,他们都愿意告诉我托比欧的行踪。 托比欧对一名来旅游的女游客一见钟情,他请她喝法国产的硬水和冰气泡水,然后带她去海滩拍照片。 哇。 我好像要有女主人了。 虽然托比欧把我当空气,但我可以给他们的孩子做洗礼。 我决定去问他。 但一直到天黑我都没能找到托比欧。他和他的小女友藏起来了,因为他知道我在找他,我想起来他能读走我的想法和心情,只要他不想,我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他。 我蹲在角落大口喘着粗气。 我不明白,大家都喜欢我,凭什么托比欧那个胆小鬼懦夫总躲着我。 我决定不找托比欧了,让他生孩子去吧,然后把孩子丢掉,和妻子去罗马定居,再养条狗,摸他的头。 “……” 我承认自己像被抛弃的狗一样狼狈和挫败,尽管这条狗甚至没被他的主人摸过哪怕一次头就被抛弃。我甚至有点想去找那个女游客,然后讨她喜欢,如果托比欧喜欢她,那她喜欢我就好了。 嗯? 我想,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应该是因为我是个正常人,所以对遇到无妄之灾的托比欧有愧疚心,比起让他一无所知的被我吸血,我更希望能和他和平共处,去弥补他些什么。 一定是的。 不然,难道是我很贱吗? 【到我这来】 我一愣。 我确信这是来自我脑海中的声音,就像我看到一朵长得特奇怪的花后想:这**长得像牛的**一样。 托比欧?我想。 【过来,别让我在说第二次】 哇,真的是他。 我不敢相信「无人知晓」让我们之间多了个呃……那种可以千里传话的奇妙玩意叫什么来着,电……电话机? 【是心灵感应,蠢狗】 他怎么能骂我呢!我冷哼一声。我很快猜到该怎么回话,将想说的内容在心底默念——真把自己当主人了,不过是个…… 我看着面前的建筑物,这是神父大人的住所,也是托比欧的家。 所以,我之前找人时碎碎念的那个女游客的事,托比欧是不是也能听到? 一楼窗户没关,我懒得纠结被神父大人发现私闯民宅会怎么样,反正被逮到了我就说是因为和托比欧闹了矛盾,想偷偷来看,神父大人会很高兴内向的养子交了新朋友,还会觉得我是个腼腆别扭的好孩子。 那些人的心理和情绪都太好判断了。 目前唯一让我摸不透的……就只有托比欧啊。 “凭什么你能随时听到我的想法,我却只能在你想的时候听你的,这到底是谁的能力。”” 我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扶着门把手,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听起来很威严,就算心声泄露,身为186公分的男人,我也不能让比我矮很多的托比欧看扁我。我要凶,要拿到主动权,要他夸我! 好消息,「无人知晓」还没对他的主人不公平到像厄里斯在特洛伊婚礼上把金苹果判给阿芙洛狄忒一样,在一定范围内,我能感知到托比欧的位置。他在房间里,站着一动不动。 “喂,托比欧,你有没有听到我说——” 我愣住了。 屋内的场景让我大脑宕机。地板被撬开,地底躺着一个嘴被缝住的女人,她看起来又虚弱又恐惧,平躺在地板下的空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受难者的气息。 她还活着,胸口还在起伏呢。 不过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死了。是神父大人,灰白的短发沾满血污,双目睁大,已经断气了。 因为我…… “你能听到呼吸声,西塞尔,这也是从我身上获得的能力吗,只有听觉?嗅觉没有得到加强吗,不然你不会在进门前没闻到血腥味吧。”托比欧站在神父大人的尸体旁,手中握着滴血的凶器。 他在笑。绿色的碎瞳像极了传说中的恶魔。 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托比欧的心跳,地板下女人的呼吸,我自己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像夏日蝉鸣和游客的大呼小叫一样吵得我发疯。 我听到自己说:“托比欧,神父大人是个好人。” “啊,我知道。”他说,“他准备给我买辆车子,准备扩建车库,可惜运气不太好,把她挖出来了。” 她。如果没猜错,这个陌生女人应该是托比欧的那个女犯人生母。他是什么时候把她囚禁在房间的地下的,托比欧,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的呢。 赎罪。他在让她赎罪。 “……”我手脚发麻。 “你的能力在进门之后得到了提升,为什么?”托比欧走近我,灯光晃眼,他绿色的碎瞳如火焰般灼人,“这种能力和精神力有关吗,西塞尔,你能搬起沙发吗。” “……可以。”我能感觉到手腕处堆积的轻松,别说沙发,我现在都能掰断钢管。 还有,我感觉我和托比欧的关系更近了。 我看到了……第二个人。 “哦,那可真棒。”托比欧勾唇,眼里没有一点笑意,“你该高兴,西塞尔,你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我的理想是——成为悬赏金额几百万的通缉犯。 我想做个坏人。所以我骗人,在心里骂人,看不起村民,我要力量。 他连这个都知道。 我突然放松了,我问他:“托比欧,坏人会下地狱吗。” 托比欧没有回答我,他从桌上取下烛台,然后在奄奄一息的女人身上松手,火焰和蜡很快吞没了她的衣服,而她因为嘴唇被缝住甚至无法哀嚎,只能粗重的起伏着胸脯。 但我看到了喜悦,仿佛她眼中有天使迎她上天堂。 外婆临死前,也露出了这样解脱的表情吗? 拥有绿色碎瞳的托比欧说:“去自首,西塞尔,替我被捕,然后待在监狱里……”他大概想说别出来烦他,但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口,“等我找你。” 他离开了。 我转头,看到我身后有头下半身灰白雾态,上身雪狼似的生物。那是「无人知晓」。 托比欧在它黑黝黝的空洞眼眶中消失,它又扭头与我对视。刚才托比欧打翻的烛台带走了女人的命,点燃了桌子和沙发。外面也在着火,一时间火光冲天,神父大人花白的头发也被烧尽。 “会下地狱吧。”我蹲下摸雪狼的脑袋,自己头顶也奇异传来被抚摸的触感。它是我,我是它,它空洞的眼眶是我的恐惧,我的狼狈是它身下的雾,“反正我见不到外婆了,和他相伴也好。”” 托比欧不是胆小鬼,他是天生的恶人。这个发现让我手指麻的发疼,却不是害怕,从一开始就不是,是心脏剧烈挤压出滚烫的鲜血的极度兴奋。 犯下滔天弑母罪行的恶魔啊。 请给予我…… 1985年6月3日晚,撒丁岛北部一村庄教堂发生火灾,后来,强风助长了火势,瞬间烧光全村,共有七人死亡,教堂神父与其养子在内,纵火者为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西塞尔.阿莱格里,当场抓获。 据审问,是因为记恨神父养子将他被女游客甩掉的事传出去的蓄意报复。 获刑十五年。 * 幸福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呢? 拥有稳定的工作,房子,下班后可以亲吻妻子和女儿,打理一庭院的花,养一只狗。 在别人口中为人谦和有礼,与邻居同事上司朋友的关系都不错,被人评价为可靠的好人。 这些场景,光想想,都让我要从噩梦中惊醒。 西塞尔.阿莱格里渴望冒险和杀戮,希望成为名副其实的恶人。这种新生活「无人知晓」可以带给我。 维内佳.托比欧也可以。 “TD2865。”狱警敲响我的门,“今天轮到你去图书馆做值日,睡过头了吗。” “抱歉,达特先生,我今天身体不是很舒服,请人帮忙了。”我抱着雪狼,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反正别人看不到它,我装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感谢您特意来提醒我,给您添麻烦了。” “换季感冒了吗,我会联系医务室那边给你送药的。” 狱警没有生气。我在监狱中的人气很不错,我拥有把所有囚犯痛扁一顿的力量,却安分守己,不仅不惹事,不喊冤,不多嘴,还帮狱警震慑不听话的新人,这让他们很喜欢我。 “真是感谢……”我今天不想说话,于是装着乏力,把脸埋进雪狼毛绒绒的脑袋上,别人看不到「无人知晓」,只会觉得我在埋被子。 此时,距离我听从命令放那把火,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我是监狱的老大,狱警眼中的标准囚犯,他们时常会讨论,西塞尔这孩子一定是被人冤枉入狱的可怜人,然后再骂一下意大利黑暗的环境,并不真心的为我惋惜。 但说实话,我喜欢这。 或许对理想是做个恶人的人而言,监狱就是梦寐以求的顶尖大学吧。 我和狱友学到了很多东西,日子过的非常充实。 但是,没有人来保释我。 托比欧始终没有消息。我只能从还在发动的「无人知晓」中知道他还活着。 我始终期待他像命令我烧掉村子一样,出现再向我下达别的什么命令,给予我做为恶人的安心。 我安静等待着。 我的主人。 托比欧也不会想过什么幸福的生活,我无比确信。 十七岁的西塞尔因为被父母抛弃,吃百家饭的不安想做个恶人,但其实是中二小鬼口嗨,不过也是真心不喜欢村里人,表面笑嘻嘻内心mmp,知道神父是好人但其实没有多尊重他。如果没有托比欧,以后大概会做雇佣兵到三十几岁,然后回家乡开个餐馆吧。 但没关系,他的强来了。 * 特利修特利修嘿嘿~ 写的时候和基友说,我感觉西塞尔不介意做老板一家三口里面的狗,因为他想让人爱(命令)他嘛,基友说,他甚至可能有点期待。 * 想搞小达比怎么办,喜欢人偶的电动宅管家超酷的 * 老板能听见西塞尔的心声,入狱这一年,一直能断断续续收到信号。 西塞尔:想主人的第一千三百二十七小时。 老板:…… 托比欧:好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修) 第3章 第 3 章(修) TD2865,有人保释,你可以出狱了—— 这句话仿佛在我梦中出现。 梦里的我欣喜若狂,小鸟一样从牢狱中飞出去,把那个粉发少年抱在怀里。 梦醒,只余判决书上十五年的刑期。 我后悔吗?我恨托比欧吗?有时候我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因为只要托比欧如命令最后的允诺一般来找我,我就会不恨他,而且会感激他,忠诚他。 但如果他一直不来呢? 我总不能把青春耗费在牢狱里吧,哪有恶人会乖乖坐满十几年牢呢。 可是…… 「等我来找你」 单凭这句话,我等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七天,若有意外,可能还会等的更久。 1987年9月7日,礼拜天,监狱的休息日。 这天通常我会买一张玛格丽特披萨和一瓶索拉雅享用,即便在监狱,有钱也能买到大部分东西。 但狱警突然跑来告诉我可以出狱了。因为有人帮我翻了案,警察拿到切实证据证明当年的火灾其实是意外,而我是因为酗酒头脑不清,误以为是自己做的,然后认下了罪名。 这样吗? 狱警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愚蠢至极的可怜倒霉蛋。如果我真的是律师说的那样,那我确实是天下最胆小的蠢货,竟因为这种原因埋没了人生最精彩的一年。 但我不是,所以我全程沉默着迎接狱警和离得近的囚犯看傻子的眼神。 和我关系不错的达特先生拍拍我的肩膀,他真心为我感到不值,仿佛被蹉跎青春的是他自己:“你不必为故去的好友赎罪了,西塞尔,上帝会宽恕你的,睡个好觉。” 我想的是,可惜了我那张刚出炉的玛格丽特披萨和索拉雅,我一口都没来得及动呢。 于是我把它们托付给了达特先生,连带我所有的积蓄。达特先生是个好人,像神父大人一样。 没有想象中的愉悦和激动,因为迎接我出狱的是一位留着小胡子的矮个成熟男人,他叫贝利可罗,自称来自一个叫passione的黑手党组织,刚创立不久,正缺人,他想邀请我加入。 我转身往回走,现在回去应该还能吃到一片玛格丽特披萨。因为达特先生还要帮我办出狱手续。 “「无人知晓」。” 我停下脚步,转回去错愕看着贝利可罗。 他将手背在身后,就像看不到咬住他咽喉的雪狼一样。我不明白,看不到,他不疼吗? 我可是最讨厌无意义的疼痛了。 “你是个优秀的替身使者,也会是个优秀的黑手党,西塞尔.阿莱格里。” 贝利可罗擦掉喉咙流下的血,雪狼雾状的下身与他的身体重叠,利齿和利爪闪着金属的寒光,就像从他内脏中催生的恶鬼。 “别提那个姓。”雪狼收紧牙齿,它就像我的灵魂,总能敏锐感知到我的愤怒。马上就能听到喉管被咬断的脆响,“我要见把我能力告诉你的那个人。” “我不会因为区区性命遭到威胁就背叛老板,这是我的觉悟。”贝利可罗脸上没有一点应有的恐惧,我发誓我甚至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轻蔑,“为老板坐了一年牢的你,应该理解这份心情。” “哈?为别人坐牢?”我很快理解他口中的那个老板就是托比欧,雪狼松开利齿,换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我咬牙切齿,“你是在侮辱我吗?” 火是我放的,除神父大人和女犯,在火灾中丧生的那些无辜者皆因我而死,我确信那晚托比欧没有用「无人知晓」的力量,他只是单纯下令,我就欢欢喜喜的照做了。 我不能将一件从头到尾都出自我自身意愿,只有动机不是的事情全怪到别人身上。 外婆说这样很可悲。 就像那对生育了我又遗弃了我的夫妻。 贝利可罗显然不理解我暴怒的原因,但他向我道了歉,我能感受到,那不是恐惧或妥协,是发自内心为自己说错话感到歉意。他竟然是个和外表的憨厚相同,性格温和的人,好人。 “老板不会见你。”贝利可罗说,“想获取他的信任和欢心,你首先要展现自己的忠诚,比如为passione杀几个人,你做得到吗。” 我拒绝:“除了他之外,我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 我知道是托比欧借贝利可罗的口对我下令,但那又如何,我必须得亲自见到他本人才行。 我不需要钱,也不喜欢权利和美女,我只是必须见到托比欧,那个被以老板代称的男人。 贝利可罗身上传来电话铃的声音。 我心脏纠了起来。 直觉告诉我,它来自托比欧。亲自关注着我的托比欧。 等贝利可罗接起电话,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不操控「无人知晓」」去抢。 我已经等了一年,再忍不下去了,我要听他的声音,扑到他身上嗅他的味道。说实话我的过激反应让我自己都感觉震惊,我难以想象自己会对原本瞧不上的家伙产生这样依恋。 但好像也正常。 在「无人知晓」定夺的命运之前,我们萍水相逢,但仅凭一句承诺我就敢把未来压在他身上,替他做恶,给自己搞了十五年刑期,这是多么疯狂,令大脑疯狂分泌多巴胺的行为。 入狱的一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他,我把自己的心驯养成离不开他的狗,而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这一认知真相令我兴奋的发抖。就像驾驶200码的赛车行驶在没有栏杆的盘山公路上,比那刺激的多。 但是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我的这份心情会随「无人知晓」传递到托比欧那去。 贝利可罗挂断电话,看我的目光多了几分震撼:“老板同意见你。”他用仿佛上帝从天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给他敬了一杯冰镇苦艾酒的颤抖声音说话,至于吗? “在哪里!”我不理解他的震惊,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托比欧打算在哪召见我。 贝利可罗头摇的像拨浪鼓,嘴唇在打颤:“我不知道,没人知道,老板从不见任何人,passione最重要的规矩就是别用任何方式打探老板的任何信息。” 他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我也知道意大利黑手党是最注重家族荣誉的群体,一个不露面的教父?那部下平时亲吻什么来宣誓忠诚,空气吗。 “那我……” “老板会在想见你时出现。” 贝利可罗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该死,他为什么一副撞见了秘密想自裁的样子? 我摸不着头脑。 因为我无处可去。狱警归还了我进监狱前所有的东西,一套衣服,身份证件,钱包和里面的五千里拉,这是一个十七岁少年犯的全部财产。 五千里拉,我甚至不确定它现在够不够买一盘意大利面,我在监狱里看的报纸老说什么经济低迷通货膨胀。早知道就把监狱里挣到的财产带出来一点儿了。 最后我买了一杯咖啡。 我坐在靠窗位置,看玻璃窗里倒影。 一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我憔悴,我的头发长了,监狱里理发师手法太差,所以太久没打理,偏硬的黑发乱蓬蓬卷着盖住后颈,眼睛从刘海缝隙中露出,我的犬齿磕在咖啡杯边缘,品尝苦涩。 我选择了一家高级酒店做为暂时落脚点。街上逛来逛去的钱包多的是。 晚餐是玛格丽特披萨和索拉雅,我从不压抑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拖延,不然很可能下个小时就被车撞死,然后以尸体的身份躺在下水道遗憾,这是雇佣兵们教我的。 饼皮是槽木窑炉烤制,蕃茄酱顺时针厚涂,再加上芝士和罗勒叶,外圈酥脆,内圈松软多汁。 再配上一口冰镇的索拉雅,这是上帝都要夸赞的超棒晚餐。 我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享用它们。 “Nanneddu cheddu, su sole estu chi ti beni(小宝宝啊,太阳已从天边升起)~” 这样闲适自由的氛围不由令我哼起歌来。我唱的是一首撒丁岛传统摇篮曲,通常由温柔的母亲唱给摇篮中的小婴儿。这是我十三岁时帮史密斯太太修建花园时从她那偷学的。 “……nneddu……”我突然闭了嘴,不是因为披萨滑进喉咙,而是我感觉到了他。 “托比欧?” 我站起来,酒杯掉到地上,我顾不上那流满酒液的昂贵地毯,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在屋里,就在—— 生的本能让我反击,四肢百骸升起的喜悦却让我放下手,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我的肋骨刺进我的肺叶,上涌的血液堵塞着支气管,我却死死盯着那个用拳头抓住我心脏的人。 ‘噗嗤’ 他动作利落优雅地把陪伴了我十八年的肉块用力扯出来,然后看着我因为脱力跪在地上。 好像在看一条狗。 讲真,他的动作很慢,如果我愿意,我完全可以在他刺破我皮肤之前扭断他的胳膊或脖子,但我没有,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早知道我不会做任何反抗行为,也告诉我他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稍显震惊。 不是什么人都能克制住本能的,对吧? 我从嘴里吐出脏器碎片,费力抬起脑袋,笑着回望他,“你来找我了……咳……托比欧……” 就在刚才,一个红色人型物从背后击打我的腹部,顺便在我左胸上开了道贯穿的口,这也是托比欧能用那双修长有力但仍然是人类的手穿过保护我心脏的肋骨,然后把它拿出来的原因。 这是「无人知晓」看见的,我与它共享视野。 在红色的人形和托比欧一前一后的中间,我跪在地上抬着头傻笑,托比欧居高临下看着我,他把我的心脏向后随手一抛,那肉块在地上‘啪嗒啪嗒’’滚了几圈,掉到沾满索拉雅,一股酒味的地毯上。 他没说话,因为他在等我死。 托比欧比一年前长高了不少,我估计他至少有180公分,不过还是没我的186公分高。他穿着一件黑色条纹西装,内搭是棕红色衬衣,系红底黄波点领带,一头粉发编做低鱼骨在脑后。 他整了容,气质也变了,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唯独这个……要让你……失望了。”我伸手抓住雪狼慢悠悠叼回来的心脏,一把把它按回胸口的空洞,几秒钟后,它若无其事的继续跳动,被掏空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因为我是拥有不死命运的人。” “太近了吗?”他的声音毫无波澜。 “不是距离问题,是就算把心脏切成几厘米的碎块炒熟,它也会在五分钟内重组,并且摘除我身体的某个脏器并不能阻止我活动。”我直视他的眼睛,“不死是绝对的。” “去年七月那几次?”他突然问。 我眼神飘忽起来。 托比欧说的是我刚入狱那会。原谅,就像刚得到小汽车玩具的孩子会很兴奋,刚解锁能力不久还沦落牢狱的我自然也不能免俗,偷偷躲在没人的地方做了好几次实验。 焚烧、碾碎、切割、放血、跳楼、窒息。 为了掩盖放火的不安,我做了不少……呃,听起来会让人感觉我是个疯子的事。 但我又没妨碍谁,甚至请讨厌的狱友吃了烧烤加餐,因为雪狼实体的雾状物会寻回我丢失的任何部分,哪怕它们在谁的胃酸里藏着,它也会尽职尽责的用爪牙破开障碍。 而且我不死欸。 这么想,我理直气壮的——“对不起。”脱口而出的是道歉,让我改变的是托比欧传递而来的怒气,我能感觉到他心口燃烧的火焰,是想把我撕碎的烦躁,我低下头,“希望没给您带来困扰。” “写一份替身的详细报告给我。”余光里,被修长西装裤包裹的双腿坐到沙发上,手搭在桌边。 他想吃我的玛格丽特披萨吗? “啊……哦,替身,指的是「无人知晓」吧,贝利可罗也说过替身使者之类的话,我明白了。”我扶着小腿爬起来,跑去浴室接了盆水。因为他手上全是血,等干了会很难洗。 “……”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他看起来有点无语,又很困惑。 “我的衣服破了,不然可以直接脱下来给您擦手。”我眨眨眼,往水盆里扔了几片茶几上的干柠檬,“抱歉没第一时间解释能力的事,还要麻烦您亲自来试。” “……” 托比欧的表情看起来很想骂我一句变态。 我高兴了。 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在试我的能力,他只是单纯想杀了我。理由很简单,他不需要狗,从我执着要见他开始,他就后悔把我从狱里弄出来了,今晚只是修正错误。 托比欧最终还是在期盼的目光下洗了手,然后接过我双手捧着的白毛巾擦水。 “我该怎么称呼您?”这时候我问。 让我写报告,就说明他妥协了,他杀不了我,也甩不掉我,于是觉得暂时养个狗也可以。 我很高兴。托比欧还是以前善良温和的那个少年。 在我盯上他之前,我见过托比欧很多次,虽然大多是无意瞥到,之后也没什么交集。 但能看出他其实是那种很安静淡然的性格,只是在人类这群体社会中不主动惹事就等同于懦弱,再加上他喜欢和虫子青蛙待在一块,不和村子其他孩子玩,被欺负排挤和雨后路滑一样必然事件。 因为我虽然不死,但并不是无敌。 把我的四肢砍掉,再关在什么地方施刑,我早晚会主动解除能力吧。当然这只有托比欧能做到,因为我不会反抗和伤害他,但对别的什么人,我会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徒手打碎监狱防盗门的力量。 “老板。”粉发青年露出恶心的表情,我想是因为读到了我的心声。 “不要。”我控诉,“贝利可罗也这么叫你,你必须给我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不然我就在街上叫你托比欧。” “……” 他的红色人型替身给了我一拳。 我抱着腹部半跪在地,然后我听见自己委屈的声音:“我发誓只在你面前叫,在外面我还称呼你为老板,我知道,你的名字是迪亚波罗,托比欧是你的半身,你们是一体双魂的一个人。” 这是我从神父大人那知道的秘密。 关于他养子的两个灵魂的事,当然最开始我只觉得那是神父大人偷喝酒后的妄言。 但现在我分得清。 我绑定的是托比欧,让我跳河自杀的是托比欧,在船上揭露我能力秘密的是迪亚波罗,命令我放火和入狱的是迪亚波罗,刚才是迪亚波罗,现在的是—— “西塞尔!”慌慌张张的少年音从我头顶响起,“你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事了,你衣服上怎么那么多血?” 我那拥有翡翠般绿色眼睛的主人。 我可爱的棕色眼睛的主人。 我一把将娇小的托比欧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用力吸他的气味。 安心——好安心。 “西塞尔?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应该在监狱吗。”托比欧想挣脱我,但他才170公分,体重也很轻,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好在他很快找到让我老实的办法,“喂,西塞尔,放开我。” 我乖乖放手,背着手站在有点搞不懂状况的粉发少年面前。 “嘟嘟嘟嘟嘟嘟嘟——” 托比欧突然撅着嘴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 我眨眨眼。 “boss给我打电话了!”他高兴,“电话,电话在哪里。”他到处找,最后弯腰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酒杯,放在耳边。 “喂,boss。”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 “是,我会如实告诉他的。” 他挂断电话,手里的酒杯掉到地上碎成几片,然后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酒杯。”托比欧谴责地看着我,就像那杯子不是他摔碎的,而是我没放好,“喝完酒不要把杯子放到桌边,西塞尔。” “抱歉,我下次会记住的。”我从善如流地接受批评,“主人想对我说什么?” “主人?”托比欧看起来有点疑惑,“你在说老板,哦……他告诉了我你出狱的原因,让我盯着你写替身报告,然后让你去为passione做几个任务。还有,他让你别唱歌了。” ……他听见我唱歌了? 我激动了一瞬,点点头,然后问:“我可以和您一起住吗?我会做饭,泡咖啡,还可以用来挡刀。” “这个……”托比欧为难,“我也有老板交代的工作需要完成,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啊。” “那我先去完成命令。”我有点不满,但当务之急是先证明自己是条能抓很多兔子的好狗,而不是露出肚皮撒娇,“我希望能在咬断最后一个人的喉咙后请您品尝我的手艺,可以吗?” 不可以我就……就不停在脑海中发送邀请函烦死他! 托比欧抓抓头发:“好吧。”他没打电话,同意了。 迪亚波罗和托比欧切换人格的时候身高样貌都会切换。 西塞尔对老板的认知是托比欧这个名字,区分人是靠身高和眼睛颜色。 老板其实是不惹事也不怕事的那种人,他甚至很少亲自造杀孽,但对西塞尔很不客气,因为他觉得西塞尔非常麻烦,并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不过他无论怎么对西塞尔都没关系,西塞尔不会对老板产生任何类似怨恨、恐惧的情绪,他M[狗头] * 替身名:无人知晓 能力:签订主仆契约(?,汲取主人的精力换本体不死不灭,力气、恢复能力和五感都得到大幅度增强。 可以在近距离力量替身和远程替身中切换,触发条件是器官或身体部位立体,雪狼状的替身会以本体丢失的器官或肢体为锚点,不带回器官不罢休,带回后把失去部分放回原处就能快速修复,因为是雾状,所以无法被破坏和阻拦,哪怕带回一滴血也能进行修复,但会消耗主人更多精力。 破坏力:C 射程距离:A 成长性:E 持续力:A 精密动作性:B 速度:B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修) 第4章 第 4 章(修) 我的能力……哦,替身。 原谅在知道这玩意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神对我的补偿,结果我只是中了基因彩票的人之一。 贝利可罗告诉我,替身是一种由精神能量所催生的超能力实体化,其外表、能力、强弱取决于本体精神世界的强弱,拥有它们的人被称为替身使者,能够被随意的召唤和收回以及操控替身。 我的替身「无人知晓」,常规形态是一只拥有雾状下身尾部和雪狼头肩前爪的实体,运动方式是漂浮,但最高只能飘到比我高一分米的地方。它有两种状态。 第一种常规形态,最多离我十米,与我共享视野和伤害。 速度、咬合力、爪牙与一头成年的西伯利亚狼无异,攻击手段和弱点是长有前爪和利齿的前上身,后身的雾化无视一切攻击。但总体来说,一个成年男子手持铁棍就能对付它。 不过因为我本体不死,会格斗,可以徒手掰钢管,速度也很快,怎么讲呢……力速双A?所以「无人知晓」对我来说最大的意义其实是睡觉抱起来毛绒绒的,不掉毛不占地方。 第二种追踪状态,触发条件是会威胁我生命或行动的重要部分,例如器官或肢体离开我,它就会自己展开行动,这种情况下视野被收回,它也不会听我的命令,以带回我的身体零件为最高指令,但雪狼会彻底化作雾态,免疫一切人类已知的物理伤害。 常理来说,我是正面进攻形的,但因为第二形态的存在,我玩阴的也很顺。 “杰尔登家族的纳德干部已经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贝利可罗一脸惊愕。 我说大惊小怪至于吗,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了个雇佣五个替身使者做贴身保镖,出行先做十条假路线,会见任何人之前都要查祖宗十八代,为了防止自己被毒杀一顿饭一百个菜的老不死吗,只要老板需要,我能再杀一百个。 “……”贝利可罗说,“老板要知道你的任务过程,太阳升起之前,写一份报告给我。” 我:! 尽管后来我的求证是passione的每个成员在加入之处完成任务时都会被要求写报告留存,以便向组织展现自己的觉悟和忠诚,但不重要。 主人要看我写的东西!他!想!了!解!我! “我给他捐了个肾!”我喋喋不休,“因为我买通了医生,渠道是以前在监狱里认识的……” 雪狼的底层代码是回收我的身体部位,但如果在一分钟内需要回收的部位离我本体五十米,它就会放弃,然后像帮我复活一样从主人那汲取力量给我弄个新的。 但只要在后期将距离重新缩短到五十米,它就会重新接下回收任务,哪怕我已经不需要那玩意了。 “……你的意思是你得到纳德要做换肾手术的情报然后把原本的肾源换成了你的,这样只要你靠近他五十米,「无人知晓」就会以被换进他体内的肾脏为锚点进行攻击,直到带回器官?” “是的,主人。”我用右手抓着两个鸡蛋,在灶边轻轻一磕,两个蛋黄便齐齐落入锅中。 托比欧坐在我的沙发上,以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粉色的发尾贴在我精挑细选的粉色沙发上。少年怀里抱着「无人知晓」,雪狼控制自己漂在刚刚好的高度,托比欧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它的脖子。 哦~我爱我的开放式景观厨房。 “我记得你说回收状态的替身会变成无视一切的雾态,这种情况下……攻击直到将对方开膛破肚,拿回丢失的器官才会停止,血也可以吗?”那毛绒畜生,嘴筒子都快咧开了,牙真难看。 “不行。”我收起笑脸切西红柿,丰盈的红色汁水从果实中溢出,一小洼堆积在木案板表面,“至少是指甲盖那么大的肉块,可以做熟夹在面包里,不过必须在肉糜被胃酸消化前行动。” 托比欧皱眉:“你这么做过?好恶心,我没有胃口了。” 我第一反应是啊?原来他不是顺路敷衍我之前的午餐邀请最后找个理由离开,而是真的准备留下吃饭吗? 第二反应是:! 我压根没想到他打算留下,所以只备了一人份料……因为就算是与托比欧相关,我也无法容忍浪费食物行为。 锋利的刀刃堪堪擦着我的小指落在菜板上,我克制着心虚。 “非常抱歉,以后不会了。”当然我也确实很激动。 他关心我!!! 觉得恶心——禁止——我以后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他在保护我! 托比欧面上浮现出‘这些东西连起来怎么能组成一个人的心理呢’的表情,他困惑了一会,然后放弃。 “贝利可罗说你非常擅长料理,你做饭给他吃了?” “没有!”在脑子将对应事件调整出来之前,我本能反驳,“他说的应该是昨天,来听我给您汇报任务时我正好在准备晚餐,但我讲完就让他离开了。” “你没留他啊。”托比欧露出难怪的表情,“下次请贝利可罗吃一顿吧。” 我听说过,在加入passione之前,贝利可罗是那不列颠老牌黑手党家族马斯登家的干部,是走到哪都被人惧怕敬畏的大人物,加入后也始终以老板心腹身份活动,恐怕从没经历过饭点被人赶走的事情。 “……是,我会将这件事当做任务执行的。”我很不情愿。 粉发青年单手将我上交的报告放到一边,两条包裹在西装裤中修长结实的腿上下交叠,注视着我。 他和以前的长相判若两人。 脸颊处不知做了削骨还是什么,比以前更瘦长,整体轮廓都显得尖锐而冷硬,颧骨稍微隆起,鼻梁垫高,眼角拉长,恐怕神父大人复生都认不出他。唯独那双深色眼睛依旧清澈干净,是的。 清澈干净——且傲慢,就像草原上顶尖捕食者之一的猎豹,理所当然的以凌厉速度爪牙凌驾于众生之上,因此从不会关心地底的兔子和老鼠。 他歪头看着我,声音从容,不紧不慢:“西塞尔,贝利可罗是你的直属上司,你对他不敬就等同于在打我的脸,蔑视passione,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虽然没说,但我总觉得后面应该加上一句——就当为了我。 我捂胸倒地:再起不能。 托比欧:“……” 他嫌恶地皱起眉:“你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垃圾?”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试探性开口:“……您?” 是真的,无论是监狱里还是出狱之后,反正从「无人知晓」绑在托比欧身上开始,我的情绪就总有他一份了,依靠偶尔从链接我们的线中传递而来的一些他的心情想法,获取精神上的欣喜。 我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什么效应,总之,那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和猜测主人的感觉令我满足。 我甚至清晰的想,即便是托比欧本人也不能干涉我的这份愉悦。 “……” “对不起!” 我发誓至少在托比欧刚才还是有一点了解我的想法的,但现在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想法从‘捏着鼻子化解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变成了‘人类和狗是不能共频的’。 这样,就很好。 托比欧喜欢我做的食物。 但他不让我看他。我被赶到角落,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火腿和吐司。 【那家伙还真有一手】 当然——除了帮村里人做各种各样的杂活,我的主业可是镇上的餐馆帮厨。 我感受到了,他在我准备的撒丁岛料理中感悟到了幸福。他喜欢。 ……咦? 他突然生气了,情绪中还夹杂着一点恐惧和绝望。 为什么? 【滚出来】 我从柜子后冒出脑袋。 “主人?” 我被迎面而来的瓷盘砸中额头,‘咔’,瓷器与头骨碰撞落地,盘底的酱汁和某种湿滑的液体混合在一起,顺着我鬓角的头发滑落,滴到我唇边。 怎么说呢……不愧是我特调的酱汁,味道完全不输餐馆……啊,好像伤到眼球了。 我被凭空出现的红色替身扼住咽喉抵在墙上,模糊的视野中,粉色长发的男性面露怒意。 是迪亚波罗啊。 “很得意吗?” 奇怪,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长相也只有极轻微的差距,我却感觉他们越来越不像了。 我仔细想。 迪亚波罗要比托比欧高几厘米,身材也更壮硕,因为对托比欧而言正好的西装在他身上裹出鼓鼓囊囊的肌肉。头发好像也不同,托比欧的鱼骨辫刚到蝴蝶骨,迪亚波罗的粉发披散下来垂至腰间。 ……切换人格的时候顺手解开了发绳吗? “软弱的过去滋生恐惧,只有战胜过去,人才能得到成长,我亲手将它们石沉大海,唯有你像船底的藤壶一样对我纠缠不休。” 托比欧的眼睛是棕色的,迪亚波罗的眼睛是地狱恶魔般深暗的碎绿。 托比欧的声音是清亮的少年音,迪亚波罗的声音却低沉冷淡令人颤栗。 他们原来有这么多区别吗?他们原来……有这么多区别吗? 迪亚波罗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仰头与他对视,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西塞尔,嗯?” “想……”我全身的着力点都在咽喉,喉管被压的咯吱作响,每一个字都要费劲挤出灵魂,“想……让您在我……我的拥护下……成王……给予我……永恒的……安心。” 说到最后,哪怕声嘶力竭也只剩气音。 迪亚波罗不肯让绯红之王松开哪怕一点,所以为了听清我讲话,他不得不附身贴近我,炽热的吐息吹落我窒息而起的泪花,长长的粉发扫过我的锁骨。 我死了,大概是颈动脉窦破裂,因为我隐约看见迪亚波罗手上血糊糊一片。 但活的很快。 没有外伤的死亡对「无人知晓」而言是开卷题。 睁开眼,迪亚波罗坐在沙发上,手已经擦净了。我也挪动了位置,半跪在沙发旁。我大概是被他拖过来的,因为侧脸有摩擦后的火辣疼。 “你故意给托比欧做撒丁岛料理的事,我们再算账,西塞尔。” 他声音有轻微发颤,我猜是因为在我死的时候他又杀了我几次,证据是墙边的血迹,或者用血泊来形容更好,因为出血量早超过了致死量。但没用,这除了让他更累,甚至不会让我感觉疼。 这么算起来,真是仁慈的主人啊。 “没有……”我边爬起来边小声辩驳。我连托比欧要留下吃饭都是现场知道的,怎么可能…… 我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他的皮鞋重重踩在我的心口,我只能看到他冷淡锋利的下颌线。我咳嗽几声:“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托比欧主人高兴一点。” 我确实有汲取托比欧喜欢我做的他家乡料理的伴生好感,所以说……我是故意的。可恶被发现了,下次一定做的小心点。 “他不是你的主人。”迪亚波罗居高临下看我,脚下力气又重了几分,我有点呼吸不上来了,愣愣看着他肩头滑落的粉色发丝,“你想同时做我们两个的狗?未免也太贪心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承认我是他的狗。 因为从字义上解释这话是占有欲,但从心灵感应来看,这是他忍辱负重为托比欧挡下恶心的麻烦。因为托比欧也不喜欢我,迪亚波罗在为了托比欧忍辱负重。 麻烦本烦在心底吹了个口哨,因为,那个……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我……有点喜欢这种被他们嫌弃和避之不及的感觉,他们永远也没办法抛弃我。 我问:“那我该怎么和托比欧相处?” passione中有老板亲卫这一职位,理论上的职责是处理叛徒和保护老板的安全。 “我不会让你进亲卫队的。”迪亚波罗收回脚,用鞋尖踢了下我的腰,“滚起来。” 其实让西塞尔进亲卫队是最好的,他实力很强,脑子也好用……在不涉及恶心他的事情上,西塞尔非常聪明,忠诚,呵,有那道麻烦的契约在,连西塞尔觉得他没有托比欧可爱有点失望这种无聊的杂念都会传给他,别说什么背叛了。拒绝的原因是迪亚波罗不想让他如愿。 迪亚波罗睨了眼利落滚起来半跪在沙发旁边的青年。 虽说是混血,但西塞尔身上撒丁岛人的特性更重,卷发,浅褐肤色,鼻梁高挺,下唇偏肉感,只有五官轮廓偏向亚洲人的温和,眼睛很大,眼珠黑黝黝的,看他时抬着眼皮,眼白很少。 西塞尔在食物之外的物欲很低,日常装扮就是白背心T恤和基础黑色长裤,刚才被掏心踩胸一顿折腾,上身可以说是衣衫褴褛,露出饱满的胸肌,漂亮的斜方肌延一览无余地伸至灰色短裤。 很烦人,但在听话这方面还算合格。 虽然很嫌弃西塞尔,但迪亚波罗很受用他的某个理念——永远追随不败的帝王。 就是他。 没有人能打败他,西塞尔也不会背叛。这种自信他还是有的。 “如果你是条好用的狗,我勉强留下你……你在想什么?”迪亚波罗危险地眯起眼。 ——说的和你能甩掉我一样。 我知道在他面前我没有辩驳的余地,老实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打的,不疼,嘻。 “……” 绯红之王补的超疼。 我老实了。 “我把狗寄养给他,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用说。”迪亚波罗发现西塞尔很有惹人生气的潜质,大概是他太吵,传递来的心声比和他一体双魂的托比欧还多,“如果他受伤,你就不用活了。” 这不差不多嘛。我大声答应:“是!” 迪亚波罗看起来有点后悔。我才不管。 你以为老板接受狗了吗,他只是没招了。 * 修完了,本年度的工作也搞定了,明天去泡个温泉犒劳一下自己,回来切换码字模式,先拿这本复健,十月开《这是一篇猎人综文野咒术文》,猎人主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修) 第5章 第 5 章 你知道国家初印象吗? 提起美国,人们会想到热情的牛仔,提起德国,人们会想到古板的军官,提到英国,人们会想到糟糕的鱼,而提到意大利,人们会想到白手套(黑手党)。 教父、黑西装、燃烧的雪茄,暴力和黑手党是这片土地的特产。 主人的passione侮辱了黑手党这一存在。因为它违背了黑手党‘家庭高于一切’的信念。 但我很喜欢这样。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黑手党,原因就是我发自内心的不认同那个信念。连拥有血缘的家人都能彼此抛弃,一群陌生人能在无实质约束的情况下翻出什么浪花? 就像主人,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 这也是他为什么即便烦死了「无人知晓」,也不选将我关起来折磨,逼我解除替身的缘故。他不相信我会忍住不杀了他,说到底我们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其实也只是我的一念之间。 我会背叛他吗? 我确信现在的自己不会。 但是过去和未来用时间将人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我会一直不会吗?就像母亲在抛弃年迈的外婆和襁褓中的我和父亲私奔前,她想到了自己会这么做吗。 “……” 明明我早将那对夫妻删出我的生活,但在这个问题出现后,连续一周,他们欢声笑语地牵着狗走在街头,幼小的我站在雇佣兵身旁看着的记忆,又成了我午夜梦回心头的梦魇。 就像我找不出这问题的答案,我就确信自己会在多年后背叛主人一样。 我蜷缩在床的角落,耳畔是令人烦躁的嗡鸣,从记忆深处蔓延的躁动令我浑身颤栗,呼吸困难。 我明明已经战胜了死亡,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过去。” 我猛地抬头,倒不是因为这是我租住的房屋,除我之外不该有第二个人,而是来人熟悉的声线。 迪亚波罗。 粉发男人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看我,窗外笼入的月光照亮发层绿色的斑斑点点,西装外套披在肩头,内衬依旧被撑的鼓鼓囊囊,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正一脸阴翳的解开领口的扣子。 “您的头发……” “染的。”迪亚波罗不耐烦,“先说你的问题,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干什么。” 欸? 此时,距离迪亚波罗接受我是他的狗已经过了一周。 但这一周内别说他本人,就连他承诺要寄养我的托比欧我也没看见哪怕一根粉毛,我本想以‘主人能量不足这借口’罢工,奈何—— 迪亚波罗给passione划定的成长路线并非寻常的小组织发家,他直接找到一些老牌组织合作,以杀人为最初筹码以换起家资源,代价就是苦主和雇主都视它为眼中钉,而在其中的我,在这一周内被布下极高调行事任务的我,更是无数人想砍掉的木秀于林前的那颗招恨树。 奈何……这新生活太合我胃口了! 这就是我梦想的,哪怕子弹穿过头颅也无畏无惧,鲜血淋漓但毫发无伤的站在尸堆顶部嘲笑死神的无能,任务结束还能收到迪亚波罗的例行邮件夸奖(据贝利可罗说,他对每个部下都这样,所以我很奇怪的没有那么高兴),那种肾上腺素上脑的滋味令我活着。 所以我就这么一边生气主人不守信用地躲我,一边懊恼自己不争气的沉溺享受刺激。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问题,我在思考他来找我是因为被吵烦了?我睡不着竟然会吵到他吗?转念想起迪亚波罗进来时的那句话,“过去……您的意思是我恐惧的东西是过去?” “嗯。”迪亚波罗脸色稍微好了点,“人的成长就是战胜过去,将那些不成熟的幼稚、懦弱碾碎后抛弃,但你选择了最愚蠢的逃避,房间的蟑螂不会因为屋主假装看不到它停止繁衍,放任不管的下场就是迟早有一天被它们爬进耳朵。” 我喃喃:“我在……” “你在骗自己。”迪亚波罗的声音冷而平缓,带着帝王令人信服的笃定和从容。 虽然那话毫无温度,只是定论陈述,但我却莫名平静下来。 只是心里依旧充斥着迷茫,我应该随着主人的出现而感到安心,但我为什么感觉更奇怪了? “我该怎么办,去罗马杀了那对夫妻吗?但他们养的那只狗怎么办,狗没有主人会被安乐死的。” “……” 我好像听到迪亚波罗叹了口气。 然后他说:“你不会背叛我,对吗,西塞尔。” 我愣愣看着他。 我突然明白了。 我一直所辗转难眠的原来不是什么未来的自己会背叛,而是认为迪亚波罗觉得我会背叛。他接受我接受的太无奈了,我并不是真正喜欢他认为我是麻烦的事情,不过是短暂安慰。 但是现在他亲口告诉我,你不会。 我不会。 太好了,我不会。 * 狗…… 一只老狗。 贝利可罗告诉我它是东德牧羊犬,纯黑色,毛发已经不再光亮,一只眼紧闭,瞎了。左腿似乎有残疾,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太老了骨质疏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它很乖,被贝利可罗牵过来,趴在我面前吐舌头。 我蹲下来和它齐平,看它的狗牌。 它叫charlie,意思是自由奔放和友好,一个很好的名字,看得出它的主人非常爱它。 它是我父母的狗。 “我很抱歉。”贝利可罗把它的绳子交给我,“我收到情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 那对夫妻死了。因为我名义上的父亲染上了那最近在那不列颠传播的种东西,他偷偷吸光了存款,吸丢了工作,让我的母亲甚至没钱给charlie卖狗粮。 完美爱情破裂的她忍无可忍,捅死了他然后自杀,决绝的像当年离开撒丁岛。 贝利可罗并不清楚我的这段过往,因为在我只对我证明了自己实力后,他分发给我的部下下了监视他们的命令。不过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感情。 命运令我们血脉相连,但也仅此而已。 命运……命运,我选择命运,我掌握命运,在我的构想中,我应该像托比欧一样亲手埋葬我不堪的软弱的过去,但没想到命运比我更早落到他们的头上。 我问:“他们会下地狱吗?” “他们会上天堂。”贝利可罗一无所知的怜悯我。 我摸着charile低垂的脑袋:“我会收养这只狗的,谢谢你,贝利可罗先生。” 贝利可罗帮我联系好墓园和牧师,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律师,我继承了那对夫妻所有的遗产,巨额的现金遗产,以及一栋位于罗马郊区的房子。 我说我可以去罗马工作吗,有房子不住白不住,托比欧说老板的业务还没拓展到罗马呢。 passione刚起步,在那不列颠都还算是个小组织。 我说那以后可以吗? 托比欧说这老狗好丑。 我说我知道了,我会请贝利可罗帮我买掉那栋房子,但狗我可以留着养吗?因为charile已经是一条很老的狗了,它活不了几年了。 迪亚波罗说,没出息。 我哇的一声哭了。 我试图去抱他的腿,但没成功,所以我只能抱着沙发扶手,语无伦次的抱怨。 我说那当然主人,你是能毫不犹豫斩断过去的人,而我是过去的囚徒,人类都是过去的囚徒,谁也逃不掉,所以我下不了手,哪怕是一条狗,感谢命运帮我下手,我是被命运眷顾的人。 迪亚波罗没好气的说他才是被命运眷顾的帝王。 我抹了把泪:那我是帝王的狗,汪呜。 “……” 迪亚波罗是来找我算账的。 原因是我最近死的次数太多了。 我心虚的眼珠子乱转,难得想开门送主人。 就是……那个……因为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行事有点张扬所以就……嗯……我复活和治愈都要吸取他的精力……虽然复活一次抽走的精力只是几百米奔跑那种……但积少成多好像…… 总之我在外面死爽了,他在家里累惨了。 我被绯红之王拎着领子双脚离地,迪亚波罗则拎着雪狼的后颈,那只毛绒畜生歪着嘴筒子蹭了蹭他,粉发男人竟然没有生气,还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挠了挠雪狼的下巴。 啧,谄媚的东西。 我气的解除了替身。 “我留下你是因为你好用,但如果你过度影响我……”迪亚波罗眯起眼,对我凶到我想原地长出绒毛,“你会百分百执行我的命令吧,西塞尔。” “是的。”不是我听,而是「无人知晓」的强制执行,除非我换个主人,否则无解。 “你喜欢女人?”他突然又问。 “啊……是,曾经的理想型是和娇小可爱的女性共度余生,如果是亚裔更好,但早就不在人生规划中了。”他问这个干什么?我喜欢女人不是正常的吗? “那不列颠有不少有女性,她们手中掌握的资源让我也很心动。” 迪亚波罗走上前,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我的下巴,我顺势抬头与他对视,在他瞳孔里看到眨巴着眼的自己。他的指腹意外粗糙,我还以为他会把指纹磨掉,或许已经磨过,现在是新生的皮肤。 “以你的长相,想必会很受欢迎。”他问,“我记得你身上有一半亚裔的血?” 有些人喜欢在床上玩亚裔,因为他们温顺又羞涩,还很能忍耐,不小心弄死也不用担心,随便给警局塞点钱就能糊弄过去。至少据我所知的地方,亚裔就是好欺负的代名词。 “……那我喜欢男人。” 天主教反对同性恋,但反正我也上不了天堂,都可以。 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迪亚波罗说他也知道几个喜欢玩年轻男孩的权贵,总有我施展的机会。 我没辙了,只能用眼神求饶。 听话,别搞。 “那就没得到我的允许不许死,擅自死了写报告。”迪亚波罗受够了莫名其妙的乏力,平时还好,万一他遭遇敌人时遇到呢?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决定胜负的都只是一瞬间。 “一个月一次?”我讨价还价。 “camorra的首领……” “主人!”我超大声,“您不希望我送死,我一定会听的!感谢您的关心!” 一扭头,托比欧又对着年纪大了所以懒趴趴的黑狗说了句好丑。 我决定给charile弄个海盗眼罩,把它打扮好看点。 托比欧暂时和我住在一起,原因是有人在查passinoe老板,而且好像还真让他查到了点东西,迪亚波罗不想赌,命令我保护托比欧,顺带快点查出是哪个不长眼的然后干掉他。 我本来计划适当消极怠工,反正意大利人都要过周末,但扭头看见托比欧双手抱着懵逼的狗头接了个电话,挂掉后告诉我老板说我要三天内没干掉敌人,他就把我从贝利可罗手下划到红灯区当头牌。 呜…… 老板的不妙冒险—— 白天工作被杀爽了的狗的心声吵,还要被抽精力,晚上好不容易能消停会结果狗失眠,还失眠了一个周,忍不住了跑来揍狗结果被迫当解语花,让甩不掉的傻狗更甩不掉了,最后,可喜可贺终于找到狗的弱点(真的不是在脱敏训练吗。 * 我和基友说,虽然西塞尔sao成啥样了(封面,但我真的感觉他是个直男,一开始在心里调戏托比欧是纯直男的没轻没重,基友说那不更好了。 * 顺带,虽然在萨丁岛长大,但因为吃百家饭,见人间冷暖,所以西塞尔莫名继承了亚裔父亲的特征,喜欢口花花但其实很纯爱且迟钝,而老板是纯意大利人,是的在我的构想里是老板主动来着,欧洲人莫名其妙亲在一起然后开干不是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自然规律吗…… * 就是虽然现在围着老板转但在我的规划里,我们西塞尔是个交际花,是的暗杀组护卫队亲卫队**我们喜欢你,但一算现在里苏特才十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抢劫、偷盗、欺骗外地旅客,交很多女友然后将她们肚子搞大或者被搞大,变成毒虫或赌鬼,入狱,被打死,尸体在街头腐烂后被警察骂麻烦,这几乎是当代底层年轻人的模版。 早早走上街头寻找工作的我见的太多了。 所以我从未接过任何女孩递来的酒,我总觉得我会和爱情在阳光明媚的街头相遇,我们会不经意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口邀请对方去咖啡厅聊聊。 盖文太太说我和我母亲很像,我们都不像意大利人。 “她年轻的时候也拒绝所有男孩的鲜花,说自己在等一个人。” 当时的我总会笑笑掠过这个话题,因为严格来说我只在襁褓时见过母亲,婴儿没有记忆。但现在的我倒是很想知道,她那时会猜到未来的自己愤而杀死腐朽的爱情吗? 未来啊……当时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觉醒「无人知晓」,然后主动断掉对爱的期待。 现在的我是为迪亚波罗和托比欧活着的,他们的意志是我的意志,他们的欢喜是我的欢喜。 但就像不能浪费食物一样,我也绝不能接受埋藏起的爱情和身体被人玷污的结局! 所以为了不被扔去配种……为了主人的安全,我必须在这个稍微有点阴天但很凉爽很适合来杯酒发发呆的美好周末走出家门,去干掉那个妄图查询passione老板下落的渣仔。 我在心里把那家伙骂了一百遍,然后托比欧被吵醒了。 见粉发少年捂着一只耳朵在门口瞪我,我立刻安慰自己如果没有那家伙托比欧也不会住到我这。 他放下手,但表情还是很不好看。 “你的替身不能解除掉吗,我对你脑子里的狗*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托比欧以为我的能力是与足够信任的人建立精神链接的情报系,尽管他不理解我这个村子里的恶霸为什么会信任他——托比欧的记忆和迪亚波罗分开了。 他记得撒丁岛,记得神父大人,也记得当年在村里人气颇高的我,但对我用「无人知晓」绑定他后他让我自杀,包括女游客、杀死神父大人和烧死女囚的一系列事情都毫无记忆。 我还因为试探被迪亚波罗揍了一拳。 总之,托比欧只知道老板和我告诉他的东西。老板是他奉为神灵的领航人,而我是他不太喜欢的老板的部下,因为我可以见到老板,他不行。他甚至当我面打电话和迪亚波罗闹。 后续是迪亚波罗又抽空收拾了我一顿,然后用了一个小时告诉托比欧他才是他最喜欢最信任最可爱的部下而我只是条狗做结尾。 即便如此,托比欧还总是气鼓鼓的问我:“你会为了老板去死吗,西塞尔。” 我冷静提醒他:“我不会死。” 托比欧声音尖锐:“我可以!为了老板我什么都会做!” “是的。”我只能低头,“所以您是老板最信任最器重的部下,他最在意的人是您。” “哼。”他得意洋洋,像街头打了胜仗的小将军。 此情此景,就算我应该无比尊重两位主人,但也不经思考阿尔兹海默症忘记自己生病就能成为正常人与人格分裂患者不知道自己另一人格的存在是否算发病两件事的联系。 “抱歉,我会克制自己。”我背着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吃吗?” 托比欧脸色好看了些,他不太喜欢我,但绝不会拒绝我的料理。我曾经去有钱人家做过三个月仆人,对磨咖啡和侍奉主人都有涉猎。彻底屏息有些难,但我可以像幽灵一样为他提供便利。 今天我准备了德式早餐。 黒面包、烟熏火腿片、慕尼黑白香肠、流心煎蛋和埃曼塔尔奶酪,旁边配了清爽的小番茄和酸黄瓜,以及一杯早餐必备的卡布奇诺。 托比欧心思单纯,比迪亚波罗好懂太多。他喜欢这份早餐。 粉发少年抓着叉子大快朵颐,用抹好果酱的面包将长了雀斑的腮帮子塞的满满当当,他今天起的匆忙,粉发凌乱,有几根差点跑到嘴里。在询问了他的意见后,我雀跃跑到后面帮他扎头发。 手指拂过漂亮的粉色发丝,露出少年人白皙的后颈和单薄的肩,思绪不受控制的跑偏。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搞懂—— 他们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的。 我想起昨天出现收拾我的迪亚波罗。若不是我见过他们一样的时间,恐怕我也想不到他们会是一个人,短短一周,迪亚波罗在长高,托比欧却在逆生长。 或者……切换人格时身高、长相、性格、记忆会全部更替这事,本身就不太对。 甚至托比欧已经无法听到我全部的心声了,他只能捕捉到我情绪激动时的一点情绪。 「无人知晓」被一分为二,大额落在迪亚波罗身上。就像他们一分为二的记忆、善恶,灵魂…… 托比欧突然停止了嚼嚼,我后背发凉,悄咪咪低头看,他抬起的叉子上倒映出一只冰冷的碎绿眼眸。但少年本身对此一无所知,他停下只是为了拿黄油,脸上还是享受美食的愉悦。 我打了个寒颤,飞快把脑子收拾好。 我没必要,也绝不能揣摩主人。无需思考,自作聪明,只要全心全意的听从他的命令就好。 托比欧实在是个善良纯粹的可爱孩子。 几顿饭,几次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来,他对我的敌意就消减了许多,甚至隐约偏向我所期望的依赖了,我调配好游戏机,看了好久躺在沙发上揉肚子的粉发少年,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 敌人很谨慎,打探情报时包的严严实实,但这瞒不过雪狼的鼻子,作为犬科,它的嗅觉范围足有两公里多,顺着气味一路追查,我很快找到了那个混蛋的居所。 竟然是一处贵族庄园。 虽然从凌乱的绿植能看出家道中落,但从奢华的房屋外轮廓也不难看到曾经的风光。 ‘波尔沛’ 雪狼动了动耳朵,告诉我敌人就在里面。 我在二楼的第一个房间找到了他。是一个高挑削瘦的男性,比起意大利人,他看起来更像爱尔兰英国人,眉毛纤细,四肢也纤细,明明长相不错,给人的感觉却是沉稳,甚至有点存在感稀缺。 他身上有种我很讨厌的味道。雪狼也不喜欢他,上身紧绷,呲着牙。 “你就是passione派来处理我的杀手?” 男人完全不怕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徽章,那是passione成员的标志。 “你既然是组织成员,那就该知道组织的禁律——不能以任何手段打探老板的消息。”我拿出枪对准他。在被主人明令禁止放开死的情况下,我只能试着用热武器。 不过这东西确实比我亲自冲上去把人撕碎快多了。 “我的名字是马西莫.波尔沛,你看起来很擅长处决叛徒,你是老板的亲卫吗?” 我懒得废话,扣动扳机,托比欧多在没我保护的地方待一秒我都不放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颗子弹在即将钻入马西莫大脑时被弹开了。 造成这一效果的是马西莫腿边——那是一个骨瘦嶙峋的木乃伊婴儿,长着骷髅头颅,用黑洞洞的眼眶看着我,它干鸡爪似的手插在马西莫脚踝中。 “你是替身使者?”我眼神锐利起来。对付一百个普通人都没一个替身使者麻烦。 “这是组织赋予我的。”马西莫弯腰将婴儿抱起来,脚踝处留下一个小血洞,“你能看到,就说明你也获得了这种力量,知道它的强大之处,请告诉我,你是能联系到老板的干部吗?” 那个血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和我相同类型的替身? “你觉醒了了不起的能力,想通过挑衅组织的方法跳过你现有的上级,直接将能力献给老板吗?” 他惊讶我这么快看破他的真实想法:“没错,请问我做到了吗?” “嗯。”我说,“你听说过「疯狗」吗,就是我。” 不是我吹,现在意大利地下世界应该就没有不知道我的,因为我在加入组织后毫不收敛的大肆屠杀。一切passione的敌人都会被我扫除,一切老板盯上的目标都绝不过夜。 但没人知道我的能力,因为我擅长「暗杀」——把所有人都干掉,就是完美潜行的那种。 雪狼能闻到目睹我屠杀后产生恐惧的人的气味,确保我不会留什么暴露我不死替身的麻烦活口。 不过为了立威引仇恨,我是个年纪不大的黑发混血年轻人的情报流了出去。 说起来一开始流传的外号是「死神」「恶魔」和「暴君」,因为我习惯赤手空拳战斗,留的现场太原始血腥,但第二天我就在任务现场写了个dog的单词,那些是主人的称号,我顶多是地狱犬,结果地狱没捞上,捞了个疯。 也行,有狗就行。 “竟然这么年轻……”马西莫显然听说过我的外貌特征,先是惊愕,随后面色惨白。 因为我把这个告诉他的原因很简单。 他要死了。 “我不知道那个让你有自信让老板原谅你愚蠢的触犯禁忌的能力是什么,也不重要,因为被派来杀你的人是我,我需要做的唯一事就是执行命令,而不是擅作主张。” “你不会杀我!”马西莫声音尖锐,“你担不起代价!” 哈。 我气笑了:“如果你的情报真的很重要,重要到让老板破例,那就说明作为中间人的我会被老板灭口,我为什么要帮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传递消息?难道你以为我会蠢到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吗?” 马西莫脸彻底没了血色。 “别把人当傻子。”我把枪扔给他,金属疙瘩在空中转出一个完美弧度,看他接住那把武器后更加难看的脸色,我咧开嘴,“我可是很聪明的。” “我的替身「阴郁狂躁」可以造那个东西!”马西莫一手抱着他的丑替身婴儿,拿着我的枪,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塑封袋,“是绝对百分百纯度的真货,只需要海水或者食盐就能做,这是passione快速崛起的……” 眨眼间,我的手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腹。 “够了,别告诉我。”我扔掉抓出的半块脾脏,“我不想知道。” “你这杂种——”马西莫怒了,“好,那我就杀了你,杀死战无不胜的「疯狗」照样能引起老板对我的重视,荣幸吧,你将在死前看到凌驾在人类之上的力量!” 他怀里的婴儿身上伸出无数尖刺,扎入他体内。 我皱眉。 因为我的手抽不回来了。 马西莫身体被我穿透的那个洞正在疯速愈合,血肉包裹着我的胳膊,同时他抓住我的肩膀。 生生撕下我的胳膊。 “我的能力是促进生命力,除我之外,被我刺中的人体必会产生过剩反应,例如血液流速过快导致心脏破碎,或者是胃过量分泌酸液让内脏融化,你已经没救了。” 哇…… 我后退,看着我的手臂像女孩子打的耳钉一样前后长在他的腹部,不明白怎么有人这么能找死。 这家伙的能力是很强。 增强自我,敌人被伤到就必死,但他犯了一个……几率小到只对我生效的致命错误。 他在自己身体里留下了我的肢体。 “我会用我无敌的能力带领passione迅速攀登至巅峰,而你,就化作一滩烂泥死掉吧!” 血液在沸腾,大脑嗡鸣,体内所有器官揪成一团,胃酸溢出来泡着它们,被扯掉的胳膊滴滴答答的流血,我只能勉强凑出一个想法,然后反复思考——失去肢体要给主人写报告吗? 一分钟到了。 雪狼完全雾化,自动转变为连我都无法控制的远距离追踪替身。 “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听见马西莫的尖叫。他在反抗,但没用,这个形态下的雪狼就像鬼魂,它的尖牙利爪能伤害到敌人,但人怎么能打散雾呢? 雪狼的目的是带回我的胳膊,莫西莫的能力是促进生命力,他现在想不到,也没手去抽走肚子里的胳膊,因为那会像拔出捅进身体的匕首一样给他带来极大的损伤。 这就导致雪狼不停用爪牙去撕咬和刨他的腹部,想刨出我的胳膊。但他不停的愈合,留住我的胳膊,然后无意义的挥拳砸东西去攻击雾。 将被加速破坏的器官们愈合后,我把刚被雪狼叼回来的胳膊按回原处,然后揉着因为生长血肉有点痒的肩膀来到马西莫的尸体前。我想。 闯祸了。 我当然知道无限的制造那个东西代表着什么。 虽然现阶段的passione是靠着「义贼」的名号以对抗现存的暴力组织获取市民支持,但作为组织里离老板最近的人,我非常清楚这只是主人为了增加势力打出的幌子。 他的目标是成为掌控一切的黑暗帝王,但没有家族底蕴,主人想做到这点,去碰那个作为禁忌的du生意是最快的。但外行的新组织想插手这个市场,难如登天。 所以马西莫是「命运」赠送给主人发家的机遇。他的能力代表着无本的滔天财富、地位,代表在短时间内迅速称霸意大利黒帮的康庄大道。 但被我拆了。 换旁人还能以怕被灭口的理由狡辩,但我,我根本不怕被灭口啊? 而且因为「无人知晓」赋予我们的心意相通,迪亚波罗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或许……我可以用害怕自己地位被顶替,或者我父亲是吸d而死而他吸的那玩意和马西莫有关我在报仇…… 而且这家伙能死在我手上也堪称奇迹……自己把我的肢体留在身体里,触发「无人知晓」第二形态,这时候其实只要让雪狼把我的肢体带回来就能破局,但他不停治疗自己留着我的手臂,雪狼只能一直攻击他……我控制不了第二形态的雪狼的! 所以我是无辜的!我在心里不断呐喊,祈求主人能听到。 马西莫.波尔沛,能力「狂躁抑郁」,造那个d的替身,d品小队的核心人物,让热情飞速崛起的关键人物 * 西塞尔: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坚定的禁毒大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好消息,我没有被主人丢到红灯区。 坏消息,我被抛弃了。 我回去后居所人去楼空,手柄贴着沙发靠背,屏幕上的小人等着玩家打破他的待机动作。 不会有玩家来了。 托比欧离开了。 一瞬间,一路的忐忑紧绷的神经断裂,没有预想的疼痛,责骂、被狠狠揍一顿、质问、失望的目光,我这才恍然想起「无人知晓」会传递我能想到的所有借口,他早在我说出前结束了流程。 心脏舒缓后取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崩溃的慌张——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担惊受怕地等待审判前突然被告知‘庭审取消,直接死刑’,我仿佛在下坠,身下是黑漆漆的无底洞。 他在想什么?他很愤怒吗?他会怪我毁掉了他崛起的机会吗?他对我很失望吗?他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听不到。 头晕目眩。 打电话给贝利可罗,他倒是怒不可遏,因为据说我背叛了passione。 “我原本认为你忠于boss的心是与我一样的,你太让人失望了。”年长的男人说,“西塞尔,准备作为背叛者迎接黒帮最残酷的报复吧。” 字字如堕铁。 奇怪。 我本该涕泗横流的和他解释我没有,只是我不小心闯祸了主人在生我气,但我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挂了电话,安安静静坐在他坐过的沙发上。 此时的我在想什么呢? 我…… 我要…… 我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我想。 我再也不要过这样糟糕的周末了。 * passione的「疯狗」叛逃了。 无数人拍手称快。 没人会想看一个崛起速度本就疯速的新组织拥有强力忠诚的部下,尤其是本能惴惴不安的老牌组织们。他们派了无数强大的杀手去处理他,无一成功,谁也没想到心头大患自己消失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对胡子花白的老人说。 此时的我眼神空洞,头发和衣服都因为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而凌乱不堪。 “迪拉索本来应该杀了你,但他没有。”杰尔登家族的教父看起来慈祥又宽容,“他说,因为你看起来在哭。黑手党不是趁人之危的懦夫。” “你有个好部下。”我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替我谢谢他。” “你从哪来,孩子。”年迈的教父问我,“你看起来不像是外界传闻的疯子,而是个有很好教养的绅士,passione的首领对你做了什么?他威胁你了吗。” “撒丁岛,先生。”我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没有威胁,我只是想报恩……我没有背叛老板,从来没有,连想法都不敢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说不下去,嘴唇嗫嚅着。 教父先生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那个人是个吝啬的懦夫,他贪婪的将他留下,又恐惧你的力量,那个乡下垃圾背叛了你的心。” 他看起来像神父大人一样温和,竟主动靠近我,还呵斥了身后试图上前阻止他过来的部下。 “你们难道想让一个好孩子再被伤一次心吗!” 教父先生摸摸我的脑袋,我抬头,看见他浑浊的眼睛。 “我会回报您的恩情。”我沉默了一会,主动亲吻了他的手背,泪痕蹭在教父粗糙的皮肤上,好在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还主动掏出手帕帮我擦净脸。 我垂眸,确保他能看见酝酿出的泪花潋滟:“如果您愿意信任我的话。” “当然。”教父手上带着我的泪,“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们是一家人,孩子。” 我想,如果这么假装温柔对待我的人是主人该多好。可惜他只会在我将□□蹭到他身上的后把手帕塞到我嘴里。 杰尔登家族宣布接纳我后,满座哗然,在我被passione抛弃前,黑手党们眼馋我,但我被抛弃后又没人真的敢接纳一条弃犬,因为我纵火烧村入狱的过往在意大利高层与深层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又出了背叛passione——因为贪欲,我协助了一名试图调查老板信息的人。 这样劣迹斑斑、不守信誉的狗,谁也不敢确保他不会再一次背叛自己。 但杰尔登的教父没得选,他的家族的确是那不列颠最古老的黑手党,但年迈的雄狮牙齿脱落,连苍蝇都敢来吸食它的腐肉,他迫切需要一个契机,我就是。 教父先生宽容到都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那其他恶棍也可以,纷至沓来,一时间,杰尔登家族风光无限,似乎回到了最繁荣的时候。 新人加入家族的第一个任务必须是展示自己的忠诚。 教父的心腹迪拉索告诉我,教父需要我抓到我的老上司贝利可罗。 “……”我僵硬,“这样会和passione开战。” 把我从河里捞出来的迪拉索嘲讽:“有你在,我们已经和passione为敌了。” 他不喜欢我,因为我曾杀过他的部下,但他没杀我,因为留我一命对他的家族有好处。 这才是优秀的黑手党,而会因为自己喜怒厌恶擅作主张去打扰主人的,只是不听话的蠢狗。 我抓着手柄,操控屏幕上的小人干掉怪物。 “好。” 贝利可罗很难抓。虽然他只是个普通人,但作为passione老板最信任的干部,权势滔天,更别提他对我了如指掌,且早有防备。 我用了整整一周才割断他最后一个部下的脑袋。 贝利可罗曾说过我像个老式杀手,因为比起快捷的热武器,我钟爱赤手空拳的搏斗,我的任务现场通常像草原野狗群捕食一样原始的血腥残忍。 我说,我只是在执行命令。 我喜欢被命令,因为期中过程不论如何,最终都只会指向两个结局——完成和未完成。比起飘忽不定的命运,我更喜欢既定的结局。 “我是个黑手党天才,对不对,贝利可罗先生?”我双手插进口袋,笑着看他。 “西塞尔,你……你真的叛变了?”贝利克罗吐出一声令我发笑的惊叹。我不知道教父派给我的副手听到后心情如何,反正我笑出声了。 “不是你先给我判了死刑吗,先生。” 我弯下腰让自己和他平视。到底是passione的重要人物,就算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额头也只是沁出细小的汗珠,没有表现的太难看。 身材圆润矮小的中年男人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什么,我却没了耐心,抬起一脚踹上他肚皮,单薄的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险些重心不稳地摔个人仰马翻,这下他没这么淡定了,胸口剧烈起伏,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因为我刚才的行为在黑手党眼中,是比‘死亡’更严峻的「侮辱」。 只要是有血性的男人,就绝不会在经历了这样的侮辱后还若无其事。我再告诉他,我不将他当回事,摆正自己的位置。 “别让我败兴,死前给自己留个好形象吧。”我冷淡看着他,“我不懂审讯,你脑袋里装的那些价比黄金的passione情报会有专人来取,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我会求教父赏你个轻松的死法。” “老板…… ”贝利克罗没正面回复我,却古怪的呢喃一声。 我皱起眉,“怎么,你的老板来救你了?” 贝利克罗目光突然聚焦,他死死盯着我:“如果我活着会给老板带来困扰,那我一定会马上自裁。” 但他现在没有。 “……怎么,你想说你是安全的?” 贝利克罗不再说话,闭上眼睛,神色决绝。 我深知不可能,迪亚波罗不会为救任何人现身,但内心又忍不住忐忑,评估起我对上他的胜率。 迪亚波罗有替身能力毋庸置疑。因为只有替身使者能看到替身,托比欧都能随意撸我的雪狼,没理由灵魂强度更高的他不行。 而在替身使者中有个说法,精神力越强,能力越强。因此,迪亚波罗的替身能力一定很强很…… ……我意识到,我又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寒芒过背,我噤声,不再想。 我对贝利克罗说:“去地狱念你的老板吧。”然后转身就走。 副手看我步履匆匆,面色青白,安慰我教父绝不会因为这么幼稚的挑拨手段就防备我,他听出了贝利可罗的潜台词,我不想揭露自己其实是在落荒而逃的事实,从鼻孔中哼出一声。 教父与干部们正在庆祝。 贝利可罗在交易时被我埋伏,他部下的小混混们被我吓到,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像被掀开石头的蟑螂一样四散而逃,杰尔登家族顺势接管了当场那批热情准备出口走的军火,填补了杰尔登家族空瘪的仓库,这立竿见影的利益冲昏了教父高贵的头颅。 他的脑细胞泡在酒精里,大声宣布我是他最值得信赖最强大的部下。 我对此坦然接受。 因为贝利克罗的行踪是passione中除老板相关信息外的最高机密,他代老板给其他成员布置任务,自己还管理着组织最大的地盘,因此,他的行程只有心腹和老板知道,活捉他,确实是在场的其他废物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庆功的酒太香,香到教父看不清干部们酒杯后阴沉的脸。 我笑了。 知道吗,情绪是有味道的。 开心的人闻起来有阳光晒过草坪的味道,心虚的人有阴雨天半干衣服的味道,伤心的人有墙角腐烂苔藓的味道,而即将自取灭亡的人有被虫蛀空的老木头内常年积攒的烟尘的味道。 「无人知晓」闻到了。很多。 * 教父没有信任我,但他又舍不得我强大的力量,贪婪,但忌惮,还要装模作样地微笑。 他装模作样地拿着长长的名单唉声叹气。 “我不想为难你,孩子,但我们的家族已经摇摇欲坠了。” 我告诉他,他的敌人我会全部扫除,这是对他愿意给予我信任的报答。 就算里面有两个人是passione的干部,还有一大半都是他收取了其他组织的钱答应帮他们除掉的目标。 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我又杀了很多人。 比在passione时更疯狂,那不勒斯被我搅的天翻地覆。 所有组织都意识到,只要付给教父一笔钱,就能雇佣那个疯狗咬断他们敌人的咽喉,巨额财富流入教父的口袋,因为他们不确定敌人的里拉是否长了腿,跑得更快。 当然,他们也视我为眼中钉,派杀手来对付我,但无论多少人都有来无回。 一个试图用性命打探出我的替身能力,结果被我一枪击中腹腔的男人用尽了恶毒词汇咒骂我,见我不为所动,他问,被这么多人憎恨,为什么还能夜间安眠。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惊讶的看他,“猪被屠夫杀死,不去找屠夫报仇,反而要去咬那把屠刀吗?” 而且,睡得好?谁说我睡得好,他晚上蹲在我枕头旁看我了? “上帝派天使米勒伽降临人间平定混乱,若期间有平民误死,天使会夜不能寐吗?”我问他,“而且我没有碰平民,你不如问面包铺的婆婆,在你们忙着杀我和内讧的时候,她睡的怎么样?” 随后,雪狼咬断他的咽喉,它空洞的眼睛倒映着远处颤抖看着我的男人的同伴。 那个人很快也被我处理掉了。 教父不再夸奖我。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刻印上恐惧,他开始大肆赏赐我里拉和各种奢侈品,以及部下,但没有给我任何地盘,哪怕我为他创造的财富远超他所有部下。 那不勒斯的局势越来越糟,但更糟的是,已经与我无关了。 嗯……怎么说呢。大概是在此期间那不勒斯死去的所有与黑手党有关的人都是我干的吧。 正常人都能看出我是不可能在开车撞死一个□□干部的同时跑到十公里外的码头引爆炸弹顺带教唆黑手党的情人勒死他的。因为我正蹲在基亚亚大桥的桥梁顶端吃一份火腿三明治。 那不勒斯被称为永恒的阳光之城,因为这常年阳光明媚,他曾经被法国和西班牙统治过,站在距高点远远望去,能看到挨在一起的多元建筑,彰显着它的活力和魅力。 但要忽略街巷处火药被点燃的亮光,那是黑手党们在火拼。 贝利可罗没抗多久,他吐露了许多只有passione高层才知道的仓库和秘密交易,这让教父大赚一笔,可惜passione的老板是个奇才,他用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转移了资产,让损失降到最低。 他还趁着混乱,揪出组织里的蛀虫和叛徒,利用自己早打出的‘与邪恶势力对抗,守护民众的义警’旗号,吞并那些虚弱的组织,获取民众的支持,实力名声都远胜以前。 正义的黑手党,民众的黑手党,不一样的‘恶徒’;如果警察和政府不保护我们,为什么不拥护passione;passione才是那不勒斯的守护神——诸多言论流传在大街小巷。 我打赌,现在的迪亚波罗可以去竞选市长。 想到男人站在演讲台上的样子,我噗嗤笑出声。 想着这场混乱后的passione,我收拾好午餐剩的垃圾纵身一跃,即将落地时用匕首卡住钢铁间的缝隙,将身体悬空,随后松手落地。 “西塞尔大人,请过目,教父命令我协助您……” 守在下面的部下送上名单,我扫了一眼,草草记下几个名字,便随手丢掉名单。 等部下手忙脚乱的与风夺回名单,我早已消失不见。 他脸色一变,慌慌张张摸出硬币用电话亭向上汇报此事,尽管我一直不喜欢被人跟着,但不一样。因为教父下令要他们看住我,教父也想知道我替身的秘密了。 阴影处,我伸了个懒腰。 好了——今晚,又有多少人因我而夜不能寐呢? * 教父决定处死贝利可罗,由我亲自执行。 那人告诉我这个消息时,完全忘了对上级的尊重。年轻人渴望立功,心比天高,贪欲战胜恐惧,一双眼死死盯着我的表情,仿佛我只要一露出异样,就马上掏枪帮教父解决我这个隐患。 理由大概是……在刚抓到贝利克罗的时候,我答应替他求个轻松点的死法。 虽然我说完后压根没去找教父,但显然有人帮我记下了。 我心底轻蔑,面上不显,因为临近午休,懒洋洋眯着眼表示:“好哦。” 不过露出什么表情都无所谓,因为那些早在心里定下结局的人会帮我补全合理化过程。 ——那条疯狗西塞尔又要背叛了。 随着他卡上的佣金越叠越高,教父就期盼着有人说出这句话,然后安心将子弹送进我的头颅了。 倒不如说,我更惊讶他能忍到现在,不过也正常,因为我真的很好用嘛。 他们希望贝利克罗死在警局门口,因为三天前一位警官邀请passione的干部吃了饭,并在很多事情上给他们大开后门,例如驱逐其他组织的混混但不管passione的,原因是民众不怕这些义警。 由我这位叛徒完成挑衅,教父和干部们相信这会让风光无限的passione大受挫折,因为顾忌到我曾是passione老板亲手养出来的疯狗,很少有人委托教父命我对老东家动手。 这不是教父想看到的局面,但又不舍得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让我去免费杀人,因此,在我引发的这场混乱中,本该被针对的passione竟是受影响最小的。 贝利克罗瘦了。 他原本准备硬抗。他是个硬骨头,听说在passione还未发展时,他曾被敌人生生打断五根肋骨,眼睛被勺子挖掉一只,落得终身残疾,即便如此也没透露一点老板的情报,甚至以此为功勋。贝利克罗先生,确实是个非常值得尊重的黑手党。 但他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他正是因为老板出钱救助了他的儿子才决心将一切献给老板的。 所以在混混手里的棒球棍敲碎贝利克罗肩胛骨之前,一张医院里的偷拍照片便击碎了他的脊梁。 “要叙旧吗?”我思索教父想在我身上看到什么反馈。纠结吗,倒是能坐实我与前组织暧昧不清的怀疑,但也不是在打先前摆出相信我姿态的自己的脸吗;决绝,对前上司这么冷酷的人,也敢用吗? 所以说人类啊什么时候能戒掉心口不一,谎话被人看出来不会觉得尴尬吗。 贝利克罗闭口不言,憔悴的面上摆了十成十的厌恶。 被派来辅助我,但张口就是自己不会开车,跑到副驾驶去的年轻人倒是很活泼,对这位落魄的干部先生恶语相向,随后转过来对我说:“西塞尔先生,教父为您备了晚上的好酒。” 贝利克罗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我被逗笑了。 “难怪杰尔登家族近些年愈发衰败,接近覆灭,原来内里都是这种货色。”我替贝利克罗把心里话说出口,转动方向盘,“我记得你是教父的侄子?他认定的下一任教父?” 侄子面色不愉:“阿莱格里,你又准备背叛了吗。” 我叹了口气。在还不确定我立场,以及完全打不过我的情况下,一句话踩我两个雷,由这家伙做教父,那不勒斯其他家族还努力什么,安心等杰尔登自己解体吧。 这辆车是我用老板发的钱买的,托比欧还坐他去过我家,我不想弄脏它,于是打开旁边车窗,然后在侄子不知为何很硬气的目光下单手抓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副驾拽过来,塞出去。 他尖叫着在马路上连续滚动,头颅嗑在坚硬的路面反复撞击,身体被磨得血肉模糊。 我关上窗户:“你的觉悟被小看了啊,贝利克罗先生。” 在贝利克罗的儿子被医院下了死刑后,老板用一大笔钱带他重回人间,因此在他们父子眼中,在最绝望之际降临的老板就是神明,将被神明给予一条命归还有何不可? 我想,就算贝利克罗真的死了,他的儿子也只会以父亲为豪,然后更忠诚老板。 后座的贝利克罗开口:“西塞尔……” “道歉就免了,就算过一百年我也只在乎老板。” “我会替你作证,关于你——在敌对组织做卧底的功绩,passione会记得你因此受到的污蔑和牺牲。” 贝利克罗用疲倦但沉稳的声音承诺我,然后就像交代后事一样告诉我他在拷问中告诉杰尔登的那些假情报,顺便和我分析他给杰尔登家族埋了多少雷,如何引爆。 “我太虚弱了,只能拜托你。” 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在骗你,毕竟以杰尔登对我做的事,我叛逃很正常。” “你拿给杰尔登那张的照片上不是我儿子,这么做的理由是不想让我被拷打,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有背叛。” “可是……” “我的行踪,是老板告诉你的吧。”贝利克罗目光坚毅而温柔,“老板选择相信的人就绝对值得信任,老板的任何安排都是正确的,这就是我的行事准则。我起初确实怀疑你,抱歉。” 复杂的心情突然放晴,我轻哼一声:“这确实是演戏,我怎么可能背叛老板,会这么想的人不是在侮辱我,而是侮辱了老板的魅力,如果有人背叛他,那一定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我才不会告诉贝利克罗这一切的起因是我搞砸了passione崛起的契机,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绝对会被冷藏,单纯杀人添补不了我捅出的篓子,但假装背叛不一样,甚至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虽然对迪亚波罗来说,统治意大利的地下世界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passione的发展不是努力就能达成的,成员为自己的身份骄傲,外部有无数人想加入,民众也和和气气的爱戴他们,这是政府都梦寐以求的待遇。 passione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迪亚波罗是这座城市的无冕之王。 马西莫,呵,马西莫。 能无限制造那个毒又怎么样,他有我忠诚吗?退一万步来讲,就算passione靠他发展起来,他背叛了,他突然得病死掉了怎么办,有一步步搭建起的好名声稳定吗? 我能为主人做的不比马西莫少。我比他忠诚,漂亮,健康,能干,乖巧多了! 可是……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不知道迪亚波罗是怎么想的。 “……” 我情绪又低落下来。 后座的贝利克罗已经因为精神紧绷后骤然放松昏睡了过去,我开着车带他去我的一处安全屋,然后惊讶在门口看到了passione的人手,是贝利克罗的儿子,他带着几个混混在等我。 “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麻烦您了,西塞尔先生。”贝利克罗的儿子紧张地看着我,“请您好好休息……” 他很瘦,也很苍白,一看就大病初愈,说起话来声音都仿佛都要被风吹走,但胆子意外很大,敢来向我传递这种消息。我看得出他不是因为担心父亲强迫自己来,而是为了老板。 末了补上自保的话—— “这是老板的命令。” 这句话取悦到我了。 或许常人都会因为公开背叛后再次回归一定会被怀疑是‘背叛一开始就不存在’还是‘吃回头草’这件事惴惴不安,但此刻,‘主人让我去休息,他觉得我辛苦了’这个想法蛮横的占据了我整个大脑。 这么久没见到主人,真的好累啊。 我紧绷了好几个月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因为就像被下命令一样,到了此时,结局已成既定的二,一个是我不被原谅,另一个是原谅,可以安心等待主人审判了。 * 醒来。 先进入脑海的是主人的气味。 雪狼撒欢跳起,然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拎着脖颈向后甩飞,它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操控着下半身的雾飘起来,溜到迪亚波罗脚下蹭他的裤腿。 “被踢的伤痕累累,流着血也要爬到主人脚下撒娇,明知会被割断喉咙,也没有怨恨。” 迪亚波罗无视「无人知晓」,他完全不怕雪狼的獠牙利爪,因为那永远不会朝向他,用两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他喟叹,“西塞尔,你真是个怪胎。” 我轻轻蹭蹭他的手背,睁大眼睛,由下而上的仰视他。我知道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怎样的我——全心全意,纯粹信赖而喜爱的目光,强大但毫无防备袒露柔软肚皮示弱。 “因为喜欢主人。” 无论被怎么对待都很喜欢。 我从喉咙中溢出愉悦的哼唧,脱口而出的忠诚话语另发丝颤栗,尤其当我意识到效忠的对象在认真听我说话。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迪亚波罗脸好像黑了一瞬。 定睛一看,那双碎绿眼眸深邃依旧,摸不透。 我没时间去想到底是不是了,因为托比欧问我为什么要用脸贴他的手。 我给了他一个熊抱:“因为喜欢你,托比欧,你好可爱~” 单纯、娇小、很好讨好,比起揍我很疼的迪亚波罗,我打心底更喜欢托比欧。 “你这家伙!”托比欧莫名脸红了,他年轻、羞涩,粉茸茸的脑袋埋在我胸口,露出半边脸上可爱的雀斑,那么不知所措,愤怒,但又带着慌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宣布回归,那不勒斯又要乱一阵,让我继续保护你好不好,托比欧。”我深吸一口,汲取精神上亏空了好长时间的能量,“我又学会了几道菜,你想尝尝吗?” “我……我接个电话,那个,电话,电话去哪里了。”托比欧看着我手上的罐头,给我一个你是不是傻子的目光,“我要的是电话,不是吃东西,而且那个好难吃,除非快饿死否则我才不会碰,啊——手机在这里。” 他弯腰捡起我睡前喝空的水瓶,接通‘电话’:“老板,你找我。” 【我可爱的托比欧哦,拒绝他】电话里的老板声音阴沉,【不过是条狗,竟然妄想……】 “想什么?”托比欧疑惑,“可是我想吃他做的菜,西塞尔的手艺很好,老板你也应该尝一尝。” 【……】迪亚波罗说,【没事,就让他保护你吧,我可爱的托比欧,最近是不太安全】 西塞尔:单纯想贴贴 老板:一直在勾引我和我可爱的托比欧 就是我再强调一下,西塞尔是直男 * 老板一直知道西塞尔不可能背叛他,他就是生气这蠢狗给马西莫搞死了(相当于即将到手的名企offer被家狗撕了,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西塞尔,被气的冷落他是肯定的,但我们大狗灵机一动,不仅将功补过还给老板干成森鸥外了(? * 算算时间好像可以去埃及诶,三步恶! * 申榜了,逼自己一把 * 本来是想换个环境码字的,结果主人去上班,我睡着她的床,吹着她的空调,玩弄她的大肥兔子,她下班还给我带了蜜汁烤排骨和榴莲,就不是很想码字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那不勒斯不安全和我西塞尔的家有什么关系。 我背叛杰尔登回到老东家怀抱的事情在天黑前传遍了意大利,无数人一盘算passione在这场混乱中收获的好处,咬牙切齿的咒骂狡诈的老板和忠诚到仿佛吃了**药的我。 黑市里甚至有人传老板的替身能力是给人洗脑了。 不然——没道理啊? 不过是区区捞人出监狱的小恩,就让这么强大的替身使者死心塌地,早知道他们就去捞我了。 “最近很多黒帮都开始接手监狱老大。”托比欧皱着眉,难以理解。他自认是老板的秘书,管理老板的邮箱,组织所有情报都会第一呈现给他,“那些家伙在干嘛。” “帮监狱减负?”我猜测。达特先生前段时间和我抱怨过监狱人满为患,大批吃饭的嘴和闹事的腿给他们造成极大的财政和管理压力,政府考虑过释放刑期较低的犯人。 说起达特先生——警察,尤其狱警最是情报灵敏,我出狱不久他们就知道了真相,不过真相不真相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么他们很快能再见到我或听说我的死讯,要么我会成为‘大人物’。 事实是后者。因此达特先生和我的私下联系更多更亲密了。 “管他呢,那些脑子长在屁*里的蠹虫。”托比欧把这些情报拖进垃圾邮件,因为老板信息保密,组织的基础运行都依靠电子邮箱。近期passione发展地太快,各种事情让他忙得要死。 其中最麻烦的当属新人。 passione近期风评好得过头了,这让它手下混混的位置比公务员还抢手。 但黒帮不是警局,不靠分数筛选酒囊饭袋。 想成为黒帮,必须证明自己值得「信赖」,而地下世界证明这点最好的办法,就是犯罪。 “有人接受不了?怎么会,真有人觉得passione是什么正义慈善结构啊。”我嚼着烘好的果干,腮帮子在托比欧的凝视下逐渐按下暂停键,我缩了下脖子,“这应该不是我的错……吧。” 明鉴,这种刻板印象被建立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杰尔登家族发光发热啊? 托比欧不说话,用怀疑的目光瞄着我,偶尔敲下键盘,我知道是他在和不知道哪个部下交谈,而对方,会想到神秘威严的代码后是这样可爱的男孩吗。 “西塞尔。”他突然开口。 “在!”我一激灵挺直脊背,“那个……因为那段时间,老板没给过我什么指令,我全凭自己的意念在执行‘假装背叛’的任务,心里太慌,就找了点安慰。” 比如偷偷把老太太走丢的猫抓回来,然后留纸条说自己是路过的passione侠什么的…… “诶——好恶心,你是还要听英雄打坏蛋故事的小宝宝吗。” “那个……我是想这样前期更好发展一些,反正这本来就是老板的方针嘛……虽然确实也有小私心,我的父母被毒毁了,我一直也不喜欢那个,命运也让我破坏了passione在这方面的生意,我就想坚持到底……” 现在的托比欧没办法像迪亚波罗一样洞悉我的全部想法,我只能一点点解释给他听。 托比欧挑出一个词:“父母?” “……我并不感激他们,尽管我童年的幸福有部分是出自对他们的幻想,但我早就这那是假的了。”我垂眸,“我会这么做是因为……” 我想成为恶人。 我已经是个恶人了。 但是…… 我父母死亡的那天,贝利可罗将charlie带到我面前的那天,那条曾反复出现在我梦境中的威风凛凛的东德牧羊犬,垂垂老矣地趴在地上看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托比欧想了一会才起我说的是谁:“那条丑狗,哦。” charlie被我安置在某个安全屋,那是个僻静的小镇,我雇佣隔壁一个死了丈夫自己带着年幼女儿的女人喂它,尽管只是暂时,但那条可怜的老狗也不能再一次被主人抛弃了。 我准备等局面稳定了去接它,比如,托比欧再次离开我的屋子。 它…… “别拿托比欧跟你那条丑狗比。”粉发少年的声音变得低沉。 迪亚波罗从不在我面前掩饰他和托比欧交换的过程,确实也没必要。现在我更心虚的是刚才心里想的:托比欧不需要我,charlie需要,它只有我。暴露了。 托比欧今天穿的卫衣,对迪亚波罗来说有点紧,他干脆双臂交叉脱了上衣,顺手帮托比欧叠好放在一旁,因为尺码问题,套头脱下让一头漂亮的豹纹粉发很是毛躁。 “谁说托比欧不需要你?”他没接我递来的毯子,问。 我抱着毯子小声答:“我自己想的。” “托比欧需要你。”他看着我,“我也需要你,西塞尔,别自己乱想。” 我:!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 “这次你做的很好。”迪亚波罗用手打理着头发,在发丝错位的情况下,他染的那些绿斑乱糟糟的错叠在粉色下,随着指缝划过,图案慢慢归位,“可以得到夸奖。” 我:!!! “天呐主人你刚才是不是夸……”我了说你们需要我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在做梦吗这还是那个对我冷言冷语重拳出击的…… “闭嘴。” “哦。” 我做梦一样点点头。 “你很聪明,西塞尔。”尽管制止了我的尖叫,但迪亚波罗还是一副吵死了的不悦表情,差点忘了他能听到我的心声,我轻咳一声,竭尽所能压制克制自己。 但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直跳,脑子晕乎乎的,像喝了佳酿。 “但恐惧是最棒的枷锁,想做一名合格的帝王,光靠仁慈是远远不够的。” 与我无关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 迪亚波罗很优雅的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他的绯红之王飞过来敲了我一个暴栗,我老老实实捂着脑袋听他讲。 “我本来对你愚蠢的善良不感兴趣,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我改了想法。” “是什么?” “有试图调查我身份的人,被一个市民杀死了。”迪亚波罗说,“他上中学的弟弟染上d瘾,因此欠债,被其他黒帮混混打得半死,我的部下消灭了那个组织后,抹了他们的债,还联系了戒毒所。” 因为常理来说,新组织取代旧组织后,会得到对方的一切,财产、威名、领地、欠条。 我睁大眼。 让市民为了自己杀人,这是总统、议员、市长们的极端支持者才能享受的待遇。 无论事实如何,现在的passione就是异常稳固,外部市民艳羡和拥护,内部成员为了维持现状而忠诚奉献,政府也因为passione帮他们做工作而开心,近乎完美。 “或许你说的不错,西塞尔,命运将你送给我,命运让马西莫死在你手上,命运选择我——就像牧场,听音乐做按摩长大的牛要比鞭子抽着长大的体型更壮、肉质更好。” 这还会引诱出无数对他身份错误猜测的烟雾弹,因为民间相信这样善良正义的教父一定是神之子。没人会想到,教父的真实身份是那只疯狗不被喜爱的同乡。 我不知道意大利人民喜不喜欢这个比喻,反正我喜欢,那是一种想法被支持的愉快。 “不是为了你。”迪亚波罗让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并不在意,喜气洋洋的纠正:“主人,马西莫是自杀,我什么都没干。” “这更说明他是不被命运眷顾的人。”迪亚波罗不想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了,“说说你的事,西塞尔,这次我会告诉干部,是我指挥你进行卧底,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passione是个很自由的组织。 只要有野心,有才华,甚至无家可归、被逼至绝路,都可以加入passione,只要能完成任务,没有人关注你用了什么手段。只有一件事例外,「对组织的忠诚」。 我的这次擅自背叛,背叛完还全身而归且有老板背书,纯是功大,以及「无人知晓」,老板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没有真背叛,换个人,就算能把老板弄上总统宝座,也有树傀儡越俎代庖的嫌疑。 “我明白。”我垂头丧气,“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害怕自己闯了祸,害怕您抛弃我。我的过去已经消失了,我只想把未来献给您,如果您不要,我就没有意义了……” 迪亚波罗定定望着我,我想他那样强大坚定的人应该不理解我的安全感缺失来自何处,但在回家发现托比欧不见了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绝望,那是生命被染上不可承受之灰暗的痛苦。 他相信我不会背叛。 但我似乎始终不相信他不会抛弃我。 沉默了很久,我突然听到他说。 “你可以亲吻我的手。” 我猛的抬头。 吻手礼,是传统黑手党的一种礼仪,部下会在入会仪式上单膝下跪,亲吻教父的右手来表达效忠,不过这在passione不适用,因为他们连教父一根毛都见不到。 但现在迪亚波罗同意我吻他的手……也就是说我是组织中唯一有这个殊荣的人。 你很有用,我不会抛弃你。 是这个意思……吗? 迪亚波罗在我的事上一向没什么耐性,唯独这次,他宽容地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等我动作。 我被认可了。 我是被需要的。 不会被随意抛弃的。 我…… 巨大的喜悦将我冲昏,今天的好消息太多,多到不真实,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上次他说‘西塞尔,你不会背叛’的时间,我回忆那次他的表情,再近乎贪婪的观察他现在的表情。 迪亚波罗比我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因为与托比欧分离的缘故,身高疯长,马上要追上我了,长相艳丽而成熟,已经有意大利成年男人的样子,一双沉静的绿眸从容又冷静地映出我的轮廓。 他是认真的……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被拉长,从我上前,到虔诚地跪在他身边,再到小心托起那只宽大的手,用干燥的嘴唇轻轻贴在他指背上,整一过程短短十几秒。 而我从始至终什么想法都没冒出来。 呆呆地站在原地。 “西塞尔。”迪亚波罗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你是我过去唯一的遗留物,我无法抹除你,但其他东西不行,我需要你为我去做一件事。” “主人,你说!”现在的我可以冲去奎里纳尔宫刺杀总统! “不需要。”迪亚波罗无语,“你入狱的那段时间……” 这是神父大人和他的母亲死亡,我一把火烧掉村庄自首入狱之后,迪亚波罗一个人的故事。 他去了埃及。 在那些黄沙中,迪亚波罗挖到了很多箭头。 “那是能激发出人的替身能力的箭,一个拥有两只右手,名为恩雅的老太婆告诉了我箭的使用方法,代价是我必须卖给她几只。” “两只右手?”我惊奇,“是之前断过做了手术还是天生畸形,好神奇。” “……”迪亚波罗扔给我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只绘有图形的箭头,看来这就是能制造替身使者的神器,“我认为一只箭够用,于是就把剩下五只高价卖给了恩雅。” “我会杀了她。”我明白了。对迪亚波罗来说,能制造替身使者的箭确实一只就够,但知道迪亚波罗过往的老婆婆,半具也不能留。 “嗯。” * 去埃及之前,我要先去见charlie一面,它太老了,我不确定冲埃及回来后还能不能见到它。 charlie被我安置在一个偏僻的小镇,是栋靠海的二层别墅。 我开车过去的时候,阳光正好。 海蓝到令人心颤。 我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大海,突然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和一名粉发小女孩在花园中玩的charlie。 小孩看起来两岁左右,头上别着花朵发卡,她在前面咯咯笑着跑,charlie在后面慢吞吞追,她好像怕比她还高的大狗追不上,时不时停下朝后挥手,粉发被汗浸在额头上。 那个孩子…… “西塞尔先生。”我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我听出是隔壁的乌纳夫人。 我用一大笔钱委托她照顾charlie,从东德犬顺滑油亮的毛发能看出,这份工作她做的很好。 “那孩子是你的女儿?”我问,“长得真可爱。” 两岁的孩子五官还没发育,但能看出长大后绝对是和乌纳夫人一样的美人。 写的时候满脑子:那一天,老板知道了得民心者得天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小女孩叫特利休.乌纳。 很活泼,一点不怕我,尤其在知道我是charlie的主人,给了她母亲一份轻松且高薪的工作后,对我态度更好了,热情从口袋里掏出糖果给我。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孩子,村里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一样话多,尤其是小男孩,他们会一起扯断青蛙的腿,溜进别人屋子里偷钱或午餐剩的火腿,然后轮流把路过的倒霉小孩推到河里。 但小特利休是实在太可爱了。 粉色头发像冰淇淋尖尖一样高高蓬蓬地堆起,眼睛是初生幼苗的嫩绿,牙齿健康洁白,虽然在外面玩了很久,但裙子很干净,只有额头的一点汗和鞋底的碎草叶。 这个配色…… 这个配色的人类果然都是天使! 她给了我一颗橘子硬糖,因为天热稍微有点融化,但不妨碍我把它从塑料纸里剥出来吃掉。 “谢谢你,很甜。” 这味道有点像乌纳夫人身上的香水,迪亚波罗也有一瓶,放在托比欧的行李箱里,我记得叫卡普里岛橙,很有名的牌子,清新元气的柑橘香,混杂着微甜的焦糖味。 “当然了,这可是妈妈奖励我帮她接水的法国糖果。”小特利休看起来有点舍不得,但又掏了一颗给我,我收下,不知道该回什么礼,想了想,把腰后配枪拔出来给她。 手枪有点重,小特利休需要两只手才能拿住。 她眨巴着眼睛,盯着那坨铁疙瘩。 小特利休的年龄还不如让她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好在她很喜欢,两只小手抓住枪管,颠颠托给乌纳夫人看:“妈妈!这是叔叔给我的礼物。” 乌纳夫人面色稍变。 我说:“拿着吧,有人欺负Charlie就掏出来,我听说有流浪汉会抢独住客的房子,更别提charlie一条老狗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搬去和它一起住,更方便照顾它。” 意大利并不全面禁枪,但我这把伯///莱//塔92,是黒帮才喜欢用的型号。 好在乌纳夫人曾是红极一时的歌星,见多了大风大浪,很快冷静下来。 “您不接charlie走吗,西塞尔先生?” “我要去埃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要拜托你们照顾它一段时间。”我告诉她,“过两天会有人送持枪证,报酬按月打进银行卡,我只要求一件事,让charlie安享晚年。” 虽然知道charlie的加贝利可罗一共四个,而知道它行踪和我找人帮我养狗的只有托比欧和迪亚波罗,但凡事没有绝对,尤其是有替身存在的情况下,我怕有人打扰charlie的安宁,但绑定一对独自生活的母女就不同了。 居心叵测之人会怀疑是我私养了情妇,就算报复,也不会太为难charlie。 虽然有点对不起乌纳母女。 但我付赡养款的标准一直是黒帮中高层成员的工资。 乌纳夫人是个聪明人,她笑容稍微有点勉强,举着枪的小特利休见她长时间不说话,歪了下脑袋,她个子太矮,于是两只手抓着枪管,用枪柄轻轻敲乌纳夫人的肚子。 “妈妈?” “没事……没事,特利休,你带charlie去喝点水吧,我有事要和西塞尔先生聊。” 小特利休觉得奇怪,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问也没用闹,牵着charlie的绳子拽了拽。 趴在地上吐舌头的charlie站起来,低低朝我叫了一声,然后甩着尾巴和小特利休走了。 我本来以为乌纳夫人要央求我放过她们母女,谁知道她说起了她的亡夫。 梳着时尚香槟金发型的女人依着栏杆,她长相漂亮又大气,光站在那就让人想起舞池中被无数之花簇拥的明星,因为有了女儿,身上多出几分柔和母性,背靠着海,明艳的像阳光。 乌纳夫人告诉我特利休的父亲是个人渣,他赌博、家暴,当初凭花言巧语与她热恋,一眨眼就变了嘴脸,她无奈之下只能带尚在襁褓的女儿远走,来到了现在的小镇。 “我早就和父母断绝关系了,因为我退学去做歌星,他们觉得丢人。”那嗓音真如黄鹂鸟悠扬婉转,又有淡淡沙哑和悲伤。 “我只有特利休了,我爱她……西塞尔先生,我很感谢您给了我这份工作,这让我不必丢下年幼的特利休去工作,我们的存款和您的报酬足以支撑我们的安稳的生活,但我恳求您,我怎样都好,至少让她长大,去完成她的梦想,愿神保佑您。” ‘咔’,她点燃一支女士香烟,眉眼落寂地朝我笑了笑。 卡普里岛橙的甜香味混在细细向上的白烟里,模糊了乌纳夫人的五官。 * 我落荒而逃。 人杀了不少,但面对那样一位可怜美丽的夫人和她可爱的女儿…… 呃……乌纳夫人好像和我同岁。 更糟了。特利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渣…… 我想不起我是怎么和乌纳夫人解释其实他们很安全,我只是以防万一,不,他们因我遇到危险的概率可能都没有在海边拍照被浪卷走高。好吧其实是害怕我走的太久她们虐待Charlie,是警告。 乌纳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她用两根纤白的手指夹着香烟,海一样蔚蓝的眼眸倒映出局促的我。 “西塞尔先生,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孩子吗?” “先生,您需要橙汁还是可乐?” “啊……冰橙汁,谢谢。” 空姐把加了冰块的橙汁递给我,我道了谢,接过,一饮而尽。 我此时正坐在前往埃及的飞机上。 乌纳夫人的事已经不重要了,尽管她告诉我她讨厌身上有异味的男人和一切不美好的东西,尽管她的女儿特利休又给我塞了几颗橘子糖,还晃着我的胳膊求我从埃及给她带当地糖果回去……反正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安置charlie,那条老狗能幸福,就好了。 我将杂事抛之脑后。 现在重要的是主人交代的任务——杀死那个叫恩雅,两只手都是右手的老婆婆。 主人告诉我,他当时是在开罗的集市遇到了摆摊占卜的恩雅。 于是我的第一站,开罗。 开罗,埃及的首都,也是非洲和阿拉伯世界最大的城市,横跨尼罗河,气势雄伟,风景秀丽。 我下了飞机后,在当地买了辆汽车,至于驾照,我连意大利的都没有,哪有埃及的事。 不重要。 开罗繁荣,尤其是集市,风化程度不同的建筑密密麻麻排列着,香料、咖啡、香水,各个方向传来的气味随着牛挥动尾巴的动作混合,商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我毫不避讳地询问他们是否见过一个长着两只右手的老婆婆。 不怕打草惊蛇,我怕蛇入草丛。 我把雪狼放出来,它嗅过箭的味道。箭被主人给了一个叫波尔波的新人,因为他觉醒的替身能力很适合筛选值得「信赖」的新人,考核新人的一大堆工作被托比欧毫不客气的甩了出去。 雪狼在气味复杂的集市中努力辨别每一道味道。 “「银色战车」!” 利剑划过雪狼肩膀处的绒毛,我感觉肩上传来一道尖细的痛感,褪下衣领一瞧,破皮了。 让雪狼退至我脚下,我看向发起攻击的家伙。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法国人,满身腱子肉,穿了件黑色单吊带背心,是我理想中我应有的身材,怎么说呢,一脸正气凛然,我想我们相性不会很好,银白色的长发烟囱一样高高束起。 他背后是个古堡惊魂夜里跑出来,持西洋剑的银盔骑士,是他的替身。 “吾名简.皮耶尔.波鲁那雷夫!”法国人背后的骑士竖起西洋剑,威风凛凛,眸光似剑,“你在找两只都是右手的人?报上你的名字。” “西塞尔,你会说意大利语吗,我英语不是很好。”我蹲下,摸上雪狼的脑袋,安抚焦躁的它。 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百分之九十五都发生在替身与替身之前,因此很少有人想到,人类的我与半雾态、模样唬人的雪狼中,危险的那个是我。 我的替身是战斗能力微弱的情报系——这是我给每个新敌人的第一印象。 我本来挺狂的,毕竟不死之身,直到某次任务里敌人知道了这条情报迅速调整战略——从杀死我变成了困住我,差点翻车,于是我学会了隐忍蛰伏。 无论过程如何,送他们奔赴死亡才是我需要达成的结果。 “你的姓呢?” “……我不是很想提这个,先生。” “好吧。”法国人意外很绅士,即便对待敌人,也没有纠缠对方不喜的内容。 “你是恩雅的部下?”我对他印象改观了,真诚有教养的人,到哪都很受欢迎。 他皱眉:“什么恩雅?” “一个长了两只右手的老婆婆。” 我察觉到他的敌意如潮水般消退,有些意外,这人还真是情绪来得快,退的也快。解释清楚后,他唰一下变得很爽朗,摸着脑袋向我道歉,说因为感觉我不是好人所以凶了点。 嗯,直觉也很准。 波鲁那雷夫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他妹妹被一个长着两只右手的男人残忍杀害了,所以他要找那个男人报仇。 “原来是天生畸形,还是家族遗传病。”我喃喃自语。 “嗯?” “没什么。”我摇摇头,问他,“那个男人也在开罗吗?” 法国人没回答我,一道英伦味浓到好像我从图书馆翻出的教学录像带的声音回答了。 “来自法国和意大利互不相识的两人,在同一时间来到开罗,一个找恩雅,一个找恩雅的儿子,哼哼~” 银色骑士的剑擦过我的脸颊。 “该死!西塞尔,躲开!”波鲁那雷夫推开我,身体因惯性倒向地面,这时候是最适合发动攻击的时间,因为他无法防御和攻击,满是破绽。 我看见一个肉粉色的细长触手破空,刺入他眉心正中。 然后波鲁那雷夫如被抽干了灵魂般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地,口呼:“DIO大人。” 一条手臂搭在我肩上,高大的影子完全盖过我,完全没发觉他什么时候靠近的我僵硬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宛若希腊雕塑般完美的侧颜,但不知为何……莫名妖媚。 “你刚才不是躲不开,而是判断出他没有在攻击你,所以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应。”金发男人看着我,“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意大利黒帮,混血吗?” “我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我投降。”我说。 多纳泰拉.乌纳玩弄村里娃2.0 * 特利休是老板的女儿 * 还记得我说西塞尔不介意做他们一家三口的狗吗,转头被多纳泰拉玩的和狗一样,当然不会有感情线的,友情,本文感情线就两条,菠萝和多 * 虽然老板整容了,但还是想玩个梗。 「特利休越长大越像老板。 西塞尔:“你怎么越张越像我喜欢的人了。” 特利休:好老土的情话,叔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金发男人叫迪奥。 他自己说的。 虽然波鲁那雷夫刚才已经叫过一次dio大人了,但我还以为他是被人控制了脑子胡言乱语,因为‘dio’在意大利语里是神的意思,这感觉就像有个人告诉你他叫宙斯阿波罗孙悟空。 不过想起主人叫迪亚波罗(恶魔),上帝什么的,也就能接受了。 我看了一眼波鲁那雷夫,毫不犹豫在危机时刻推开仅有一面之缘甚至还不那么愉快的陌生人的法兰西骑士如今叩首自迪奥脚下,虔诚自然到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伙的。 因为迪奥问我要不要像波鲁那雷夫一样效忠他。 要不然波鲁那雷夫为什么能在迪奥自我介绍之前就叫出他的名字,难不成是因为那个会钻人脑袋的粉色玩意长嘴自带洗脑功能吗。 “我……” 我其实好奇迪奥的衣服是怎么穿进去的。 黑色紧身连体衣外加亮黄色套装,但裤子拉链不拉,两条疑似吊带的绿色带子垂在胯旁,头带、腰带都有绿色爱心装饰,颈部有条蜈蚣项链似的缝合线环绕,感觉脑袋掉过。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因为我脑袋就掉过,雪狼给我叼回来按回去的时候就有类似伤痕。 如果是这样…… 迪奥的胳膊轻轻搭在我肩上,但我莫名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恐惧来的后知后觉。但他好像压根没有恶意,说话声音很轻,甚至称得上友好。 “你很出色,西塞尔,像你这样优秀的替身使者应该为更强大的帝王效力。” 谢谢,我效力的那位帝王就是最强大的。 “我听说过你在意大利的事迹,很精彩,你很聪明,只可惜你缺失了一点东西。” 我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可以拿回去和主人复命的恩雅婆婆的脑袋。 “「安心」。” 迪奥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气音,但绝不会让人因此小觑他,反而从心底升起一股被蛊惑了似的痒意,吐息打在我耳廓后,但并不湿热,反而有些阴冷。 我想,那天我亲吻迪亚波罗的手背时,呼吸不小心打了上去,他的感触是什么? “我看得出来,西塞尔,你是天生想跟随强大掌舵者探险的副手,你想要一面永不倒塌的墙,我可以给予你你想要的东西,永远。” 我愣住,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能给予我吗?” “能给予你。”迪奥说,“只有我。” 我没说话,抬右手放在鼻翼下,让呼吸打在手背,我发现和迪奥一比,我烫的像一丛火苗。 我用「无人知晓」和迪亚波罗报备。 【主人,我又要擅自背叛一下passione了】 在此必须先澄清,我完全没有对迪奥心动哪怕一丝一毫,我满脑子都是想跑。低头一看,雪狼立在我脚边炸毛,等等我为什么会把替身放出来…… 总之,我答应迪奥加入他,纯粹是如果不答应百分百药丸的直觉。 迪亚波罗没回我,不知道是我用错了「无人知晓」心灵感应的办法——虽然这个技能一直有,但我从每敢主动打扰过主人。还是他觉得有我无所谓,没我更好,不想理我。 “……?”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 迪奥是个好君王。 他身上始终有一种:‘没关系啊反正你又打不过我’的从容,那是对自己站在任何生物与替身使者顶端的绝对自信,这让他对待部下非常仁慈,甚至称得上……温柔。 迪奥的据点在开罗郊区,是一栋被高大灰白围墙包围的庄园。 尽管莫名死气沉沉,但这不妨碍它的气派。 “您住在这?” 我问迪奥。他背后站着沉默的波鲁那雷夫,他给人一种还没习惯自己新脑子的混沌感,一直没开过口,倒是很听迪奥的话,让走路就走路,我想,可能他还要适应一段时间吧。 迪奥点点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我想也是,一口气得到两个部下,大丰收,“等一下小达比会给你安排房间,他是宅子的管家,缺什么东西,或者想要什么都可以找他。” “我能和您住一起吗?”我有点惊讶。 “当然,这里有很多房间,我手下的很多替身使者都会选择来住一段时间,但你和他们不一样,西塞尔,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迪奥用那双仿佛能看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我,他温和的告诉我,“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家。” 把自己的宫殿当作度假庄园来打理吗? 托比欧和迪亚波罗绝不可能接受这样。 托比欧还好一点,他经常会在客厅办公,心情好了还会允许我帮他按摩或喂水果,但迪亚波罗办公绝对会把自己和电脑一起关在房间里,就算我只是冒出想敲门问问他吃些什么吗的念头,都会被呵止。 我离开意大利后,他还在家里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院子里的园林构造是灌木们构成的整齐几何图形,打理的非常漂亮,我想这一定有个很专业的园丁,让我比较在意的是最高的树干上停着的那只的鹰隼,威风凛凛,目光凌厉。 “那是佩特夏。”迪奥向我介绍它,“是拥有天空之神「荷鲁斯神」的替身使者。” “欸?”我愣了一下,很快接受动物也能拥有替身的事情,我朝佩特夏点点头,说了句你好,佩特夏,不知道它听到了没有,反正没理我。没关系。 作为迪奥部下的恩雅婆婆也会住进这栋房子,这就够了。 不管了先更新一点吧,最近忙的咧 * 画师一直鸽我呜,我们家狗到现在还是个草稿[抱抱] * 当时开文的时候和基友讨论了一下,我说西塞尔他慕强,行为逻辑是追求一个永远不会倒塌的安心靠山,这个描述很dio啊。 基友说,真遇到dio,西塞尔会跑 我说是哦,虽然很诡异,但西塞尔第一次被老板折服是因为看见老板弑母,而且一开始选择老板是因为托比欧看起来好欺负(然并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dio没骗我,这栋宅邸确实住了好多人。 门后有,走廊有,客房有,二楼还堆了很多。 嗯? 抑制住自己为什么会有很多年轻女性被堆在一起的疑惑,我看着门被缓缓打开。 门后出现的是个身材健硕的绿发男性,头发梳成高耸的筒状,我觉得他和后面的波鲁那雷夫会有共同语言,额头、鼻梁和下巴处涂抹或者贴着材质不明的灰白色装饰,耳钉是很大的TD两个字母。 “dio大人,您回来了。”他恭恭敬敬的向迪奥行了礼,视线没有朝我们这偏移一点,我猜他就是迪奥说的管家,看起来很专业,“照您吩咐,二楼房间没有收拾,您要继续吗。” “当然,我还没吃饱呢。”迪奥怪笑几声,随后回头看我,语气充满戏谑的挪揄,“西塞尔,我可是为了你们中断正事,专门跑的这一趟。” 听起来像吃饭吃了一半听说我和波鲁那雷夫的行动轨迹重合,懒得跑两趟做出的决定。 因为毫不费事,回来的时候饭还是热的。 太傲慢了,我在心里叹气。虽然事实如此。 “不慎荣幸,麻烦您了。”我这么说。 迪奥笑的更欢了,发出奇怪的‘wyyyy’声响,似乎我充满礼节的回应其实是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迪奥凭空消失了。 我确信我没眨眼,雪狼嗅出他的气味已经到了宅邸楼梯下,再一秒,又到了二楼。 紧接着,那些簇拥在一起的年轻女性开始移动,和迪奥的味道混在了一起。 他不是要去吃饭吗? 嗯? 不对。 “在下是这所宅邸的管家泰伦斯.T.达比。”绿发男性自我介绍,他果然是迪奥说的管家,只是为什么是‘小达比’,而不是‘泰伦斯’?这是埃及特色吗。 小达比看穿了我的疑惑:“因为在下还有个哥哥,丹尼尔.J.达比,按照年龄被称为大小达比。” “原来是这样,叫我西塞尔就好,意大利人,来埃及前为黒帮工作。”来之后也为。 “我知道您。”小达比并不掩饰的上下扫视我,准确来说是在看我完好无损的衣服,“说实话,我以为您会……” “和他一样来?”我指了下树一样杵在原地的波鲁那雷夫。 “嗯哼,看来您猜到了他是怎么回事。” 小达比轻笑,但他绝没表现出的那样文质彬彬,眼底闪烁着恶劣。 “对了,看在您瞧着性格不错,我们可能会合得来的份上,给您一个忠告,不要向这栋房子里任何人暴露自己的替身。”他指向我脚下的雪狼,为了闻迪奥据点的人员构成,我把它放了出来。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迪奥的部下并非和谐一片,并且就算我被杀掉 ,迪奥也只会觉得是羊被狼吃,落石砸死人,因为弱小,所以活该丢了性命的自然现象。 “迪奥大人不管吗?”我明知故问。 “您不知道?”小达比问。 我一脸单纯的摇摇头,却见眼前这位一直说着敬语的管家先生突然笑了,我看出那笑容里嘲弄意味居多,就好像他笃定我在装傻似的。 我能通过雪狼嗅人身上的气味来判读他的心情和是否说谎。 迪奥是个天生的领袖,他拥有精准洞察人心的本事。 怎么他的管家也有这功能? 眼前这栋宅邸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迪奥,迪奥,我真的能在他和他部下的眼皮底下杀掉恩雅婆婆全身而退吗? 以及我最怕的……这次任务不是杀个老婆婆那么简单,而是抹除和‘迪亚波罗卖箭 ’相关的过往,想想若我得到了箭那样的宝贝,怎么会不献给迪亚波罗,然后告知他那些宝贝来历。 我,除掉迪奥? 【西塞尔】 任务难度太大,给我整的都有点幻听了哈哈。 【蠢狗】 主人!!! 【你汇报的情况我知道了,迪奥确实是个威胁,但我现在无法离开意大利,我需要你为我打探他的弱点,西塞尔,待passione情况稳定,我会亲自去一趟埃及】 主人,要亲自过来,然后带我回家! 不不怎么能麻烦主人为我涉险呢?不就是迪奥吗我能杀他十个来回! 【蠢狗,你不是他的对手,别打草惊蛇】 不信。 我可是堂堂不死…… 【他是吸血鬼】 ……不死不灭寿命无限除了阳光银器大蒜别无弱点的吸血鬼吗? 而且迪奥最低得是个亲王级别,还可能不怕大蒜。 我和他比,可能就鼻子灵一点……吧? 所以原来把很多女人和进餐和我闻到的血腥味联系在一起的是吸血鬼啊,我还以为是虐杀狂魔搞虐待补充精神食粮呢。 我陷入沉思。 “您在害怕吗?不用担心,只要您不愚蠢到妄想欺骗dio大人……”小达比突然靠近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容中那‘我已经看透你的强装镇定’的了然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这家伙和上来搂我肩的迪奥一样太没边界感了。 长得比我高比我壮很了不起吗? 呵。 我好想托比欧T~T。 小达比终于意识到站在门口说话不好,把我们迎了进去。 他准备带我参观一下宅邸。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找个房间放波鲁那雷夫,浑身肌肉的法兰西大块头乖乖坐在床上习惯他的新脑子,我问小达比他什么时候可以说话,小达比表示不一定,得看个人抗性。 如果抗性不好,可能这辈子都没法说话了。 我把那个钻进他脑子的粉色东西想成寄生虫病,瞬间理解多了。 宅邸很大,进门是一条大理石走廊,餐厅、活动室、储藏室、书房、客房……一切现代豪宅应有的设施它都有,缺点是似乎没通电。 房屋本身采光就差,窗户也只在背阴的走廊的地方装了几扇,这样搞下来,整栋屋子都黑漆漆阴森森的,像极了传说中的吸血鬼古堡。 无论人品如何,小达比在管家这方面的专业素养没得说,他用不会让人觉得繁杂且清晰明了的话介绍完房子,然后开始介绍宅邸人员组成。 “经常待在宅邸的人不多,所以我给您介绍的是基本不离开的成员。”小达比说,“除了我之外,有一位肯尼.G,他很少出现,一个叫大笨蛋的吸血鬼,很弱,负责打扰迪奥大人的残渣,如果他挑衅您,可以随便收拾,反正不会打出事。” 说到吸血鬼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我的反应,我表现出意外。 奇怪的是,这次小达比没看出我在撒谎。 “还有瓦尼拉.艾斯,他……”提到这个人时,小达比皱眉,“不要惹他。” 我觉得他更想说的是躲他远点。 “还有恩雅婆婆,迪奥大人很看重她,你最好对她放尊重一点,不然会惹大麻烦。” 我眼睛一亮。 一个小肚鸡肠尖酸刻薄的老太婆形象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想,万一她没把箭给迪奥呢,万一她给了但没说从哪来的呢,如果能确定,那我只要故意惹她生气然后在被她揍的时候反杀她,就能不用麻烦主人自主回意大利了。 “她有什么禁忌吗?我的意思是,别我无意做了什么事惹到恩雅婆婆了。” 小达比古怪看我一眼,然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似乎很忙,带我转完一圈后就匆匆离开了,临走前告诉我,除了迪奥大人的房间没有召唤不得闯入外,其他地方我都可以去。 我去了厨房。 然后如愿在角落发现一袋子大蒜。 尽管这玩意会出现在吸血鬼老巢就说明了亲王不怕这个,但我还是想大胆尝试一下。 虽然够呛能进迪奥的嘴,但万一他吃撑了出来消食闻到蒜味然后呛死了呢? 埃及人的厨房里没有意面,所以我决定做一道简陋版本的猎人红绘鸡和意式番茄烤面包。 鸡腿排煎香,洋葱和很多大蒜煸炒,放入番茄罐头调制的酱料炖煮入味。 谢天谢地,厨房备有法棍,烤面包不用改良成埃及版。将法棍切片烤至金黄,两面涂抹用很多大蒜、番茄、橄榄油混合调制酱料,继续烤就行。 成品做好,老规矩我自己先来几口。 嗯~不愧是我,就算用了过量的蒜末,做出的菜也飘香四溢。 “谁允许你进来的。”一道冷到掉渣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我叼着一片烤面包转头:“嗯?”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了,但为了查情报,我装迷茫,含含糊糊地问他:“要吃吗?” 没人能拒绝美味的意大利菜,如果可以,没品的东西,我杀了他。 面前的朋友面色阴沉:“我在问你话。” 又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这里的家伙都是扎肌肉针长大的吗? 他长发披肩,穿着似乎是紧身泳衣的黑色连体衣,头带、腰带上很多爱心元素,裤子……没裤子,连体衣只包住胯骨以下几厘米,露出两条满是肌肉块的长腿。 我眨眨眼,‘咔嚓’一口咬下嘴里烤得很脆的面包。 “你和迪奥大人(的衣服)好像哦。” 还好,面前这位朋友有品。 我将红绘鸡和烤面包端到厨房外的小餐桌,为了迎合这位肤色挺深的埃及朋友,我还拿了一碟放在角落,似乎是烤饼的埃及本地食物,在没找到法棍前,我差点拿这个切片。 埃及朋友告诉我这个叫艾什·沙姆西(Eish Shamsy),也叫太阳饼,用小麦和酵母面团制作,需要先在太阳下干燥十二个小时再进炉烘烤,据说是从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人手里传下来的。 这位衣品比迪奥还糟的朋友是小达比让我注意的瓦尼拉.艾斯。 顺带一提,我想会穿西装英姿飒爽穿卫衣青春洋溢的主人们了,就连一年到头只穿纯色衣服的贝利可罗先生我都想了,至少他们不会让喜欢穿背心长裤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让我惊喜的是,瓦尼拉.艾斯也喜欢料理,而且和只在餐馆打工时学过意大利菜和一点法国菜的我不同,比我年长的艾斯擅长多国料理。 我直接一个艾斯老师教我。 艾斯老师臭着脸没否认。 我好奇:“小达比先生和我提起过您,您是负责守护迪奥大人的吗?” “嗯。”提起迪奥相关,艾斯脸色终于好看了。这家伙,果然和我是同类型的部下! 可恶他凭什么能安心守护主人! “好厉害,实力强大的同时还会制作这么多料理!是做给迪奥大人的吗?” 艾斯脸又冷了:“迪奥大人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 哦,为迪奥学的,可惜迪奥不吃。 欸嘿我主人会吃饭!吃可香了! “对不起,艾斯老师……”我向他道歉,“迪奥大人是远超人类的生物,肯定不用吃人类食物啊。” 吹迪奥是艾斯的心情愉悦秘诀,艾斯心情又好起来了,从鼻孔中哼出一声。 在交谈中,我得知宅邸中负责做饭的是艾斯。 像小达比、肯尼.G平时的饭都是他在管,恩雅婆婆不和他们一起吃饭,她在开罗有家。宅邸如果住进别人,迪奥不特殊叮嘱他不管饭,而迪奥从来没想起过这种小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起来,这里只有小达比先生和您在忙,没有别的仆人吗?” “不需要,非替身使者只会碍事。”艾斯回答,“二楼有很多女人,她们也会打扫。” 所以迪奥的部下全是替身使者…… 我开始思考怎么在主人来之前不动声色的多干掉几个。 “现在宅邸里有别的客人吗?我想有时间拜访一下。”我轻声,“我初来乍到……” 谁能想到,看起来很凶的艾斯比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小达比脾气好得多。 “迪奥大人和我说你会留下和小达比一起打理宅邸,既然如此,你不用讨好任何人。” 迪奥没和他说这么安排只是怕我溜回意大利,不是拿我当心腹吗? 不重要。 我心安理得的享受起艾斯作为前辈的指点。 “不是为了讨好谁,只是我们意大利人喜欢交朋友。”我解释,“早点认识比较好。” 艾斯接受了这个说法。 “现在在宅邸的……拉巴索和钢铁阿丹,还有一个灰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我大概清楚为什么在我说出‘我喜欢交朋友’的话后,艾斯看我的目光就变成看一个马上要暴毙的白痴了。 这栋宅子,或者叫它魔馆更为合适。 它的主人迪奥是个恶人,这是毋庸置疑、理所当然的现实,在见到他第一眼时,我……不止是我,任何人在第一次见到迪奥时,心里都会生出——这家伙是天生的恶人的想法。 他是极致的恶,他身上那种非人的危险令人难以侧目。 如同我最初选择追随主人就是被他作为天生恶人所拥有的神秘危险潜能吸引一般,也如迪奥承诺我的,他的强大能给追随他的人带来永久的心安。 他是领袖,是主宰者,是暴风眼,源源不断吸引着来自天南地北的穷凶极恶之徒跪伏。 仅为他折下膝盖。 我观察着不断侵蚀我血肉的黄色软泥替身,它的主人是我面前这位模样称得上俊美的青年。 虽然他……为什么不穿上衣? 因为迪奥和艾斯的视觉冲击,我最近看人都先看衣服。 自称拥有塔罗牌‘节制’暗示,替身名为「黄色节制」的替身使者拉巴索竖了个中指。 “哈?你塞满*的蠢猪脑子只能注意到这个吗?” 我皱了下眉,这家伙好没礼貌。 虽然托比欧有时也会骂人,但他可不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这样粗俗。 想起不知何时会来埃及的主人,我又挥出一拳。我记得最开始的黄泥替身就是因为这家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一拳打到他身上才沾上的,但现状我只能把他打到解除替身。 “动作好快!”拉巴索瞳孔一缩,下一秒换上嚣张轻蔑的表情,他身上冒出大股黄色史莱姆似的替身,包裹住我的拳头,以柔克刚,将我攻击的力尽数化解。 “没用的,杂碎,我的替身是会缓慢进食的能力,不怕水也不怕火,没有任何弱点,还是吸纳一切的防御器,你就等着被我吃掉吧!” 拉巴索哈哈大笑,肩膀两侧的黄色替身聚集,将他裸露的上身裹住,捏橡皮泥一般把他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然后又裂开,露出他本身的脸。原来这就是他不穿上衣的原因。 “没有弱点?”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怎么会没有呢。 强大如迪奥不会在白天出门,不死的我也并非不疼,意志有限。强者从不无视自己的弱点,而是将其找出掌握在手上,一个人若认为自己天下无敌,那他离毁灭也不远了。 黄色替身如菌丝般附着在我虎口处,外层的皮肤已经被那东西小口小口啃掉了,血液从破裂的血管中喷溅而出,替身吃掉的东西会化作主人的能量,也就是说,拉巴索现在体内有我的血肉。 雪狼从喉咙深处发出焦躁低吼,这是它即将转变为远距离追踪替身的前兆。我想起上一个主动将我血肉封锁在体内,给我惹了大麻烦的马西莫,暗叹为什么第一个惹上的就是被我克制的找死替身。 「无人知晓」的能力不能在这暴露,我必须在拉巴索被雪狼刨开肚子前处理掉黄色节制。 拉巴索却误会了我的焦躁,笑的更猖狂:“怎么样,现在跪下给本大爷舔鞋子,说不定本大爷还能大发慈悲留你下辈子做个废物残废!” 然后他那张脏嘴就被我按在了煎锅上。攻击会被吸收,那不攻击,单纯拖拽不就好了。 铁制品导热很快,随着拉巴索难听的谩骂,我手上的替身如液体沸腾般炸开,有些膨胀起的的替身还溅到了我其他部位,啃食的面积变大了,原本只是细细密密的疼痛感也随之加深。 很疼,但我对疼痛的阈值早在监狱时就被我自己训练的很高了。 我依旧稳稳按着拉巴索的脑袋,垂眸等他老实解除替身。 拉巴索服软很快,我身上的替身尽数消失,只剩被啃过的裸露的大片伤口。 “我错了!快放开我!我帅气的脸要焦了啊啊啊!” 假的。 我没在他身上闻到求饶的气味,反而是脱身后更下定决心报复我的狠戾。 ‘滋啦——’ 拉巴索脸皮上的肉和加热完全的平底锅近距离接触发出的焦糊声触目惊心,味道也是未经加工的肉腥味,我实在不是什么有虐杀癖好的变态,于是不忍的闭上眼。 “啊啊啊!” 但一直到拉巴索晕过去,我也没等到他真心悔改。 果然是恶人,我想。 “你对他做了什么!”一道震惊的声音从厨房门外传来。但这次不是艾斯老师。 我回头,是那个法国骑士。 他挺过来了,和我第一次见他时没什么两样,一眼瞧上去就正义凛然,在这个魔馆听到惨叫,不躲起来看热闹嘲笑,还跑来伸张正义。 所以……那个粉色寄生虫的作用是什么? “波鲁那雷夫?你感觉好点了吗。”我关了灶台的火,贴心把那个已经不适合使用的平底锅扔到垃圾桶里,至于半熟的拉巴索,我想了想,“你能帮我把他背到医疗室去吗?” “啊?我没事了。”波鲁那雷夫下意识回应我的关心,“医疗室,我不知道在哪,等等——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他伤成……”他的质问戛然而止。 我举起已经缺了大半皮肤的手和小臂展示,天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愈可以按停止。 “他先动手的。”我说,“而且他的替身可以变成另一个人,毁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已经很善良了。 “哦……哦。”波鲁那雷夫迷茫,显然他的价值观无法将把人脑袋按在平底锅上和手下留情联系在一起。他是个纯粹又正直的人,身上闪耀的光辉与整栋建筑都格格不入。 难怪迪奥会直接给他判死刑,这种人是绝不会与恶有任何交集的光明骑士。 我理应远离他,但我又觉得与波鲁那雷夫交谈就和在村庄中获得极高评价一样有趣。 “我很疼。”无数小的伤口中溢出的血珠落地,失去皮肤的伤口血呼呼的,看着非常骇人,“你可以帮我把他背去医疗室吗,我实在没力气了。” 我年纪小,皮相好,因此很轻易就能得到心存善念之人的怜惜,我一直都很清楚。 果然,波鲁那雷夫毫不犹豫答应了。他是那种绝对不会拒绝他人求助的人。 我也不知道医疗室在哪。 所以我在一楼尽头的房间找到了正在收拾卫生的小达比。 “您怎么知道我在……是您的替身吗。”小达比想起了雪狼,犬科生物嗅觉灵敏是众所周知的常识,虽然这样我刚来宅邸时将雪狼放出来是在干什么也暴露了,但迪奥都没说什么。 小达比把我们带到了医疗室,他没有问半死不活的拉巴索是怎么回事,就像这不是罪魁祸首带受害者弥补,而是好心人帮助同伴。有趣的是,他对‘第一次见他’的波鲁那雷夫爱答不理。 或许用兴致缺缺来形容会更准确。 直觉告诉我,是因为波鲁那雷夫脑袋里那个东西。 医疗室还有别人。 一个身材高大……来到埃及后,这一对他人的印象已经让我有些疲惫了,是个人都比我要高要壮,我现在迫切想见个骨架纤细的亚洲人安慰自己。 总之,坐在病床上给自己上药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盲人。 偏硬的黑发用发带竖起,翘出几条不规则垂盖下的长刘海,耳边两个硕大的金色圆环十分吸睛。 “恩多尔先生,您是今晚回来的吗?”小达比意外,作为宅邸的管家,他不该发出这样的疑惑,无论是专业性,还是保护客人**的礼貌上都不该。 小达比是故意的,因为对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了宅邸,他很不高兴。 睚眦必报。 然后我注意到那位被称为恩多尔的盲人先生‘看’了我一眼。 “……” 我听说失去视力的人,其余感官就会远超普通人,那么拥有更多可能的替身使者身上,是否有可能异变为敏锐到常人难以想象的五感呢? 例如,心跳声。 毕竟我都能通过嗅觉测谎了,不能不提防同类型的能力。 “嗯。”恩多尔的声音与他给人的印象相同,一种轮渡阅尽千帆入避风港湾的沉稳,“这两位是?” 我抢先回答:“我叫西塞尔,他是波鲁那雷夫,我们是新来的替身使者。” 话落,不仅是被抢了话头的波鲁那雷夫,小达比和恩多尔都对此表现出诧异。 小达比直接问:“西塞尔,你和他是朋友吗?” 朋友? 当然是了,我们互通过姓名,对彼此没有敌意,相遇能和气的交谈并行,怎么不算朋友?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点头后波鲁那雷夫会有那么大反应,不重要。 我对恩多尔更感兴趣。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和艾斯相同的特性——迪奥的死忠。 话题很快引到面部惨不忍睹的拉巴索身上,我将应付波鲁那雷夫的那套说辞原模原样搬给这两人,恩多尔对此不置可否,小达比毫不客气笑出声。 好笑吗? 好吧……好笑,狂妄自大者不自量力挑衅结果惹到个硬茬子,这是喜剧用的桥段。 我给自己受伤的手和胳膊缠绷带,波鲁那雷夫则负责照顾不省人事的拉巴索。 让我意外的是,小达比这个大忙人竟没有在带路结束后马上离开,反而靠在墙边和恩多尔聊天。 他们聊的是埃及当地的势力,恩多尔就是在暗杀其中一个首领的时候受了伤,我忍不住插嘴问迪奥大人也做黑手党的生意?其实我真正的疑惑是吸血鬼也搞人类的钱啊,但问出来估计会被揍。 我可不想靠这个套出他俩的替身。 迪奥做,而且做的还不错,埃及当地势力虽然不知道吸血鬼,但对魔馆都讳莫如深。 那他应该很有钱。 闲聊了一会,波鲁那雷夫突然开口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到医院去?” 三道视线齐刷刷看向他。 波鲁那雷夫迷茫:“……难道不能去吗?” “当然可以。”小达比打破尴尬,“只是西塞尔上来就问医务室在哪,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想二次折磨拉巴索是吧。 “我们黑手党受伤不去医院。”我更是不需要那玩意,“所以没想起来。” 所以波鲁那雷夫为什么不说? 见我盯他,波鲁那雷夫结结巴巴:“我……我流浪的时候受了伤一般都是自己找药治疗。” 导致他也没想起来医疗室不能治重度烧伤这事。 我俩面面相觑。 恩多尔用手背抵着唇低笑出声,小达比也笑了,一时间,医疗室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拉巴索没死,甚至没有生命危险,不算惊喜,也不意外。 在那不勒斯我就发现了,替身使者的生命力是普通人的几倍。我在这上面吃过亏,挨了好几枪胰脏被掏出半个的替身使者愣是被抢救回来了,害得我不得不大半夜伪装成医生去二次灭口。 我本来应该在哄托比欧多吃点夜宵!或试图把切好的水果送进迪亚波罗紧闭的门缝。 好消息是拉巴索一事传开后,魔馆中的恶人没有再敢拒绝我交友邀请的人了。 嗯……有个例外。 但我认为这是艾斯老师的问题。 艾斯把我扔垃圾桶里的锅捡了回来,并拿它做了晚餐配菜的煎蛋。我到的时候,黄灿灿的煎蛋山已经消了一半。 好在那天小达比不想吃煎蛋,不然他可能要和我绝交。 虽然……唯一吃到拉巴索风味蛋的那位不在乎,但我还是要说,他长得好丑,像根酸黄瓜。 艾斯老师是以为锅是打架不小心掉进去的,因为当时桶里没别的垃圾,但酸黄瓜兄在吃了人肉开锅的煎蛋后第一反应是问是舔着舌头问是不是女人开锅,就很诡异了。 “男人。”我撇了眼他乱七八糟的五官,想象酸黄瓜煎得焦黑的样子,补充,“但长得不错。”无论在哪国的审美中,拉巴索都算得上美男,当然如果酸黄瓜兄自恋,那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然后酸黄瓜兄皱眉了:“你是在嘲笑我吗?” 他看出我嫌弃他那张尊荣了? 我正惊叹迪奥手下怎么连这路货色都会读微表情,然后听他怒吼。 “你这杂碎才喜欢男人!我J.凯尔喜欢的是有活力的小女孩!” 欸? 我捂住脖颈,鲜血从指缝溢出,打湿缠至掌根的绷带。 转头看J.凯尔已经退出餐桌三米外,用毒蛇般阴狠怨毒的目光看着我。看来他是和拉巴索一样本体没什么战斗力的替身使者,但他比拉巴索强,因为他清楚并规避自己的弱点。 但是,伤我的是什么?我甚至无法进行闪避,因为我没看到任何东西。 今日晚餐的用餐者还有管家小达比和艾斯老师。 艾斯老师没什么反应的吃饭,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我想他大概会觉得我们很吵。小达比则皱眉盯着我血覆盖的地板,看起来是在忧心战斗结束后的打扫问题。 我叹了口气。我明明表现的这么友好,为何冲突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 为了不被管家先生认为是惹事精,我决定快点解决。 “我很抱歉弄脏煎锅和桌子,小达比先生,事后我会赔偿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绷带,继拉巴索造成的手伤和胳膊伤之后,我又不得不包住脖子。埃及本来就热,我还得把自己伪装成木乃伊,而不是在意大利那样随意,这么想,我心烦意乱起来。 在我抓住绷带一角,将其扯开准备使用时,已经站到门口的J.凯尔动了。 我看见一个浑身焦黄绷带的家伙,在小达比听到我说话后朝我望过来的眼睛里。 J.凯尔离开了。 因为他不想在小达比和艾斯面前展示替身。 我扯出一长段绷带,紧紧缠住不断滋血的后颈,重新拿起叉子。 见小达比露出‘不用打扫了’的庆幸表情,我问:“明天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小达比先生?” 小达比动作一顿,随后用挑不出错的公式化微笑回应我。 “当然,我听艾斯说了,您意大利菜做的很正宗。” “那么艾斯老师,我能有幸给您打下手吗?”我又问艾斯。按理来说正确的询问顺序应该是反过来,但我又不是真的很礼貌,他们也知道。 艾斯点头,一张冰块脸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还活着。” 他对面的小达比露出含义相同的笑容。我能闻到,他们都很期待我和J.凯尔的战斗。 我高兴:“主餐你们喜欢意面还是烩饭?我可以用厨房里那个烤饼的窑炉烤披萨吗?小达比先生,能告诉我附近最大的市场在哪吗?我需要买罗勒叶和佐料。” 小达比愣了一下,我猜是迪奥给他下了看着我点之类的命令,因为我不是自愿追随他的,所以他没想到我敢在考察期提出出门要求,但他演示的很好,若无其事切着盘子里的小牛排。 “吃什么都可以,问艾斯吧,我这个吃饭的可没资格点菜。公共区域所有的东西您都可以用,至于市场,正好我最近也要出门采购宅邸需要的东西,明天,我带你去。”一一回应。 “那真是太好了!”我开始期待起明天。要知道在昨天邀请艾斯之前,除了托比欧,我还没和任何人同桌一起吃过我亲手做的饭呢。我发现我非常喜欢这种社交。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和J.凯尔先生道个歉,我刚才那句话没有恶意,我的真实意愿是想和他成为朋友。”我快速解决掉晚餐,问小达比,“他住在哪个房间?” * 小达比很爽快地告诉了我J.凯尔屋子的位置,作为我让他今晚这么高兴的答谢,我还得到了J.凯尔替身的名字。 「倒吊人」 J.凯尔不在他的房间。 他在走廊埋伏我。 说实话,我很高兴他没去我的房间,因为打扫起来确实麻烦——大概是料定我不敢回去,又睚眦必报不愿让我多呼吸哪怕一分钟,所以选在离开餐厅的必经之路上。 多了一点东西。 一面镜子。放在走廊尽头,照出我与餐厅出口。 让我想想……我第一次见到J.凯尔的替身是在小达比眼睛里,现在又有镜子出现,是可以存在于折射面的替身吗?能力是什么?把人拉到镜子里?还是寄生在人的眼睛里?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无人知晓」叫出来,闭上眼。我怕的不是瞎,是别人认为我瞎了,然后我就只能和给胳膊脖子绑绷带一样把眼睛遮住,很容易暴露我压根不怕攻击的事。 雾化雪狼头颅上只有空荡荡的眼眶,因为它看东西用不上眼睛。 镜子里出现了木乃伊模样的替身,J.凯尔的「倒吊人」。 它在我身后。 手掌根下连接着的利刃高高抬起,寒光张开獠牙对准我的咽喉。 我身体瞬间紧绷,迅速转身化掌为刃,另一只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袖中抽出匕首,手刀攻向从镜子中判断出的那替身的位置,匕首则死死封锁它可能会进行躲避的角度。 空。 镜子里倒吊人的武器擦过我刚缠好的绷带,让其与几根黑色的碎发一同飘落。 单方面伤害。 是和自动追踪型态下的雪狼相同类型的替身吗? 如果是这样……我投出匕首,让那面镜子在冲击下支离破碎。 在迸飞的玻璃碎片中,雪狼看到无数拥有黑洞洞眼眶与双目紧闭的黑发年轻人的影像。以及最大的那面镜子中,倒吊人轨迹得逞的狰狞笑容,一眨眼,它又在另一块碎片上。 “糟了。”我苦恼敲了下脑袋,“是能在反光面之间高速移动的替身啊。” 现在反光面增多,以刚才倒吊人的速度来看,我刚才放弃武器的行为是在给自己制造坟场。 所以—— 我撒腿就跑,往没有镜子的餐厅。 跑不过倒吊人没关系,在它的刀刃刺进我的太阳穴前,雪狼已经穿墙咬穿了隔壁J.凯尔的腿,成年西伯利亚狼的咬合力通常在四百磅(180斤),有人类大脑计算过的角度,足以咬断胫骨。 “看看您都干了些什么啊!”身后传来小达比的哀嚎,“这么多碎片,还有血,我今天本来就要打扫三个房间和收拾二楼,现在餐厅和走廊也必须打扫了!还有要送J.凯尔去医院接腿,天呐!” 我心虚吹了个口哨。 最后我老老实实承担了送受害者二号去医院和收拾二楼的工作。 我问小达比为什么不是我来收拾镜子碎片和沾血的走廊,小达比说你觉得J.凯尔掉在地上的脚能等你打扫完卫生再接吗? 我说为什么不反过来呢。 小达比黑着脸说因为他不能容忍这栋宅子脏那么久。 “……对不起。”我低下脑袋。 * 好在我收获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J.凯尔是恩雅婆婆的儿子。而恩雅婆婆,是个溺爱儿子成魔的女人。 等于,恩雅婆婆会主动来攻击我啦! 小达比问我是不是被J.凯尔丑傻了,因为我送J.凯尔去医院的时候强烈要求要一个轮椅,原因不小心说出口:因为他丑。 我轻咳一声:“我真的只是单纯想交朋友,谁知道会遇到这么多意外……应该,把恩雅婆婆打倒后,就不会有人不自量力的来惹我了吧?” “……”小达比突然用一种‘这家伙疯的吓人’的敬畏目光看着我,良久,问。 你觉得自己能打败恩雅婆婆?” 我点头。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点头之前,小达比就张嘴说下一个问题了。 “你的替身还有别的能力吧。”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慌忙摆手。 “抱歉,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迪奥大人还因为这个训斥过我几次。” “没关系。”我说,“我的替身叫做「无人知晓」,大体能力就是侦察和扑咬,不是很强,因为外形太独特……只要放出来敌人就大体能猜到,所以我没有替身能力必须保密的概念啦。” “只有侦察和扑咬吗?”小达比自言自语着重复了一遍我的话,视线却对着我。 “嗯。”我放出雪狼,让它走到小达比身边,趴下,“你可以摸摸它,因为是替身造物,毛比一般犬类摸起来都舒服,虽然只能摸脑袋和上身。” 我心沉下来。 小达比为什么闻起来,有一种发现了对方谎言的洋洋得意的味道? 他笃定我在说谎,我确实还有别的能力。 “西塞尔,快把替身收起来!”小达比睁大眼睛,一脸受宠若惊,“替身是很私密的东西,即便是亲兄弟也不会让对方触摸……你不怕我突然发难,扭断它的脖子?这样你就死了啊。” 老子又不会死。 真敢这么办,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被死而复生的尸体掏了心脏。 “没事的,我相信你。”我手背在身后,“小达比先生是这栋宅子中对我最友好的人,当然艾斯老师和恩多尔先生也很好,不过我还是和小达比先生更合拍一些,那个……我们是朋友吧?” “你真的觉得我是最友好的……你的朋友?”小达比愣了几秒,然后答,“当然,我也很喜欢西塞尔。” 他实际在想。 蠢货。 啧。 我还以为喜欢把具体事件放在话语中反问是小达比的语癖,原来是在施展‘读心术’吗? 还好小达比的能力不是我和主人之间的完全心灵感应,他似乎只能通过提问获得简略答案。我必须实验他的能力是否可以被欺骗,否则万一他哪天问: 你会背叛迪奥大人吗? 那就完了。 我明明想写甜蜜恋爱文(?,为什么写的两眼一睁就是战斗(沉默) * 小达比的替身「亚图姆神」,可以通过提问获取对方灵魂的回答yes或no,还能通过赌博获取对方的灵魂,是三步恶里我最喜欢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解决J.凯尔后,我本该在第二天和小达比一起去市场,但波鲁那雷夫非要跟着。 “带我一起去吧!西塞尔!” 艾斯不帮他准备饭,他只能靠带过来的行李里的干粮果腹,吃完后不得不去厨房找点食物,然后遇到了我和拉巴索。但那是昨天的事了。 “我已经断粮一整天了!” 高大的法兰西骑士很自然做出恳求的姿态,甚至双手抱住我的胳膊。我垂眸看他与我肌肤相处的部分,他人的温度对我而言是个相对陌生的玩意,但不知怎的,我没有甩开。 “您可以去厨房,宅邸的食物储备很丰富。”小达比站在一旁微笑,显然他不想带波鲁那雷夫。 因为他要在与我独处的时候试探我。 我也不想带他,因为我也要试探小达比,于是开口:“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人多才不下来吃饭呢,波鲁那雷夫,既然这样,以后一起用餐吧。” 话到这里,波鲁那雷夫还是要去,即便说不出合适的理由。 “……?” 小达比没有面子上的顾虑,他直接问。 “您难道害怕我伤害西塞尔吗?” “怎么会!”法兰西骑士一口否决,但连头发丝都在说yes。 所以他是为了保护我。 小达比挑眉看我:“您有个好朋友呢。” “……”竟然真是这么离谱的理由。我不禁开始思考波鲁那雷夫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保护,他难道没听说我二十四小时内把两个替身使者送进医院的事吗? 不能吧? 拉巴索是他一起送医的,把J.凯尔弄上轮椅时,我还在墙后闻到了他的味道。 这个法国人在想什么? 顶着小达比看好戏的神情,我假装无奈:“那就一起去吧。” 多带个人也好,能帮忙打打掩护。我想。 我想多了。 波鲁那雷夫趁小达比转身和香料商买东西的时候拉着我就跑。 他力气太大,而且浑身上下都是‘我有秘密要告诉’你的味道,我只好半被强迫也是半好奇的跟着他跑进狭窄的小巷。没入拐角时,我发誓我看见发现我俩溜了的小达比惊愕的目光。 有一瞬间,我不是很想回魔馆了。 开罗的巷子又密又多,波鲁那雷夫大概是怕小达比追上,硬是拽着我七扭八拐私闯民宅了好半天,若非被我反过来一把拽住,我不知道他还要跑多久。 “发生什么了?”我问。 “离那个管家远一点,那家伙很危险。”波鲁那雷夫一脸严肃。 那你有没有觉得被你拽着逃命的这个人更危险一点? 我忍住叹气:“为什么?” 波鲁那雷夫皱眉:“我亲眼看到他带了两个活人去他的房间,最后拖着两具尸体出来。” 那还有可能是在给迪奥大人开小灶。 我忍不住问:“你知道我们住的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那里面住的都是恶贯满盈的人。”波鲁那雷夫给了个让我意外的答案,想想也是,正因为知道,他才会一直闭门不出,“但我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西塞尔。” 被那双坚毅干净的湛蓝眼眸盯着,我莫名有些烦躁。波鲁那雷夫,这个法兰西骑士身上的骑士道精神太深刻了,就连迪奥的控制手段都压不下去。 “因为你觉得我是被你连累进来的?” “不是。” 那你跑出来当哪门子的救世主。我恶劣的想,却没说出口。 波鲁那雷夫很认真地说出接下来的话,“你身上没有他们那种以做恶为乐的腐朽味道。” 我确实不以此为乐,但我也是恶人,因为我以主人的意志行动为乐。 等等。 可主人他也不以作恶为乐,他只是单纯想做掌控一切的帝王,甚至还因为我阴差阳错的操作现在被那不勒斯奉为黑夜中的救世主。可我最开始是不是想做个恶人来着? 脑袋乱糟糟的想不通,且莫名刺痛。 于是我开始疯狂戳主人,我不知道我想问什么,但我觉得他会知道。 持之以恒很久后,迪亚波罗不耐烦回过来一句:【你追随的是恶还是我?】 是…… 我决定早点结束这无意义的讨论,我讥讽:“那迪奥大人呢,他也是你所不喜的恶人。” 如果我追随的是恶,那我是否应该追随…… 我一头撞在旁边墙上,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耳边似乎传来波鲁那雷夫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不一样,我会誓死追随……” ……追随迪奥大人? “别说违心的话了!恶心死了!”波鲁那雷夫还在赞颂迪奥大人,我忍不住骂他,“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难怪小达比有意忽视他,这根本就是没有灵魂的傀儡,玩弄这种人有什么意思。 “你这家伙,说这种话,难道是想背叛迪奥大人吗?” 我后悔提起迪奥了,这个名字仿佛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让我和波鲁那雷夫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波鲁那雷夫的不正常暂且不提,为什么连我也心烦意乱起来? “……我根本就……”话说不下去了,我不清楚是因为不敢把我从来就没效忠的事暴露给波鲁那雷夫,还是我真的说不出口。 我又想起初见迪奥时的动摇。 主人觉得有我无所谓,没我更好,但迪奥对我说,我应该追随更强大的掌舵者。 迪奥说:“我可以给予你你想要的东西。”他的吐息如冰冷的蛇,“只有我能给予你。” “你们没事吧?” 怎么还有人多管闲事。 我回神,皱着眉看过去。站在那的是个穿着占卜师红色长袍的埃及壮汉,额头包裹着传统白巾,颈带珠串,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和波鲁那雷夫。 “我叫阿布德尔.默罕默德。”埃及人自我介绍,“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没有。 但感谢他让我清醒了很多,我按住不管不顾想要个说法的波鲁那雷夫:“没有人想背叛。”然后谢绝占卜师的好意,拉着还有些生气的法兰西骑士离开。 * 我在离分开的香料店几十米的粮油店找到了小达比。 小达比问我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含糊说是摔了一觉,没骗过他,于是我改口说是和波鲁那雷夫打了一架,在他问完‘你们打了一架?’之后,结束采购回了魔馆。 午餐是说好由我掌勺的意大利餐主场。 让我意外的是,迪奥也在。 “艾斯说你手艺很好,建议我也尝尝,我就来了。”长相妖媚的金发男子依靠在略显简陋的餐椅上,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木椅,却被他坐出了镀金王座的感觉。 他背后,原本对我蛮友好的艾斯老师对我怒目而视。 嗯……我用雪狼的鼻子发誓,艾斯绝对没说过,纯是迪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请自来。 我只能硬着头皮邀请艾斯和我一起掌勺。 艾斯眼睛一亮,但迪奥抬手让他留下,理由是想尝正宗的意大利菜。 你一满口伦敦腔的吸血鬼吃什么正宗意大利菜啊…… 我诽谤着,带走了波鲁那雷夫给我打下手。 “为什么选择他?”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一愣,回头对上迪奥的视线,总觉得他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探究之意。 发生了什么? “因为……小达比先生可能会忙?还有法国离意大利近一些,部分饮食习惯相似。”他想听什么回答,因为我和波鲁那雷夫一块被抓所以关系比较好? 迪奥没再问什么,抬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有些不安。 但没有任何一个意大利厨师会在做饭时走神,这是对食物的亵渎。 我还是准备了很完美的一餐。 迪奥慢条斯理用叉子尖尖插在一根意大利面的中间,就这样把它挑起来放在嘴里,咬断。 拳头硬了。 吃意面给我老老实实用叉子将大概十英寸的面缠绕成小龙卷沾一点酱汁后一整口放嘴里不许搞断啊混蛋吸血鬼佬!! 紧接着我眨下眼的功夫,迪奥已经在用手帕擦嘴了。 不愧是满嘴伦敦腔的英国人,用餐礼仪就是优雅,但,他嚼了吗? “这是什么。”迪奥问。 我老实巴交站在餐桌旁:“蒜香橄榄油辣意面,配菜是艾斯老师说很好吃的猎人红绘鸡(以蒜为主佐料)。”还撒了炸好的蒜酥做点缀。 但定睛一看,原本均匀铺在意面上的蒜酥变成一小撮,堆在被挑走了一根的意大利面旁边。 好像是迪奥挑出来的。 但,怎么做到的? “您讨厌蒜吗?”我眨眨眼,“抱歉,因为艾斯老师很喜欢,所以我想给您也尝尝。” 迪奥没有正面回答,冷笑一声,收起手帕,我趁机瞄了一眼。 下一次眨眼,那张手帕已经在我手上了,上面只有一点油渍,没有我想象中被吐掉的食物。 “看清楚了吗?西塞尔。”迪奥用一张别的颜色的新手帕慢条斯理擦手指,眼睛看着我。 正常人现在应该已经汗流浃背了,因为迪奥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手帕放到人手上,自然也能把刀子送进人的喉咙,但我想。 脾气真好啊。 换主人被我这么挑衅,绯红之王的拳头早招呼到我肚子上了。 我说:“看清楚了,原来您不怕蒜。” “你为什么觉得本DIO会怕这个?”迪奥笑了,“圣水、银器、十字架、猎人,哦,还有最可笑的大蒜,小说里是这么写的,你认为我会被那些东西杀死?” 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顶着艾斯杀人的眼神、小达比看勇士的目光和解锁关键词瞬间失智想冲上来干我的波鲁那雷夫,硬着头皮解锁:“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追随的迪奥大人是否真的强大。” “结果呢?”迪奥问。 我闭了闭眼:“您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吸血鬼之王。” 迪奥笑了:“你也是,西塞尔,你很聪明,也很冷静,你拥有的才能甚至强于本DIO,是吧?” “……” 就这样,我期待了一晚上和一上午的聚餐,因为迪奥的突然加入被毁掉了。 迪奥吃了一根面条,不,多半没吃,艾斯对我对迪奥的不敬怒不可遏,和迪奥一起走了,小达比倒是很想吃点,但迪奥临走前让他交代波鲁那雷夫去完成什么任务,他也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留我站在原地,看着逐渐失去热气的一桌美食发呆。 这是我精心准备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 * 小达比约我一起打游戏。 “为什么?” “自从艾斯不让您进厨房后,您看起来状态就很差,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饭都吃得很少。”管家先生担忧的望着我,“我想同为年轻人,游戏应该能让您感觉好一点。” “谢谢。”我说。 不过我最近不出门是因为头疼,那天和波鲁那雷夫关于效忠迪奥大人的争论如蛆附骨,只要一闭眼就死死缠着我,害得我只能把自己打昏。 睡着了就不会想了,睡着了就不会饿了,这是我小时候自己悟到的。 “说起来,波鲁那雷夫呢?”我按了下因为过度睡眠更加头昏脑胀的太阳穴。 该死,一清醒脑袋又瞬间被杂念占据,它们叫嚣着问我,既然效忠主人那么痛苦,为什么不转投迪奥大人呢?为什么不呢?只要一瞬间的坚定,只要…… “那个法国人?”小达比态度轻蔑,“奉命去处理迪奥大人的宿敌,乔斯达一家了。” “迪奥大人还有宿敌?”该不会真有吸血鬼猎人什么的吧? “不值一提的家伙而已。”小达比对所谓乔斯达一家不大感兴趣,“那个法国人虽然人不怎么样,替身强度还算可以,交给他就行了。倒是您,西塞尔,要换换心情吗?” “好啊。”我确实该做点别的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自从上次我烦完迪亚波罗,他就再没理过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回到了我入狱时的模样,我仅能靠能力感知到他还活着,在遥远的,没有我的地方。只不过这次我在埃及,他在意大利。 反过来了。 “good。”小达比很高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和你赌一下,西塞尔。” 我一愣:“赌?” 我想起那天带波鲁那雷夫走之前,他告诉我的事情:达比兄弟是一对赌徒。 “让我想想,如果你输了,就把你这这些天心情不好的真相告诉我,怎么样?”他眼底闪烁着好奇的光,这让我很难不怀疑他在我闭门不出的第一天就想这么干了。 但为什么到现在才敲开我的房门呢? “那你输了呢?” “我就把你为什么会头疼的真相告诉你。” 我瞳孔一缩。 “……好。”我说。 算算时间老板马上要来了(搓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小达比带我去了他的房间。 他住在地下。 “怎么了?”我答应赌局让小达比很高兴,我从没见他这么神采飞扬过。 “你为什么住的比迪奥大人还好?”我看着眼前的……房间。 或者说小型造景度假区更契合点。 因为正常房间里应该是没有沙滩和海水,用钳吃小鱼的螃蟹以及看起来一望无际的天空。 连天的头疼让雪狼也很虚弱,它出来在海水里咬了一嘴苦咸,就被我塞回去了。 小达比挑眉,没在意我放出来的替身:“您去过迪奥大人的房间?” “没有。”我说,“但通过气味大体能构建出模型。” “这话可别让艾斯听见。”小达比笑了,“上次您给迪奥大人做蒜料理的事把他气得半死,要不是迪奥大人拦了一句,您应该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我吐槽,“我就是好奇……迪奥大人怎么可能被区区蒜料理击败,他不是没事吗。” 结果迪奥没生气,艾斯老师气成这样。 我还想和他学多国料理。 结果他现在厨房都不让我进了。 小达比突然感叹:“您就是这点最可怕,西塞尔。” “啊?”我疑惑,怎么扯到我了? “什么都不害怕。”小达比说,“无论是拉巴索、J.凯尔、恩雅婆婆还是迪奥大人,您都不放在心上。以及在不知道我能力的情况下,您竟然敢自己进到我的地盘,您做事从不担心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 人做事所能遭遇最差的后果就是死亡,而我是没有死亡的男人。 我所能遭遇的最差的后果就是被人发现能力,然后关起来遭受折磨。 但能满足第一点已是凤毛麟角,能捉住我的更少,就算像迪奥一般让我无处反击,在我有价值且与我无冤无仇的情况下,为何要无故折磨我?我又为什么要为这种概率低到宛若行星撞地球的最糟糕的后果忧心呢? 如此,自然无畏无惧。 “可能是我心大,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我搪塞他。 “您不怕变成波鲁那雷夫那样,听不到自己灵魂声音的空壳吗?”小达比盯着我的眼睛。 我想了想,摇摇头:“单独这件事的话,我还真不怕。” 反而好奇多些。如果迪奥控制不了我,那我怕什么,如果迪奥能控制我,那我那怕什么? 小达比确定了我没说谎,摇摇头:“所以我才好奇能让您露出恐惧神色的那个东西。” 我一顿。 恐惧? 他在说什么? 小达比露出惊讶的神情:“您不会自己没发现吧,西塞尔。” 我…… “你的意思是,我在恐惧?” “不然呢?”小达比反问,“您这幅惴惴不安的模样难道是在高兴吗?” “……”我抬手摸了下嘴唇,干燥粗糙,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脸色绝对很差劲,“你不担心我随便编一个理由骗你吗。” “没关系。”小达比很宽容,“我想请您看个东西。” “什么?” “我的一点个人爱好。”他带我来到一个封闭的柜子前,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我曾在做了慢慢大桌子美食时在镜子里见过类似的神采飞扬,“我引以为傲的收藏们——” 柜门打开,露出一柜子排列坐在挡板上的人偶。 那些不是普通的人偶。 因为随着光线涌入,它们齐刷刷睁开眼,咯吱咯吱挪动着身上的关节,七嘴八舌起来。 “达比……” “达比大人……求您和我说说话吧……说说话吧……” “好孤单啊……好黑啊……达比大人……” 是活的人偶。 “怎么样,它们很可爱吧?”小达比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红晕,因为激动。 我想了一下。 我在请别人品尝我的料理时,也会希望得到称赞。 于是我点头:“很了不起。” “对吧!”小达比声音拔高,“它们都是我好不容易才集齐的,每一个里面都装着活人的灵魂,我会为他们换衣服,和他们聊天,这个。”他抓起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漂亮娃娃。 “她叫达芙妮,她的皮肤很好吧,好到什么时候都拿得出手,还有这个,他是一个餐馆老板,私下做贩卖人口的买卖,两年卖掉了一百五十个孩子!喜欢聊那些被他拐走孩子的故事……啊,抱歉。” 小达比意识到自己太兴奋,轻咳一声。 “所以……您不用担心您不知道答案,只要把您的想法讲给我听就好。” 我挑眉:“这么笃定讲故事的一定是我吗?” 小达比轻笑:“当然,因为他们——” 他缓缓将人偶放回去,缓缓将那些哀嚎央求、绝望的灵魂关回狭窄黑暗的柜子,“都是曾经输给我的人啊。即便这样,西塞尔,你也敢和我赌吗?” “当然。”因为我想知道我头疼的真相,“我已经答应你了,不会反悔,况且,我也不一定会输。” “……” 屏幕上红色的out格外刺眼,我如丧考妣捏着手柄。 输了。 “您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小达比放下手柄,电视游戏——是我们刚才赌博的内容。 谁能想到这么专业的管家还是个电玩高手,水平远不是出狱后才开始接触游戏的我能企及的。 可恶……我特意选了个不吃经验,吃反应速度的搏斗游戏来着。 “嗯?”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小达比身体中浮现出一道影子,漂浮在他身后。 “我是拥有「亚图姆神」暗示的替身使者。您知道吗,灵魂是很有趣的东西,自认败北的瞬间,人灵魂的能量就会无限接近于零,抓准那一瞬间抽出对方的灵魂,这就是我替身的原理。” 我眨眨眼。 刚在心里得意过自己的无敌,能对付我的人就出现了,有点尴尬。 但是…… “你没对我动手,是因为没办法吗?”我好奇,“可我输了是事实,我也没有耍赖不认的想法。” 小达比叹气:“因为您不认为我的胜利值得恐惧,灵魂毫无动摇迹象。” 我眨眨眼。 打个游戏,怎么又扯上恐惧了? “……开始前我不是告诉您,那些人偶都是输给我的人,算了,你和……一样。”他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小达比身体后仰,双手交叠置于腹部:“我要享受我的胜利果实了,那个让连我的「亚图姆神」都无法撼动的灵魂产生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我老实回答:“这个我恐怕没法告诉你。” 他皱眉:“您不是说自己没有想耍赖不认吗。” 他急了,因为他的替身对我没用,他也打不过我,所以只要我不履行承诺,他就拿我没办法。 “不是,我们黑手党最注重‘承诺’,只要答应了就绝不食言,没办法告诉你的原因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说实话,小达比先生,如果不是你告知,我都没意识到我这些天闭门不出是因为恐惧。” 我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呢。 “……你真的不知道?”连敬语都不用了。 “不知道。” “……”他确认我没说谎。 “好吧。”我叹口气,“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探索这个答案吧,要完成这点,我必须向您提问。” 我盯着他:“是迪奥命令你对我使用替身的吗。” 小达比面上一贯的笑容终于彻底龟裂。 他面无表情:“你不是自愿追随迪奥大人的吧,西塞尔。” “不是。”我干脆利落,“我是因为跑不掉,才跟波鲁那雷夫一起来的。” 小达比扯扯唇角,攻击他很少遇到像我这么坦诚的人,作为回报,他回答了我的上一句话。 “是,我确实是接到迪奥大人的命令才来找你的。” “迪奥对我用了和控制波鲁那雷夫一样的手段吗?我一直头疼也是因为这个吧。” “迪奥大人的决定不是我能揣摩的,但我想多半是因为这个,总不能是「黄色节制」和「倒吊人」做的,我虽然不知艾斯的替身,但绝对与诅咒无关。” 小达比突然面露懊悔,却是,“您明明是输家,却得到了赢家才能获得的奖励,太耍赖了。” 这不是揣摩的很好吗。 我在心里诽谤。还有,我还以为迪奥有绝对的自信能等我献出忠诚,结果不还是偷偷下黑手。 被控制吗? 说真的,与告诉小达比的一样,我是真不怕这事本身。等等,我突然想,我怕的也没有可能是小达比说的后果?因为被控制这件事引发的后果? 所以是什么? 终日折磨我的,引诱我放弃心中执念彻底折服于迪奥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现,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您的灵魂动摇了……” 头痛欲裂间,我好像听见了小达比得意的声音,但我已经顾不上他了,我死死抱着头,恨不得将手指扣进大脑,对……大脑,我当时看见那个东西就是从额头钻进波鲁那雷夫的大脑。 如果我身上也有那个东西。 只要把它从大脑中揪出来就好了! “不可以哦。” 危险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我仿佛听到了塞壬践踏人心的歌喉。迪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将我死死禁锢在他倒影中,毒蛇般冰冷柔软的手从背后游走,最后覆盖住我的手。 “西塞尔。” 轻微的鼻息洒在后颈,他把我的双手一点点扯离至反抗的举动外。 我看见小达比的替身——似乎叫亚图姆神的替身手中扯着一条虚幻的胳膊,腕骨下有条疤痕。 那是我在使用「无人知晓」前受的伤。 那是我的手。 那是我的灵魂。 主人……我所坚持的……我始终不肯屈服迪奥的蛊惑的……令我感到恐惧的是…… “你的觉悟和勇气都值得夸赞。”我听到迪奥温柔的声音,“我很小心的不弄伤你,目的是让你的能力不会像免疫系统驱逐病毒那样除掉肉芽,但还是没用,因为你意志坚定到足以无视我。” 是什么? “我本来还想和你玩一段时间,可惜乔斯达的后代要来了,他们比你要有趣一点。”迪奥将手放在我的肩上,疼痛、冰冷、疲倦,一并袭来,“睡个好觉,醒来后为我献出生命吧,西塞尔。” 献出生命? 我突然清醒了一瞬。 因为我不会为任何人献出生命,就算……就算……是谁来着? 好困。 于是我如他说的那样,昏睡了过去。 * 西塞尔没死。 有这个结论的前情提要是,迪亚波罗怀疑他死了。 因为那个从撒丁岛就一直烦他,哪怕相隔千里也时常喋喋不休的聒噪声音突然消失了。 在托比欧沉睡,迪亚波罗接管身体的时段,他没有如往常一般接收到诸如‘好喜欢主人’‘我要努力工作,不能麻烦主人’这种看似无意其实是故意的小骚扰,而是静如午夜梦回,鸦雀无声。 迪亚波罗本来以为是西塞尔进入深度睡眠,因为他平时无聊的梦境都会如他电脑上的情报般被递过来等他过目,但一连好几个白天,什么都没有。 那个唯一让迪亚波罗也束手无策的替身没有接触,他能感知到。 这代表西塞尔没有解除能力,他还活着。 迪亚波罗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即便远隔千里,他也能知道西塞尔所经历的一切,因此,他也知道波鲁那雷夫的事情。 所以,西塞尔被那个吸血鬼控制了? 这很糟。迪亚波罗面无表情。 因为西塞尔知道的太多了。 passione、托比欧、神父、地板下的女人、那场火,从撒丁岛到那不勒斯,从村子到意大利的黑色救世主,西塞尔就像他的另一个半身,是跟在身后怎么都甩不掉的影子。 所以,如果他落到别人手里就有可能泄露关于他的事,哪怕概率微乎其微,也足够迪亚波罗抓狂。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真面目……西塞尔除外,那条恶心麻烦还烦人的狗怎么都甩不掉! 现在还给他搞出这种麻烦! 真是没用的狗。迪亚波罗烦躁地想。 其实西塞尔害怕的是忘掉初心,因为被父母抛弃惴惴不安的童年下定决心成为无人敢惹的恶人的初心,但他的初心和迪亚波罗千丝万缕的混在一起,就像洒满香菜碎末的玉米糊糊,挑不出来。 所以四舍五入他害怕被迪奥控制=害怕忘记初心=害怕忘记迪亚波罗。 是的虽然我们狗很粘人,但他绝对不会为迪亚波罗献出生命(底层代码,他是忠犬的前提是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被折腾都不会死,迪亚波罗一直都知道这个,但迪奥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我的名字叫西塞尔,19岁。住在埃及开罗迪奥大人的魔馆,未婚。为艾斯老师打下手做饭。我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尤其拒绝和小达比赌博,甚至在他发出赌博邀请时莫名想揍他,不过看在他主动提出给我的雪狼做磨牙玩具的份上没有动手。最讨厌的是恩雅婆婆,因为她冤枉我让他宝贝儿子变成了跛子,才会死于非命,扯淡! “这就是你把恩雅婆婆牙打掉的原因?”被迫当判官的迪奥沉默。 顶着背后艾斯老师‘你敢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打扰迪奥大人’的杀人目光,我理直气壮:“对!” 我压根没见过她那什么儿子J.凯尔!污蔑!我西塞尔生平最讨厌别人不信任我! “她还给我看她儿子照片,呸,就那副尊容,被人弄成残疾都是逆天改命。” 迪奥好奇:“怎么说。” “本来一无是处,现在至少吸引慕残癖。”再敢来惹我,我让他们母子一起当覆面系! 迪奥:“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实话,我感觉迪奥大人是魔馆里最开朗的人,看这抑扬顿挫的笑声就看出来了。当然,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其他人不敢这么笑的原因。 因为小达比莞尔一笑,艾斯老师则还是一副我欠了他八头大蒜的臭脸表情。 “J.凯尔的脚确……” “艾斯。”迪奥喝止了艾斯老师,我本想问问他想说什么,但迪奥大人没给我这个机会,他叫小达比拿来一台相机。 相机?难道迪奥大人准备让我给恩雅婆婆的儿子拍套写真拿出去征婚? “西塞尔。”迪奥大人突然叫我的名字。老天,他可真妖,声音又哑又媚,浑身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无穷魅力,每次靠近他时我都莫名气血上涌心跳加速,只有他。 要知道上次我友好请一名叫拉巴索,替身能力是变身的同伴变成他见过最可爱的亚洲女孩,那孩子确实很符合我审美,身型玲珑,一头粉色短发更是娇俏可爱,可惜拉巴索能变出的形象就意味着被他替身吃掉了,问他本人也说‘啊,吃过的人太多记不清了’,气得我揍了他一顿。 尽管后来迪奥大人证实,记不清杀过多少人和不会记吃了多少小面包一样正常,但我还是莫名生气,又去揍了拉巴索一顿。不知为何,我特别暴躁,奇怪,我是这种性格吗。 不重要。 因为迪奥大人还在说话。 “我的宿敌乔斯达家族的血脉已经抵达巴基斯坦,恩雅亲自去对付他们了。” 他将手放在相机上,手腕处冒出紫色荆棘。 相机自动吐出一张相纸。 是被五花大绑放在后座的恩雅婆婆,前排能看到几个魁梧汉子的背影,车辆颠簸中,还能看到她被我打掉的牙。 “但是她失败了。”迪奥无奈,“乔斯达的后代对他们来说太过棘手,而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拉扯。西塞尔,你有屹立于生物之上的替身、敏捷的身手和极高的智商,你会替我解决他们,对吗?” “他们的替身是什么?”比起夸奖,我更在乎务实的内容。 “你还需要在乎敌人的替身吗。”迪奥笑了,“西塞尔?” 我莫名感觉不舒服。 他把自己的替身捂得那么严实——是的,虽然见识了紫色荆棘,但不知道为何,我感觉那不是迪奥的真正替身,因为我好像还见过他施展出更可怕的力量。却总在小达比和艾斯等人面前夸赞我的替身,虽然没有真正泄露,但被人用好奇、嫉妒的目光盯着也让我不大舒服。 而且不死非但不是完美替身,泄露出去,还会遭遇比普通替身泄露更残酷的事。 比如迪奥有时会把我叫到楼上,然后割断我的脖子吸血,虽然这么做的是迪奥大人,是我愿意献出忠诚并永久追随的人,但是……迪奥大人看重我的能力,肯用我的血液是我的荣幸。 毕竟迪奥大人平时都是吸漂亮女人的血,我可是身高186公分……但因为该死的亚洲混血的缘故,连和我差不多高的小达比都比我看起来大一圈,更别提190公分以上的迪奥大人和艾斯老师了。 我说:“我听说敌人已经处理了恩雅派出的七名替身使者,这说明他们实力不差,我不想轻敌。” 我以前似乎是放出雪狼假装没有战斗能力的情报系替身使者,引诱敌人近身,但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就进化成了——在没有处理掉敌人的确切把握前,不现身更好的战斗思维。 太过张扬,就算事后抹除了行踪,也有能力被泄露的风险,而且死亡可不是什么舒服事,能活着一击必杀,我为什么要‘不在乎敌人替身’然后死掉再杀他们? “很好,你很谨慎,我相信你能为我带来好消息,西塞尔。”迪奥赞许点点头,“和你一起赶往巴基斯坦的还有一名塔罗牌暗示为「恋人」的替身使者。” “明白了,但我不会和他搭档。” “没关系。”迪奥很宽容,“必要情况下,你可以杀掉他。” * 西塞尔死了。 当然,他很快就会复活,靠汲取迪亚波罗的精力,这是他的替身「无人知晓」的能力。 西塞尔的死亡大多在深夜。 迪亚波罗能感受到,他是跪在什么人身前,毫无抵抗的被扭断了脖子,然后再爬起来悄悄退出房间。生死边缘,控制会松动,西塞尔的零星心声会被传递过来。 一般是「好痛,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很low」,这种无聊的心声在他意识清醒的之前就经常出现,西塞尔一般会把积攒的情绪发泄给下次任务。迪亚波罗都懒得评价。 还有「我不会死诶,我好棒」,迪亚波罗感受着身体被抽走精力的虚弱,绯红之王拳头硬了。 西塞尔怕疼,但总喜欢跑来惹他,不过他有自知之明,因为自己犯贱被揍绝不抱怨,反而还嬉皮笑脸个不知道什么,总之心情很好,迪亚波罗也经常因为心灵感应诡异地感觉到一丝愉悦。 偶尔会出现他或托比欧的名字重复或交替,在吸血鬼的控制下,那条狗大脑中关于前主人的内容被全部清空,他也只有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能想起自己是谁的狗了。 废物。 唯一该庆幸的大概是敌人没有询问西塞尔塔之前的事,不知道不死的秘密,大概率是那个吸血鬼不在乎,他只想要个玩不坏的血包。 即便如此迪亚波罗也不能忍受任何西塞尔可能会汪汪叫暴露他的风险。西塞尔要么彻底死亡,要么就只能待在他身边。 他把passione的事交给贝利可罗和波尔波,反正组织已经很稳固了,政府、警察,甚至议员,因为在宣讲时赞扬了passione的义警行为而提升了民众支持率。 有时候迪亚波罗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作恶的黑手党。 因为passione只是不贩毒,其他走私、占地盘、收保护费、赌场和非法设施的活都在干。 而不贩毒的原因是挤不进市场,又被西塞尔莫名其妙闹了一通,迪亚波罗也就懒得去试了。反正义警的名头能让他轻轻松松赚的盆满钵满,那稍微花点精力去维持又有何不可,当然,不会花很多精力。 但就这样几乎摆在明面上的敷衍的伪善,竟然让一整个城市的上下去歌颂。 托比欧来到机场。怯懦温柔的少年一只手拿着面包,目光打量着去开罗的航班表。 “是,老板,我会把西塞尔找回来。”然后趁机给迪亚波罗上眼药,托比欧对西塞尔能见迪亚波罗而他不能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那家伙竟会给人找麻烦,背叛的戏码他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完成个任务都能栽,还要劳烦老板挂念!可恶,老板到底为什么那么看重那家伙。 托比欧嫉妒地啃了一大口早餐,整个人散发着不爽的阴暗气息,不一会,航班表前自主疏散的只剩他一个人。 “……” 托比欧想。他也确实有点想念西塞尔的手艺了。 * 除了杀死乔斯达一伙,我们的任务还有除掉可能会泄露迪奥大人替身的恩雅婆婆。 「恋人」的本体叫钢铁阿丹,是和拉巴索一样俊秀的青年。 但我很讨厌他看我的眼神,是那种看待宰的羔羊,灵魂滑向死亡的无可救药之人的轻蔑。而且我似乎在哪见过类似的神色,不过是与我站在同一侧去蔑视他人的时候。 “迪奥大人怎么可能信任恩雅那个女人。”他大放厥词,“他不信任任何人。” 钢铁阿丹说,迪奥会将细胞,也就是叫‘肉芽’的东西种在他不信任的人体内,而他是唯一因为替身「恋人」不会被种下受肉芽的人。 他还能催动肉芽生长,让肉芽控制人的大脑,沦为被控制的傀儡或死亡,所以迪奥很信任他,派他来催动恩雅婆婆体内的肉芽除掉她。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了。 这似乎是个悖论。 如果被种下肉芽的人会无条件听从迪奥,那为何会出现不信任的情绪? 况且,迪奥大人是信任我的,因为他知道我是为何而活——为了追随强者,获取永恒的心安。 于是我和钢铁阿丹来到了巴基斯坦最大的工业城市卡拉奇。 在这里等待乔斯达一行。 我很抱歉地和钢铁阿丹说我的替身是远程操控形,本体是弱点,需要躲起来辅助他。他很不屑地让我快滚。 “其实根本不需要你,我一个人就能让乔斯达四人留下性命,要不是迪奥大人为了让你长长记性……” “长记性?”我疑惑。 除了多次殴打拉巴索和大笨蛋,强迫肯尼.G给我制造幻觉玩,打掉恩雅婆婆的牙齿,用小达比的人偶配件和游戏卡带给雪狼磨牙,偷师艾斯老师的厨艺,我没做错什么吧? 钢铁阿丹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我自讨没趣,于是和他分开行动了。其实是躲了起来,跟着他。 钢铁阿丹变装成一个巴基斯坦人,他顶替了一名土耳其烤肉店主的身份,在乔斯达的必经之路。 我想人家急着赶路去开□□掉迪奥大人,又不是旅游,难道还会停下来买你的烤肉吗? “525日元四份烤肉!” “成交!” 一番激烈的争吵后,身材魁梧的老头拿着四份烤肉喜滋滋上了马车。 竟然真的…… 我忍下吐槽,因为我正在吃一份土耳其烤肉。说实话味道不错,但作为一个意大利人,我只能给他打零分,谁叫世界三大料理是法国、中国和土耳其,明明我们意大利才是美食之都。 紧接着恩雅婆婆死了。 被疯速生长的肉芽咬破皮肤,七窍流血。 钢铁阿丹似乎有意向我展示,让我清晰看到恩雅婆婆被血染透的,我打掉的那颗牙的空隙。 这个蠢货,没看见乔斯达一伙人中那个绿色制服怪刘海的高中生往我这看了吗? 好在我长了张纯良的脸,再加上专心吃烤肉的样子太香,他迟疑了一瞬便移开视线。 我继续看钢铁阿丹的热闹。 因为雪狼的缘故,我的嗅觉、视力都是常人的数倍,因此我似乎‘看到’恩雅婆婆耳朵里有什么东西飞出来,飞到乔斯达老头的耳朵里。 如果不是这个行动轨迹,我恐怕会认为那是一根绒毛或灰尘。 所以那就是钢铁阿丹的替身? 这么小巧的替身,也难怪他有自信不被种下肉芽,想必是因为有能力将自己全身检查一遍吧。 “你还没发现吗,乔瑟夫.乔斯达,我的替身已经潜入了你的身体,替身与主人共享伤害,替身受伤主人也会受伤,反过来也一样!所以只要我受伤,我的替身就会给予乔瑟夫放大数倍的痛苦!” “也就是说只要杀了你,乔瑟夫就会死?” “完全正确!你们碰我一根手指试试!等一下……是谁在说话!?”钢铁阿丹瞪大眼睛看向乔斯达一行人。 但乔斯达一行人也很疑惑,到处找着说话之人的身影——也就是我。 “你为什么不潜入空条承太郎的身体呢?”我拿着吃了一半的烤肉,“我听说他是四个人中实力最强的,而乔瑟夫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不值一提,如果你对空条承太郎下手,我的工作会轻松很多欸。” “西塞尔!” 却不是我预想中钢铁阿丹目眦欲裂的声音。 国庆会很忙,加班,所以亲们,基本上是国庆后见了 * 其实老板还能接收到类似「我是不是喜欢男人」的心声。 因为西塞尔怀疑他靠近迪奥心跳加速是因为爱情,其实是杀意和不甘,而且迪奥大人和任何人都有点暧昧了(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有时候真恨自己脑子反应太快。 在我判断出喊我名字的人是个我不认识的法国壮汉时,我在一心二用。 我本来应该悄咪咪干掉钢铁阿丹,连带送走乔瑟夫的,但阿丹离情报中那个精密度奇高徒手抓子弹的空条承太郎太近,贸然开枪不仅可能没法一穿二,还有被抓出来的风险。顺带一提,抓子弹什么的我也能做到,只不过手指会废。 于是我就插话进来了。 在人分心的时,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我与替身兵分两路。 雪狼雾化自墙后穿过,攻向乔瑟夫咽喉。因为空条承太郎反应太快,已经准备好保护钢铁阿丹了。还好我开口介绍的时候就打算反着来。 我本体去对付那名绿衣高中生花京院典明。 为什么选他,一是因为他的替身「绿色法皇」射程太长,杀别人退场时容易被他阻拦,先干他能避免这个烦恼,二是他在我出场前就看我了,太聪明,此子断不可留。 坏就坏在,那个在我放出要干掉他们同班消息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叫我名字的家伙。我下意识:“你是谁?” 我和雪狼同时停顿了一瞬。 就这不到半秒的空隙,空条承太郎就反应了过来。 “「白金之星」!” 他本人转身一拳把钢铁阿丹甩飞出去,被「恋人」共伤的乔瑟夫一起飞开,雪狼咬了个空。 壮硕如传说中的斯巴达战士古罗马巨人的替身徒手拔出路牌,投标枪似的射向我与花京院的必经之路。 不像被贯穿,我被迫改变路线,一脚踏在路牌杆子上,这么一折腾,花京院典明也反应了过来。 “「绿色法皇」!” 我的拳头与几股柔软的绿色触手接触,巨大的冲击力让触手层层崩裂泯灭,但也为主人扛下大半伤害,甚至有余力从脚下再抽出几股触手,试图绊住我的双腿。 若非我劲大,凌空腿鞭扯断了触手,早重重摔在地上被俘虏了。 落地。我气得转头骂坏我好事的混蛋:“你今天最好给我一个你认识我的理由!” “西塞尔,你不认识我了吗?”头发很小达比的银发法国人一愣。 “咳咳咳……”被外孙二次击飞的乔瑟夫在地上咳血,上一击是钢铁阿丹还没解锁技能前。我有理由期望第一次减员出自他们自己。因为钢铁阿丹已经昏过去了。 然而没有。 花京院典明显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与死亡擦肩而过,正抱着胳膊大喘气。被连续撕了几条触手,反射到本体是胳膊上的几道割伤。 我皱眉:“认识你?我压根没见过……” “波鲁那雷夫,躲开,他下一个目标是你!” 有了这句提示,银色铠甲的替身骤然浮现,一剑刺向雪狼颈部。 我急忙操纵替身躲开。虽然下半身雾化,但上半身可是实体。然后骂钢铁阿丹:“看看你不先杀空条承太郎的下场!” 要不是他接二连三坏事,现在我至少已经干掉两个了! 反应这么快干什么! 我完全忽略了「恋人」可能进不了空条承太郎身体的事情。 乔瑟夫捂着脑袋起身,“真是好久没遇到一点都不拖沓,每句话都是陷阱的狡猾敌人了。” 我古怪看他:“不然我难道要和你聊十几分钟再动手吗。” “你不好奇波鲁那雷夫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可以打断他的手脚再好奇,不着急。” “……你还是高中生吧,为什么会培养出这种可怕思维模式。” 我想说我成年了,结果环视一圈全是彪形大汉,包括明显穿着校服的空条承太郎和花京院典明。 他们是纯血亚洲人吧……? “迪奥大人可没命令我陪敌人聊天。”我冷哼,摸出配枪,“有多余的爱心留着和迪奥大人说去吧。” 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 我脑袋突然一阵剧痛,腿不受控制的踉跄后退几步。 额头下流出一大片湿热,抬手去碰,摸到一片蠕动的柔软细条。 “他被肉芽控制了!”波鲁那雷夫大喊,“这么会这样,迪奥明明很信任他。” “钢铁阿丹!” 我咬牙切齿,生生捏碎那从我体内生长出的蚯蚓似的东西,它仿佛扎根连通在我的神经,难以形容的痛苦席卷全身。 我就说打架的时候别废话,钢铁阿丹的替身百分百是趁我和乔瑟夫唠嗑的时候进入我的身体的! “谁叫你敢威胁本大爷!”刚才装昏的钢铁阿丹爬起来,“一个不被迪奥大人信任的家伙也敢叫嚣杀了本大爷,去死吧。” 他的战斗意识很优秀。这时候放弃乔瑟夫转对付我确实是正确选择,因为乔斯达一行人未必会要了他的命,我就不一定了。 疼,「恋人」在大脑中破坏,什么东西不停钻破血肉而出。但过分的疼痛堆积,大脑反而无法正常处理信息,功能性感觉短暂缺失。 对我来说,在钢铁阿丹逃跑前抓住他不算难事。 他被我单手扼住脖子按在墙上。 “解除替身。” “做梦!”钢铁阿丹面色狰狞。 “那就试试。”我朝他弯了下眸子,手上力气增大,“我能忍,希望你也是。” “他们……”波鲁那雷夫沉默,“不是来杀我们的吗?” “难道你更希望他们联手对付我们吗?”花京院典明想起方才黑发青年恐怖犀利的攻击,还是后怕,“说起来,他难道就是那个……” “嗯。”空条承太郎看向内讧的敌人。 青年半张脸都是血,肉芽疯长,和被肉芽咬破七窍而亡的恩雅婆婆如出一辙,但那张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恐惧,反而笑容灿烂,蓬蓬的黑发盖不住明亮的双眼,大股鲜血漫过嘴唇流至雪白的牙齿,活像食人血肉的疯子。 肉芽,外加「恋人」的加倍反伤,竟然还活蹦乱跳,何等恐怖的意志力…… “他就是让「黄色节制」和「倒吊人」负伤上阵,恩雅婆婆败北后恨到睡梦中也要唾骂的那个西塞尔。” 乔瑟夫看了眼快被掐断气的钢铁阿丹:“他还帮我解决了「恋人」。” 花京院典明沉默两秒:“作为迪奥的部下,他帮我们的竟然更多。波鲁那雷夫,你记得西塞尔在被肉芽控制前是什么性格吗?” 虽说他和波鲁那雷夫都有被迪奥控制的历史,但看不远处笑得那么开心的西塞尔,他实在没法硬着头皮说出:‘万一他是个好人呢’这种话。 “让我想想……” 波鲁那雷夫其实也没把握。被迪奥肉芽控制期间的记忆模糊不清,就连西塞尔这个人,也是黄色节制和倒吊人提到才想起来的。 但人到面前,总比空想容易。 “很热情……喜欢交朋友……做饭好像很好。” “好像?” 波鲁那雷夫冥思苦想:“我记得是……西塞尔邀请我和魔馆里的其他人品尝他的手艺,但宴会没办起来,因为迪奥突然出现了。” 花京院典明皱眉:“连部下之间友好相处都容不下吗,好可恶的迪奥。” 乔瑟夫表示赞同。 空条承太郎记下波鲁那雷夫对西塞尔的评价,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不远处两人的较量上。 「恋人」快不行了。 我从不认为自己享受疼痛。 疼痛就是疼痛,饥饿就是饥饿,苦难就是苦难,绝不会因人为修饰就变成香气四溢的午餐。 我享受的是战斗的热血。是无论怎样的强者都绝不可能杀死我的愉悦。 但此时,我突然意识到。 在敌人会被我反杀的惊恐和不可思议必定会出现的结局存在的前提下,过程中的任何伤痛和败北都只是刺激肾上腺素的助兴剂。 我享受迎接胜利的过程,结局反而因为固定失去惊喜。 原来是这样啊。 因此在钢铁阿丹认输,疼痛在一瞬间停歇,只剩神经抽搐的轻微余痛,大脑享受弥足珍贵的平静的愉快时,我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耳看向空条承太郎。 “为迪奥大人,杀了你们。” 我要看他们自以为处理掉我,结果被我的尸体扭断脖子的表情!我要得到迪奥大人的夸奖,我要他摸摸我的头,说一声:我需要你,西塞尔,托比欧也需要…… 托比欧是谁? 花京院典明慎重,绿色法皇悬在他身后:“承太郎,我来控制他,你用白金之星拔肉芽。” “控制谁?”我笑着出现在他身后,看红发少年瞳孔一缩,转身防御。 “「绿宝石水花」!” 诚然,他战斗天赋不错,在我的速度下还能反应过来放替身。 可惜不够。 为了躲避绿色法皇,我弹跳后单手撑地退开,但花京院典明肩上已经沾满我手上流下的血。 我有说过吗。 「无人知晓」会为回收我的身体部位转变为无解的远程替身。 那么在我目前极度亢奋的精神下,稍微有些凝固的血液为何不能是我的一部分? “请你去死吧,迪奥大人会很高兴的。” 我有些站不稳,可能是太高兴了吧,因为只要杀了乔斯达一行人,迪奥大人就会夸我了,他会和我说:做的不错,西塞尔,你想…… 你想…… 你想亲…… 在下一次眨眼时,白金之星的拳头和绿色法皇的触手尽数落在我身上。 欸? “欧拉!”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轻敌!我的意识很清醒,我甚至能注意到主战场外一左一右阻断我逃跑路径的波鲁那雷夫和乔瑟夫,也能构思出该如何用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方式伤到敌人。 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从两人奇怪的眼神能发现,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请自来的助力者? 但我没空想这个了,因为白金之星的另一只手已经覆上我的额头。 “「恋人」催生的肉芽几乎掏空了他的大脑,就算承太郎帮忙拔出来……”我似乎听到波鲁那雷夫压抑着悲痛的声音,“他也没救了。” “这么年轻的生命……该死的迪奥!” 他们好像很愤怒。 会因为毫不相干的人悲伤,这就是……好人啊。 但是我的任务失败了,迪奥大人不会夸我了。奇怪,我想要的奖励是什么呢?我想让他对我说的是…… 一阵风吹过。 “人呢!”花京院典明错愕睁大眼,绿色法皇衍生出无数腕触,甚至钻进下水井寻找,但一无所获。他看向他们几个中精密度最高的承太郎,结果黑衣的高中生也神色凝重的摇摇头。 他也没看见西塞尔是怎么消失的。 “是迪奥的人吗,该死!”原本就怒不可遏的波鲁那雷夫狠狠一捶墙,双目猩红,“把西塞尔害成这样还不够,还要侮辱他的尸体!” “我们走,波鲁那雷夫,花京院,老头。”空条承太郎抿唇,扶了扶帽子,“去开罗找迪奥。” “好!” * 我想让他对我说…… 你想…… 我才发现自己被换了个地方。 我靠坐在墙边,只能看到一双在西装裤包裹下修长有力的腿。 抬头看,睫毛上凝固的血和昏暗的环境阻碍了可视,只隐约能看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你是谁?”我问。 “你脑子被吸血鬼吃空了?”那人声音带着浓浓的嫌弃,但很好听,是那种让人心灵安宁的声音。 然后他弯腰弹了下我的额头。 “还真空了。” 这下我能看清他的长相了。 那是一张称得上妖艳的脸,但绝不会被人轻视,因为这份美丽异常锋利,硬朗的攻击性极强,比起寡淡的我,碎绿眼眸和偏深的粉色长发都格外鲜艳,嘴唇上涂抹了黑色的唇釉。 有毒的,危险的。 极具吸引力的。 我大概是太累了,脑袋还没转过上一个问题,明明想说点别的,结果脱口而出的是。 “你想亲吻我吗?” 说完,又觉得不对。 我改口:“我想亲吻你吗?” 好像也不对。 “你能亲吻我的……手背吗?” 嗯? 没等我把话调正,那人便给出答案。 “不能。” “哦……”我莫名低落。 “脏死了,蠢狗。”他用鞋尖踩住我的腹部,因为脸上的血顺着地心引力下流,最终上衣的布料吸了饱。但他没有用力,我也就没反抗,安安静静任他动作。 他是谁? “把自己洗干净再和我说话。”又一句居高临下的命令甩过来,好像他原本就该这么说话。 我抬头看那双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睛,回:“累。”真的很累,不是身体,是精神紧绷许久后骤然松懈的,来自灵魂的深深的倦意。 于是,我头一歪,睡着了。 换了新的分体键盘,竟然意外很带劲,于是又写了一章端上来了,请用 * 这章西塞尔中期大脑已经被肉芽快吃空了,所以思想很偏激单一,但是没关系,他还能长新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我睡的不太安稳。 脑袋疼。也因为移动我的人动作太粗暴,但因为难言的心安,我仍旧贪婪的入眠。 我大概只能判断出自己被拽着衣领,整个下半身几乎都拖在地上,后面不知怎么便被那人屈尊迂贵地扛了起来,但肚子被一起一伏行走时的肩膀顶的很难受。 但我实在困,眼皮睁不开,废了死劲也只从唇缝中哼哼唧唧的央求他慢点走。 然后换来一句“闭嘴”。 哦…… 在睁眼,我整个人被泡在水里吐泡泡。 双手扑腾了数下,才费劲抓住滑溜溜的瓷壁,用力将自己沉重的身体从浴缸里拖出来。 眼睛被水迷的睁不开,喉咙和肺也都火辣辣的疼。 我不是睡醒了吗? “因为你睡着的时候淹死了一次,蠢货。” 听到声音,我摸了把脸,强行睁开眼去看。 粉发男子靠在墙边,用手背掩着唇,眉间不知为何有些倦意。 带有斑点的发梢被水汽捻在一起,一双碎绿眸子瞪着我,因为他那件不算合身的紫色毛衣上有许多块大小不一的水渍,上衣开口处露出湿漉漉的胸肌。那些水好像是我刚才搞出来的……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觉得这句的歉意是对我淹死的事。 “哼。” 浸满水的刘海戳进眼角很难受,于是我甩了几下脑袋,一边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啊。” 他偏头躲开,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脸上被溅上水珠,脸黑了:“因为我。” “欸?”我没听懂。 他抿唇,抓着我刚甩干净一点的头发把我按回水里。 我:? 咕嘟咕嘟嘟嘟—— 按理来说我可以挣脱,但不知为何不想动,于是和棉花娃娃一样被他一只手压住。 好在氧气耗尽前,他放过了我,我悄悄浮起来,这次只敢小幅度甩脑袋,看他用袖子擦脸。 “你是谁?”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顿,又把我重重按了回去。 等他下次松手时,我摸准规律,重新飘上来,捏住浴缸的边,小心露出半个脑袋。 “你在生气吗?” 他冷脸:“我不想和你说话。” “因为我很脏吗?” 他挑眉:“什么。” “你说让我把自己洗干净再和你说话。”我抓了抓鬓边发丝上凝结的褐色小块,那是凝固的血,单纯的水流冲击并不足以清洁它,只能扯断发丝,“我记得。” 我衣服上还有他踩脏的脚印呢。刚才沉下水的时候看见了。 “你记得。”粉发男人冷笑一声,那双细长的绿眸轻飘飘扫过来,“那,我是谁。” 问句被用发号施令的陈述语气吐出,尾调平平,但并不突兀,反而感觉本该如此。 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这张脸这个人十分陌生,一个名字却从灵魂最深处破茧而出。 “d……恶魔……”我说,“……先生?” 然后就又被按到水里了。 这次比前两次都要长,一直到肺里的空气耗尽,张嘴也吐不出多少泡泡,才被拎起来挂在浴缸边。我有气无力咳出几口呛进气管的水,支棱起脑袋看他。 “我答错了吗。” “不算。” “那为什么要惩罚我?” “谁说我在罚你。” 难不成反复淹我是在奖励我吗。 我心里诽谤,但不敢说出来,于是想到另一个答案。 “那就是因为我太脏了,你在帮我洗干净?” “没有。” “哦。”这次答错了。我失落,心里还惦记着他那句嫌弃,抬眼看他,“那你可以帮我吗。” “……你在想什么。”那人咬着牙。 “嗯?”我疑惑,“想什么。” “没什么。”粉发男人脸色不知为何十分难看,“不能。”他又强调一遍,“不可以,你自己洗。” “好吧。” 我只能自力更生。这是个旅馆,洗发水很小一瓶摆在洗手台上,我想他也不会帮我拿东西,于是扶着浴缸壁站起来,因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又被水弄的乱七八糟,干脆一用力撕碎扔掉。 刚想对裤子也如法炮制,洗发水就飞过来拍在胸口。 我看了眼站在原地没动的粉发男人,惊讶:“你和迪奥大人的能力好像啊。” 迪奥大人也给我隔空递过手帕。 “迪奥大人?”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问句,明明还是不紧不慢的强调,但让我莫名脊背一凉,仿佛触碰了什么禁忌。但紧接着想起的更重要的事让我暂时顾不上这个。 “对了,迪奥大人的命令,乔斯达一行人还活着!我睡了多久,他们已经离开巴基斯坦了吗。” 我得快点为迪奥大人除掉他的宿敌才行! 驱使因窒息有些软绵绵的四肢爬出浴缸的下一秒,我又重重摔了回去。我没看到有人推我,房间中除我外唯一的人抱胸站在半米远的地方,垂眸看着地上因我跌倒从浴缸中溢出的水。 但胸口为什么会疼,像被人踢了一脚似的? “你要去干什么,西塞尔。”粉发男人居高临下看着狼狈坐在水里的我。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抱着疑问,我爬起来,如实告知他我必须快点离开的原因。 “不是被拔出来了吗。”他嘟囔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语气带着几分费解,然后又说,“连死亡都摆脱不了的控制,这世界上有这种能力……还是与我的过去有关联的人,看来必须除掉迪奥了。” 这个我听懂了。 “你是迪奥大人的敌人!”我睁大眼。 “所以。”被我打断让他不太高兴,“你要为了他,你的迪奥大人杀了我。” 当然。当然。 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如果我有两个脑袋,我想我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其中一个丢的远远的,但我只有一个。 所以我只能坐在仅剩能漫过我腰身的水里头疼欲裂。 迪奥大人是我追随的君王,我会为迪奥大人付出一切,迪奥大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阻拦迪奥大人行动的人就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应该,我应该…… 我应该为迪奥大人……了眼前的人。 可那个字迟迟不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就像住在我舌头上的小精灵用抄网拦截了它。 连想都不该想。 这个念头…… “五秒后,我会杀了你,西塞尔。这是最后一次。”他慢条斯理突然宣布,“如果你躲了,就滚去找你的迪奥大人,反之就老老实实在这把自己洗干净,继续当我的狗。” “你在说什么。”我惊恐看着他。 雪狼出现在浴缸前,我警告他,“别过来!” ‘哒’皮鞋踩过浴室地板上没来得及流进地漏的薄薄水面。 “五。” “我没时间陪你玩了!离我远点!” “四。” 他以固定节奏慢慢靠近浴缸,浑身的压迫感令我呼吸不过来。 但浑身都是破绽,以我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可以轻易绕开,打碎墙壁然后逃走…… ……或者保险一点让雪狼拖住他。 “三。” 身体死死钉在原地,动不了,是替身能力吗。 “二。” 我看向雪狼。该死的,它没呲牙,也没有嘶吼,雕塑似漂在原地,用黑洞洞的眼眶面向来人。 “一。” 那双皮鞋并排停下,投射的影子如牢笼禁锢住我。 雪狼终于动了。但是用嘴筒蹭了蹭他的裤脚。 “我不知道!”替身的自主行为让我终于崩溃。尽管我一直都知道雪狼有部分自我意识,但我没想到它会擅自替我摇尾乞怜,对一个陌生人。 委屈感涌上四肢百骸,让灵魂都酥酥麻麻的发酸。 “我不认识你,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必须完成迪奥大人的命令……” 大脑过载思考,变成被猫玩过的麻团,在语不成调的混乱中,我真的哭了出来。 眼泪让那抹艳丽的粉色模糊不清,我想看清他的表情,又害怕看清。 于是只能把自己缩起来。可浴缸中的水在刚才撒出了太多,我甚至不能完全逃避现实。 我只能半蹲在水中,我只能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别欺负我了,好不好……” 我只能这么求他了。 * 五秒后,他没有如预言般杀掉我。 在我呜呜耶耶的把自己团起来等死的时候,却只有略尖锐的指甲划过后颈,随后皮肉被两根手指捏起来晃了晃的触感。那只手一路向上,最后如初见时一般,屈起,敲了敲我的脑壳。 “你想让我拿你怎么办,西塞尔,嗯?”声音很轻,带着微不可查的困扰。 不是陈述句,也不是反问句,是真的在问我。 但我不想回答,我只能含糊其辞的试图糊弄过去:“我不知道。” 头皮处传来拉扯感,我被迫仰起头,抱着膝盖的胳膊也被抓着扯开,我的简易安全屋被掀翻,我就像被赤//身裸///体那样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他审视的视线下。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嗯……”我装傻。 甚至因为过于崩溃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比起逼我回答这个,还是把我杀了吧。 “……” 他叹了口气。 粉发男人叫做迪亚波罗。 和我猜的差不多,恶魔,迪亚波罗,意大利语中的恶魔,意大利的恶魔。 难怪他会说不算呢。 “你说的是英语。”迪亚波罗指正,“才走了几天,连母语都不会讲了?” 我小声狡辩:“因为魔馆里不同国籍的人太多,用英语交流会方便一点。” 英语还是我在监狱里学会的呢。 监狱? 我什么时候进过监狱? 我叫西塞尔,没有姓,十九岁,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是迪奥大人游览世界时带回开罗的,没上过学,替身能力是塔罗牌中的「恶魔」,但我更喜欢叫它半身雾化的雪狼。 我抬头看迪亚波罗。 因为我感觉他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这是和我有关的记忆。”迪亚波罗从兜里掏了个还没拆包装的澡巾扔给我,包括沐浴露,也一并用我能看到的动作扔了过来,“我让你坐过牢。” “欸?”可我完全没印象,“我这么听你的话吗?” 但因为是自己想起来的不存在的东西——如果我是没上过学的意大利人,我为什么会英语,那是只有上大学的人才会接触的学科,再加上对迪亚波罗奇怪的肌肉态度,我也开始怀疑记忆了。 问着问题,我顺带将漂在浴缸里的洗发水小瓶拧开,倒在头上。 因为水温渐渐凉了,我能抗外伤和死亡,但对感冒一类,除非自杀重启,否则还是会被困扰。还是早点洗完被允许出去比较好。 迪亚波罗瞄我一眼,面色缓和了些:“迪奥要杀你,你会这样傻坐着给他杀吗。” “当然不。”我脱口而出,“很痛的。” 我不怕死亡,但如果不是死在战斗中,而是毫无抵抗的被杀死,一点乐趣都没有,我拒绝。 “骗人。”他冷笑一声,“跪在人家床底下的时候不是很乖吗。” “没有!”我反驳,“那是迪奥大人动作太快。” 后面就算知道他大晚上叫我过去是想拧断我的脖子吸血……我又不能拒绝迪奥大人的命令!而且在被杀的瞬间我每次都趁机反击的,只是打不到而已! “姑且算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想反驳本来就是实话,却被他下一句定在原地。 “还没发现吗,西塞尔,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之前,你就不会反抗我了,哪怕我在杀你。” “把我按在水里那几次吗。”我搓着泡泡,这洗发水品质很好,味道也很好闻。奇怪,看浴室的装潢,不像是会提供这种洗发水的旅店,“因为你没动杀意,跟玩一样,我当然不会躲。” 迪亚波罗看起来很想打电话叫客房上来和我玩玩,不过很快被‘我和他计较什么’的表情取代了。 “……好吧,我承认,你是不一样。”我服软了,因为刚才那番说辞连我自己都不信。 迪亚波罗满意,循循善诱:“你会反抗迪奥,但不会反抗我,这说明什么。” 我思考,我脱口而出:“说明你的替身能力是控制别人的大脑!” 然后我还没收起的雪狼的小脑壳就被红色替身按到了地上。 连带着跪在浴缸里努力把洗发水搓开的我的脑袋。 ‘当’的一声。 很清脆的和浴缸壁相撞了。 “……对不起。”这才被放开。 我得以继续洗头发。 红色替身叫「绯红之王」。我惊讶:“为什么不是塔罗牌?” “因为我的替身是超越一切的帝王之能力。” “那应该是「教皇」或者「权杖国王」。”我说,“我的替身就是「恶魔」。” “……”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那句话后,迪亚波罗莫名对我态度宽容了很多,甚至在我别扭的洗完头,穿着湿透的裤子从已经凉透的浴缸水中站起来后,递来吹风机。 我受宠若惊,可惜,我不太会用这个。 我的头发很短,用毛巾擦一擦,甩一甩,再陪佩特夏跑两圈就能干了。 于是在我用吹风机把自己烫的呲牙咧嘴,空气中也明显传来蛋白质过热的焦糊味时,迪亚波罗看不下去了,他命令我把狗爪子——原话。放下,毛巾和吹风机都给他。 我以为我能跑了。 结果被一把按住,毛巾和热风从发尾慢慢向上蔓延。 我起初还在缩脖子,后面意识到迪亚波罗手里的吹风机不会烫头皮后,才放松了肌肉,乖乖站着任他摆弄。开罗的天气本就热,吹风机热风再在耳后一顿吹,搞得我晕晕乎乎。 虽然隔着毛巾,但也能清晰描绘出发间拨弄的修长手指的轮廓。 水流落入池子的声音让我惊醒。 粉发男人背对着我站在洗手池前,带斑点的粉色发丝垂在颈后,随弯腰动作自肩侧划落。水流顺着手指流入掌心,最后落入水池,只有湿漉的指尖能证明,他确实给我吹了头发。 等等……那么现在在我背后拿着吹风机的是…… 我小心放出雪狼,用它的视角看背后。 一张略显狰狞的脸和它额头上的小脸一起盯着雪狼。 嗯……我想我没资格嫌弃别的替身的长相,因为雪狼的脸长的也不怎么美观,毕竟它没有犬科最漂亮的眼睛,只有个黑黝黝的空框。 虽然我好像先警惕一下脖子随时可能被折断的事情。因为吹头发其实是把最脆弱的后颈随意暴露给别人的行为,后面是人类还好,力气没那么可怕,但替身就不一样了…… 但他背对着我,他的替身也在我身后,比起不用担心任何袭击的我,他才是比较危险的那个吧? 就这么信任我吗? 总觉的他应该是比迪奥大人还谨慎难接近得多的那种领袖,却愿意和我聊这么多。所以我们之前确实认识,我们的关系是……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他接近的每分每秒,我的内心都在诉说喜悦。我渴求他的亲近,愿意让他随意支配性命,甚至可以为了不反抗他延后执行迪奥大人的命令。那么我们的关系是…… 我沉思几秒。 “那个,你应该不喜欢男人吧?”我小心问道。因为我确信我不喜欢,迪奥大人偶尔心血来潮摸摸我脑袋,都会让我鸡皮疙瘩直冒。 洗发水是老板自己带的分装,澡巾和沐浴露都是老板本来准备自己用的,精致老板 * 吹头发这么暧昧的情节写的像给狗吹毛…… * 迪奥是双性恋来着 嗯,西塞尔还是直男,但思维方式更偏向意大利人的老板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他们现在没有心灵感应 * 因为老板时删抢人太快,所以承太郎没拔干净,导致西塞尔脑子里还有点肉芽,一复活带着肉芽一起复活了,导致左右脑互搏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迪亚波罗拒绝回答我的性向提问。 那双眼睛中的:你想干什么?的无声质问令我从耳朵充血到脸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那句没头没尾甚至没有逻辑的问题,难道要说因为我怀疑咱俩是gay所以准备问清楚分手吗。 “那个……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不喜欢……不是,我……” 支支吾吾间,我骤然发现自己如今有多衣衫不整,我的上衣被我自己撕掉堆在地面,裤子也因为吸饱了水近乎透明地贴着皮肤。 鞋子和袜子因为不舒服也在刚醒来时踢掉了,现在赤脚踩在冰冷瓷砖上,水珠顺着重力滑落,浑身只有头发相对干爽。还是正用古怪目光打量我身体上下的人赐予的。 背后帮忙吹头发的替身动作也停了,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我不敢回头和它六目相对。 天呐,谁来救救我。 还好迪亚波罗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他洗净手,确定我头发已经干了之后,将替身收起来。 我终于可以转移话题,当然也是我的刚需。 “那个……迪亚波罗先生,您有带多余的衣服吗。” 他动作一顿:“你叫我什么?” “迪亚波罗先生?”我又了重复了一遍,但见他脸色更难看,察觉不对,小心翼翼眨巴着眼看他,带着一丝我自己很清楚的央求和服软,“那个……我应该叫您什么?” 申请开卷考。 迪亚波罗显然不是个喜欢给人提供答案的仁慈考官,但面对一个脑袋有问题还诚恳的我,手臂青筋暴起几次,欲言又止半天,还闭着眼好像后悔做了某事似的几秒,最后冷冷吐出一个词。 ‘主人’ 等一下什么? 我震惊。 不是,他怎么还有这种癖好啊? 这个糟糕的称谓让我想起小达比拽着我打的深夜游戏档。里面猫耳女仆裙的可爱小姐就是这么称呼玩家。还面颊绯红地捧着鞭子跪在地上哭泣什么的…… 真的不喜欢男人吗他? 但面对迪亚波罗冷的要杀人而且好像不止要想杀我的目光,我咽下再问一次的念头。 因为我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因为那是和我有关的记忆。还有更前面的一句——继续当我的狗。 如果我有关他的记忆都消失了,而且我以前和他的关系是……狗……走狗,对,走狗的话,那我以前还真有可能这么称呼他。因为艾斯老师是会毫无芥蒂的称呼迪奥大人为主人的那种人。 我难道要怀疑艾斯老师和迪奥大人的关系吗!? 嗯……虽然这个可以怀疑一下。 不等等这个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一代换,好接受多了。 “主人。请您给我衣服!” 别说还挺顺口,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 于是我释然了。因为迪亚波罗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嘛,先不说性别,我喜欢的是身材娇小,性格温柔,最好有一点胆小懦弱,但不会特别怂,生气的时候会很硬气的那种可爱孩子。 我成功得到了衣服。当然是我自己去外面房间拿的。 那是一个28寸行李箱,但里面东西不多,大多面积给了一套看面料就价值不菲的棕红色西装,应该是为了保证它不皱太多。 角落放着打开的护肤品包,里面露出几只我刚才用过的小瓶洗发水,还有口红,应该是这么叫。 原来不是酒店提供,而是自带吗。 也对,这房间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商务宾馆,估计都不用登记,怎么可能配那种高级洗发水。 我扫了眼摆在床上大概是便携电脑包的随身行李,识相的没有去碰,半跪在床上从西装下面用来填充垫角的地方揪出一件皱皱巴巴的白色背心,一条黑色长裤。 芜湖,和我的穿衣风格很像嘛。尺寸也刚刚好。 “……这就是你的衣服。” 迪亚波罗无语的声音从浴室门口传来。 我扭头看去,他已经把那件不合身的湿毛衣脱掉了,看起来要洗澡。结实的手臂上纹有佩利斯花纹,他肌肉练得很漂亮,但不会像迪奥大人和艾斯老师一样过重健硕。 腹部下陷,肋骨凸起,是古典健美中的凹真空腹。很难的健身技巧,我试过几次,然后放弃了。 不过说实话,自从知道自己受基因影响很难练成理想中的模样后,我就省去了大部分训练,因为比起困在健身房里玩那些器械,我更喜欢晨跑的时候多加个几公里。 “欸,我的?” ……我不敢想了,回头老老实实爬起来踢掉湿裤子,然后想起没有贴身衣物,但转头一看,浴室门已经关上,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想着现在多半得不到回应还可能挨骂,我又不想把那块**的布继续套在身上,于是一并踢掉,把自己扑到床上,等他洗完出来帮我解决。 正好用被子擦擦腿。 光顾着转移话题,我都忘了我是穿着裤子泡在浴缸里的,还没洗完了。 于是等迪亚波罗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乱七八糟的床铺和卷在被子里只露脑袋的我。 “嗨?”我抽出一条胳膊和他打招呼。 “……”迪亚波罗眉皱得老高,“这是我晚上要睡的床,西塞尔。” 我以为是临时开来给我洗澡的浴室呢。 我心虚收回胳膊,然后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您晚上要睡在这里吗?”他换了件浴袍,看起来没有出门的打算。 “嗯。” “巴基斯坦?” “嗯。” “可是……”我记起他刚才拦我去找乔斯达一行完成迪奥大人命令的事,又不想再重蹈一遍被逼着选择那种脑子打结的经历,在他的询问下把话咽回去。 该死,西塞尔,快想想该怎么办! 迪奥大人不能忽略,面前这位陌生主人又没有去开罗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 “您的头发为什么干了,我没听到吹风机的声音。” “……” 他没说话,静静站在浴室门口,那头染了斑纹造型的粉发披在肩上,只有裸//露的胸口的水痕证明他确实刚洗完。那双细长的眸中投射的打量异常平静,却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 我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但这次他没再轻易放过我。 我被他的替身抓住。 我能看清那个从他身体中分离出的红色替身的动作,虽然已经超出了肉眼可观测的速度。只是就像他把我按进水里时我没有反抗一样,灵魂深处也一直有个声音叫我不要动。 听话。听他的。 “怎么,你要对我动手吗,西塞尔。”迪亚波罗慢条斯理开口。 我连忙摇头:“没有,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绝不允许自己伤害您。” “可你的眼神很不情愿。”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绯红之王的手卡住我的下巴,让我无法躲避与他对视。那种感觉令我脊背不断升起毛毛的凉意,“你在想迪奥?” “……没有。” 他冷笑一声。 我知道他必定是看出我在说谎了,但我有什么办法,我好好执行着迪奥大人的命令,结果莫名其妙被人抓走在水里涮了好几次,他还逼我二选一,好吧,我留下了,结果现在连想想都不让。 我到底为什么不会反抗他啊? 或者说我刚才为什么要杵在浴缸里等他倒数,刚才为什么要在床上滚来滚去等他出来? 我不应该趁机跑吗? 我陷入沉思。 “我才发现你其实一直都很喜欢撒谎,西塞尔。”迪亚波罗突然说,“只是以前我什么都知道,你也清楚自己早就暴露了,只是嘴硬等必定的惩罚降临,现在是发自内心的认为我是傻子,嗯?” “我没……” 我说不出话了。 绯红之王用从行李箱里抽出的领带勒住了我的嘴。 我只能眨巴着眼睛看他。 “算了,我和你说什么。”迪亚波罗叹口气,眉间有隐隐疲惫,“你确实是条好用的狗,看在这个的份上,给我找麻烦的事就不和你算账了,现在,安静待着,我要工作了。” 然后他就不理我了,收起替身,从包里拿出电脑,背对着我办公。 甚至连我去摸脑袋后面系的结都不管。 试了几次,甚至故意发出呼吸不畅的哼唧,也没换他转头。 我觉得无趣,干脆任由领带在嘴上捆着,双臂张开,仰面朝天。 我到底为什么不跑? 就因为他潜意识中透露出的——敢走就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的威胁吗? 还有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监狱相关,怎么看我都不该掌握的英语,明明没有一点相关记忆,却只是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便从心底升起的心安与喜悦,甚至在他面前连生物最基本的反应都会克制。 他到底是谁…… 迪奥大人…… 我捂住酸胀的脑袋,将自己整个人塞进被子里。 渐渐的,睡着了。 * 我醒来时,天已大黑。 桌上电脑还亮着,坐在前面的身影却不是那个散着发的男人。 缩小了一圈。 似乎是个瘦削的少年。 睡眠带来的满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杀意。 我确信自己在睡梦中十分警惕,连紧闭的窗外佩特夏振翅的声响都能令我惊醒,某次小达比来叫我,手刚触碰上把手,我便已从床上弹起,进入到绝不会被随意拖累的状态。 所以……迪亚波罗呢,这少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坐起来,故意搞出会让人回头的动静。 雪狼悄无声息出现在床沿侧,只等少年转头查看时扑过去咬断他的咽喉。 但电脑光照下照出的粉发让我改变了主意,在他回头前,我从床上轻盈弹跳起,半秒不到便出现在他身后,手抚上他的下颚,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拧断他的头颅…… “你是谁。”我声音冷的结冰。 少年转头,余光向下扫了一眼,露出惊恐又有些愤怒的表情:“你在干什么,西塞尔,为什么不穿裤子!” 我:O.O 第一反应不知道是怎么又是一个知道我名字的还是对哦我一直躲在被子里就是因为没贴身衣物腿也是湿的所以裤子没穿。 对啊我没穿裤子!! 老板是真没招了。 西塞尔知道他太多东西,他不能赌西塞尔不会抖他事,只能来找,想杀也杀不了,留着又糟心,指以前可乖(装的)的狗都会撒谎了,还老想着往别人那跑。给自己开了个房间被褥还被湿漉漉的狗糟蹋了(? 老板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业初期缺人把西塞尔从监狱里搞出来了,现在每次一生气就默念,我让贝利可罗接的,我接的 * 虽然是西塞尔是自己没跑,但其实他想跑也跑不掉,时删会教他做人(狗) * 老板在等埃及打dio团干活,等打dio团到了开罗他自然会去 * 一直在想老板时删吹头发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于是我又滚回床上,用被子围着腰部以下。 别问为什么暗杀暂停,问就是这小子给我一种和迪亚波罗相似的感觉—— 还有他好可爱,无论是娇小的体型,脸上的雀斑,愤怒时也掩盖不住的文弱气质,都好可爱。 少年名为托比欧,自称迪亚波罗的秘书。 他对我也很熟,这让我不由想起乔斯达一行里的白毛小达比。到底还有多少人认识我? 我不是意大利人吗?怎么在巴基斯坦能有这么多熟人。 我半跪着向他讲述困境,发誓刚才绝不是在耍流氓纯一不小心睡着了。 穿着迪亚波罗洗澡前换掉的那件紫色毛衣,也可能是同款的托比欧皱眉。他很不耐烦听我是因为没有贴身衣物才裸睡的理论,让我自己滚去解决。 我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思考该通过入室盗窃还是拦路抢劫获取目标衣物。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后。 托比欧黑着脸从床边行李箱里掏了一条扔给我。 “你穿这么大的?”我以我优秀的视力发誓,我看到的那叠得整齐的一摞衣物是同一尺寸。 带了好多哦,一天一换吗。 托比欧咬牙切齿:“这是boss的。” 我才想起那个行李箱是迪亚波罗的。但款式不对吧? 这种三角裤我十岁就不穿了。 怎么说呢…… 有种发现精明冷傲的学霸裤子下面其实是黑色丁字裤一样反差。 还蛮有弹性的。我扯了扯。 “西塞尔。”托比欧看起来更生气了,“你这变态在做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boss的东西!” “抱歉,但我有个问题。”我把贴身衣物和裤子都穿好,“你看起来很不想让我碰这个,但还是给我了,因为迪亚波罗先生走之前嘱咐你让我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吗。” “哈?”托比欧似乎不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我一直在观察他。 托比欧身上没有迪亚波罗那种让我不敢造次的气质,气成这样,也没有放出替身收拾我。这说明他没有拦住我的能力。所以,现在走掉也没关系。 反正迪亚波罗的怒火是以后才会面对的东西,大不了被揍一顿,或者杀几次。 逃走吧。去找迪奥大人。 正想着,托比欧突然靠近我,他指着我问:“boss的领带为什么在你身上?” 我这才想起领带,大概是睡着时蹭掉了,它正歪歪斜斜挂在我脖子上。 “这个啊,是因为……呃……” 这只属于少年的手,纤细的手指伸如我咽喉处的领带,攥住,随后用力将活结收紧。 本来还算宽松的领带瞬间变作挤压喉管的凶器。 “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把这没用的**挖下来塞到你的**里!” 长这么可爱怎么骂人能这么脏。 没等我想明白,托比欧顺势将本就半跪着重心不稳的我踢倒,屈膝压上来,青涩懦弱的五官在昏暗中显得阴冷,这种姿势领带不好发力,他干脆亲自动手掐。 与懵懂的外表不同,托比欧的刑讯手法十分专业且富有技巧性,让一丝气都无法进入肺部。 舌头不受控制的吐出来,脸色也变得青紫。耳畔似乎代表生命流逝的电流声,嘀嗒,嘀嗒,像是血液得不到氧气去掐心脏的声音。 但我看见那双深色眼睛中倒映出的我,却是平静带着一点纵容的眼神。 因为我的替身。因为…… “boss说让我不必对你客气,因为你很会得寸进尺和演戏,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托比欧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要是你看不起我,教训一顿让你害怕就好了,对吧。” 嗯,是的。 我发现我对托比欧没有多少敬意。 并非轻蔑,只是在迪亚波罗面前感受的惧意和因为对方强大甘愿低下一等的屈服不同,我对托比欧的情绪更多是‘喜爱’‘渴望’的平级,甚至隐约渴望压他一头。 难道……我们才是情人? 哪怕被掐到快窒息,我现在也还有空观察其他东西。 比如他的手在颤抖。 不是恐惧也不是愧疚,只是单纯力气不足导致的生理性痉挛。 比起强大诡谲的迪亚波罗,外表可爱懦弱的托比欧其实才是更冷酷的那个,他对我完全不感兴趣,甚至没有享受这种支配他人生命的愉悦,只是在单纯地执行迪亚波罗‘教训’我的命令。 糟糕…… 这种纯粹又理所当然的恶意令我有点……兴奋。 尤其是这些暴力背后代表的东西。无论是下达命令的迪亚波罗,还是执行命令的托比欧,都是为了留住我,是因为不想抛弃我。 仿佛在玩一个我发起试探,他们双方按下‘yes’给予回应的游戏一样。 主人……主人吗?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他们,确实比回到迪奥大人身边有趣。 我妥协了。 我不再直视托比欧,将脸转到一旁,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去扯他的衣服。 这是抱歉和退让的信号。 托比欧倒是接收到了,收回按在喉管两侧的手。 但他忘了刚才用活扣收紧在我咽喉处持续施力的领带。眼睛传递至大脑‘可以放松了’的信号没有实现,反正从有温度变成纯粹冰冷,我不由蜷缩起不断去抓领带,结果是越乱越糟。 “呜……” 即便是我也鲜少拥有这样缓慢步向死亡的体验,和我战斗的敌人只想杀了我,当然他们只会被我一击毙命。要说经验,似乎也就只有前不久迪亚波罗把我按在浴缸里教训。 不……更早的时候,似乎也有一双手在我的默许下掐在我的致命处,我会如此纵容的…… “……西塞尔,你别动!老板交代过最好不要让你死的……” 可惜这些话我已经听不完全,没有‘不能反抗’的意识压制,本能只想找点氧气。 在最后一丝光亮泯灭前,我看到在我上方手忙脚乱帮我解领带的少年身影骤然变大许多。 “「……ing crimson」!” “咳咳咳……!” 我‘砰’一声砸在床上。 商务宾馆中有些死寂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美好,缺氧的极致刺激令我头脑空白。 “我就不该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 熟悉的低沉声音让我鼻子发酸,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自己拖起来,我死死拽着他的裤腿,用脑袋去蹭站在床边的他的腰身,双臂抱住他,去听他的温度。 陌生的呼吸同我耳畔血液缓慢流入血管回暖的频率渐渐合拍。 “主人……”我声音嘶哑难听,“你来找我了……”我无意识说着什么。 迪亚波罗明显是想把我甩出去,但不知为何在听到我的话后动作一顿。 随后我的下巴被抬起,拥有碎玉般眼眸的男人探究打量着我。 “西塞尔?” 我没回答,收紧胳膊,把自己靠他更近,目光无焦距。 “没有恢复……我想也不敢……” 他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懂,我只想贴着刚才濒死之际解救我的人,一个人太冷了,我太冷了。 但迪亚波罗没施予这恩情太久,很快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到床上。 见我嘟嘟囔囔不情愿,他冷笑一声。 “出息,之前真杀你的时候也没见这样。” 不一样,那不一样,我不怕死亡,连带着寻常人在面对受伤时的恐惧也会迟钝,被他和托比欧按在水里和被锁喉,或者直接拿匕首挽出心脏对我来说都无所谓,都是可以忍受克制的范畴。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我…… 迪亚波罗本来还想讥讽点什么,突然闻到什么。 视线落在青年因为充血绯红的脸侧,他正跪在床边,蜷缩着身体颤抖,本就卷蓬蓬的头发因为挣扎更凌乱,背心上卷露出精瘦的腰身,裤子紧贴结实修长的腿部线条。 而更深的布料…… 颜色更深。 窒息///性///高/?//潮。 啧。 迪亚波罗不觉得这种无聊的生理现象有什么,但西塞尔似乎受打击很大,连平日最擅长的狡辩都顾不上,眼泪一滴滴流到床单上,羞愤欲死。 他这条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狗」,竟然会因为区区这种事一蹶不振? 迪亚波罗感觉有趣。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西塞尔经常嘴花花,还骚扰过他的托比欧,但估计也只是在撒丁岛时和街边混混有样学样,维持他‘风云人物’的游刃有余,实际上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胆大包天用「无人知晓」绑定他后,入狱,进passione工作,做他的狗,就更没有机会了。 迪亚波罗突然想起一件事。 是西塞尔刚缠上他时,他被烦得要死,准备充分利用这麻烦的狗。 西塞尔出色的皮相和不担心被对方策反的特质让他起了用美人计的心思,可惜狗罕见不听话地讨价还价,他也熄了心思,只顺着他狡辩的话威胁了两句。 迪亚波罗那时还以为西塞尔的拒绝是因为不想离开他做长期任务。 原来,是真的纯情? * 我怎么能这样。 就算对方有我很喜欢的娇小体型可爱长相懦弱性格,我也不能对他做那种事啊! 我是这种人吗?我的性幻想难道不是找个两情相悦的娇小的亚裔女孩子吗,我怎么会是对陌生男性……的人?我不该做出这种事吧? 我这个人,不怕死亡也不怕受伤,唯独害怕过程产生偏离。 虽然直说太过傲慢,但因为能闻到情绪的味道,再加一点分析,我几乎能预见任何人的行为,甚至包括迪奥大人。因此在出现在意料之外的事时,我就会像应激的动物一样产生恐惧。 尤其在这种偏移发生在自以为掌握了「命运」的我身上时。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因为我对托比欧一见钟情吗? 可我为什么要在意识不清时去抱迪亚波罗? 我总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吧?? 但别的时候我对他们也没什么感觉啊……不对,难道不反抗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情债吗? 不对。我的角色应该是走狗吧?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能隐约感觉到这个才是答案。但这也解释不通我为什么对托比欧…… “西塞尔,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好恶心。” 我回神,看向电脑桌面前的托比欧,正不悦转过身,手指倒还在键盘上。 “抱歉,打扰你了。”我道歉,“我只是有点无聊。”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和迪亚波罗从不同时出现。我猜应该是在别的地方开了间宾馆,两个人轮流去睡觉,剩下的那个看着我顺便工作。 偶尔迪亚波罗会允许我帮他处理几封邮件,但托比欧从不让我靠近他的屏幕。 此时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十几天,我也被关在这间宾馆里十几天了。索性我也不知怎么了,每天睡的时间很长,也不会太无聊。 哦,对了,迪亚波罗是黒帮老大,托比欧是他秘书,两人每天都有一堆邮件要回复,一堆部下要指挥,我几乎没见他们离开电脑。所以这么忙,为什么还住在这种隔音不好的宾馆? 听到隔壁动静和他/他敲打键盘的声音交织的我真的…… 坐立难安。堪比比上刑。尤其是陪我的人是托比欧时更甚。 比如现在。 大白天他们在干什么!要是巴基斯坦人还好我听不懂,隔壁他们在说英语啊!我听的懂! 托比欧冷哼一声,他冷静的像是隔壁不是国际友人苟合而是鸟叫一样,显得我格外心中有鬼。 “快了。” “欸?” “boss命令我定了今晚去开罗的机票。” 开罗! 迪奥大人!! “再露出这种蠢表情就去死。”托比欧声音冰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睛为什么变绿了,有一瞬间我甚至幻视坐在那的是迪亚波罗。 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件事,只是刚他开口时有点条件反射的我缩缩肩膀。 “抱歉。” 真是感觉托比欧比迪亚波罗更偏向恶。 朝嗲菠萝求饶有用,他会考虑后果,托比欧只会一边抱怨咋那么没用一边请示老板(? * 没想到吧当初老板说要把西塞尔扔到红灯区当头牌其实是认真的。 * 有时候真觉得老板干黑老大是为爱发电,做飞机坐商务舱,住酒店住最普通的商务酒店,除了挣钱无任何不良嗜好 * 西塞尔脑子快长回来了,咕咕了我好久的画师老师终于也有消息了,四天前告诉我十号给成图(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我已经不知有多久没呼吸过外界清新的空气了。 每天睡醒先要坐十几分钟激活大脑,然后判断下今天待在房间里的是迪亚波罗还是托比欧,如果是迪亚波罗,说明我能有点小娱乐,比如帮他回几个邮件,聊一聊政客。 但如果是托比欧,那更好了。 在不涉及到迪亚波罗的时候,托比欧性格很好。 和所有意大利男孩一样,他对足球、流行音乐和艺术鉴赏都很有见解,经常拉着我喋喋不休—— 这个活动最开始是他对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因为某个部下提到了与此事相关的任务。然后我插了一句嘴,他就自主把我划进了这个活动中。 我想他年纪轻轻就作为黑手党老大的秘书工作,大概很少有和同龄人一起聊天的机会,所以就算困到不行,听不太懂,也会强撑着精神陪他。 托比欧讲得开心了会突然拉住我,然后用我的手脚演示一些东西,足球知识,或者雕塑和油画的动作,有时候他还会带一些衣服来,看起来像定制款,因为恰好是我的尺寸。 说实话,我不很能习惯这种过分时尚的穿搭,胸口和腰部空空的感觉让我心慌 ,我深以为与其用那些半透不透的布料盖住肋骨或胯骨,还不如光着走出门。 所以我会故意笨手笨脚地撕破那些不连贯的布料。 这时候托比欧就会骂我‘祖国的耻辱’。 然后我就装困。 后面几次托比欧摸清了规律,就不再让我自己穿他带来的衣服了,他会亲自帮我换。 我怕反抗伤到他,只能老老实实就范,像个换装娃娃。 托比欧很喜欢我的身体,他说他以后也会长得像我这么高,像老板一样高。 我说老板没我高。 然后他就拍我的脑袋让我闭嘴。冷着脸继续摆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句话让他真的生气了,因为趁我睡着他拿走了我的背心和裤子,让我只能穿那些布料还没我裤子多的衣服待着。 我确定这是惩罚。 于是想办法让雪狼帮我出去找了针线,磕磕绊绊把那些衣服缝在一起,别说,刚好互补。然后穿上,但没等到托比欧,迪亚波罗先给了我一拳,让我别侮辱他的眼睛。 知道原因后,一言难尽地帮我重新找了一套正常衣服。 为了防止托比欧再带走它们,我学会了睡觉的时候抱着衣服。 托比欧还想帮我染头发,但我对漂头发的药膏过敏,搞到一半就开始发热眩晕,为了不吓到托比欧,我让自己睡过去,醒来一看迪亚波罗黑着脸问我们做了什么。 我才知道我死了一回。 啊…… 复活后全身细胞刷新,头发自然也变回了又黑又蓬松的原样。我抓抓脑袋,实在没办法…… 只能和托比欧道歉了。 不行就量少一点,慢慢试。 迪亚波罗不知为何很无语:“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嗯……迪奥大人?我一直都想离开来着。 但我没敢说:“对不起。”先对迪亚波罗道歉了。 “……” 故事本该停在迪亚波罗觉得我听话到有点诡异了上,但我偷笑被他发现了。 “……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恶心我的?” “对不起!”这次是认真的。 “……” 这样的日子将在明天迎来终点,因为迪亚波罗要带我去开罗了。 我难得有点睡不着。 看着电脑前忙碌的迪亚波罗,我突然问。 “您不怕我见到迪奥大人后失控吗?” 明明日日夜夜都想回到迪奥大人身边,机会真的到来,我又不舍得了。 奇怪,明明我只记得自己和迪奥大人不愉快的回忆。比如他咬断我的意大利面,他拧我的脖子吸血……但我就是……我想,在迪奥大人和迪亚波罗、托比欧之间,我一定会选择迪奥大人。 为什么呢。 我明明不记得……还有那些回忆…… 我想…… “主人……”我看着他在微光下略显暗沉的粉色长发。答案呼之欲出。 或者说,我早就该想到了。 我说:“能操控别人大脑的是不是迪奥大人?” * 我在开罗生活了五年,对这的每条街道都很熟悉,但在只离开了不到半个月,重新踏入这片土地后,陌生得令人心惊。 若不是我自己发觉,我绝不会信,这些竟是别人凭空植入我的记忆的。 因为我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若不自己狠狠摔伤一跤,就算别人说上百遍那有大坑,我也不信自己跳不过去。 迪奥。 迪亚波罗,托比欧。 都是我无论如何也升不出杀意的人。 但迪亚波罗说…… 我看着开罗繁荣的街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都有自己的事,只有我在迷茫…… 嗯? 我好像看见两个小孩在殴打一个成年人。 两个小孩? 我确定我没眼花。因为那个穿着鼓鼓囊囊的黑色衣服头戴大帽子的时尚小男孩一拳砸在成年人脸上,把他击!飞!了!好!几!米。 恰好把人送到我的脚边。 “西塞尔?” “西塞尔!” 行凶者和受害者一起叫我的名字。 受害者我认识,迪奥大人手下的阿雷西,在餐厅遇到过一次,我还没说话,抬头看见我就跑了。 行凶者是那个黑衣服小孩,他旁边的白头发小孩很震惊的看着我,像便秘一样支支吾吾试图叫出我的名字,但都没有成功。 “西塞尔,快救我!”阿雷西鼻青脸肿的爬向我,就像我是他的救星。 “你竟然还活着。”黑衣服小孩很震惊,“西塞尔!” 他旁边的白发小孩摇晃他穿搭很oversize的黑衣服小孩:“他是谁啊,大哥哥。” “那个……你们乱七八糟的一起说话,我听不清。”我打断他们,“你们说的西塞尔是我吗?” “哈?”他们同时。 黑衣服小孩是个干实事的,没有因为震惊就忘了再给阿雷西一套组合拳,将他揍晕过去后,转向我。 “你失忆了?” “大概吧。”我不太确定,“因为我确实不记……”我顿了一下。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眼前两个小孩突然气球一样开始膨胀,几秒钟就变成了比我高一头的壮汉。 “西塞尔!”曾靠这句话阻拦我干掉乔斯达一行人的白发小达比——我刚认出他,他好像恢复记忆了一样,先震惊,然后在空条承太郎的解锁下,接收了我失忆的事。 甚至帮我编写了一套感天动地的故事。 ——关于我是如何在被肉芽啃空了脑子失忆的情况下顽强从巴基斯坦摸回开罗的。 他们没察觉到当初我的突然消失是有第三人存在,只觉得是我用了他们不知道的手段逃脱。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交手时我们的距离突然被拉近的事情吗? 波鲁那雷夫拍拍我的肩膀。 “我懂你,西塞尔。” 他懂什么? 我无法理解,因为我根本没失忆,之所以这么说是迪亚波罗的命令。 他说反正我是明知自己被控制,但毫不在意还随时可能会忘了这件事,不如试试双重失忆。 “每当你想去找迪奥,就在心里默念‘我失忆了’,有个信念会比较好坚持。” “那我是谁?”我问他。 “你是我帝王迪亚波罗的狗。” 狗什么的…… 我下意识将手伸进口袋,捏住里面的东西,但这被眼尖的空条承太郎发现了。 “你在干什么。”他声音变得冷硬,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不告诉他,他身后那个壮硕如罗马巨人的替身的拳头会像他主人欧拉阿雷西一样欧拉在我身上。 我领略过它的力量,虽说不是不能对拳,但我现在忙着催眠自己失忆。我可不想自己打上头忘了思考,路上拦辆出租直接回魔馆了。 我把东西拿出来。 那是托比欧的手持电话,迪亚波罗给我的。 他说这是锚点。我问什么是锚点。他说是让我记住自己是他的狗的东西。 嗯……他真的有在很耐心的教我怎么抵抗迪奥的控制,以及,执着让我当他的狗。 我至今想不明白以前的我为什么要和他玩这种诡异的东西。走狗就走狗,搞得和play一样。 “这是……” “捡到你的善良美女留给你的吧。”波鲁那雷夫突然哽咽,“照顾了你半个月,却因为你想找回自己的记忆遗憾放手,但因为不放心还是给你留了念想……” 欸? 我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有块粉色,那是托比欧发现我用不了漂发剂和染发膏后不死心,对自己的补偿。他找了香料和蔬果给我纹身,其实就是用笔在我皮肤上画图案。 结果那天然燃料太留色,现在还有残留。 好在空条承太郎是个脑子清醒的,他把那个手机要过去,看里面的内容。 我却不太想让它离手,打开通信后,拿着给他看。 因为没什么东西。 我和迪亚波罗是在巴基斯坦分开的,只有托比欧陪着我,不过落地开罗后我们也分开了。 上面是我在上飞机前发的「我要上飞机了」。 和下来之后发的「你在吗」。 回答分明是‘嗯’和‘在’。 然后空条承太郎也用那种看悲情男主角的目光看我了。 我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们这一行人没有一个靠谱的吗? 没有。 但好消息是我很快迎来了复仇的机会。 一名漂亮的埃及小姐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银发男孩。 “有啊,在这。” 被我指的波鲁那雷夫:!!! 迎着小姐问询的目光,他慌忙摆手:“不,不,没有这回事,我的同伴开玩笑的,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是男孩啊。” “可我亲眼看到了。抱歉,主不欢迎罪人的灵魂,所以我不能撒谎。” 压根不信主的我这么回答。 “不是,西塞尔,你……”波鲁那雷夫脸红得快要爆炸了,语无伦次像这位小姐解释,完全没有刚才嘲笑我时的幸灾乐祸,唯一让我不爽的是空条承太郎笑了两遍。 等乱七八糟的处理完真恋爱剧男主角的事,空条承太郎和飘飘然的波鲁那雷夫才有空带我去见他们另三名同伴。 原谅我看到他们这么多人时底层代码有点犯了,泄露出一瞬间的杀气但好在我同时忙着与自己抗衡,痛苦挣扎的样子让花京院撤回绿色法皇,白金之星收起欧拉。 空条承太郎看了一下。 “肉芽大概潜伏在他的体内,从外面拔不出来。” “可以把替身缩小吗?” “肉芽有自我意识。”空条承太郎摇头,“到时候若替身和肉芽在他体内打起来,遭殃的还是他。” 我用额头贴住托比欧的手持电话。我想说我可以承受,但迪亚波罗严禁我随意暴露自愈和不死的替身,我只能沉默。在他们善良的告诉我我是怎么回事之后。 我笑了笑:“反正已经到开罗了,不着急。” “开罗?”他们几个迷茫对视了一眼,“可这里是卢克索啊。” 不……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机票是托比欧订的,而他听命于迪亚波罗,大概是怕我一踏上开罗的土地就忍不住去找迪奥,所以才给了过渡吧。 我想起临行前与迪亚波罗的最后对话。 我问:“要是我无论如何都骗不了自己呢?” “那就在心里呼唤我。” “欸?” “摇着尾巴找主人是狗的必修课。”他说,“还是你觉得我无法作为你的靠山给予你安心,只有迪奥可以?” 老板已经把毕生的温柔都用上了,就求傻狗别撒手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其实乔斯达一行人最初并不相信我身中肉芽却还能保持自我意识。 直到我一头撞在墙上。 ‘被迪奥大人控制’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最复杂的数学公式,记住的同时记忆也开始衰退,尤其在离开罗越近,效果越明显。 火车上,我莫名看着对面的人就开始冒杀气,“你们是迪奥大人的……” 我又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用胶带缠着什么,是个手持电话,然后想起迪亚波罗,想起托比欧。 这不是第一次了。 我已经被折腾的没脾气了。 “让我在这下吧。”我扭头看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别带着我了。” 我想给迪亚波罗打电话,告诉他我不去开罗了,我不想再忘记他和托比欧。 我怎么会羸弱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呢。 那种深刻的无力感令我身心俱疲。 “不行。”是空条承太郎,“你很强,如果再次为迪奥所用,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 “把我这个定时炸弹带在身边更是大麻烦,出事了你们跑都不好跑。”我闭上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应该是阿雷西把我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迪奥吧,他很快就会再次控制我了。” 是小达比。 他问我——你在恐惧什么,西塞尔? 虽然暂时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我想,恐惧的大概就是这种记忆全失的场景吧。 肩上突然覆下一只手,我条件反射攥住准备施力拧断,千钧一发之际又想起这不是敌人。 我收回手:“抱歉,花京院。” “没事的,西塞尔,我们会陪你。”花京院典明的声音轻柔温和,不知为何还带着一丝心疼,“我们会打败迪奥,帮助你摆脱他的控制。” 红发少年目光坚定地望过来,我在他清透的瞳孔中看见一个苍白的,额头上缠着绷带的狼狈的我。略微发黄的车窗从外投进光,在他周身打上一层朦胧轮廓。 “……我差点杀了你们,尤其是你,花京院。”我讨厌这样的光辉。 我讨厌好人。 外婆是好人,她死了。 神父大人是好人,他死了。 眼前这些人也是好人,面对让我如此痛苦的迪奥大人,他们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 花京院没有退缩,我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怨恨:“可伤害我们不是你的本意。” “如果原本的我就是个大恶棍呢。” “我也被肉芽控制过……” “不一样。”我打断他,让他看自己手腕上刚被我捏出的红痕,“你现在还觉得我们是一路人?” “明明是不能确定的事,为什么要那么早给自己判死刑呢,西塞尔。”花京院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我。 “……” 我想我和他说不通,转向乔瑟夫他们,结果乔瑟夫和阿布德尔拍着花京院肩膀夸他不愧是好学生,说话就是有文采,波鲁那雷夫那个不靠谱的更是直接揽住我的肩膀傻乐。 “打败迪奥之后你还要回巴基斯坦找那个姑娘呢,西塞尔。” 他开始喜气洋洋的问阿布德尔如果想求娶一个埃及姑娘需要注意什么,还帮我问了一嘴巴基斯坦的习俗。 他或许应该问问意大利的。 呸。 托比欧又不是姑娘。 说着说着,波鲁那雷夫忧伤了起来,他说迪奥一定很难对付,万一他死在开罗,希望活着的人能帮他给那姑娘送封信,对她说,其实那天黑头发的混血说他们见过只是玩笑。 不过他不是个悲观主义者,很快又乐呵呵的说起他们法国人的浪漫。 阿布德尔说他以前在开罗见过我和波鲁那雷夫,那时我们似乎在吵架,气氛很紧张,马上要动手的那种,但在他问是否需要帮助时,我还是很礼貌的拒绝了他,然后拉着波鲁那雷夫离开。 高大的埃及人说:“西塞尔,说不准以前的你和花京院一样,也只是个高中生呢。” 乔瑟夫说:“对啊,而且你还和迪奥那么多部下有冲突,肯定是看不惯他们才仗义出手。”他接着比了个很不标准的拳击动作,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我也跟着笑。 他们猜测的哪里是我,分明是他们自己啊。 他们是好人,但坏在太好了,好到让我痛苦。 我想迪亚波罗和托比欧了。 明明才分开一天,为什么心底的空洞宛若隔年。 * 火车到了开罗,放眼望去还是陌生的街道,这不是我的家。 乔瑟夫用念写的替身能力找出了迪奥藏身的魔馆,他们四处去打探了,花京院陪着我,对了,他们不止五个人,还有一条黑白色的波士顿梗犬。也是个替身使者。 花京院说伊奇,那条狗是被空运来的,他说那天它追着波鲁那雷夫跑遍沙漠。 “那一整天都没有遇到迪奥派来的新替身使者。” 伊奇霸占了后排座椅,他们只能待在后备箱,为了腾地方,他们拆开酒和速食食物,波鲁那雷夫因为拿鸡胸肉去逗弄伊奇被它在脸上放屁,他们几个笑,太阳把影子拖的很长很远。 “你会喝酒吗,西塞尔。” “会。”但很久没喝了,埃及没有巴罗洛,没有布鲁奈罗,没有索拉雅。 这些酒,都是我家乡意大利的酒。 埃及没有。 “那太好了,等打败了迪奥,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次,我可以邀请你去日本旅游吗?” 看着他明媚的笑,我指节轻颤。 我说:“迪奥大人是不可战胜的,你们哪还有什么以后。” 一滩水以子弹般的高速袭向花京院典明的后脑,我凭极优秀的反应速度抓住它,但水哪里抓得住,顺着我的手指迅速包裹住我,兽牙似一合,我的手便连根断掉。 “快走。” 我另一只手抓住残肢,将它接到断口处,血液滴滴答答,滑得抓不住。雪狼高高跃起,张口咬住袭向花京院典明的水珠,成型的水在它雾态的腹中乱撞,搅的我也几乎站不稳。 “西塞尔!” “连我都打不过。”我咬牙,“你难道还想一打二吗!” 花京院典明终于听话地跑了,离开之前他发誓一定会把我救回来。 我说只求下次见面你别被我杀了就行。 “西塞尔。”又是我曾在魔馆见过的人,我记得他叫恩多尔,是个盲人。不过也不用记得,他闭着眼,拄着盲杖。 “「恋人」说他醒来后你就不见了,多半是被乔斯达一行人揍到不知道哪去了,要么就是被他们杀了,结果你不仅活着,还和敌人混在了一起。” 我抓抓头发:“我失忆了,刚想起来不久。” “若非迪奥大人让我去巴基斯坦寻你,乔斯达一行人早该死在我手里了。”恩多尔叹了口气,看不出信没信我这套说辞,“现在你又救了他一命。” “让他跑一会,把人聚集在一起再处理不好吗。”我打哈哈。 “达比已经去处理他们了,以他的能耐,乔斯达一行人跑不了。”恩多尔摇摇头,“我要把你带回去见迪奥大人,看看他要怎么处置你。” “达比,小达比?” “小达比的哥哥丹尼尔。” “哦哦,没见过。” “走吧。” 恩多尔没有和我打诨的兴趣,那团水攀上我的脚踝,蜗牛一样顺着裤腿向上,阴湿凉滑的触感令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抬手去按,结果只得到个让那块布料湿透的结局。 好讨厌,我就带了这么一条裤子啊。 * 许久不见的迪奥大人,还是那么……风情万种。 他连上衣都不穿了,就这么半裸着窝在床上,背对着我,手里还拿了本书。 “你在想借口欺骗我吗,西塞尔?”迪奥突然开口。 不啊我在想这个离伸手不见五指就差几个色号的能见度他真的不是在凹造型吗? 但作为迪奥大人忠诚的部下,尤其一旁艾斯老师虎视眈眈想把我吃掉的时候,我能说实话吗。 我说:“其实我在巴基斯坦失忆了,然后被一个很符合我理想型的可爱孩子捡回家过了一段时间,前几天突然撞到脑子恢复了记忆,然后就赶回来了。” 迪奥沉默,看他的书。 但艾斯老师会替他说话:“然后和迪奥大人的敌人混在一起?” 他怎么就长了张嘴! 我没敢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我对承太郎有阴影,只能继续战术装失忆,而且我身上没钱,骗他们钱买了车票才能回开罗继续侍奉迪奥大人您呐。” 应该在看书的迪奥:“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什么吸血鬼疯。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变乖了,西塞尔。”迪奥笑够了,转过身,好整以暇看着我,“你的梦中情人教的?” 我疑惑:“有吗?” 迪奥戏谑:“换以前你怎么可能和恩多尔回来,早动手把他打成重伤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恩多尔的‘凝视’,显然他在想我能被迪奥如此高看的原因,天知道一个盲人为什么会给人这种感觉。 “没有这种事。”我坚定。 我怎么可能干那种拿小达比娃娃配饰当磨牙棒拳打黄色节制脚踢恩雅婆婆的假牙的事呢。 “嗯哼。”迪奥对此不置可否,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吧,西塞尔。” “不去杀乔斯达?” “你不是有阴影了吗。”迪奥手指在书页上轻点,“再叫你去,岂不是显得本dio苛待部下。” “嗯……”我老老实实告退了。 门关上,艾斯迫不及待开口:“迪奥大人,为什么不杀了这叛徒?” “叛徒?他可不是。”迪奥摇摇头。 “什么?”艾斯震惊。都和敌人住一起了还不是? “西塞尔是个好孩子。”迪奥心情很好,“虽然没杀掉乔斯达的后人,但给我送了份大礼。恩多尔。” “在。” “你去看着他,等处理完乔斯达,我再慢慢拆礼物。” “是,迪奥大人。”恩多尔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坐了。 推理起来很简单 狗难控制是因为他有主人,那么在肉芽没有失效的情况下,偷来的狗消失了半个多月,干啥去了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