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的猫》 第1章 001 《暗巷的猫》 文/蕉下甜 “嘿,抓住你了。” 一股无端的凉意从温棠枳的背脊上涌起,她手脚瞬间冰凉,莫名有种被窥视感,浑身不自在。 从与那个人对视那一瞬间开始,她就有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分明是极其漂亮的桃花眼,她却从里面看出了玩味,强制,甚至是窒息。 可也只是转瞬的事,那人的视线便已挪开,让她错觉到到想要跟朋友诉说都无从开口。 十五分钟前。 随着体育老师挂在脖颈间的黄色哨子声一响,宋宁以极其迅速地动作拉扯过她的手。 “枳枳,快点,快赶不上趟了。” 温棠枳还有些懵,怯生生的小脸上冒出几丝疑惑。 宋宁抢过她手里握着的单词本。 “快别卷了。看江浔砚。” “什么?”温棠枳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江浔砚啊!”宋宁重复一遍。 温棠枳这才反应过来。 饶是她这种从不主动关注周围一切的人,也不妨碍江浔砚这个大名通过各种渠道侵入她的耳朵。 江浔砚,覃川一中的传奇人物。 成绩好,长得帅,天赋型选手中的天赋型。 温棠枳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每次考试都能蝉联校园学霸榜第一,甚至可以甩第二名一百多分。 十科全能,就连传说中最难拿满分的语文,他都可以130 ,简直是望尘莫及。 不过…… “看他什么?”温棠枳补了一句。 但跟着宋宁走的步伐并没有停下来。 同她们一道的还有同班的其他女生,走得比她们还急,三两小跑着,跟见了蜜似的。 温棠枳跟她们不是很熟络,只是一眼望去,眼熟的女生几乎都在。 清明节刚过,四月的天,昨日刚下过小雨,天有些灰扑扑的,四周都弥漫着泥土和青草混杂的腥腻味。 话落的瞬间,天边密匝匝的云层就像是被大手撕开了一条口子,泄下微光。那光愈散愈烈,不稍一会儿,便晒得人头顶发烫。 宋宁拉着她越走越快,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温棠枳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但宋宁自己累了个够呛。 又被日头这么一晒,等到了樱花大道,她就已经撑不住地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 她们学校的樱花大道种的是晚樱,花骨朵极大,几朵攒在一起看起来密密麻麻的,饶是前些日子下了雨,那花也没败,倒是偶尔被风吹着飘落些瓣儿,好看得紧。 这樱花大道算得上是她们学校最拿得出手的景了。 只是…… 温棠枳看着樱花大道两端涌满的人,有些咋舌。 宋宁同样傻眼了,“这些学姐都不上课的吗?这种机会让给我们小学妹就好了叭。” 人挤的有些多,都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宋宁迎上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是江浔砚在跟她同班的一个女生拍宣传片。” 温棠枳心道难怪。 毕竟平时也没有这么多人围观。 果然,是一生爱凑热闹的中国人。 “枳枳,抓牢了。可别松开我的手。” 宋宁突然来了一句。 温棠枳只看着她丸子头一飘,拉着她就朝人群中挤了过去。 宋宁的个子偏矮小,拉着温棠枳东蹿西蹿的,哪里有空位她就往哪钻,不稍一会儿,竟也算是内场人员了。 宋宁见她一副惊讶模样,抬了抬她削尖的下颌。 “别惊讶了宝,你也不看我干嘛的,没这身手,怎么抢哥哥前排。” 作为资深追星女,追线下挤前排那可是必备经验。 温棠枳只差将“佩服”两字写脸上了。 场内应该是才开始,还在调试设备。 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议论。 “那女生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怎么能和江浔砚搭。” “听说是一个班的,也还好吧,长得还行啊。” “哪里行了,比江浔砚一个男生还黑。” “话说学校怎么让江浔砚来拍宣传片了,还是和女生,不是不允许早恋吗?这什么意思?要拍,江浔砚一个人就好了啊。” “就是,非得凑对!” “那女生杵在那里干嘛,看着好僵啊。” “……” 温棠枳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对一个女生的恶意这么大。 但她算是听出来了,周围的声音大多数都赞同江浔砚独美,小部分觉得女生还行,还有一部分觉得江浔砚就不该来拍这个宣传片,但都小小的,觉得女生不配。 看来今天这里之所以这么多人围观,不止是因为江浔砚在,还是因为他要和女生一起拍宣传片。 以至于这一圈圈地,就连高三的学姐都跑了些来凑热闹。 “两人的颜值是有点不搭。”宋宁啧了一句。 温棠枳觉得有些无趣。 “你不是喜欢看帅哥吗?江浔砚,你不看?”宋宁又冒了一句。 温棠枳这才透过人群缝隙看了过去。 反光板挡住了江浔砚的大部分身子,但露在外面的却极其的优越。 覃川一中素来有要求,在校必须穿校服。 许是因为拍宣传片,所以江浔砚的校服穿得格外的工整。 温棠枳看过太多人穿,或是流里流气,或是过于规矩,甚至有一拉到顶的。 但像江浔砚这样将外套拉链拉到恰如其分的,极少。 他两肩稍宽,银色的拉链就停留在他胸口正中的位置,不偏不倚,甚至可以粗略估算出他对称胸肌的轮廓。 许是他身量颀长,以至于正常站姿都让人感觉到有些松垮。 有些随意的站姿。 让那银色的拉链微歪了些。 但同一水平线斜上的却是外露的喉结,他喉结偏大,从校服领子处延伸出来。比一般人的都要明显,尤其此时侧站着,看着像个小山丘的弧度,手指都能在上面一哒二哒的跳舞。 尤其他肤白,比一般女生都要白,是那种健康的白色,衬得他唇都是红艳的诱人。他嘴唇微厚,不会奇怪,反而有些苏欲,给人很好亲的感觉。 因着外轮廓线条明朗,所以五官的等比例浓墨重彩反而让他整张脸都极具攻击力,是那种帅得浑然天成的感觉。 有瞬间,温棠枳从他身上看到一种不属于她们这小县城的矜贵气,像大城市里自带骄矜的小少爷的那种感觉,硬生生和其他人卡成了两个图层。 十八线小县城,出了这么个人物。 “啧,红颜祸水。”温棠枳忍不住低嗔。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般,几乎出口的瞬间,温棠枳和江浔砚的视线对上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他高昂的头颅偏过来时,视线一扫,定睛地却是她的眼睛。 温棠枳本能的呼吸一滞。 要不是隔得远,她都快以为自己的吐槽被本尊听见了。 但他的目光似乎没有要挪走的意思。 温棠枳下意识地回避。 却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腾了上来,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好像是全身被扒光了,被人**裸地摊开窥视一般,十分不舒服。 “啊,他看过来了!” 周围有女生惊呼。 “江浔砚,江浔砚!” “唔,怎么还不开始!” “……” 天边,原本被光撕扯开的云层缝隙缓缓合拢了起来。 温棠枳浅松了口气,再次抬头。 视线交织。 他、他怎么还没挪开视线…… 温棠枳眼睛圆睁。 周遭的喧闹声仿佛被瞬间掐断。 “扑哧,扑哧……” 她只觉心跳格外地快。 那双无波无澜的桃花眼竟比刚才还多了丝疯狂,那视线有温棠枳无法言说的感觉,犀利,玩味,掌控,还有势在必得的狩猎! ‘嘿,抓住了你。’ 温棠枳一个激灵,脸色僵住。 为什么会从他的眼里读出这句话? 那种被鹰狼审视的感觉。 只是瞬间,他的视线便挪到了他处。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本能的,她想远离这个人。 “你怎么了?”宋宁扭头看她。 温棠枳眼神空洞,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刚刚看我了。” 宋宁噗嗤一笑,丸子头一跳一跳的:“他刚刚还看我了呢。” 对了,他刚刚扫视了一圈。 可她要怎么给宋宁讲那种怪异的感觉。 “如果我说,是盯着,那种奇怪的盯着呢?” 宋宁一副了然的神色:“宝,你要是看上他美色了,直说哈,赶明我去论坛找几张他的帅照给你做成小卡,你慢慢玩。” 温棠枳无奈地抿唇。 果然,解释不清。 见要开始拍摄了,场控让四周噤了声。 温棠枳示意宋宁自己挤得有些闷,想要出去透口气。 宋宁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温棠枳挤开烦涌的人群。 离开那处,才感觉喘了口气。 她将校服外套敞开了些,微风吹拂在她垂落的发丝上,一股凉意袭来。 想着给宋宁带瓶水,也就朝着小卖部去了。 温棠枳在收银处拿了根草莓棒棒糖咬着玩。 付了钱才去里面挑零食。 她对零食的感觉一般,但宋宁爱吃。 若是往常体育课,早就拉着她来买零食了。 不过今天倒是挤去看江浔砚了。 温棠枳两眼在货架上搜寻着,拿了几袋薯片,还有热狗肠,再拿了一点辣条,不稍一会儿,她就抱了个满怀。 温棠枳停留在矿泉水的货架上,试图用右手几根手指夹起两瓶水。 只是第二瓶刚夹上。 怀里的薯片就不受控地落了下去。 眼见薯片要掉地上了,温棠枳下意识地抬腿去捞。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手握住了下落的薯片。 那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握着薯片的后三根手指清晰地落入温棠枳眼中。 那指节少见的没有其他赘肉,不会像有些人的手肉嘟嘟地,也不会有那种褶皱,很干净流畅,指甲盖里透着一圈粉,被修得很圆润,跟女生窄长的指甲比起来稍宽一点,若是当手模都怕是抢着的人要。 温棠枳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长得好看的人,当然也包括好看的手。 这样的手若是拿来做点什么,肯定**得要死。 温棠枳心里腹诽着。 “薯片不要了?”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是那种极强的少年播音腔,听着都让耳朵舒爽。 这声音一出,温棠枳对面前的人更好奇了。 毕竟齐聚好看的手,又灵鸟般的声音,只稍这两样就足够让她心潮澎湃了。 温棠枳满怀期待地抬眸看去。 心想着要怎么出众的人才会有这么好看的手和这么好听的嗓子。 “好看吗?”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压着点戏谑。 与此同时,温棠枳抬眸。 一双浅褐色的覆雪桃花眼强势闯入她的眼眸。 噢,是江浔砚。 那不奇怪。 呐呢?江浔砚? “!!!!!!!” 三无开局[加油][加油] 勇士出击~ 欢迎宝宝们收藏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01 第2章 002 温棠枳瞪大了眸,心脏猛地一缩,刚刚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悸感又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零食又险些落地。 江浔砚眼疾手快地将要掉落的几包零食从她怀中上方拿了过去。 一闪而过的修长指节。 温棠枳嘴唇微张,瞳孔缓大。 话还没出口。 江浔砚已经拿着零食朝着收银台去了。 温棠枳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愣地跟在后面。 这个带点少年气又极具压迫感的人,真的是江浔砚?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不是应该在拍摄吗? 温棠枳满腹疑窦。 见他将零食堆在收银台上,拿出饭卡准备刷。 温棠枳急了:“我自己来就行!” 她嘴里还塞着棒棒糖,说话的时候有些囫囵。 她就见着江浔砚十分机械地转头,以极其怪异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了然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笑的时候,桃花眼里都是戏谑,饶是再好看的脸,也让人有些讨厌。 他十分淡定地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那瓶脉动。 温棠枳瞬间从脖颈红到了脸梢。 所以,他是付自己的水钱? 要不要这么尴尬! 江浔砚刷完卡,转过身来靠在收银台前,抱臂看着她。 许是他身量太长,为了与温棠枳视线平齐,他右腿微前曲了些,整个人站姿有些随意,一股子惫懒感。 嘴里的话却是又毒又不留情面:“同学,我只是帮你拿一下,你不会想讹上我吧?” 讹上他? 讹他个大头鬼吧! 温棠枳真想一薯片暴扣他头上。 但为了保持自己的淑女甜妹形象,她还是忍了又忍。 温棠枳嘴角扯了一抹笑,勉强得很。 眉眼都弯成了矫揉造作的月亮型:“那,谢谢同学了。” 温棠枳“谢谢”几个字嚼得咬牙切齿,谁让他多管闲事了。 就算掉了,大不了她多跑两趟,总比在这里被迫社死好。 而且,他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樱花大道那眼神,还有现在的动作。 怕再出现这种自作多情的毛病,温棠枳决定远离他,且快速远离! “同学的谢谢,好像说得有些勉强呢。”江浔砚淡笑着看她,眼里都是漫不经心。 温棠枳不可思议地对上他的视线。 “心理学表明,人在说出违心的话的时候,表情会变得僵硬,也就是,嗯,你现在这种假笑。”江浔砚抬起手里扣着的脉动指向她。 “……!” 温棠枳脸色有些僵:“所以,您想怎么样?” 江浔砚直起了身:“至少要真诚地说声谢谢吧。” 恶劣!十分恶劣! 温棠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尊大佛了。 她都怀疑开始拍摄时他看她的眼神不是错觉了。 但她不想多惹事。 老老实实地将口中的棒棒糖取了出来,双手交叠十分恭敬:“同学,谢谢你!”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送瘟神还是得有送瘟神的姿态。 江浔砚没管她心里这些小九九。 见她还挺恭敬,微错开了身,把收银台给她让了出来。 温棠枳快速将怀里剩余的零食都放在了收银台上。 江浔砚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脉动的瓶盖上。 “还有事?”温棠枳眼神不善地转头看向他。 江浔砚的眼神落在她的眸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什么。 温棠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她好像从江浔砚眼里看出了期待,期待什么?她的下一步动作吗? 温棠枳蹙眉。 江浔砚却是自己把自己看笑了,他指尖停顿在瓶盖上,抵了抵腮帮子,敛眸收回了笑。 也不再跟她说什么,拎起台面上的那瓶脉动就走了。 温棠枳眉毛挤成了团,在额间拧成了小川字。 这个人太复杂了又太多变了。 她有些捉摸不透。 直到江浔砚的身影消失在小卖部门口,温棠枳绷直的背脊才敢放松下来,她不敢往后去打量江浔砚已经走了多远。 只一味地快速将零食塞进塑料袋里。 等温棠枳刷完卡出小卖部时,江浔砚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 小卖部外面有几条道,不同的路可以直通操场、食堂、寝室和樱花大道。 为了避免和江浔砚再碰上,温棠枳特意选了一条小路。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甩着塑料口袋。 小路中间有一条是弯径,路边种了些竹子。 竹子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树丛,这里离住校的寝室很近,每隔两步就有个弯道,视线很容易被遮挡,**性也很强,所以一般被笑称为“约会圣地”。 温棠枳原是不知道的。 直到有一次她在学校自习到很晚回家,经过这条路的时候,低着头背单词不小心撞到了一对正在相拥的学姐学长身上。 当时尴尬得她发誓再也不要在学校上晚自习了,以免再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 不过现在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也没事。 温棠枳脑海中的念头刚这么一想。 下一秒就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真是乌鸦嘴了。 “江浔砚,刚刚不好意思啊!” 女孩委屈的声音率先落入温棠枳的耳中。 等她听见动静,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下个弯道了。 两道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 江浔砚是侧背对着她的,斑驳的竹影落了些枝叶在他脸上,逆着光,像是在暖白的画卷上点缀了几支水色的竹影,凌乱却美不胜收。 他站姿松散随意,看起来明显是走一半被人堵在了路上,手里还是拎着那瓶脉动,有意无意地晃动着。 对面那女孩温棠枳眼熟,是刚才在樱花大道被议论的女主角。 女孩其实长得挺好看,黑长直的头发,没有刻意留刘海,两边头发中分地被夹在了耳后,她小脸白皙干净,眼睛挺大,个子也高,还白,准确来说算得上一个小美人。 只是这么一个美人却十分窘迫地站在江浔砚跟前,低着头跟犯了大错一样,一副我见犹怜的劲。 “我……我就是太紧张了,你别介意。” 若是换作其他男生早就怜香惜玉了。 偏对着的是江浔砚,他一脸的无波无澜,连眼皮都没掀半分,只是握着瓶子的手开始有规律地上抛坠落握住再上抛,只是那抛地架势越来越烦躁。 “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江浔砚敛了眉,声音低了八度的冷。 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小美女被怼得一愣一愣地,俏生生的抬起小脸来。 温棠枳不想招惹麻烦,识趣地悄眯收回了腿。 只是前脚刚后撤,就对上了女生抬起来的眸。 瞬间震惊、慌恐、不知所措全写那脸上了。 温棠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无意,但好像的确撞破了人家的不堪。 女生有些嫉恨地瞪了她一眼跑了。 温棠枳一时无从解释。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江浔砚掉转的视线,这下温棠枳更呆住了。 她“嘿嘿”笑着转了转嘴里的棒棒糖,另一只捏着塑料口袋的手都快把袋子搅成麻花了。 低着头跟鸵鸟似的转身快步走了。 冤家路窄,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身后,江浔砚看着温棠枳的背影,微眯了眼,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树林的阴影里。 良久,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视线却是久久落在刚刚温棠枳站过的地方。 似乎,比他想象中难搞定多了。 蓝色的瓶身被捏扁,随意灌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哐当”落得响,最后却跟所有垃圾混在了一起。 温棠枳脑袋嗡嗡地,走得快极了。 那女生看着自尊心还挺强,撞破这种事,不会真嫉恨上她了吧? 温棠枳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倒回走。 快到小卖部时,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温棠枳吓了一大跳。 小脸都白了,眼里写满了惊诧。 “枳枳,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宋宁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温棠枳松了口气:“我以为江浔砚呢。” “嗯?”宋宁伸出手背摸了摸她脑袋,“也没烧啊,你今天怎么了?江浔砚臆想症啊?” 温棠枳拿掉她的手,将怀里的零食都揣给了她。 “我刚刚撞见江浔砚了。” “噢,他干嘛了?” 宋宁十分淡定,掏了根热狗肠出来,吃得小脸都鼓鼓地。 “他拿了这几包零食,让我说谢谢,然后还瞪我。” 宋宁又拆开了一包薯片,递给她:“你吃吗?” 温棠枳郁闷了:“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 宋宁:“有啊,我很认真地在听你讲故事啊,这不还给你分享零食了。” 温棠枳头上几根黑线。 “我说的是真的!”她强调。 宋宁塞了一块薯片到她嘴里:“我说的也是真的!江浔砚也!眼高于顶的江浔砚!他会拿你零食?哦,还让你说谢谢。他要给我拿零食,我可以坐他腿上跟他说一节课的谢谢。” 温棠枳:“……你倒也没必要对自己那么狠。” 宋宁囫囵:“这是爱的情趣,你不懂。” 温棠枳不想再跟她掰扯这没有意义的话题了,换了个问:“你怎么过来了?” “em…刚才拍摄的时候,估计是大家的眼神太吓人了,把曹恩瑜给看紧张了,一直结巴,导演看不下去了,让他们先原地休息找找感觉了。” “那她不得更挨骂了?” “哪个女生靠近江浔砚不会被挨骂?她就是心太脆弱了,得换做我,无敌钢炮。”宋宁一副激光扫射的架势。 温棠枳没忍住笑。 两人讲了一路,等回到操场的时候,发现班里的人都已经集合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懵地小跑了过去,埋着头就朝最后一排钻。 体育老师倒是眼尖:“那个bobo头,还有那个拿着零食的丸子头,叫什么名字?” 温棠枳:“……” 神他bobo头! 还不待她俩人自报家门,就被人抢答了:“那个bobo头叫温棠枳,丸子头是宋宁。” “哈哈,**头!” “咋不爆炸头呢!” “……” 哄笑声一茬接一茬的。 最后被体育老师给叫停了。 温棠枳敛了眼角的暴戾情绪,不惹事。 “那个宋宁,腿还挺长,就短跑吧。温棠枳,嗯,咋跟个小鸡仔似的,锻炼下,去扔铅球吧。” 体育老师跟小公鸡点中谁就选谁一样,一股脑地就给她们安排了。 改挺难得的解释了一句:“对了,大家都在预选运动会要报什么项目,你们两个来迟的,只能接受安排。” 温棠枳还没开口,倒是班里的混混小子先反了:“老师,就**头那小胳膊小腿的,你让她扔铅球,别把自己给扔出去了。哈哈。” 温棠枳瞥了他一眼。 他还黄毛怪呢! 她发誓,若让她扔铅球,她能将他门牙抡两颗下来。 体育老师闻言也对她有些存疑了,毕竟看着的确瘦瘦小小,细胳膊细腿的。 “你,能扔铅球不?”体育老师再次问了温棠枳。 “对啊,你能不能啊?”那黄毛怪附和了一句。 当然能啊,能扔大米饭把那大sb噎死。 温棠枳一记眼刀扫过去。 面上却是扬起了十分乖巧的微笑,照样是招牌式弯月亮。 “哪能啊,老师。” 她哪能把同学脑袋当球踢呢。 球踢球踢,踢球踢球[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02 第3章 003 体育老师没想到他会被拒绝,提起手中的蓝色圆珠笔冒指向温棠枳,顿了顿:“那算了,你后勤吧,后勤也行。” 体育老师素来是个二不挂五的大老粗,所以倒也不怎么注重细节,十分的随意。 只是这一安排倒让班上一群人不满了。 “老师,那这样谁铅球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把体育老师给干急眼了。 “你铅球!你!你!都铅球!人家那小胳膊小腿的,就你一墩子!” 温棠枳被体育老师给逗笑了,平时班里还挺大姐大的一女生,没想到被说成是墩子。 温棠枳没敢笑出声,只是和宋宁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体育老师人还行,虽然叫她**头。 属实无差别攻击了。 等稀稀拉拉被安排完。 温棠枳和宋宁手挽着手回教室。 今天应该是要出月考成绩。 大课间的时候她们还看着一群人在走廊帮各课老师分试卷,按照以往的速度,过了一节课的时间,应该能把卷子分出来。 温棠枳一心扑在成绩上,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 倒是宋宁频繁往后看去,扯了扯温棠枳的衣服。 “我感觉他们三个眼神怪怪的。” 温棠枳闻言,回过头去,对上的就是三双不怀好意的眼神。 为首的是刚刚在体育课为难她的人。 温棠枳对他有点印象,常年坐在班里最后一排,前面刘海长得都快把眼睛遮住了,偏右边还染了一戳黄毛,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帅似的。 黄毛怪,不,黄杂毛更合适! 这头发老师也不是没管过,只是他们这县城的高中,老师管过几次管不了都会放弃,毕竟不能因为一颗耗子屎放弃一锅好汤,只要他不太过分,大多时候都是不作声。 毕竟现在学生难管,稍不注意还会有别的风险。 温棠枳不是很想理会他们。 这群人顶多嘴巴上不把门,也成不了什么事。 她只想好好度过高中,并不想惹事。 只是温棠枳没想到,她不惹事,但有时候事偏偏会来惹她。 那几人越跟越近,在后面吹着牛氓口哨。 换温棠枳以往的脾气,早就将他脑袋摁他肺里了,但她答应了爸爸,她得乖。 温棠枳两人刚上二楼转角台阶,后面几人就按捺不住地围了上来。 两人挡住他们的去路,而黄杂毛也是双手揣着兜流里流气地从身后慢悠地走了上来。 “**头,我说你也不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这会儿不还得扔铅球吗?可别脑袋跟着球一起飞了。” 黄杂毛说完笑得前仰后合的。 温棠枳只觉无聊。 宋宁紧咬着下唇,一副屈辱得快要哭的模样。 “陈家男,信不信我告老师啊!” 那黄杂毛一听,笑得更欢了。 “告老师?哈哈,她要告老师?” 黄杂毛指着他对着其他两人笑,前仰后合的,完全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其他两人也是,笑得满脸的滑稽,显得宋宁像小丑一样。 “陈家男,你闭嘴!”宋宁壮起胆子吼他。 陈家男变了脸色,压进了一步:“老子怕你啊!” 凶神恶煞的。 吓得宋宁掌着温棠枳的胳膊往后缩了缩。 “**头,你呢?你也要告老师?”黄杂毛朝她抬了抬下巴,一副她要点头,下一秒就要给她一拳的架势。 温棠枳杏眸微敛,十分冷淡地道:“嗯。谢谢。” 陈家男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一时不上不下。 “你……你不反抗?”他的脸色跟吃了蚊子似的。 “你希望我反抗?”温棠枳歪着脑袋无害地看他。 陈家男咽了咽口水,一时有些被镇住。 两个小弟朝他看来。 陈家男面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咳了咳:“**头,谢谢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着手就要搭上温棠枳的肩。 温棠枳侧身要躲,右手擒拿的姿势刚起。 一股冲击力比她更快速度地袭来。 就在陈家男的手要碰上她的瞬间,一颗篮球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手上。 他瞬间痛呼,捂着手臂,扭曲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谁?谁他妈砸老子!”陈家男气急败坏地朝楼梯上方看去。 只一秒,便偃旗息鼓。 这一切太快,温棠枳都还没反应过来,陈家男的表情都换了三副了。 从不可一世到炸毛再到卑怯。 卑怯? 这样的混小子会怕谁? 反应过来的温棠枳也顺着视线朝上看了过去。 对上的是一双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那眼里噙着笑,眼尾微压的时候有些点像鹰狼,薄唇紧抿,不动神色,却是不怒自威。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视线从上方扫下来,没聚焦在谁的脸上,见众人朝他看去,这才无辜地勾了唇:“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他无甚所谓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挺欣赏的表情。 仿佛被他砸了是荣幸。 没人敢接话。 篮球砸在地上的闷响还没散,一下又一下,锤得人心口发紧。 他撩了半截衣袖,露出遒劲有力的胳膊,十分随意地倚在了灰蓝色栏杆上,漫不经心地下睨:“怎么?不说个谢谢?” 陈家男被吓噤了声,磕磕巴巴地说:“谢谢,谢谢。” 江浔砚嘴角勾了抹意味不明的笑,视线扫过温棠枳差点被触碰到的肩上,再慢悠悠落在她的脸上:“果然,谢谢就是这么容易说出口。” 温棠枳有一瞬间福至心灵地感受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是在怪她谢谢太容易说出口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陈家男? 所以,他在不满? 她的目光探究一瞬,指尖无意识划过裙摆,察觉失态,这才猛地垂下了眼。 她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蝴蝶,将那点探究藏进了阴影里,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两个小女生依偎在一起,看起来要怎么弱势就怎么弱势。 但江浔砚似乎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们。 他下颌微微一抬,朝着温棠枳:“我没喊你,喊的是她!” 话落他眼神如鹰隼般落在了温棠枳身上,让她莫名一阵寒颤。 这个人的眼神一如的可怖。 温棠枳咬着下唇低头没说话,她盯着自己的鞋尖,无意识地碾了碾。 宋宁扯着她衣服的手倒是有些微微颤动。 江浔砚自嘲一声:“得,这下是连谢谢都收不到了。” 他转眸瞥了眼陈家男。 陈家男心领神会地跑下楼将篮球捡了上来,然后十分恭敬地跑上三楼递了过去。 江浔砚没接。 靠在栏杆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了两下,“笃、笃”,声音不响,却像是敲在陈家男的神经上。 陈家男不敢看他,手一直那样伸着,僵在半空,讨好的笑炸得眼尾都起了褶子。 直到他胳膊酸得快撑不住了,江浔砚这才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递给身边人一个眼神。 一直站在江浔砚身后没出声的男生接过了陈家男手里的篮球。 “滚吧。”那男生说一句。 陈家男立马领着其他两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江浔砚从温棠枳身上收回视线,有些无趣地转身离开了。 温棠枳看着江浔砚的背影,诡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本能地抗拒江浔砚所说的一切,这不是个好事。 看来下次她得调整好状态了,毕竟她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 只是,他们班的那群混小子为什么这么怕江浔砚? 他不是学霸好学生吗? 等所有人都走开了,宋宁才敢大喘气,攥着温棠枳手臂的指节都发白了,声音还在发颤:“刚、刚刚吓死我了……陈家男的手都快碰到你了……” 她咽了口唾沫,偷偷往三楼瞥了一眼,压低声音:“不过江浔砚也太帅了吧……那眼神,跟电影里的救世主一样。” 温棠枳没忍住笑:“你就这么喜欢他?” “诶喂,他可是江浔砚啊,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苏断腿好吗?你见我们学校这么多人,你见过比他更帅的吗?” 温棠枳在自己少有的记忆里回想了一遍,除了那些大明星,似乎现实中还真没见过比江浔砚更好看的。 他脸生得太优越了,让平常人连多看他一眼都自觉自卑。 就连她也是初见时觉得少有的惊艳。 “那和你哥哥比呢?”温棠枳没忍住打趣她。 宋宁脸蛋红扑扑地:“我哥哥那是远在天边见不着,但江浔砚,那可是随时都能跑去趴墙角的,这感觉完全不一样,而且之前我听到过江浔砚唱歌,呜呜,能让耳朵怀孕那种好听……” 宋宁越说越激动。 的确,是好听。 温棠枳回想了下。 不然也不至于她在小卖部光听见他声音时就忍不住想探究。 如果是唱歌的话,温棠枳也有些忍不住遐想了。 但脑海中只是这么一过,她就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且不说江浔砚多危险的一个人,就说她们这一个火箭班,一个普通班,平时八竿子打不着,想听他唱歌,算了吧。 有那心没那胆。 温棠枳微怂。 那个人可是江浔砚。 她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还是敬而远之地好。 两人朝着教室走。 温棠枳没忍住问:“话说,你知道为什么陈家男他们那么怕江浔砚吗?” 宋宁摇了摇头:“好像我们学校那些男生都挺怕他的。” 温棠枳没再追问,连宋宁都不知道,看来江浔砚还是隐藏得深。 刚才的小插曲耽搁的时间有点长。 等温棠枳两人紧赶慢赶到教室门口时,还是遇见了前来上课的数学老师。 上课铃声在三人耳边响起。 温棠枳两人想跑进教室,但还是被数学老师给吼住了。 数学陈老师是个严谨的斯文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四十多岁的年纪。 听说他年轻时是名校毕业的,对数学有一套自己的研究。 但在温棠枳看来,自己学习好就不代表会教。 陈老师就是这类的典型人,他一贯上课都是自己一个劲输出,而最后会的会,不会的还是不会。 他打量了眼宋宁手上拿着的零食袋子,脸色板了起来。 “你们两个,看看你们数学这次才考几分!有那个吃零食的时间,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不好吗?看看这次的成绩,简直是拖全班的后腿!……” 陈老师劈头盖脸一顿骂。 真是时运不济,一茬接一茬。 温棠枳和宋宁都是一贯的鸵鸟,她们的数学成绩,她们心里有那啥数。 “尤其是你,温棠枳,你就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英语,你考135!数学,你给我考35!” “我英语有135?”温棠枳还挺满意。 “你还挺得意!这是重点吗?”陈老师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 温棠枳脑袋垂得更低了。 看来,得乖乖了,不然不知道还要被训多久。 温棠枳努力摆出一副委屈模样,白净的小脸上眼眶红彤彤的,泫然欲泣。 陈老师受不了哭哭啼啼的女生。 板起的脸色松和了些:“你也不是坏孩子,怎么这数学分数就上不去呢?” “老师,对不起,我会努力的。”温棠枳十分诚恳。 她天生左右脑不平衡,她也不想的。 “算了,进去吧。”陈老师发了软话。 温棠枳两人如临大赦。 “把卷子拿去发了,这节课讲卷子。”陈老师将手里的一沓数学卷子递给她们。 两人快速接过。 温棠枳有些头皮发麻,偏生得先讲数学,简直死亡开刀。 “还有这张卷子,把他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都抄在黑板上,等会儿下课,给他拿回去。” 温棠枳蹙眉接过。 宋宁支了脑袋过来,悄声说:“什么人啊?最后一道大题都能做出来?” 温棠枳翻了页。 鲜红的“150”分率先映入眼帘。 “我去!满分!”宋宁震惊。 两双眼齐刷刷带到了姓名栏。 “嘶啦!” 卷子被撕裂了一个角。 最左边,姓名栏。 ‘江浔砚’三个字,张牙舞爪。 温棠枳看着被撕裂的角,脑海中一瞬间带过江浔砚的脸。 窒息得像是他下一秒就要将她脖子拧碎。 谁? 刚刚陈老师说把这个试卷拿回给谁? 温棠枳:卒……[化了] 江浔砚:说说,脑袋想朝哪块地埋[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03 第4章 004 走廊的风翛翛而过,凉意刮得脸有些疼。 温棠枳看着被撕掉一个角的试卷,想死的心都有了。 “枳……枳枳,怎么办?””宋宁急得声音发颤,小鹿眼瞪得溜圆:“听说江浔砚最在意这些了,之前有人不小心把水洒他身上,他……” 温棠枳打断她,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去发试卷,别让陈老师看见。” “嗯!”宋宁咬着唇跑开了。 好在陈老师已经先进了教室,没撞见这茬,不然少不了一顿训。 温棠枳吐了口气,跟在后面,故作淡定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开始抄解题思路。 撕裂的缝隙被她用拇指遮掩住了,不同于光滑的试卷,裂开的部分明显有些硌手。 温棠枳心有些悬吊吊的。 以至于抄写的字迹都有些不稳。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一手好字。 温棠枳的字迹很清秀。 和江浔砚笔锋里藏着的桀骜不同,她的字偏圆润,看起来毫无锋芒。 温棠枳习惯压着粉笔写字。 只是落笔尾尖却偶尔有收不住势的张扬。 陈老师已经在身后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无非是褒的褒,贬的贬。 “有的同学,但凡拿出学文科的一半努力,也不至于数学才考这么点……” 毫无意外的,温棠枳又被点名了。 她指尖一顿。 刚好写到了''cosA''…… co- 英语里面十分常见的前缀。 有时候温棠枳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她的史地平均分可以达85以上,但偏物化生平均分可以连40都不到。 同样,她数学一塌糊涂,英语和语文却可以一骑绝尘。 温棠枳沉默着将解题思路写完。 她放下粉笔下去的时候。 陈老师正指着黑板上的解题思路:“你们看看,同样的学习,人家江浔砚,可以把最后一道大题用不同的思路解出来!……” 温棠枳攥着试卷的手猛地收紧,裂痕又开了些。 她赶紧收了力,指尖泛白。 “这是江浔砚的试卷?” 第三排突然伸过来一只脚,拦住了她的去路。女生的声音又尖又冲,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温棠枳思绪被打断,盯着对方扎得紧绷的马尾,一时没反应过来。 “试卷给我!”女生又加重了语气。 温棠枳蹙了眉。 虽然她巴不得快点甩掉这烫手山芋,可也不能平白害了别人。 她没理会,绕过那女生的脚坐回了座位上。 那个女生她不熟,几乎没接触,只记得好像是叫蒋梦莹。 声音很尖,常年扎着马尾,性格比较外放,班里随时都能听见她傲慢怼人的声音。 这是温棠枳对她仅有的印象了。 温棠枳将试卷摊在了桌面。 随即而来的是好几道嫉恨的目光。 如芒在背,偏偏她才是最不情愿那个。 一整堂课温棠枳都没心思听。 窗外鸟儿叫的叽叽喳喳的,比老陈还聒噪。 她在试卷下垫了透明纸,小心翼翼地涂了层胶水,又在上面压了张纸。 也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成。 温棠枳吐了口气。 她全程神经紧绷着,赶在下课前将两张透明纸取了下来。 好在,没那么明显了。 下课铃声一响,震得窗外的鸟儿都从枝头高飞了。 陈老师前脚出了教室。 后脚就有人围了上来。 温棠枳眼前的光被遮住了些,她抬头,入眼的就是那个叫蒋梦莹那个女生,还有她的几个跟班。 她的课桌被围得严严实实的。 “温棠枳,你刚刚耳聋是不是?我叫你把试卷给我你没听到吗?” 尖锐的声音,带着些嚣张跋扈。 温棠枳刚想解释,桌上的试卷就被抢了过去。 “就你这样的,也配碰江浔砚的东西?”蒋梦莹翻着试卷,下巴抬得老高,“下次再敢忤逆我,让你在班里待不下去!” 她说着,猛地一推温棠枳的课桌。 “哐当”一声,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被推得裂开条缝。 她威胁完温棠枳,拿着试卷得意的走了。出教室门的时候,马尾还一甩一甩的。 温棠枳偶尔觉得自己还算个好人。 但对于自取灭亡的,她也懒得插手去管。 不过,还是得把自己摘出来。 蒋梦莹的几个跟班还在。 温棠枳见蒋梦莹稍微走远了些,装作刚回神的模样,委屈着一张脸哭诉:“你们快去叫住她,那……那试卷左下角被撕坏了!她怎么不听我说完……” 几个跟班瞬间变了脸色。 有人立马追了出去。 温棠枳看着她们的背影,用指腹擦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那这就怪不得她喽。 温棠枳将桌子慢慢地掰回正位,收了桌上的工具,看着自己数学卷子上的‘35’分蹙了眉。 高一下学期,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 再这样下去,她还会被分到这样的差班。 覃川一中是覃川县唯一的一所高中,和众多高中一样,分火箭班和普通班。 温棠枳是初中毕业从外面转学回来的,鉴于她的初中成绩一般,以及他家没有任何关系,她被迫被分到了全校最差的班。 所以,他们班上什么五花八门的人都有。 温棠枳是想考回去的,她想回到京海那个大都市。 但现在的成绩…… 她眼神黯了黯。 — “你好,可以帮我叫下江浔砚吗?” 高一八班门口,穿着校服梳着高马尾的漂亮女生兴奋又羞涩地朝着教室里喊了声。 她是小跑着过来的,额间还浸着些薄汗,说出这话时原本还没有平复的心率跳动得愈发快了。 教室里无人抬头。 似乎司空见惯。 蒋梦莹的热情被瞬间浇灭,一丝尴尬慢慢爬上她的脸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蒋梦莹抠着试卷的手,指节泛白。 许是嫌她挡着教室门了。 一男生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说吧,找我们砚哥什么事?” 他脸色有些不耐烦。 蒋梦莹有些局促:“我来还他试卷。” 她娇羞地将手里的试卷递了出来。 “给我吧。”男生伸手就要接。 蒋梦莹有些不情愿,她的视线朝班里看去。 男生却跨步挡住了她眼神。 一天以各种理由找他砚哥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真是烦死这些烂桃花了。 男生从她手里抢过了试卷。 蒋梦莹下意识抢夺。 “你把砚哥的试卷撕烂了?!”随之而来的是男生的质问,震得蒋梦莹脑袋有些发懵。 蒋梦莹瞪大眼睛,脸色煞白。 “莹莹,温棠枳说那试卷被撕坏了!” 几个跟班急吼吼地跑了过来。 蒋梦莹抬头,正好看见江浔砚从座位上站起来,吓得声音都破碎了:“不是我,是温棠枳!我是替她还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诶你!”那男生看着蒋梦莹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身苦大仇深地看向江浔砚:“砚哥,怎么处理?要不要抓回来?” 江浔砚拿过他手上的试卷,目光落在了被胶水粘好的裂缝上。 摩挲了一下。 试卷再次裂开了口子。 他眼神冷了几分,嘴角压了抹寒凉的笑。 指腹上有异物的触感,他捻了捻,胶水干成了透明的皮屑。 他看着那皮屑,眼神逐渐漫起一股阴翳。 还真是、好样的啊。 旁边的男生还在骂骂咧咧。 江浔砚将试卷收了起来,单手插兜:“去看看,哪个班的?” 那男生一愣:“砚哥,你要……” 江浔砚嘴角勾了下,没笑意:“总得让她知道,我的东西不好碰。” “好。” “十、九、八、七……” 温棠枳看着黑板让挂着的圆形时钟默默倒数着。 “三” “二” “温棠枳!” 尖锐且带着怒气的声音歇斯底里的从教室门口传来,震得人耳膜疼。 温棠枳低垂着眉眼,嘴角扬起了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呲啦——” 一声巨响,她的桌子再次被踹移了弧度。 温棠枳红着一双眼抬头,嘴唇颤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试卷被撕坏了!” 蒋梦莹盯着她质问。 温棠枳咬着下唇,视线怯生生地扫向那几个跟班:“我,我说了,只是你走太快了。她,她们都听到了。” 蒋梦莹看向几个跟班。 有人讷讷地点头:“好像…是说了。”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梦莹。我只是被吓到了……”温棠枳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仿佛蒋梦莹再有进一步动作就是蒋梦莹得理不饶人欺负弱小了。 “不准叫我梦莹!” “好的,蒋同学。” 温棠枳十分听话乖巧。 把蒋梦莹堵得有气无法发泄,她将她桌子上的书全推到了地上,气鼓鼓地回自己座位去了。 温棠枳默默把桌子再次复位。 “枳枳……”宋宁气鼓鼓的,蹲下去帮温棠枳收拾书,“她们太欺负人了!” 温棠枳朝着她摇了摇头:“没事,小事。” 反正没伤到她,还把烫手山芋甩了出去,值了。 “可江浔砚会不会……”宋宁还是担心。 温棠枳也不确定,但是:“你说他那样的大人物,既然已经有人顶包了,不至于再来为难我这样的小角色吧。” 宋宁想想也是:“应该不至于。” 她话音刚落。 门口就站了一个人,歪歪斜斜的,朝着蒋梦莹抬了抬下巴:“我说你跑什么!砚哥找你,出来!” 他声音挺大,整个班上都听到了。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了蒋梦莹身上。 她脸色惨白,磨磨蹭蹭了半晌才起身。路过温棠枳身边时,突然一把将她推了出去:“找她!都是她弄的!” 温棠枳被推得一个趔趄,只能顶着全班的目光走到门口。 “你就是弄坏砚哥试卷的人?”来人上下打量了下她,目光不善。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温棠枳零帧起手,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 男生直接蒙了。 他哪儿见过这阵仗? 这……女孩子哭。 要不,跟砚哥说算了? 他挠着头,一脸为难。 他正犹豫着。 面前的女生突然停止了哭泣,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瞳孔猛地收缩,惊愕地盯着他身后。 男生转头,对上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得,他砚哥亲自来了。 周围的喧闹声像被突然掐断的磁带,卡得落针可闻。 江浔砚似笑非笑地站在教室后门,背光的阴影落他眼尾,把那点阴翳的笑压得沉沉的。 “温同学这对不起说得可真是手到擒来。” **裸的嘲讽。 温棠枳打了个哭嗝,杏眼婆娑,有些微八字的刘海跟着颤了颤。 哦莫,装到本尊面前了。 “除了谢谢,对不起,还有什么是温同学会说的?”江浔砚朝她走近两步。 温棠枳低着脑袋,心里腹诽:能不能不要再靠近了!她真的不想死! 许是温棠枳逃避的神色太过狰狞。 江浔砚止步在了她面前:“过来!” 他扫视一圈,插着兜去了楼梯间。 温棠枳踱步跟上。 走廊里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直到背离了八卦的人群,温棠枳的背脊才松懈了些。 刚那男生守在旁边,也没人敢靠近。 温棠枳埋头站在一旁。 江浔砚站定转身。 温棠枳低着脑袋,顺着他的球鞋,视线缓缓上移。 许是男生都不怕冷。 江浔砚没有再穿早上那件校服外套。 遒劲有力的手臂裸露在外面,青筋顺着小臂蔓延了上去,到顶时甚至能隐隐地看见大臂的肌肉。 唔,还挺有劲。 温棠枳杏眸闪着微光。 “我发现温同学格外喜欢盯着我看啊?” 江浔砚靠近她,手指突然扣住她后颈,将她带到了面前。 温棠枳的鼻尖差点撞上他的锁骨,呼吸瞬间乱了。 他身上的薄荷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像张网似的把她罩住。她下意识后仰,却被他指尖轻轻一按,只能被迫抬头。 突然被这么一张俊脸袭击,温棠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狗东西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就连鼻梁的弧度都弯得恰到好处。 就是不知道亲一下,他睫毛会不会颤啊。 温棠枳小心翼翼地眨了下眼睛。 压下心底对美的龌鹾心思。 假笑着仰头:“江同学还想听什么?我都能说。” “我这人不喜欢听,只喜欢做。”江浔砚声音突然压低,凑近她耳畔。 温棠枳内心瞬间升腾,脸上慌乱:“做、做什么?” 她们当代高中生可不是以前的老古董了。 这么说,她会误会的! 江浔砚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挑眉:“温同学,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雀跃啊?” “没、没有啊!”温棠枳立刻装无辜,“就是……你靠太近了,我不习惯。” 江浔砚松开手。 温棠枳这才后退一步。 “我刚刚手被胶水粘了,今天怕是写不了作业。”他抬起手晃了晃,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我的作业,你替我写!” 温棠枳看着他的手,咽了咽口水:“啊?可我不会……” “就五篇作文而已,应该难不倒温同学。” “五篇?怎么可能有老师布置这么多?”温棠枳瞪圆了眼。 “怎么?不愿意?那……”江浔砚说着示意旁边的男生准备上手。 温棠枳秒怂:“好!” 没想到还是没摆脱这烫手山芋。 蒋梦莹也太不争气了吧! “那,等你的好消息,温同学。” 江浔砚最后三个字咬得有些暧昧,硬是被温棠枳听出一阵酥麻。 若不是他是老狗!天天听这样的声音叫她,她睡觉都能笑醒吧。 果然,上帝总会给人关上一扇窗。 她就是上帝给江浔砚关上那扇! 江浔砚得到她的答复满意的走了。 温棠枳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条被猫盯上的鱼。想逃,尾巴却被死死按住,一动,就得掉层鳞。 温棠枳一脸沮丧地回到教室。 刚进门就又被人给围上了。 “贱人!刚刚江浔砚都给你说什么了!” 第5章 005 温棠枳看着炸毛的蒋梦莹,有些无语。 她有本事拿着这气势去怼江浔砚呀! 欺负她算什么! “他说我撕坏他的卷子,让我跪着跟他试卷道歉。” 温棠枳假装抹着眼泪哭唧唧。 “什……什么?”这一要求把蒋梦莹都给镇住了,“那怎么没看见你跪啊?” 蒋梦莹的脸上泛着清澈的愚蠢。 温棠枳说得十分可怜:“我哭着求他了,毕竟他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我说那样做对他影响不好,然后就一直求他,最后他才勉强答应放过我……” “我就说嘛,江同学那样的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让你下跪,果然,江同学就是那么心善。” 蒋梦莹自己说着说着还把自己给说害羞了。 温棠枳见她那副发花痴的表情,真的很想吐槽一句''恋爱脑''! 只是蒋梦莹前脚刚羞涩上,后脚就有人去而复返了。 是刚跟在江浔砚身边的那个男生。 温棠枳这才有余力去打量他。 男生说不上特别帅,也不算丑,虽然没有江浔砚长得那般惊艳,也算是中规中矩,一头常规的短碎发,脸上没多余的坑坑洼洼,唯独特别的可能就是腕上戴的那黑色电子手表。 也只有搭上这块表,整体的气质才有点八班的学霸模样。 他伸长脖子朝教室里面瞅,目光在锁定蒋梦莹后才开口吼:“对了,那个女生,对,扎马尾那个,砚哥说了,下次没事别去我们班晃悠,脸上白得跟鬼一样,粉都卡脱皮了!别把我们班的人给吓着了!” 他说完也不管蒋梦莹什么反应,双手插兜掉头就走。 教室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人敢开腔。 温棠枳和宋宁对视一眼,果然,嘴毒会无差别的攻击每个人。 这样看来江浔砚对她还算好的了。 就因那男生转述的这句话,蒋梦莹趴在桌上哭了一中午。 听说连午饭都没去吃,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宋宁和温棠枳倒是乐得在食堂多加了一个菜。 下午的时候,几科卷子都陆陆续续地发了出来。 成绩总排名是第三节课下课出来的。 班长匆匆地跑出去,又拿着班级排名匆匆地跑了回来,十分兴奋地将排名贴在了黑板旁边的空白处。 宋宁推了推温棠枳的手,“走,枳枳,我们去看看。” 两人凑到了最前面。 不出意料的,温棠枳年级排名200+,而宋宁500名开外。 温棠枳:“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学渣瞎凑什么劲儿。” “天,500多,我爸会打死我吧”宋宁一脸的沮丧。 覃川一中这届高一一共有20个班,每个班级都是40人左右。 算下来,宋宁的名次差不多是在中下。 温棠枳成绩素来比宋宁好些,虽然理科特别拉垮,但文科好歹能排的上号。 但他们的文理分科是根据期末的总排名来排的,如果她理科特别差的话,根据排名那么分到的班也将特别差。 “听说了吗?八班的江浔砚这次又是第一名!”身后有人蛐蛐。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不是第一才奇怪好吧!” “……” 温棠枳下意识扭头去听。 宋宁拉过她的手:“走,我们出去看看。” 温棠枳自然知道她是去看江浔砚的排名的。 除了各班自己的排名以外,他们学校每次考试完还会把前100名用红榜粘贴到学校公告栏里,以此来让所有人瞻仰。 等温棠枳两人跑到时,公告栏下已经站了许多看榜的人了。 果不其然。 ‘江浔砚’的名字位列榜首。 后面还跟着他的各科分数。 “江浔砚他真的是什么品种的学神啊!物化生、地理、英语、数学都是满分!其他的除了语文也都接近满分了!”宋宁惊呼,“哎,要是学神能帮我们补课就好了,呜呜,要朝哪边拜才行啊。” 她话一出口。 旁边就有人奚落了:“朝哪边拜都不行!” “还幻想江浔砚给补课呢,回去洗洗,王八都没你会梦。” “你们!”宋宁气得脸炸红,却又不敢怼,拉过温棠枳的手:“枳枳,走,我们回去。” 温棠枳还沉浸在宋宁刚刚说让补课的事情上。 想想她的成绩,似乎只有找一个理科厉害的人给她补课了。 不然再这样下去,她可能永远都回不了京海了。 放学铃一响,温棠枳就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试卷塞得她书包鼓鼓囊囊的,还不知道要怎么跟爸爸说。 覃川一中是可以自由选择走读或住校的,而走读的学生是可以不用在学校上晚自习的。 温棠枳的家离学校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只是最近因为修路,公交车没法直接停在她家附近,每次她都要在稍远的一个地方下车,然后走回去,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条路温棠枳走了快大半个月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天格外的奇怪。 从下公交车开始,她就隐隐感觉背脊发凉,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她攥着书包背带的手紧了几分。 在一个巷口靠近拐角时,她不经意地朝左后看去。 没有人。 风吹得树叶打着卷边,路灯还没开始亮,天黑得凉凉的。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温棠枳疑惑着继续走。 她家住在闹市。 也只有这一段修路的地方特别偏僻,其他地方还好。 从修路的窄口出来,就进去了稍宽的道。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温伟志在跟人讨价还价。 她家是卖鱼的,在这闹市租了个铺面,楼下卖鱼,楼上还有个夹层,平日里吃住都直接在夹层的阁楼。 她走近,就听他们在掰扯抹不抹零的事情。 他们这一行,少不了跟一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婆婆打交道,她们都惯会砍价的,时不时这儿少点那少点,他爸爸又是一个憨直性子,所以往往卖了鱼反而赚不了几个钱。 温棠枳走了过去,岔开了她们的话:“爸爸我来吧,那边有人要买鱼,你去给他们捞一下,我来跟阿姨算。” 她笑得人畜无害,将书包随意地放在一旁的长凳上。 那阿姨脸色马了下来,也是老熟客了,自然知道温棠枳是什么意思。 “我说枳枳啊,做人不能算得那么精,偶尔吃点亏也没事的。” 温棠枳笑着回她:“那阿姨不如这样吧,你买两条鱼,这零头我就给你抹了。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那阿姨脸色变了又变:“我家就这几口人,哪吃得了两条鱼呀!” “那您可以买两条小的。”温棠枳笑得眉眼弯弯,脸上却是毫不退让的模样。 “算了算了,就这一条!”那阿姨极不情愿地扫码付款。 拎着鱼转身走了。 “阿姨您慢走,下次再来啊!”温棠枳脸上的笑没落下去。 直到人彻底转身,她才收回笑意。 她将台面收拾干净,挂上围裙,温伟志那边已经给客人挑好鱼了。 温棠枳熟练地接过,拍晕,洗鱼,刮鳞片,剖肚……,一气呵成。 若不是亲眼看见,任谁也不相信就这么一个外表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生,杀鱼的动作会这么麻溜利落。 一般晚上这个点买鱼的人都稀稀拉拉了。 见温棠枳把鱼处理完了,温伟志接过她手上的活计。 “锅里饭都蒸好了,冰箱里有点中午剩的菜,你看还想吃什么就炒一个。” “嗯。”温棠枳洗了手。 拎着书包上楼去了。 一般忙的时候,温伟志都是随便对付两口,干他们这行的也没什么可歇的。 温棠枳中午都吃的食堂,也就晚上回来炒个好菜,好让温伟志有个下酒的。 她开了夹层阁楼的灯,入眼墙上都是温伟志年轻时各种散打夺冠的照片。 温棠枳将书包放在了客厅的小桌上,阁楼很窄,没有专门的饭厅,所以她们吃饭都是在客厅的小桌上对付的。 她随意收拾了下,转身去来了冰箱。 中午温伟志应该就是炒了个回锅肉,但盘里全剩的都是油腻腻的肥肉,跟没回锅似的。 她切了些辣椒,打算再加工一下。 再炒一盘土豆丝,够他们父女俩吃了。 温棠枳动作很快。 将炒好的菜端桌子上,就下去叫温伟志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隔壁夜市倒是闹腾,她们这节挨着菜市场的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温伟志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了。 温棠枳将几个装鱼的框子重叠在一起抱回了屋里。 拿了水管冲洗下地上余留的污渍。 等她这边处理好,温伟志也差不多了。 两人关了门上楼。 父女俩平时没什么过多的交流。 一般吃完饭,温棠枳就回房间写作业了。 但许是知道温棠枳今天出成绩。 所以吃饭的时候温伟志多问了一句:“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老样子。”温棠枳低头扒饭。 “数学还是不行?” “嗯。”温棠枳很沉默。 温伟志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沉默地压抑着,只留些碗筷的碰触声。 许久,他看着卷起来的回锅肉:“这肉跟你妈妈炒的一样。” 温棠枳夹肉的筷子顿了顿,视线落在回锅肉的卷边上。 她对妈妈的印象已经不是很多了,所以至于像不像,也只有温伟志知道了。 她的厨艺是被迫练出来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不过她知道温伟志是在愧疚。 每每跟她沟通沉默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带一句。 他可能觉得妈妈会更好跟她沟通吧。 “我吃好了。” 温棠枳放下碗筷,拎起书包回了房间。 温伟志看着她的背影,倒了一小杯白酒,酌了一口,一个人继续沉默地吃着。 温棠枳将书包放在了桌上。 准备收拾衣物去洗个澡。 打开抽屉的时候,再次看见了那条粉色的兔子耳朵皮筋。 它安静地躺在那里,饶是过了这么多年,兔子眼睛依旧明亮得璀璨。 也难怪她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可她永远都不会再用上了。 温棠枳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身材偏瘦小,一米六几的个,不过青春期发育的还行,前面鼓包得明显。 饶是宽大的校服也不怎么能掩盖她的玲珑曲线。 她皮肤向来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她妈妈,从小就白,只是套在校服里,不是很明显。 她小脸柔柔净净的,其实脸部线条很明显,偏鹅蛋,泛着一圈柔光,若是仔细看,也能发现她五官生得还算优越,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小口,一双杏眼莹润又泛着柔光。 只是刘海遮掩了眉目的风光,使得整张脸的美感度都大打折扣。 她若是扮起柔弱可怜来,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这就是她现在的刀,不同于以往最锋利的刀。 温棠枳揉了揉自己快要齐肩的短发,看来到覃川这一年,她头发长了不少。 再长一点吧,就到肩膀,到肩膀就去剪掉。 她将抽屉掩上,拿了一旁的睡衣就去洗澡了。 等洗完澡出来,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些。 真正的夜市开始了。 她揉了揉湿发,将头发用毛巾裹了起来。 她惦记着作业,今天数学老师有让将所有的错题全部抄三遍。 她拉开书包,拉链声“刺啦”的响着。 某一刻福至心灵,温棠枳脑海里钻出一段记忆。 omg的。 她好像把五篇作文给忘了。 还有,那作文要写什么内容来着? 温棠枳咽了咽口水。 手停留在拉了一半的粉色拉链上。 完了。 她要朝哪边拜,大佬的作文题目才会不经意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总不能明天跑去跟江浔砚说:“不好意思啊,江同学,能不能场景回溯一下,我们重新走遍昨天的流程,在你说完‘等你好消息,温同学‘’那句后面,我加一句——请问作文题目是什么?” 她估计怎么死都不知道。 顾着看手去了…… 美色误人!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温棠枳不敢直接找江浔砚。 她在通讯录翻了几圈也没看到能用上的人脉。 她几乎很少的社交,唯一熟悉的也只有宋宁。 不过问宋宁,她要是有江浔砚的联系方式早跟她说了。 温棠枳纠结了一瞬,想来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戴电子手表的男生了。 温棠枳几经周折,最后还是通过陈老师要到了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 听说那人叫张树生,平日里数他在八班跟江浔砚说得上话。 温棠枳犹豫了一下。 指尖在拨号键上悬了几分钟才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 嘈杂的声音先钻了进来。 那边人似乎在外面,隐约温棠枳仿佛听到了自己隔壁夜市那家炒米粉的叫嚷声。 “喂,哪位?”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棠枳坐直了身子,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几分:“喂,您好,张同学,我是高一13班的温棠枳,我们今天早上见过。” 少女声音俏丽。 “温…棠枳?”那人重复一遍她的名字,似乎是在回忆她是谁。 趁着这间隙,温棠枳赶紧补了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是找数学陈老师要到了你的电话,有个事情可以麻烦你帮个忙吗?” 那边似乎顿了一下。 一瞬间喧闹声都消失了。 再开口时,那边的杂乱声又重新漫了上来,他声音明了了几分:“你先说,什么事?” 温棠枳抿了抿唇:“就是……今天那五篇作文,可以麻烦帮忙问下江同学是写什么内容吗? “你怎么不直接问他?”那边快速反问。 温棠枳噎住了。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怕吧? 温棠枳放软了语气,带着一点娇音:“张同学,你知道的,江同学他有点……那个,真的,拜托了!” 她语气诚恳。 按理说只要不是性子古怪,应该都能轻松拿捏。 只是她话音刚落,那边就传出爆笑声,听音还不止一个人。 温棠枳有些傻眼了。 调侃声接二连三。 听筒的声音骤然切换,熟悉的压迫声贴入耳膜:“温同学,你是不是要好好解释下、''那个''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些轻佻的嗤笑。 仿佛有无形的大手覆上温棠枳的脖颈。 温棠枳:可以撤回吗[爆哭][爆哭][裂开] 江浔砚:你觉得呢[化了][摆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005 第6章 006 温棠枳没想到江浔砚竟然也在。 咽了咽口水。 装乖扮巧地转移话题:“江同学,您也在呀?那太好了。今天忘了问你,请问那五篇作文是要写什么内容呀?” 少女故意掐了嗓子说话,声音格外的尖细。 透着屏幕江浔砚都能想象出她那眉眼弯弯讨巧的模样。 江浔砚弯了唇。 大概连温棠枳都没发现,她每次装乖扮巧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将眼睛弯成弯月型。 看久了,有些假。 江浔砚关了手机的外放,坐姿有些随意地倚靠在露营椅上。 一群人八卦的心瞬间达到了顶点。 偏生江浔砚还故意将手机朝耳畔贴拢了些,以至于完全听不见对面女生说的话。 江浔砚食指轻叩着手机壳。 没马上答话。 对面的呼吸声重了些。 她、在紧张? 江浔砚抬眼,目光落到远处:“我怎么觉得温同学可能不大需要问我?不然怎么不直接找陈老师要我的联系方式?” 江浔砚的问询太过直白。 温棠枳一时有些被噎住。 他难道就没有自知之明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多恐怖的存在? 就他平日里在学校端着的那副模样,谁敢直接联系他啊? 温棠枳有些不服气。 面上还是依旧惯用地讨好,尖着嗓子怪调:“怎么可能不需要问江同学你呢。大概是陈老师觉得不方便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那就方便把张树生的给你?”江浔砚没打算放过她。 温棠枳深呼一口气。 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网上说,对于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选择不回答,不然就落入别人的问题陷阱了。 温棠枳不得已再次岔开话题:“江同学,要不你先告诉我,我这边好快些写完给你,总不能一直耽误你吧。” 江浔砚知道她已经完全没辙了。 见目的达到,他坐姿更随意了些,嘴角勾了抹极其散漫的笑。 他单手点了根烟,叼了一口:“那行。你加我vx吧,我发你。” 还不等温棠枳反驳,那边就挂了电话。 温棠枳看着手机。 加他,vx? 江浔砚的vx? 她会被全校女生攻击死吧。 温棠枳想想就是一个激灵。 那边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 简洁明了的手机号。 加是得加。 但不妨碍她等下删吧? 温棠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她快速复制了手机号粘贴进了加好友栏。 资料界面弹了出来。 有点简洁的头像,没有色彩,白底黑图,是个倾斜的倒三角形。 倒也符合他的人设。 微信名也挺有意思的。 【4.1】 温棠枳曾经在网上看到过,有人喜欢用朋友的生日来给她们进行备注,或者用初次见面日期。 所以,江浔砚的4.1,是日期?还是数学书目录? 温棠枳只是想了下,也没多做探究,反正就是探到作文题目就删的事情。 江浔砚那边,一群人还在赌温棠枳什么时候会加微信。 所有人都说肯定马上加,毕竟没有人能拒绝江浔砚。 果不其然,好友提醒来得十分的快。 江浔砚把手上的烟摁灭。 通过了好友申请。 他随意想了几个内容发给温棠枳。 【知之为知之】:1 江浔砚勾了唇,身边几个朋友凑过来看。 “这小姑娘这1,是不是回的太随便了一点?” “难道不是应该表现得非常激动,就跟以前那些女的一样?” “要不再等等,万一是人家矜持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 几人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微信上有动静。 “靠,砚哥,她不会就当真只问一个内容吧。” “没意思。” “砚哥,要不你给闪条消息过去?” “算了。”江浔砚作势要收回手机。 “我来给你发。”一个长得有点胖胖的男生,拿过他的手机。 他随手发了一个“hi”的表情包过去。 其他几人立马阻止:“这也太不符合燕砚的性格了!” “等下——”张树生的声音响起。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靠!”一人爆出国粹。 “她,她她竟然把你拉黑了!” 江浔砚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还真是有趣呢。 他收回了手机:“好了,别凑热闹了,散了吧。” 手机那头获取到作文内容的温棠枳,哐哐一顿写。 完全不在乎江浔砚得知被她删除后的反应。 毕竟她想江浔砚应该也不想有她的微信吧。 而且明天把作文一给他,他们之间就两清了。 实在没有必要再留联系方式。 温棠枳将几篇作文写完,已经是11点多了。 等她再拿出数学卷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天上课没怎么听,有好多题她都不知道解法。 现在太晚也不好再问宋宁。 只得硬撑到明天了。 本就学习了一天,温棠枳也累,见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下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温棠枳到学校时脑袋还有些嗡嗡的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头发没有完全干,就睡着的缘故。 好在宋宁已经把所有错题都抄了一遍,也不用她再动脑子了。 数学课代表已经在座位上喊了好几次了:“大家都把数学作业交给我,最迟早自习下课我就要给陈老师拿过去。” 温棠枳闻言只好硬着头皮哐哐一顿抄,奈何她错得太多,见语文老师来早读了,只好偷偷写。 她嘴巴一边念,手上抄着,眼睛还时不时朝讲台上瞄。 好在李老师不是一个喜欢走动得特别频繁的人。 温棠枳看了她几次,见她都没有看过来,抄得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她为了交差,加快了速度,一时入了迷。 手被人肘了好几下,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枳枳!”格外大的一声。 全班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朝这边看来。 宋宁捂住了嘴。 温棠枳顺着她目光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坐在讲台上的李老师竟站在了她背后。 温棠枳有些心虚。 李老师敲了敲她的桌子:“下课来趟我办公室。” “嗯。”温棠枳有些哀怨。 看来这下不仅要被陈老师涛,还要被李老师说了。 温棠枳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怪江浔砚,害人不浅! 早自习一下课,温棠枳就耷拉着个脑袋去办公室了。 她跟着李老师前后脚进。 刚进办公室门口,就听一阵男高音吼声:“那你说说,谁合适!” 温棠枳被震得一激灵。 抬头就看见吊儿郎当站在墙边的江浔砚,他双手揣在兜里,今日校服倒是穿得松垮,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 还是那双桃花眼,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只是目光在与她对上后,眼中笑意加深。他唇角慢慢咧了弧度,像是发觉了什么好玩的新鲜玩意儿。 他缓缓抬手,指向了正巴巴握着数学作业的温棠枳,嘴角邪恶的笑拉扯到最大:“我觉得……她、就挺合适!” 昨日vx被拉黑的烦躁感瞬间就有了落点,江浔砚整个人都透着愉悦。 被点名的温棠枳身子一僵,她低垂了头,短发遮住了半张脸。 那男高音老师顺着江浔砚的视线看了过来。见到是其他女生,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他尽量压抑了脸上的怒气,对温棠枳和蔼道:“同学,你别搭理他!” 转身拿着戒尺就朝江浔砚腿肚上抽去了,凶神恶煞到了极点。 “老王,疼。”江浔砚跟撒娇似的嚎了声,伸手搓了搓腿肚。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往。 温棠枳懵逼着,见状快步走到了李老师面前。她安静地抱着作业,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李老师看着她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说说吧,怎么回事?” 温棠枳咬着下唇:“李老师,你知道的,我有点偏科……” “偏科就更应该认真对待每次做作业的机会,而不是抄!”她也是被气到了,抄起桌上的课本就砸了下。 温棠枳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李老师,突然嗓音大起来还有些骇人。 “我知道。”温棠枳无从辩解。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蓄着泪。 李老师似乎也察觉自己有些过了。语气软了下来,有些语重心长:“以你现在的成绩,选文科后面发展应该还行,但你应该知道我们分班是看综合成绩的,你现在已经完全影响分班了……” 温棠枳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李老师是为她好。 “李老师,如果可以,我也想考好的,你知道的,有些人天生左右脑发育就会有些不平衡……” 温棠枳委屈巴巴的强行辩解。她向来在所有老师眼中都是个乖巧的孩子,只是有些偏科而已。 不过还不待李老师说什么。 一道嗤笑声率先传来了。 那笑声太独特了,哪怕是嗤笑也好听。 温棠枳眼神顺了过去。 江浔砚脸上的笑都没带收的,见所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脑袋微扬,抵了抵腮帮,一副供认不讳的模样。 “我第一次见人把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他无甚所谓地抬了抬手。 温棠枳给了他一记眼刀。 他才蠢! 那男高音老师实在听不下去了:“你给我出去!别影响其他同学!” “好嘞,老王。”江浔砚答得顺溜,看来是平时跟老师皮惯了。 只是在看向温棠枳时,眼中还闪过一丝深意。 温棠枳抿紧了唇。 王老师朝着他背影吼了声:“自己去找曹恩瑜道个歉!” “她爱拍不拍!”江浔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丝毫不给面子。 温棠枳和李老师两人相顾无言。 一被打断,估计李老师也不知道她还想说啥了。提了提她的玫瑰镶边眼镜框:“好了,江浔砚就那样,你也别听他说,回去好好想想吧。” 温棠枳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逃过一劫。 怎么有种错觉是这些老师偏爱江浔砚,因为她被江浔砚说了,不好说江浔砚,所以转而弥补她了呢? 管他呢,没被说就好。 还得应付陈老师。 温棠枳急着回去补数学作业,走的有些快。 手臂突然被一大力拽了进了走廊转角。 温棠枳有些猝不及防,额头溢出薄汗,吃痛一声。 她,脚好像崴了。 温棠枳有些站不住,整个人都朝拉扯她的人身上倒去。 她的额头嗑在了对方的锁骨上,疼得她“嘶”了一声,鼻尖却蹭到他颈间的薄荷味。 温棠枳抬眸,入眼,果然是江浔砚那张狗脸。 两人大眼瞪小眼。 有点尴尬。 “你胸,挺硬啊……”她脑子一空,话先溜了出去。 江浔砚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带点痞气地嗤笑:“那你胸挺软。” “!!?” 他们在交流什么鬼! 温棠枳甩开他的手。 “你拉我做什么?”她横眉冷对。 “怎么?不能过问下我的作文情况?”江浔砚眉骨动了动。 “写好了,等下就给你拿过去!”温棠枳语气不算好。 “等下?是等多久?”江浔砚朝她靠近一步。 “如果你不拦我,作文已经在你手上了。”温棠枳笑得牙龈都咬碎了。 “行吧,姑且信你一次。”江浔砚手抄着兜退后一步,倒是难得地轻松地放过了她。 是还不知道他vx被删的事? 温棠枳转身就要走,多留一步都是事端。 只是她刚转身,一女生冲了过来,又将她撞个趔趄。 温棠枳人还没看清,先听见声了。 “江浔砚,不好意思啊,是,是我昨天哭被王老师给看见了,他非得让我说,我这才……” 温棠枳抬眸看去,就见曹恩瑜委屈着一张脸,那水眸直勾勾地看着江浔砚,又是一副我见犹怜。 谁知江浔砚就是个不讲情面的,根本不吃她这套,耸了耸肩:“管我鸟事!” 他一脸地无所谓。 曹恩瑜哑口了,一双眸蓄泪更深了:“你相信我,我这次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温棠枳看着就觉着人可怜。 不就是拍摄的时候紧张了下哪有这么大罪过。 就他那黑脸,谁跟他对视能不紧张? 温棠枳一时也忘了走。 江浔砚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故意提了声:“你倒不用表现了,换人了。” 他说得很淡定。 倒显得曹恩瑜特别不淡定了,她也顾不得控制表情管理了:“什么?换谁了!” 江浔砚瞥了眼走廊里探头看的学生。 他指尖悬在半空,目光慢悠悠扫过曹恩瑜涨红的脸,又落回温棠枳写满“想跑”的脸上。 温棠枳那炸毛的样子,可比曹恩瑜刻意装的委屈鲜活多了。 他勾唇,故意拖长了音:“当然是……” 温棠枳的校服后衣领突然被人大力拽了回去,有温热地气息落在她头顶。 “她!” 第7章 007 温棠枳的校服衣领被人从后面给抓住了。 江浔砚的阎王点卯变成了小鬼索命。 温棠枳讪讪扭过头去,对上的就是江浔砚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 以及曹恩瑜的嫉恨。 她小脸涨得通红,指甲都快把手心给抠破了。 温棠枳立马解释:“不是的,没有,他开玩笑的,这个怎么可以随便换人,你别听江同学乱说,他就是赌气……” 温棠枳故意越描越黑,曹恩瑜看她的眼神跟要活寡了她似的。 她从江浔砚手下挣脱了,调转了锋头,指向办公室:“不信你可以去问老师!” 曹恩瑜的眼神松动了些。 温棠枳肯定似的再次重重点了头。 曹恩瑜咬着下唇,挣扎了下,还是跺脚朝办公室去了:“你最好是没有!” 温棠枳有些无奈,看来这梁子是铁定结下了。 江浔砚抱臂倚靠在走廊的墙上:“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就曹恩瑜往办公室这一跑,不出半日,他又得被老王找。 “谢谢夸奖!”温棠枳露出八颗牙齿的假笑,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生气了?”江浔砚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好似在逗弄小动物。 温棠枳的伪装在这一刻有些绷不住了。 她并不想被牵扯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当中,脸上微有些愠怒:“江同学,我想其实我们应该也不是很熟。” 江浔砚眉骨动了动:“我记得,我们应该已经是加了vx的关系吧?” 江浔砚目光如炬,有些含笑地看着她,只是那眼神有些微妙。 温棠枳被看得心虚了一分。 他,真的还没发现? 秉承着还并不想这么快撕破脸皮的想法,温棠枳决定收一收。 江浔砚静静地看着她装,眉目含笑,倒难得的亲和。 温棠枳语气缓和下来:“江同学,我会尽快把作文拿给你的!” “好!”江浔砚靠近一步。 温棠枳面色一变,下意识后退。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 她话还没说话,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他的指尖带着暖意,无端温棠枳却感觉着凉。 他抬起了她的手,朝她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温棠枳低头看去,就见手心里躺着一根棒棒糖。 “喏,给你的道歉礼。吃完记得把我的作文拿来。” 他收了手,暖意撤去,温棠枳弯了弯指尖,捏着棒棒糖尾端,转了转。 跟她昨天在小卖部吃的一样,是草莓味的。 温棠枳眼神微眯。 他,看见了? 江浔砚已经错过她揣着兜走了。 余光瞥见他笔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温棠枳弯了唇角,眼底却是凉薄的寒意。 她瘪了瘪嘴,无甚所谓地将棒棒糖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可不接受什么道歉。 温棠枳回到班上的时候,宋宁正在哼哧哼哧帮她抄剩下的数学作业。 温棠枳凑了过去:“宝,你也太好了叭。” 她蹭了蹭宋宁的手臂。 温棠枳自认为自己是个十分利己主义的人,但宋宁不一样,她就像个热情的小太阳,饶是她这种人,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整个覃川,她就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宋宁。 “我已经帮你把王越拖住了,你快拿去给他。”宋宁最后一笔落,捏了捏抄疼的手腕。 温棠枳拿过作业齐了齐:“娘娘,容等奴婢片刻,稍后就回来伺候您!” 温棠枳说完,闪现似的到了王越座位前。 王越看着她就是唉声叹气:“就这一次!你让宋宁离我远点,叭叭得脑仁疼,害我厕所都没去上成。” “麻烦你了。”温棠枳把作业强行塞给他。 “行吧行吧,我给陈老师说是我拿漏了。”王越也懒得跟她周旋。 温棠枳乐见其成:“谢谢!我让宋宁来跟您磕头!” “别!”王越反应特别大:“你让她离我远点就行了。” 温棠枳憋住笑。 回了座位,温棠枳蹲宋宁面前捏腿:“娘娘,您老怎么欺负王越了,人家对您避如蛇蝎~” “那还不是为了你,本宫可是牺牲颇多~”宋宁学着华妃娘娘扶额,一副傲娇模样。 “奴婢谢娘娘大恩!” “行吧,起吧~” 两人对视一笑。 第一节下课,温棠枳捞了作文就去八班了。 她站在走廊观察了半晌。 见一个长相还算文弱的女生走了出来,连凑了上去。 “同学你好,可以帮个忙吗?”她眼神真挚,惯常的无害。 “啊?”妹子柔柔弱弱地抬头:“什么?” “我们李老师让我把这个给你们班的张树生,我不认识他,你可以帮忙拿给他一下吗?”温棠枳把作文递给她。 妹子反应有些慢半拍地接了过去,脸上腾起红云:“噢,好。” “谢谢啦!”温棠枳装得乖巧。 心里石头落了一大截,交差~ 她可不想再直面他们任何人,徒惹非议。 解决一件事的温棠枳格外轻松,就连上课被物理化学老师点着名批评,嘴角都是乐呵的。 春日的光照很柔和,只有到下午的时候才稍烈些。 一下课,宋宁就扯着她看。 “枳枳,我中午特意回去给你拿的!” 宋宁给温棠枳塞了一堆娱乐圈当红男明星的周边小卡,狼狗,奶狗,古装,现代……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知道你喜欢看帅哥,前几天我搜罗我哥哥的周边时,是特意给你弄的!” “果然是好闺蜜在心中!”温棠枳感激涕零。 她挑了几张特喜欢的,挂在了书包上。 之前温棠枳也有挂,只是是一个统一的,上面还写了特中二的一句话——要给全天下帅哥哥一个家! “就是有点可惜,这枯燥的校园,如果可以看真人就好了!”温棠枳摸着小卡感慨。 “真人啊~”宋宁眼珠子一转,“真人有啊~” 宋宁嘿嘿笑得暧昧。 “哪有?”温棠枳好奇。 “等下放学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包帅的!”宋宁拍拍胸脯保证。 放学铃声一打,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书包。 温棠枳一股脑的朝校外冲,结果路过操场时,被宋宁拉着拐了弯儿。 “不是校外的?”温棠枳好奇了,“我们学校哪还有好看的真人?” “喏。这不就是!”宋宁拉着温棠枳站定,示意她看被人群包围起来的篮球场。 而篮球场中心,一群男生正在酣战。 其中一人帅得特别突出。 暗红色的球服衬得他如同火焰般炽烈,起跳,灌篮,姿势帅又利落。 跟平日里端着的江浔砚完全不一样,此时的他在释放,有了生气。 温棠枳眸光闪了闪。 江浔砚打球时,倒是难得的菩萨。根本没那么多顾忌,抄着球衣下摆,就朝着额头擦了汗去。 隐隐约约,白皙又坚硬的腹肌轮廓显现出来,一滴汗顺着腹部滑落下去,引得周遭女生羞涩又激动的干嚎。 温棠枳根本没挪眼,带着审视的目光。他的身材的确优越,衣服下摆一闪而过的腹肌,干净白皙,没有丝毫赘肉,从起跳姿势可以看出腰十分的有劲。 她嘴角勾出一抹无意识的笑。 “听说为了运动会,他们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打球。”宋林补充了一句。 温棠枳被她的话击醒。 果然沉迷美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温棠枳清醒过来,就要掉头走。 江浔砚的美,就跟罂粟一样,好看上头,却致命。 温棠枳对此有清晰的认知。 “砰”的一声,有什么破空从她耳畔划出,重重的砸在了她的面前。 就在她要躲闪篮球的回弹时,一只手比她更快地伸了过来截停了篮球。 温棠枳有些惊甫未定,双眼无神。 人在经历危险时,都会下意识心悸,且六神无主。 “没事吧?”江浔砚的脸上透着关切。 温棠枳怔怔地摇了摇头。 宋宁拉着她左右看了下:“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坐一旁来缓缓?” 温棠枳制止了她要去一旁休息的动作。 “我想回家了。” “好”宋宁应了她。 江浔砚手里握着篮球:“心悸就坐到一旁缓缓,走太急容易猝死!” 他可真是嘴里不饶人! 温棠枳终于缓过神来恶瞪了他一眼:“我好了行不行?” 江浔砚提了提眉骨:“行啊,不过,不说声谢谢在走?” “你听谢谢听上瘾了吧?”温棠枳少见了在众人面前放下伪装。 江浔砚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温棠枳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这边,尤其是江浔砚的迷妹。 温棠枳嗓子痒了痒,忍了一手:“江同学,谢谢呢。” 江浔砚满意地看着她眼睛变成了月亮型。 她眼形很好看,睫毛很长,弯起来的时候软乎乎的,让人想用手去轻扫尾翼,痒痒的。 “那,可以麻烦同学帮我去买瓶水吗?”江浔砚依旧笑得礼貌又亲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 温棠枳故作娇羞的脸色僵住了。 这人可真会顺杆往上爬! 温棠枳抬头,想要拒绝。 谁知就对上了江浔砚的口型。 【vx】 他发现了? 温棠枳脸色变了又变。 好叭,事情有趣起来了。 温棠枳妥协:“好。” 说完领着宋宁顶着所有人杀人的目光去了。 宋宁贼兮兮地凑近她耳畔:“宝,我突然信你了。” “信我什么?” “江浔砚对你有意思。”宋宁嘿嘿傻笑。 “你该去看看眼科了。”温棠枳落下一句。 “唔,不然他为什么不让别人去买水,偏偏让你去买水?”宋宁一脸呆萌。 温棠枳没忍住掐住她小脸:“姐妹,你好像多长了个脑子出来。” “什么?”宋宁窝着嘴,满脸的茫然。 “你恋爱脑出来了。” 温棠枳两边嘴角上提,眯出了招牌假笑。 覃川一中是依山而建的,篮球场可以从身后看台操近路往上去小卖部。 两人路过看台时,他们班唯一的理科学霸正坐那边算题,戴着个黑框眼镜,时不时提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 果然学霸都有些与众不同的爱好。 温棠枳宋宁两人对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调侃。 “不应该啊,那球以这个速度和风力根本就砸不中她……” 风带过了学霸的一阵嘟囔。 温棠枳脚步站定。 蓦地,后颈发麻。 第8章 008 温棠枳转身,看向离了两步台阶远的男生,风带过她的发丝,全身的透凉。 蒋学言还在低头算题。 黑框眼镜滑到鼻尖,嘴里念念有词:“角度偏了3度,风速影响0.5m/s,明明是故意往那边偏的……” 日落余温蒸得温棠枳有些晕眩,刚才江浔砚那么恰恰好截停篮球的动作在她脑海重反复演,那只手伸过来的速度快得过分,好像早就知道球会往哪飞。 是、故意的吗? 温棠枳唇色惨白。 宋宁见她突然停下来,好奇支了脑袋问:“怎么了?枳枳?” 温棠枳回过神,目光回落在篮球场上。 场上男生如利剑般上栏。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她的目光,落地的瞬间,福至心灵般朝左上方抬了头。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似乎少了些昨日的戏谑,多了几分温驯和关切。 温棠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但这种错觉让她毛骨悚然。 “宁宁,我突然想起,我爸有急事找我。你帮我把水买给江浔砚可以吗?我把钱转你。”她捏了捏宋宁的手,说完就快步走了。 宋宁在身后“诶”了好些声,一脸的懵逼。 温棠枳走的有些急,她脑子有点乱,只想早点到家。 和往常一样,一下公交车她就往家走。 昨天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再次迎上心头。 只是今天来得更强烈些,且并不隐晦。 身后明显有了错杂的脚步声。 天色将晚,再等一会儿就彻底暗了。 在一个拐角处,温棠枳先发制人地调转了身子。 她手里多了地上捡来的砖头,双手紧握着,神情紧绷。 “嗨,**头,又见面了。” 蒋家男那张极其欠揍的脸出现在面前,前面稍长的黄毛一跳一跳的。 见是他们三个,温棠枳浅浅舒了一口气,以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应对三个成年男人。 但他们,应该可以…… 温棠枳没有放松警惕:“蒋家男,我们毕竟是同学,没必要吧……” 蒋家男听到同学这两个字眼神阴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就昨天那茬,老子被其他班的笑了一天了,老子要不弄你,怎么在学校抬头!” 温棠枳眼神恼恨了些。 那些人平时都是作业太少了吗? 没事乱笑什么。 “我给你说谢谢了。” “可你让江浔砚下我面子了!”蒋家男呛了回来。 “那你找他去啊,找我干什么?”温棠枳急了。 蒋家男给了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温棠枳算是心领神会了。 “欺软怕硬啊?”温棠枳也难得伪装了。 知道这句话说出去蒋家男定会炸毛,毕竟哪个男生能容忍自己的自尊心被践踏。 但温棠枳发现了,对付这种人,就要让他知道他惹的是硬茬。 “温棠枳,你死定了!来啊!摁住她!” 两个跟班立马不怀好意地上前。 温棠枳一脚后移,神色紧绷地准备进攻姿势。 那砖头刚要落一人头上。 蒋家男被人踹飞了,还好死不死把另一个人给压趴了。 温棠枳和即将被爆头的跟班大眼望小眼,都傻眼地看着趴在地上成老牛推车状的两男生。 蒋家男气急败坏:“谁他妈踹老子!” 他说着还一手朝下捶了去,那小弟痛得嗷嗷大叫。 蒋家男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那小弟有些委屈状地退到一旁。 温棠枳眼底没忍住露出笑意。 “想笑就笑出来。”熟悉的声音一出。 温棠枳笑不出了。 她看向来人,少年明显才从场上下来不久,额上还有汗,他一手掌着篮球,校服外套被他围在腰上,身后还躺着一辆自行车。 一看就是刚刚用力太猛给撞倒的。 温棠枳对上他的目光。 被他一副等下再给你算账的眼神给惊了些冷汗。 不过她笑不出,蒋家男就更笑不出了。 “砚,砚哥,你怎么在这?”蒋家男脸上瞬间切换讨好的笑。 “需要你管?”江浔砚瞥了他一眼,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蒋家男苦哈着一张脸:“砚哥,你跟她很熟啊?” 江浔砚抬眸看向温棠枳,逡巡了半晌,抵着腮帮笑了:“不熟……吧。” 温棠枳被他盯得心惊,尤其是那个……吧。 明显是在质疑她。 蒋家男莫明了:“那您?” “路见不平不行?”江浔砚瞥向他的眼神带着点吊儿郎当的压迫。 蒋家男怂得一比:“行,行……” 他神色有些委屈。 “还不滚?” 江浔砚一发话,蒋家男招呼着两人就跑了。 无趣。 温棠枳瘪了瘪嘴。 果然是欺软怕硬。 江浔砚走了过来:“没事吧?” 温棠枳摇了摇头,没忍住好奇问:“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可能我长得比较吓人?”江浔砚一本正色地捏了捏自己的下颌。 温棠枳瘪了瘪嘴,丢了手里的砖头,转身走了。 江浔砚看着在脚边滚了一圈的砖头,捞起身后的自行车跟了上去。 “真是没良心啊,我救你这么多次,连瓶水都不愿意给我拿?” “江同学有的是迷妹,不用我一个。” “难道不应该请我吃个晚饭?” 两人一唱一和。 温棠枳脚步停了下来,一脸正色地看向江浔砚:“江同学是差我这一顿饭的人吗?” “不怕我了?”江浔砚突然地反问。 温棠枳噎住了,声音梗了梗:“谢谢。” 江浔砚唇角勾了勾,桃花眼盈了笑意。 一面宁折不弯,一面低头,真是别扭地有趣。 温棠枳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有些恼地继续走了。 她得给自己在江浔砚面前好好定位了,怎么总是崩人设。 江浔砚余光落在她粉色书包上的挂坠上。 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原来喜欢好看的啊。 周围路灯咻得亮了,泛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斜长。 江浔砚慢半步地跟在她后面,两人的身影缓缓重叠。 温棠枳知道他一直跟在身后,但并没有打算理会。 车轱辘压在碎石枯枝上的声音,“咔吱咔吱”。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在一条岔路口的时候温棠枳终于忍不住爆发。 江浔砚被她说的一脸茫然,他伸手指了指另外一条街:“我住这边。” 整条街道灯火通明,映得温棠枳尴尬的神色分明。 他、他家和她就只隔了一条街? 以前怎么没有遇到过? 温棠枳脑袋转了几个弯,绞成了一团。 她有些吞吞吐吐:“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朝着另外一条街快步走了,那背影僵直得跟电线杆似的。 她步子比往常跨大了不少。 背着书包就扎进了店里。 温伟志见她身影一闪而过,吼了声:“怎么回来得怎么晚?” 温棠枳将书包放在了里面的矮凳上,平复了下尴尬的心情才走出来。 “有点事耽搁了。”温棠枳回得稀疏平常。 见他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了,也跟着搭了把手。 “我给你留了饭,先去吃吧。”温伟志拿过她手里的网兜。 温棠枳也没跟他争。 温伟志向来比较放心她,在不过分的情况下,大多数都给予她最大的自由。 所以见她回来晚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棠枳快速扒了饭。 洗了碗就继续出来帮温伟志收摊了。 她放鱼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鱼跑了她都没察觉。这两天跟江浔砚的交集着实太频繁了些,让她感觉有些怪异。 温伟志拿过她手里的网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跟爸爸说说。” 温棠枳弓着腰,将刚刚跑的那条鱼给逮住了:“没什么,就是放学的时候被我们班的混混堵了。” 温伟志略有些发福的脸皱在了一起,眉头呈川字:“没事儿吧?我明天就去学校找你们老师!” “等,等等”温棠枳拦住了他:“你还不知道我吗?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温伟志想想也是,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这女儿太能惹事,他们也不会转学回来。 “倒是有个人救了我。”温棠枳慢半拍地又吐了一截话出来。 “谁呀?那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不用感谢,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奇怪。”温棠枳回想着江浔砚的态度。 温伟志问:“奇怪什么?” “我感觉他在故意接近我。”温棠枳说得煞有介事。 温伟志笑得横肉都飞起来了:“别人没事儿接近你干嘛呀?” 见他跟宋宁一副德行,温棠枳也懒得跟他分析了。 “他就住我们隔壁街。”温棠枳陈诉。 “你说说名字,或许我还认识,这四方邻居的,我都搞定了。” “老温,你怎么也学会跟妇女之友一样啊?”温棠枳有些嫌弃。 “那不是得做生意,总得跟邻居们打好交道吧。” “好好。” 温棠枳也知道温伟志的辛苦,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他。 “还没说他叫什么?”温伟志难得找到能帮温棠枳的时候,自然不想错过这个表现机会。 “江浔砚。”温棠枳有些敷衍。 “那小伙子啊,我知道。” 温棠枳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温伟志还当真认识。 温伟志见女儿难得对自己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不等她追问就接着道:“他也是中途从外地转学回来的,比我们早来了两年,是初二转过来的,还是昨年的中考状元呢,他奶奶之前经常来我们家买鱼。” 温棠枳眉尾动了动,中考状元倒是意料之中,毕竟他成绩好得有些变态了。 “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看见他奶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温伟志想了想:“这样吧,你带条鱼去看看人家,顺便给人家道个谢。” 温伟志笑得憨直。 “不用了吧”温棠枳有些抵触:“我跟你说只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一个人。” “我们刚搬来,街坊邻居都要多走动。拿条鱼去,谢谢人家,快去!” 温伟志用围裙擦了擦手,从鱼池里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鱼鳃张合着,溅了他一胳膊水。 “就这条,新鲜!” 他掂量着,语气带着点讨好,“人家救了你,总不能空着手去。再说他奶奶以前总买我的鱼。” 温伟志的话软了下去。 温棠枳知道他又开始怀柔攻势了。 这小老头每次都这样,不像别家的棍棒下出孝子,他就软着对你,让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用了吧”温棠枳企图再次拒绝。 “哎哟,爸爸老了,拉扯你也不容易,想多结交一些左邻右舍,给你铺点路咋就那么难。”温伟志脸上的胖肉都垮了下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温伟志也变成了一个唠叨的人。 温棠枳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拗不过他了。 她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认命地接过温伟志递过来的鱼。 “鱼要杀好吗?我可不想拎着活的去。” 第9章 009 “杀什么杀!” 温伟志催促着她赶快去。 温棠枳看着黑色袋子里面活蹦乱跳的鱼,一个摆尾,水沾了她满手。 温棠枳赶紧的将袋子拴紧。 她有些认命的地拎着鱼去了隔壁街。 闹市的喧嚣吵吵嚷嚷的,卖炒米粉的阿姨依旧叫嚷着,米粉的香味扑得满鼻,炒锅下的火苗燃得旺盛,一个起落,那火苗跟要蹿锅里去似的。 过了闹市那一截,再转弯,就是江浔砚他家所在的街道了。 不同于刚刚那边的骚乱,这边很安静。 小叶榕树布满了道路两边。 影影绰绰的,后面跟了小区。 覃川县这一带以前是主城区,所以都是些老小区,不方便拆迁。 晚上的路灯昏暗得紧。 温棠枳望着小区大门,''望江花园''四个大字,陈旧的金属铝壳都褪了皮,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的落败。 温棠枳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看来所谓学神也没有在学校里面那么风光。 “小姑娘,你找谁?” 门口的保安大爷提了提他发旧的帽子,许是见她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这才没有忍住开口询问。 温棠枳望向他浑浊的眼睛,这才想起温伟志只是让她到''望江花园'',可没有给她说在哪一栋哪一个单元。 不过这小区这么小,保安大爷应该是知道的吧。 温棠枳垂头看了看手里的黑色袋子。 再抬头时看向那保安大爷,笑得温婉:“大爷,我就在这儿等等,不用麻烦你了。” 她说完,走到了小区外的马路边,蹲了下去。 温伟志可没说,如果她找不到,不能就这样回去。反正他也没有说江浔砚住哪,她找不到也正常。 温棠枳盘算着在这里待个10分钟再回去。 索性无聊,想起兜里随时揣着的英语单词本,拿出来有些装逼的看着。 昏黄的路,灯光照在单词本上,有树影落了下来,交织着,黑色的英语单词格外的温润。 “ escape!逃离! escape,e、s、c……” 温棠枳的发音读到一半,英语单词本完全笼罩在了阴影里。 嗤笑声从头顶上传来:“听说温同学的英语很好,也需要背这么简单的单词?” 温棠枳没作声,合上了单词本。 她手撑在腿上,起身。 腿肚子的麻筋儿突然一软,趔趄着向一旁倒去。 清冽干净的气息瞬间萦绕在她的鼻尖,温棠枳侧躺在江浔砚的怀里。 他一脚弯曲撑着她的身子,一脚立在台阶下面。 头顶的树沙沙作响。 温棠枳鬼使神差地撞进他灿若星辰的眸里,特别漂亮的桃花眼,像琥珀色弹珠的冰裂。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温润得每一寸毛孔都散发着细小的绒毛感,少了白织灯光下的冷冽,像冬日里神明的降临。 “好看吗?” 依旧是这三个字,干净冷冽的少年音,击得人心花怒放。 温棠枳心若擂鼓。 手因为惯性还掐在他瘦劲的腰身上,因为他的话指腹无意识的摩挲了下。 嗯,很硬。 温棠枳思绪飘飞。 江浔砚反手将她带起,温棠枳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头顶挨着他的下颚。 头发毛茸茸的,一寸寸呼吸急促。 真是死手。 温棠枳暗骂自己不争气。 “谢谢江同学了。” 她退出了他的怀里,眼神却是落在他瘦劲的腰身上。 许是刚洗完澡下来,少年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插进腰腹里,倒三角的身形,若隐若现,身材好的让人发懵。 “给我的?”江浔砚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鱼。 “不是。”温棠枳矢口否认。 江浔砚靠近她一步:“可刚刚你爸爸给我奶奶打电话了,说是……” “是!是给你的。”温棠枳恼着脸,将手里的鱼递了出去。 温伟志怎么还打电话呀! 江浔砚没接,他双手插在兜里,脸上神色意味不明。 温棠枳抬头看他,有些迷茫:“不要?” 江浔砚半挑了眉尾:“上来吧。” 他说着转了身,脚上还趿着一双拖鞋,看起来极为的随意。 但哪怕是这样,也盖不住他绝佳的气质。 “我已经完成任务了!”温棠枳小跑着跟了上去。 江浔砚侧眸看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鱼,那眼神很不要脸,明摆着说这鱼我还没有接手。 温棠枳气急。 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大爷推开了窗:“小江啊,原来是来找你的,小女朋友还怪可爱的勒。” 大爷咧着他几颗苍老的大门牙。 “不是他小女朋友!”温棠枳反驳。 “哦,原来你比小江大呀。”大爷笑嘻嘻的。 温棠枳捏着口袋的手攥紧了几分,懒得说了。 远离了保安亭,温棠枳开口:“你怎么不说两句?” “之前我喂了只流浪狗,大爷让我少跟狗玩,不然得跟狗过一辈子。” 温棠枳没忍住笑:“大爷还挺有趣。” “所以这下他总不会说我跟狗过一辈子了。”江浔砚说的理直气壮的。 温棠枳一阵无语。 单元楼很陈旧,灯是声控的。 江浔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你奶奶在家吗?”温棠枳没忍住问。 江浔砚没有回她,与此同时门“咔”地开了。 温棠枳站在门边有些徘徊。 “我就不进去了吧,鱼给你。” 温棠枳伸出了手。 江浔砚却跟大爷似的,抬了抬下巴:“我不会弄。” 他示意她进厨房。 温棠枳眉皱得紧紧的。 “怎么,要我让我奶奶给你爸爸打电话?” 一句话彻底把温棠枳给威胁到了。 “门口有拖鞋。” 江浔砚落了一句,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温棠枳看着右边鞋架上的拖鞋,有些陈旧的粉红色,脚型比较小,看起来是像姥姥辈儿穿的。 温棠枳拿下来试了试。 “江浔砚!”她突然喊了声。 江浔砚回头,似乎很意外她喊他的全名。 “小、小了。”她盯着脚下的拖鞋。 江浔砚脸上笑意深了些。 温棠枳有些恼:“我脚不大的!” “嗯,我知道。”他走了过来,在一旁的鞋柜里重新拿了一双拖鞋出来。 是一双黑色的。 “是你奶奶脚太小了。”温棠枳辩驳一句。 那鞋看着只有34码。 可她平日里都穿36的。 “我知道,她以前裹过小脚。”江浔砚说的十分随意。 温棠枳有些震惊:“裹小脚?” “嗯,老一辈儿。”他示意她快穿鞋。 温棠枳这才把脚伸进了宽大的黑色拖鞋里,看着似乎是江浔砚的鞋码。 温棠枳有些局促的将鱼拿进了厨房里。 “你是现在要吃吗?”温棠枳问。 “我吃过了。”江浔砚不知从哪里拿了根毛巾,继续擦拭自己还未干透的头发。 “哦,好,那我给你养着吧。” “嗯。” “有桶吗?”温棠枳问。 “阳台有一个。”江浔砚转身去拿了。 温棠枳这才看清客厅。 有些干净的温馨。 比较简单。 墙上还贴了很多奖状。 这是他奶奶的手笔吧? 江浔砚拎着桶回来的时候就见她盯着墙上看。 解释了一句:“我奶奶非要贴的。” “我知道,老年人都这样。”温棠枳附和了一句,从他手上拿过了桶。 他将桶里的水装的七分满,然后把鱼放了进去。 鱼一入水,蹦哒的有些厉害。 “喵呜~”不知从哪里蹿过来了一只猫,迈着小猫步,有些警惕的竖着尾巴走了过来。 是一只三花,橘黑白交织。 温棠枳歪着脑袋看它,它蔑视的看了一眼温棠枳,目光却是落在装了鱼的桶里。 “你养的?”温棠枳问江浔砚。 “不是”江浔砚矢口否认:“我奶奶养的,我没那么好心。” 温棠枳想想也是。 “把这桶水放到卫生间去吧。”温棠枳下意识指挥江浔砚。 江浔砚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仿佛在说,我吗? 温棠枳假笑了一下:“难不成你让我这一柔弱大姑娘搬?” 江浔砚倚靠在门边,目光从桶里移到洗菜盆上。 刚刚她就是从那里把这桶水搬下来的。 温棠枳顺着他的目光,舌头打结:“你知道我刚刚用了多大的劲儿吗?手都给我疼死了。” 江浔砚看着她,唇角勾着点若有若无地弧度:“不装了?” “什么?”温棠枳不理解。 江浔砚笑笑没再说话,只把那桶水搬进了卫生间。 温棠枳看着他的背影,回想了下,刚刚她是有什么不装了吗? 好像说话没那么夹了? 温棠枳眉头拧成了一团,怎么一遇见这人就破防了。 真是烦死了! 温棠枳指挥着他将桶放在了水龙头下面。 “你让水滴着,这样鱼才不会死。”温棠枳将龙头拧开了一点,让水慢慢的一滴一滴往下掉。 江浔砚半蹲在一旁,点了点头。 那只三花猫不知从何处蹿了过来,用爪子捞了捞里面的鱼。 那鱼跟受了刺激似的,板个没完。 稍不注意,竟从桶里跳了出来。 温棠枳下意识伸手去捉。 却和江浔砚的手碰到了一块。 有些凉意的手相触,带着些酥麻的感觉,江浔砚的指节偏硬,撞在一起,反而她的手有瞬间的疼。 水滴落下,从温棠枳的手背流向了江浔砚的手心。 温棠枳下意识吃疼地缩开。 “撞疼了?”江浔砚问,他眼尾下压有些担忧。 温棠枳哪顾得上这茬,伸手就去捉鱼。 鱼虽然滑溜,但好在她有经验,没两下就将鱼抓在了手里。 只是它尾部摆动的厉害,唰唰几下,将温棠枳的衣服都弄湿了大半。 江浔砚见状要来接,温棠枳快他一步的将鱼放回了水里。 “将猫看好,别让它再出来了!”温棠枳擦了擦额头的水迹,刘海都粘一块儿了。 “嗯。” 江浔砚顺着她的刘海扫到了她脸颊上,她脸上还有水,正沿着下颌往下滑。 温棠枳的皮肤其实很白,是那种瓷白,水珠滴在上面,跟在白瓷上打转似的。她是穿了件宽松的长t恤过来的,是圆领,白皙的锁骨裸露在外面,水滴沿着她紧实的下颚线一路从优雅的颈部滑落进了锁骨里,汇成了小渠。 她很瘦,锁骨特别突出。 江浔砚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锁骨能养鱼这个说法。 她胸前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少女发育的极好,此时曲线毕露。 江浔砚目光暗了下去,喉头有些本能的发紧。 温棠枳在擦拭身上的水渍,指尖碰到锁骨时,带着些勾人的诱惑。 她的指节莹白,指甲长而不尖,透着些粉。 江浔砚的呼吸急促了些,他眼里的温棠枳,指尖在锁骨小意搅动,一双眼可怜巴巴的,红唇微嘟,有些柔怜地似在邀请什么。 他无意识地抬了手。 却在温棠枳看过来时,猛地顿住了。 他极快的收回了手。 有些懊恼的起身走了。 眸光里面的阴暗褪去,他刚刚在想什么?该死! 温棠枳一脸懵的看他走了。 又一脸懵的看他将一件衣服扔在了自己头上。 “你干什么?”温棠枳将衣服拽了下来,瞪着江浔砚。 他没敢看她:“你衣服湿了。” 他语速有些快。 温棠枳低头,这才发觉自己的胸前竟然湿了一大块。 她“啊”了声,用衣服将胸前给挡住了。 突然察觉到是江浔砚的衣服,而且盖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她又下意识的挪开了。 江浔砚刚好侧眸看过来。 从他站着的视线往下看,再次一览无余。 “你做什么?”他声音有些喑哑。 “你流氓啊!”温棠枳怒瞪他。 “给你衣服了,爱穿不穿!” “你!”温棠枳被逼的哑口。 “这是校服,洗好了的!”江浔砚拧着眉解释。 温棠枳紧咬着下唇,避免再次窘迫,还是将外套穿身上了,并将拉链拉到了最顶上。 “我我先走了,你自己处理吧!”温棠枳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江浔砚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暗恼,他不是这么把持不住的人。 当天夜里。 江浔砚闭眼躺在床上。 察觉自己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掀开了,有些慌,下意识睁眼。 却见穿着校服外套的女生跨坐了上来。 笔直修长的大腿压在了他身体两侧,白的晃眼。 女生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身子往前倾了些。 江浔砚瞪大眼睛。 这才发现她竟只穿了外套。 女生一手抚摸着他的胸口,一手握着校服拉链,一点一点往下。 直到他要看清。 一道急促的铃声响起。 身下湿了大半。 江浔砚猛地睁眼,窗外亮如白昼。 他下意识掀开被子。 他竟然…… 眼前再次浮现出温棠枳那张脸。 他暗骂了一句。 第10章 010 温棠枳第二天起得有些晚。 出街口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有曙光从天际撑开,吹散了清晨的浓雾。 她嘴里正吸着半盒牛奶。 一辆自行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有些眼熟的酷帅黑色。 熟悉的白色球鞋映入眼帘,随之而上的是男生修长笔直的腿。 他没穿外套。 温棠枳吸了一半的牛奶,在口中蔓延开,带着清甜的**,吸管被她无意识的重咬了一下,扁了。 一想到外套,温棠枳的眼神就不由的躲避地闪了闪。 “送你?”江浔砚开口。 少年的神色倨傲,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竖起,有些桀骜地铺陈在浓烈的眉眼上。依旧是那双桃花眼,看狗都带着些深情,只是今日眼下有些明显的青黛色,看这时间,应该也是起晚了。 温棠枳有些失神。 江浔砚嘴角拉了一抹弧度,手随性的撑在车把手上,他的视线刚好与温棠枳的锁骨平齐。 今日她穿了校服,是polo领的,倒把颈下的风景给遮了严实。 江浔砚脑海中莫名划过昨晚的梦,耳尖悄然的红了。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温棠枳退后了一步,捏着书包背带的手攥紧了几分,她后撤了一步,沿着台阶朝公交车的方向走去。 江浔砚眉尾轻扬了下。 蹬着自行车从她身旁风驰电掣地走了。 温棠枳的视线停留在少年的背影上,他背脊微弯,轻匍匐的姿势,像一头桀骜的猎豹,冲向他的领地。 江浔砚给人的感觉很复杂,全身都透着不好惹。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好惹的人,几次三番和她有了牵扯。 温棠枳指甲抠紧了指腹肉里。 今日的公交车等的有些久。 可能是她出来晚了的缘故,错过了上一班车。 等温棠枳跑进学校时,刚好和宋宁在楼梯口相遇。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完了”两个字。 果不其然,等两人冲到教室门口,齐齐的早读声已经响彻了整间教室。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天边曙光大开,朝霞撕碎了云端,一群飞鸟从天际穿云而过。 “你们两个!拿了课本去走廊上读!” 李老师声音尖锐,斩断了其他人的读书声。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过来。 “你们继续!”李老师发了话。 温棠枳宋宁两个人只敢默默拿着课本去了走廊外面。 温棠枳将书放在了走廊扶手的台面上,跟着里面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宋宁也跟着装模作样的打开了书。 读了两句后,跟做贼似的凑近温棠枳。 “宝,你今天怎么也来这么晚?” 对于她来说,起晚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是温棠枳不应该啊。 “昨晚上有些失眠了。”温棠枳老实答。 “失眠?你想什么呢?”宋宁下意识张口问。 温棠枳眼中浮现江浔砚的模样,还有她的那件校服,她昨天反反复复地回想了江浔砚的行为。 她得想办法彻底断了纠葛。 温棠枳没再答实话:“我在想找谁给我补课。” “想学习啊。”宋宁有些失望,她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花痴的笑,“如果能让江浔砚补课就好了,不仅能补课,还有得吃。” “你想什么呢!”温棠枳捏了她腰间的软肉。 “你敢说你不想?”宋宁反问。 “你还是个高中生!”温棠枳无奈。 “高中生怎么了?古代人我们这年纪都嫁人了好吗?”宋宁有的是歪理反驳。 不过现在网络发达,也不怪他们早熟。 “我想问问蒋学言。”温棠枳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理科学霸啊!他有江浔砚好吗?”宋宁笑得坏兮兮的。 “你还来啊!”温棠枳嗔她。 两人闹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那个……打断一下!” 温棠枳两人后脊发凉。 他们站的位置是和教室大门平齐的,李老师是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的。 但她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每天早读,纪检组都会巡查。 两人对视一眼。 宋宁:不会扣分吧? 温棠枳:想想办法。 宋宁:你上 两人挤眉弄眼。 温棠枳被推了出去。 “同学~”温棠枳转身,一声娇喝:“能不能放过我们呀,我们保证……” 她声音柔柔弱弱的,带着点可怜劲。 只是那眼神还没完全使出来,就看见了一旁站着的江浔砚。 他食指摸了摸鼻尖,一副看她演的模样。 温棠枳停在了半截。 刚刚叫住他们的男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他们刚刚全听见了。 “同学,下次说有些事情背着点人。” 温棠枳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江浔砚好吗?”那男生八卦的眼神到达了顶峰。 下一秒就被江浔砚踹了腿肚,“嗷”了一声。 “不扣我们分就好!”宋宁在一旁抢答。 江浔砚看着温棠枳:“你说呢?” 温棠枳僵着脸重复:“不扣分就好。” 江浔砚唇角带了些微弯的弧度:“下不为例。” 直到两人走了,温棠枳和宋宁才松了一口气。 “江浔砚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宋宁吐槽。 “什么?”温棠枳问。 “就昨天啊,你不是让我给他送水吗?他接都没接!哇,你不知道当时我站在那里好尴尬!”宋宁叽里咕噜的吐槽:“果然,学神都是有怪脾气的!” 温棠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挪了挪她的语文课本。 “先背课文吧。” “最后一句”宋宁抢道:“我还是觉得,江浔砚就是对你有企图!” 温棠枳干笑了下:“还是别觉得了。” “我就口嗨。” 宋宁说完捞着课文继续背了起来。 楼梯间。 刚才那男生打趣江浔砚:“砚哥,你这是魅力下降啊,人家小姑娘口嗨都不选你。” 江浔砚缓步走下楼梯:“她只能选我。” “哟,你要给人补课了?”那男生有些激动。 江浔砚反口看向他:“我有说吗?” 那男生莫名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早自习一下课,温棠枳和宋宁就被李老师拉着耳朵训斥了。 鉴于温棠枳只是初犯,认错态度良好,李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宋宁有些遭殃,被约见了父母。 两人回到座位。 温棠枳问:“刚没问你,你今天又为什么迟到啊?” 宋宁垂头丧气:“昨晚在网上跟黑粉斗智斗勇了……” 宋宁是一个追星追的有点疯狂的人,温棠枳也见怪不怪了。 “那你好好想一下怎么给你爸说吧。” “有点完蛋的感觉,肯定会被大骂一顿。”宋宁脑袋耷拉在课桌上,全身都瘫软着,一副想死的表情。 这边两人蛐蛐着,那边蒋梦莹的尖细声就传了过来。 “别乱说,江浔砚怎么可能和她有牵扯啊,放你妈的狗屁!” 声音无差别的传入温棠枳的耳中。 “爱信不信,老子亲眼看见的!”蒋家男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 好些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温棠枳这才确定,蒋家男话中的主角的确是他。 “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婆?”宋宁本来就烦,这下听他们说就更烦了。 “老子还说不得你了!”蒋家男“啪”的在桌上砸了语文书。 那声音吓得宋宁一哆嗦。 温棠枳有些恼了,她本来就不想跟江浔砚有牵扯了,这人还非得狗叫。 温棠枳走了过去。 蒋家男两条腿架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完全一副流氓的架势。 温棠枳有意想教训他。 还没来得及开口,体育委员从外面冲了进来。 “都安静一下,再次跟大家确认一下各项报名的数据!” 温棠枳瞪了蒋家男一眼回了座位。 蒋家男将校服外套两边朝里拢了拢,一副谁怕谁的架势。 “赶明儿老子就拿出证据来!” 体育委员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宋宁、温棠枳你们一个人3千米,一个人后勤是吧?” “是!”温棠枳答。 宋宁一脸的沮丧:“我宁愿跑死,也不想叫家长!” 温棠枳:“你是得少玩点手机了。” 宋宁哭诉:“那我忍不住嘛。” 温棠枳:“宋宁你想啊,陆星眠肯定不希望你因为他而荒废学业。我想他肯定更希望你能够无限接近他,以他为力量,考上更好的大学,有更好的未来。” “可他那些黑粉真的嘴很贱唉!”宋宁光是想就觉得气愤。 温棠枳耐心劝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认知观,没有必要去试图改变别人些什么,但你可以通过改变你自己去感知那些能被感知的人,要从能认同你们的人身上找认同感,而不是非要摁着头,让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喜欢吃香菜。” 温棠枳停顿了一下:“所以,你听懂了吗?” 宋宁脑袋懵懵的摇了摇头,继而又极快地点了点头:“好像听懂了,好像又没有。” 温棠枳:“反正好好学习就是了。” 宋宁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春夏交接的天还有些雾蒙蒙的,日头哪怕是落下了,也看不见夕阳。 天光一点点变淡,只是相较于春日缓慢了些。 温棠枳今日回家还算顺利,没有再遇见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 她将书包放下,就去帮忙了。 一个没留意,等卖完鱼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温伟志和竟和江浔砚聊上了。 江浔砚明显是先回了趟家,身上没有穿校服,穿一件比较休闲的黑t,戴了个鸭舌帽,十分干净利落。 他手里提了件牛奶,还有一点水果。 温棠枳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和煦,彬彬有礼的模样,倒也不是很拘谨,跟温伟志攀谈起来有一手。 温棠枳假装很忙的在一旁做事,就听见江浔砚跟温伟志说:“这是我奶奶让我来还礼的。” 温伟志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脸上的肉笑成了一团,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帮了枳枳,那都是应该的。” “没事,就当一点心意,叔叔你就收下吧。”江浔砚兀自将手中的礼物放进了靠里面的长凳上。 温伟志跟上:“就放这儿吧,放这儿就行了,替我谢谢你奶奶。”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温伟志问:“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奶奶呀?” “他去市里医院复查了,要过段时间才回。” “就说这段时间没有看见她来买鱼。他身体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在医院多观察一段时间。” “那就好,多善良的老姐姐呀。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出毛病。你呢?你最近成绩怎么样?” “还行。”江浔砚客气了一句。 温棠枳默默在一旁给别人算钱,闻言心里腹诽:他如果算还行的话,那整个覃川就没人行了。她也多想轻描淡写的说一句还行啊。 “对了,那鱼你吃没?”温伟志问。 江浔砚摇了摇头:“就是打算带包鱼佐料回去,今天吃。叔叔,哪一种好吃?” 江浔砚扫视了一排的鱼佐料。 温伟志在里面拿了一包塞给他:“这个又麻又辣,拿去吃。” “多少钱啊?”江浔砚问。 “要什么钱啊,拿去吃。”温伟志作势推着他走。 江浔砚笑了笑:“那谢谢叔叔了。” “不谢不谢。” “叔,我不怎么会弄鱼,你知道怎么弄好吃吗?” 温棠枳听见这句,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有些装模作样的朝阁楼上走。 人刚要进去,就被温伟志一把给拉住了。 “枳枳做鱼好吃,让她教你。” 温棠枳直接被推了出去。 “我还没给你做饭呢。”温棠枳装作很忙的样子。 “江浔砚家也他一个人,你干脆去他家和他一起弄鱼吧,我中午还有剩饭,凑合一口就行了,不用另外弄。” 温棠枳说不出话了。 她将江浔砚拉扯到一旁:“你来做什么!” 江浔砚双手抱臂,好整以暇:“三花想吃鱼了,我刚都看见它跟鱼亲嘴了。” “不是让她们俩离远点吗!” “我又没开望远镜,我在学校怎么拦得住。” “那你让它自己玩。” “玩坏了怎么办?” “玩坏了,就别吃了!” “温同学可真狠的心啊。”江浔砚笑道。 “那你就尽快弄了吃了呗。” “诚如你所知,我不会弄。” “那就别吃了!”温棠枳嗔了一句。 “那……”江浔砚抬了脚步:“我就只好去找温叔叔了,我记得我衣服……” “停!”温棠枳一脚拦到了他跟前,笑眯着眼:“我会弄呢!江大少爷想吃什么鱼呀?” 江浔砚十分满意她的态度。 凑近她耳畔道:“嗯,小温同学,这才乖嘛。” 温棠枳退后一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走了。”她抱臂往外,脸上笑意全无。 江浔砚挑了挑眉,抄着兜跟了出去。 温伟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一把拉住了温棠枳,悄声道:“你不是说你想找人补课吗?我看小江就还行,要不你找他?” 温棠枳看了看江浔砚那欠揍的背影:“你别找事儿!” 还补课呢,她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也不知道她这爹被灌了什么**汤。 “那小江长得也好看,成绩又好,你还什么不知足的。” “你说媒呢?” 温伟志搓了搓手:“也不是不行。你不就喜欢他那种长得白白净净的,这年头好女婿不好找。” 温棠枳无语了,这都哪跟哪儿啊。 江浔砚不知何时转了身,高声问:“你们说什么呢?” “小江啊,有没有兴趣……”温伟志张口就来。 被温棠枳一手捂住了嘴。 “没说什么,我来了。” 温棠枳拽过江浔砚的手就往外走。 江浔砚看着她拉着他的手臂。 “我刚刚好像听叔叔说什么女婿了。” “女婿,什么女婿,是说你虚!让我弄鲫鱼汤给你好好补补。”因为心虚,温棠枳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是吗?”江浔砚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是!”温棠枳煞有介事。 第11章 011 因为知道江浔砚的家在哪里,这次温棠枳倒是轻车熟路的。 从离开铺面,她就放开了江浔砚的手,走在前面甩了他有几米远,完全不想被街坊邻居看出来他们两个有任何的牵扯。 江浔砚伸手刮了刮眉骨,嘴角勾了一抹笑意,有些漫不经心地拎着鱼佐料,跟在她身后。 傍晚的风夹杂着几丝凉意,吹得树梢的叶子沙沙作响。 隔壁夜市还没起灶,此刻倒也安静。 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大爷推开了小窗,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小江女朋友又来玩啊。” 温棠枳已经懒得辩解了,歪着脑袋回应:“爷爷,你好啊。” “小江女朋友,你也好,真是个乖孩子。”大爷提了提他的帽子,从猪肝色木质抽屉里面拿出了一颗棒棒糖,“来,拿着吃。” 温棠枳看着被递过来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身后站着的江浔砚。 他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揣在兜里,脸上露着桀骜不驯的笑意。 “给你就接着吧,乖孩子。”江浔砚最后三个字咬得有些意味深长。 温棠枳刮了他一眼,接过了大爷手里的棒棒糖:“谢谢爷爷。” 温棠枳走的极快,几下就到了江浔砚家的单元楼下。 老旧的楼梯有些灰扑扑的,没有什么人经过。 江浔砚的笑意从身后漫了过来:“乖孩子,走那么快干嘛。” 温棠枳回过身瞪他:“不许这么叫!” 江浔砚一手带过她的腰,温棠枳猝不及防从台阶上跌下两步,身子陷进了江浔砚的怀里。 有些被蒸得发烫的橘子味儿,透过他硬朗的胸膛蔓延在温棠枳的鼻尖,T恤的布料摩挲着她柔软的侧脸,有些炙热的,“咚咚”,他的心跳连着她的心跳。 “疼~”温棠枳轻呼一声。 江浔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乖崽,走路要看路啊。” 有些戏谑的调侃。 “明明是你!”温棠枳推开了他。 “我怎么了?”江浔砚笑着一张脸,玩味又蛊惑的引诱着她。 “明明是你的手揽着我的……”温棠枳指了指自己的腰,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江浔砚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她掐腰可抱的小蛮腰上,她的腰远比看着的细多了。 “揽着你的什么?”江浔砚的声音低哑了几分。 “流氓!”温棠枳骂了他一句,转身走了。 有红霞覆上了她的脸颊。 刚刚的感觉在她脑海中有些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第一眼就让她感到危险的江浔砚,如果他不是全校女生追逐的对象。 或许……玩玩也不错。 温棠枳提了提唇角。 只是她不玩危险品。 江浔砚跟在她身后上了台阶,用钥匙开了门。 温棠枳一眼就看见了昨天穿的那双黑色拖鞋,轻车熟路地穿上了。 她的脚很小,穿江浔砚的鞋,尤其是拖鞋,跟小孩偷穿大人鞋似的。 江浔砚没有阻拦她。 那只三花猫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没敢太靠近他们,只是站在不远处幽幽地盯着。 温棠枳扭头问江浔砚:“它叫什么名字啊?” “三花。” “三花猫那个三花?” “嗯” “这么随便的吗?” “又不是我取的。”江浔砚有些嫌弃。 他换了拖鞋,去了餐桌前,宽松的t恤、灰色长运动裤,扣着鸭舌帽,倒有几分居家的慵懒劲。 “喝水吗?”他又问了句。 温棠枳摇了摇头:“我先去弄鱼。” 她说完蹿到卫生间,很熟练的将鱼从桶里捞了出来。 江浔砚捞了袖子,露出结实遒劲的胳膊。他本来是想帮着搭把手的,谁知根本就不需要他。 温棠枳捉了鱼去厨房,取下砧板,熟练地拿刀背将鱼拍晕,等于彻底不动后,便拿着刀利索的刮起了鱼鳞。 瞬间鱼腥味儿溢满整个厨房。 江浔砚有些蹙眉。 温棠枳却是十分熟练的剖腹、取内脏。 血腥味,夹杂着鱼腥味,江浔砚的脸白了几分。 温棠枳眸光瞥见他的脸色:“不舒服可以去外面等。” 江浔砚抿唇没有接话。 身子却是倚在门框处,没有再动半分。他看着她利落的动作,这和学校那个柔弱可欺,动不动就说对不起的温棠枳,完全不像一个人。 有拍晕鱼这个劲儿,都能把欺负她的人的牙打碎了。 江浔砚没多问。 温棠枳取了鱼鳃鱼泡那些内脏出来放进了一旁的碗里。 “三花能吃这些吗?”温棠枳问江浔砚。 “应该是吃的吧,它以前就一流浪猫。” “那它现在都吃的什么?” 江浔砚指了指角落的猫粮:“那个,我就只负责给它喂。” 温棠枳将鱼腮鱼泡那个碗递给了江浔砚:“那你把这拿去煮熟看看它吃不吃吧。” 江浔砚看着碗里那些鲜红的内脏,皱了眉。 “这鱼你要怎么吃?水煮鱼?麻辣的还是酸菜的?”温棠枳问他。 江浔砚将温伟志送给他的那包鱼佐料拿了出来。 温棠枳瞥了一眼:“得,麻辣水煮鱼。” 她也没接,只将鱼先腌好。 然后起锅烧油炒佐料。 江浔砚起了另外一个锅,将刚刚那些内脏给煮了。 等江浔砚这边完事儿,温棠枳那边佐料也炒好了。 温棠枳没有多问他,直接打开冰箱看里面都有些什么配菜,将那里面有的蔬菜都拿了一些出来。 “原来你会做饭啊。”温棠枳感慨一句。 毕竟他奶奶不在,冰箱里面又那么多菜,总不能是喂冰箱的吧。 “嗯,但是我不会煮鱼。” 温棠枳瘪了瘪嘴,也没再跟他多废什么话。毕竟看得出来,他应该从来没有杀过鱼。 煮汤的时候,她将江浔砚煮熟的内脏拿到了客厅。 三花跟闻到味儿似的,一摇一摆的就过来了,它尾巴竖的笔直,像个窈窕的小仙女。 温棠枳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发现它实际也没有那么怕人。 她将内脏倒在了猫碗里。 三花吃的耳朵都动起来了。 只是刚吃了两口,嗖了就跑了。 温棠枳后知后觉的抬头,才发现江浔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你对它做了什么?它怎么这么怕你?” “不知道,白眼狼吧。” “你是不是平时不跟它玩儿啊?” 江浔砚玩味的看着她:“你说呢?” “难怪,猫都嫌你。” “你对它倒是关心。” 温棠枳懒得跟他说,将水煮鱼弄好,就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江浔砚叫住了她:“不留下来吃点?” “不用。”温棠枳拒绝:“你衣服我会尽快还你的。” “刚叔叔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没留你的饭。还有,他让我给你补课。”江浔砚顿了一下,抬眼问:“怎么,你成绩不好啊?” 温棠枳眉间出现恼意,温伟志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你别听我爸的,不用你管。” 江浔砚靠近她一步:“你好像很抗拒我啊?” 温棠枳提了嘴角,再次假笑:“毕竟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卡拉米,我怎么敢跟您呆一块呢。” 她说完,换了鞋就走。 江浔砚看着她的背影,眼皮下耷,露出玩味又深沉的笑。 可温棠枳,你逃不掉的。 午后的阳光正烈,食堂的饭香飘了几里地,里面吵吵嚷嚷的。 直到温棠枳从后门出来,才感觉到几丝清净。 宋宁去上厕所了,温棠枳站在花圃旁边等她。 谁知宋宁没等来,倒先等来了蒋家男。 他手里拿了几张洗好的照片,耀武扬威的凑了回来:“**头,好巧啊,不是说和江浔砚没关系吗?这是什么?” 他有些得意的展示着手里的照片。 温棠枳瞥了眼,发现竟然是那天江浔砚推着自行车跟她站在一起的照片。 温棠枳就记得那天分明一直都是江浔砚跟在她身后,独独就他们两个要分开的时候才站在了一起,没想到这黄毛怪竟然偷拍!还专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你有完没完啊?”温棠枳无语了:“是一天没事做吗?就会看图说话!” “哟,**头会怼人了,你说再多有什么用,这是你和江浔砚吧,我看这下谁敢说老子造谣!”蒋家男用几张照片扇着风,笑的那叫个猖狂。 温棠枳眼皮下瞥,掩下眸中那几分不耐。再抬起头时她换了副笑脸,朝着蒋家男勾了勾手指。 蒋家男十分得意地凑过了脸去。 “你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温棠枳笑的人畜无害的。 蒋家男满意地提了提裤头,一脸流氓笑的跟在温棠枳身后。 “哟,小树林啊。”蒋家男摸了摸下巴,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是寝室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这青天白日的也没有什么人来。 越往里走,树林越密。 “要不、就这儿了?够宽够深了。”蒋家男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温棠枳站定转身。 在看向蒋家男的时候,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形:“你确定?” “当然!确定都不能再确定了!”蒋家男笑着就想上手。 只是手还没碰到温棠枳衣角,就被反钳制住了。 刚刚还笑的柔弱可欺的人,此时依旧笑着,但笑却不达眼底,平添了几分狠厉。 她手劲儿极大,将蒋家男的手翻折到后面,任蒋家男再怎么挣脱,都动不了分毫。 “错了,我错了,**头,哦,不,温同学。”蒋家男痛的脸部都抽筋了。 眼里却是不敢置信。 温棠枳凑近他:“你不是错了,你只是知道痛了。” 温棠枳一脚踢向了他的膝盖。 蒋家男站都站不住的跌跪了下去,他右手想动,还来不及抓向温棠枳,就被一脚踹到了胸口,跌了出去。 “你怎么会?”蒋家男完全不敢相信。 温棠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蹲在了他面前:“姐在外面混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呢。” 她拍了拍蒋家男的脸,眼神逼仄。 这架势,任谁也看不出她是往日那个乖乖女。分明还是乖巧的短头发,此时因为她的动作,却多了几分飒爽。 蒋家男还有些不甘心的想动手。 手都还没来得及抬起,就被温棠枳摁住了肩膀。 他痛呼一声,脸上全是痛苦面具。 “怎么?不服啊?”温棠枳冷着脸问他。 蒋家男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我输了。想怎么处置,随你。” 温棠枳放过他:“一,对这件事保密,二不要再来惹我!” “为什么要保密?”蒋家男问。 温棠枳咧嘴笑了起来:“因为我是乖乖女啊。” 蒋家男被她这笑吓得不轻。 没想到温棠枳这么变态。 “我其实就是觉得你长得乖,想逗逗你,也没有想真伤害你。”蒋家男难得的吐出了实情。 “你确定不是欺软怕硬?”温棠枳问他。 蒋家男猛的摇头:“当然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怕江浔砚?” “整个覃川就没有不怕江浔砚的吧!” 温棠枳被他这句话给惊讶到了:“他不是好学生吗?” 蒋家男笑了:“他也就现在是好学生,你是不知道他初中时的事迹。一个人单挑10多个混混,其中五个重伤,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回去养了一个多月。最主要是那些人的家属去警局闹,结果江哥,啥事儿没有。所以整个覃川谁敢再惹他呀。死了,残了,怕都伤不到江哥一根汗毛。” 温棠枳没想到江浔砚还有这传奇。 这么比起来,她的事迹都算小巫见大巫了。 她没那本事让人不追究。 看来还真是不能跟江浔砚有过多的牵扯。 温棠枳转身出了小树林。 蒋家男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跟着,俨然一副小弟的模样。 不远处,张树生叫住了江浔砚。 “砚哥,你看那不是那黄毛吗?还有那妹子,这两人态度怎么反了?”张树生有些惊讶。 江浔砚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不协调的一幕。 他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张树生说:“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上次你不是说你和那妹子家挨的不远吗,然后你们那节不是正修路,有点不安全,当时那黄毛好像听见我们说话了,我还怕他找那妹子麻烦呢,看来没有啊。” 江浔砚收回视线,没有接他的话,抬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温棠枳回到教室的时候,宋宁正找她。 “你去哪儿了?我就上个厕所,怎么就不见你人了。”宋宁有些委屈的控诉。 “哦,我刚刚去了趟小卖部。”温棠枳将兜里昨天保安大爷给的那颗糖拿了出来。 “你也太喜欢吃这个了吧。” “还行。” 温棠枳拆了糖纸,含在了嘴里。 草莓味的甜腻气息。 还是跟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对了,你听说了吗?江浔砚他们班这次运动会开幕式是跳舞唉。”宋宁有些激动。 温棠枳不明所以:“这有什么?” “这还没有什么吗?所有男生跳舞耶!那岂不是意味着江浔砚也会跳!那不得迷死我的老命啊!”“宋宁夸张得眉飞色舞,整张脸的五官都透着兴奋劲儿。 “江浔砚?!跳舞?”温棠枳微顿,很难将这两个词联系起来。 她转了转口中的棒棒糖,有些难以想象江浔砚跳舞的模样。 高冷校草,搔首弄姿? 不会跟揍人一样不协调吧? 第12章 012 四月尾的天气,阳光和煦,微风不燥。 学校里都透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唔。枳枳,终于等到运动会了,也太好了吧。”宋宁拉着温棠枳的手撒娇。 台上校领导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话。 伴随着一声“开始”,主持人接过了话筒。 清丽的女声响起:“这里是覃川一中第20届校运动会现场,现在正在进行的是运动员入场仪式!” 一道低沉又带着些播音腔的男声紧随其后:“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庄严的覃川一中国旗护卫队、校旗护卫队和会旗护卫队……” 温棠枳猛的抬起头,由于距离主席台较远,她都有些看不清台上两人的长相,但这声音十分耳熟。 “是江浔砚!” “江浔砚!” “……” 周围响起不少的惊呼声。 果然。 温棠枳心里默想。 “好可惜啊。”宋宁在她身后叹气。 温棠枳回头问她:“可惜什么?” “听说因为江浔砚要主持,所以他不会跟着他们班的人跳舞。” 温棠枳想想也是,江浔砚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大众跟前跳舞。 “快准备了,该我们班上场了!”体育委员招呼着大家去操场旁边准备。 宋宁将体育委员发下来的花球戴在了温棠枳手上。 温棠枳手上是两个黄色的,宋宁手上的则是红色。 “我觉得就应该给我们都发绿色的,好衬衬那绝世红莲花!不然哪显得着她。”宋宁说着,瞥了一眼人群中的蒋梦莹,所有人都穿的校服唯独她穿了一条鲜艳的红色大裙子。 “我觉得也是!”蒋家男不知何时蹿到了她们跟前,插了一句嘴。 宋宁见他就跟见到瘟疫似的:“能不能不要突然跳出来呀?吓死个人!”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蒋家男说着一脸殷勤的看向一旁的温棠枳:“我是来找我大哥的。” “别乱认大哥,谁是你大哥呀!”宋宁将温棠枳抱得紧紧的。 她可烦死蒋家男了。 这人几天前突然莫名其妙就开始献殷勤,起初把她吓了一大跳。经过这几天的摧残,她总算有些适应了。 温棠枳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根本就不想搭理。 蒋梦莹穿着一身红色的舞裙从他们身边高傲的走了过去,路过温棠枳几人的时候,还不屑的“嘁”了一声。 “她拽什么拽呀,你还没跟她算账,她倒是腆起脸来了!”宋宁在一旁吐槽。 “没事,不用计较。”温棠枳倒是懒得搭理。 蒋家男在一旁插话:“大哥,你发话,你要想弄她,分分钟的事!” 他说着还撸起了袖子。 “粗鲁。”温棠枳慢悠悠的吐了两个字。 蒋家男笑得跟个哈巴狗似的:“听大哥的。” 宋宁有些见不得他这么狗腿:“我可是枳枳唯一的闺闺,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蒋家男不甘示弱:“做你的绿叶陪衬去吧!” “你才绿好吧,你带的花都是绿的!” 温棠枳有些受不了两个小学鸡掐架了,快步跟上队伍站好。 他们的节目很简单,只需要在后面挥手就行,然后蒋梦莹一个人跳舞。 “还不如大哥上去表演一套拳击呢。”蒋家男在一旁低声。 温棠枳瞥了他一眼:“怎么?表演揍你吗?” 蒋家男缩了缩脖子。 温棠枳无意识的感觉有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们的节目表演的很快,温棠枳全程没带脑子跟着走。 退场的时候,宋宁在那里憋笑:“枳枳,你刚刚看见没?蒋梦莹那眼睛都快黏江浔砚身上了,江浔砚愣是没看她一眼。我说她怎么主动提议这个节目的,感情是冲着江浔砚去的啊。” 温棠枳回想了一下,她刚刚的确在主席台上看见了江浔砚的身影,但她没敢多看,带了一眼就开始工具人都挥手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譬如江浔砚突然想通了也跳个舞。”宋宁惋惜。 蒋家男道:“我觉得他想通了把你揍一顿会比较现实!” 宋宁根本不搭理他,一个劲儿问温棠枳:“枳枳,你就说你想不想看吧?” 温棠枳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江浔砚那身段。 他身材高大劲瘦,那日看他穿宽松的长t,倒有些像能跳街舞的潜质,再加上那天他戴的鸭舌帽。 如果腰间能系红丝巾就更好了。 顶胯的时候肯定特带劲儿。 “枳枳,你想什么呢?”宋宁问。 温棠枳无意识开口:“想江浔砚,系红丝巾跳舞。” 宋宁忍不住鼓掌了,一脸赞赏的看着她:“枳枳,你也是真敢想啊!我都只敢想他跳舞。” “开个玩笑。纯想想。” 也只有想想,才能想像他跳舞的勾栏式模样了吧。 “啧。大哥,你们果然意图不轨!”陈家男都有些没眼看了。 “你懂什么啊?我们这就是纯欣赏!”宋宁这下连蒋家男都敢怼了,完全没有了当初怕他的模样。 “丸子头,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把你头发剪了。”蒋家男握着拳头威胁她。 宋宁委屈的捏着温棠枳的衣袖:“枳枳,你看他!” 温棠枳看向蒋家男:“你别吓她!” “大哥,你认我当小弟,我就不吓她了!”蒋家男笑的殷勤。 温棠枳都没带搭理他的。 他觉得他和江浔砚有什么区别? 都影响她的正常高中生活了。 温棠枳几人回到他们自己班上位置的时候,候场处突然躁动了起来。 宋宁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张望:“怎么了?怎么了?” 她一脸的吃瓜表情。 连带着温棠枳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看小爷我去给你们打探一下!”蒋家男说去就去。 只是那传话声比他打探的动作可快多了。 “是江浔砚,江浔砚要上场!” 有声音渐渐的传了过来。 宋宁立马激动的求证:“真的吗?真的吗?” “是真的,他们都在候场处看见了!” 温棠枳他们班所在的地方离候场处有些远,所以瞧不真切。 但很快就到了八班的表演。 《Fallen City》的前奏一响,全场开始躁动。 尖叫声和口哨声随之响起。 一群男生跟着节奏跳进了场内,十分的有律动感。 而首当其冲的c位,便是江浔砚。 他今日依旧是一件简单的黑t,灰色的休闲长裤,分明是最简单的穿搭,却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虽然站得远,但是温棠枳还是一眼锁住了他。 只因他手腕上的红色丝带格外亮眼。 温棠枳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巧合吗? “啊啊,枳枳,他真的有系红丝巾耶!虽然是系在手腕上,但是更帅了好吗!”宋宁在一旁狂叫。 她的声音特别大,但是由于现场已经被点燃了,所以她的声音并不显得突出,周围都是各种迷妹的叫声。 ''江浔砚''三个字,仿佛烙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温棠枳还是第一次见江浔砚跳舞,她从未想过江浔砚的动作可以这般的灵活且生动。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歌里,随着歌曲在律动,每个姿势都带着一股劲儿,随性洒脱,自由且热烈。像打击乐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人久久难以释怀。 或许温棠枳能够理解为什么全校的女生都喜欢江浔砚了。 他是一本书,每翻一页就会有不同的惊喜。 他可以那么遥远,又可以那么的近。 像是触手可得的泡影,只能静静地看着它发光,却不能私藏。 哪怕他不站在c位,但他在哪里哪里就是c位。 温棠枳目光好似随着他的动作游走,完全沉浸式的沉入了。 以至于与他对视上的时候,心竟莫名的漏了一拍。那一刻好似那一系列动作都是对着她而做。 “枳枳,帅呆了,有没有!”宋宁超级激动。 “嗯!”温棠枳没有反驳,毕竟对于江浔砚的美色,她从来都是不置可否。 “江浔砚可别跟陆星眠一样,进了娱乐圈了,否则哪能轻易让我等凡人看到这等盛景!”宋宁激动地呜咽。 娱乐圈吗?温棠枳想。 就凭这张脸,再加上跳舞功底以及他那好听的声音,如果当男爱豆,肯定会火遍大江南北。 “呜呜,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女生!好羡慕江浔砚未来的女朋友啊。可以吃的那么好!”宋宁已经疯了。 周围各大迷妹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入温棠枳的耳中。 “那哪是顶胯啊,那分明顶的就是我的心啊!” “想骑哥哥大腿上坐滑滑梯!” “那红丝巾能不能别绑手了,绑他眼睛可以吗!” “唔,怎么觉得绑两个手更合适。” “……” 温棠枳感觉自己乱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场合。 她们都是趁着音乐大,才敢这么说话的吗? 都跟喝了假酒似的。 “枳枳,你说话呀,枳枳!”宋宁一直摇晃温棠枳的手。 “等他交女朋友了,不就知道了。”温棠枳回她之前的问题。 宋宁瘪嘴:“枳枳,你也太淡定了吧。” 温棠枳笑着说:“不是我交女朋友,我为什么不淡定。” 宋宁好奇了:“难道你不喜欢江浔砚这一款?” 温棠枳想了想:“好看是好看的,但不是我的菜。” 宋宁歪着脑袋求证:“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温棠枳沉思:“喜欢包子。” “什么意思?” “就那种软软糯糯,能让我保护的。” “哇,枳枳,你不会四爱吧?你看着都不像是能保护人的。” “或许吧。”温棠枳笑了笑。 热烈来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但整个场子已经被点燃了。 后面进场的不管是表演什么节目,都受到了众人的追捧和欢呼。 等开幕式一结束,各项运动比赛正式开始。 有比赛的都去准备比赛了,而没有比赛的则在原地休息。 蒋家男原是报了跳远和200米的,但还没有开始,他也不着急。 他有些殷勤地给温棠枳撑着伞,令一手拿着粉色小风扇,还时不时的递了小零食过来。 蒋梦莹的跟班瞅到这一幕:“哟,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呀?” “连蒋家男都能拿一下,温棠枳不简单呀!”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蒋家男脾气当场就被点着了。 “都给老子好好说话,放你妈的狗屁,这是我大哥!我她小弟,小弟,你们懂吗?敢欺负我大哥,得先过我这关!” “嘁”蒋梦莹被下了面子,翻了个白眼儿。 “喂,温棠枳,你不是后勤吗?给我们跑腿递个稿子不难吧?记得,这些都要让他们念!如果不能念,你就别下来了!”蒋梦莹递了一沓文稿给她。 宋宁在一旁不服了:“你什么意思啊?又不是每一个都会被选中念的,万一是你写的不好呢!” “那就看温棠枳的本事喽,她不行就不行呗。”蒋梦莹一脸的不屑。 “喂,送不送啊?是不是后勤啊!”蒋梦莹的跟班开始咄咄逼人了。 温棠枳觉得他们有些颇烦。 “给我吧。”她伸手拿了过来。 看了一下,简直没眼看,什么水平…… 但秉承着她是后勤的职责,跑一趟就跑一趟呗。 宋宁拉了拉她:“你别听她们的,念不了就算了,就下来。” 温棠枳笑着捏了捏宋宁的脸:“乖宝,我没那么傻。” 温棠枳走上了主席台,她只打算将文稿递给广播室就走。 谁知刚走到广播室背后空地,就看见一女生在给江浔砚递情书。 女生很诚恳的低着脑袋,手上的粉红情书,被她捏的有些紧巴巴的。 江浔砚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双手抄在兜里,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温棠枳有些尴尬的要转身走。 怎么每次都让她碰到这种事情! “走什么走?”江浔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道何时发现了她,竟没有管那女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温棠枳都有些被吓坏了。 “你,你别过来!”她真是怕死了。 那女生噙着泪,有些委屈的从他们身边跑走了。 “真渣!”温棠枳吐槽一句。 江浔砚伸手掰过了她的下颌:“说谁渣呢你?” “您老觉得呢?”温棠枳反问。 “怎么?渣过你啊。”江浔砚坏笑着看向她的眼睛。 温棠枳甩开他的手,没有接话。 “下次记得用事实说话。”江浔砚直起了身子。 温棠枳没有理会他,径直朝广播室去了。 谁知,这会儿广播室竟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没有人啊。”温棠枳嘟囔了一句。 “怎么?我不是人啊?”江浔砚的声音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温棠枳尬住了,不会要将手上这一沓文稿都给他吧? 温棠枳还在想,手里的文稿就已经被人抽走了。 “都是要念的?”江浔砚问。 温棠枳点了点头:“嗯,都要念。” 江浔砚将文稿都放在了广播室的桌子上。 “谢谢了。”温棠枳难得的诚恳。 “倒是有几天没有听见你的谢谢了。”江浔砚调侃。 “你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喜欢听人说谢谢!” “也不是,就单纯喜欢听你说。” 温棠枳有些无语了。 江浔砚靠近她一步。 “毕竟刚刚跳舞,我看见某人的眼珠子都要黏我身上了。我想我这样说的话,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温棠枳心里默默吐槽:高兴你个大头鬼。 “您老还有时间观察我啊。”她笑眯着眼歪头回怼他。 江浔砚挑眉:“嗯,我还听见他们说红丝巾了。温同学,那你觉得是绑我眼睛上好呢?还是绑我双手好呢?” 温棠枳被他问的呼吸一滞。 第13章 013 江浔砚的话让温棠枳有瞬间的想入非非。 她脑海中竟第一时间浮现出了江浔砚被红丝带绑住眼睛和双手的画面。 如果能穿白衬衫就更好了。 上次江浔砚打篮球的时候,她看见过他的腰,劲瘦有力,有腹肌,没有一丝赘肉,如果穿上白衬衫,那小腰,小翘臀,再被红丝带一绑,一整个□□。 看他刚刚跳舞时那顶胯,明显腰腹有劲的很。 若是…… “所以,温同学,你在想什么。”江浔砚凑近她耳畔,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些蛊惑。 温棠枳很少能听见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更何况触手可及,要是再低一点都能让耳朵怀孕了。 “不会是想一些不该想的吧?”江浔砚的语调多了几分调侃。 “没有!”温棠枳红着脸反驳:“是你先乱说话的!” 她声音带了点娇气。 江浔砚看着她的眸:“我的问题很客观啊。不是你们在讨论吗?” 温棠枳急着辩解:“我可没有讨论。”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江浔砚嘴角勾了抹玩味的笑。 温棠枳感觉自己明显被撩了,耳朵燥热。 她有些暗恨,不甘示弱的扬起头:“那江同学,希望我的答案是哪种好呢?” “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好。” “那意思是只要是我喜欢的,江同学就给绑吗?”温棠枳犟着脑袋,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江浔砚嘴角的笑蔓延到眼际,桃花眼透着几分艳波流转:“温棠枳,有没有人说你很会做梦啊?” 江浔砚陡然掐断话题。 温棠枳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嗯,我的确很会做梦,但如果是我做梦的话。我只会绑其他地方。” 她用手戳了戳江浔砚的胸膛,眼神往下瞟了一眼。 转身干脆利落的走了。 江浔砚抵了抵腮帮子,眼中乖戾的笑意更甚。 温棠枳下主席台的时候。 晴朗低沉的声音透过广播传了出来。 和在耳边说话的声临其境不同,广播里面传出来的调子要高一些,但依旧悦耳。 “致高一3班运动员们:冲锋的号角已然响起,赛场是你们的征途,比赛固有名次,但你们的未来永无止境!” “……” 分明那么普通的加油稿,经由他念出来,倒多了几分冲锋的志气。 回到班上的时候,一群人一拥而上。 围着她十分激动地询问:“温棠枳,你怎么做到的啊!竟然能让江浔砚念你的稿子。” “对,我看其他班送上去的都是另外的学姐在念。” “天呐,还在念,是刚刚所有给过去的稿子他都会念吗?” “啊啊,这是我写的。现在正在念的是我写的!江浔砚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 蒋梦莹有些生气的吼了一声:“吵什么吵啊!” 有周围其他班的女生闻声跑了过来。 “温同学,可以麻烦帮我也送一下吗?拜托你了!” “温同学,这个薯片请你吃,你可以帮我也送一下吗?” “还有我的!” “……” 蒋梦莹彻底发飙了:“她就是运气好,你们信她什么啊!” 众人看向温棠枳。 温棠枳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运气好。没办法。” 蒋梦莹有些见不得她这股嚣张劲。 “我去给你们送!”蒋梦莹说了一句,夺过几人的加油稿,就上了主席台。 她有些气腾腾的,倒是要快接近广播室的时候,步调放慢了些,就连走路都淑女了几分。 宋宁在一旁吐槽:“她得意什么啊,得意!送不送得出去还不一定呢!” 蒋梦莹的跟班凶道:“梦莹一定可以的!” 宋宁耸了耸肩:“那就走着瞧喽。” “大哥,别跟他们计较了。吃雪糕!”蒋家男刚比赛完跳远回来,不知从哪里搞了两根雪糕。 给温棠枳和宋宁一人递了一支。 看着吃的份上,宋宁难得的关切了一句:“你比赛怎么样啊?” 蒋家男拍了拍胸脯:“小爷出马,一个顶俩!” “说重点!”宋宁不耐烦。 蒋家男抓了抓脑袋:“重点就是第四名,嘿嘿。” 宋宁瘪了瘪嘴:“真是没用。跟你这雪糕似的,软哒哒的。” 宋宁吃的是绿舌头,解冻后跟果冻似的两边倒。 宋宁晃了晃,绿舌头倒得更厉害了,就跟嘲讽蒋家男似的。 “宋宁,你欠揍是不是!”蒋家男急了:“你要有用,你拿个名次试试!” 宋宁躲在了温棠枳身后,支出了脑袋:“试试就试试!” 说着还更用力的摇晃了绿舌头。 “你有本事给我从我老大身后出来!” “我不出,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 “……” 两人又开始了你一轮,我一轮的小学鸡斗嘴。 温棠枳在一旁看得无奈。 蒋梦莹回来的很快,一脸铁青,手里的稿子都被她揉成了团。 看这副样子,稿子不仅没给出去,还被气得不轻。 温棠枳都能想象江浔砚那副毒舌的样子,估计蒋梦莹没讨得什么好。 那几个女生有些失望,从她手中将自己的稿子抢了回去。 “什么人啊,不行还逞强,把我的稿子都弄坏了!” “就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非得抢!” “……” 七嘴八舌的埋怨。 蒋梦莹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温同学,要不你再去帮我们试试吧。”有人走到了温棠枳面前,有些殷勤的将自己稿子递了过来。 蒋梦莹在一旁呛嘴:“我就不信她可以,她刚刚就是巧合!” “温同学你别理他,就当帮帮我们忙吧,求求你了!”另一个女生搭话。 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她。 温棠枳有些受不住:“刚刚真可能是巧合,我上去的时候江同学都不在,我就是把稿子放在了广播室桌子上,我也不知道他会念。我不一定能送出去。” 温棠枳表现的一脸为难。 几个女生听她这么说,感觉希望的确不大,但又不愿意放弃。 其中一人说:“没事,送不出去就送不出去吧,试试总可以!” 其他人也跟着搭腔了:“对,你放心,我们不会怪你的,麻烦帮忙试试吧。” “……” 温棠枳有些架不住,只好接过她们的加油稿,再次上了主席台。 但很明显,如果她这次给的稿子江浔砚依旧念了的话,那她绝对会成全校公敌,这不摆明江浔砚对她是特殊的吗? 还有江浔砚这厮怎么回事? 刚她拿上去的文稿那么low,他就非得全部念完吗? 温棠枳很是无语。 她有些踌躇的走进了广播室。 这次倒不止江浔砚一个人在,还有另外一个女生,是跟他搭档的那个女主持人。 温棠枳没见过,长得倒是端庄大气,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学姐了。 “同学,你是要念稿子吗?给我吧,我来念。”那女主持人伸出了手。 温棠枳没有马上给出去,因为这些稿子她们是要给江浔砚的。 那女主持人见她这副模样,便知晓是什么意思了。 “同学,江同学他在休息,暂时不会念稿子的,你如果不需要念的话就请回吧。” 他p她的话说的很清楚。 温棠枳看向一旁躺靠在桌子前的江浔砚,他一条腿搭在前面的凳子上,另外一条腿随意的支着。虽然闭着眼睛,但依旧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躺得就跟个大爷似的。 温棠枳对那女主持人道了声歉:“不好意思啊,这个是我帮她们递的。” “没关系,你随意。” 那女主持人倒也是大方。 温棠枳绕步走到江浔砚面前。 他依旧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可她刚刚分明看见他睁眼了。 温棠枳蹲下身凑近他耳畔:“江同学,念念?” 江浔砚缓慢地睁开了眼,侧身支着脑袋懒洋洋的看向她。 小姑娘蹲在跟前,跟只小兔子似的。 他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一大堆加油稿,调子清亮了几分:“怎么,还真当我是做慈善的了?” 温棠枳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视线离他很近,他的睫毛有些长,双眼皮像扇贝一样缓缓展开,那浅褐色的瞳孔跟有漩涡似的,勾人得很。 江浔砚见她发呆,薄情地吐出两个字:“不念!” 温棠枳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江浔砚挑了眉。 就见她跟变脸似的,一掩面,再露出来的就是一副哭泣的表情。 她眼睛红红的,活脱脱像是受了江浔砚多大欺负似的。 因着她是背对着女主持人的。 所以女主持人根本就没有看见她那抹笑。只知道江浔砚又很绝情的拒绝了小姑娘。 心里给江浔砚狠狠记了一笔。 现在的男生怎么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温棠枳用手肘挡着眼睛,做哭泣状跑下主席台了。 江浔砚被她搞得腾地坐了起来。 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玩味的笑咧得更大了。 还真是个小骗子! 竟然算计到他头上了。 温棠枳哭着跑了下去,那模样被很多人都看见了。 蒋梦莹很是得意:“看吧,我就知道她不行,你们还相信她,切~” 那几个女生见状也有些失望,但鉴于温棠枳事先是说好了的,她们也没好意思责怪,只纷纷朝温棠枳讨回了之前的加油稿,便离开了。 经过这一茬,没有人再上来围她。 温棠枳落的一身轻松。 宋宁凑到温棠枳跟前,有些担忧:“枳枳,江浔砚对你说什么了呀?你怎么哭了?” 蒋家男也跟着难得的硬气了一小点:“大哥,江浔砚是不是欺负你了?就算我打不过他,但他如果真欺负你了,我就去找他拼命!” 温棠枳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伸出指腹抹了眼角的泪水。她眼眶虽然依旧是红的,但眼睛里却是狡黠的笑意。 “我没事儿,我故意的。” 宋宁见状这才放心了下来。 蒋家男十分狗腿:“我就说嘛,我大哥怎么会被欺负!” 温棠枳懒得搭理他,看了看时辰。 问宋宁:“宁宁,是不是你的三千米要开始了?” 宋宁点了点头,扬了扬手里的数字“5”的号码布。 “那我陪你去吧。”温棠枳说。 “好。我要去上个厕所,你去吗?”宋宁问温棠枳。 温棠枳摇了摇头。 宋宁将手中的号码布递给了温棠枳:“那你先帮我拿着,我马上回来。” 蒋家男掀了掀那号码布,“啧”了一声。 “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上个厕所还要喊着一起。” 温棠枳白了他一眼:“所以你不是女生。” “不是女生得好,矫情。” 温棠枳懒得理会他的偏见。 “就宋宁那样,待会儿得不到名次肯定哭唧唧,就是矫情!”蒋家男又解释了一句。 过了会儿,温棠枳没有搭理他。 他又像是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我待会儿还是去陪她跑吧,免得得不了名次又来怼我!” 温棠枳有些受不了她们俩这欢喜冤家了。 两人又坐着等了一会儿,宋宁才姗姗回来。 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蒋家男先眼尖的瞧见了。 温棠枳着他的目光抬头,有些紧张的从地上爬起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宋宁抱着温棠枳的手臂,眼圈红红的:“刚刚有人撞我,我摔倒扭到脚了。” “是谁撞你的?”温棠枳追问。 宋宁摇了摇头:“没看清,她跑的太快了。” 温棠枳闻言眉头紧紧的拢在了一起。 “你怎么就没看清呢?你要是看清了,老子马上去帮你揍她!”蒋家男在一旁有些义愤填膺。 “别嚎了,先送宁宁去医务室。”温棠枳对蒋家男道。 “可是3千米怎么办?马上就要开始了!”宋宁有些急。 体育委员这时也找了过来,见到宋宁这副模样,问:“怎么回事?该你上场了!” 宋宁垂下了头,眼泪在眶里打转:“我恐怕去不了了,只有弃权了。” “可这是我们班级的荣耀……”体育委员有些欲言又止。 温棠枳难得的没有好语气:“荣耀有她身体重要吗!” 体育委员有些哑口无言。 “说的好听,还不是拖班级后腿!”蒋梦莹不知何时听到了这茬儿,在后边呛嘴。 一连她几个跟班都跟着搭腔,在那里阴阳怪气。 “就是!3千米我们班如果弃权,那总分数不就彻底被其他班比下来了!还想评荣誉班级,想得美!” “怎么偏别人没事,就她事儿多!” “要早不能跑,早说啊!” “……” 几人一唱一和的。 宋宁急得都要哭了。 温棠枳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来解决,让蒋家男先带你去医务室” “你怎么解决啊?”宋宁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蒋梦莹也在一旁咄咄逼人:“就是,你能怎么解决!真是不要脸,拖整个班级的后腿!” 温棠枳的眼神阴翳了下去,将那号码布别在了自己身上。 “我去跑行不行?!” 第14章 014 蒋梦莹被温棠枳的眼神瞪得有些后怕:“你凶什么凶啊!” 体育委员一脸欢喜:“有人跑就成!” “好,那我去!” 温棠枳夺过体育委员手上的号码服,朝着3千米的准备场地去了。 蒋梦莹在身后不甘的吼道:“温棠枳,我跟你说,你别逞能啊,就你那样子,如果拿不到名次,也是给我们班丢脸!” 蒋家男实在看不过眼了,怼了她一句:“能不能少说点,你要行,你去跑!” 蒋梦莹憋得一脸涨红:“蒋家男,你怎么回事儿啊!这么维护温棠枳,你们私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呀!” “你再说,小心老子揍你啊!”蒋家男举起了拳头。 蒋梦莹硬气的结巴道:“有……有什么不能说的,就你一黄毛,班级的老鼠屎,突然跟温棠枳走这么近,别说你们私下没有什么,谁信啊!” 蒋家男当场就发飙了,伸出手就要去揍她! 宋宁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别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 蒋家男眼睛都有些气红了,看着宋宁:“你说你拦我做什么?” “打了她受处分不值得,为这种烂人!”宋宁拉着他的手往一旁走:“先和我去医务室吧。” 蒋梦莹见蒋家男要打人那架势,还是有些后怕。 但听宋宁那么说,又忍不住嘴贱:“宋宁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话音刚落,蒋家男先看了过来。 蒋梦莹瞬间有些偃旗息鼓。 “我背你过去吧”蒋家男说完,也不等宋宁拒绝,直接背起她就走。 宋宁趴在他背上,看着他的侧脸:“其实你人也还挺好的。” “小爷我人一直挺好的!” “你之前可不是,可吓人了!”宋宁想想之前的接触就害怕。 “小爷我护短,对不熟的人那么好干什么!”蒋家男走得很快。 宋宁有些颠簸:“你……你别走那么快。” “我想快点去看大哥比赛,她一个人总得有人给她加油。” “啊,对,那快点,我没事儿!” 蒋家男说:“那你抱紧我脖子,我冲了啊。” “好”宋宁紧紧勒住了蒋家男的脖子。 蒋家男回去的时候,温棠枳已经跑完半程了。 他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就看见了跑道上不远而来的温棠枳。 温棠枳其实很漂亮,皮肤很白,乖乖巧巧的。有刘海的她看着比较纤弱,好欺负。但就这样的人认真起来,却像头小猎豹,打起人来更像只凶狠的小猴子。 蒋家男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她。但温棠枳比他认识的所有女生都要特别,看似柔弱,实则不然。 所以他愿意给她当小弟。 温棠枳路过的时候,蒋家男的声音吼得极大。 “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大哥,你是最棒的!” 蒋家男振臂高呼。 温棠枳都有些想捂脸了。 蓦地,蒋家男感觉有什么视线着的在他身上。他有些茫然的抬头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相关的人。 很快,温棠枳就已经跑完3/4的里程了。 她的速度始终保持在第二,虽然落后于第一名,但却在可控的范围。 第一名明显因为她给的压力跑得相较于比原本的速度快一些,都有些喘了。 而温棠枳却是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倒是把蒋家男看放心了,果然他大哥和宋宁那弱鸡不一样! 蒋家男是在终点的位置等的温棠枳,他刚刚就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卡进来的,谁知没一会儿,他们这里的人竟然围得比开始更多了。 按理说同时间的比赛很多,不会大规模的聚集在这里。 刚刚他把注意力都落在了温棠枳身上,这下放心去听,才发现众人都在议论江浔砚。 蒋家男顺着大家说的方位,穿越过重重人群,看到了在终点位置处等候的江浔砚。 他手里拿着一个计时器,目光一瞬不落的看着操场远处奔跑的几个身影。 没想到三千米竟然是江浔砚在计时。 蒋家男有一瞬的惊讶。 不知道计时怎么就轮到江浔砚了。 蒋梦莹和几个跟班不知何时也凑到了人群中。 蒋家男眼尖瞧见了她,奚落道:“怎么样?我大哥牛逼吧。” “还没到最后呢。”蒋梦莹嘴犟。 “对,到最后我大哥只会是第一名!”蒋家男十分的得意。 蒋梦莹有些恼恨的瞪着他。 很快,温棠枳处已经到了最后冲刺阶段。 蒋家男把买来的水和葡糖糖液随时准备着。 跑3千米是个耐力活,体力很容易不支。 见温棠枳已经开始冲刺了,蒋家男朝着终点处迎去。 如果他大哥支撑不住了,他可得接住他。 温棠枳以前跟着温伟志经常跑步。 温伟志那时候训练经常跑好几公里的拉练,10公里对于温棠枳来说都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 但自从那件事以后。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跑过3千米了。 虽然依旧游刃有余,但总归来说还是有一些累。 以至于她发力超过第一名,冲过终点的那根红线时,腿有瞬间的发软。 她脑袋有些发晕。 竟莫名的在终点处看见了江浔砚的身影。 见鬼了吧! 冲刺瞬间定睛一看,发现竟然真是江浔砚! 而且他竟然张开了手,有要接住她的意思。 温棠枳心中大骇。 眼瞅一旁是迎过来的蒋家男,立马调了方向。 蒋家男一把扶住了温棠枳。 江浔砚的眼神有些阴翳。 蒋家男扶着温塘子,朝一旁休息区走去:“大哥没事吧?来喝葡萄糖。” 蒋家男给温塘子敲了一支。 温棠枳摇了摇头,接过葡萄糖一口喝了。 蒋家男扶她到休息区坐下。 又殷勤地给她递水。 “大哥你可真给我们长脸,第1名哎!” 温棠枳喝了口水,问:“宋宁怎么样了?” “她没事儿,擦了药,在医务室休息呢。”见温棠枳将水喝完,他又立马接过,将盖子拧上。 远处,张树生给江浔砚递了一瓶水。 “怎么?水没送出去啊?” 江浔砚接过自己喝了,眼神却一直落在远处的休息区。 张树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哟,两人进展挺快嘛!” 说完就听见塑料瓶撕裂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不知何时那瓶矿泉水瓶竟被拧成了扁平状。 江浔砚的表情喜怒难测。 但从他行为,张树生有片刻的感知:“你认真的?” 江浔砚眸子阴寒,嗤笑了一声:“认真什么认真!” 他只是不喜欢看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擒获的那么快! 张树生不好说什么,跟着他转身走了。 温棠枳休息了一会儿,就跟着蒋家男去医务室看宋宁了。 宋宁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见他们两个人过来,很激动的询问:“怎么样?怎么样?” 蒋家男跟骄傲的花孔雀一样:“我大哥出马,当然一个顶俩!” “哎呀,你快说,别卖关子,是不是名字特别好!”宋宁很激动的看着她们。 温棠枳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蒋家男开始了他极其夸张的表演。 “我大哥,那不仅是实力型,还是头脑型,一直保存体力跑到第一名后面,轻轻松松的,最后反超,成功拿捏。” “所以是第1名吗?”宋宁很是期待。 “那是当然了!你不知道当时那第一名,跑得那叫一个喘啊,我大哥,跑得可游刃有余了,根本不带喘的!” “哇,枳枳,你好厉害啊你!”宋宁抓着温棠枳的手摇晃:“这下看蒋梦莹她们那些人还能说什么!” “对,说起蒋梦莹,小爷我刚刚呛她了,大哥冲第一名的时候,你不知道她那脸黑的,跟能炸地球似的!” “哈哈”宋宁忍不住大笑:“这么精彩啊?可惜,没亲眼看到。” “别管她们了,她们有什么好看的。”温棠枳看向宋宁的脚,“你真没看见谁推你了?” 宋宁摇了摇头:“还好只是扭伤了一下,刚刚休息一会儿了,我已经好多了。” “那你再多休息一下,我在这陪你。” “你们不去看运动会了?” 温棠枳说:“那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陪你聊天呢。” “枳枳,你真好。”宋宁拉着温棠枳的手撒娇摇晃。 蒋家男都没眼看:“你们要不要这么腻歪!” “又没让你看!”宋宁怼他。 “哟,丸子头,你这下脚不痛了,神清气爽了,刚刚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呢?亏得小爷还好心背你。” “就你那背,颠死我算了吧。” “那你自己说,你要不要我走快点?” “要不是不放心枳枳,我才不会惯着你呢。” “刚怎么了吗?”温棠枳问。 蒋家男说:“那就是怕你一个人跑3千米,所以我背丸子头来的时候跑的有点快,她被颠着了。” “宁宁。” 两人又新一轮的眼轮对视。 蒋家男没眼看。 又在医务室待了很久。 太阳都有些西沉了。 蒋家男接了个电话,也没避着人。 宋宁和温棠枳就听他回了一句:“嗯,你们在那等着我,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他就跟温棠枳两人道别:“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丸子头,你自己也注意点。” “嗯,你去吧。我有枳枳陪。” 蒋家男前脚走。 温棠枳说:“那我也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 温棠枳皱眉:“说什么呢?你这样怎么自己回去啊?我送你回去!不准拒绝。” “可你要绕路啊。” “那有什么,我爸不会说我,我到时候给他说一声就是了。” “那好吧。”宋宁妥协。 因为宋宁的脚受伤了,温棠枳给班主任说了一声,就先送她回去了。 宋宁家和温棠枳家是两个方向,但也还好,就当锻炼了。 等温棠枳从宋宁家出来的时候,早已过了放学时间。 按照往常,她现在都已经在家了。 温棠枳搜了一下公交路线。 宋宁家离公交站也有一段距离。 她只好打着导航走。 温棠枳还是第一次来宋宁这边,对这一区域不是很熟,所以边走边四处张望。 路过一个街口时。 看见有人三五成群的堆在一个废旧路口。是那种老街,有些破破烂烂的,电线杂乱的在高处铺陈,几个随意的红灯招牌悬挂在街口,越往里似乎越来越窄,都看不清是否有人。 路口的人看着像一群混社会的,穿得有些嘻哈,连头发都是特潮流的那种,一个个的瘦精瘦精的,看着就像精神小伙。 其中有个男生正靠着电线杆,拿出火机,在点烟。那姿势还挺帅,有股慵懒劲儿,左手臂随意的耷拉着,有些白,看着还挺有劲儿。 因为隔得远,温棠枳只觉得那男生身材还挺好,挺拔高大的,远着看有股朦胧的美感。 结果越靠近越觉得那身影眼熟。 等彻底看清那张脸时。 温棠枳捏着两边的书包带子,掉头就走。像乖乖女学生撞见混社会的害怕奔走,头垂得跟鸵鸟似的。 “啪嗒”一声。 江浔砚刚将火机收好。 烟头的火星子还在燃烧。 雾缭绕间,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啧,还挺冤家路窄。 他将刚抽了一口的烟杵在一旁电线杆上熄灭了,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他说完直起身,迈着步子,就朝温棠枳的方向去了。 他倒是走得不紧不慢的。 温棠枳的小碎步都快踩出火花了。 她明显感觉到江浔砚跟在身后。 这会儿也顾不得导航,一直在说她已偏离路线了。 “怎么?这么不想看见我?” 江浔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书包顶上的耳朵带子被他高高提起。 温棠枳感觉背上一轻。 心里却沉重的跟蜗牛背壳似的。 “没有啊。”温棠枳转头笑着看他。 “是吗?”江浔砚反问:“可你的导航一直在说你偏离路线。” 温棠枳闻言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导航关了:“我那是导错了,该往这边走。” “可我怎么记得,回我们那边的公交站在后面那个方向啊。”江浔砚手指着后面。 温棠枳一阵无语,犟着脑袋就掉头走。 不想看见他就不想看见他呗! 有什么不好说的,就是不想见他。 温棠枳也不打算演了。 江浔砚见她俏脸板着,笑着将她书包取了下来。 温棠枳见江浔砚将自己的粉色书包搭在了肩头。 “你做什么?”温棠枳问。 “看你刚走的挺慢,应该是背累了,我发善心帮你背一下。” “……!” 她刚那是被累了吗?她是想躲他好吗? “我自己来就行!”温棠枳将书包从他手上抢了回来。 江浔砚也没有坚持:“走吧,一起回。” 温棠枳瞥了眼他。 江浔砚双手插在兜里,步子不紧不慢的,倒有几分闲适感。 路过刚刚那街口时,那群精神小伙齐刷刷向他们行来了注目礼。 温棠枳朝他身后躲了躲:“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毕竟她今天可算计他了。 现在他召集一群精神小伙,别来揍她呀。 江浔砚见她目光一直躲躲闪闪地落在他那群朋友身上,有些好笑。 “法制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 “哪有肮脏了。就看他们长得还挺凶!” 江浔砚抵了抵腮帮子笑了:“是挺凶的。” 温棠枳全程安静的走着,没敢再多话。 江浔砚开口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啊。”温棠枳装的一脸的无辜。 她哪敢问他和那群精神小伙什么关系。 她还不想死的那么快。 江浔砚嗤笑了一声:“心还挺大。” 温棠枳不置可否。 江浔砚不知何时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根棒棒糖。自己撕开吃了一根,另一根递给了温棠枳。 “给我做什么?”温棠枳看着被递过来的草莓味棒棒糖。 “弄哭你的补偿。” “啊”温棠枳反应了好一会儿。 才想起今天自己假哭那事。 她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接过了江浔砚递过来的棒棒糖。 温棠枳难得的心情好,夸了一句:“你叼棒棒糖可比叼烟帅多了!” 江浔砚脸上露出些暗爽的表情。 扭头看向她:“还有更帅的,你看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014 第15章 015 温棠枳扭头撞进了江浔砚的眸里。 他的桃花眼里淬满了星星,在夕阳下折射着温润的光。 街道上三轮车的喇叭滴滴的响着,麻雀扑腾着翅膀在电线上起跳回落,天是雅青色的,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 少年此刻,耀眼生光。 “什么更帅的?”温棠枳问。 江浔砚停下脚步,凑近她耳畔,语调轻飘飘的:“我。” 温棠枳的表情有些怪异。 江浔砚嘴角勾了一抹笑:“的照片。” 他说完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寸照。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温棠枳脸上出现的囧意。 “接啊,不然你以为我说的什么。” 温棠枳神色有些恼然,一把抓过他递过来的寸照。 一晃眼,她的眸色定住了。 真别说,江浔砚的照片过于的好看了。分明和所有人一样的蓝底免冠照片,但他的脸就是帅得格外的突出,有些碎盖的刘海遮掩住野生的眉,露在外面的部分锋利突出。一双眸清凝正气,微有些狭长的桃花眼,卧蚕微凸。他鼻梁偏挺,嘴唇却较厚。看起来十分性感勾人。一张脸棱角分明的,相较于一般的高中生,他长得偏成熟了一点。但穿着校服,却衬得他阳光且少年气。 真是上帝的宠儿啊。 温棠枳有些感慨。 “怎么样?是更帅吧?”江浔砚单手抄兜,一手拿着棒棒糖。 他的唇色因棒棒糖的滋润,微带了些晶莹的锋利弧度。 温棠枳抬头的角度,刚好看见他的唇。 很诱人。 “怎么?又看呆了?”那嘴唇上下翕动。 温棠枳看向他手里的棒棒糖。 怎么感觉他的格外好吃。 “喂,照片喜欢就送你了。别这样看着我棒棒糖,我会以为你觊觎它的。” 这句话温棠枳算是听进了耳朵里,有些没忍住笑了。 什么人啊?谁会觊觎他棒棒糖啊!而且照片不比棒棒糖好。 “我不要。”温棠枳将照片塞回了他手里。 将自己的棒棒糖拆开吃了起来。 似乎格外的甜,比以往吃的草莓棒棒糖都要甜。 江浔砚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再瞥了一眼她书包。 “这不比你书包上那些好看?” 温棠枳下意识捂住了自己书包上吊着的小卡。 “你干嘛看我书包吊坠啊!” “很明显啊。” “你变态啊!” “这哪变态了。”江浔砚笑着晃着手里的照片,誓要讨一个说辞。 “没事跟明星比什么美丑!” “那你说到底是我帅还是他们帅?” “人家是明星,ok?” “意思是我丑?” “嗯!” 温棠枳脚步走得有些快。 她怕江浔砚再问她就绷不住了。 虽然这人太过招蜂引蝶,但这张脸的确有招蜂引蝶的资本。 — 温棠枳第二天到学校比较早。 难得的,宋宁竟然也没有迟到。 温棠枳看着她的脚:“怎么样?今天还痛吗?” 宋宁摇了摇头。 蒋家男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迟到姐不迟到了!” 宋宁回头刚想怼。 就在看见他脸的瞬间,没忍住哈哈大笑。 她笑得有些过于大声了,捂着肚子看一眼蒋家男就笑一下。 一连班上所有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蒋家男今天戴了个鸭舌帽,见众人看了过来,连将鸭舌帽檐压低,挡住了乌青的眼睛。 “哈哈,乌鸡眼!”宋宁十分无情地嘲笑。 “去去,丸子头!”蒋家男向下拉扯着帽檐,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温棠枳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说我摔的,您信吗?”蒋家男嘿嘿笑。 温棠枳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 “昨天打起来了?” “没,刚开始就被摁灭了。” “那你这眼睛?” “纯意外。” “什么个情况?你这是被人揍了吧!”宋宁合理的推断。 蒋家男打断了她:“这可不兴说。” “这么神秘?” “男人的尊严,好吧?” 宋宁咯咯笑,也懒得再追问他。 运动会一共持续两天。 第二天叫较第一天更忙。 比赛也格外的多了起来。 温棠枳不仅要负责递水、递毛巾,还要负责赛后搀扶。 蒋家男今天是有一个200米的。 鉴于昨天蒋家男的帮忙,温棠枳两人倒是凑过去给他加了油。 他也是十分争气。 “怎么样?小爷说前三就前三吧!”蒋家男赛后给宋宁炫耀。 “切,不就个老二吗?我们这还第一名呢。” “那是我大哥,大哥当然比我厉害了。” “那你就是承认你不行了呗!” “唉,我说你丸子头,昨天还觉得你人挺好的,今天你怎么又变样了!” “略略略。” 两人依旧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 温棠枳无奈:“喂,两位,真闲的话,要不来帮帮我?” 温棠枳举了举手里的物资。 蒋家男十分上道地接过了纸箱。 “今天有江浔砚篮球比赛!” “什么时候?” “就待会儿,快走吧!” “……” 周围人的议论飘了过来。 “江浔砚的篮球赛吗?”宋宁有些茫然。 她看向温棠枳和蒋家男:“你们去看吗?” 蒋家男的神情有些古怪。 温棠枳摇了摇头,抬了抬怀里的另一个纸箱:“我还得搬几趟。” “啊~江浔砚比赛耶,你们真的不去看吗?”宋宁脸上有些失望。 “之前又不是没看过,反正他会赢,没什么好看的。”温棠枳抱着物资朝班级去了。 “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 “而且那里肯定特多人,挤都挤不进去,这么热的天。”温棠枳一直在说。 宋宁都有些被她忽悠到。 “想看打篮球啊,小爷给你演一个!”蒋家男将物资放下,在一旁做起了起跳投篮的姿势。 宋宁白了他一眼。 温棠枳将蒋家男放在地上的纸箱也拿了起来,重在了自己纸箱上面,对蒋家男道:“要不你和宁宁去看吧。我不是很想去凑热闹。” 宋宁说:“别啊,枳枳,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不去谁给我录视频啊?我是忙不过来,你们又不忙!”温棠枳笑道。 宋宁有被哄到。 催促着蒋家男:“走吧走吧,我们去吧!” 温棠枳笑着看着他们走远。 她掂了掂怀里的两箱物资,抱得更稳当了些。 回到班级的时候,班里果然一个女生都没在,其他班也几乎一样。 就连男生也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温棠枳将物资放在了指定区域。 看着空荡荡的休息区,有些怅然。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表演被孤立啊?”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温棠枳下意识转身。 却撞了身后人一个满怀。 依旧是那股柑橘调,有些被太阳晒熟透了的感觉。闻久了,有些沉溺。 那味道透过他的校服薄衫传到温棠枳的鼻尖。 温棠枳的手撑着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比她想象中的更有劲,滚烫得坚硬如铁,牢牢的撑住了她整个要倾倒的身子。 温棠枳抬眸,入眼是他锋利的下颚线,她的手无意识摩挲着他的手臂。 江浔砚手臂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喉结有些上下翻滚。 少女的气息带点奶香。 可爱的紧。 他的手臂几乎再一揽就就可以圈住她整个纤腰。 但他的手不敢动,只能牢牢的掌住薄如蝉翼的背脊。 那背脊应是有蝴蝶骨。 纤弱的脆。 仿若他一用力,就可将她的肩胛骨捏碎。 温棠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去热身打篮球吗?” “原来你知道我打篮球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江浔砚收了回手,揣在了兜里。 “听其他人说的。” “那其他人都去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温棠枳眼神有些飘忽:“我,我搬物资啊。” 江浔砚瞥了一眼地上的两箱东西:“得,不想看我比赛直说。” 他靠近一步,伸出了手。 温棠枳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在学校她还不想跟他走得这么近。 相较于他的美色,他更怕其他女生的攻击。 江浔砚看着她退后一步的动作,眉眼明显有些冷意。 他收回了手:“温棠枳,你好得很啊。” 温棠枳眉眼微垂,笑得大方得体:“其实我们也没有熟到要互看比赛的程度。江同学,你说呢?” 江浔砚的眼眸瞬间折射出阴翳,那一瞬他的脸色恐怖的骇人。 如果不是在学校,他想他的手估计已经掐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了。 然后轻轻一拧,面前女孩苍白的倒下头颅。 “好,好!温棠枳。”江浔砚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记住你说的话!” 他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温棠枳有瞬间的如坠冰窖,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忘了第一次见江浔砚的样子,他那时候的眸光就和刚刚一样,恨不得将她拆解腹中。 她刚刚究竟是有什么胆量突然说出那句话的呀?感觉自己的确有些忘乎所以了。 宋宁回来的时候,一个劲说:“哇,刚刚江浔砚怎么打的那么猛啊,以前也没有这么觉得呀,你看到刚刚对面的那个人没有?都被撞的送医务室了!” 蒋家男跟着附和:“他其实一直都是那样的人。” 宋宁“啊”了一声,“可他平时挺温柔的啊。” 蒋家男说:“那只是他的表象。” 温棠枳默默听着。 直到最后她才插了一句:“那他赢了吗?” “当然赢了!”宋宁的声音拔高了几度。 温棠枳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比赛没赢的话,岂不是更要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那她不就大难临头了吗! 幸好赢了,这样也怪不到她头上了。 运动会一结束,就进入了紧张的期中考准备阶段。 运动会自由的两天过得有多快,期中考试备考期就过得有多么的煎熬。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各科老师的滔滔不绝。 赶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考题。 但似乎从那天以后,江浔砚这个人就淡出了她的视野。他的大名依旧如雷贯耳,但她再也没见过他的本人了,哪怕是在这个并不大的学校。 偶尔听到一些风声,她还会驻足聆听他的动态。 江浔砚这个人可以驻足欣赏,但绝不可留在身边把玩。 “枳枳,这次考不好,是不是又会被叫家长啊。”宋宁有些垂头丧气。 老师最近对她意见老大了。 “谁叫你改不掉的迟到。”温棠枳点了点她的脑袋。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了,也就养成了。还好我爸最近出差,不然每天回去光他那两眼都能瞪死我。”宋宁感慨。 “那你上次运动会怎么就没迟到?”蒋家男在一旁插话。 自从运动会他送了宋宁去医务室后,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连带着温棠枳也默认他进入她们这个小圈了。 “上次我脚崴了,我爸送我来的。你不知道他起得有多早,还专门为了送我上学,请了一早上的假,我如果再不起来,我怕我会被唠叨死!”宋宁想想都可怕。 “难怪!懒死你得了。”蒋家男习惯性地怼她。 “懒人有懒福!” “行行行,你懒你有福!” “不跟你说了!”宋宁问温棠枳:“枳枳,你怎么打算的呀?” “我吗?”温棠枳扬了扬下巴,目光直视第二排,“我看中他了!” 宋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生。依旧戴着一副黑色眼镜,饶是下课也聚精会神的在座位上刷题。 “你看上学霸了?”宋宁质疑的声音高了两个调。 蒋家男瘪了嘴:“他除了跟小爷一个姓,哪比小爷好了,看上他什么了呀?看上他!” 温棠枳笑得前仰后合:“喂,你们想什么呢!我看上他学霸了,我想找他帮我补课。你们觉得成吗?” 宋宁手托着下巴:“学霸这人,木讷老实,应该挺好攻略的。” “那我待会儿去堵他!” 温棠枳说干就干。 只是一连从早上等到中午,蒋学言就没挪开过座位一步。 温棠枳真的是服了,这人哪有那么喜欢做题,疯了吧! 好在中午的时候,蒋学霸去了食堂吃饭。 温棠枳抛开了宋宁和蒋家男独自去堵他。 蒋家男有些小媳妇儿气:“大哥,你怎么不带我呀?” “你大哥我第一次堵男生,有些害臊!” “那你上次还单独带我去小树林了呢。”蒋家男嘟囔。 温棠枳指着他:“闭嘴。” 蒋家男乖乖的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嘴巴,委屈的要命。 宋宁忍不住嘲笑:“蒋家男啊,你也有今天!” 蒋家男瞪了他一眼,依旧捏着嘴巴没说话。 温棠枳瞅见蒋学言出了食堂,连挥手让宋宁两人走了,自己则独自跟了上去。 蒋学霸也是认真,连回去的路上也不知低头在想些什么,手指一直“哒哒哒”的打在裤腿上,跟敲摩斯密码似的。 眼见着走到教学楼背面,温棠枳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蒋学言有些茫然的抬头。 温棠枳一手撑着墙,一手伸在他前面。 看起来还有几分流氓架势。 而蒋学言缩着脑袋,活脱脱像个被大老粗围堵的小媳妇儿。 “你是要问篮球场的事吗?”蒋学言低着头,食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眼眶。 蒋学言皮肤很白,是那种近乎病态的白,和蒋家男几乎是两种状态。 蒋家男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手臂肌肉又粗又壮,纯纯体育生黑皮。 而蒋学言则是病态白皮,柔弱可欺的模样。如果长得能再乖巧一点,几乎能符合温棠枳对于小奶狗弟弟的想象。 但他还不够高,眼睛还不够亮。 一瞬间,温棠枳脑袋里想法过得挺多的。 “没,不是,我不是问你篮球场的事。” “那你问什么?” “就你能不能帮我补课呀?补课费你开。”温棠枳有些星星眼的望着对方。 她是惯会扮无辜的,有种楚楚可怜劲儿。尤其是双手抱拳,凑近望着对方时,几乎能让人心脏漏跳一拍。 蒋学言有些看呆了。 似乎近距离才发现温棠枳长得极其好看,像个瓷娃娃,只是刘海封印了她的部分颜值,以至于远观时感觉还挺普通。但近观才会发现她的皮肤好到几乎吹弹可破,琉璃瞳,樱桃唇,小巧的鼻子。可爱的几乎是所有二次元男生的梦中情人。 蒋学言有些结结巴巴:“我我考虑一下。” “那谢谢蒋同学了,请你吃糖。”温棠枳的眼睛再次眯成了可爱的弯月形。 她将喜欢的草莓味棒棒糖递给了蒋学言一根。 蒋学言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原本有些病态的白皙皮肤染上了红,特别明显。 “谢,谢谢,我先走了!”蒋学言快步离开了。 温棠枳拍了拍手,有些得意。 搞定! 教学楼二楼。 张树生两手搭在围栏上,看着楼下那一幕:“没想到那小姑娘还挺会勾人的。” 江浔砚背倚靠在围栏上,手里转着打火机,闻言停顿了一下。 他微偏头。 就看见温棠枳递给了对面人一根棒棒糖。 江浔砚看着那根草莓味棒棒糖,眸子阴沉了些许。 就见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男生的脸爆红,而温棠枳却对着男生露出了她那近乎招牌的月亮式微笑。 江浔砚攥着打火机的手过于用力的苍白,青筋暴起。 张树生有感觉到身边人的低气压:“你不问问?” 江浔砚收了打火机,直起身走了,眼神有些阴狠:“关老子屁事!” 温棠枳有些得意的背着手,蹦蹦跳跳地朝着教室去了。 谁知在路过公开教室时,却被人拽住了手腕,一个大力将她拉扯进了教室。 她的双手被人抬高到头顶禁锢在了墙上。 温棠枳近乎痛楚的扭动。 却察觉来人的另一只手竟垫着她的后腰。 只是肩胛骨被磕了些,依旧有点疼。 温棠枳看清来人,樱桃小唇翕动:“疼~” 那声音娇娇弱弱的,可惹人怜爱了。 江浔砚阴沉的眸子有些被融化,拿出撑在她腰后的手,掐住她的下颌。 没那么硬气的咬牙切齿。 “好玩吗?” 第16章 016 温棠枳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浔砚。 眼神有些迷茫。 “你想做什么?” 她身体不断的扭动着,试图挣开江浔砚的束缚。 江浔砚的眼神暗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他嘴角有些狼狈的笑,几乎下意识地要凑近温棠枳的唇角。 温棠枳不甘地踩了他一脚:“莫名其妙!” 江浔砚的眉头皱出一丝痛楚,但手上的禁锢却是更深了,丝毫没有要放开温棠枳的意思。 温棠枳也不挣扎了,任由他箍着。 她将脑袋别向一边,不再理会江浔砚。 空气中出现几丝烦闷,午后教室寂静的可怕,有风吹着后教室门一搭一搭的。 时间仿若静止。 江浔砚伸手将她下颌摆正过来。 见她眸子竟溢出了泪水。 一时手里慌了几分。 他眼神松动,有些狼狈的松开了手。 眼尖的瞥见了温棠枳校服口袋边上露出来的棒棒糖。 也不由得她说什么,伸手拿了那根棒棒糖。 温棠枳有些莫名其妙,秀丽的眉毛皱成了团。就见江浔砚将那颗棒棒糖揣进了自己兜里。 然后没再说什么,有些恼意的抬步走了。 温棠枳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温棠枳堵住了蒋学言的去路。 她在蒋学言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怎么样?蒋学霸,考虑好了吗?”温棠枳问的直接。 蒋学言低垂着脑袋。 窗外的光折射了进来,他的皮肤似乎更加病态的白了。 “不好意思,温同学,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我需要去参加一个竞赛,刚获得了几套押题密卷,我得研究很久。”蒋学言始终低垂着头,脸上的愧色很明显。 温棠枳还是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 她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 既然被拒绝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起身,椅子搁在地上“吱啦”一响。 蒋学言在身后喃喃:“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不关你事。”温棠枳有些丧气的走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中午蒋学言还有要答应的意思,怎么一个下午过去就出现了变故。 看来自己理科是真的没救了。 所以自己所期望的会离得更遥远了吗? “枳枳,怎么样啊?”宋宁迎了上来。 温棠枳朝她摇了摇头,有些丧气。 宋宁安慰她:“没事的啊,我们找再找别人就是了。” 温棠枳没有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班只有蒋学言理科成绩好,其他人都别提了。 蒋家男在一旁有些干着急。 “你们这些好学生的事,我还真想不懂!” “想不懂,就别想了,都回家吧,散了吧,我也走了。”温棠枳落下一句,提着书包离开了。 宋宁两人看着她的背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解。 实在没办法,谁叫他们也是学渣呢。 快到校门口公交站时,温棠枳眼尖的看见一个人。 实在是那人太不容忽视了,清俊的容颜,几乎一眼就是人群中的焦点。他身量又素来比同龄人高大些,身长腿长的。此时单手搭着书包在肩上,身后是那辆熟悉的黑色自行车。他倚在后座上,一只腿微屈着,看起来是在等人。 周围路过的人时不时朝着他侧目而去。 温棠枳不敢看他,故作目不斜视地朝他身边走过。 只要不是等她的就行。 谁知江浔砚那只微屈着的腿却突然支了出来。 温棠枳险些踉跄,幸好刹住了身子。 她有些后怕的看向江浔砚。 江浔砚眉眼倒是一副无辜模样:“不好意思啊,同学,没注意。” 温棠枳哪能不知他是故意的。 紧抿着下唇:“没关系。” 她双手捏着书包两边背带,要继续往前走。 江浔砚却是站起了身子,声音不经意地在她她脑后响起。 “怎么,温同学这么健忘,打算私藏我的校服吗?垂涎我,可不是这样垂涎的。”他最后几个字咬了几分笑意。 温棠枳几乎能想象到他脸上的戏谑神情,她眸中有些羞恼。 她上次洗了,被温伟志收了起来,最近天气暖和了起来,就没穿外套,竟给忘了。 “我回去拿给你!” 温棠枳没敢回头,低声说完就大步去赶公交了,她可不敢多逗留,尤其是在学校门口,万一又被拍下来就不好了。 江浔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拧了拧自行车手把。 还真是个胆小鬼。 温棠枳下公交车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庆幸,摆脱了江浔砚。 谁知公交车前脚离开,她后脚就看见了倚在公交站牌后气定神闲的江浔砚。 “你怎么在这儿?”温棠枳下意识脱口而出,语气有些惊吓。 江浔砚直起身。 “我怕温同学又借故不还我的衣服,所以专程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去拿。” “谁会不还啊!”温棠枳有些恼。 “那你私藏这么久……” “快走吧”温棠枳打断他的话,实在不想再跟他掰扯下去。 江浔砚好笑的跟了上去,一手掌着自行车龙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温棠枳走得极快。 她根本就不能泰然自若的跟他相处,尤其是在经历今天中午那神经病的拉扯后,蒋家男越发觉得江浔砚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威胁了,所以她要尽快将衣服还给他,避免再出现任何牵扯。 “走这么快,是怕我撕了你吗?” 江浔砚的声音从身后悠悠的传来。 温棠枳被迫又放缓了些步伐。 “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江浔砚问。 温棠枳下意识答:“像什么?” “像变态尾随青春女高中生。”江浔砚的调子慢慢的,还带着几分调侃。 温棠枳难得地扭回了头:“所以你承认你是变态了?” “你走那么快,不就是觉得我是变态吗?” 温棠枳没忍住笑。 “怎么?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变态吧。” “你也真够自恋的。”温棠枳嘁了一声。 连着好久,江浔砚都没有看见温棠枳笑得这般明媚了。 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一下轻松了不少。 夕阳在他们身后渐渐垂落,属于晚霞的温柔余光洒在两人的背影上。 两人的影子交叠。 少女乖巧的步调透着愉悦。 少年推着自行车宠溺的跟在身后。 小巷里他们两人的身影岁月静好。 爬山虎漫过颓圮的高墙,缓缓舒展着绿叶,一阵风过,两人的衣袂和绿叶交融,一起在风中颤动。 温棠枳到家后,一溜烟的朝阁楼去了。 她将那件被叠好的校服从衣柜里翻了出来。 来回翻看了好几下,确认没有任何瑕疵后,她将衣服装在袋子里提了下去。 她本来是打算拿给江浔砚直接带走的。 谁知江浔砚竟跑在了摊前跟她老爸攀谈起来。 而且那般身娇体贵的人,竟然在帮她爸给顾客捞鱼,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温伟志一脸十分欣赏江浔砚的模样。 “小伙子,这手挺有力呀。赶明儿跟叔一起去钓鱼。” “那没问题!您随时喊我!”江浔砚答得痛快。 两人倒是和谐的很。 温棠枳走了过来,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了江浔砚。 “还你,你走吧。” 温棠枳说的十分的自然顺口,根本就没什么好脸色。 温伟志“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她手臂上。 “没礼貌!人家江同学刚来,走什么走啊!” 温棠枳擦拭着手臂,有些龇牙咧嘴: “疼啊。”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表情似乎已经习以为然了。 江浔砚刚刚提了一下的心松了下去。 他表情放松地对着温伟志说:“叔,没事,习惯了。” 温棠枳震惊地歪着脑袋看他,好一个大尾巴狼啊。 是谁之前一直让她说谢谢来着,什么叫做习惯了?她以前没给他说谢谢吗?温棠枳很是郁闷。 果然下一秒,温伟志就开始对她发起了攻击:“你一天好好说话,人家江同学这么有礼貌,你一天怎么说话的?好好跟人家学学!人家成绩也好,你再看看你那成绩,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爸!”温棠枳截断了他,“你说事儿就说事儿,别人身攻击啊。” “那你给人家好好说话!” “好”温棠枳笑得咬牙切齿。 十分郑重地提着袋子上的两个耳朵,递给了江浔砚:“谢谢你了,江同学。” 江浔砚最近快习惯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此时看着她屈服,倒有几分好笑。 他伸手接过袋子:“不客气温同学,随时可以麻烦我。” “还是小江懂事啊,刚好,叔今天收摊早,给你们弄两个菜吃吃,就留在这里吃饭吧,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就在我们这里吃了再回去。”温伟志拍了拍江寻燕的臂膀。 温棠枳跳脚了:“爸,不用了吧。他自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浔砚抢了过去:“那麻烦叔叔了。正好我家也没菜了。” 温棠枳傻眼的看着他,一连脑袋上冒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这人怎么回事啊?没有点自知之明的边界感吗?不知道她们俩不熟? “没事,不麻烦,让枳枳带你去楼上坐会儿,我收拾完就上来。”温伟志笑得慷慨。 “好的,那麻烦枳枳了。”江浔砚将‘枳枳’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温伟志去一旁了。 温棠枳拉过江浔砚的手臂:“你故意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枳枳。”江浔砚装得一脸的无辜。 温棠枳对这感觉可太熟了,这不是她的拿手桥段吗?什么时候被江浔砚学了去,真是泡得一壶好茶呀。 温棠枳有气只能打心里咽。 “你给我老老实实吃完饭就走,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枳枳,你平时这么凶的吗?”江浔砚脸上笑得越发的灿烂了。 “闭嘴!”温棠枳难得地暴露了本性,“不准叫我枳枳!” 江浔砚看着她“噔噔噔”上阁楼的模样,眼里的笑意化开了。似乎这样的温棠枳,比那装腔拿调的她生动多了。 温棠枳的家是住在阁楼,相较于江浔砚的家,她家显得有些逼仄。 上了楼后,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窘迫。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同学来过她家,她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着这狭小的空间,虽然不至于凌乱,但总觉得有些窘迫。 尤其是当江浔砚上来后,温棠枳感觉他手再伸长一点,都能碰到天花板了。 “你,你随意坐吧。”温棠枳指了指客厅仅有的小沙发。 他们家是没有饭桌的,平时就在沙发旁的茶几上吃饭,也不知道江浔砚会不会介意。 “我家没有饭桌,你就随意坐吧,可能有点矮。”温棠枳解释一句。 江浔砚手抄着兜,坐在了唯一的沙发上。他的长腿有些撑不开,随意的半屈着。 “是你自己要留下来吃饭的。” 温棠枳蛐蛐一句,没再看他,去冰箱里拿了一些配菜出来,先洗净切好。 江浔砚看着她忙活的背影。 一时竟有些恍惚。 小时候他也是坐在客厅看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 可是…… 有一瞬间,他的眸子被冰冷覆盖。 他嘴角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有些人住这样的房子,真是该的! 第17章 017 温伟志很快收拾完就上来了 见温棠枳在厨房里忙碌,连招呼她去陪江浔砚说话。 温棠枳有些不相信他,毕竟他平日里弄那些吃的别提多油腻了。 温伟志要来拿她手上的刀,温棠枳没敢递。 “算了,还是我来吧。”温棠枳一脸的不相信他。 “咦!你还质疑起你老爸了!跟我生活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被饿死啊!” “是,是没被饿死,但快被毒死了!”温棠枳忍不住吐槽。 温伟志是个大老粗,素来吃食什么的都很粗糙,一直都是随便对付。 好在温棠枳也好养活。 不过自从温棠枳学会做饭以后,几乎都是她操刀了,毕竟她实在难以忍受温伟志那近乎自虐的厨艺。 江浔砚见两人僵持不下,走了过来。 “叔叔,你去歇着吧,我和温棠枳弄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你是客人。”温伟志连推着江浔砚继续去沙发坐。 江浔砚说:“没事的,本来在你们这里蹭饭就很不好意思了,平日里我奶奶不在家,也是我一个人弄的。” 温棠枳想着江浔砚总比温伟志弄得好,所以也帮着江浔砚附和:“对,你下面地都洗了吗?筐子都收完了吗?还有,鱼都上氧了吗?” 温棠枳一连问了好一串,温伟志一时没答上来。 温棠枳连推搡着他:“你快去再检查一下,万一没弄完呢?” 温伟志脑袋有时候是旷的,记性也有点不好。见两人相处的也和谐,便也作罢了要继续弄饭的心思。 “那你弄哈,别让小江弄!”他叮嘱一句。 “行,你快去吧。”温棠枳巴不得他快点走。 温伟志一离开,逼仄的小厨房空间瞬间通畅了起来。 温棠枳松了一口气,毕竟温伟志那厨艺,她也不好在江浔砚面前展示。 江浔砚倚在灶台边,见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漂亮的唇角勾了一抹弧度:“你爸弄饭那么难吃的吗?” “嗯,会把你毒死。”温棠枳顺嘴接了一句。 江浔砚笑出了声。 他瞥了一眼灶台背后的墙上,将温伟志的那条灰色围腰取了下来,系在了自己身上。 “你做什么?”温棠枳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停下了刀。 “帮你洗菜。”江浔砚很自然地打开了水龙头。 温棠枳一手将龙头开关又拧了回去。 “不用,你去客厅坐就行。” “怎么,你当我刚刚说笑呢?”江浔砚双手撑在台面上看着她。 温棠枳:“我就为了支开我爸,没真想让你帮忙。” 江浔砚重新打开水龙头,三下五除二的洗好了菜:“你以为我是为了帮你?我怕等你弄好,我都饿死了!” 温棠枳有些讪讪。 好像江浔砚在的确不能像往常一样随便对付两口,不然一定会被温伟志涛。 “那你再帮我剥点蒜吧。”温棠枳只好找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活计给他。 “好”江浔砚也没拒绝,从身后墙上的透明袋子里拿出了蒜瓣,开始剥了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地有劲。指甲剥开蒜瓣时,两相白色交织,如汉白玉般莹润。 温棠枳不经意看的时候,竟觉得自己有些在暴殄天物。 “算了,你拿给我,我直接在砧板上面拍碎吧。”温棠枳忍不住阻止。 江浔砚问:“怎么不要现剥的了?” 温棠枳夺过他手上的蒜瓣:“怕把您的指甲伤了,全校女生找我算账!” “没那么金贵!”江浔砚拿回她手上的蒜瓣,继续包了起来。 很快温棠枳就发现江浔砚的确不是花架子,做起来还有模有样的,他蒜包的很快,处理完了就马上来帮她起锅烧油。 一连下来,温棠枳好像变成给他打下手的了。 温棠枳没想到江浔砚炒的菜看起来好看,闻起来也香,就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了。 她将菜都端到了茶几上,摆好了碗筷,才叫温伟志上来吃饭。 温伟志一看桌上摆的菜,就觉得不对:“闺女,这不是你炒的吧?” 他质疑的很明显。 温棠枳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你眼睛难得的毒了一次。” “真是江同学弄的呀,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温伟志一脸的惊艳。 江浔砚有些谦虚:“如果不好吃,叔叔别介意啊。” “哪能不好吃啊,让你一个客人做菜,真是不好意思了,本来还说叔给你露两手的。” “没事儿,有的是机会。” 两个人再次寒暄了起来。 温棠枳听到机会两个字就炸耳朵了。 她可不想再有这样的机会。 她从一旁抽了两个小凳,围在了茶几边。因着江浔砚是客人,她和温伟志都十分默契地将沙发让给了江浔砚坐。 谁知江浔砚却是很自然的从温棠枳手上接过一根凳子,很是随意地就坐下了。 温棠枳和温伟志对视一眼。 温棠枳说:“不好意思啊,我家就这条件。” “快吃吧,等一下菜都凉了。”江浔砚没有顺着她的话接,将碗筷挪到了她面前。 “叔叔,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吧。”江浔砚对温伟志道。 “好好。”他说着指挥着温棠枳:“闺女,去把爸泡那个酒拿来,顺便给小江也倒点。” “爸,他还是学生!”温棠枳没动。 “学生怎么了?你爸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会喝酒了。都高中生了,总得学会喝着点。是吧,小江?”他见温棠枳黑沉着脸,直接将话头抛给给了江浔砚。 江浔砚看了一眼温棠枳,又看了一眼温伟志渴望的眼神。 “温同学说的对,我们高中生的确还不适合饮酒。”江浔砚的话让温棠枳脸色好转了些。 “但是……”他将身子转向温伟志:“今天我和叔第一次吃饭,难得叔这么高兴,我也不能扫了兴,就陪您喝点儿。” “那好那好!”温伟志可高兴了。 温棠枳瞪了江浔砚一眼又一眼。 “没事,我就喝一点。”江浔砚说。 温棠枳:“你确定你可以?” 江浔砚笑着看向她:“怎么质疑我啊?” 他的桃花眼水光潋滟,有些勾人的暧昧。 温棠枳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也懒得再阻止了:“算了,喝死你们俩得了!” 温棠枳将酒和杯子拿了过来。 温伟志江浔砚两人倒跟忘年交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温棠枳沉闷地吃菜。 她惊讶的发现,江浔砚的厨艺还真是不赖,不仅卖相好,连味道也是绝佳。 她一直以为江浔砚会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毕竟他一看就不像是会做饭的,谁知这正式起来,竟有模有样的。 分明就是很随意的菜组合起来,但那色香味和外面的饭馆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小江,你可以啊!”温伟志先夸了起来。 江浔砚恭维:“叔叔的手艺肯定更好,只是可惜今天没尝到。” “没事,改明再来,叔弄给你吃。绝对包你满意!”温伟志每次喝多了就喜欢说大话。 “好!”江浔砚笑着应和。 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沙发背景墙墙上的全家福,有片刻停留。 温伟志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这是我们家全家福,怎么样,枳枳小时候可爱吧?” 照片上一共有五个人,居中被旁边两个人牵着的就是小时候的温棠枳。 她那时候看起来还挺活泼可爱,穿着碎花连衣裙,龇着几颗大门牙,头发也不是现在的短发,而是被扎成了漂亮的小辫儿。 “嗯,是挺可爱的。”江浔砚回应。 温棠枳有瞬间的社死:“吃你的饭吧,能不能别乱看?” “真挺可爱的。”江浔砚看向她。 把温棠枳搞得只敢闷头扒饭了。 “那旁边那些,都是叔你年轻时的照片吗?” 全家福旁边还有几张温伟志年轻时夺冠的照片。 温伟志看去,还有些感慨:“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后来伤了腿,也就没再打比赛了。” 许是喝了酒,温伟志倒有些伤感:“算了,别提那些了,都是过去式了。” 江浔砚也没再问。 温棠枳从始至终没有看那全家福一眼,只默默地吃菜。 那应该是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了。 几人沉默地吃着饭。 “对了,闺女,你不是又要考试了吗?之前说找人补课的事情怎么样了?你那成绩再不提上去,分班怎么办哟。” 许是察觉到了饭桌上的冷场,温伟志重新找了话题。 突然Q到了温棠枳身上,她又扒了一口饭,才开口:“你放心吧,找好了。” 江浔砚看了一眼她,温棠枳有些心虚的低头。 温伟志和江浔砚碰了下杯,脸上的肉都笑得有些颤:“是找的小江吧?我看你们最近经常一起,小江成绩也好,可真是麻烦你了。” 温伟志喝多了,脑袋更有些神志不清了。 江浔砚正要开口。 却被温棠枳一把摁住了手。 他扭头看向她。 就见少女的面容坚毅,暖黄色的灯光折射出她坚定的眼神:“嗯,是找的他。” 江浔砚的视线挪到她摁过来的手上,那手小巧纤细,甚至盖不住他的手背,有些冰冰凉凉,软软糯糯的。 温棠枳的手不是那种特别纤长的,有点有肉感。但这样的手却更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想要将她的手好好呵护在掌心。 几乎是他将手反过来,就能将她整个手握在手心的感觉。 江浔砚耳朵动了动,听着温棠枳的话,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温伟志听到满意的回答更高兴了。 一连举着杯子,要和江浔砚继续喝。 江浔砚右手被温棠枳压着,只好用左手举起了杯。 温棠枳见状,连撤回了手,有些羞赧。 江浔砚眼中的笑意更加遮掩不住了。 许是今天有人陪着喝,温伟志难得的多喝了一些,到最后江浔砚没怎么样,温伟志倒是有些醉了。 他拍着温棠枳的手臂嘱咐:“待会儿一定要把小江安全的送回去。” 温棠枳有些无语,哪有女生大晚上送男生回家的。 她也没理会温伟志说的话,见温伟志醉得厉害,递了江浔砚一个眼神。 两人合力将他扶到了床上。 温伟志几乎是沾床就睡。 温棠枳刚将卧室门关上,打鼾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温棠枳看向一旁跟没事儿人似的江浔砚,问:“你怎么样?可以自己回去吧?” 几乎是话刚出口,江浔砚的手就扶上了额头。 “不行,有些晕,好晕啊。” 他说着身体开始有些摇摇摆摆了,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眼见他要倒了,温棠枳连快步搀扶住他。 江浔砚趁机一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脑袋也倒向了她的颈窝。 “这后劲儿一下就上来了,好晕啊。温同学麻烦你了,可能真的需要你把我送回去了。”他有些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整个身子完全压在了温棠枳身上。 好在温棠枳平日里力气比较大,被他这么一压,倒也还能承受得住。 只是江浔砚的气息有些酥酥麻麻的,流连在她的脖颈处,带着点痒的异样感,少年的头发毛茸茸的,轻擦着她的耳朵。 温棠枳偏头看去。 就见江浔砚睫毛铺陈在如婴儿般白皙的肌肤上。只是他很安静,像一个沉睡的小王子。鼻梁挺拔,嘴唇也十分性感。 温棠枳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 她扶着他,想换一个姿势。 谁知她身子一偏,江浔砚整个人都倒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脑袋本来是歪倒着的,温棠枳侧身迎到了正面。 他性感的唇却好死不死的,吻在了她的天鹅颈上。 温棠枳的脸瞬间发烫,一时竟有些忘了推开他。 许是喝了酒,江浔砚的气息很是灼热。 他由原本一只手搭在温棠枳肩上,变成了两只手将她环抱。 温棠枳的脖颈像天鹅般高仰。 江浔砚的唇似乎动了一下,从她的脖颈瞬间滑到了颈窝,最后整个脑袋都埋在颈窝处了。 更加灼热的气息开始燃烧着她的锁骨。 江浔砚身上那熟悉的柑橘调再次萦绕上她的鼻尖,带着些成熟且好闻的蛊惑。 温棠枳有些试探的推拒。 江浔砚没敢动,明知道是意外,但莫名有些不想从她身上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有点上头,甚至有些忍不住地想在她漂亮的天鹅颈上种下草莓。 江浔砚努力地克制着。 少女的体香,尤其是颈部,格外的浓郁,带着些天然的奶香味儿,勾的他想沉浸于此。 莫名他想到了那晚上做的梦。 一时竟有了些异样的反应。 温棠枳懵懂且迟钝的声音响起:“江江浔砚,你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