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 第1章 第 1 章 凌晨四点,夜幕即将退去,天际相接处的灰色拉开了一层层泛着白晕的帷幕,沈城即将迎来崭新的一个日出,床上熟睡的人突然惊醒了过来。 黑夜带着梦里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将人包围。 痛苦的气息仿佛还漂浮身边。 余音颤抖着打开床头的吊灯,橙黄的光线撒下,很有暖意。 余音大口的喘着气,心跳越来越快,她的脸上布满了细汗,苍白的吓人。 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的感觉冲击着,余音把腿在床上屈起,双手环臂缓缓的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生理泪水顺着手腕滴下,落在被子上,阴湿了被子。 橙黄色的灯光在墙上折射出了身影,瘦弱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好一会。 余音适应着光线睁开湿润的眼睛,盯着墙壁,眼神空旷的没有情绪,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她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 一个姿势太久了,余音抬了抬已经发麻的双腿,身子顺势倒下,蜷缩在被子上,这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习惯了这样不平静的夜晚。 秒针滴滴答答转动,不快不慢的,跟余音浅浅的呼吸搭上了节奏,这年头这样的老古董不多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余音起床去客厅喝水,冰水流进身体从喉咙流到胃里,冰冷刺骨的感觉短暂的安抚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夏至的凌晨,天已经快亮了,鱼肚白泛出透着淡淡白光,天边白青色晕染的云层下太阳正努力的升起,黑夜退却,悄无声息。 开着的窗子,楼下传来环卫工人扫大街的声音。 扫把摩擦地面的声音。 刷,刷刷的。 熟悉的声音,勾回了离家出走的灵魂。 余音穿着白色的睡裙,恍惚的走过去拉开窗帘,清晨的空气带着泥土的味道,特别的清新,清晨的湿漉染上玻璃,透过那片模糊她又看见了梦里的身影。 他熟悉的轮廓清晰又模糊,一颗心控制不住想要朝着他靠近,入迷了般白皙的手指扶上玻璃,去描绘他的模样,冰凉凉的触感在窗子上滑下痕迹,余音回过神来,眼底的湿意退去,她才觉得自己清醒在现实里,而非梦里。 余音住的小区,是个十多年的老城区了,一层俩户,没有电梯,只有五楼,隔音也不怎么好,在床上躺着都能听见楼下打扑克的声音。 和老人坐在一起聊天的声音。 大多数年轻人都出去买了房子,现在住的都是一些住了多年的老人。 这里是余音真正意义上的家,她回来以后了就一直住在这里。 站了一会,缓了好一会。 回到房间,余音拿过手机,5:20。 楼下已经有了街坊邻居的出门的声音。 人躺回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轻纱的窗帘透过丝丝白光,明暗交错捋不清,后白光爆发,这个世界即将苏醒了。 余音盯着天花板发呆,开始神绪四游,她又做了那个梦,一个一直缠着她的梦。 梦里的声音由远飘近。 越是后面越是清晰,每一幕都像是一把刀,不停的在她身上扎,扎的血肉模糊也不罢休。 是窒息的,那种感觉是疼到让人失去声音的 仿佛被掐住了喉咙,余音张着嘴艰难呼吸,她好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已经不能呼吸了,拼命的扑腾着身体,却都是徒劳,然后被一点点吞噬。 余音颤抖着双手,摸到柜子上的烟点燃,狠狠的开始吸,中途被烟雾呛到几次,真是狼狈。 看着上升的一缕缕青烟, 真的能麻痹神经么,余音不清楚。 却也安抚了内心。 关掉床头灯的手腕细的吓人,白的没有血色,卧室里烟雾散开, 余音盯着角落发呆。 这三年里,她几乎天天重复这个噩梦。 最后都是他那张悔恨交加的脸。 你一定不知道,真正悲伤的时刻,是没有眼泪的,只有眼睛酸涩。 你越是努力的想要忘记一件事,就越是记得清晰。 余音知道自己内心的绝望,只有一个人能治愈,可偏偏这些的绝望都是他亲手造就的。 一根烟燃着猩红的小点,余音不再吸了,就任由它自生自灭,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她的手指,余音回过神,反应迟钝的把它扔进烟缸里。 整个卧室飘散着淡淡的的烟草味道。 脑子里不太清晰,余音在心里跟着时钟的滴答声数着123456789………… 天亮了,楼下的动静更大了,老人偏多,每天醒的都特别早,刚开始,余音觉得太吵了,现在也一点点习惯了。 如同每天的清晨一样,有小孩子的嬉戏吵闹声。 老人遛弯逗鸟的聊天省。小贩骑着三轮车叫卖的声。 新一天的财米油盐,人生百味才真正的开始了。 特别嘈杂,充满烟火气息,深巷老街才是真正的日子。 每天这时候,听见这一切声音,余音才能在混沌中走出来。 5:50余音起床,简单的洗漱一下,换好衣服去跑步。 “小余,又跑步啦。” “是啊,李婶,你出来买早饭啊。” “这不,你李刚大哥回来了,我给他买点油条豆浆。” “那您快回去吧,我继续了。” “哎,好。” 余音戴上耳机,步伐平稳的跑着,耳机里播放着翻唱的“最后一次”,余音喜欢这首歌,而且从少女时代就喜欢,一直到现在百听不厌。 白色的运动衣显得她更瘦了,阳光下好像一阵风都能被吹走。 阳光打在肌肤上,她白的透明,可以看见里面的毛细血管。 李婶回了家,儿子已经起来,她把早餐放到桌子上。 “李刚,你快吃饭。” “马上来。”李刚正在刷牙,含糊的回答。 “我刚才碰见余音了,这姑娘都那么瘦了还跑步呢。” “你看见余音了。”李刚带着满嘴泡沫在卫生间探出脑袋。 李婶吓了一跳,手里的豆浆洒了一半,回身看见儿子,瞪他一眼骂:“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一听见余音,魂都没了。” 李刚挨了骂缩回脑袋,洗脸。 “不是妈说你,余音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安稳的,可她不适合你啊,那人与人啊,是有差别的,余音啊,她一看就跟我们不一样,儿子你还是收收心吧。”李婶拿着抹布擦桌子上的豆浆。 她是个通透的,虽然嘴笨,心里却明白,她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根余音之间的差别,反正啊就是不一样,说句最简单的,余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那余音可是他们这一片有名的公主,被养的娇贵,有礼貌有才情。 “妈,我知道。”李刚咬着油条,眉头紧锁。 他不爱听这话。 “你知道个屁。”李婶恨不得拿个棒槌给他敲醒。 人啊,还是务实的好。 两圈下来回到家,余音先去洗澡。 她没有了吃早饭的习惯。 一个人什么时候饿了,就随便吃点,所以回来这几年,也彻底把胃给弄坏了。 公主流落民间,体验生活百味,你如果习惯不了,那就要自己受罪。 还好余音已经适应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余音停了手上找衣服的动作,回身拿起来。 “怎么了梦梦?” “音音,我今天过不去了,我奶奶要来我家了。”沈梦隔着电话问:“你自己可以么。” 余音没什么反应,盯着柜子里的衣服:“没事,你好好在家陪奶奶,现在人又不多。” 另一只手扒拉着衣服,想着是不是该去添置一些衣服了,这几件衣服来来回回也穿了好久了。 “那好吧,哎,对了,我妈叫你晚上来我家吃饭。” 沈梦和余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像亲生姐妹一样,俩个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小时候可是形影不离的。 “不去了吧,替我谢谢干妈。” “要谢你自己谢,废什么话啊,叫你来就来。” “算了吧,我不喜欢热闹。” “懒得管你,晚上见,挂了。” 电话扔在床上,又去找衣服,套上白裙子以后,她决定,下午就去买衣服。 今天沈梦不来,奶茶店只有自己,做了准备工作,平时沈梦在,都不会用她。 忙了半天洗干净手,余音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老街热闹依旧,慢节奏的生活是另一番景象。 三年前,她回来没多久,那段时间她过得特别不好,沈梦担心她,每天都硬拉着她出来转转,为了让她放松心情,后来有一天,无意间逛到了这里,这家不算大的奶茶店正在出兑,她当时站在外面盯着看。 第二天她兑了过来,那个时候她就想着,总得找点事做,不然以后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呢。 恍恍惚惚的就过了三年了。 不知道是谁家的小花猫,又来这里找吃的,在余音脚踝,来回得噌,毛茸茸的,特别痒,余音去包里拿出她刚才特意去买的火腿掰碎喂它,小花猫吃的特别欢快,余音笑着去摸它的脑袋手心里痒痒的。 感觉软软的,特别舒服,小花猫一根火腿肠下了肚,特别满意,慵懒的躺在阳光下,亮出圆鼓鼓的肚子,晒太阳享受的很。 余音笑呵呵的盯着它看,挺羡慕的,很多的时候她都在想,可能当一只猫真的没什么烦恼吧。 可以吃饱,就好。 夏至燥热,外面的天气像是下了火一样,空气闷热,连风里都带着热气,小花猫大概也会怕热,这会已经跑到门口的阴凉处趴着了。 余音还是没能去买衣服,太热了,她害怕没有到商场,就被晒晕了。 已经下午了,太阳依旧灿烂的很,恨不得把地球晒化了。 今天没什么顾客,陆陆续续的也就十个,余音还是喜欢这种安静。 “我一猜,你就还在。”沈梦推门进来,一米七的个头,很高,穿着热裤和吊带,扎了丸子头,瘦瘦的,她眼睛特别大,亮亮的,一下子就点亮了整个五官。 “太热了,这都几点了还这么热。”手当着扇子使。 “你怎么来了。”余音递给她一把真的扇子。 沈梦接过大力的动作着,额角的碎发飞的张牙舞爪:“我妈怕你不去,这不让我来请你。” “我真的不去,你帮我跟干妈说。” “我就知道,我妈非让我白跑。” 这会没人沈梦坐到窗边:“你又喂它了。”小花猫这会正在窗台上趴着,余音下午的时候又喂了它一次。 “恩” “你就喂吧,明天馋了不吃饭,天天找火腿,你看李婶不来找你。”沈梦用扇子指她。 余音抬起头,看着小花猫问:“这是李婶家的?” “你不知道?”沈梦反问。 余音点头。 又是一阵安静,沈梦不找话题,余音就能安静一天,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俩个人性格差不多,天天见面也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梦扇风的动作慢了。 第2章 第 2 章 这世上有心灵感应的,那几天沈梦就烦躁的很,每天都心慌,胸口闷闷的,总觉得憋着一口气上不来,这可把她吓坏了,别在年纪轻轻的有了心脏病,立马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什么毛病没有身体健康的很。 她当时还觉得家这的医生技术不行,差点就破口大骂人家是个庸医啊,想着马上就去阳城找余音了,到时候再去检查,大城市医生应该没的说。 没过一个月,沈月还没好,余音回来了。 沈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余音。 余音脸上表情木呐的说自己没事。 沈梦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回来,梁裕呢。” 当初余音突然订婚,她是知道的。 这一年,她还是在视频里见过梁裕。 少女时代谁不希望有个白马王子,人在中二少年的时候,她真挺羡慕余音的,梁裕人长的帅啊,出身名门根红苗正的矜贵少年。 少女怀春啊,哪个不喜欢好看的脸,而且梁裕完全是电视里演的校草级别的青春代表人物啊。 那个时候她才相信了那句话,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就算嘴上不说也会在眼睛里跑出来。 梁裕话不多,有几次她和余音视频看见了他,永远都是表情淡淡的,俩个人没有说过几句话,简单的打招呼也是为了客气。 但是沈梦看见,他看余音的眼神,那里面都是化不开的深情。 可谁知道啊,原本还算平静,一提梁裕余音就爆发了,这么多年啊,余音小小年也是经历了人生百味,把她从小养大的爷爷去世,余家大起大落,从小公主变成孤女,余音把难过掩饰的特别好,她还没见过余音这么痛苦。 沈梦真的吓到了,不知道怎么办。 你不可能见过一个人那么伤心,看一眼,都能感同身受一样。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想抱住余音,可才发现怀里的人瘦的啊,硌得她都疼。 特别奇怪,余音回来她之前的毛病就好了,后来她懂了,这是心灵感应啊,俩个人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像一个人,肯定是余音受了委屈她能感受到了。 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看着在那看书的余音安安静静的,这年头人们离不开的都是手机,哪里有人看书,她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都忍了三年了。 沈梦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忍者神龟了。 额头的刘海滑下来。 她暴躁的吹了上去。 又在心里不知道骂了梁裕多少次。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沈梦冷冷勾唇,这不骂谁谁就来。 梁裕:她最近怎么样,状态还好么。 沈梦这会气不顺,别过头撇嘴,说的好像好久没见面一样,上周日不知道谁又偷偷来了,自己还得帮着打掩护。 虽然心里吐糟,但手上还得办事 调出相机,不经意一按。发送。 沈梦:图片。 然后阴阳怪气的发过去一段故意挖苦的文字:你自己看,天天捧着书,心无杂念,一切皆空,就差踏出凡尘了。 好一会,那边才回:照顾她,谢谢。 沈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要你的谢谢,如果不是太了解余音,她才懒得搭理呢。 …………………… 阳城,今天是个阴天,黑压压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 梁氏集团23楼,透过落地玻璃看进去,男人长腿交叠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身黑色,周身矜贵冷清,一只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黑色衬衫挽至手肘,暴露在外的手臂强劲有力,线条流畅脉络清晰。 梁裕盯着窗外的天气眉宇间是化不开郁色,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梁裕回过头伸手拿起, 是沈梦发过来的照片,眉宇间浓雾散去被思念取代。 双手紧紧抓住手机,如获珍宝。 一瞬不舜的看着里面的余音,这是她的侧影,依旧穿着最爱白裙子。 带着一种以前不多有的恬静。 人瘦了,这是梁裕的第一反应。 她捧着书的胳膊那样的芊细。 真奇怪,明明几天没见而已,他还是一眼就能看见余音的变化。 梁裕拇指摩擦着照片,心里的空洞好像又修复了一点。 极致的思念更加浓郁。 这种思念是痛苦的蔓延。 梁裕喉咙发紧,心里打翻了调味瓶,苦涩的很。 “你看什么呢,呦,这是梁儿那小闺蜜又给你传递消息了。”沈克探着身子看一眼,又坐了回去,继续鼓捣手机:“你别说,小梁儿这几年这气质越来越好了。” 梁裕不搭理他,就紧盯着照片。 沈克也不在意,他是个嘴闲不住的:“你这还真忍得住,不去见她,天天就盯着照片。”忍不住咂舌。 这话就戳到梁裕心里的伤口上了。 他发了疯的想见她,可是他不敢,每次偷偷摸摸的看着她的身影,就害怕她突然回过头来,看见她眼神里悲伤。 好一会,梁裕闭上眼睛,可脑子里都是余音,他笑的苦涩,回了沈克的话:“忍不住又怎么样,她不想见我,我不能逼她,再不能控制自己,我们就更远了。” 这话说的就苦涩了。 窗外的天更阴了,开始电闪雷鸣。 从23楼看出去吓人的很,暴风顷刻间拍打着窗户,闹了好一会大雨才倾盆而下。 玻璃上起了白花花的水浪,看不真切。 沈克收回视线,又落在了梁裕的脸上,最终没再说话。 ………………………… 沈梦再一次在心里骂了梁裕一遍。 放下手机,心虚的朝着余音看了过去,人家完全沉浸书中。 当初,梁裕找上她时,沈梦认出人以后,一点都没客气,心里憋的发慌可算有了出气的,完全的展示了北方人的泼辣啊,抡圆了小胳膊小腿加大力度,二话没说上去就把人一顿揍。 越想越生气,就越揍越狠。 管你是谁,你沈姑奶奶不惯着。 巴掌乱呼,拳头狂飞。可以说是连踢带打,连打带踹齐齐上阵啊。 骂声一片,誓死要为余音报仇。 梁裕更是连动都没动,就那么硬挺着,脸也被抓出血了领带也歪了西服被扯的不成样子裤子上都是脚印。 沈梦没功夫看他的狼狈,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招呼。 一边骂他。虽然余音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她和梁裕到底怎么了,可是她猜的也差不多了。 打着打着,跟着他一起来的另一个男人,看不下去了,上来拉她,沈梦也没客气,被拉开以后,回手就是一个巴掌,“啪”地一声,那叫一个响亮啊,手都疼啊,沈梦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她是真的心疼余音啊。 男人顿时懵了。 看着她,一脸难以置信,好像见了鬼一样,沈梦知道梁裕的身份,当然也知道能和他做朋友的人,肯定也是非富即贵,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概长这么大估计都没挨过一下揍,所以才会这么看她,可那又怎么样,沈梦就是护短,能跟梁裕做朋友的肯定也不是好人,就欠打。 一想到这,完全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沈梦下巴一扬,样子可以说是飞扬跋扈,泼辣刁蛮。 男人想说些什么,就被梁裕阻止,那又怎么样,指望她沈梦感谢他么,做梦。 打得累了,换了套路。沈梦站在那开始骂。 长这么大知道的词语都过了一遍。 骂着骂着眼睛就红了,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都红了,里面全是仇恨,哭着哽咽着骂他。 余音从小就是公主,沈梦比她还小一岁呢,不照样宠着么。 对面这个男人既然敢伤害她,沈梦杀了他的心都有。 可眼见着对面一米九的男人红了眼,哭的稀里哗啦的,挺拔的身体硬生生被爱情压弯了腰。 说实话看着特别让人心酸。 如若不是真的无能为力,七尺男儿又怎会热泪湿脸。 沈梦都吓到了,睫毛上挂着泪珠,大眼睛眨着,怀疑的看自己的拳头的,这么有威力么。 嘴上也不骂了。 站在那,看也不是走也不是,她觉得自己忘不了,那样的午后,深巷,夕阳,和蹲在那哭的颤抖的男人。 她想起了余音,这俩个人还真是一样。 什么话都不说。 那个被沈梦莫名打了一耳光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气急败坏的吼:“我操,小丫头这么暴躁的么,他刚做完手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上来就发火啊。” 沈梦恶狠狠的瞪他。 气势凌厉。 沈克有一瞬间吓到了,妈的,个小丫头眼神还挺有气势。 正在气头上,脑子里已经特别暴躁了,沈克说了什么,沈梦根本就没听,但也没再动手,再看梁裕的眼神带着疑惑,心想这俩个人或许是真的有了误会。 再后来她当了梁裕的卧底。 好吧,不过她可没有倒戈啊 因为她了解余音,她深爱梁裕。 否则怎么会不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梦心里清楚,余音是怕她记恨梁裕。 “我回去了,晚上给你送吃的。”沈梦盯着外面的太阳,脑子里计算她得跑多快,才能最快到家。 余音合上书,看着她说:“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 “少废话,本小姐伺候你,你还事。” “知道了。” “行了,走了。”沈梦也不废话,放下扇子一个百米冲刺。 风风火火的。 余音拉正被她弄乱的椅子,就站在那往外看,炎热的天气,沈梦双手在脸上遮太阳一跑一跳的,丸子头上下窜动,余音失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看着她和熟人打完招呼,人影拐进对面的路口看不见了。 余音索性坐在沈梦刚坐的椅子上,眼睛不知道看什么,沈梦这样的性格挺好的,好像从来没有事情能值得让她不开心。 小花猫又来她腿边叫,余音弯腰抱起它,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它脊背的绒毛。 晚上7点,余音关灯闭店。 迎着残阳回家,这条路走了千万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路边依旧热闹。 水果小摊连成一片,吃完晚饭出来遛弯的乘了群,小孩子身前身后跑闹,余音侧过身子躲过迎面跑来的小男孩子,继续往家里走,走到熟悉的位置。 停在一家水果摊上。 “音音,回家了?”水果摊的老板都是老街坊熟人了。 “嗯,婶,给我称点芒果和山竹。” “好嘞,芒果还是来大的吧。” “嗯。” 余音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对面的女人手脚麻利的给她装了两个芒果,一小袋山竹。 “35的,给你。”说着递给了余音。 余音接过,扫码付款:“过去了婶,那我走了。” “嗯,再来。” “好。” 拎着水果,余音往家里走。 第3章 第 3 章 一路上遇到几个熟人,都是吃完饭下来遛弯的,进了小区,余音又去超市拿了快递,从超市出来迎面过来一个年轻女人推着婴儿车,小婴儿被爸爸抱在怀里,可能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大眼睛瞪着四处乱看。 穿着粉色的小衣服,帽子带着蕾丝花边是个女娃娃啊。 皮肤白白嫩嫩的,胖乎乎的。 好像是谁家的儿子媳妇过来吃晚饭,正要离开。 余音不经意的放慢脚步,目光灼灼看着小婴儿,那么小小的,看起来软绵绵的可爱极了。 夫妻俩个推着车在她身边经过,余音好像闻见了,小婴儿身上的奶香味,睫毛轻轻颤抖起来,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停住脚步,视线直视平移向后,不自觉的追着。 余音转过身。 小夫妻俩有说有笑的,看样子特别恩爱,女人时不时走到前面弯腰去逗逗宝宝。 小宝宝的笑声传来,天真,纯净。 笑的那样好听。 不知怎的眼里温热湿润,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心里像是滚了荆棘,哪哪都疼。 双手攥紧袋子。 在沈梦家客厅刚好可以看见小店的全貌。 沈梦在家里就看见余音在锁门,立马拿上保温桶开始装饭装菜,换了鞋出了门。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余音,还以为在等自己走近了就看见余音在哪发愣,沈梦特别好奇的也看着那对夫妻,抱着孩子没什么特别的啊。 可余音看的认真 ,连她走过来都没发现。 “看什么呢。”沈梦在余音眼前摆手。 “什么?”余音回过神,雾气散退,吸了吸鼻子,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 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沈梦,大眼睛明亮,纯粹,余音开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见你回来就出门了,你看什么呢,认识啊?”沈梦又看那对夫妻,奇怪,她怎么没印象呢。 “不认识。”余音淡淡的开口,心里潮落恢复了以为的宁静,看着沈梦的目光下移落到她手上,伸手强制性的转过沈梦的下巴,问:“里面什么,给我带的?” 这个小插曲,沈梦没太在意。 这几年余音不正常的情况太多了。 “废话,我妈不是怕你这个乖女儿饿肚子么,都不让我偷吃。”沈梦翻着白眼,提高保温桶阴阳怪气的说。 更是有鼻子有眼的模仿沈母的原话“那是给音音留的,你不许嘴馋。”语调,表情惟妙惟肖的。 余音不接话,看着她翻白眼翻得眼睛都要抽筋了,才笑着说:“别以为你在厨房偷吃,我不知道,从小就这个德行。” 揭老底的话。 沈梦不愿意了,谁小时候还没个丢脸的事呢。 “你,你,你个没良心的,信不信我拿去喂狗啊。”晃着保温桶,威胁她。 余音无语的白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转身往回走,不理会后面的人哇哇乱叫。 “喂,你等等我,公主,公主。” “喂,没良心的。” “喂,喂,你再走一步,姑奶奶生气了哦。” 什么时候都这么吵吵闹闹的,没心没肺的。 余音不等她,还加快了脚步。 专门气她一样。 打开门沈梦像回了自己家一样,门口把鞋子一踢,拖鞋也不穿,直接赤着脚走进去,毫无形象的坐在沙发上,俩条细腿搭在茶几上。 余音跟在身后,手里拿着拖鞋放在她旁边,又把东西放到了饭桌上然后去换衣服。 “我想喝水,公主。”沈梦扯着嗓子喊。 “自己倒。”余音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那我不喝了。”沈梦翻白眼,谁还不是个公主了。 余音不搭话,换好衣服走出来直接打开冰箱,拿瓶矿泉水扔给她。 “谢谢公主。” 没正形的很。 “你买芒果了?我想吃。”沈梦看着桌子上的芒果说道。 “自己弄。” “我是客人,你能不能像对待上帝一样对待我。” 余音不理,把保温桶的饭菜拿出来摆好,开始吃饭,今天她一直魂不守舍的,连饿的感觉没有。 筷子夹着几粒米饭,连下一个动作都没有。 盯着前面的糖醋里脊,余音神绪飘远,干妈的手艺很好。 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也可以做的色香味俱全。 知道她爱吃糖醋里脊这是特意做的。 糖醋里脊………… 她甚至想不起来是多久了,以前在梁家的时候,每次做这道菜妈妈都会摆在她面前,因为知道她喜欢吃,爷爷也会笑着逗她:“我们梁儿,这么喜欢吃肉,怎么还是这么瘦啊,也不知道肉都吃哪去了。” 她去了梁家那一年,梁家多了个漂亮乖巧的女儿,人人欢喜,她多了爸爸妈妈哥哥爷爷,孤独的心开始有了港湾。 刚开始她会皮肤发热觉得不好意思,然后悄悄伸出手,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里脊推到梁裕面前。 “爷爷,你快别逗她了,一会连饭都不吃了。”梁裕又推了回来,眼睛确是看着梁老爷子说笑。 然后侧过头看向她,眼里藏了温柔:“别听爷爷逗你,快吃,不然都被爷爷吃光了。”少年时期的梁裕,声音已经变了,声线干净,字正腔圆,特别好听。 然后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那只手特别漂亮,比女人的手还漂亮。 余音盯着那只手,少女的小脸纯净无暇,狐狸眼,眼尾上扬,纯与欲媲美,满满的胶原蛋白,正在偷偷的笑。 抬起头,看着梁裕眉眼弯弯的,笑的顾盼嫣然,轻轻的说:“谢谢哥。” 梁裕恍然,收回动作的手都慢了。 这样一笑,就照亮了梁裕的心,迷了他的眼,顷刻之间,年少情动。 却不知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一秒心动、一生悸动一眼钟情、一世定情。 …………………… “你怎么又发呆,今天怎么了这么奇怪?”沈梦看着余音盯着那盘糖醋里脊,在沙发上下来。 没走几步就看见余音哽咽。 “哎,怎么哭了,余音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一边手忙脚乱的抽纸巾,又问:“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话啊,要急死我啊。” 委屈和难过是突如其来么。 不是, 好像是蓄谋很久的。 余音眼睛一颤,豆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可把沈梦吓坏了,急的啊,纸巾抽的飞起来,包装袋刷刷的响,愣是擦不干余音的眼泪。 一包纸巾见了底,满地都是小纸团。 余音捏着纸巾捂着眼睛,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沈梦看着余音一脸的心疼,大眼睛了水润了。 她知道,这几年余音心里存了事,可她能怎么办啊,余音就是什么都不说,她不是没问过,软硬兼施,绝交威逼,什么办法都用了,余音每一次的反应都是特别平静,语气淡淡的说没事。 自己也只能干着急啊,梁裕那个王八蛋更是什么都不说,但沈梦知道一定是他做了什么,余音回来之后性情大变,无欲无求,话也少了,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更是从此暗淡了。 现在就差剃度,遁入空门了。 伸手抱住余音,知道她心里苦。 沈梦觉得会发泄这是好事,一直憋在心里才危险,余音一直这么消沉的生活,她才最担心。 心里把梁裕骂了也就八百来回吧,还不解气。 好一会,余音好了,去洗手间洗了脸,坐下开始吃饭,一脸的平静好像刚才崩溃的人不是她。 沈梦在旁边坐着,什么都不敢问。 时不时给她倒水。 憋了一肚子的话,一句也是说不出来。 空气静的可怕,楼下传来街里街坊茶余饭后的聊天,声音很清楚。 甚至还能闻得见不远处街边小摊烧烤的味道。 沈城人的最爱,热气腾腾的夏天,傍晚坐在路边,喝上几棒冰凉凉的啤酒,就点小烧烤,几个人坐在一起开始云里雾里的天南地北。 沈梦难得的安静, 看着余音吃完饭,没等余音起身,她默默拿着碗筷去了厨房。 她真的不忍心看余音,太心疼。 可是又忍不住有情绪。 拖鞋轻飘飘的摩擦地板。 不仔细去听,真的会被水流盖过,不难想象这双拖鞋的主人的体重真的很轻。 身后响起脚步声,沈梦不敢回头。 余音站在门口,不说话。 沈梦继续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 俩个人似乎都在犹豫要怎么开口。 沈梦藏不住话,做完手里的活,回过身双手湿漉漉的,她问余音:“有什么要说的?” 你心里的苦,告诉我,我起码可以陪着你一起疼。 暖橙色的灯光,照在余音身上,她穿白色蕾丝睡裙,皮肤白的快要与之融为一体了,是那种不健康的白,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余音安静的看了她好一会,那双眼里闪过太多的情绪,最终缓缓摇头,轻笑着说:“没事” 沈梦瞪着空气,好一会点头。 不想说,我就等你。 太晚了,沈梦不爱回家了懒得走,躺在余音床上放赖,余音在柜子里拿出一套被子和枕头,仍在她身上。 “我的天,你要谋杀啊。”沈梦夸张的大叫。 “猜对了。”余音也不看她,转身去了客厅把放在沙发上的书拿过来,然后钻进被子里。 大概是过得太苦了,余音就连看的书都是悲情的,她觉得字里行间透露着现实,又带着淡淡的忧伤,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需要你去感同身受,全程细细的去琢磨,才会领略到那种感受。 “我觉得你应该生在古代,或者民国,看书这种无聊的事情你是怎么做的。”沈梦侧着头看着余音,忍不住开口。 余音回来以后性情大变,以前也是个闲不住的,现在天天捧着本书,那是一个恬淡无为啊,好像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凡尘,要修炼成仙了。 “你再不去洗澡,我就给干妈打电话,。”余音淡淡的开口,头也没抬。 言下之意,让她来揪人了。 “我去,现在就去。” 沈梦撇着嘴,下床。 哼着歌去了浴室,余音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目光重新落在书上。 深夜,余音又做了噩梦,黑暗中打开了一侧的吊灯。 余音看了一眼熟睡的沈梦,把灯又关了,黑暗中伸手握住眼睛,狐狸眼侵了泪水,闭眼那一瞬间顺着指缝溜走。 沈梦问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余音心里的回答。 有,好多好多都特别想要告诉你,可是她怕沈梦从此不原谅梁裕,她拥有的太少了,梁裕和沈梦对她都很重要,怎么办呢,余音就是不争气。 时至今日她还爱着梁裕,不想在爱情和友情之间选择。 可是不告诉沈梦,不就证明她已经选择了爱情么。 手机的震动响起,在黑夜中尤为刺耳, 余音被吓到了,拿起手机按了静音。 赶紧转头去看沈梦。 她还在熟睡,怕吵到她,余音起身去了客厅。 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号码,梁家老宅,余音心里开始发慌,攥着手机的力道紧了,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第4章 第 4 章 怎么会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一定是出了大事。 直接划过,放在耳边。 “梁儿”是梁裕的妈妈。 “妈妈。”余音开口叫人,心里的感觉更沉重了。 能听出,梁裕妈妈的语气带些慌乱。 梁裕的妈妈,名为韩灵,江南水乡的女子,总是温温柔柔的, “梁儿,听妈妈说,爷爷生病住院了,不过你别急,情况已经稳定了,可是爷爷想见你。”情况紧急,韩灵也顾不上寒暄了,她又说:“梁儿,听妈妈话,回来吧,回来看看爷爷,爷爷老了,真的老了。” 余音瞬间脸色苍白,手在空中抓了几下,才扶到桌子,站定身体,稳着情绪颤抖着说:“我知道了,妈妈,我,我……我马上就回。” 嘴上说着,脑子里却是空白,人在客厅走了两圈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别急,孩子,你爸已经让王叔去接你了,估摸着快到了,你收拾收拾。”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余音浑身无力地坐到地上,手里抓着手机,根本不知道收拾什么。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发出声音。 卧室里沈梦睡的很香。 王叔打来电话,告诉余音,自己已经下了高速,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了,余音呆呆的回了好。 那一年,她刚回来梁家并不放心,老爷子因为她和梁裕的事病倒,身体不适合长途,梁家妈妈爸爸过来看过她几次,后来因为爸爸工作忙,每年都只有梁妈妈韩灵总是来看她。 这三年,梁裕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好像从她离开的那天,俩个人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还有十几分钟,余音想起沈梦。 “梦梦,你醒醒。” 沈梦没有反应。 “梦梦,醒醒。” “烦死了,别闹,”沈梦嘟囔。 余音急的加大声音:“沈梦,沈梦。” “怎么了。”沈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余音:“你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 余音也不废话:“梁家来了电话,爷爷住院了,我现在要回阳城。” “什么?”沈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阳城” 所有的瞌睡不见了,瞪大眼睛,看着余音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这么突然。” 余音点头:“我也刚知道,司机已经快到了,我要走了,你别担心乖乖睡觉。” “哎,不是,。” 沈梦一个头俩个大,大晚上的她梦游了? 看着余音慌了神的身影。 沈梦坐起来。 余音心里长了草,慌燥的很,根本不知道要收拾什么,木纳了半天,只换了衣服拿了背包。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王叔,告诉她已经到楼下了,余音连忙回答:“我下来,我现在下来。” “你睡吧,我走了,”余音手忙脚乱的换鞋,慌乱的发现还拿错了鞋,沈梦跑过来,帮她:“别急,你在这急有什么用啊,慢点,这也太突然了,你慢点。” “没事,我走了。” “到了打电话。” “哦。” 房门关上,沈梦彻底醒了。 站在安静的客厅,头顶的灯光都显得孤寂。 下了楼,王叔就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这会人下了车在等她。 余音跑过去了:“王叔。” 王叔回头:“梁儿啊,快上车。” 余音点点头。 来不及客气上了车,王叔更是个利落的,上了车动作麻利的启动,转弯,打方向盘,车子上了路。 余音担心爷爷的情况,向前探身,问王叔:“王叔,爷爷怎么样了?” 王叔时不时回头告诉她:“老爷子这俩年身体状况一直不怎么好,这回真的有点严重,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了,人老了,各种毛病就来了。” 余音没在搭话,坐了回去,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沈梦说的对,太突然了。 王叔透过后视镜看她,小姑娘低着头不说话,有些话到了嘴边,他心直口快:“梁儿啊,这次回去多多陪陪你爷爷吧,他这俩年想你啊,没事就念叨你。” 王叔,全名王全,是老爷子的司机,跟着老爷子很多年了,在梁家很有地位谁都要客气一点。 更是看着她和梁裕长大的,所以说话也不用担心什么。 车内很安静。 余音看向窗外,凌晨的沈城,褪去了白天的繁华喧嚣,高楼大厦安静地耸立着,万家灯火已经熄灭,偶尔有几家亮着灯,这个时候路上车子不多,王叔更是脚下油门不留情,出了市区更是一路疾驶,很快上了高速。 心里的紧张淡了,余音点头,对王叔说:“我知道了,放心吧王叔。”她知道王叔这话的意思,。 “哎,你不在,梁裕也在国外出差。”王叔提起梁裕,偷偷看着余音的反应,俩个孩子当时闹的啊,他一个外人看了都心急。 可余音只是面色平静的点头,之后就没了反应,又看着窗外。 王叔回头,继续开车。 余音闭着眼睛假寐。 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那一年她还没去梁家,和她有着血缘至亲的爷爷还没离开,她是余家的小公主。 自打余音记事以来,家里就只有她和爷爷,还有一个照顾她的阿姨。 她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是爷爷告诉过她,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是爱她的! 那时候余音太小,根本不懂的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特别相信爷爷说的话,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了,但是爱她的。 虽然从小跟着爷爷长大,余音的世界不缺幸福,爸爸妈妈不在的遗憾和缺陷,但她有爷爷。 余老爷子,余翔林年少之时是富家少爷,十里八乡真真是人尽皆知,天生的奇才,就问谁人不羡。 家里是沈城当地的富商,十几岁便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更是远赴国外留洋,喝过几年的的洋墨水。会说英语,喝过洋酒,会跳洋舞,弹得一手钢琴。 少年,意气风发,满心才华大智,后来战争爆发,敌人的贪婪和破坏,余翔林眼见着自己的家园被毁,同胞流离失所,昔日繁华热闹的余家大院,落寞萧萧,人去楼空,父母,兄弟更是惨死于敌人的手中,名噪一方的余家败落。 少年消极一时,想他余翔林,少年成名,空有一身才华,此时却只能无能为力。 眼看家园沦陷,堂堂中华男儿必须崛起,征战杀场,弃文从武。 那一年,余翔林入伍当兵。 从新开始,起名余安。 从此世上再无才华横溢余翔林,世人只知战士余安。 再后来,战争胜利,全国解放,新中国成立。 余安回到家乡,娶妻生子。 再后来有了儿子。 再后来,儿子成家,有了孙女,再后来,儿子为救人车祸去世,儿媳妇受不了刺激自杀。 余安抚养年幼的孙女。 早年间留过洋,接受过西方文化,余安思想超前,不像老一套,从小富养孙女。 所以,当别的小孩子成群打闹,攉土玩泥巴的时候,小余音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在钢琴键上弹出一曲又一曲的悦耳旋律。 当同龄人背着小书包去了幼儿园的时候,小余音已经可以用英文和爷爷聊天。 小丫头完全地继承了爷爷的才情,聪颖,独有着一份心高气傲。 这没什么不好,女孩子高傲冷清一点,才不好接近,余老爷子认为这是好事。 余老爷子又给足了余音空间,从不过多约束,随性生长。 无拘无束多好啊。 偏偏余音从小自律,小小的人,把自己的生活管理的很好,学习的时候认真努力,玩闹的时候也疯疯癫癫。 性格即乖巧伶俐,也任性野蛮, 小小年纪,成了左邻右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余音喜欢白裙子,几乎从小穿到大,所以才有了公主一称。 不过余老爷子也一直把孙女当公主养了,那个时候世界在余音眼里是美好的。 余音十岁那年,老爷子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有了老态龙钟之照,看着性格阳光热情的小孙女心情复杂。 他的小公主,应该一生无忧,开心顺遂。 弥留之际,他找上了当年一起扛过枪,受过伤的好兄弟,梁山托孤。 他的公主,不能蒙了尘。 公主就是公主,天生光芒照耀。 漆黑的夜里,盘绕的高速,车子在安静的行驶,车内的俩个人一直沉默。 余音睁开眼睛盯着车窗外,像黑暗的漩涡看不到尽头。 她想起第一次去梁家的情景。 那是一个晴天,天气特别清爽,天空很蓝,白云很淡,她穿着最爱的白裙子,跟着梁爷爷去了梁家。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梁裕。 余音抬起头顺着楼梯向上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梁裕。 那时候,她十岁,他十二岁。 少年五官端正,眼神很深邃,周身的矜贵,养尊处优的劲,向她走来时带着一尘不染的干净,围着她绕了三圈停在她面前 看着她时面带微笑,余音看的发愣。 “欢迎你,我是你的哥哥梁裕。”少年声音静透,好听。 收好自卑,余音小声的喊了:“哥哥。” 那一年,她失去了爷爷,又有了爷爷,还有了爸爸妈妈,和哥哥。 她依然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人生短暂的黑暗又迎来了美好,可是她心里的伤害和自卑却不太美好。 梁家夫人韩灵早年生梁裕的时候,大出血坏了身子,以后都不能在孕,这些年梁家一直想要个女孩,可无奈。 现在余音的到来,弥补了遗憾。 梁老爷子更是发了话,余音就是梁家的孩子,所有人不能有异心。 昔日的救命之恩,老兄弟的临死之托。 梁老爷子问过余音,要不要改姓梁,小小的余音神色自若她说:“爷爷,我不想改,可以么。” 梁老爷子点头,后给余音取了小名,梁儿,梁山的梁。 以我的姓氏为你命名,你就是梁家的孩子。 给你底气,给你撑腰。 所有人都不能有疑义。 余音到了梁家之后,有过不适。 尽管梁家夫妇对她好的没话说。可磨合之际,也难度过。 梁裕更是宠她。 那一年,她真的特别不习惯,怕她一个人害怕,梁裕去哪都带着她,看她偷偷的哭会小心翼翼的帮她忘记伤痛,哄她开心,会逗她笑,同样年幼的他给足了她安全感,余音开始依赖他。 那一年,梁家欢笑满堂,其乐融融,每天听见最多的对话,就是俩个孩子。 梁裕会很温柔的说,哥哥带你去,哥哥帮你,跟哥哥走,没事有哥哥呢,哥哥会照顾你。 每一次,余音都会很小声的说,哥哥,我要干嘛,哥哥我想去哪,哥哥我要吃什么,哥哥我害怕。 那一年,她收起所有的情绪,带着掩藏在深处的小心翼翼踏进了梁家,还好有梁裕,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安,用温情抚平了她的伤痛,告诉她不要害怕,以后有他。 那一年,她依然是公主。 5个小时的路程,余音一直没有睡着。 车子已经了进了阳城市区,下了高架,拐进主路,川流的车辆,拥挤的高架桥,余音看着熟悉的地方,这三年好像没有变化。也好像发展的更好了,细微的变化她发现不了。 心里越来越紧张,她侧着头看着窗外,顺着耳朵滑下的长发,遮住了她巴掌大的脸,狐狸眼里,不再毫无波澜,一些细小的情绪蠢蠢欲动。 y国。 暴雨倾盆。 梁裕和沈克今天的航班延误了,看着梁裕阴沉沉的面色,沈克一直打电话解决,他们收到消息梁家老爷子进了医院,俩个人谈完合作就想返航,时间紧急只有经济舱了,俩人也没挑。哪里知道,老天不配合,下了暴雨航班一直延误最后能不能飞还不一定。 “哦,谢谢,谢谢你,比伯先生,有机会去中国,我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沈克讲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着电话那头道谢,那边不知道说什么了,沈克微笑连连,耳骨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的照应下,闪闪发亮。 挂了电话,转身对梁裕说:“比伯让他的私人飞机送我们回去,十五分钟就可以出发了。” 梁裕抬头看着他,片刻,点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反转手里的手机。 身边都是嘈杂声,一口英语,一次又一次询问飞机什么时候起飞,吵得人心烦。 眉心都是疲惫。 沈克看着他,挑着眉坐下。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他已经收到了消息,梁老爷子情况稳定了,好像似乎也不怎么严重。 这病来的蹊跷,仔细一琢磨,应该是有故事。 在看看梁裕,这急的发火,想快点赶回去,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国内,王叔直接把余音送到了医院,刚才下高速的时候,余音给韩灵打了电话,这会下车跟王叔说了句再见,直接跑进了医院。 老爷子在8楼的高级病房。 看着关上的电梯,余音跑向步梯。越往上,脚步就越是沉重。 清晨的天气,太阳不太,余音却跑了一身的汗,眼看着到了病房门口,余音慢下脚步,平稳呼吸,忽然鼻子一酸。 犹豫了好一会,才抬手敲门。 “ 请进。”是韩灵的声音,压得特别低,余音想估计爷爷还在休息。 眼前的门好像特别沉重。 余音握紧拳头,又放开,反反复复几次后才轻轻地推开门。 病房里的韩灵抬眼看过来,母女俩对视。 “梁儿回来了。”韩灵在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眶瞬间红润了。 余音看了一眼里间关着的门,又看向韩灵,开口已经哽咽:“妈妈。”走进来,关上门。 第5章 第 5 章 韩灵走上前,眼睛更红了,平时极其注重保养,这会已经有了黑眼圈。 拉起余音的手,脸上有了泪珠。 “你终于肯回家了,孩子。” “妈妈,对不起。”余音低下头,眼睛更酸涩了。 看着地面,泪水落下。其实这几年韩灵总是去看她,但却不曾劝说过她,一直等她自己想通。 余音是感谢她的,她是那么温柔善良,对自己更是视如己出弥补了她从小没有妈妈的遗憾。 韩灵怜爱的摸着小姑娘的脸,她是真的喜欢余音啊,她一直想要个乖巧可人的女儿,可后来梁裕落地,是个皮小子,她又因为当时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怀孕了心里是有遗憾的。 那一天,老爷子把余音带了回来。 她第一眼看见这个小姑娘,是在梁家的大厅,老爷子去接孩子,他们在家里等着,他们知道余音,知道余安,所以对余音都抱有感激地心理。 那是下午,大门四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朦朦一片,看不真切。 余音跟在老爷子身后走进来。 漂亮,真的漂亮,穿着白色的裙子,齐刘海,披散着头发,小小年纪气质超尘脱俗,韶颜稚齿、就站在那,狐狸眼看着她,然后微微一笑更胜出水芙蓉。 韩灵当时那个心啊,一直有个小缺陷的心脏,被小姑娘的笑容就填满了,她看着余音她也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泪花,这个孩子应该是上天赐予她的,这个小姑娘她喜欢。 母女俩第一次见面,相视一笑,都抚平了彼此心里的遗憾。 “爷爷怎么样?”余音声音颤抖着问,进了里间,她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甚至不敢上前去看。 韩灵拉着她在病床前坐下,一直拉着她的手,跟着她看着老爷子:“别担心了,爷爷没事了,人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昨天晚上下床的时候,拐杖倒了,这一捡啊,人自己倒是摔了晕了过去。” 余音看着老人,老爷子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和脸颊,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不过是个年迈的老人。 余音又开始哭,眼泪无声的掉。 “不过这会没事,刚才醒了一会,知道你回来了,笑的跟什么似的。” 余音还是不说话,低着头,长发遮住整张脸,却可以听得见哽咽声。 韩灵心疼啊,这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把余音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好了,好孩子,爷爷没有怪过你,你心里的苦我们都知道。”语气是那么温柔。 心里两难,一个是自己生的,一个是自己精心养的,哪个都一样,最后俩个孩子闹成这样,其实她心里还是心疼余音,梁裕那个混蛋真是一直犯浑。 余音在怀里吸吸鼻子:“谢谢妈妈,谢谢爷爷。” 病房很静,母女俩相依,只有吊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走廊偶尔有人走过,声音跟着飘远。 不知道多久,床上传来轻咳的声音。 余音立马站起来,盯着老爷子,一脸的紧张。 “是梁儿回来了,是梁儿么。”老爷子动作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的不太清晰,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对着空气。 余音立马抓紧老爷子的手。 掌心里的手,干枯,有些粗燥,几乎没有肉,一层皮包着骨头。 余音心里挨了一击,特别疼。 “爷爷,梁儿回来,梁儿回来了。”哽咽声更重了,余音把老爷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好一会,模糊不清的重聚了视线,终于看清人了。老爷子手上用力,捏了捏余音的脸夹,想为她擦眼泪,满是皱纹的脸笑了,眉眼弯弯的:“别哭,好孩子,爷爷没事,哭了可就变丑了啊。” 还在逗她,余音破哭为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里却是更加难受了。 韩灵起身给女儿擦眼泪,随后看着俩个人开口:“好了,你们爷孙俩啊,梁儿回来我们家团聚了应该开心啊。” 余音笑容更灿烂了,可是心像是被撕开口子那样的疼,她真的不知好歹太任性妄为了。 老爷子点点头说:“对,梁儿回来了,我们该开心。” “就是啊。”韩灵洗了毛巾走过来,余音接下,开始给老爷子擦脸和手。 老爷子笑盈盈的看着她,余音擦的仔细。 爷孙好久不见,老爷子一直拉着余音的手,余音乖乖的陪在他身边。 下午,王叔休息好,给大家送饭,顺便替韩灵。 母女坐在沙发上吃饭,王叔在喂老爷子。 王叔偷偷的回头看余音一眼,再回过头,发现老爷子正盯着他眼神里一片精光。 王叔也不瞒着,抬抬眼睛示意天上,意思梁裕马上就要下飞机赶过来了。 老爷子看懂了,无声的点头。 吃完饭,余音想在这守着老爷子,韩灵心疼她一直没好好休息:“你跟妈妈回去,这有王叔呢,你睡一觉再来。” 王叔也跟着附和:“回去,梁儿,王叔在这呢。” 余音一直拉着老爷子的手不愿意走,一时到有三足鼎立的感觉。 最后还是老爷子开口。 “回去吧,爷爷没事了,想吃梁儿做得蒸鸡蛋糕了,他们做的都没那个味道,不好吃。” 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成功把余音逗笑了。 王叔送母女俩出门,看着进了电梯,才返回身关门。 “梁裕下飞机了。”老爷子神色清晰地问,那还有虚弱之态。 王叔收拾垃圾,都装进袋子里,放到一边:“估计是快了,上飞机前给我来了电话,问了你的情况,又问梁儿有没有回来,口气带着小心翼翼的。” 老爷子躺的累想起身,王叔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把床弄起来,又老爷子身后放了枕头倚的舒服点。 老爷子抬起胳膊放在身上,面色不善的开口 “臭小子,这会知道害怕早干嘛了,他就活该,哪一次不都是他犯浑。” “我也是怕一会撞见,梁儿再有什么想法。”王叔跟着担心啊 老爷子摇摇头,哪还有病态,这会精神得很,笑呵呵的,一脸的慈祥,唯独眼神明亮很犀利,精明的很,他看着王叔说:“你还是不了解,小丫头啊,心里有梁裕,这回来了就走不了了。” 王叔来了兴趣,在旁边坐下:“您就这么确定。” 老爷子高深莫测的点头。 王叔兴趣更浓了。 “不信?”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他。 好一会王叔点头。 “你啊,看东西还是太表面,梁儿回来看我是真的,担心我也是真的,但决定回来,要面对什么,早就想的明白了,只是缺个机会而已,你以为她就一点都不好奇我突然生病,那丫头精着呢,过了担心则乱的劲,什么不明白。梁裕那浑小子更是,不然你以为他知道我情况稳定了,愣是顶着暴雨着急回家,还不是急着见梁儿。”老爷子精明的头头是道的分析。 “可是,我看梁儿挺平静的,我还特意提了一嘴梁裕,那丫头没什么反应啊,就怕是现在梁裕挑着担子,一头热了。” 王叔回想着那会在车上余音的反应。 老爷子一点不担心:“这打小的感情变不了,梁儿啊心软,再说了,梁裕干什么吃的我都帮他把人弄回来,他要是不争气留不下人,我就打死他。” 那口气叫一个气吞山河,就差一拍桌子了。 王叔无奈的看他一眼,就知道这次病的蹊跷,果然。 接到了目光,老爷子也不闪躲,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几秒后,俩人打量着彼此微笑,有了几分狼狈为奸的感觉。 阳城国际机场,一架私人飞机在上空盘旋,降落,俩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了飞机,恭候多时的孙秘书立即上前接过梁裕手中的公文包,恭敬的开口:“梁总,一切都安排好了,司机正在候着,你可以马上去医院。” 梁裕微微的点头,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一边走一边捏着眉心,神色带着疲劳眼底有了红血丝。 “嘿,孙秘书,怎么不接我的包呢,就看见你家梁总了。”沈克跟在身后,公文包没正形的夹在腋下,走路走的吊儿郎当的跟孙秘书开玩笑。 孙秘书面带微笑看着他 !“沈总,您的助手已经在外面等候了,您请。”说着做了请的动作。 “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沈克几步追上梁裕,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被推下。 再搭。 “你有病?”梁裕再次推下他的手,掸了掸他胳膊压的地方。 问他。 “嘿,搭你下怎么了,狗脾气。” 转身看着孙秘书:“你可别跟他学这狗脾气。” 孙秘书礼貌的笑了笑。 沈克没正形,又追上去问梁裕:“我知道,你这么注重形象,不就是小梁儿回来了么,人家都不一定见你,浪个什么劲啊。” 孙秘书脚下一个啷呛,这话也就沈克敢说。 果然,最前面原本脚步微急得男人,回头看他,面无表情,但眼神里藏了刀,沈克也不客气和他对视。 挂着西装的手臂用力,手指握着拳头,越来越紧,沈克不怀疑下一秒他会跳起来揍自己。 然而梁裕没动,好一会听见沉沉吸气,指着沈克,眼里的血丝更重了,脸色不好:“你给老子滚,就你长嘴了。” 沈克不怕,大实话往梁裕心上扎,一收到消息,听说余音回了阳城,这位仁兄就兴奋了:“我说的实话,你这心思太明显了吧,人家刚回来,也不怕再吓走了,你还学不会控制是吧,上次教训不够?徐徐渐进不懂什么意思是吧?” 沈克这话不假,是实话,但是特别逆耳。听了特别伤人,孙秘书跟在后面,吓得不敢动了 了解梁裕人都知道,有个事,有个人不能提。 气流血涌,直逼大脑,。 梁裕一米八几的身体,肉眼可见颤抖,好一会才稳住自己的身体,梁裕没有说话, 心里掩藏的被沈克毫不留情撕开,皮肉模糊,鲜血直流,真疼,疼的喘不住气,可他承认沈克说的对,他想法明显,他学不会控制。 只要面对余音,他就理智全无,平时的城府和冷静一起喂了狗。 决裂那天,历历在目。 心被劈的粉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麻木了。 如果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疯狂的感情,余音也不会头也不回离开他好几年。 安静Vip通道,俩个男人对视着。 梁裕认输了,不是对着沈克而是觉得他说的对,这世上能让梁裕低头认输,让他疯的人只有一个,余音。 他看着沈克,眼里侵了血,不再是意气风发的梁总,被感情压弯了脊梁眼里无奈:“那我要怎么办,我他妈该怎么办,我爱她啊,我想跟她和好啊,我不想再失去她,这几年我他妈过的猪狗不如啊。” 沈克叹气,走过去拍他的肩膀:“知道你爱她,但是兄弟,你这感情不正常,太疯狂让人喘不住气,爱不是控制,不是占有,不然当初,你俩也不会闹成这个样。”沈克看着他又说:“这回爷爷出手帮了你,你要是再不能好好珍惜,谁也没办法。” 梁裕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想什么。 沈克把手机放进兜里,里面的内容转告他:“爷爷让梁儿回家,你死心吧,见不到了。” 梁裕瞬间抬头看他,眼神黑的可怕,沈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奈的耸肩:“王叔刚给的消息,估计爷爷就猜到了你这个样,所以支开了梁儿,别枉费了老人家的好心。” 这事他也没法说,三个主角,都是他一起长大的,俩个兄弟,一个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几年梁裕不容易过的苦,可谁不是,余音远走归乡,叶天泽去了西藏当兵。 每个人带着心里的苦,选择天各一方。 梁裕恢复平静,侧脸冷峻,说了句:“我知道了。” 兄弟一场,沈克看着梁裕眼神又暗淡了,回想着昨天听见余音回来了,他那副开心嘴脸,瞬间亮了的眼睛,也不好再打击他:“你其实也不用担心,梁儿从来都是通透的,这次肯回来看爷爷是一方面,因为你是另一方面,回来意味着什么,那丫头精着呢,爷爷这病的蹊跷,她回来的这么痛快,大半是心里还有你。” 梁裕不再说话。 长腿迈开,出了机场,沈克跟着。 俩辆车子去了医院。 第6章 第 6 章 沈克跟着去看了老爷子了,在医院坐了一会老爷子显然有话要跟梁裕说,沈克多精啊,花言巧语哄的老爷子乐呵呵的,人就撤了,王叔心领神会的送他下楼。 俩个人出了病房,就只剩下爷孙俩。 梁裕身姿笔挺,站立如松,长腿笔直有力,老爷子是当兵的,他可是正宗红三代,从小大院里长大的,家风严谨,自带刚硬的气场更是不用说。 病房里静的可怕。 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他,眼神犀利很有威严,不似面对余音那般慈祥,指着一边的凳子:“坐吧。” 这回已经打完了点滴,手恢复了自由。 床旁边的凳子。 梁裕坐下,爷孙俩对视,眼神里的神色如出一辙。 “说说怎么打算的?”老爷子又问。 看着梁裕,又爱又恨又气啊。 他这个孙子啊,哪里都好,是真真的优秀啊,无论样貌,头脑,手段,那都是一等一的啊,本来是要去当兵。 只可惜当年因为车祸,没有去成部队。 又和余音分开,也消沉了好久,他也是理解的,年少轻狂么,感情不顺接连受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击,他都觉得于心不忍,更何况是梁裕本人了。 还好,梁裕振作的很快,清醒以后接受母亲的事业,开始经商,目光独特,手段又高,如今也是做的风生水起。 外人都说梁裕,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这话不假。 可就这么个聪明的主,只要面对余音就变成二百五。 梁裕看着老爷子,他知道老爷子的意思,这是替余音要他的态度,如果这次他在犯浑,估计真的和余音再没有可能了,就算他在想怎么着老爷子这也过不去。 梁裕正襟危坐看着老爷子语气认真: “爷爷,我要梁儿,我以后会好好对她。” “哼”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变得特别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忽然变了:“梁裕你记着,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敢犯浑,伤害梁儿,这辈子你就别想了,梁儿也是我孙女,她来梁家不是为了让你作践的,你作为男人,你心眼不能针尖那么小。” 这话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几个孩子当年的事瞒的好,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个花花肠子还逃不出他的眼睛。 梁裕沉默不语,脸色就精彩了,一直听着,咬紧牙齿双腮凹回好像极力隐忍着。 “你身为男人,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最好清楚,别以为我老了,就看不明白,”老人眯着眼睛,话说的明白,说的意味深长,人是老了可神智清醒,精明的很,那双眼睛一如当年,似鹰眸锐利无比。 “我希望你记住那天晚上的请求,再有一次,梁裕,别说是我,神仙也帮不了你。” 有的话点到为止即可,但有的话就要说的明白,把伤口揭开,才能让人一直记得这疼痛。 梁裕僵着,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攥成拳头,很快松开手心有了细汗。 如同雪山崩塌,一夕之间,天崩地裂,然后吞噬他。 商场练就人心,这几年梁裕身上多了份威严和沉稳。 这几年他眼光准,手段凌厉,在阳城迅速崛起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商场沉淀几年, 在外人人畏惧的梁总,大风大浪喜怒无色的梁总,这会无所遁形。 病房里的空调没开,姥爷子受不了那个,梁裕出了一身的汗,白色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了,汗哒哒的贴在身上,背阔肌肌理分明。 病房特别静,窗外正值晌午,炎热酷暑,偶尔吹的风包裹着热气,从窗子吹进来吹的人更是心烦意燥,蝉鸣声起,没完没了吵得人头疼。 梁裕维持这个姿势好久,眼里有了水雾一张脸隐忍着,变化莫测,片刻他红着眼睛看向老爷子他保证:“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我身边。” 老爷子不领情,这气势吓不到他,白眼翻到了天上,这会靠得累了想翻身躺下。 梁裕起身帮忙,被老爷子摆手:“我还没老到行动不便呢,你要是孝顺啊,就给我对梁儿好点。”说完老爷子躺下,闭上眼睛背对着他摆手:“回去吧,叫你王叔上来。” 梁裕穿上西装外套,把凳子摆好才说:“知道了,爷爷。” 下了楼,王叔在花坛那蹲着抽烟,看见梁裕的身影忙扔了烟站起来了。 “王叔,您上去吧。” “好,老爷子休息了?。” “嗯,我回去了。” “行,我上去了。” 司机还在等,孙秘书早回了公司,梁裕一上车就解开了西装扣子,身体向后靠着闭着眼睛假寐。 司机熟练的上了路,车内安静没有声音。 梁裕烦躁的不行了,心里起了火烧的一塌糊涂。 不见余音的时候,他还能控制自己,现在他觉得控制不住了。 脑子里都是每一次她看她,每一次她叫他,每一次对着他笑,再到后来俩个人有了亲密接触以后,他吻她后的模样,她因为他意乱情迷的模样,梁裕要疯了他控制不住啊。 疯魔了,体内的火更大了,梁裕觉得五脏六腑热的冒气动作烦躁的解开衬衫上面的俩颗扣子,不够,还不能清醒,修长的手指开了车窗浓烈的阳光挤了进来,带着强势,特别刺眼,没一会皮肤被灼的发疼,夏日温热,风不凉爽吹的人更是心烦。 梁裕想起出国前的那晚,他去找了老爷子,他心里最敬重的人就是老爷子,相对比父母,他对老爷子的感情更深,可他从小到大没有跪过老爷子,那一天他在老爷子面前,第一次恳求他帮忙,梁裕自持聪明可是却没有了办法,对于余音他逼不得,放不得,俩个人僵持了三年,现在真是束手无策。 这一路上,他回想很多安抚自己,一会见了人,一定控制,沈克说的对徐徐渐进。 熟悉的路程变得漫长,梁裕频频看向窗外。 到了梁家,就让司机回去了, 梁裕回了家。 这会客厅没人,阿姨正在准备晚饭。 梁裕一颗忐忑的心,炸了。 毫不夸张,那句该怎么说,再见面时的什么表情,他都想好了结果没人。 抬脚就想上楼,可走到第二个台阶又硬生生的收住脚步。 心像是被丢进沸水里,滚烫滚烫的煎熬的很。 什么心情都没了,西装像是出气筒被扔在沙发上,梁裕浑身无力的跌坐在那,身体后靠死气沉沉的。 “梁裕回来了,今天这么早。”阿姨听见动静,出来就看见人坐在沙发。 “嗯,”梁裕淡淡回了一句,还是闭着眼睛。 阿姨讪讪的回了厨房,今天这一家子都奇怪,她来的时间短只听说过余音,很多事情并不知道。 直到今天才见到本人。 余音并没有睡,回了房间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的回忆都接踵而来。 刚才回来的时候,门口的大黄显然还认识她,一看见激动的叫个不停,抬起前面的爪子就往她怀里扑,余音一瞬间就想要流泪。 现在坐在这,她房间里没有变化,温馨如初,干净整洁,她猜应该每天都有打扫摆设还是她之前的喜好。 余音心都在颤,疼的特别厉害 一进门的那排柜子上,还挂着她喜欢的羽毛小铃铛挂式,那是以前她上高中的时候,梁裕跟着同学去云南玩买给她的,她特别喜欢。 大床上还放着她喜欢的超大版糖宝,那一年电视剧花千骨横空出世,阵容强大,制作精良,火遍大江南北,里面的男女主角更不用说,火到几乎家喻户晓,就连一个小小配角也成了一时的风靡。 那一年她大一。 她特别喜欢里面的小糖宝,奶声奶气的。 她天天念叨着,有一天梁裕搬回来一个一人多高的东西,打着包装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梁裕神神秘秘的,把她叫回房间,当着她的面拆了那个神秘。 余音瞪大眼睛嘴都合不拢了,事惊讶的。 一个比她还高巨型糖宝。 “啊啊啊啊啊,”余音开心得尖叫,抱着就不松手了,她真的喜欢啊。她不喜欢那些首饰珠宝,真的不喜欢。 梁裕看见她高兴的样,自己也跟着开心,看着她笑他也跟着笑。 从那以后,余音每晚都要抱着它睡简直都离不开了。 可如今她却三年没有看见它了。 她习惯,又不习惯,不过也都过来了。 窗户前的地毯上,还放着印着她和梁裕照片的抱枕。 那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梁裕对她更好了,所有的心意不再掩饰爱她爱的轰轰烈烈,来势凶猛简直让她招架不住。 她有个同学做了这样的抱枕,在朋友圈了秀恩爱。 结果有一天梁裕翻她手机的时候就看见了,然后就开始每天墨迹,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啊把他羡慕的。 后来余音烦了,没办法,配合着他想着照一张,糊弄一下得了,可梁裕像个什么一样较起了真,看着照片,板着脸:“这张,你没笑,不行,这张,你这么敷衍啊,还有这张,你离我那么远干嘛,这张更过分,跟我合照,你眼睛看哪里呢,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你能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余音…… 不就是拍个照片么,怎么就这么毛病呢。 小公主来了脾气扔下手机就走,脾气越发的大,没办法被宠的,梁裕不墨迹了,拉住人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又亲又抱,好一顿哄啊,余音最后不情不愿的又配合他照相。 梁裕惯出来的公主病,只有梁裕能治。 梳妆台上,还放着她一直用的护肤品,不过仔细看了就知道,肯定不是她走的时候用的那一套,都是新开封的,包括彩妆也是。 她第一次化妆是什么时候来着,反正学校有演出,她报了钢琴必须带妆,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彩妆,周日,梁裕带着这顿逛商场啊,买的都是大牌彩妆,结账的时候把她给吓得啊好多钱啊,梁裕不在乎,说她皮肤嫩,用了不好的过敏怎么办,然后直接刷卡。 柜姐看了都羡慕了,笑着说,这男朋友对小女朋友真好。 她当时特别认真的说:“你误会了,这是我哥哥,我亲哥哥。” 完全没看见,梁裕眼睛里极速而过的失落。 可是买了东西她又不会,跟着视频学了几天乱七八糟的画,完事以后差点把沈克逗死,笑的人都站不稳,小姑娘脸皮薄啊气的快哭了,最后梁裕和叶天泽把沈克揍了一顿。 到了演出的日子,余音抱着一堆彩妆去韩灵的办公室,韩灵公司的人都认识这小公主,不敢怠慢。 找了国内顶尖的化妆师,画好妆,梁裕过来接她。 当时傻了眼,她以为又出错了,梁裕好半天才回神,说了句好看就不再看她,之后好久都躲着她别别扭扭的,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化妆特别丑连自己哥哥都害怕自卑了好久。 后来她才明白梁裕当时的心情,怕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她起了心思。 眼角带着湿润,抬手拂过,余音忽然就笑了。 第7章 第 7 章 窗下,老树上的知了叫个没完,蝉鸣声声。 余音神色楞楞地,不知道想什么。 微信里的推送屏幕亮了,余音收回目光投向手机估计时间该吃晚饭了,一会还得去医院。 老爷子要吃鸡蛋糕,余音当然知道这是借口了,梁裕从国外回来第一时间肯定去看老爷子,是怕她和梁裕见面尴尬才支开她。 可如今她都回来了,还能躲着一直不见么。 一个屋檐下,早晚都得见。 准备了那么久的的重逢,今天是真的来了。 梁裕还在沙发上靠着闭着眼睛也不动,谁知道睡没睡着啊,阿姨有几次从厨房探出脑袋,好奇死了,中午跟夫人回来的那位小姐她知道,是这位的未婚妻,可这几年她在梁家却没见过,听说一直一个人在沈城生活的,夫人倒是每个月都要去看看。 摆好饭菜,阿姨小心翼翼的告诉大家可以开饭了。 余音在房间出来慢悠悠的走,手心里已经湿润了,其实她心里还是忐忑的,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经过走廊,不短的距离余音觉的自己头脑晕眩,扶着楼梯步子都是轻飘飘的,可是当她走下楼梯,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时心里却又平静了。 一直紧张的情绪,一时间的得到了放松。 她爱他啊,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余音的脚步极轻,一步一步下楼。 梁裕还是听见了声音,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心灵感应。 他瞬间睁开眼睛抬头,一眼就盯住那个身影。 他视线就再也躲不开了,紧紧缠着那一步一步走下来的身影。他真的太久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了。 可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很多画面,梁裕心口一疼,看着余音努力的把那些窒息想要压下去。 就想上去给她个拥抱,越抱越紧,把她按进自己身体里。 可他没忘他得控制。拼了命的压制着心里的激动。 四目对视,场面过于平静。 可太平静了,针落地都听得见。 俩个人隔着几层楼梯对视。 都在恍惚。 客厅里一如当年的情景,就连时间好像也没差多久,只不过这一次是余音站在楼梯上。 就像很多年前余音第一次来到梁家,梁裕站在楼梯上看她一样。 同样的场景,心境是不同的。 “好久不见,大哥。”余音微微一笑很客气眼神毫无波澜,把平静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了。 倒像是真的特别恭敬的和他打招呼。 这简直了,像什么啊,还真的像多年不见的兄妹了,真兄妹啊。 可关键他们不是啊。 他们做过这世间最亲密的情爱。 大哥。 一桶井拔凉水从头浇下。 来了个透心凉。 梁裕听了可真他妈别扭了,最开始不是叫他哥哥么,后来俩个人有了关系,一直叫他梁裕。 怎么着,都不应该是个大哥啊。 他想过俩个人再见面的情景,可能彼此微笑心意传达,然后破镜重圆。 也可能是,心有芥蒂彼此带恨,俩眼相望情难俩全。 可如今,余音这声大哥,梁裕彻底迷茫了。 却还是平静的回了话。 “回来了。”梁裕站起来声音很哑,看起来面色如常如果眼里的神色能够掩藏的更深就好了。 余音继续下楼,还保持着微笑:“嗯。” 依旧客气。 梁裕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看着余音的身影,下楼走向他,越过他,进了厨房。 一时安静,她在他面前走过,只留一阵甜甜的香气。 心像是按了过山车,忽上忽下,忽远忽近,上一秒要冲出身体,下一秒又沉了底没完没了。 余音这反应。 这情景,真是一笑泯了恩仇。 梁裕感觉憋屈,一口气卡在那,进不去,出不来,憋的五脏六腑都疼。 他就草了。 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想原谅他? 真的不明白余音的想法了。 “阿姨,鸡蛋在哪啊。”余音软软的声音传过来。 他听得入了迷,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做梦。 “哦,在这个柜子里,我给你找。”阿姨快步过来,拉开余音前面的柜子,拿出鸡蛋盒:“你自己拿,用几个。” “好,谢谢。”余音道谢。 原来不是梦,梁裕僵硬的转过身体看着厨房,隔着玻璃门他看见了她消瘦的背影,不太真实。 这几年做了太多这样的梦了,每一次醒来都是他狼狈一人。 心脏疼啊,多少次都呼吸不了了。 如今这人是真真的回来了。 他不用再在梦里拥抱她,亲吻她。 用不着,每次去沈城看她都不敢光明正大了,偷偷摸摸的在她身后远远的看上一会。 每次都要忍受那种思念的折磨了,多一步怕她难过,少一步自己已经快要死了。 心脏回笼了。 崩着几年的情绪,松懈了。 回来就好。 在身边就好。 厨房的身影在忙碌,梁裕看的入迷。 脚步是控制不住的,他真的告诉自己应该克制,每一步就提醒一句,可是这副身体已经不由得他做主了。 脑海里的画面还在乱串,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刃上,很疼。 可这种疼痛却让梁裕心安,他现在有多疼,她当初就有多疼。 他才更能明白自己到底是多么混蛋。 余音在搅鸡蛋。 落日余晖,最后一抹残阳透过窗子,照在她清瘦的身子上。 梁裕调整好情绪。 瘦了,这是梁裕见到她的第一感觉,虽然每个月都会特意腾出时间去偷偷看她,但每次怕她发现只离得远远的。 还是穿着她喜欢的白裙子,低马尾有些凌乱了,鬓边有些许碎发,却不影响美观白衣纯净,皮肤很白,侧脸五官立体面若桃花。 偏偏生的一双狐狸眼,与那清纯的外表又毫无违和。 又欲又纯。 梁裕着了魔。 余音把鸡蛋放到蒸锅,回身撞了个正着。 梁裕…… 收好慌乱,表现的特别淡定。 亏得他脸皮厚。 一个转身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这是分开三年俩个人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 彼此对视,都有内容。 前者不在平静如水,后者目光灼灼心思昭然若揭。 这短短的几秒钟,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这是彼此的眼神试探,又是交锋。 他的眼神像是漩涡,他是很寻常的杏眼,可却因为长在了他的脸上,面部的五官凑到一起就帅的不太寻常了。 心脏突然跳动的狂乱有力。 “爷爷说想吃这口了。”余音先败下阵来,低下头语气轻缓的说着。 梁裕盯着她的脑瓜顶,几个头发有它自己的想法,就在那不听话的炸着,梁裕抬手后又放下,心里很冲动:“确实没人做的出你做的味道。” 他要忍着。 “嗯。”这是实话,余音点点头。 洗完手想要去客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侧着头问他:“你还要待在这么?”语气有些不一样了。 梁裕多贼啊,并不放过这个小细节。 转身跟了出去:“一会我送你去医院。”特别的蹬鼻子上脸。 这会已经把徐徐渐进忘了个彻底了。 阿姨当个隐形人,回了厨房继续忙自己的。 “不用了,妈妈和我一起去。”余音都没看他,又对着空气喊:“阿姨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到时间关火。” “哦,好的。” 梁裕………… 上一秒还沾沾自喜,下一秒打回原形。 心里刚刚犯了甜,就又被灌进加了黄连的中药汤,贼苦,他都想哭。 看着余音上了楼,迈出去的脚继续也不是,他害怕,收回来又不甘心,俊脸冷颜,冷了个彻底。 她是在怪自己,恨自己。 好一会,又回到沙发上坐着,手机响了,是孙秘书。 “梁总,永成的李总来了电话,想约您见一面,有关合作的事,想当面和您聊聊。” 梁裕这会正气不顺:“他说见就见啊,我那么好见的,合作的事没得聊,告诉他我梁裕最看不起他那种人想合作他也配,还有你孙浩这点事也需要问我,你不想干了就说话等着接你位置的人海了去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孙秘书盯着挂断的手机无辜的眨眼,来自男人强烈的第六感好像有杀气,可是梁儿不是回来了么,这位怎么还跟吃了火药似的,这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人终于回家了怎么还不开心呢,看来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孙秘书无奈的摇摇头。 随后回复了永成电话。 当然是委婉拒绝的。 梁裕就坐在那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眼睛盯着门口不知道想什么。 烟雾糟糟的,好像瑶池仙境了,只不过有点呛人。 阿姨几次张嘴想劝说,看他情绪不好,又咽了回去。 “臭小子,你干嘛呢,抽这么多烟要成仙啊。”韩灵一下楼差点被呛出眼泪来。 走过来,毫不客气的抢了梁裕俩指间夹的烟。 按在烟灰缸里。 “跟梁儿见面了。” 韩灵在他对面坐下,拿手当着扇子,看着儿子一身颓废。 “嗯。”梁裕回答,声音淡淡的。 垂着头盯着烟缸里还徐徐冒烟的烟头,青烟在做最后的挣扎,一缕青烟越来越淡,最后融入进空气中,变成透明。 梁裕心凉了一度,脸色苍白。 他害怕,看的真害怕,就想到了他和余音的感情。 有些事情他刻意的不去回想,但是看见余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窜进脑海,争吵,决裂,红色。 他总以为自己可以压制,可是看见余音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多么混蛋。 梁裕闭上眼睛,深知这个世界上后悔最没有意义,所以他宁愿相信身边人说的只要余音回来了,就是愿意原谅他了。 第8章 第 8 章 他无数次的想只要她原谅他,他会比从前更爱她,去弥补她。 韩灵不惯着他,瞥他一眼:“我告诉你,梁儿回来了,你给我老实点,再把人气走看我不收拾你的。” 韩灵很温柔,那只对余音,没退下来前那可是女强人,商场几十年,多大的生意都不眨眼,一直杀伐果断,奖罚分明,这会说话还真是特别有气势。 更何况。 俩孩子这事,她作为女人,当然像着女儿。 所有人都在警告他。 所有人都害怕梁儿受伤。 他当初为什么鬼迷了心窍,做了那么十恶不赦的事,回忆渗了血横冲直撞而来,太阳穴疼的厉害,所有的回忆又都变成利刃,刀刀见血,把心扎成蜂窝,都不够,远远的不够。 “你爸明天回来你得有个说法,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知道。” 梁裕耷拉着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 韩灵先来个下马威,这会看着儿子又不忍心了。 看着梁裕心里感叹,他这个儿子啊,智商真高可情商却喂了狗,真的不会爱一个人。 可是爱的太深这也算错么。 这个世道太难了,不爱管你叫渣男,骂你花心,烂名背了一身,爱的太深,就说你占有欲太强,过于疯狂。 这个世道太难了,对人的要求太高了,稍不留神,就是错,又似乎怎么做都是错。 “妈知道你喜欢梁儿,这梁儿回来了就说明愿意原谅你了,你别心急慢慢来你们从小的感情你怕什么呢。”韩灵开始悉心教导。 梁裕当然明白。 理是这么个理。 可他就是心急啊。 话都说的轻巧,可谁都不是他,没人知道他等待的多么煎熬。 梁裕看着母亲,红了眼眶。 所有过往回忆,都拉出来重新给你过一遍,甜蜜,伤害都往心口捅了一刀。 余音在楼上洗洗脸,精神下又下了楼。 气氛平常。 韩灵不动声色的看着俩人,但是都平静。 完全看不出有嫌隙。 她都怀疑自己白担心了。 吃过饭。 最后韩灵跟余音去了医院,是梁裕送的。 老爷子不待见他,看着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这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才没有更尴尬。 还好余音笑盈盈的一直逗老爷子开心。 “还是梁儿做的好吃,这鸡蛋糕才嫩啊。”余音拿着汤匙正喂老爷子吃着,韩灵坐在一旁。 梁裕坐在沙发上,王叔正在他旁边吃饭。 老爷子说完,目光转到梁裕那,又瞪了一眼,满脸的不待见。 梁裕…… 别以为我低着头,就看不见了。 “爷爷,快吃饭。”余音软软的开口,一脸的无奈。 老爷子不情愿的收回翻白眼的动作,拉长语调,哼了一声。 一小碗的鸡蛋糕见了底,韩灵适时的递过水杯。 老爷子心情好,能吃能喝的。 这会吃完,正舒服的靠着。 余音起身收拾碗筷,被王叔抢先了一步。 “别洗了,一会回家洗,你快休息吧,晚上还得陪老爷子也是辛苦了。”韩灵阻止要去洗手间洗碗的王叔。 几个人陪着老爷子坐了会,老爷子吵着说累了看见梁裕就心烦让几个人回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装病装不下去了。 回家的路上。 梁裕总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打量余音,可余音的注意力不会在他身上。 盼重逢,可这重逢的滋味也不好受。 “妈和你梁儿先进去吧,我抽烟。”梁裕回头看着俩个人说,屋子里透出的灯光不太明亮的打在他的侧脸,反射出层层暗影,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他的睫毛很长。 韩灵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余音平静的看他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没什么多余的内容,便开门下车乖乖的站在那等着韩灵。 韩灵下车以后,俩个人挽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大黄看见余音异常的兴奋,余音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又笑了。 可以对着爷爷笑,对着王叔笑,对着妈妈笑,甚至是家里不熟悉的阿姨,都能笑的一脸真诚。还有那只狗。 唯独到了他这。 一脸的坦荡,唯独笑容带了虚情假意。 妈的,他都不如一只狗了。 梁裕死盯着余音的身影,这会没有人,他不需要控制自己了, 眼睛里的东西好像下一秒要冒出来,去抓住余音,然后开始肆无忌惮。 梁裕一只手灵活的解开领带,仍在一旁的座位。 又打开车窗,进了8月的天气,夜晚时分才有些许凉爽,车窗降下夏风吹过,带着泥土气息和潮湿感,梁裕那股子心烦好像被压了下去了。 又好像更胜了。 余音进了门,大门打开透出亮光,大门关上又恢复黑暗。 好一会。 梁裕才收回目光,靠坐着,手搭在车窗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猩红的小圆点时明时暗,他抬起头眼睛漫不经心的盯着二楼的西南角的位置。 果然十分钟后,房间的灯光亮了。 这光,还照亮了他的世界,这几年他昏昏沉沉,在黑暗中挣扎,扑腾,试了浑身解数没有用。 余音走的那一年,带走了他所有的光,他像个瞎子一样,跌跌撞撞的走了三年。 余音回来了,他重见光明了,世界也亮了。 梁裕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一天啊都以为在做梦,这样的梦可太多次了,醒了以后就剩他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心空了疼的五脏六腑没了感觉可太他妈可怜了。 这会看见灯亮了,这几年他时不时就坐在这等,今天等到了啊。 这人是真真的回来了。 又拿出烟,低头打火机点燃,连着快抽了一根,车里立刻腾云驾雾了,梁裕闭着眼睛好一会才过劲。 手依旧搭着车窗,有青烟缭绕冒出。 剩下的烟就那么燃着,梁裕也不管它。 他在想。 余音是什么时候,来的梁家了? 哦,那一年。 他十二那年,余音才十岁。 小小的人,穿着白裙子站在那娇软的啊,他都不敢碰,一脸的惊喜围着她绕了足足三圈,那个手刺挠的啊,就想摸一摸她粉雕玉琢的小脸。 其实那个时候小小年纪的她,就已经漂亮出众,不难想象长大以后的她会如何惊为天人。 那一年,她才十岁啊。 刚到了家里,余音话并不多,对谁都会甜甜的微笑。 狐狸眼弯弯的,好像藏着姣诘。 倒是和家里人相处的特别好,特别适应新生活,可只有梁裕看出了她的自卑,和伤痛,偶尔出现的小心翼翼,他不愿意看见。 他开始天天带着她一起玩,一起横行霸道,一起闯祸,熟悉了以后她笑容多了话也多了,特别缠着他,哥哥,哥哥的叫个没完,声音特别甜特别奶。 那时候他多牛啊,有妹妹了,这么个漂亮妹妹。 梁裕觉得这是老天爷听见他每年的生日愿望了啊。 他和叶天泽还有沈克一样大的孩子都是男孩,就没一个女孩,所以看见别的院里成群结队里面都有女孩把他们几个羡慕的啊。 那段时间,他们几个每天就躲在墙角就研究,如何多个妹妹,如何拐走别人的妹妹,如何当上哥哥。 余音来了,这不就都解决了么。 可不就有了妹妹么,还不用去拐别人的妹妹就当了哥哥,多好,世界多美好。 所以当他爷爷开完家庭会议说要去接一个老哥哥家的孩子来养,他心里是有点抗拒的,毕竟家里只能有他一个霸王,可是当爷爷说完是个女娃娃的时候,他就开心了,女娃娃好啊,来啊,来啊,有多少来多少。 这可把沈克,和叶天泽羡慕坏了,沈克还特意去跟父母谈判,关于生妹妹的事情,结果被他妈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沈克不服气,抱着脑袋,又被抽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的,上跳下窜的啊,小小年纪不知道哪学来的词,说他妈是不下蛋得鸡。 结果被揍的更厉害,大中午的,人们正昏昏欲睡,吃饱了准备午睡小歇的时候,沈家母子在外面开始了华山论剑,外加看热闹的大黄一心想要参与其中叫个没完。 那场面,壮观啊。 余音探出脑袋,白嫩嫩的小胳膊趴在窗台上瞪着眼睛看的起劲,梁裕板着脸,一副大哥范:“你再不睡觉,下午上课该犯困了,现在马上给我睡觉。” 余音背着他撇撇嘴,不太情愿的爬下窗子上床睡觉。 沈母气的啊,一手掐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比划:“小兔崽子,我不下蛋,我不下蛋,你他娘的哪来的。”瞧瞧气的啊。 “那你不生妹妹。”还敢顶嘴? “兔崽子,你还皮子紧是吧,老娘我不好好给你松一松你都不认识我是谁。” “啊,疼,啊啊啊,妈别打了,啊,……” 正值酷暑啊,都是短衣短裤啊,沈克被抽的满身伤痕啊,这回老实了躲在花架子下面瑟瑟发抖。 这场闹剧,最终以沈克战败收场。 还被梁裕嘲笑了一番,小小的余音站在他身边,小手里拿着老冰棍时不时添上一口,天是真热啊,小姑娘出了头发有几根贴在脸上,看着他无情的取笑沈克,白净的小脸,也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眼睛弯弯的,特别漂亮,后来他才知道她的眼睛之所以漂亮,因为那叫狐狸眼,专门勾人的。 那时候多好啊,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如果自己不是鬼迷心窍了。 西南角的灯关了。 心里疼的跟什么一样,梁裕缓了好久。 烟快燃尽了,刺痛的感觉传来,梁裕回过神看着自己被烫到的手指。 掐没了烟推门下车。 西服拎着,领带随意的搭在脖子上,长腿迈步往屋子里走。 他不止一次想杀了自己,可是他还得留着命去爱他的姑娘。 经过大黄身边这狗懒洋洋的趴着头也不抬,嘿,梁裕气不顺,心说你这狗东西还真狗啊。 第9章 第 9 章 突然回来,关了灯余音晚上抱着糖宝,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中眼睛亮亮的瞪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糖宝,脑子不知道想什么迷迷糊糊的。 片刻余音在床上起来放下糖宝,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 梁裕的车停在那,人在没在就不得而知了。 黑暗中余音靠着窗子回想着今天的情景,梁裕看她的目光依旧热烈,就像两个人当初订婚以后的时光一样,他依然爱她余音肯定,可是在他的眼睛里余音也看出了克制,随时就要崩塌的克制。 他不想爱她了?还是他在害怕? 余音想应该是害怕,那件事情不止伤了她,也伤了他,或许梁裕被伤害的更深,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在后悔自责,心里的疙瘩每天都在折磨他。 余音在包里翻出烟和打火机,黑暗中点燃,夜晚的风很凉爽烟雾被风吹散,余音盯着梁裕的车心里多了些迷茫。 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了,三年的时间都没有忘记,那为什么还要彼此折磨呢,人生很短暂如果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对两个人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一根烟的时间,余音想既然无法忘记那个人,那就忘记那件事,放不下那就继续相爱吧,但她想或许他们两个之间还需要点时间,分开的日子横在那,伤害到底发生过想修复也要慢慢来,这事好像急不得。 她还以为只要她回来梁裕就会不管不顾,现在看他好像开始学着成长了,面对感情,不再那么偏执了,只不过余音突然担心如果梁裕心结难解,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与愧疚之中呢。 一瞬间余音发现活着好累,长大也是要有代价。 虽然心里一度怨恨他,但还是不能,她不能看着梁裕生活在痛苦里,余音猛然间闭上眼睛,不会的,她不会允许的。 烟头按没,拉上帘子又重新上了床,快睡着的时候一只手把被扔在一边的糖宝扯过去抱着。 夜晚宁静,又不宁静。 黑暗中手机亮了几次没有人应。 余音第二天醒了才看见沈梦发的信息,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又犯懒了好一会。 刚想起床去跑步,才想起不对。 余音一时犯了蒙,坐起来好一会,又看着房间才想起自己是回了阳城了。 当初回沈城还真的不习惯,每天到了6点多生物钟就自己醒了。 然而每天听到的,就是叫卖声老街坊聊天声,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那时候余音可太不习惯了,每次烦得特别想哭。 可却也一听就是三年。 视频弹出去好一会,沈梦顶着爆炸头才出现,闭着眼睛,显然是被打扰了声音都哑哑的:“怎么这么早啊。” 余音翻身趴下,脸埋在枕头上。 “看见你的信息了,一会要去医院。” “你昨天那么早睡的。” “折腾了一天,累的” “那你爷爷,怎么样啊。” “还好吧。” “不是挺严重的么。” “当时应该挺严重的,反正现在就还好了。” 沈梦打哈欠,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又说:“你走的太突然了,我妈还不信呢。” 余音被传染了又吸吸鼻子。“我一会给干妈打个电话。” “嗯,”沈梦闭着眼睛:“不行了,我要坚持不住,我睡了,问爷爷好。” “你睡吧。” 余音也困,昨天晚上断断续续的睡着,一晚上是没做噩梦,但就是老是醒,迷迷糊糊的分不清云里雾里。 洗完澡脑子总算清醒起来了,余音包好头发,穿着睡袍做到梳妆台前。 上面摆放着崭新的护肤品,包括化妆用的东西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动。 如果不是打扫的那个人特别了解她的习惯,那么就是有人特意的交代过她。 东西不要乱动,放在原来的位置就好。 拿起一瓶精华水,余音看着白色的瓶身发呆,大拇指一直摩擦着盖子,时快时慢。 脑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精华水,手指下移拉开抽屉果然里面多了很多首饰。 当初她这个梳妆台是她自己画的样子,梁裕叫人做的,下面一层都是整个一个大抽屉,里面罗列大大小小的放首饰分隔。 余音看着满满一抽屉的东西,哪个盒子里面都有了,她走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多。 眼睛酸涨涨的疼,心跳有那么几秒钟是加了速的。 余音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湿了手指。 她觉得自己肯定没有休息好,严重缺觉,因为现在脑袋疼的不行,轻缓得推上抽屉拿货护肤品开始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抹。 找衣服的时候,衣帽间里,一柜子一柜子的新衣服,每一件的洗净烫好的挂在那,如果不是看了是她自己的尺码,余音可能会觉得这不是她的衣柜,这些新的衣服,她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都是她喜欢的白色,很少出现几件别的颜色。 随手拿出一条白色的衬衣裙子,余音没什么表情的关上门。 可是心里却是不平静的,有人渴望归家时有灯火,有人渴望被人心心念念,余音抱着衣服靠着柜门慢慢的闭上眼睛,你知道这种无论你离开多久却还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打开房门正好看见阿姨在打扫,俩个人不太熟悉,相视点头一笑,余音先开口说:“阿姨,我的房间不用打扫了。” 哪知道阿姨一愣,随后很快说!“你的房间一直是梁裕自己打扫的。” 纵然心里有了设想,可亲耳听到还是感动的想哭。 余音笑了笑好一会都没说话,心口一丝丝的泛疼。 阿姨打扫完离开了,余音还站在那,,披散着头发白衣纯净,恬静淡雅只是那双失了神的狐狸眼自带妖气。 “怎么站这了。”梁裕一上楼就看见发愣的人。 他早上晨练的的时候,发现这姑娘还没有醒,回来的时候发现窗帘拉开了,冲个澡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结果好一会都没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房间看看。 余音垂着头脸色的情绪被长发挡住,梁裕的角度是看不见的。 听见她的声音,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轻轻眨了眨。 收敛好情绪,余音才抬头看他:“起晚了,面壁思过呢。” 这玩笑不自觉的就有了撒娇的成分在里面了。 梁裕心叮了咣锒了一通,像是融化的冰川开始潺潺流淌过心间。 这眼神就变了,根本不受控制。 梁裕看着余音,目光热烈了许多,顺着她往下说:“没事,爷爷不在没人罚你。” 三年之久。 他的声音有很大变化,变得低沉甚至带着些她不适应的凌厉。 商场沉浮,练就的不只是他的性格,和周身气质就连声音都多了威严。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余音一笑, 梁裕知道她想什么,也跟着笑。 这会,气氛倒是轻松。 不过梁裕的眼神太热了一冲动就没控制好,应该说是控制不住,这几天时时谨记的克制早就抛之脑后了。 大清早的余音后背冒了汗,很快败下阵来,已经心惊胆战了,她觉得可能是紧张了。 打量他换好了衣服,纯黑的西服没系领带,头发就这样搭在额头处,没做造型,余音倒是觉得他这个这样年轻。 “去公司?”她眼神闪躲随便的找话题。 梁裕摇头,目光忍不住打量她,再次提醒自己尽力的隐忍着:“一会爷爷回来了,爸妈已经去接他,。” 余音抬头狐狸眼上挑,无心的小动作就特别勾人,梁裕的心又开始四处乱撞。 “爷爷今天就出院,?” 问完又想到什么。 “爸回来了?” “妈他们俩去这么早,我还想一起去呢。” 一个个问题压下来,先回答那个呢。 梁裕看着她仰着脖子看向自己,眼神特别认真的去描绘她的五官。 不施粉黛小脸已经够漂亮了。 他小的时候就想象过余音长大以后的样貌,原来真的会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还好,人就身边。 总是忍不住想做什么,体内的感官全部挣扎出牢笼,冲劲进大脑然后快要打败理智。 梁裕深深的闭眼,喉结性感的上下活动,强压下猛兽。 “你一起问这么多,我回哪一个。”语气极其温柔。 这口吻带着宠溺,四面八方的将余音萦绕,在皮肤的细小毛孔穿进身体里,脑海里甜的很。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不争气。 头顶声音深沉的笑了,又说:“爷爷非要回家,老爷子谁能管得了,爸一早回来的晚点还得回部队,妈妈心疼你想要你多睡会就没喊你去医院,满意了么。” 一口气回答了,她所有的疑问,余音瞪着眼睛看他,好像有点状况之外的样子。 也确实在状况之外,有多久没听见他这么温柔的声音,多少个难熬的夜晚,余音都特别想念他的声音。 梁裕看着她发呆,心里一紧,看着她眼神的细微变化,手心有了热汗。 他是不是有没控制好自己??? 或许他太过心急了,他应该克制的。 右手在裤兜里拿出来,伸到她眼前晃晃,梁裕尝试着换一种语言,事实上他根本找不到特别合适的语气,因为紧张。 “回神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老是走神。” 余音回神,眉目间迷离不在,不太自然的拢了拢头发,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扣着食指。 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梁裕耳观鼻,鼻观心,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去吃饭吧。” 余音点点头。 第10章 第 10 章 余音看着早饭心不在焉的没什么胃口,生活习惯变了,她现在就没吃早饭的习惯了。 低头盯着白米粥,搅啊搅,搅啊搅半天一口都没进嘴里。 梁裕放下筷子打量她,好一会了,白粥一口没喝快要搅烂了,就盯着发呆。 他心里明镜一样。知道余音根本不会照顾自己,这几年他总是偷偷去看她,亲眼看见她把生活过的稀里糊涂的。 一面心疼,一面愧疚。 心里忽然被针扎了,疼上不来气一样,梁裕垂在腿上的手握成拳头,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着,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饭厅里特别的静,阿姨可能去了楼上,这会就他们俩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余音低着头跟眼前的白米粥世界大战,梁裕就这么看着她。 她回来了,心里好像有了满足感,可是负罪感却更多了。 三年前,她在自己眼前摔下楼梯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带着疼痛的。 好像回到了,那一天,他听见她说:“哥,我有男朋友了,我在和天泽哥交往。” 那是他特意请假回来给她过生日,那晚他和叶天泽沈克给余音庆生,几个人喝了很多酒,中途他和余音去拿酒,本想借着机会跟她说说话,却不曾想她给他来了致命一击。 他记得余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那双狐狸眼本就漂亮,说话时好像有了星星,小脸上是溢不住的开心。 有着七分醉。 他当时什么感觉来着,窒息,就是窒息感,心都不会跳了。 看着小姑娘一脸的兴奋,他就痛苦了,难以置信加上难以接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心里就认定了,余音是他的啊,小时候是他的妹妹,长大了他想让她做自己的媳妇。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越是长大越是喜欢。 喜欢着,喜欢着,这种喜欢就变了味道。 可现在余音竟然告诉他,自己有了男朋友,还是他的好兄弟。 我的天啊。 什么感觉。 那年他多大来着,22岁,他才去外省念了三年大学,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守护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 一面是兄弟,一面是喜欢的人。 他要疯了,当即就想出去跟叶天泽打一架,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抢走他的小姑娘。 然而没有,他看着几个人依旧说说笑笑不留痕迹的把酒倒掉,他们都喝的差不多了,只有他清醒,越是清醒越是眼红。 余音和叶天泽两个还处于偷偷在一起的状态,平时表现的根本看出来,可惜喝了酒,这会叶天泽看着余音的眼神完全隐藏不住,这让他嫉妒,二十多年的兄弟,从小到大的感情,几乎都没红过眼,那一次却像个仇人一样。 叶天泽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拳拳狠戾,见血封喉。 余音被吓到了,可惜酒精上头人不清醒了。 沈克一脸懵逼的扶着骂骂咧咧的,鼻青脸肿的叶天泽回去了。 梁裕骨子里深藏的阴暗尽显出来,没有一点犹豫把喝醉的小姑娘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神智不清的余音,她安静的闭着眼睛,酒精上头她小脸红晕,安静漂亮,这是他一直守护的姑娘也只能是他的,心里的想法更加强烈了,那会的心里和现在一样,又不太一样,反正都是带着负罪感。 小时候起,有人说他天资聪颖,也有人说他城府太深,有人说他正直阳光却没人发现他骨子里的阴暗。 亲手脱了她白色的裙子,阴暗将他吞噬,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压着她,对着不清醒的人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小姑娘惨兮兮的哭声,丝毫没有唤醒他的理智。 那一晚,他无数次亲吻余音,这是以前只敢在梦里有的画面。 那一晚,俩个人水乳交融行鱼水之欢,余音变成了他的姑娘。 那一晚,他内心所有的阴暗全部用到了余音身上。 那一晚他不再掩饰,眼神真切,灼灼星光,爱的疯狂。 俩个人身下的血迹,和余音哭闹着喊疼的脆弱声线,都在证明,俩个人有了亲密关系,以后不再是兄妹。 他想好了后果,估计会被爷爷和爸爸打死。 毕竟他们那么宝贝余音,可他呢,对余音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是禽兽。 可那又怎么样他梁裕不后悔。 余音只能是他的,从当年余音穿着白裙子第一次踏进梁家,他们的人生就已经被捆绑了。 这会,余音坐在门口身边趴着大黄,一人一狗安静的晒太阳。 十点,老爷子回家了,神采奕奕的倍精神,说话声音洪亮,骂起梁裕更是慷慨激昂。 梁父看了眼余音回了书房,余音跟韩灵打完招呼,韩灵笑着说:“去跟爸爸打招呼,总是念叨你呢。” 这是属于父女单独的重逢时间。 余音点头,进了梁远城的书房。 梁远城付手而立,一手夹烟,看着窗外,听见声音连头也没回,好像在刻意等她。 余音看着梁父,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梁父常年在队部,只去沈城出差的时候看过她几次。 平时几乎都是电话联系。 书房不算大,整面墙的书架上面都是军事之类的书,余音以前翻看过,不过一点也不懂。 旁边是办公桌椅,再往右靠着墙边放着沙发,和茶几,上面摆放着沏茶的工具。 余音转身动作熟练的去沏茶。 先是煮水,水开洗杯,再来投茶,然后热水洗茶,最后泡茶,余音不是专业的,只会这些简单的步骤,以前梁远城在办公,余音就坐在一旁帮父亲沏茶,韩灵在一旁看书,那样的时光,总是静谧中带着幸福。 梁远城余光看到余音的动作,嘴角微微上翘,这是多久了,没有喝到女儿亲手沏的茶了。 “爸爸。”余音沏好茶,放在梁远城面前,看着他乖乖的打招呼,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梁父已经离开了。 梁远城回身看着余音,很淡漠,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觉得这个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太过冷漠,殊不知是因为常年身处军营,军人俩个字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看人的时候眼神特别锋利,面目严肃全身泛着威严。 可是面对余音这个女儿的时候,还是会变得柔情的,看着娇娇嫩嫩的小姑娘,梁远城五指并拢做拳状,放在鼻子下轻咳几声,声音柔的不太自然,很刻板的说:“回家就好,以后可不许离家出走了,记住,这里是你的家,你是我的女儿,你从来都不是外人。” 说完,端起茶杯, 几步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余音乖巧的回应:“知道了。” 梁远城在椅子上坐下,手里端着杯子,上下看着余音,又左看右看。 片刻得出结论:“瘦了,想吃什么告诉阿姨,往撑了吃。” 他一个大男人,当了一辈子兵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直来直去惯了,但也真的疼这个女儿,当年小姑娘受了委屈,为了这个家的和睦,愣是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痛苦,自己离开了,虽然心里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余音自己的决定,还好,经过几年的时间这件事才沉淀了,她愿意回来。 看着女儿瘦了,可不就得大手一挥发号施令,想吃什么,能补回来,那就管够吃。 余音当然明白。 低头笑得特别开心眼睛弯弯的,少有的小女孩的俏皮,抬头说:“爸爸,你就不怕我吃成个大胖子啊。” 梁远城放下茶杯,瞪着眼睛一副老子怕谁的样子, “我又不是养不起。” 余音还笑,边说边去倒茶。 “可是那样就不漂亮了啊。” “瘦的皮包骨就漂亮了,你小时候,小脸肉嘟嘟的那多可爱。” 余音把茶杯递给他。然后忍不住捏自己的脸,现在倒是婴儿肥都没有了。 “我知道了,爸爸。” 说完,父女俩,相视一笑,所有的隔阂都不是问题。 梁远城看着余音,烟夹在俩指间,徐徐青烟袅袅上升。 他是个男人,心思没那么细,很多关心的话,也不方便说得出口,这会心里万语千言可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只有一句。 他说:“梁儿,这是你家,受了委屈不要一个人默默躲出去,在这,你爸爸妈妈爷爷都会保护你。” 堂堂硬汉,来不了这种儿女情长,关心也是点到为止。 这话说的就让人难受,余音还是笑着但是眼眶已经红了,狐狸眼里水泱泱的,却倔强的不让它流出。 余音点头,随着这个动作眼泪没了遮拦,顺着脸颊落在地上,摔成无数个小的水珠。 余音吸吸鼻子,娇痴的笑:“我知道了,爸爸。” 梁远城受不了小姑娘这样梨花半落,安慰的话,他哪里会,他只会骂人,甚至揍人。 摆摆手,余音笑着出去了。 随后是梁裕。 父子俩的谈话就没有那么和谐和温馨了。 梁远城坐在沙发上喝茶,梁裕身姿笔挺的站在那,场面一度安静。 只有烧水的咕噜咕噜声。 父子俩安静的对立,没有人开口。 “我想要你的承诺,梁裕。”好半晌,梁远城放下茶杯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他抬起头看向梁裕,目光不在温柔,而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儿子不比女儿,臭小子做错事他可从来不会含糊。 梁裕依旧站立如松,冷峻的侧颜紧绷,下颌线收的很紧。所有人都在跟他要承诺,所有人都在保护余音,同时也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爸,我以后都不会再让梁儿伤心,我用生命起誓。”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谈话就是如此简约,我问你答。 然后有了男人之间的承诺。 “好。”梁远城点头,或许是男人最能理解男人,所以他能感受梁裕的内心,有的事已经发生了,你再追究谁的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当下该做的是怎么样解决,他现在就在解决。 “男人就要记得自己的承诺,梁裕,我不会像你爷爷母亲那样去责怪你,我可以理解你,但是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好像从小到大,父子俩都没有这样聊过,父爱大概是最不明显却又如山的存在。 “您放心,我会永远铭记于心。” ………………………… 梁裕在这个家是真的没有任何地位啊。 余音一回来,就更没有了,现在的地位可堪,都不如门口的大黄。 这会门口的大黄正对着盆里的骨头大快朵颐,幸福感爆棚了都,梁裕嘴角抽搐,缓缓的收回目光和老爷子对个正着。 前者一愣,后者没有好眼神的剜了他一眼。 眼神里带着刀子,刷刷刷的,。 梁裕…… 再看着把老爷子哄的眉开眼笑的余音,梁裕更心里堵挺。 那口气就卡在嗓子那,上不来,下不去的,挣扎着憋的哪哪都疼。 她就不会对他好好笑他还不如大黄。 第11章 第 11 章 老爷子不待见他,时不时就问,你今天不去公司! 梁裕…… 一杯凉茶下了肚,也没能灭了心里的燥火。 梁裕豁然起身,拿起西服外套,面色箫冷就往外走。 “我去公司了。” ………………………… ………………………………没人回应。 都走了门口忍不住回身,没人在意他,一片其乐融融。 梁裕脸色更黑了,眼神死死的盯着余音。 韩灵不知道给她讲什么呢,笑的眉眼弯弯的。 还笑,还笑,笑什么笑,笑得跟朵花一样,可真刺眼啊。他都嫉妒的要死了好么。 明明以前在这个家里最依靠的人是他。 或是心有灵犀,就在梁裕恼火的时候,余音抬眼看向了他。 脸上还带着没有收起的笑意。 梁裕心情缓和了点,略微有点激动。 个臭丫头。算你有良心。 短暂的对视,梁裕目光炙热,而余音就不一样了。 好似看他,又好似只是碰巧看了他这边的方向。 不到零点一秒就已经收回了视线,又和韩灵不知道说什么。 母女俩笑成一团。 梁裕…… 我这心脏啊,我受不了这个刺激。 这心脏还没激动起来,就被凉水淹掉。 耳边的笑声,属实刺耳的很。 这边,沈克正开完会,一群老家伙吵的他头疼。 这会站在靠着窗的走廊,抽根烟缓一缓,好一会才回过劲来。 脑袋里还嗡嗡的,操,沈克撸了一把自己的短发,耳边特意剃的造型。 耳骨上耳钻闪闪发亮。 余光扫下,人和车的比例缩小,像是小圆点,高空俯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沈克喜欢这种感觉。 又恢复了浑身懒散的堕落样,迈着浪嗖嗖的小步伐往办公室走。 经过梁裕的办公室时,沈克迈出的步子停过,身子向后探,嗯,这个腰的柔软度啊可以。 “你吃错药了,没事在我门口凹什么造型,发骚发错地了吧。”梁裕头也没抬看着手里的文件,一目十行,完毕打开钢笔签上自己的大名。 笔锋凌厉,刚劲有力。 沈克…… 差点掰弯了老腰。 “哎呦,你舍得来上班了?”沈克推门进来。 “怎么着,看着角色,这是心情不好,”沈克眯着眼睛打量梁裕,迈进门里口气特别欠:“来,让我猜猜,是谁啊,惹到我们梁总了。” 在梁裕面前坐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钢笔,拿在手里转着玩。 表情是那种想看好戏的贱。 “给我。”梁裕随着他的动作抬头。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我们梁儿公主,。”沈克不怕他的黑脸但也放下笔。 梁裕赶紧拿起,攥在手里,宝贝的很。 这支笔是两个人订婚以后余音送给他,这是对他来说最珍贵的。 沈克看着他的动作,翻白眼,嘴撇的快到耳根了:“德行吧,送你跟牙签你都得当宝贝供起来。” “怎么着啊,来说说,我们小公主怎么虐你了,让你既然还有心思来公司。” 一句话就真相了。 梁裕目光阴沉的看着他。 沈克依旧笑,坐在椅子上也没个正形:“快啊,说出来让哥们开心开心,你小子啊,也就梁儿能治住你,一收拾一老实。” 沈克这张贱嘴,真的特别的刁钻啊,针针见血。 果然,梁裕脸色更差了,心里被沈克拿着小刀,噗呲噗呲的划烂了。 面色虽然不好,但是,还是把手里的笔放进抽屉里。 沈克又翻白眼。 梁裕无视,双手交握放在桌上,长腿交叠标准的谈判姿势。 板着脸盯着沈克,眼神漆黑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有气势,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所以说嘛,他年纪轻轻能在阳城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这不是吹的,毕竟有的人是天生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王者之范,有的人天生就该受他人仰视,天生就自带光芒。 这是有话说。沈克了解他。 下意识也坐正了身体,不再吊儿郎当的。 其实梁裕这个人吧,什么事都是自己埋在心里,很少往出说,可今天他就忍不住了特别想让沈克帮着分析分析。 他只有过余音这一个女人,从少年时代,再到如今成熟稳重他一直只有余音,那些青葱岁月他身边的人也只是余音。 可是沈克就不一样了,天天像只花蝴蝶一样,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可不少。 陈译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轻声的咳了几声,眼神四处飘散。 “你帮我分析分析。” 特别简洁的说了这两天俩人的相处模式,一脸的无奈加绝望,临了问沈克:“你说她什么意思,这到底什么意思。” 沈克板着脸帮他分析,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立马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经验丰富的装逼模样。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怎么着,你指望人家一回来,一见到你就给你个拥抱,然后说哥哥我想你了?” 灵魂质问啊,梁裕特别想说上一句,我就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沈克说哥哥俩个字的时候,可谓真的是学到了撒娇的灵魂啊,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梁裕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合十握成拳头忍耐着,压着想把他踢出办公室的冲动。 “你干嘛。”沈克看着他握紧的双手:“我可是好心的分析啊。” 梁裕闭上眼睛深深的点头。 沈克又说,这话真实又犀利:“你做梦,我告诉你,你当初做了那么狗的事,我要是梁儿拥抱肯定没有,大耳光倒是有一个。” 这大实话可就扎心了。 梁裕保持着姿势,眯着眼睛盯着沈克。 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沈克眼睛多贼啊,不再说话,点到为止。 那些不堪的回忆清晰的重现,他们激烈的争吵,开始口不择言,说尽了狠话伤害对方,她要走他偏不让,推搡着,拉拉扯扯间,余音滚下楼梯,然后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裙子。 那红色是那么刺眼。 她的眼泪,和尖叫声是那么的绝望。 梁裕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脑门要爆炸了。 握着的双手骨节泛白,有一种痛苦真的就说不出来,自己明明都要死了就没办法表达,哪个词语的表达力都不够。 这世界上为什么就不能真的有后悔药呢。 明明演了那么多穿越的电视剧,为什么就不能成真呢。 梁裕缓缓的低下头,肩颈弓起特别萧然落寞。 这回忆啊,越想越内疚。 作为兄弟,沈克真是看不了他这个样。 也不忍心。 可是有些话该说还得说,他也是为了这俩个人的以后。 但是吧,看着梁裕这样又不忍心。办公室里忽然就压抑了,梁裕垂着头,沈克一只手搭在办公桌上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 想了想又开口。 “你可别想不开啊,我跟你说这梁儿啊如今还能跟你说笑,这事就不严重,要是真恨你,见了面疾言厉色还来不及呢,躲你还来不及呢。” 沈克继续上课:“你们俩个啊,学不了别人一笑泯恩仇那一套。” 梁裕抬头,显然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沈克一见有用,更是调整了坐姿,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继续。 “就算她要跟你再见就是陌生人了,你能答应?” “不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简直没犹豫,梁裕一秒钟给出答案。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陌生人。 沈克一拍手:“那不就结了,兄弟我发现了,但凡碰上梁儿你这智商直接变零,估计被大黄给造了,我和爷爷还有韩灵阿姨和梁叔,我们大家为什么要逼着你要承诺,那不是替我们那是替你们。” 沈克激动的手指点着桌子又说:“以前的事啊咱不提,重点是梁儿她爱你,所以以前怎么样都不重要,你伤害过她,你们分开三年,可这份感情呢却都是放不下,所以我们大家是希望你们重归于好的,既然相爱么,那就放下往事继续相爱,但是你们相处的方式不对,准确来说是你。”沈克指着梁裕:“从小到大,大家都说你聪明,怎么样怎么样我也承认你聪明,可是在爱情上你头脑却不灵光,爱情不是占有控制,你要去相信对方,相信她爱你,她的所作所为,她的人品,她的性格,更可况她是梁儿,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小姑娘。” “我们之所以劝你克制,是因为怕你再犯浑,你爱她爱的疯狂这没有错,如果这种疯狂里哪怕加上那么一点点的信任,你都不会在这后悔。” 沈克说完停住,在兜里拿出烟抖出来两根,一根扔给梁裕,一根自己点上,金属摩擦发出火光。 梁裕僵硬的接过烟没有抽,而是放在一边,一只手摊开揉着太阳穴。 沈克眯着眼睛吐出烟雾,又靠了回去:“让你克制,是让你克制情绪,不是让你克制感情,你想怎么爱她你继续,人都回来了,都在你身边了怕什么,愁什么,那不比三年的摸不到见不到要好?这一次你只要学会去相信,去正常的爱一个人,就可以了。” 梁裕摇摇头,依旧闭着眼睛他说:“你不懂,我一看见梁儿,就会想到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最后浑身是血的样子,我愧疚的发疯,我多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是我不敢,我怕伤害到她。” “我现在害怕她的眼泪,和那种绝望的眼神。” 胆小又落寞。 沈克现在就想到这两个词。 叹一口气:“你就是在死胡同出不来了,害怕你就放手啊,干脆别爱了,多简单,可你又做不到,想爱还害怕,你怎么就不明白,梁儿回来,就说明那些事她已经放下了,她可以恨你,但是,她现在选择了继续爱你,你也应该放下,毕竟当初的意外谁也不想,这三年你每分每秒都被折磨着。” 最后不知道梁裕有没有听进去,沈克回去开会了。 梁裕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很久很久。 身体僵硬的像是暮迟老人,排山倒海的困惑围绕着他。 真的很累。 第12章 第 12 章 梁裕走了,周围的低气压都没有了,余音心情轻松了,但心却有点难受。 是失落么,她想大概是吧,就有一种背道而驰的感觉拉扯着心。 连喘气都很困难,日日夜夜期盼的再次见面却不是幻想中的见面。 老爷子累了,王叔扶着回房间休息了,梁远城一直在书房里,韩灵回去房间休息了。上楼时让她也回房间休息一下,余音摇摇头说想坐会。 韩灵笑了笑,应该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然后上楼了。 偌大的客厅里安静了,余音坐在沙发的一头,白裙纯净,气质特别温婉,这会心烦得很,可能是因为梁裕吧,余音心里不愿意承认。 看见他心存愧疚她更难过。 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她都不愿意见到梁裕这样。 心里闷的厉害,余音用力的喘息着习惯性的想找本书看看。 可以手边什么都没有。 想抽根烟,又放弃了。 她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学会了抽烟这件事。 是啊,她回了梁家。 最终还是回来了,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心底掀起巨浪,正在慢慢的将她包围吞噬。 那种力不从心,心力交瘁的压力让人提不起精神。耳边是手机在震动,余音缓慢的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沈梦给她发来微信,这丫头,倒是比她还心急,每天三次电话,五次微信的。 余音无奈的摇摇头。 划开解锁,白皙的手指点开微信的界面。 沈梦:你和梁裕怎么样,见面只是陌生人? 余音:好像没那么夸张。 沈梦:我嗅到了一丝丝矫情的味道。【暗中观察】表情。 余音:【你去屎】表情。 余音:真的没有。 沈梦:?????? 余音:真的。 沈梦:我不信。 余音:敲打,敲打。 沈梦:我还以为能大哭一场然后和好呢。 余音:你想的太多了。 沈梦:可是梁裕就没什么反应? 余音:他……他大概心里愧疚。 沈梦:他当然愧疚。 不过你是怎么想? 余音:我想我还爱他。 沈梦: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他。 沈梦:这只狗,何其幸运啊。 余音打字的手指停住,此刻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看着屏幕上幸运两个字。 幸运么? 余音看着两个字发呆,手机屏幕暗了,余音都没注意。 梁裕幸运么,其实是她更幸运吧。 梁裕本就是天之骄子,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余音永远也忘不了。 他那么耀眼,眼里都是干净明亮。 手机关了,余音就不看了,坐在那,客厅特别安静,光线透过玻璃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烟尘颗粒,不太清晰的一米阳光洒落。 余音伸出手指,五指穿透阳光,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一切为空。 迷茫中。 思绪离家出走,回了少年时代。 梁裕拉着她的手,带着她闯进了很多未知的世界,闭上眼睛,仔细去回想,少年时代他就是耀眼的,俊朗五官,不参杂烟雾的干净清爽,他总是低着头看着她,然后明朗的大笑,眉眼里是年少轻狂,特别张扬,整个人都意气风发的。 那一年里,两个人订婚他爱的肆无忌惮,这个隐藏在心底的多年秘密,终于可以拿在阳光下,不用再遮掩了,然后昭告天下了,那时候他还没毕业,他在别的城市上大学,余音在阳城上大学,他总是两地跑,只是为了见她,就这样坚持到毕业,他特别喜欢抱着她,无论去哪都要牵手,嚣张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余音是属于他梁裕的。 那时候他的笑容很多,远比现在更多,看余音时眼里都是浓情蜜意,他们会在躲过雨的屋檐下,放肆的接吻,会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下偷偷地牵手,也会经常出去旅游,然后进了酒店几天都不出来,疯狂的释放身体和情感上的爱欲,几近痴狂,不眠不休,没日没夜的恩爱纠缠,碰撞,休息,再纠缠,那时候甚至觉得如果单单只用语言都无法形容那种对彼此的爱意,还需要用身体在放纵,在激情中来传达。 闹的疯狂时,她被欺负的软声软语,泪水湿了眼角。 娇娇媚媚的叫他哥哥。 泪汪汪的求饶,好不可怜。 梁裕则是无视她的求饶,男人的劣根都是坏的,一声哥哥,换来他的眼底猩红,气息更加浓郁了,更加变态的折磨她。 虽然疲惫,但余音知道,自己是开心的。 所有的过往,都是掺了糖的,甜的腻人。 小时候的陪伴,长大后的宠爱,都是独一无二的。 余音一直都知道,这样的梁裕,她没办法说不爱就不爱。 也曾有过一时的怨恨,但那太短暂了,终究抵不过他的那些好。 现下无人,余音想着那些回忆,笑的开心。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特别的熟悉。 余音想开眼睛,就看见站在门口付手而立的梁裕,不知何时回来的,笔挺有型的站在那,身穿白色的衣衬衣,即成熟又稳重,他背着光,站在那里,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原来在门口洒进来的阳光,偏偏有些刺眼,余音看不真切。 她爱的男孩已经彻彻底底的蜕变成了男人,只可惜她错过了三年的时光。 嘴角还挂着笑容,一时间她既然分不清这是回忆,还是现实了。 可是这回忆里的人不就真的出现了么。 梁裕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身姿笔挺,英俊有型,就算身着破衣烂衫也能夺目耀眼,更可况他向来衣品考究,少女时代余音就特别喜欢他穿白衬衫,就算是特别简单的衬衫却也能衬托了他完美的身材,真的是连背影都好看,是真的好看。 这么一笑啊,这俩个人之间这种再次见面的尴尬的小气氛也就所剩无几了,别人啊是相视一笑泯了恩仇,他们呢这一笑是透露了心思。 这会啊,好像轻松多了,压在心里的石头就不见了,梁裕突然觉得沈克说的有道理了,他控制自己不去回想,也笑的轻松。 余音保持笑容,冲着梁裕摇头,但没有开口。 带着些小俏皮。 好家伙,这梁裕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发光,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是真的。 他在心里给自己的勇气。 几大步走进来,特别不客气的坐在余音身边,人高马大的坐下来,只离余音几厘米,男性地气息扑面而来,特别浓烈,余音身体颤了颤,心里就开始了敲锣打鼓。 空气的稀薄了,她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怎么着,就一个人开心,分享都不行了。”再开口梁裕语气就特别轻快了, 不知道怎么着了,余音就有点想逃了。 不着痕迹的往后欠了欠身子。 笑容淡了。 梁裕有一瞬间的僵硬心口忽的就疼了,以前这时候余音肯定会顺着他的动作钻进他怀里,抱着的精壮的腰娇滴滴的撒娇,特别的可人,说真的他挺佩服余老爷子的,说实话他把余音教育的真的很好,这要放在古代,那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又知书达理,妥妥的大家闺秀啊,要是放到现代,有性格,眼界高,小女生的傲气和小任性又恰到好处。 反正余音身上的每一处,都刚好撞进了梁裕的神经了。 像是没看见余音的小动作,随后便笑的温和。 好不容易回温了点,可不能又凉了啊。 “不想说,就不说,那我就好奇着。” 这话听着就带着委屈了,怎么都不像,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的撒娇,还真是违和啊。 余音就没控制住,侧过头笑了,脸颊陷在柔光里,狐狸眼笑成了月亮,眉眼弯弯的,里面是带着光芒的,有个不太明显的小酒窝,真的特别甜。 这笑容啊,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出来给了人新生,和新的开始。 就像照进了梁裕的心里,那点痛楚就这么被弄散了,然后被身体吸收,转换利用,撒了糖,心口抹了蜜一样啊。他也跟着笑。 或许沈克说的很对他可以试着放下,然后去面对。 他看着人,目光带着情意,温柔缱绻。 余音压制着面红心跳,他眼里的情意往外冒,余音看的心惊胆战的,短暂的对视,余音先撤回视线。 败下阵来。 梁裕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顶,说真的,余音真是对他的胃口,连头发丝他都喜欢。 看了她好一会,梁裕面色平静,其实心里已经第多少次世界大战了。 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手。 这会梁裕的智商总算回来了,沈克的声音犹如魔音了。 徐徐渐进。 徐徐渐进。 控制, 控制。 她低着头鬓边的一缕头发滑到脸上,梁裕抬起手想要帮她别到耳后,可还没触碰到她的脸,眼前又是那些画面闪过,梁裕眨眨眼,狼狈的收回手,目光瞟向别处。 余音瞥见他的动作,侧过脸看他,他眼里的那一抹痛楚,余音看的清清楚楚。 心也跟着疼,她真的不愿意看见他如此的小心翼翼。 可是刚刚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第13章 第 13 章 两个人离得很近,厨房里,阿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饭,韩灵上楼的时候特别吩咐阿姨要做糖醋排骨。 “梁儿,”梁裕突然开口叫她。 余音看向他,只见他手伸进衣服兜里,面上带着犹豫,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不确定,好一会手才拿出来,在她面前摊开。 一条银色的项链坠着粉色的钻石,虽然不大,但也特别耀眼。 在眼前闪烁。 余音的心跟着那抹粉色摇晃,心口紧了紧。 暗暗的压了一口气。 “这是我这次出差在国外看见的,就买了你应该会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啊,眼睛一直盯着余音,这语气真的是多多少少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 这要是让沈克那个狗东西看见,一定会嘲笑他既然也有这么低三下四的一天,估计都会笑的站不起腰的。 眼前的手不算白皙,骨节分明,明明是个男人的手,却长得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 余音盯着梁裕的手,沉默,不由得的失神。 “梁儿,这是我用人生第一桶金买来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哇,好漂亮,哥哥这是钻石啊。” “对,虽然有点小,但是我会努力,下一过生日,我会送你个更大的。” “我喜欢,喜欢的,谢谢哥哥,我喜欢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 “嗯,你是公主,我的小公主,小公主就应该闪闪发光。” 那时候梁裕多大,16岁,他熬了一个月,帮别人用电脑设计东西,赚了人生的第一笔钱全部用来给她买礼物。 其实他不缺钱,可是却想用自己的钱买一个生日礼物送给余音,她生日那天送了她一条项链。 以后也应了他的那句,小公主应该闪闪发光,每一年她的生日,都会收到一条特别闪特别亮的钻石项链。 余音低着头盯着眼前的大手,那条项链闪烁着光芒。 喉咙干涩的厉害,眼睛里酸酸的。 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甚至不敢眨眼。 余音她多通透啊,从小到大对自己的生活就特别会规划,她特别自律,也一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长这么大,余音只迷茫了一次,可就是那一次,就间接的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年少时,她还不太懂感情,所以接受了叶天泽的表白,甚至她自己以为她是喜欢叶天泽的,结果没想到却被梁裕下套截胡,一开始,她不能接受,梁裕是她的哥哥啊,自己怎么能跟自己的哥哥发生那样的事,她甚至躲着梁裕,更是俩人订婚以后,她怨恨过,可惜没过多久她就接受了梁裕,真的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余音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梁裕。 所以,就算他伤害了她,她心里也从没有要放弃过梁裕,可是,那个时候情况太乱了,她只能选择用离开,来磨平自己心里的伤,淡化家人之间的矛盾。 余音没有接过项链,而是抬头看着梁裕。 眼里的水色褪去,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眼里的失落都让余音心疼。 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是梁裕啊。 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着。 到底还是掩饰的不好,也不知道是突然就委屈了,余音还是红了眼睛。 梁裕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攥紧。 她房间梳妆台的抽屉里摆放着梁裕送给她所有首饰,多了别的什么她没在意,她打开看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几条陌生的项链。 除了梁裕不会再有别的人。 摆放的位置是她习惯的方向,余音这个人多少带着点强迫症,摆放东西,会选择一个固定的位置,顺序,不允许有一点点的乱。 家里的阿姨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一定不知道她的习惯,韩灵更不会知道这种小事。 所以只有梁裕。 真的特别奇怪,这种现象。 所有的回忆都是甜的,可是等你真正去回忆的时候,都会带着点伤感。 余音不忍心看他变成这样。 轻轻的眨了眨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很没有异样。 “我很喜欢,谢谢。”抬起右手,把链子接了过来。 心里的那口气疏通了。 梁裕的眼睛就亮了,笑意染上了脸颊。 这会客厅里只有他们俩个人,余音在那摆弄那条项链,看样子应该是喜欢的。 梁裕心中暗叹一口气,轻松了许多,这个开始明明也很好的不是么。 没有想象那么复杂,那么痛苦,俩个人不会再恶言相向,往彼此心口戳。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老爷子生龙活虎的,看着余音满眼满脸的慈爱啊,生怕哪个菜,放的远了,她吃的少。 拿着筷子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那个油闷大虾怎么摆的那么远啊,韩灵啊,挪挪位置,梁儿夹不到了。” 梁裕刚夹住一只大虾的筷子顿住,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了结实的手臂,还是那只好看的手。 “知道了爸。”韩灵可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啊。 立马执行任务,就连梁裕筷子上刚夹住的那只虾都给拿走了。 很不客气。 梁裕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青椒肉丝,脸黑了不少,带着隐忍。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最讨厌青椒这鬼东西了,这会还放他面前了。 再说了,把一盘虾拿走也就算了,怎么连他夹住的都抢?他是为了自己吃么?他是为了献殷勤好吧,这下倒好献殷勤的机会都没了。 抬眼看着老爷子的方向,爷孙俩同样精明,犀利的眼神,毫不客气的打量对方,彼此刀光剑影的较量一番。 韩灵已经见怪不怪了,看戏般的吃饭,时不时给余音夹菜。 梁远城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特别的事不关已,看起来就好像是来拼桌的,认认真真的吃自己的饭。 要说亲,梁裕从小到大跟他爷爷一起的时间最长,梁远城常年在部队,韩灵以前是个女强人,陪孩子的时候真的特别少。 所以梁裕从小就跟爷爷最亲,老爷子也是,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打过仗,是条铁骨铮铮的硬汉,梁裕更是得了遗传,性格也像,老爷子那个喜欢的啊。 可是后来余音来了,爷孙俩都发生了变化,老爷子第一次听这小姑娘柔声柔气的叫爷爷,那美的啊,心里都柔软了,哎啊,好听,比臭小子叫的好听多了,硬邦邦,跟余音奶声奶气的怎么能比啊。 梁裕更是,从小就缠着韩灵要妹妹,这余音来了,他围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绕了三圈,看了三圈,愣是怕伸手就把人给摸坏了。 原本一条心的爷孙俩,有了分歧,防狼一样看彼此不顺眼,总是争着抢着带余音玩。 饭桌上的较劲,好像俩条高压的电线,碰到一起,就开始磁磁的冒着火花,余音差点就里娇外嫩了,看着父母都保持着沉默的样子,她知道,老爷子这是在帮她出气,帮她撑腰,这几年这种事肯定经常发生。 小时候她看见附近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她很羡慕,可是那个时候他有个好爷爷。 后来她没了爷爷,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知道了害怕,她什么都没了,她自卑的想她很伤心。 再后来她来了梁家,她什么都拥有了,爸爸妈妈爷爷哥哥,她很幸运。 其实她何德何能呢,能够拥有这么多。 余音盯着碗里白米饭,一颗俩颗,三颗,越来越模糊。 低下头装傻,不想参与进他们爷孙俩的战争。 直到碗里被夹进一块糖醋排骨。 余音渣渣眼睛,收了雾水,面色自然的抬起头。 韩灵带着笑意看着她,眼里是安慰,参杂着安抚。 余音看懂了,心里特别暖。 母女两个相视而笑。 又一块排骨放进碗里。 梁远城一脸的面无表情啊,都没看她,依旧耙着自己碗里的饭。 表情特别正常,好像刚才夹菜那么温柔的行为,真的不是他做的。 余音心里更暖了。 狐狸眼水汪汪的看着梁远城,后者不看她,不慌不忙的吃饭,余音又看韩灵。 母女俩对视,韩灵面对着她朝梁远城翻白眼,带着鄙视,又跟她眨眼睛,余音控制不了笑的顾盼生花。 她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但是她知道父亲是为了救别人的时候去世了,母亲生下她不久就随着父亲去了,她曾一度怨恨母亲,不够爱她,也难以理解那到底是什么的感情,甚至可以为了另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放弃自己十月怀胎,还在襁褓的女儿。 后来她来了梁家,伴随着一点点长大,她理解了,也不怨恨自己的母亲了。 她可以想象,自己的父母一定也会像梁家父母一样恩爱。 梁远城大概是紧张了,被母女俩笑的,一口米饭抢到了自己,咳得老脸都红了。 韩灵憋住笑,把水杯递过去。 梁远城几大口喝了一杯。 老爷子耳朵尖得很,听见动静剜了梁裕一眼,赶紧看过来,然后一脸嫌弃的说:“你几十岁的人了,越活越回去了,吃饭还抢到了,不中用。” 都是亲生的血脉啊,老爷子怼起儿子,骂起孙子,那叫一个不客气啊。 咳咳咳咳咳,梁远城一口水又呛到了,脸更红了。 余音见状赶紧起身给爸爸拍背。 韩灵晚了一步,又坐下,开口哄着老爷子“爸,你就别闹脾气了,看他们父子俩不顺眼,咱一会再骂,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 老爷子特别会下台阶,听见儿媳妇都开口了,没好气哼了一声,开始吃饭。 特别给韩灵面子。 梁远城缓了过来不咳了,余音便坐回来吃饭。 父女俩不知怎么的就来了个对视,然后余音就看见梁远城脸更红了,这深沉好像有点装不住了。 余音特别聪明赶紧低头,吃饭,啃排骨。 一家子吵吵闹闹一顿饭可能是几年来吃的好香的一次了。 梁远城吃了饭就回了部队,大概是吃饭的时候丢了脸,几十岁的人也会别扭,走的时候,更是没看余音。 梁裕更是被无视,只有门口得大黄摇着尾巴好像在和主人说再见。 第14章 第 14 章 是夜。 余音贴着白天韩灵给她拿过来的面膜,躺在床上跟沈梦发微信。 这丫头什么都好奇,每隔一会都得问问她情况,余音被问差点就抓狂了。 沈梦:进展到哪一步了? 快说。 沈梦:???????????人呢???? 沈梦:出来。 余音无奈的摇摇头,她吃个饭的功夫,这丫头可能要疯了。 余音:你那么闲,不如出去找工作啊? 沈梦:你找打是吧。 余音:我看是你找打。 沈梦:我突然发现一个事。 余音:?。 沈梦:你回去以后话变多了呢, 余音:…… 沈梦:哎看来啊,还是爱情的力量大啊。 余音:…… 你有病吧。 沈梦:你看,你看,还敢骂我了。 余音:…… 你无聊就去追剧,看你的帅哥。 沈梦:我不,我就不去,我就烦你,你赶紧说怎么样了。 余音:还那样。 沈梦:? 不是吧,这狗东西怎么想的啊。 余音:我又不是他,不然,你去问他。 沈梦:呃……那还是算了。 我还是去看帅哥吧。 余音笑着关了手机, 黑暗中,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好像所有人都在替他们着急,可是他们俩却还是在原地踏步。 余音本以为她回来了,两个人就会顺其自然的重归于好,却怎么也没想到梁裕有了心结,明明那么心急,却是止步不前。 她明白他在怕什么,可是要怎么告诉他,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她放下了,他别再被困着走不出来了。 伸手抱住糖宝。 接着微弱的光线,余音盯着床上的糖宝发呆,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面膜的时间到了,余音在床上起来去洗洗脸。 对着镜子拍护肤品。 心里挺烦的,好像有千万个毛线头,错中复杂的纠缠着。 犹豫了好一会,她打开房门去了韩灵的房间。 站在走廊,犹豫着,盯着那禁闭的房门,余音伸出手又收回,来来回回几次。 最终抬手敲了敲。 “请进” 里面响起了声音。 余音推门进去,韩灵看见她并不意外,恰恰好像在等她。 她笑着对余音招招手,又对着身侧伸手在床上拍拍,余音走过去坐下。 “有心事?”韩灵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余音看着她,纠结的点头,很自然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特别的依赖她,柔色的灯光打在余音的侧脸,睫毛很长,鼻梁很挺,侧脸更是绝美。 这些年,韩灵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余音会和她撒娇,也会依赖她。 会对着她说心里话,每一次韩灵都会认真的听着,母女两个相处的更像是好朋友。 其实余音在阳城几乎没有朋友,当初她来了梁家,去了新的学校,成了梁家的小公主,有人嫉妒她,孤立她,结果被梁裕叶天泽和沈克几个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后来同学们很怕她,因为知道得罪了她就是得罪她身后的三位小爷,当然,也有人主动和她做朋友,可余音慢慢发现那些人心思都不纯,有的人想利用她接近梁裕叶天泽沈克几个,有的更甚和她做朋友是为了接近梁家。 学生时期,余音小小年纪却被眼前的复杂和人心惊到了,她觉得肮脏,后来便没有了朋友。 沉默了好一会,余音闷闷的开口。 “妈妈,这几年,梁裕是不是过得不好。” 其实余音知道梁裕过得不好,可她就是想听,他过的不好,她会难过,听见他过得不好,她会更难过,可她偏偏想听像是想要受虐一样。 韩灵看着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心里感叹啊,这时间是真的快啊,以前刚来的时候小小一个人,现在已经亭亭玉立了。 也有了心事。 单纯的小姑娘,这会儿也会为了爱情发愁了。 韩灵动作很轻拍着余音的小手,思虑再三,韩灵说: “确实不好,可他心事重,又不说,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等。” 其实说了有什么用,谁都不是梁裕,能做的是去谅解他,但永远感受不到他有多痛苦。 余音闭上眼睛,封锁了里面的情绪。 脑袋在韩灵怀里摩擦几下又问: “妈妈,你怪我么。” “怪你什么,从一开始受委屈的就是你,我们都知道,你那时候要走,也是为了家里太平,我和爸爸还有爷爷都明白,所以爷爷和爸爸才会到现在还对梁裕有气。” 余音明白,可是看见老爷子对梁裕的态度她还是心疼梁裕。 “爷爷他……” “放心吧,你如今回来了,爷爷就开心了,他现在收拾梁裕是在给你出气,随他好了。” 韩灵知道她想问什么,开口便回答了。 “我们一家子又可以团圆,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爷爷最想看见的。” 余音点头。 这她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一家子待她都是真心。 自己当初的考虑看似为了他好,现在看好像反而害了他。 余音在韩灵怀里离开抬起头,狐狸眼水汪汪的看着韩灵,说的特别认真:“妈妈,还是谢谢你们。” 韩灵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说:“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梁儿,这几年你总是心事重重的,妈妈也没好意问,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妈妈就想问问你,你还爱梁裕对么,你选择回来是还想给他一个机会对么,看他那个样子对你的心思太明显了,我就想知道你的想法。”韩灵看着她,梁裕那张脸的精致就遗传了韩灵的长相,这几年韩灵退下来以后,江南女子的那一抹温柔又回来了。 “如果你还爱梁裕,那妈妈自然是开心的,如果你不爱他了,那强扭的瓜不会甜,你们之间本就有了上次的隔阂,就算梁裕有心思,只要你不愿意,这件事就不行,你不用担心,这次我和爸爸还有爷爷不会让梁裕在犯浑伤了你。” 韩灵看着她,眼神带着心疼,又带着安抚,让余音有了安全感,又有了被保护的感觉。 她又有家了,这是这三年她最渴望的。 “你认真告诉妈妈,还爱他么?” 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最清楚了。 没有了余音,估计梁裕会疯。 这几年,每次她去看余音,回来之后,梁裕都会特别小心翼翼的问她,余音过得好不好,好像多问一句都是又犯了错误一样,可是明明梁裕自己每个星期都会去偷偷看余音的,一坚持就是三年,没有间断过。 别人不知道,她做为母亲怎么会不知道。 她过的好不好,他最清楚了。 韩灵就这么看着俩个孩子。 自己的儿子啊,怎么会不心疼呢。 可是怎么办啊,余音也是她的女儿啊。 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她其实更加偏向余音,小姑娘当初受了那么大委屈,她怎么能不心疼啊。 所以这一次她得做点什么了。 俩个孩子对待感情还不成熟,她必须要推波助澜。 答案是肯定的。 余音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她跟韩灵从来不会隐瞒。 特别坚定的点头,余音说:“爱,怎么可能不爱了。” 上一秒还一脸的认真,下一秒就红了眼,大抵是心里还是委屈的。 哽咽声就控制不住了。 “我的整个青春都是他,忘了他,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如果不爱他,好像人生都没有意义。” 余音低下头,这会特别矫情。 眼泪成串的掉了下来,浅色睡裤,阴湿了好大一块。 “好孩子,不哭,这是好事,妈妈知道你委屈,你放心,这次一定让梁裕改了那坏脾气,不然就晾着他,不哭了,好孩子。”韩灵拿了纸巾帮余音擦拭眼泪,这会她安心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个答案呢,还是亲耳听见更安心啊。 如此是最好了,不用愧对任何一个孩子了。 俩个孩子闹成这样,她最心疼,一个是十月怀胎,血脉至亲,一朝临盆之痛,没人能代替。 另一个是自己精心养大的,填补了心里的遗憾,自己付出了真心真意,更是视如己出,真的不能失去啊。 余音点头,哭着哭着就笑了,顶着满脸的泪水,扎进韩灵怀里,鼻音特别重:“妈妈,你真好,谢谢你。” 谢谢你明白我,谢谢你理解我,谢谢知道我心里的委屈。 “哎呀,大鼻涕都擦我睡衣上了,哎呀,脏死了,梁儿你给我起开。” 韩灵夸张的嫌弃余音,没什么力气的推她,哇哇大叫。 “我不,我就要抱抱”余音死皮赖脸的开始继续往里钻。 “你还是女孩么,我教你的优雅呢,恩,我教你的高贵呢。” “我是你女儿,在妈妈面前要什么优雅和高贵啊。” “你就狡辩吧,哎,又拿我睡衣擦鼻涕,哎呀,你好恶心啊。” “明天我给你洗,好了吧。” “哎呦喂,把你能的,我倒看看,明天你洗干净了么。” “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韩女士。” “去去去,去,我是你妈,没礼貌。” “好,你是妈妈,可以了吧。” 说是母女,其实韩灵和余音更像朋友。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有余音小时候的,梁裕小时候的。 这种轻松是久违了很久的。 余音昨天在韩灵房间待的挺晚的,回来了,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激动,怎么都睡不着。 这会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家里很安静。 下楼的时候,她还困的很。 楼下老爷子正在看军事报道,余音敲敲自己胀鼓鼓的脑袋,踩着拖鞋,慢悠悠的下楼。 “梁儿,起啦,快来吃早饭,我一直给你温着呢。” 阿姨看见余音和她打招呼,这些天的相处,两个人已经没了陌生感。 余音笑着对她点头。 然后跟老爷子打招呼:“早,爷爷,您今天怎么样?” 老爷子把视线转移过来,笑眯眯的说“好,我孙女都回家了,我立马就好了。” “那我岂不是爷爷的良药了。”余音笑着哄人。 “那是自然,”老爷子更开心了。 余音笑了起来坐在老爷子身边故意问。 “爷爷,我这味良药真的那么灵验么?” 老爷子点点她的额头:“顽皮,现在还学会戏耍我老头子了是吧。” 余音装模作样的喊疼,捂着脑袋狡辩:“才没有,真的没有。” 饭桌上阿姨已经把早餐摆放好了。 “快去吃饭,别打扰关心国家大事。”老爷子担心她这会不吃早饭会饿,所以故意嫌弃她。 余音不识破,顺着他,敬了个军礼:“是。” 还真有模有样的。 老爷子笑眯眯的拿手点着她。 门外的大黄大概是闻见了香味,在梦中醒来,抬起头嗅着鼻子。 第15章 第 15 章 阿姨给她倒了牛奶,又把梁裕买回来的全麦面包,给她烤了。 还有一直温着的虾仁粥,和角瓜鸡蛋馅的包子。 放到余音面前,告诉余音:“梁裕早上走的时候告诉我了,你不爱吃早饭,让我给你把牛奶温起来,昨天又买了这个面包,说是这个牌子的喜欢你喜欢。” 余音端起杯子的手一顿,心里好像打翻了糖罐。 不争气的很,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开心。 她浅浅的笑了笑。 “谢谢你阿姨。” 阿姨是个老实人,尤其是面对余音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温温柔柔的跟她道谢,这会倒是她不好意思了:“有什么谢的,都是梁裕的准备的。” 再者说,她拿着工钱的,做着份内的事,这一家人的性格都特别好相处,也从来不会对她大呼小叫,一直客客气气,过年过节都会另外给她放假,还会准备礼物,对她一直特别照顾。 又把包子往前推了推:“尝尝,你妈妈说你以前也爱吃的。” “好。”余音点点说 拿起杯子把牛奶喝了。 拿过面包片,小口的吃着,看着阿姨还站在她身边又说:“阿姨,你不用在这等我,我吃完,碗自己就洗了,你快去休息会吧。” “那不行,那可不行。”阿姨连忙摆手。 余音又笑了,狐狸眼弯弯的,今天完全没有化妆,穿着睡衣,或者是这会话多了起来,倒是看着亲近了很多。 “阿姨,真没事,你快去吧,我没那么娇气的。” “真不行。” “怎么能我休息,让你做呢,我可是拿了钱的。” 说的特别认真,余音点了点头,不和她争了。 一杯牛奶下了肚,别的也吃不下了,面包只是掰了一角,别的都是原封不动。 这会胃也不舒服,昨天晚上凌晨胃疼的厉害,余音浅色的睡衣湿了个彻底。 正准备起身,阿姨看见了就说:“梁儿你不吃了,就那吃那么点?” 余音站起来说!“嗯,已经饱了。” 阿姨看了看桌子,继续说:“你吃的太少了,早饭那么重要,你不能不吃的。” 余音心里苦涩,她现在已经没了吃早饭的习惯了。不过她还是点头:“知道了阿姨。” 阿姨不明白缘由,只当她是为了美,节食,不赞同的摇头叹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减肥不吃饭,身体哪受得了,再说了,你看看你那么瘦,小腰一掐好像都能断了,都没有我大腿粗还减肥。” 好像也没那么夸张,不过她的语气就很风趣,余音笑着说:“知道了,谢谢阿姨。”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阿姨把早饭一样一样的拿下去,她往客厅走。 吃过饭,余音就陪老爷子看电视,看不进去军事新闻,没一会就昏昏欲睡了,?爷子倒是精神得很啊,哪里像个,刚从医院出来的病人啊。 韩灵一大早就被叫去搓麻将,早就出门了。 老爷子刚开始还想着要不假装几天,可谁爱在医院待啊,这回了家,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那怎么了,反正余音都回来了,还能再走不成,他老爷子都几十岁的人,想孙女了,赖皮一次怎么了。 就赖皮了。 于是乎,越想越觉得自己特别有理,老爷子干脆不假装了,摊牌了,我是装病。 我有理咋的。 余音表示,她真不敢咋的。 回来的路上余音就明白过来了,老爷子如果真的生了大病不可能最后才通知她。 梁家个个精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原因只有一个。 可她还是回来了,分开的日子,也没能改变什么,也算是对他们彼此的不成熟做出了惩罚,现在老爷子递给了她台阶,她就顺着下来了。 老爷子在家里闲不住的去了隔壁老友那喝茶了,一旦决定不装病了,老爷子彻底放飞自我了,一会喝茶,一会遛鸟的。 王叔蹲在门口给大黄洗澡,大黄那里肯老老实实的啊,上蹿下跳的,没一点安生,王叔一脑门子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被大黄甩的水,余音猜两个都有。 下午变了天,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阴凉凉的,挺舒服的,余音接到了梁裕发来的微信。 看到微信的时候,她一度怀疑自己手机坏了,这个微信安安静静的躺在置顶里已经三年没有在收到新消息了。 今天突然冒出个红色泡泡。 “起来了么。” “吃早饭了么。” 余音目光疑惑的看了看窗外的天,不是已经下午了么。 大手指的指甲都被余音咬秃了,屏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余音看着自己被咬掉的美甲,心里盘算着那天还得去重新做一个。 最后,终于回了个“恩” 然后就放下手机,下了楼 跑前跑后的给王叔帮忙,一会递个刮毛的梳子,一会递给个打毛的剪刀。 没事就拿个小马扎坐在一旁,看王叔和大黄的大作战。 悠闲得很。 梁裕那边,一桌子文件没心思看,盯着手机,心里急的都长草了,就特别心慌,又怕余音回消息,又怕她不回,回了吧,怕不是自己想看见的,不回吧,他又特别失望。 心里这个忐忑啊,坐立不安的,。 伸手解开领带,拽下来,扔在一旁,隔一会还觉得不够。 又抬手解开衬衫两颗扣子。 修长的脖静,动脉跳动的有力而迅速。 “你很热。”沈克正打游戏打的起劲呢,一抬头就看见这位仁兄的操作,没正形的问。 梁裕这会特别烦躁,不想理他。 外面的天很闷,办公室里倒是很凉爽。 得,沈克点点头,了然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这位仁兄变得不正常。 虽然梁裕不搭理他,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没事找事。 于是,嘴欠的说:“又是因为梁儿,真活该,有个能控制你的人。” 一个不留神,送了人头,手机传来队友的叫骂,沈克毫不留情得回骂。 俩个人立马开战,顺带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那骂声是真吵,沈克激动的就差站在沙发上了。 梁裕更烦了,随手拿起一旁的文件扔在桌上,看着沈克那副试图要骂死对方的架势,恼怒了:“你有完没完,能不能滚出去。” 沈克吓了一跳,趁着这空档,对方很热情的问候了他妈妈。 沈克…… 我操,我招谁惹谁了。 我他妈好冤。 “你他妈什么狗脾气,拿老子出个求气,你他妈就是活该你,我是梁儿我就晾着你,急死你。” 梁裕…… 真是他妈的被气不轻啊。 拿起一旁的烟盒,狠狠的直接扔了过来。 “你他妈闭嘴。” 随后又指了指沈克:“滚,你自己没有办公室?赖在我这,滚滚滚,赶紧滚。” “我看见你就烦。” 余音除了个“恩。” 好一会没有回他的信息了,关了手机,放在桌上,抬头看着沈克嫌弃的又说:“你成天往我办公室跑,你喜欢我啊,我可是直的,你什么毛病?” “去你大爷的,老子他妈的能喜欢你,也就梁儿吧,能看上你。” 沈克拿起他刚才扔过的烟,直接打开拿出一根,打火机一点,靠在那,那个正形的抽了起来。 两指间夹着烟,大拇指在手机屏上快速操作。 还不忘气梁裕:“怎么着啊,我就想过来气你啊,看见你不开心,看见你吃瘪,我就高兴怎么了,来啊,打我啊,我正愁没机会去梁儿那给你找麻烦呢,狗东西,再嚣张给小爷看看。” “再敢嚣张,小爷我就去梁儿那告你黑状,我就搅和死你,想追媳妇,做梦吧。” 梁裕…… 这他妈都怎么一回事啊。 ……………………………………………… 果然,王叔刚接过剪刀,大黄就急了,一个挺身就想在盆里逃出去,肥肥的身体倒是灵活,甩了王叔一身的水啊,余音也未能幸免。 幸好王叔手急眼快,一把按住了准备逃窜的身体,并且压制住。 大黄没好气的哼哼,再次被按在水里,依旧高傲的仰着狗头,特别不服,王叔也不惯着它,手起刀落,开始刷刷的打毛。 天闷了,人热,狗也难受。 偏偏大黄是个有尊严的,男子汉大豆腐,怎能屈居于人,再挣扎,又被控制,再挣扎,再被控制,王叔一手控制它,一手打毛,丝毫不影响。 动作特别麻利。 没一会,就完成了工作,拿着水管,放了温水对着大黄开始呲。 这会大黄好像认命了,趴在那,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认由君折磨。 整个一下午,就趴在那,也不吃也不喝,就不动。 余音都替它悲伤。 抬手摸了摸它,大黄心情压抑的厉害,连她都不搭理了。 晚上好不容易起来活动了,走路也不像以前一样,威风凛凛的了。 晚上梁裕回来的时候,看见大黄的丑模样一愣,才进了屋。 和下楼的余音撞了正着。 前者目光灼灼,看着她。 好像在询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回他微信。 后者眼神飘忽。 门外有了动静,余音侧头往外瞄。 “沈克在后面。”梁裕看见她好奇的动作,直接开口。 余音点点头,她也很久没见到沈克了,下了最后一个台阶,绕过梁裕,就往外走。 梁裕…… 我告诉你是怕你好奇,不是让你出去找他。 跟在身后的沈克,直接笑喷了,拍着大腿特别没形象大笑,末了还不忘蹲下安慰大黄。 一下一下撸着人家身上光秃秃所剩不多的毛毛,忍着笑意,十分的不地道的开口,而且特别的语重心长。 “黄啊,你受苦了,好好的黄毛就给咱们剃秃了,哎可惜了,可惜了啊。” 大黄把狗头转到另一面,不去看他。 “沈克哥,跟这唱戏呢。” 余音从屋子里出来。 看着蹲在那的人,顶着短发,耳朵上的钻石特别闪。 听见声音,沈克站直身子,眯着眼睛,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余音。 “呦,这不是我们漂亮的小公主么,又漂亮了啊。”语气特别的没正形,不过看着余音的时间眼里都是哥哥对妹妹得宠溺的,张开双手,笑的春风十里:“来,这么久不见了,哥哥抱抱。” 余音好些被他恶心到。 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沈克不愿意了:“哎,你这小丫头,你哥我这么丑的么。” 余音毫不留情的翻白眼。 这个人从小就这样,正经从来不会超过一分钟。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就算许久没见也不会生分的。 嘴角抽了抽,但是很给面子,也张开双臂上前准备跟他来个拥抱。 只不过刚上前一步,还没触碰到沈克,就被身后伸过来的大手用力的拉回,不,确切的说特别用力的拉回。 手腕上的温度很炙热。 余音回头。 梁裕一脸的暴风疾雨。 铁青色,特别的吓人。 放开余音,炮火对准沈克,这个狗东西绝对是故意气他的:“你有事没事,回你家去,自己没家。” 还想抱抱?余音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抱呢。 想气死他吧。 沈克不在意,特别熟悉他这副德行,顶着他吃人目光,不怕死的继续嘚瑟,凑近了余音嫌弃的说:“看见没有,这狗东西一天到晚这个死样子,这狗脾气真吓人,梁儿你可离他远点,这狗东西现在情绪阴晴不定,人就不正常。” 噗呲,一把足足四十米的大刀,插进了梁裕的心里。 他上辈子一定扒了沈克的祖坟。 冷冷的横了沈克一眼,带着冰茬子。 周围的空气冷了一个度。 沈克被他看的,要遍体鳞伤了,抬手揉后脖子,眼神四处飘。 余音抬手摩擦自己起了疙瘩的胳膊。 这么闷的天,怎么感觉阴风阵阵呢。 大黄十分配合的抖身体,没了毛的身体,只剩下肥肉,反正就特别的搞笑。 三个人对阵,空气漠然了好一会。 大黄抖得特别卖力,肥肉一抖一抖的,真的滑稽。 那场面就特别的搞笑。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几个人都没控制。 沈克笑的最厉害,弯着身子,指着大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余音笑的婉约,狐狸眼弯成月亮。 梁裕最克制,手背掩着口鼻。 像极了小时候他们闯完祸一样,几个人围在一起幸灾乐祸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老爷子现在不怼梁裕几句,就浑身不舒服。更何况今晚还多了个,拱火的沈克,老爷子刚要停战,沈克就不经意的提醒,搞的老爷子一顿饭大半的时间都在骂梁裕。 梁裕不温不火的,饭吃的特别悠闲,时不时会怼老爷子俩句。 老爷子气的吹胡子。 瞪着眼睛,骂他逆子。 梁裕没听见一样,慢条斯理的吃饭。 老爷子一个人跟个斗鸡一样。 饭也不吃了。 “爷爷,您吃饱才有力气骂他啊,不吃饭,怎么有劲骂他呢,对不对。”余音拿起筷子递给老爷子,见状赶紧哄人。 “对,梁儿说的对,我吃的饱饱的,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哭了。”老爷子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余音…… 梁裕…… 沈克幸灾乐祸的都要岔气了。 韩灵差点被呛死。 忍不住提醒,刚开张嘴,又憋了回去。 还是安静吃饭吧。 第16章 第 16 章 一转眼。 余音也回来快一个月了,除了在家里陪老爷子,就是偶尔被韩灵拉出去做美容。 每天倒是悠哉悠哉的,性格也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和梁裕俩个人,依旧相处的特别平静,俩个人都表现的淡淡的,好像没有那种热烈的情绪,却又不是,除了避免不了的,没有过多的接触。 梁裕每天正常上下班,要说变化,也不是没有,这个月梁裕没有出差,没有加班,也没有应酬,到了下班点,人就已经进了家门,不会差一分钟的。 以前经常十天半个月抓不到人影。 现在这样天天回家,搞得人还不是很适应,尤其是家里的阿姨。 梁裕和余音当初订婚了以后,没几天就回了学校半年以后结束学业才回的阳城,回阳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外面用余音的名字买了房子,那时候他和余音俩个人的关系还在止步不前,余音心里有气也有恨,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俩个人停在了订婚以后的转变尴尬期。 可后来余音走了,梁裕就一直自己住在那个他曾经和余音的家里,回家的时间特别的少,每一次都是韩灵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他才偶尔回来。 理由有很多,比如我最近出差回不去,或者我有饭局回去的太晚怕打扰你们休息,还有哪些随口扯的,韩灵都记不清了。 可现在好了,人家心头肉回来了,他也想起来有这个家了,天天准时准点回来,你阻止他,都阻止不住。 韩灵忍不住在自己心里吐槽。 看吧养儿子没用,那都是替别人养的,不过你看看,养女儿多好,还能带回来一个那么大的便宜儿子。 可是这些天她观察着,这两个人好像也没什么进展啊。 就连韩灵这个平时八面玲珑的人,都看不清这是怎么了。 看着俩个人特别规矩的相处,心里犯了嘀咕。 有一天没忍住,白天带着余音参加姐妹局炫耀自己女儿的时候,在路上还是浅浅的问了一句。 “梁儿,你和梁裕进展怎么样了?” 当时余音沉默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说:“我也不知道。” 韩灵…… 不知道?当事人都不知道? 心里一阵嫌弃,梁裕这个臭小子真是没用啊。 余音这晚又没睡好。 半夜睡不着,起来把抽屉里的项链,拿出来,一条一条的放在被子上欣赏。 开着手机手电筒。 不知道想什么,盯着项链抽风。 一条一条的放在手心里仔细的观察。 拇指反复的摩擦一颗颗璀璨的钻石,昨天被韩灵拉出去新做的指甲,指甲圆润,涂着淡淡的裸粉色。 十根手指白玉无瑕。 手机的灯光余音调到了最亮,灯光反射的钻石更闪耀了,五颜六色的光线,反射在余音掩藏在暗色中的脸上。 光线半遮面,长发凌乱,本该是一副惊悚的画面,可到了余音这里,却是有着一种独特的风情。 掌心里,传来震动。 余音? 梁裕:“几点啦,你还不睡觉?” 余音? 忍不住抬头四处张望。 梁裕:“我刚出去喝水,看见你房间有光亮,又偷偷看小说?” 余音…… 真丢脸。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每个人的青春期都有过中二的时候,余音也不例外,那时候班里的女生开始疯狂的迷恋网络小说。 一个个霸道总裁,高冷的校草横空出世,简直风靡了少女的芳心了。 余音也难免的,沦陷其中。 到现在还能记得里面的男主角的名字。 在同桌的怂恿下,余音开始了人生的第一部小说。 前三章的时候特别的不屑一顾,毕竟她身边可有三个又高又帅的哥哥,可后来越看越起劲,越看越觉得这也太喜欢了。 那段时间,余音疯了一样,黑天白天的看啊,上课不专心,钢琴课甚至直接弹错音。 每次梁裕几个要带她出去,她一脸心虚的找理由拒绝,不是要学习,就是要练琴。 反正就是找各种理由想要窝在家里。 不太对劲, 几个人面面相视,余音跟他们一起长大,就像他们的小尾巴,他们几个总要带上她,无论去哪,这情况还是第一次。 沈克最藏不住话,盯着小姑娘紧闭的房门,手指摩擦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这丫头反常啊,什么情况。” 问旁边的梁裕和叶天泽。 梁裕和叶天泽对视,只一眼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这小丫头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此想法一出,俩个人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火光熊熊燃烧,气势都可以燎原了。 各怀鬼胎的俩个人,有默契的不搭理沈克再一次对视,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要是真有这么个人,那他就准备受死吧。 空气都冷了。 又热了。 又冷了。 只有沈克一个人在状况之外:“不是,你们俩说话啊,对个死鱼眼干嘛呢。放屁啊……啊,干嘛啊……” 话没说完,就被叶天泽搂着脖子连拉带拽的给整下了楼。 梁裕脸色不好的跟在后面,一颗心烦躁甚至泛起了丝丝痛感,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那就是谁敢染指他的小公主,他会让他去死。 余音只能是他的。 十岁开始,余音便在他的陪伴和精心呵护下长大,她依赖她,他的世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能没有这个小姑娘了。 从那天起,叶天泽,梁裕就开始留心余音跟什么人接触,哪个比较特殊。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沈克跟在俩个人身后,看他们鬼鬼祟祟的跟着余音进了食堂,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天灵盖冒光,明白了,彻底顿悟了:“你们俩是怀疑这小丫头早恋了?” 梁裕盯着余音的身影,没心思搭理他, 叶天泽抽空赏了他一个死亡凝视。 余音对此一概不知。 直到一天夜里,梁裕睡到半夜口渴,下楼喝水,路过余音房间的时候,看见门缝里的光亮,一时间清醒了,也不口渴了,好家伙,被他抓到了吧。 不睡觉,难道是和那个所谓的男朋友聊天? 这小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余音就这样被抓了现行。 当时她正开着台灯趴在被子上看的入迷,梁裕冷不丁就进来了,差点没把她吓死,藏也没地方藏啊,当场被抓捕归案。 余音真是极度无语。 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丢脸,余音无语的捂着脸,忍不住回消息回怼他:“你又半夜口渴?,你怎么总半夜喝水,什么毛病,身体不好就赶紧去看医生。” 这是生气了? 还以为她就会对着自己客客气气的笑呢,这不终于露出小獠牙了。 这才对啊,会和他发脾气,耍性子,开心或者不开心都会明白的让他知道,这样鲜活的又有一点作天作地的才是她。 黑暗中,梁裕看着手机,满脸柔情蜜意,心里的寒山,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他可以听见微不足道的水滴声,寒冰有了裂痕。 嘴角笑容渐深。 抬手揉了揉短发,每天一丝不苟的发型,这会软塌塌的搭在额头,这会是真开心,笑的真心实意,眉眼间有了干净的少年模样。 这些时候,他不敢多进一步,规规矩矩的,他就这么一直温水煮青蛙的和她相处着,不紧不慢的,每天看见人在眼皮子底下晃,面上轻松,心里真是急的火上了房,好像25只老鼠在抓挠他的心。 说实话这真不是他的脾气,想当初,他毕业回了阳城以后,面对还不太待见他的余音,无论是关系的转变,还是他用了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这都让余音心里有了隔阂,从小的情分也不禁一击。 就算在家人面前承认心里有他,愿意订婚,也是权宜之计,他明白不过是怕他被老爷子和老头子合伙打死。 可那又怎么样,结果还是跟自己定了婚,成了他梁裕的未婚妻。 彼时的梁裕,名校毕业,心揣家国天下,有理想有抱负,人亦优秀,相貌也一等一的出众,少年的意气风发,带着傲气和轻狂。 余音是他,他不允许她逃。 刚开始,余音不愿意和他相处,那个时候她还在上学,为了躲他,甚至跟家里提出要去住寝室。 那梁裕怎么能同意啊,当即扔了筷子一把把余音拽回了房间,房门一关。 韩灵想追过来,却被梁远城阻止。 房间里,余音不看他,在他手里挣脱出,走到窗边安静的盯着窗外。 看样子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这也可以理解,任谁能接受呢,她忘记不了在他怀里醒来的那个早上。 看着她,站在窗边,白裙玉立,背影都美的不真实。 无声的抗拒他。 梁裕心中苦笑,有被伤到。 忍着百般的情绪,苦涩的问。 “梁儿,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 余音不回头,样子特别倔犟,她不笑的时候,狐狸眼会微微上扬,一身白裙,给人感觉特别冷清。 她平静的说:“我不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躲我?”梁裕紧追不舍。 “我没有。” “梁儿,我们不该这样。”梁裕苦笑。 “对,”余音点头:“我们不该这样,更不该发生那件事。” 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痛苦,狐狸眼里注满了泪水。 随着摇头的动作,泪水划过脸颊,一颗跟着一颗:“可是现在就变成了这样,我真的没办法面对你,面对家人。” 梁裕蓦地心口一痛。 时隔这么久,俩个人终于提及了那个晚上。 那些伪装的面具被撕下,第一次正面交锋。 心好像被利刃划过。 梁裕整个人笼罩着可怕的气息,脸上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病态。 余音忘了流泪,瞪着眼睛,泪水还挂在睫毛上,撑着身后的窗台。 梁裕上前,她虚虚的后退。 这动作太刺眼,梁裕咬着牙,带着隐忍,他颤抖着出声:“我不后悔,梁儿你怪我也好,骂我也好,可如果我不那样做,你怎么会属于我,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不比叶天泽差,梁儿,你爱我好不好。” 被他僵硬抱进怀里,余音没有挣扎,满脑子是梁裕流着眼泪求她爱上他的样子。 他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现在既然在她面前这么卑微。 可是,他是哥哥啊,虽然没有血缘,可是她真的把他当成哥哥啊。 最后余音没有去寝室住,梁裕每天负责接送她。 梁裕之前没有追过姑娘,但是他聪明啊,或者说,男人在某些方面就是有着无师自通的本事。 梁裕了解余音,花样又多,又真心实意,实打实的疼她。 余音最开始还总是冷着脸,对他爱答不理的,可时间久了,心里却忍不住有了想法,从最开始的相见红眼,到最后余音红了脸。 那一年。 余音跟同学去爬山,她一时贪恋风景和同学走散了,景区有猴子会攻击落单的人,余音吓坏了,天色渐晚,心里越来越慌,一个不留神一脚踩空摔倒,脚踝肿的好像包子。 周边一个人没有,余音吓得啊,拿出手机却怎么也打不出去。 她忍着痛,爬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捡起地上的树枝,为了以防万一。 太阳快下山了,同学还没找到余音,余音都快绝望了。 世界似乎快要沉睡了,余音期盼着太阳慢点下山,山间风吹过,树枝乱舞,沙沙作响,时不时的响声,余音吓到魂不附体,白色的运动外套被汗水打湿,裤子上染上了泥土,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眼里水汪汪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树枝,大气都不敢喘。 第17章 第 17 章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余音整个人都绝望了,眼泪默默的流着,看着层叠中弥漫着阴森气息的山林,她就特别的想梁裕,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对啊,从小到大,不困发生什么,是好是坏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是梁裕。 可是今天他怎么还不出现啊,他会找到自己么,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对他的态度,余音心里有些后悔,他一定很伤心。 他是他最亲近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心里的难受加上精神紧张,她控制不住身体发抖,太阳落山的山风好像带着寒气,枝叶抖动的声音放大了黑暗的诡异,余音哭的更加厉害。 又不敢大声。 梁裕找到她那一刻,一声声梁儿换回了余音快要涣散的灵魂。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坐在那,白色的运动衣脏乱不堪,头发凌乱,借助着手机的光芒,梁裕看清了她苍白着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狐狸眼瞪得特别大,警惕的盯着周围,水光闪烁。 她在哭,无声无息的哭,身体一颤一颤的,撑着所剩不多力气在那里强挺着,情绪失控在一个濒临着崩溃的点上。 太刺眼了,梁裕看的心疼。 怎么会这么狼狈呢,他的小公主一直都是精致的,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纯净漂亮,像是不染人间烟火一样,就算是当初余家落没,小小年纪的她成了孤女,都不曾低人一等,还是那么的得体大方,狐狸眼里有着不符年纪的冷静和一股子高傲。 余音眼里有泪,层层得起了雾,看不真切,瞪了好一会才看清靠近她的人。 山间的峦风都静止了,他同山间的最后一抹残阳一样,好像是如约而至,来的特别不真实,带着致命的安全感。 一颗心稳稳落地,余音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走到她的身边,也走进了她的心里。 眼泪流的更凶了,手里的树枝无力的落下。 脸上的温度,不断告诉她,梁裕是真的来了,这不是幻觉。 刚才还能撑着一口气硬挺着,现在就突然委屈了,他怎么来的就那么晚,刚刚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如何度过,余音只记住了惊恐,无限的惊恐。 “梁儿,乖,我来接你了。”看着小姑娘一瞬间爆发的满脸委屈,梁裕更心疼了。 双手捧着她惨兮兮的小脸,指肚温柔的一次一次擦拭她的泪水。 所以的弦都崩了。 刚刚的那种不安,无力,绝望统统找了回来,余音强挺着的情绪开始裂纹,一瞬间爆发了。 她不管不顾的撞进梁裕的怀里,沾了泥土的双手紧紧抓住他冲锋衣。 梁裕一时间被她的力气撞的差点脚下不稳。 “你怎么才来啊,我快要吓死了,我好害怕,他们找不到我,怎么连你也找不到我啊,骗子骗子,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怎么能找不到我呢,你怎么能找不到我呢,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在骗人你不爱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迷糊之间都说了什么,也不根本没有注意到,劫后余生她在意的既然是他没有及时找到她,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爱她。 她撕心裂肺哭声惊起了林间栖息的鸟类。 小姑娘哭的委屈,哭得特别伤心,抽抽嗒嗒的,梁裕真是第一次见。 这哭声简直是比匕首还要锋利,几乎凌迟了那颗担忧的心脏。 吓得他乱了阵脚。梁裕红了眼睛抱着怀里的小身子,一边安慰,一边检讨:“我爱你,我爱你,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是混蛋,我是王八蛋,我来晚了,对不起梁儿,别哭了好不好,我心疼。” 余音哭的身体一直抽搭,还是死死抓着他,埋在他怀里。 身体还在发抖。梁裕抱得更紧了,带着温度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余音哭的累了,虚弱得很。 梁裕柔声问他:“脚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早就发现她受伤了,刚刚坐在哪那的姿势就不对,。 余音闷声点头,一时间脚踝处针扎的疼。 刚才一定是太紧张了,连疼痛她都给忘了。 “别哭了,我背你下山,我带了医生过来。” 不提还好,这会提起来,余音看着梁裕满脸的关切,一瞬间痛感神经席卷了全身,再也忍受不住那种痛感,小脸皱巴起来:“好疼。” 说着就又开始流眼泪。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里面,撒娇的滋味太过浓郁了点。 可是梁裕却听得明白。 从他回来到现在,余音对他,对这段关系的转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比余音自己都清楚。 他了解余音,更胜她自己。 没有人知道,她当初走进梁家那一刻,也同样走进了他心里,少时的陪伴,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精心的守护着,她成了他掌心娇嫩的花朵。 “扭伤了,已经肿了,我背你下去,乖,不要怕了好不好。” 他说的温声细语,眼睛看着她,余音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身体开始升温,额头上已经有了细汗,一双眼睛不安的眨着,放到哪里都不对,在躲避他炙热的视线。 心里有一种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和叶天泽那段短暂的恋爱都不曾有过。 余音不太明白这代表什么,只知道梁裕的出现,她很激动,也很开心。 一颗心狂热的跳动,她在期待着他,只有他。 人在危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心里最依赖,最有安全的,一定是在你心里有着特别位置的人,她没有想过别人,从始至终只有梁裕一个。 一想到这,余音整个人都慌了,低下头更是一点都不敢去看他,拽着他衣服的手指,颤了又颤,梁裕最清楚她的一点点变化,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余音。 害羞了啊,这是好事啊,梁裕面不改色,心里却已经开始锣鼓喧天了。 小姑娘不再冷冰冰硬邦邦的了。 这是好事。 “我们下山吧,来我背你。”梁裕动作小心的扶起余音又问:“自己可以站得住么。” 余音掩藏着心里的感觉,点头。 梁裕还是不放心,扶着她,来到她身前,一手拉起自己的裤子蹲下,回头看着她,那目光叫个柔情似水啊:“上来。” 余音反应慢了半拍了,呆头呆脑的,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爬了上去。 梁裕的背,很温暖,很宽阔,带着属于他的体温,温暖了余音,属于他得气息不断窜进鼻子,余音大脑开始泛白,却无比安心,刚刚的恐慌终于过去了,她心心念念着期盼的人,如天神一般降临了。 强度的精神得到了松懈,余音睡着了。 甚至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她想到第一个人是梁裕,而不是叶天泽。 那一天,山间的风,都是甜的,裹着梁裕吹进她的心里,清风很凉,那个人却是炙热的。 余音的脚伤不严重,下山的余音睡着了,梁裕带来的几个医生检查后,小心翼翼的敷了药,梁裕就把带人回了自己在外面买的房子。 余音早就知道他以自己的名义买了一处房产,但是第一次来。 她坐在沙发上环视客厅一圈。 却惊喜的发现,房子的装修风格是她喜欢的,处处带着小女生喜欢的生活气息,因为梁裕一直喜欢特别简单的。 客厅里随处可见摆放着她的照片,她和梁裕的合照。 还有一间属于她的房间,她的小天地,里面摆放着一架钢琴,还有画版,床边是一块地毯,上面放着小桌子,桌子上放着英文版小说《最后一片藤叶》,桌子的旁边是和家里一样的糖宝。 甚至连墙上的淡粉色都是一样的,白色的蕾丝窗帘是余音小时候最喜欢的,她常常躲在后面,把落下的帘子披在身上,然后假装自己是公主。 余音在沈城的那个家里,也有这样一个房间,那是爷爷送给她的。 现在梁裕竟然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她。 那个夜晚浪漫的不太寻常。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余音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 那是俩个人第一次清醒的时候接吻,余音主动的。 在那个熟悉的房间里,她甚至快要分不清到底是在沈城还是阳城了。 糖宝安静的躺在那里,提醒着她。 余音白嫩的手指划过琴键,随手一按,熟悉的旋律在静谧中响起。 她靠在琴身,看着门口的梁裕。 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背脊挺直,目光一寸不移的盯着她。 这几天他一直照顾她,全心的呵护,余音不是没有感觉。 她伤的没有多严重。 明明可以回家,梁裕却没有直接把她带回家,她也没有提。 彼此间对视带着暧昧的纠缠,余音特别想做点什么,她现在忽然就明白了,当初会答应订婚,不是权宜之计,而是青梅竹马,早就有了深情。 只是她一直没有意识到。 还没康复的脚,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余音尽力保持着优雅。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梁裕的心上,他爱得姑娘啊,这一次终于自己走向他了。 接吻是余音主动的,她搂着梁裕的脖子,没有任何经验,生涩的发抖,贴上梁裕带着温度的薄唇就没了下个动作。 睫毛如羽翼般颤抖,她真的鼓足了勇气,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心里,脑子里都想这样做,也许因为一切都刚刚好,这个环境刚刚好,气氛刚刚好,那个人也刚刚好。 梁裕心里已经飘飘然了,怎么也没想到余音会来这么个啊。 娇软矜持的小姑娘突然放了一个大招,他还真是有些难以招架了。 看着小姑娘视死如归的表情,春风得意染上了眉梢,声音略带着沙哑:“怎么停了,”偏偏语气又特别坏。 “啊”余音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迷茫。 停了????? ………………………… 她又没接吻过。 一只脚踮起累的不行。 瞬间脸色爆红,羞涩重新回颅。 刚才的柔情被打断,余音脸上火辣辣的,反应过来丢死人了啊,她刚刚好像被他迷惑了。 她做了什么,天呐,她既然主动去吻了他。 就是这么个空隙。 看出小姑娘的恼羞,要撤退的意思。 梁裕立马借着机会反客为主。 把人提起调换位置,余音被他按在墙上。 还呆愣的看着他,只几秒而已就被他亲的喘不过气了。 梁裕这个吻,真的太生猛了,恨不得把余音吃进肚子里去。 他就是不给余音反悔的机会,要记住他,记住他的味道。 余音招架不住,开始节节败退。 梁裕哪里肯给机会,男人么,到了嘴边的肉,哪里有不吃的道理呢。 就是那一晚,两个人在彼此都特别清醒的情况下,却发生不太清楚的翻天覆地。 就在这间房间的地板上。 小姑娘哭唧唧的想要逃走,还拖着一条受伤的腿。 梁裕红了双眼,按着她柔软的腰际,又一次吻的她脑海一片空白。 在她意乱神迷的情况下,带着她坠落他的情网。 再后来回了卧室。 余音哭着哑着声音说疼。 梁裕耐着性子减了力度,可又偏偏不如她的愿。 掐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的让余音喊他的名字。 这一晚余音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她是梁裕的女人”,就连睡梦里都在重复。 余音是梁裕的女人,永远都是属于梁裕的。 第18章 第 18 章 余音一大早就被韩灵喊了起来。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人是醒了,但是灵魂还没清醒。 昨天晚上和沈梦聊天这丫头发疯似的凌晨三点了还不让她睡觉。 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 好不容易要睡觉了,又开始胃疼后半夜几个小时断断续续的睡的不实。 感觉好像做了个梦,又不太真实。 老爷子最近和几个老战友去了北戴河散心。几十岁的人了确是一刻也是不闲着,甚至每天比余音都有活力,现在看着余音乖乖在家里住着,早就忘记当初装病把人骗回来的是他了。 于是和几个老朋友约着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老了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自己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他得自己去享受生活了。 他带着王叔走了,家里就剩下余音和韩灵还有梁裕和一个阿姨。 余音穿着宫廷风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打哈欠,人还迷糊呢,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梦做到哪来着,哦,对对对,她和自己的偶像正在那合影,然后准备来个拥抱。 好了,可以继续睡了,梦也续上了。 人缩回沙发上面。 满脑子都是拥抱好啊,能跟自己的偶像来个拥抱,真幸运,哎不对啊,偶像,她的偶像是谁来着,余音睁开眼睛,可总觉得眼前烟雾缭绕的就是看不清对面的人是谁,把她急的啊。 韩灵看着又倒在沙发的人,气的呦,恨不得拿个棒槌把她给敲醒。 这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么。 她是搞不明白现在年轻人这一套啊,见不到面么,每天要死要活的,这见到了面无表情反而都不急了,这磨磨唧唧的,看的人跟着着急。 这余音回来也好久了,可是就不见两个人有进展,她原本是想着不管年轻人得事,可现在眼看着两个人原地踏步,这哪行啊,前几天她去一个老姐妹家里搓麻将,几个人提起孩子的婚事都是愁的不行,现在这年轻人,要不就是不结婚,要么就是不找对象,这怎么行呢,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按照这两个人的节奏,她得哪年能抱上孙子。 她今天可是有计划的啊,原本想着她亲自下厨做上一桌子菜,然后让余音给梁裕送午饭,刚好可以给俩个人一个培养感情的机会。 多好啊,可这会。 韩灵真是上头啊。 看着在哪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余音,韩灵特别无奈,抬起手看时间,现在肯定来不及了,午饭这个计划是泡汤了。 晚饭也用不到了,现在梁裕天天下了班就往家里跑。 这可真是愁死个人了,她觉得自己这几天都长了好多皱纹,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都快要变成秃头了。 “你还睡,像什么样子啊,我教你的那些淑女礼仪呢,你看看,你看看,也不洗头,也不化妆,你快要气死我了。”韩灵开始念叨,这会客厅里就剩下母女俩个,她点着余音凌乱的长头发,特别的恨铁不成钢。 余音心思根本没在她这,任由她念叨,迷糊着,还是看不清那个人啊,余音第一百八十次揉了自己的眼睛,超夸张的瞪着眼睛,她的偶像到底是谁啊,这庐山真面目还挺难见的,雾气朦胧,正在一点点褪去,余音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只见前面的男人,缓慢的转过身来,侧脸优越的线条,立体的五官,竟是她熟悉的面孔。 梁裕,余音一脸的吃惊。 她偶像?????? 吓得她瞬间就清醒了。 “这些年我是怎么培养……养养……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干什么呢?” 余音站起来的动作太急了,愣了吓了韩灵一跳。 “这孩子大白天抽风了啊。”韩灵完全没了平时的优雅,吓得呲牙咧嘴。 余音这会满脑子都是这个梦,完全神游太空呢,怎么回事,她怎么梦见梁裕了,还成了她的偶像?这太离谱了,如果没记错我不做梦的时候,就没有个偶像这东西。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这也太扯了吧。 整个人呆在那,一脸的纠结。 完全没听进去韩灵在那气急败坏的说什么。 看着她那个样子,韩灵气的啊,这丫头以前多精明个人啊,打小起就跟个精灵豆子一样,这怎么离了家三年变得这么木了呢。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妈妈说话啊。”韩灵气的直戳余音的脑袋。 “哎呀,疼。”余音向后躲,清醒了一点,看着韩灵一脸的隐忍,她揉着脑袋问一脸茫然:“你说什么,妈妈!” 韩灵……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你呀,气死我了,这么蓬头垢面的,那里有女孩子的样子啊,我以前那个乖女儿去哪了,这三年你是放纵了。” ……余音…… “妈妈,我。” “你什么你,我可告诉你,梁裕公司里面都是一群肤白貌美的小妖精,你啊,你清醒一点吧。”韩灵故意说的特别夸张,就不信你不为所动。 余音…… 您这会能别提这个名字么,有毒。 “你别不当回事,你知不知道啊,这三年有多少女孩盯着梁裕,他们公司我知道就好几个。”韩灵伸出手比划着,开始给余音讲:“就他们秘书办我知道就有两个,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梁裕面前晃,还有那个谁,你们以前一个学校的,上学的时候就追过梁裕你忘了,叫什么来着,好像前面楼的。” 余音下意识坐直身体,脑子清醒了。 韩灵又继续说:“你啊,没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他面前晃一晃,公司什么的去溜达溜达,这叫什么,这叫宣示主权。” “妈妈可是为了你好,虽然知道梁裕不可能对不起你,但是我们女人也得懂得捍卫自己的地位。”韩灵说的一脸认真。 余音…… 余音到底是没去送饭。 晚上梁裕提前回来了,穿着纯黑色的手工西装,特别养眼,好像台上刚刚下来的模特,又远远比男模更加英俊矜贵,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带着成熟的魅力,宽肩窄腰很有男人味,他一直健身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严格。 余音被韩灵教育了一番,这会心里乱得很,说实话韩灵说的话是直接扰乱了她,心里是在意的。 这会正坐着小板凳在门口和大黄聊天,就看见梁裕一手插兜,一只手里拿着的蛋糕走了进来,放在余音面前,语气温柔的说:“路过的时候想起你爱吃,就买了。” 好像真的只是路过顺手买了的。 余音收回目光没有看他,眼睛眨了眨,点头微笑着接过顺势放在腿上,大黄闻到气味,抬起头凑过来想吃。 梁裕看着她接过,弯腰把大黄的狗头推到一旁,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上,不经意间的暧昧撩拨了余音的内心,梁裕说:“快吃,别给它。”然后站直身体上了楼。 余音把蛋糕抱的更紧。 他什么意思,故意的,撩她一下就跑? 韩灵正在厨房里帮忙。 一边摘菜,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望,见梁裕还知道给余音买了蛋糕心里挺满意的,这小子就知道快憋不住了吧,可又瞧见俩个人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连多余的话都给对方,心里又是一气。 这年轻人,她是真的不明白。 手上一个用力,油麦菜直接断了。 余音盯着蛋糕发呆,耳边的温度好像还在,让人心脏颤抖,手机在震动,她都没有反应,这袋子上的名字她知道,这家店在城东,梁裕的公司偏向城西,这一东一西,怎么顺路好像都顺不到一起去。 手里还在震动,余音打开微信。 又是沈梦那丫头。 沈梦:“怎么样?有进展么?” 余音:“图片。” 沈梦:“什么意思,馋我?” 余音…… 余音:“你猜对了。” 沈梦:“嘿嘿,别给我装屁,梁裕给你买的吧。” 余音:“这么明显么。” 沈梦:“白眼白眼,把你美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炫耀?尾巴都上天了。” 沈梦:“我猜你在心里偷偷的笑呢。” 余音:“我……” 沈梦:“别不承认,我还不了解你,解释就是掩饰。” 余音…… 我不说话了行吗? 余音不由自主的摸自己的嘴角,明明就没有弧度啊,谁笑了,谁偷着笑了。 大黄走凑了过来,余音拉着它的大耳朵把它推开,一手护住自己的蛋糕:“想都别想,这是我的。” 大黄好像是听懂了,摇了摇肥肥的身体,趴到一边不看余音,余音被它逗得想笑。 吃晚饭的时候,余音梁裕俩个人坐的位置也挺远的,都在安静的吃饭,没有任何互动,韩灵捏着高脚杯,借着摇晃红酒的时候眯着眼睛看着俩个人,确实在好好吃饭啊,没有眼神传递,没有小动作。 这情形,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一顿饭吃完,梁裕回了书房工作,余音又怕韩灵给她上课也躲回了房间,韩灵一个人坐在客厅无奈至极。 夜里,梁裕洗过澡头发也没吹,软塌塌滴着水,他踩在地板上走到床边坐下,头发的水珠顺着背脊,流入浴巾。 胸前肌肉纹理清晰,左心口处有个明显的纹身,人走进了一看,黑色的字体,是余音的俩个字,下面还带着一排数字,11月12是余音的生日。 坐在床上看文件,灯光打在脸上,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出暗影,一双眼睛漆黑锐利。 盯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贯一目十行的他,这会好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心里莫名其妙的烦得很。 转头盯着一旁的手机。 梁裕想着,今天余音都没怎么看他,有好几次,他看她的时候,余音明明知道却是故意躲着他,不看他。 这些日子俩个人没有进展,但也相处的不错啊。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又出什么差错。 他和余音之间的感情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接到梁裕的微信,余音正对着镜子,一手拿着梳子,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咬着指甲,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着梁裕发的微信,她就是不想回,脑子里一直就是韩灵说那句,不少肤白貌美的小妖精。 还有人在追他,其实这些是肯定,就算梁裕结婚生子了,想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一定也不少,虽然也只是听一听,可是心里已经很酸了。 好像是和自己较劲一样,她拉下肩头的睡衣,余音盯着自己的皮肤暗暗打量,挺白的啊,而且肌肤细腻没有任何瑕疵,目光平移自己的锁骨更是性感的一字肩。 又拖着下巴,左右看自己的容貌,然后对着镜子微笑,看看,这双狐狸眼多风情万种的啊,不笑,这狐狸眼冷清带着高贵,这容貌多高级啊。 这些年,韩灵真的把她养的很好,日常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是顶尖的,也在用心的培养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音满意的点点头,就算在阳城,所有的名门望族,大家闺秀里,她曾经也是排的上名号的,虽然是养女,她却一直被养的落落大方。 又站起身来把椅子挪开,往后退了几步,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身材,她有164不算高,但也是女人标准的个子了,但她有优势,身材比例很好,腿特别长,胸么,虽然不是波涛汹涌,但也□□有型啊,余音仔细端详了一会。 恩,挺大的啊。 第19章 第 19 章 怎么说,她也算的是肤白貌美的小妖精吧。 可惜梁裕那个家伙,她都回来这些天了,他既然一点作为都没有。 余音把睡衣穿好,拖鞋被她踢到墙边,光着脚爬回床上,梁裕这样克制自己,想爱又不敢迈步的样子真是让人窒息,余音一直以为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有改变,现在看梁裕,这心结他自己是打不开了。 他把自己的心关在那个笼子里,然后去折磨自己,只为了少一点愧疚,他不肯出来,怕再伤害到她,每一天都在眼前徘徊,可是中间却有了城墙,他应该很痛苦吧,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不敢上前,连个拥抱的勇气都没有了。 余音把脸埋在被子里,白皙的手指攥紧被子。 余音想,如果梁裕的心里有一个牢笼,囚困了那颗炙热的心,它无声的嘶吼,发出悲鸣它在等待自己的救赎,那么那个救赎就是自己。 他自己打不开,只就只有余音去主动打开了。 可是今天听了韩灵说了那些以后,她心里有点气,明明知道梁裕不会,可还是会气。 手机里的信息余音没有回,她要晾一晾他。 今晚又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自从回来以后她不在做那个梦,可也并没有轻轻,还是梁裕,只不过是换一个出场方式依旧出现在她梦里。 余音坐了起来,在柜子里翻出烟盒,走到窗边动作熟练的点燃,打火机摩擦发出声音,猩红的火光飘散出青白色的烟雾,夜色中看真切。 余音靠在窗台上,肩胛骨线条清晰,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人过分的清瘦,白色睡裙的肩带挂在凹起的肩头。 心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睡前思考的那个问题。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得打开他的心结才是。 ……………… 梁裕今天特意上午在家里休息,昨天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余音,但肯定是他做错了,这会心烦的看什么都不顺眼,公司没什么问题,索性不去了。 沈克一大早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骂他,梁裕的态度特别统一:“我不去,我要哄媳妇。” 沈克气的啊,说话也不客气:“要点脸吧你,还媳妇,那他妈还不是你媳妇,你可别骚了人家用你哄啊,人家梁儿应该都不想看见你。” 骂完了也爽了,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另一边的死寂,气氛压抑的吓人。 沈克不惯着他,还想骂,梁裕直接挂了电话。 他已经在客厅坐了一会,这会两杯咖啡进了肚,家里还是静悄悄的。 梁裕脸色不好。 阴沉沉的吓人。 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饭。 不知道这位又怎么了。 沈克又发微信骂他。 梁裕不想理他,沈克就没完没了。 沈克:“你是只爱美人不要江山了是吧,还学会旷工了呢。” 梁裕:“滚。” 沈克:“我操,你很牛气啊,你他妈追媳妇,老子替你出苦力,凭什么?” 沈克:“这公司是你家的,不是我家的,” 梁裕懒得搭理他,直接转账让他闭嘴,烦死了。 梁裕:“转账” 果然一见到钱,态度就变了。 沈克:“谢谢金主爸爸,爸爸您忙,金主妈妈那里,我有空闲也会帮你多说好话的,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你要坚持,公司交给我,我替您守着江山。” 爸爸,金主爸爸。 梁裕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找不到媳妇,还是怎么样,沈克现在越来越变态了。 目光又落在那句金主妈妈。 梁裕心情缓和了。 盯着手机上这几个字,看了好久,眼里有了笑意。 韩灵一下楼,就看见他这个样子。 气得她翻白眼:“还笑呢,哼,到时候媳妇没了,你就该哭了。”说完直接去了厨房。 梁裕…… 一大早脾气这么大了 不过,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呢。 梁裕多聪明啊,更可况是面对和余音有关的事情。 交叠的长腿放下,站起身,灰色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梁裕抬起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自己的后颈,靠近厨房。 梁裕一脸的不太自然:“妈,你是不是跟梁儿说什么了。” 韩灵又拿起面包片亲自动手给余音烤,一脸的自然:“没说什么啊。” 自从余音回来韩灵发现她食欲很不好,一天天的饭也不好好吃,瘦的下巴越来越尖了。 梁裕虽然不信,但也没有多问。 看着梁裕转回去的身影,韩灵提高了声音:“我就告诉她,你们公司都是一群肤白貌美的小妖精。” 梁裕………… 肤白貌美的小妖精? 还一群? 梁裕眼皮一颤,左脚踩到了自己右脚上,整个人差点失去平衡。 心脏都偷停了。 站稳身体以后。 一脸不敢相信的转过去看着韩灵,人家正在聚精会神的帮着阿姨做早饭。 梁裕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头。 “不是,你是我亲妈么,你这是造谣,不是,你不是也想我和梁儿赶快和好么,你怎么使绊子呢,我是你儿子么,你确定?” 梁裕也是无奈了。 他已经够难的了,这亲妈还来帮倒忙。 要的就是你着急。 韩灵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加热姿势特别优雅,余光扫到梁裕一脸的气急败坏,微微一笑,笑的特别老谋深算。 这火势渐起了,可是星星之火不成气候,她还得给添点柴,再倒点汽油,这火势蔓延,燎原了才好。 眼神变得抱歉,韩灵小声的解释。 “哦,我也是一不小心就说了,不过别担心啊,这梁儿听了以后也没什么反应啊,你急个什么劲啊。” 这话说的易真易假。 噗呲,梁裕心口又被插了把刀,亲妈亲力而为,这心啊,真是马上就千疮百孔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 梁裕整个人僵在哪,像是尊被风化腐蚀,然后破掉的雕像。 韩灵明显感觉到空气都稀薄了,温度骤然下降了。 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旦遇到余音那智商就是负数。 这要是平时她怎么这么轻易的忽悠了梁裕。 她理解儿子的小心翼翼,了是大男人,太过小心就变成了,畏畏缩缩了。 她的儿子,不能这样。 梁裕当局者迷,爱情蒙了心智。 俗话说得好,养子为之计深远,关键时刻还得她当娘的出马。 余音那边她已经出手了,就差在梁裕这边下上一剂猛药。 看着梁裕的样子,她又心疼,走过去拍了拍梁裕的胳膊,特别的语重心长:“儿子,人要珍惜当下,每个人一生的时间都有限,这样的小心翼翼不如牵手和拥抱幸福,生活不易,我们为什么不去选择一种可以让自己幸福的方式呢。” 一种可以让自己幸福的方式,多诱人啊。 梁裕红着眼看着母亲,喉结压抑的滚动机械的重复“幸福?” “会幸福吗?” 脆弱的猝不及防。 男人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顶天立地,不说疼不说累,默默的承受,不像女人,这个世界给女人的定义好像就是柔弱,脆弱的,女人可以哭,可以委屈很平常,可是男人一旦委屈就是稀奇了。 韩灵心疼的移开眼睛,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水。 她作为母亲就是要护着儿女一辈子不是么。 “会的,”韩灵认真的点头,看着梁裕说:“你和梁儿会幸福,我们全家都会幸福。” 余音起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发呆,好一会,开始拿着东西,刷刷的化妆,看着自己的睡衣,眼睛眨啊眨,眨啊眨。 开始找借口,这衣服穿了俩天,哎,她怎么这么邋遢了,还不快换个干净的裙子。 白色的方领口收腰连衣裙,余音检查自己的妆容,眼影很淡,没画眼线那太刻意,口红又擦掉了一点,不能太过明显了。 对头发,一丝不乱这也太刻意了吧,余音想也没想,伸手在自己的头上乱揉了一通,这样凌乱才像睡起没有认真打理的。 反反复复的确认自己很正常,余音才打开房门。 下楼的时候,楼下的气氛已经恢复了。 听见声音,两个人齐齐地抬头看向余音。 空气中静止的尘埃开始弥漫。 小姑娘带着清香走过梁裕身边,对于他在家里,并没有好奇,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特别刻意注意步伐,生怕一不小心暴露心里的激动。 梁裕刚才还阴霾的心里,极速转晴,春回了大地,在心里开花万顷。 好像电流般的,密密麻麻地穿进身体各处。 心脏起死回生,扑通扑通的又开始跳动。 可下一秒,他突然看向余音,到底哪里不对呢,梁裕抬起手不经意地放在鼻子下又放下,烟味。 是的,一样的味道,很细微,大概是头一天晚上遗留的。 他疑惑的看了过去,她的身上怎么会有烟味。 余音坐在韩灵身边,乖乖的叫了句妈妈,然后开始吃饭。 韩灵眼睛多贼啊,那简直堪称火眼金睛啊,看着余音脸上淡淡的裸妆,又打量这身裙子,韩灵乐呵了。 余音这饭吃的心事重重的,面包捏在手里没了下个动作,嘴里机械的嚼着,也不知道想什么。 韩灵把牛奶推过去:“喝点牛奶,别噎住。” 余音回过神来,看着韩灵,放下手里的面包,犹豫着又看向韩灵说:“妈妈,一会我们出去做头发吧。” 韩灵心里鼓掌。 却面上平静,手里拿着面包抹上果酱假装问了一句:“怎么想起要弄头发了?” 余音略带僵硬的端起牛奶放在嘴边,目光不敢看她若无其事的说:“哦,就觉得特别长了,不太方便想弄一弄。” 韩灵点头知道小丫头难为情,也不逗她了,不过是真的开心,昨天那个油盐不进的状态,她还以为这孩子感情受了创伤,有了障碍呢。 回过头,特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把正伸长耳朵偷听的梁裕,抓个正着。 梁裕…… 韩灵特别没眼力见瞪着梁裕。 目光真直白啊。 梁裕…… 好像更尴尬了。 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没事人一样收回目光,低头放到手机上。 韩灵翻着白眼。 吃过饭。 梁裕送的俩个人,黑色的车子平稳上路,他今天充当司机,母女俩个坐在后面有说有笑的,梁裕在后视镜里时不时看余音,可小丫头靠着韩灵聊天,笑的跟朵花一样。 明知道他在看她,就是一点眼神也不肯分过来。 好像故意的赌气一样。 想起母亲说的话,再结合昨天晚上没有回的消息。 梁裕贪心的想,她一定是在意了,这个想法 让人眼前一亮。 梁裕心情不受控制的好了,等红灯的时间降下车窗,手肘撑着车窗上,衬衫挽起,手部线条明显,单手扶着方向盘,姿态随意带着股子矜贵劲。 有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被人仰望。就注定了受万众瞩目。 前面人的目光热情的不受控制。 余音不是没感觉,一直提醒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抬了头,两个人在镜子里对视了。 一个心里藏了事,眼里各种不待见,一个目光灼灼,带着满腔热情。 梁裕突然就笑了,笑的春风得意眼角带情,嘴角上扬,笑的及其不正经,眼睛更是要勾魂一样。 余音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快要脱离□□,然后用力的扑向他了。 余音用力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的收回目光,一群肤白貌美的小妖精在身边,谁知道他是不是每天对着人家这样笑。 第20章 第 20 章 梁裕…… 被瞪了以后,丝毫没有收敛,反而目光更加热切了。 余音顶着那么强烈的目光,开始坐立难安,好在,梁裕很快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前面。 余音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梁儿,你热啊。”韩灵看着小丫头额出了薄汗,拿出包里的纸巾动作温柔的帮她擦掉。 “啊,我么。”余音有种做了什么被抓包的感觉,瞪着眼睛看着韩灵:“我不热啊,”一直摇头:“我不热,不热。” 欲盖弥彰的太明显了。 韩灵一脸疑惑的点头,目光扫过开着的车窗,挺凉快的。 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小细节。 余音看向车窗,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的温红。 红灯变了,梁裕挂档,单手操作方向盘另一只嘘嘘的握成拳头低在嘴边,遮住了嘴角的微笑。 他的笑声很浅,甚至被窗外的车流声盖过,可余音还是特别敏感的听见了。 周身更加燥热了,怕韩灵发现什么,余音假意的整理头发遮住脸,然后不经意的坐的离车窗更近了些。 吹进来的风勉强压下燥热。 结果身后的韩灵又说:“梁儿,你坐的太靠着车门了,车窗又开着,阳光多晒,一会把皮肤晒伤了。” 余音…… 只能听话的又往里挪动,不太好意思看韩灵。 “你看,你看,晒得脸都红了,一会弄完头发,得赶紧去做护理,别把小脸蛋晒伤。” 余音…… “不用了吧,妈妈,没那么,好像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女人的脸多重要,可千万要保养好。” 余音眨了眨眼睛,点头说:“好。” 前面又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余音哀怨的瞪着某人的后脑勺。 把人送到地方,梁裕就去了公司,从家里出来就接到几个电话。 他是真的忙,现在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为了余音。 这是一家韩灵经常来的工作室。 余音来过几次。 和老板很熟悉。 这会见母女进来热情的打招呼。 “来了韩姐,。”又看向余音,声音里都是惊喜:“梁儿,好久不见了。” 韩灵微笑点头,也看着余音。 余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回应:“好久不见了,赵阿姨,您又漂亮了哦。” 没人不喜欢这种赞赏的话。 对面的女人笑容更深了:“小丫头,就你嘴甜。” 说着把人往里面的高级VIP里引:“来来,今天想要怎么弄,已经做备好了。” 韩灵又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余音的手,两个人依偎着往前走:“我不弄,今天我女儿想做头发。” 老板娘点头:“哦,梁儿啊。” 韩灵点点头。 最后。 余音头发修了型,最后又染成了栗色。 给她做头发的托尼小哥又给她做了大波浪的造型。 这下子显得皮肤更白了。 韩灵真是越来越满意这个女儿。 母女二人做完头发,又特意去做了护理,又去了附近的商场,有一个漂亮的女儿,然后每天打扮女儿是韩灵一直以来的梦想。 你看看,现在,梦想不就实现了。 ……………… 夜里,余音又做了噩梦。 韩灵的话,她当然是在意的,不然怎么会又是打扮,又是想要换个造型。 可是梁裕晚上有饭局,没能看得见她的新造型。 她回来这些天梁裕每天都早早的回家,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推了许多工作和饭局。 每天他虽然下班回家了,可是电话却是很多。 梦魇缠绕着她,余音怎么也挣脱不开,梦里用力喊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尽的黑暗,余音在深渊挣扎,她流着眼泪,无声的呼喊梁裕。 梁裕晚上有个饭局,实在推脱不开了,合作商在香港飞来,这个合作很重要,所以他得出席。 饭局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了,送走了合作商,梁裕让孙秘书去送市场总监蓝明,今天晚上蓝明喝了不少酒,拿下合作也算是功不可没,他历来奖罚分明,这会看见姑娘家家的又喝了酒,就让孙秘书去送了,自己搭沈克的车回家。 吩咐完,他解开西装外套拿在手里,喝了酒,这会身上燥热的很。 “怎么还学会怜香惜玉了,你看看蓝总监那眼神,简直要爱死你了,你也不怕误会?”沈克最大的优点就是爱说实话,当然这也是最大的缺点。 胳膊勾在梁裕的肩上。 看着蓝明一脸的痴情,沈克无奈的撇嘴,忍不住调侃梁裕。 蓝明,这些年梁裕身边的爱慕者之一,一片的痴心啊。 和他们几个一个学校,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梁裕,可无奈骑士早就有了想要守护的公主,对其他的人一概不感兴趣,伤心欲绝,蓝明转了学,谁知道几年以后,再相遇,既然进了梁裕的公司。 梁裕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一眼,抬手扒下他的胳膊,弯腰钻进车里。 “我操,你什么眼神,小心我去告状啊,你把女人养在身边。”沈克觉得受到了侮辱,开始嘴上不饶人。 随后解开西服扣子也跟着钻进车里。 车子在暗夜行驶,车里很静,当然除了沈克。 “我说,你真的不怕梁儿知道?哎呀又能看好戏了。” 刚才喝了点酒,梁裕闭上眼睛假寐长腿交叠,露出脚踝,西装裤包裹着结实,紧绷的小腿。 听见沈克的话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盯着他,及其不悦,冷声冷气说的特别认真, “老子干净的很,她能进公司,是她的能力过硬,你要是乱说让梁儿听了,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沈克…… 我他妈的好害怕啊。 身体靠后,耳骨上的钻石耳钉发出细微的光。“吓死了,妈妈呀,我好怕啊。” 样子特别没个正经的。 前面的司机,忍不住笑了出来。 梁裕不想搭理他,又闭上眼睛,霓虹灯五彩斑斓打在他的侧脸,映出男人精致的眉眼。 这会他满脑子里都是余音。 看不见的时候想,现在看得见了更想。 回到家,上楼。 经过余音房间的时候,梁裕放慢脚步,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人估计早就睡了,可他还是想在她门外,待上一会 人还没站稳,就听见房间里,传来细微的的声音,梁裕皱起眉头,贴近门板,很轻的,却带着痛苦的挣扎声,在抽泣。 梁裕眉头拧的更深了,不明所以。 这会也顾不上什么了,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房间没有开灯,借助这走廊的微光,梁裕看清了人。 余音躺在床上一侧,没有醒来,显然是做了恶梦,这会正满脸痛苦的挣扎,眼泪流的凶。 额头上冒了汗珠,眉头紧锁,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双手在身边挥舞着,梦里面想要抓到什么。 梁裕忙扔了外套,抓过小丫头不安分的双手。 靠近她的唇边,然后听到了她的哽咽不清的两个字。 “梁裕,梁裕。” 她在叫他的名字。 那一刻真的无法形容,心头涌上一股强大的喜悦。 她梦里的是他。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激动呢。 余音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在他的掌心得到了安全感,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得到了安抚,人也慢慢的安静了,只是嘴里还在不停的念。 梁裕从一瞬间的高兴过后,变的失落,看着她的样子,却又瞬间的心疼,快要窒息了,心口疼的厉害。 看着余音,眼睛里除了心疼就是关心。 他的姑娘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才会这般痛苦。 这个有他的梦里,似乎她没有那么开心,而他现在似乎也没有了那么开心。 盯着余音的睡颜,梁裕眼神开始变化,时而浓郁在,时而幽深,这会觉得酒劲上了头,更加的燥热了。 头也低几分,离余音更近了,想听清她后面还说了什么,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靠近她。 近一点,觉得不够,再近一点,也不够,怎么都不够。 小丫头清香的味道,四面包裹的窜进了脑海,迷晕了梁裕,勾出了属于男人体内不安分的情绪。 梁裕不受控制的离余音软嫩嫩的嘴唇更近了。 脑子里想起那软软的感觉,特别Q弹。 余音突然转过身来,面对他侧躺着。 梁裕一下子僵住,清香的味道更浓烈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停住,却被身体里的**无情的吞噬。 梁裕一只手撑在床边,弓着身体。 越来越近了。 梁裕甚至忍不住滚动喉结。 这一刻的感觉,真是要疯了,真他妈期盼,又带着点害怕。 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卡在那,憋屈的要死。 “梁裕。”带着浓浓暖意的嘟囔声,轻轻的冒出来。 余音在枕头上蹭蹭,把脸埋的更深,放开他的手,抬手放在脸边的枕头上,一下子下的乱摸着。 好像在寻找什么。 梁裕身体就僵在哪了,心里什么感觉呢,她后面的声音,还是喊他的名字,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悲喜交加,该难过么,可是她做噩梦的源头还是他。 这是余音惯性的动作,以前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总是喜欢在他胸膛上乱蹭,然后把整张小脸都埋在他胸膛上,手也会寻找安全感一样,习惯的摸着一两下,来确定是不是真的躺在他怀里。 看着余音快要埋进枕头里的脸,梁裕闭上眼睛。 心里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又被浇了盐水一样,疼的死去活来的,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会真是五脏六腑的都疼。 当初,老爷子那个拐杖抽在他背上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他的姑娘啊,以前是有多依恋他啊。才会在睡觉的时候都在习惯性的找他,反复的确认是不是他。 不敢想象,余音是怎样从在他温暖的胸膛适应了没有温度的枕头。 还在混沌中重复同样的动作。 梁裕整个人僵在那,这样黑的夜晚,他听见了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一颗泪珠 顺着梁裕略带锋利的侧脸流过,低落在被子上,无声无息。 就像是梁裕这个脆弱的夜晚,没有声音,没有色彩。 第21章 第 21 章 余音这几天都特别没精神,刚染的发色,这会给人的感觉,疲惫中带着点颓废的感觉。 韩灵一大早被老姐妹叫去打牌了。 家里只剩下阿姨和余音俩个。 阿姨做完手里的的工作,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 家里特别安静,没有一丝丝声音,就连大黄都在安静的趴着,沉醉在失去毛发的痛苦中,好久都走不出来。 余音躲在房间里抽烟。 她站在窗台旁边,盯着旁边的老槐树。 夏日的风,吹的人格外燥热,就这会的功夫,余音白嫩的皮肤上已经起了细汗,粘腻腻的,湿乎乎的,让人更不舒服了。 她反复翻转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火苗滋滋作响,作乱的心里更烦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几天每晚都梦见了梁裕。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清醒的,根本不是在梦里,梁裕就她身边,她会浑浑噩噩的去拥抱他,他的回应,带着体温的怀抱是她日思夜想的。 天亮以后,她和梁裕又回到了那种带着距离的接触。 她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在梦里,可明明又特别真实,梁裕的心跳声她都感觉得到。 他抱着她的时候,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抖。 她明明感受得到,可醒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深深的叹息,抬手敲了敲发晕的脑袋。 这会风也停了。 挺大的太阳。 空气都稀薄了,就这么燥热的闷着。 憋的人更心烦气躁了。 余音也看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了,她一直在等待,可梁裕却没有多迈一步,这关系就拉锯似的拉了三年的持久战。 可如今她都回来了,迈了这第一步,梁裕还在原地踏步。 越想越烦。 又捏捏鼻梁,脑子浑浑噩噩的。 早上听阿姨说今天有暴雨,余音仰着头看着天空,光线强烈的刺眼,再看一会眼睛前面五颜六色的冒光,刺的人眼睛疼。 暴雨,暴雨个鬼吧。 这太阳都能把人晒化了。 烦躁把烟按没,进了洗手间,就这会功夫,脖子上都是汗,后背的衣服贴在了身上。 微凉的水花,浇头而下,爽急了,余音任由水花打在脸上,脑子里却是特别清晰,一定不是梦,她隔着水幕摩擦自己的嘴唇,这上面好像还带着梁裕的温度。 他拥抱的时候,那么用力,又带着克制,怎么可能是梦呢。 刚刚梁裕又发来了微信,余音看见就烦得很,手里扔在一边,根本不回。 她现在也迷茫了,弄不明白梁裕的态度了,爱她?又处处克制,与她和平相处,不爱她?又何故频频招惹她。 在凉的水,也浇不醒余音的大脑。 密密麻麻的缠绕着,理不出个头绪。 洗完澡,穿着睡袍就出来了,头发也没吹干,湿湿的搭在肩上。 余音又点了根烟。 夹在指尖,冒着青烟,也不动,就这样盯着看。 变天了,云雾堆积,遮住阳光,一会的功夫,天就阴了,气势浩荡的刮起了大风,刚还被太阳晒的没了生气的树叶,这会被风吹的刷刷的沙沙作响。 余音没吹干的头发,都被风吹的四处乱舞,水滴落在她的肌肤上,带来一丝凉感。 指尖的烟,也快要燃完了。 白青色烟,徐徐的升起。 余音盯着窗外,机械地抬起手,狠狠的吸了一口。 下雨了,闷了这好几天,这会终于是积云满天,灰蒙蒙的在天与地一间,拉了屏障。 豆大的雨点,来势汹汹的,拍打着玻璃,吓得特别的急,也就一会的功夫,余音已经看不清外面的地面了,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滩。 雨水落下,画出一个个涟漪,摔出多个小水珠,很快地面升起了白雾。 窗子没关,雨水急切的砸了进来,溅湿了余音白色的睡袍,阴出了深色的水印。 余音靠在那任由雨水打湿,这会脑子好像清醒了。 梁裕要去出差了。 阳城机场,他一个人带着孙秘书和蓝明,香港的合作出了点问题,他这个最高负责人必须亲自过去一趟。 事出挺突然的,没时间回家了,下了车,梁裕随手系上西装扣子,接过孙秘书递过来的雨伞,身姿不凡的朝着里面走,拿着手机就拨通了余音的电话。 身后孙秘书,和蓝明紧跟其后。 余音听见了手机声音,人还盯着窗外,没有动。 手机想和她作对一样,响个没完,余音把烟头按没,拢了拢身前的领口,去床上拿过手机,毫不意外,是梁裕。 漂亮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说不出是开心还是平静。 ……………… 蓝明的目光更是一刻都离不开,前面的男人,脸上是那样满足的笑容。 隔着雨雾,她看不真切他此刻的样子,可是却更加迷人了,下意识加快脚步,想跟上去。 她熬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次可以跟他一起出差的机会,终于可以再次好好的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这简直来之不易,甚至以前都不敢想象。 刚迈了两步路,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音。 孙秘书不动声色的追上她,开口提醒。 “蓝总监,我想梁总现在一定不想有人过去打扰他。” 蓝明错愕,满脸不解的回头看她。 孙秘书没有说话,只是抬抬下巴,示意她看。 那边余音接起了电话。 梁裕悬着的心,安全着陆了。 余音不说话,梁裕一颗心又提溜了起来。 安静的只有细微的电流声,梁裕心慌,脚步缓了下来。 试探着开口:“梁儿?” 这小丫头这几天就别别扭扭的,快把他心脏给弄停了。 蓝明从没有听过他这般温柔的呼唤谁,那一声梁儿扼杀了她今天所有的激动与好心情,她当然知道梁儿是谁。 可她不是走了么,俩个人不是闹得分开了么。 她怎么又回来了,她回来,她如今回来了,那自己还能有机会么,蓝明一颗心跌落谷底。 隔空一个闷雷劈了下来,吓得余音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闪电紧随其后,灰蒙蒙的天空,短暂的恢复了光亮,不过一秒,就变阴了。 忍着心里的恐惧,心跳的频率在加快,胳膊上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余音看着摔在窗子上四分五裂的雨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梁裕脚步停顿一下,歪头看着大厅外面的又暗下来的天空。 她最害怕打雷了。 孙秘书和蓝明,收了雨伞,看着梁裕也停下了脚步。 梁裕只用了一分钟就做了决定。 甚至没有那么久,其余的时间他都在思考,余音此时有多恐慌。 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柔声说了句说:“在家等我,不要害怕。”语气安抚中参杂着柔情,然后就挂了电话。 可就是这声音 让人心安。 随后,转过身人往回走。 孙秘书对此没有任何疑问,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脑子里已经在计划接下来的工作了 他跟在梁裕身边多年了,余音可是梁裕心尖上的人,余音得喜好,和习惯,他就是不知道,后来见梁裕做的多了,也耳濡目染了。 小公主最害怕打雷,这不是个秘密。 看着梁裕走了回来,十分有眼色的递过梁裕的行李箱,又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拿出此行的必要文件。 很贴心的开口:“您回去吧,香港那边交给我和蓝总监就可以了。” 然后拿出电话打给司机,让他回来接人。 对着电话交代几句,又对梁裕说:“司机已经调头了,马上就到。” 没人注意蓝明。 并不知道她 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有了裂痕。 所有精心的准备,这一刻都变得不值钱了。 梁裕接过行李箱,淡淡的点头,越过俩个人就往外走,脚步很急。 他是真急,余音最害怕打雷了,以前都是他陪着她,分开那几年,他一直关注沈城的天气,每次有个阴天下雨,恨不得自己过去,可是他不敢,就告诉沈梦去陪着她。 这会,家里只有余音和阿姨,她们并没有那么的熟悉,余音不管有多害怕都不会下楼去找阿姨,他的姑娘肯定已经吓坏了。 “梁总,香港您不去了么。”孙秘书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蓝明向着梁裕的方向追了几步,激动的喊了出来。 那么大的合作,马上就要敲定了。 她甚至不敢相信,就因为那个女人的一通电话,梁裕就改变了主意。 梁裕脚步都没停,继续往前走。 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他没有别的话和其他的女人要说。 看着男人都没停顿的脚步,嫉妒染红了双眼,一时间情绪波动越来越大,控制不了,蓝明心疼的厉害,带着哭腔又喊:“她比你的生意都重要么,梁裕你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 难以置信的吼声,做着最后的挣扎,到底是心有不甘啊。 她从小就喜欢梁裕,可是梁裕眼里只有余音,无论她多努力,甚至比余音还要优秀,可梁裕都看不见。 知道他们分开的消息的那天,她喝了很多酒,就是想要庆祝,可又怕不是真的,她还特意叫人去查了,结果得到消息是,俩个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余音回了沈城,梁裕去了国外。 没人理解她的心情,她曾经就像个偷窥者一样,偷偷的看着他们恩爱,明明自己就特别心疼,可是他们分开了,多好啊,她甚至追去了国外,可惜却没有找到梁裕,打听了很多,就是没有梁裕的任何消息。 再后来,她失意回国,消沉了好久。 知道梁裕半年以后接受他母亲韩灵创办的公司,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蓝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应聘那天,她早早起床打扮,不意外,一路过关斩将,留在了梁裕的公司。 却很少见的他,她就更努力,终于见面的那天,梁裕却不记得她了。 后面的日子,她疯狂工作,站稳了总监的位置,梁裕知道了,原来有她这么一个人。 机场来来往往的行人停住脚步,瞪大眼睛开始看热闹。 孙秘书站在靠后几步,一脸无奈的看着蓝明。 痴男怨女最可怜,可是这样一味的以一己之情,去衡量别人的做人做事法则就显得过分了,还有些多此一举了。 平时多聪明的女人啊,工作又有能力,这会却发了疯,失了心智。 蓝明这话问的叫人生气,尤其是梁裕。 沈克总是调侃他,把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放在身边,也不怕余音误会,时间久了,别在意乱情迷了。 梁裕倒是坦然的许多,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内心了,余音是什么啊,心上人都形容的不够,在他心里的位置,梁裕觉得从古至今大中华文化词典里,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形容的词,还意乱情迷,开什么玩笑,这辈子他就对余音意乱情迷的起来,至于什么蓝明,绿明的,他留下人,只因为那个人工作能力还可以,别的真没想,他甚至都没仔细看她的长相。 突然变得安静了,周围驻足了很多人,一个个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蓝明看着眼前的男人,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到了他这里,都变得风度翩翩了。 可是男人的眼神却滲了寒冰一般。 比刀刃还凌厉,攻势甚至见血封喉。 蓝明甚至感受到了那冰茬子扎进她心里的疼痛了。 眼泪忽然就决堤了,痛楚再也掩饰不住,平日里的优雅就不见了,活脱脱像个被抛弃的女人。 为什么就在自己以为看得见希望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回来了,更可笑的是,她一回来,梁裕就乖乖的跟她走了。 梁裕…… 跟我无关,这个锅我可不背。 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可惜她面对的是梁裕。 这会看仔细了人。 第22章 第 22 章 哪哪都比不上他的小公主,也不知道哪里来勇气非要来一较高下。 梁裕脑子里就四个字。 不知死活。 什么人都配和他的小公主做比较了么,现在这个社会是怎么了,不知道是谁给了这些阿猫阿狗的勇气。 难道是因为他爱余音爱的不够深,还不够明显么,这些个外人都长了眼睛看不见么。 还是他一直以来都表现的脾气特别好了。 一个职员,如今也能质问老板,管起了老板的感情问题。 越想脸上越冷,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低沉。 梁裕冷漠的看着蓝明,面容q冷厉,眼神里愈加强烈的厌恶。 孙秘书暗叫不好,替蓝明捏了一把冷汗。 可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人不聪明谁也救不了。 梁裕看了一眼面色伤心的女人,就收回目光,他盯着外面,大方的浪费了一分钟时间,因为现在他觉得沈克说的对,是他一直以来忽略,所以必须亲自解决,以免留下祸端,影响到了他和余音的感情。 男人的薄唇微挑,讽刺至极:“不是她,难道会是你,你也配提她,。”一句话说的语调平和,却让人不寒而栗,梁裕放下行李,慢条斯理的双手插兜。 蓝明,脸色惨白。 梁裕看不见,在他眼里别的女人如何,他都看不见。 “想知道,那我告诉你,跟她比,整个公司,甚至我的命都不值得一提。” 轻飘飘的话,落地无声,却杀人于无形。 “我希望你自已辞职。” 梁裕满脑子里都是余音,这会外面又接连着打了俩个响雷,她得多怕。 越想越不安。 司机已经在出口后着了,说完这句,梁裕没心情继续这场闹剧了,拎起行李箱,转身就出了机场。 他在乎的只有余音,别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看热闹的人散了,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一切恢复了平静。 蓝明失了魂一样的坐在地上,早没了早上的精致。 不再流眼泪,只是眼神空洞的盯着梁裕的身影。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梁裕所说的每一句都重重砸中了她的心,他既然让她辞职,就因为自己问了一句,他就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余音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孙秘书抬起手看时间,他们乘坐的航班就快要登机了。 他冷眼看了一场闹剧,并不觉得蓝明有多可怜,自己一味的陷进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了,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梁裕没给过她回应,甚至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过,可这女人还是不顾一切这么一头扎进去。 死乞白赖的挤进别人的二人世界,不止难看了自己,还为难了别人。 这人要是活得不自知,再有能力,和头脑也是白扯。 咳咳,孙秘书清清嗓子。“蓝总监,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还确定要去么。” 这话就说的委婉了,他的原话是,你还有脸去么,言下之意,梁总让你辞职,不是在开玩笑,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不然会连累到我,让她辞职,不只是梁裕对她说的,也给孙秘书下达的任务。 他说让她辞职,明天在公司再看见她,那就是自己的失职, 最后蓝明还是上了飞机。 她不会输,更不会认输,让她辞职,也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孙秘书看着身边座位上,已经一脸平静再补妆的女人,心里就一个词。 执迷不悔。 努力工作,好好赚钱它不香么。 非要鬼迷心窍的追求什么爱情。 同时又为自己担忧,越想越烦, 不在看蓝明,带上眼罩睡觉了。 阳城有个毛病,一下雨肯定堵车。 进了市区,就开始堵车,一条条长龙一样,半天不动。 这雨来的太急,下的又大,梁裕这会已经心里长了草。 半天没有前进,一直堵在原地,大雨冲刷着玻璃,雨刷器无声的工作着。 一下接着一下。动作的很快。 却不如大雨下落的速度。 正空中,劈下这个闪雷,把天空硬生生,劈成了俩半,身后随了几声闷雷,从天空西侧,一直滚到东侧。 梁裕抬起手腕,已经15分钟了,车子一动没动,他侧着头向前看去,大雨倾盆,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只看得见红色的刹车灯,连成了串,一望无期。 烦躁的点了根烟。 前面司机已经急的冒了汗,没有为什么,后座上来自男人的压迫感太过强烈了。 梁裕烦躁的解开西装。 车子旁边又一台电瓶车经过,灵活得钻进空隙,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 梁裕某色幽深的盯着窗外。 司机见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远远看见了即将经过的小电动,梁裕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门下了车,顶着大雨。 瞬间被大雨洗礼,做着造型的头发最先遭了殃,雨水一冲特别顺从的搭在额前。 雨水顺着梁裕的面庞滴下,睫毛上沾了水珠,很快就打湿了他那一身名贵的西服。 紧紧贴在身上。 “梁总。”司机直接懵逼了,硬是愣了几分钟,看着外面的男人被浇成了落汤鸡,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拿着伞下了车。 也不知道会不会饭碗不保啊。 他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大事,至于让平日里稳重成熟的男人变得这么冲动的不顾一切。 “梁总,您没事吧。” 梁裕摇摇头,对着被他拦下的小电动主人说:“不好意思,我真的赶时间,你的车借我,我把我的车送你。”说完指着身侧的豪车。 小电动?……? 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 司机…… 他有点理解小电动了。 见他不说话,梁裕急了,从没有这么得低声下气过,除了那个人是余音。 “不然这样,你把车卖我,我给你钱,而且我真的可以我的车送你,我真的赶时间。” 梁裕已经手握著小电驴的扶手,言辞恳切。 小电动????…… 还有这好事? 一脸防备的盯着梁裕,只见他西装笔挺,豪车出行,还配有司机,这年头精神病待遇都这么好了? 转念又一想。我是不是遇到了骗子,我怀疑他们合起伙来想要骗我的电动车。 司机…… 早知道,他当什么司机。 看着对面的人一脸蒙,梁裕拿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大概有几千块,就往人家手里塞,很快被雨水打湿,司机见状赶紧让前一步,用伞遮住。 这个时候就应该他出手来解决后面的问题了。 老板着急,身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他必须具有为老板解决问题的本事。 小电动看着手里的红色人民币,又看着跟他交谈的司机,这会还在状况之外呢,这大雨是不是带着魔法啊,不然怎么大白天,就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 梁裕骑着小电动走了,迎着风雨,雨水无情的拍打在脸上,身上,他费力的甩开脸上的水,看不清路,很快,又模糊了。 雨水顺着凌厉的侧脸点成了线。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高大的身体窝在小小的车子上,快弓成了大虾米。 不断有人打开车窗,好奇的来看,这会也不怕被雨淋湿。 小电动的主人坐在车里,后座上有了水迹,他现在还在云里雾里的,这一切来得太不真实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出后面人的不自然,。 呵呵,不自然就对了,他也懵逼了,看着梁裕骑着小电驴消失在暴雨里,他眼睛都要揉瞎了,才确定没看错,这不是在做梦。 “先生,你家在哪里。” 后座的人吓了一跳:“啊啊,那个,老城区。”说完尴尬的一笑。 他现在就特别想问问,你们老板说的话还算数么。 这车?真的送我了? 司机点头,转过身,车子里,恢复了安静。 今天真是刷新了他的三观,他们梁总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天啊,不再是,高高在上,稳重矜贵的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真的不夸张,梁裕在想自己的内裤都已经湿了。 “我的妈呀,怎么,这怎么了这是,怎么湿成了这样啊。”阿姨听见声音,就看见落汤鸡一样的梁裕,脸上还滴着水。 走进来在着一串水脚印,裤子衣服滴的满地水。 梁裕没时间回应她,大步就往楼上跑。 阿姨一脸的不明所以,收回一激动抬起的手,呐了闷了,看着这的水发蒙,这么多水,这得浇成了什么样了啊。 到了余音的房门口,梁裕脚步就慢了,他突然就有点恐惧了,害怕看见余音害怕的样子,他来的这么晚,打雷的时候,她得有多害怕啊。 似是给自己打了气,加了油。 梁裕伸出还滴着水的右手,缓缓得推开房门,发梢的水滴无声的低落,溜进了眼里。 他生理性的闭眼,又很快睁开。 黑色的衬衣贴在身上,展现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目光准确的落在了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小丫头抱着自己,脑袋埋在腿上,双手死命的捂着耳朵,寻找安全感。 肩膀微微的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得哭了。 梁裕狠狠的闭上眼睛。心里被开了一枪,一时间疼痛浓烈的袭来,。脑仁狠狠地跳动,刺的太阳穴都疼。 瞬间就红了双眼,流下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 想要迈步进来,却不知道该抬那条腿是对的。 几步路的距离,走的踉踉跄跄。 余音听见声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惨白的脸,麻木了的表情。 像个已经破碎的娃娃,不哭也不闹。 梁裕揉了一把眼睛。 他就想去抱她,都怕会吓到她。 人跪在床上,她的旁边,也不管湿不湿了,声音温柔中有了鼻音:“梁儿,乖,我回来了,不怕了好不好。” 听见他的声音,余音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灵魂,眼泪就掉了下来。 委屈啊,害怕啊,这哭得是真难过。 埋头在腿上,一颤一颤的。 梁裕看不下去了,妈的真心疼,要他命好不好。 也管不了,眨眨眼,眼泪硬生生憋了会去,往前一探身,把人抱住。 第23章 第 23 章 这是个久违了的拥抱。 当思念已久的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的时候,两颗心再也无法分开了,曾经的好与坏,一切的一切的事情就真的过去了,这些天折磨两个人的情绪,也在此时此刻悄然不见了,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都是那个爱着彼此的人。 彼此有情,三年前却分道扬镳,再聚首,深情似海,却隔岸相望。 现在终于等到了可以相拥的时刻。 余音突然就哭的更厉害了,靠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害怕和不安自然而然的不见了,可是她还是想哭,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哭什么呢,她害怕打雷的天气,梁裕赶回来陪她,她应该开心才对,大概是委屈吧。 这三年多,她是真的委屈啊,她做错了什么呢,明明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遭受了难么多的事情。 最后还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家,从被全家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又变成了一个孤儿,人往往都是可以接受自己的家庭,从不好变成好的,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从被家里所有人疼爱着长大,又变成了身边没有一个人的孤儿。 余音太清楚了,她该恨梁裕,是他强行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是这个男人带给她。 可偏偏又是她深爱的人。 她真的该恨他,可这些事就算加起来,都抵不过梁裕从小到大对她的好的对她的疼爱,他的一颗心从小时候就全部给了她, 多少个委屈到哭泣的夜晚,余音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可终究是人有千面,心却不会变。 梁裕他不仅仅是个男朋友,未婚夫那么简单,在梁家生活这多年的时光,他更是余音的依靠,希望,乃至于全部。 所以在赌气,失望,伤心过后她还是想要爱他。 受尽了委屈的哭声,带着压抑和痛恨的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梁裕身边。 太多的时候用语言就是没办法去形容当时的心情。 分量远远不够。 三年的之久,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余音从来不敢去回忆,只记得夜黑的可怕,没有尽头,然后一日复着一日,睁开眼睛没等看到这世界,就看见了无穷无尽的绝望。 “梁儿。”梁裕哽咽着,把人抱的更紧了,他紧闭着猩红的双眼,发梢还在滴水。 “梁儿,原谅我,原谅我。” 怀里的人,打的累了,一双白嫩的小手改为搂着他的劲腰,特别的用力,搂的越来越紧,生怕他跑了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了,梁儿原谅我,让我用一辈子去弥补你,还有……还有……“一滴泪水从梁裕紧闭的眼角流下,他的眉头是浓浓的伤心。 “还有,我们那个没有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他的尾音是颤抖的,余音的心跟着刺痛着。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禁忌,也是整个梁家的禁忌。 余音的哭声忽然就大了,眉宇间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烈。 脑子开始疼,双手缓慢的捂着脑袋,那些不好的画面,再次重现在脑海里,那一天,他们争吵,口不择言的争吵,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一片红色,她染红的裙子,还有木质地板。 救护车呼啸的声音,医院消毒水那么刺鼻,病房里的墙好白,她戴着呼吸机,整个人都好累,身体很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了。 梁裕见状赶紧又凑过去,拉下她的双手。不断的叫她。 “梁儿,梁儿,梁儿,你看看我,别这样,你打我吧,骂我吧,别这样。” 听见他焦急的声音,余音在回忆里挣脱,双手被人攥在手里,动作迟缓的抬起头看他,挂了满脸的泪水。 梁裕那一刻想杀死自己,看见她眼里那深不见底的伤痛以后。 然而下一秒余音不管不顾的埋进了他怀里。 这重逢,这拥抱,她是心心念念的。 当年的事,他有错,她也有错,那个时候他们都年轻了,太过于年轻气盛了, 不懂得低头,不懂得如何爱人。 ……………… 梁裕生病了。 那一天,最后俩个人都哭了,一个拥抱的姿势维持了好久,没有人先放手,应该都是觉得舍不得。 后来余音累了,先前受了惊吓,后又伤心过度,最后在梁裕怀里睡着了。 身上的睡袍被梁裕弄湿,就这样睡了,一定会生病,梁裕看着睡着的人,这次没有犹豫,特别直接的不客气的给她她换了睡衣。 然后就守在她的床边,一刻也不想离开。 却没想到自己,彻底忘记了自己浑身湿透。 结果,余音没事,除了整个人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呢,光荣的病倒了。 ………… 孙秘书和蓝明回了阳城。 “梁总,合约的事已经解决了,我现在已经到达公司了。” 梁裕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电话放着扩音,他正歪着头躲避韩灵的灵魂折磨。 还时不时打个喷嚏。 一手挡掉韩灵递过来的体温枪,鼻音浓重的回了孙秘书。 “知道了。” “呃”短暂的停顿,孙秘书又说:“香港方面对于您此次没有亲自到场表示遗憾。” 他可是听司机说了,他们梁总雨天用车(大几百万的豪车)换车(小电动),哦,不对是买,还给了几千现金,着急回家的故事。 作为一个听众,不得不说他也在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更多的是遗憾,他怎么就不是那个幸运者呢,辛辛苦苦一年没有人家几分钟赚的多,不公平,看来啊,他明天啊还考虑换个交通工具了,这什么小电动车之类也该备着了,关键时候说不定梁总大手一挥,也用自己的豪车跟他换换,哎,真是的,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就没把捂住。 ”我晚点会打电话过去。” “好的,梁总,那您小心养病。”一本正经的恭敬却不小心暴露了嘲笑和调侃的意味。 梁裕…… 我怎么听出你嘲笑的意味了。 一想到什么,眉头挑了挑,挂了电话。 “把眼睛睁开,药吃掉。”韩灵把水杯和药片放在梁裕面前,自己走到另一面坐下。 一双眼睛上下的打量梁裕,恨不得能看出个什么。 梁裕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老妈的打量。随后若无其事的挪开眼睛,特别“听话”的吃了药。 “怎么样,这会都把自己折腾感冒了,还没有进展么。”韩灵收回目光,她也算是这半辈子见识经历了很多,是人是鬼打她眼前一过,就能分得清,可却从来看不透自己的儿子。 刚泡好的龙井,韩灵动作优雅的端起杯子品茶。 明明在家里,只有她自己,却喝出了茶友会的气氛。 梁裕又闭着眼睛不说话,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韩灵刚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的优雅大破防,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己这个没用的儿子。 然后用力的深呼吸,给自己顺气,看来老爷子还最精明的,自己先撤了,看来她得学习,这样不行,她明天得问问那几个姐妹,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旅游什么的。 余音这几天精神本就不怎么好,那天又吓到了,这会还在房间睡觉,早上俩个人吃早饭的时候打了个照面,那天的事,似乎也没对俩个人的关系起到什么大作用。 安静的吃了早饭,余音无精打采的,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回了房间睡觉。 梁裕的目光追随着她,喉结滚动,终究没有说什么。 不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余音的身影,有稍稍的停顿,下一秒,他听见了她说吃药两个字。 他紧张的目光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所以也不是没有变化啊,一切都在顺其自然的变好不是么。 心里这会已经可以柔了出水了,这笑容啊就控制不住的爬上了脸庞。 韩灵的眼睛在俩个人身上打转,尤其是看见梁裕笑的那一刻,咻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弃的摇摇头,在她的认知里,最恐怖的俩件事,老公出轨,和儿子的笑容。 当然她和梁远城恩爱数十年,又是军婚,所以第一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那么第二件事,她的儿子梁裕,从小就性格稳重,少年老成,喜怒不于色,小时候还天真可爱的,成了年以后,就很难看见他的脸上有喜或者悲了。 这笑容让她心里发麻,摇摇头,一副太过明白的样子,看着吧,梁儿这丫头估计是又被征服了。 早饭没心思吃了,韩灵去楼上换了衣服,打扮的美美的出门搓麻将了。 跟姐妹出去旅游的事得提上日程。 哎呀,孩子大了,不由娘啊,俩个小鬼明明心里牵挂彼此,却玩起了心理战,年轻人,折腾去吧,不折腾又怎么叫青春呢。 她还是趁现在好好享受生活吧。 穿着天青色的旗袍,银色小高跟鞋,摇曳生姿的出门了。 王叔跟着老爷子出门了,她又不爱自己开车,这几天就在家里附近的朋友家。 路过大黄身边的时候,韩灵弯腰摸摸大黄已经长出来的毛茬,还挺扎手的。 大黄面带忧愁的转了个身,还在伤心呢。 梁裕去了书房,身处高位,真是连片刻的空闲时间都少,这一会时间,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第24章 第 24 章 余音同样在房间跟沈梦打电话,昨天阳城大雨,沈梦知道了特意打电话来关心她昨天有没有害怕,更多的是八卦梁裕有没有陪她。 余音回想着昨天梁裕冒着大雨回来的场面,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别的想笑,心里暖暖的,盯着柜门上的小风铃,她轻笑着,点头:“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沈梦眼睛立马瞪大了,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这还差不多,要是没回来陪你,这种男人还要他干嘛。” 余音没说话,听着这丫头开始装腔作势。 沈梦清了清嗓子,好像很懂男人一样。 “我跟你说,这男人就不能惯着,不听话就踹了他,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到处都是,你知不知道啊。” “你这次一定好好考验考验他,可不要轻易的被他三言两语哄骗了,知道不知道?” 余音听着她在那边叭叭,撇着嘴点头忍着笑意想着,还说的头头是道的,真有点那么个意思,要不是她知道沈梦没有谈过恋爱的老底,这会估计真的相信她的心灵鸡汤了。 所以嘴上配合着敷衍:“知道,知道。” “你给我态度端正点。”沈梦听出来她的语气里的敷衍。 余音忍不住笑,翻了身躺到糖宝身上,特别虚心的说: “很端正,很端正,放心吧,我听着了,小沈老师开课了,我必须积极努力学习。” 对面“切”了一声,完全能想象得出来,那丫头尾巴翘到天上的样子。 “你知道就好,小沈老师可是轻易不会开口的,也就看在你是我的闺蜜才教你的,你可得珍惜。” “好的,小沈老师,我受教了。” “这次差不多。” 得意了好一会,沈梦像模像样的轻咳一声,又说:“我发现个事?” 故意留了悬念,余音很懂她,马上无缝衔接:“什么事?” “你回去以后,性子不像在这边这么闷了,这是好事啊,看来啊,某些人还真你的生命里不能缺割的啊。” 余音…… 所以故意钓她,就为了说这句废话。亏她那么配合。 沈梦和余音几乎每天都来联系,她回去这几个月,沈梦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好像话多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多了。 看来这个狗男人的魔力还真的不小。 不闷?有么!余音在脑子里回忆起来,这些细微的变化她真的没注意,要说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开心是真的。 人一开心,也许就会变得不一样吧。 “有么,我怎么没感觉啊。”话说的有点做作,音调拉的长长的。 带着不自主地上扬语气,特别轻松愉快。 就很做作,很故意的在炫耀什么。 沈梦多通透一姑娘啊:“你别给我矫情啊,你还没感觉,呸,你就装屁吧,我看那,你们俩肯定已经狼狈为奸了。” 余音…… 狼狈为奸? 姑娘你这大学教的东西真复杂啊,你这知识好像也学杂了啊。 说到狼狈为奸,余音绝对不会承认,就算已经搂搂抱抱了,但觉得不算。 “你才狼狈为奸。” “你看你看,你还给我装屁是不是,我这一说他,就开始护着了,你们俩指定是又有事了,” 沈梦在那面激动的大喊。 分贝挺高的,余音把电话拿远。 好一会,等她喊完了才放回耳朵旁边。 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这么让她好奇,沈梦又是个禁不住诱惑的,八卦的问她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这回轮到余音教育她, “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害不害臊啊。” “你瞧不起谁呢。我没谈过恋爱怎么了。” “没谈过,所以不告诉你。” “我日啊,余音……” “哈哈,就不说。” 沈梦………… 果然一回去就学坏。 这丫头又鬼扯了好一通,才放过余音。 余音趴在床上,抱着糖宝发呆,狐狸眼瞪的老大了,好一会突然爬起来,挞着拖鞋出了门。 登登的下了楼,在柜子里翻着。 “梁儿,找什么呢。”阿姨拿着块姜,在厨房伸出脑袋看她。 “哦”余音站直身体:“家里医药箱。” 阿姨更是个心直口快的,退回去准备切姜丝。 “你想给梁裕找感冒药吧,还是自己哪里不舒服啊。” 余音低了头,不太自然的:“我没有不舒服。” 往前走了几步,深长了脖子往厨房看。 “阿姨,你要弄姜汤?” “对啊,梁裕吃了药,我想着再给他弄点姜汤,不然感冒怪难受的。” 余音又上前几步,靠在灶台上,看着阿姨手起刀落,动作麻利的把姜片,切成了姜丝,嘴里还在嘀咕:“梁裕这身体也是够说的了,淋一场就感冒这么严重。” 铛铛铛铛的,案板上节奏一样,每一根小细条都差不多。 “阿姨,我来给他熬吧。”余音拿过小锅接了水,用手机在浏览器搜索如何熬姜汤。 阿姨是个有眼力的,这姑娘又是找药,又是跟她身边晃,最后一刀下去,刚好切完,转身打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哗哗的流出来:“那当然好了,你亲手熬的梁裕肯定都喝光,那你弄吧,我出去买白了。” 余音被她说的有些脸红,连连点头:“好的,” 阿姨把菜刀当回原位,擦干了手,出门了。 余音大概看了一下,开始熬姜汤。 中途又放了点红糖。 20多分钟以后,终于倒在了碗里。 “嘶”余音把被烫到的食指放在嘴边吹,已经红了一片。 余音没管它,端着托盘上了楼。 停在梁裕书房的门口,余音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腾出一只手,理了理头发,发梢凌乱剐到了刚刚烫的食指,有些疼,余音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刚才红的地方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水泡。 还真挺疼的。 咣咣。敲门声。 “这次香港投资之所以……”梁裕正对着电脑视频会议:“等一下。” 听见声音,抬头,鼻梁上架着白金色眼睛,遮住了眼里的锋利,多了几分温文而雅。 “进。”他还以为是阿姨。 带着沙哑的声音,余音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握住门把手,微凉,推门而入。 俩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一个意外,眼里的惊喜藏不住,一个目光平静,不退缩。 没想到会是余音。 梁裕激动的站了起来,视频里的人,吓得立马正襟危坐。 绕过桌子,几步走到余音面前,挺急的,结果她手里托盘,看着碗里的姜汤,浓重的颜色,好像中药。 脸上的笑容怎么样收不住,不敢相信的问:“你给我熬得?” 话刚说完,低头就看见余音发红的手指。 余音手里空了,立马想背在身后,看着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梁裕也抬头看她,余音有点心虚。 “那你忙,我先出去……” “等一下。”梁裕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又走回来,拦住她,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完完全全把她包裹了,属于这个人的味道窜进了余音的感官。 背在身后的手握得更紧了。 一只手绕过她的身体,以怀抱的姿势,强势的伸到她身后,特别准确的抓过她受了伤的手腕,把那只手带回到身前,不容拒绝。 抵抗都是徒劳,余音头更低了。 周围的气压也跟着低了。 面前的人喘着粗气,一下重过一下,这是他生气的信号,属于他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余音后悔自己没让阿姨给他送上来了。 “烫到了。”很冷,很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砸的余音项上人头好像有了千斤重一样。 视频里的一桌子人,反射性的坐正。 低头装死。 气压更低了。 余音余光偷偷打量梁裕书房,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的相片还挂在右面墙上,那是那一年她参加钢琴比赛的时候,梁裕用手机偷偷拍的,后来他做成了一个大的相框,那一年手里的像素没有那么高清,所以做出来的照片,还挺模糊的,可他坚持要挂在这里。 “说话。”又是两个字带着冰茬子砸下来。足可以证明梁少爷真的生气了,不然他怎么舍得用这种语气呢。 视频里的人出了冷汗。 余音依旧冥顽不灵。 书架上的书,好像更多了,好多都是英文版。 余音发现了,好几本她喜欢的英文版小说。 到底还是心软了,盯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梁裕气笑了,这是她惯用的路数,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反抗,每一次都是他妥协。 再开口声音带着无奈和心疼:“烫成这样,你不疼么,谁要你做这种事了,我喝不喝姜汤都可以,可是你把自己烫成这样,你让我心疼了,再说了这么好看的手,就应该在琴键上翩翩起舞啊。” 视频里的人,输了一口气,身体松懈了,有几个夸张的甚至再擦额头上的汗珠。 但同时也在好奇梁裕这么温柔的语气是对着谁。 孙秘书可能是最正常的一个了,全程没有任何变化的。 看着满会议室的人,满脸的八卦,硬生生的憋着。 他云淡风轻的站了起来,手指轻轻扫过西装的褶皱,伸手挂断视频,看着一个个的八卦脸,笑的温和:“各位,梁总突然有事,会议我们另择时间,好了散会吧。”轻飘飘的扔了一句话,站起身时不忘优雅的整理衣襟,开门走了。 留下一屋子,大眼对小眼的,紧张的气氛破功了,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讨论。 原来不止女人爱八卦,男人也一样。 第25章 第 25 章 谁能受得了这种温柔啊,更何况是余音。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撩起垂落在眼前的头发,余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梁裕,镇定自若的开口:“也没有多疼。” 手还被男人攥在手里。 余音另一手抓住衣服下摆。 “哼”很不爽的鼻音:“真的?” 余音开始不说话了。 梁裕脸色臭臭的,简直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可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 拉着余音转身,把她按坐在沙发,自己转身往外走:“老实待着,我去拿医药箱。” “你不是在开会。”余音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 梁裕脚步没停:“早关了,你老实坐着。”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口。 余音挑了挑眉,然后就真的老实的坐在那里等他。 一想也能知道。 孙秘书要是连这点事都不会处理,那他早就回家养老了,也不用在他这每个月领那么高的薪水了。 手指钻心的疼,余音撇撇嘴,看着手上的一串小水泡,想到梁裕那臭臭的脸色,又忍不住笑了。 狐狸眼带着俏皮开始仔细的满屋子打量。 梁裕的办公桌上,还放着那盆小仙人球, 那也是她放到那里的,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仙人球可以吸收辐射,当初就买了一个,硬是放到这。 梁裕也没有说什么,对于她的决定,梁裕从来都是支持的。 余音好奇心越来越重,早就忘记了梁裕的交代,要老实坐着。这会,人已经走到了桌子那,白嫩的手指轻轻的去摸绿中发白的小仙人球,别说还挺扎手。 你别说,这小东西还真耐活。 梁裕的电脑亮着,视频已经关了,这会重新弹回了屏幕没有任何运行的状态,左面大几排的文件夹,最底下的屏纸,余音看的呆愣住,是她特别熟悉的,她的照片,大学毕业那天,她穿着学士服,站在草地上,笑的一脸兴奋对着镜头,特别傻冒的比着剪刀手,原来被梁裕收藏到了这,她记得他以前的屏幕不是这样。 目光一寸不错的盯着最上边的文件夹。 余音记得,一般重要的文件梁裕会放到最上面,手指不受控制的落在键盘上,紧张的咽口水。 以前梁裕的全部密码都是她的生日。 好像中了魔一样,余音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感觉。 一串数字,成功的打开了文件夹。 一颗心落了地。 余音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余音手忙脚乱的关了电脑,回到沙发上坐好。 一颗心压制不住的跳动。 这些日子的不确定,好像又有了希望, 心里的小雀跃,已经控制不住了。 梁裕真的特别生气,给她上药的时候,依旧板着个脸,不搭理她,余音偷偷打量他,梁裕肯定知道,但就是不搭理她。 故意的。 余音被他这样幼稚的模样气到,用力的翻个白眼,要是被韩灵看见又该念叨她行为举止不优雅了。 索性,不偷偷摸摸的了,转过脸,大大方方的看着他,狐狸眼瞪着,眼尾轻挑的上扬,妩媚中流露着那种幼稚的倔犟。 他越是板着脸不搭理她,她就这样明晃晃的看他,余音心里计算,看他能挺到几时。 梁裕真是受不了啊,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飘飘了,这丫头在这么看下去,他血液都能倒流。 稳了稳心神,动作不在虚而无力。 余音疼的呲牙咧嘴的,哎呦哎呦的直惨叫。 “哎呀,好疼,好疼,你干嘛呀,那么用力。” 余音皱着眉得看他。 梁裕淡淡地看她一眼,没什么重量的仍出俩个字:“活该。” 但手上的动作却是轻了许多。 余音瞬间就委屈了。 咬住嘴唇,不在看他,心里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都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再也不要搭理他了。 可是末了,梁裕把她的手抬高,放在嘴边,轻轻的帮她吹气。 缓解了疼痛,他小心翼翼。 余音又觉得,好像也不那么委屈了。 窗外的天更蓝了,最近的雨水很勤,暴雨过后,空气经过洗礼,变得清新可闻,窗外的树梢,站着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上了心头,余音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好像可以戒烟了,世间万物展现了自己的良善的一面,友好地向她招手,那些伴随她生活里的阴霾,和暴躁,恍然间被今日和煦的阳光照散了,退却一身的沉重,再回过头看这个世界,万般皆是美好。 “注意力在哪呢,又忘记了疼是吧。” 就很煞风景。 余音…… 梁裕骂完人,又忍不住低头去看她。 那双狐狸眼亮晶晶的盯着他,嘴角要笑不笑的,有了淡淡的梨涡。 这表情好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又像是想笑在憋着不能笑。 反正,左右是憋屈的。 梁裕挪开眼睛,在看她,他非得停住呼吸。 缓了好一会,慢悠悠地放开她的手,左手握拳虚虚的放在嘴边,轻咳俩声。 脸色看着没那么臭了,但语气还是不算好:“自己注意点,不要发炎了,什么时候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说完又觉得不对,她有他,干嘛要自己照顾自己呢? 紧接着又改口:“下次再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哪里非要自己动手做?” 说完,弯下腰收拾刚才拿出来的瓶瓶罐罐。 他弯着腰,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个药瓶放回去。 灰色的衬衣原本掖在裤腰里,这会被抻的多出来一截,黑色的西装裤子,没有一点褶皱,。 他站了起来,衬衣并没有显得很乱,很邋遢,宽肩窄腰的,个子很高,依旧帅的让人挪不开眼睛,他直起腰身这个动作,恍然间让余音想到了以前的每一次亲吻,他都会弯下腰。 他的这个腰,就真的特别迷人,尤其是在某些时刻,她最喜欢的就是抱着他的劲腰。 余音开始越想越远,好多好多,脸蛋变得红扑扑的。 梁裕看着她有些失神,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想得太多,头有些晕。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头发没有搭理。 这会正贴在额头上,长长了,遮住了那双精明的眼睛。 脸色还有些发白。 他生病了,为了她冒雨赶了回来,被淋的全身湿透。 就在这会,梁裕特别应景的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样子变得可怜巴巴的。 余音忽然间就清醒过来,一想到自己刚才都在乱七八糟的想到了什么,脸色更红了,心跳更是异常的快,再看见梁裕病态的模样,心软的不行了。 三分的冲动,十分的真情。 大概是回忆太过美好了,太过于甜蜜了。 余音鬼使神差的站起身看着梁裕走了过去,也就两步路的距离,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慢慢环住他的精壮的腰。 然后慢慢收紧,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慢慢的闭上眼睛,刹那间回忆的片段又开始闪过脑海。 他的身体一僵,后背的温度特别温暖。 哗啦一下,梁裕手里的医药箱掉在地上,刚刚摆放好的,这会七零八落的滚了一地。 环在他腰腹的小手,左手食指上是他刚给上好的烫伤药,泛着黄色,好像她亲手熬的那碗姜汤。 而身后,是一言不发紧紧抱住他的小姑娘。 自己从期盼了好久的事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却平静了。梁裕听得见身体里,那颗心脏在跳动着,他盯着那双手。 有些不敢眨眼,怕这是梦幻,一咋眼就变了。 动作缓慢的抬起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盖在了那双小巧的手上,好像个步履艰难的老年人。 温热的感觉蔓延了全身,同时也通往俩个人的心脏。 脑海深处,叮的一声响动,像是打开了某些记忆的开关。 分别是俩个人年幼时的相处,彼此深情的陪伴,那一年短暂的失意,相爱以后的那些真挚,为对方倾覆的真心。 过往的那些肌肤之亲,发了疯的欲念纠缠。 这些日子缠在俩个人身上的陌生,和故作平静,被打通了人督二脉。 余音紧闭的眼睛,泪划过高挺的鼻梁,悄然离去,侵湿了他灰色衬衣,落在他的肌肤上,烫到了他的心里。 心在 煎熬着的疼,梁裕睫毛轻颤,眼里的水雾模糊了眼睛,毫无预兆的就掉在了余音白嫩嫩的手,另外一滴又滴在地上。 余音食指蜷缩,疼的厉害。 俩个人的眼泪都是带着疼痛的, 所有不堪的回忆都融进了这一滴泪水里,划伤了自己,也疼了彼此。 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抱着就好了,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因为深情从来都是无需多言的。 就这样一个拥抱,就能够明白,也能让两颗从来没有分开的心,拥抱的更紧。 余音的眼泪越来越多,眉头紧锁着,打湿了梁裕的后背,她在想,一定是因为手疼的原因,她本来就是娇气的,只不过离家的三年多时间里,她强迫自己改变,因为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能纵容她的娇气,可是现在又有了。 她有了又可以娇气,任性,无理取闹的权力,因为梁裕就在她的身边。 第26章 第 26 章 一个拥抱直接解开了所有的心结,尽管两个人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可是状态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梁裕看着余音的目光不再是小心翼翼,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只要看见余音就是眼里带笑,带着光芒,带着浓重的情意。 每一次梁裕这样看她,余音总是害羞的躲闪着,尤其实在有人的情况下,更是连看都不敢看梁裕一眼,那娇羞的样子,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模样。 这一切被韩灵眼尖的发现了。 一开始有些拿不准,不太确定,细心的观察了几天,心里已经有底了。 这天,贵妇难得没有出去打牌,拿着折扇坐在逍遥椅上和梁远城打电话,摇椅慢慢摇动着,好不惬意。 韩灵一副特别肯定的样子。 “放心吧,和好了。” “真的?”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不信。 “对啊,”韩灵很确定。 “这臭小子还挺速度,他们跟你说?” “他们是没说,不过被我给瞧出来了,有猫腻。” “没亲口说啊?”梁远城又开始怀疑。 “我说的你还不信么?”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应该是不大相信。 韩灵激动的坐直了身体,一脸的严肃。 “梁远城同志,请你不要质疑我的眼光,。”伸出食指放在俩眼中间,特别配上一个眯着眼睛的表情,一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样子。“我跟你说,我就这么一打量,这俩个小屁孩的变化就逃不掉我的火眼金睛。” 特别高深莫测的样子。 梁远城…… 那当初,那么多年你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儿子一开始就对人家小姑娘心存不轨呢。 远在天边的我,好想说实话。 “我告诉你,这俩个家伙,这几天小心翼翼,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淡定,可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啊,哎呦喂,你是没看见,就差把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几个字挂头顶了。” “好吧,你说是就是,这回我总能安心了,折腾了这么几年,总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谁说不是呢,苦了孩子了,也苦了我们了。” “好了,我挂了,下周五回家。” “好,我准备你爱吃的菜。” 梁裕感冒快好了。 已经几天没有进公司了,沈克每天都各种电话骚扰他。 烦的梁裕直接把他拉黑了。 然而,今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余音坐在客厅的窗子前,神色平静的看着坐在外面椅子上的两个人。 蓝明递交了辞呈,可是离职前,她提出要把这次的合作跟完,梁裕当然不同意,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她走,可是沈克后来打电话给他,出了个特别损的主意,梁裕听了以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余音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睛一刻也没在外面的二人身上离开过。可能有工作要会报,蓝明坐的离梁裕特别近,但又保持了适合的距离,俩个人低着头看着同一份文件,蓝明时不时侧脸说话,梁裕会点头示意。 “那是前面院,老兰家的丫头,你们以前一个学校的,你应该认识。”韩灵端着杯咖啡走到她身边,目光看着窗外。 声音很轻,温温柔柔,悄无声息的准备在加上一把火。 余音睫毛颤动了一下,转过头看她。 韩灵也转过身看着余音,一眼就看穿了余音的故作平静,于是加大火力:“这丫头好像一直喜欢梁裕,后来更是进了公司,听说能力很强,最主要的她好像现在还喜欢梁裕。” 就这么突如其然的说了实话。 气定神闲的语气,话说的就意味明显了。 余音没有说话,眨眨眼,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了变化,抓紧了裙摆。 韩灵看得清楚,到底是老狐狸啊,小丫头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过她法眼。 更可况她有心为之。 把杯子放到窗台上,韩灵胳膊圈住余音肩头,把小丫头的不乖的头发,理到脖子后面。 让她看着自己,目光带着宠爱的看着余音心就软了 : “妈妈告诉你,如果真心相爱的俩个人,那么女孩子主动一点也不是什么错事,你看梁裕,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不爱你那不如杀了他,爱你,怕不知道如何好好的爱你。” “不是妈妈偏心,明明错的是他,还要你去主动,可也正是因为他错过,所以给他机会让他以后更好的补偿你。” 末了,拍了拍余音消瘦的肩头。 “宝贝,跟着你的心走。” 提醒的话点到为止,韩灵真的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人,即是妈妈,又是导师。 余音恍惚间点点头。 目光追随着 韩灵回了房间。 窗外的俩个人还在讨论。 余音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不过指甲攥进了手心的肉里,疼痛提醒着她。 漂亮的狐狸眼黯然了。 真的应该去主动么,可是回来这么久,每一次主动向前的不都是她么。 就连那天的拥抱都是她主动的,他或许认为他们已经和好了,可是他不说出来,在余音这就还是认为没有。 久违的疲惫不堪绕上心头,余音捏了捏发疼的额头,这会她又特别想要一支烟。 保持这个姿势,好久没变。 余音当然明白,韩灵是在给她提个醒。 这个蓝明她知道。 想着想着。 突然就烦了,她在这干什么呢,准备抓奸,真搞笑。 梁裕什么人,骨子里带着傲,不愿意做的事,你杀了他,都没用。 自己犯的着在这乱想么。 不在看俩个人,站直了身体,回了楼上。 打开冷水,直接往脸上泼,足足有了五分钟,余音才停下,双手拄着洗手台,头发往下滴水,白裙子上弄上了不少水印,脸上更是湿漉漉的,平时勾人的狐狸眼,这会猩红,变得黯然无光。 余音满脑子都是俩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中了邪一样。 就像她一定要他说出来,他们和好了。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轻易出不来。 脸上的水还没干,顺着脸庞落在衣服上。 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什么。 余音承认,这会她心里已经吃醋的发了疯。 摊开手心,被指甲扣出来的小口子,被冷水浸泡了这么一会,已经泛白了浮肿了。 掌心密密麻麻的疼痛。 余音盯着镜子。 里面的女人,眼睛里都是不可控制的嫉妒。 白裙纯净,大方得体是她的标签,是所有人眼里的她。 最纯净的白,容不下一点的瑕疵。 所谓的冰清玉洁,白玉无瑕,越是上好的宝玉,越是质地细腻,颜色纯正,没有杂质。 这样的标签就真的太沉重了,世无完人,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又怎么会凑齐这世间的七宗罪呢。 这世界上没有喝露水的小仙女。 退去那层虚假的外表,余音不过是个**凡胎的普通人,会有情绪,会爱会恨,也会嫉妒。 所有的人都有自我丑陋的一面。 洒了一地的水,余音不在乎,靠着墙壁,身体缓缓下滑,坐在地上。 狐狸眼呆滞,没了勾人的弧度。 浅色的口红被水冲走。 白色的裙摆,很快被打湿。 发梢还在滴水。 几分钟前,还是衣衫楚楚,清雅脱俗的气质型美女,这会已是云泥之别。 梁裕没等处理好工作,余光看见余音不见了,一分钟都不想装了,直接送客,蓝明不被待见,这颗心又碎了一地。 按照他的想法,这会余音会出来宣示主权,可是她转身就走什么意思,这样的故事情节不太对,而且他瞧着余音转身离开,毫不留情的身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看没有达到预期,一股火直接上头。 梁裕直接打电话给孙秘书:“孙浩,你不想干可以滚蛋了,现在自己去财务领工资,明天我进公司不想看见你。” 孙秘书?……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自己的一堆工作,和那边长腿搭在桌子上打游戏的沈大爷。 孙浩一脸问号。 自己兢兢业业的工作,不应该受到奖励么,那边玩手机的都没被辞退,他凭什么。 “喂,孙秘书,你那什么眼神,要咬人?”沈克头也没抬,两只手还在手机上操作。 孙秘书…… 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忘了? 梁裕真是气的够呛,在院子站了好一会,接连点了俩支烟,都没平了心里的怒火。 骂了孙秘书还不过瘾,又给沈克打了电话。 这边沈克手机一响,孙秘书立马眼睛亮了,换上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梁裕火力全开。 “狗东西,老子真是有病才会信了你的鬼话,沈克,你个狗东西,你一天真是一点好事都干不了,以后再吹牛皮自己泡妞多厉害,我就让人缝了你那张嘴。” 莫名挨了顿喷的沈克,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懵圈了一会。 “他在骂老子?” 孙秘书白了他一眼。 “我草,疯了吧,这狗东西嘴上抹毒了?我又怎么招他了?” 孙秘书提醒他:“蓝总监的事,是你出的主意吧。” 沈克想起来了:“对啊,我那么为他着想,为他出谋划策,结果他打电话过来骂我?更年期了吧。” 孙秘书…… 不想参与。 骂完人,还觉得不爽。 一进客厅,自己的母亲神出鬼没的站在楼梯上看着他,笑的一脸的阴森。 梁裕…… 后脑勺发麻,总感觉要有大麻烦了。 “人走了?”韩灵越过他,眼睛看向外面,假惺惺的明知故问。 梁裕仰着头和她对视,空气中有了火药的味道。 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韩灵谜之一笑,继续下楼。 梁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韩灵轻轻吐出几个字,不难听出有点幸灾乐祸。 梁裕顿时一个踉跄,准备迈楼梯的右脚,一时间无处安放。 抓住楼梯的栏杆,才稳住身体,看着他妈的背影。 梁裕一口气卡在那,脑子里直接淤了血。 “后院着火”这四个字,差点把他脑仁砸出来。 现在他快着火了。 “妈,我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疑问但肯定。 韩灵无所谓的一摊手,还配合了一个缩肩的动作,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当然,我可生不出你这么笨的,这么没有情商的蠢蛋。” 梁裕咬紧牙关,猛的闭上眼睛。 他爱情的路上有块绊脚石,这块石头的名字叫做亲妈。 第27章 第 27 章 这个世界怎么了,人都疯了,要不就是他疯了。 目色深深的看了看没事就喜欢给自己挖坑的老妈,亲妈啊。 梁裕脑壳疼的厉害。 不由得对韩灵竖了大拇指。 “妈,您可真是我亲妈,我可真是您亲儿子啊,坑起我来,您是真的丝毫不手软啊。” “对啊。”韩灵不以为然的点头。 看着儿子气急败坏的模样,优雅的又说。 “谁让我生出你这么个蠢蛋,真是一点都没有遗传我的地方,谁让梁儿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不帮着她收拾你,谁帮她?” 梁裕表情无敌怀疑。 谁帮她?分明就是全家人都在帮她好不好。 深深的叹息一声,随后转身上楼。 这回后院真的着火了。 …………………………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余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听到声音。 直至那抹高大的身影走到她身旁,她才感觉到。 空洞的眼眸,眨了眨,闻到了属于梁裕身边熟悉的味道,余音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怎么办? 她现在这样狼狈,嫉妒冲昏了她的头脑,这样一个最不堪的自己,怎么会配得上他这样的天之骄子。 所有优雅大方的外表都是伪装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感觉到梁裕在她身上蹲下,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心里阵阵刺痛,余音抬手双手抱紧自己。 余光中,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了手肘,手臂线条流畅有力。 余音向后躲,不让他抱住自己, 她想挪动自己的身体,要逃,被梁裕强势的阻止。 “跑去哪?”他开口问她。 余音睫毛轻轻的在颤,泪水在眼里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她慢慢地抬头,梁裕那张让她迷恋的脸庞清贵依旧, 不安的情绪,又开始作乱,那让人窒息的疼痛四面八方涌来,包裹着她不平静的心。 满目皆是苍凉。 眼泪划过脸颊时,让人看了心疼。 她不知道要跑去哪,只想躲着他。 梁裕温柔的擦去泪水,指尖下滑,托起她的脸 : “是我该死,最近我的小公主好像总是在哭。” 多温柔啊。翩翩公子莫如玉。 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温柔的蛊惑人心。 可是他怎么舍得让她一直委屈呢。 余音眼泪流了下来,连成了线,这一刻她突然好恨,恨什么呢。 恨他的停滞不前,明明自己已经向前了很多,他却感觉不到。 还是恨自己的无能,对于爱情不能坦荡果断。 或许是恨,自己明明懦弱又嫉妒的面目全非。 余音哽咽着,双眼里猩红一片。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觉得这一切真是没意思,突然发了力,双手用力的推开了梁裕。 然后, 猛的站起身来,那张漂亮的脸上笑容及其狼狈,她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像极了正要凋谢的玫瑰。 长发半干,发梢带着水滴,一张脸带着浓重的绝望,但又实在美丽,她笑着看他,泪水不停的落下,那模样,美而凄惨,却让人惊心动魄。 梁裕没有防备,身体向后,坐在地上,却矜贵不变,没有一丝狼狈。 他的矜贵她的狼狈,让余音无所遁形,不,不应该这样,小时候韩灵不是这样教她的。 她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可惜都是笑话,镜中水月。 余音摇摇头,满脸苦楚,脚步向后退,声音在颤抖。 这一刻她突然在想,不然就解除婚约好了,真的很没劲,以后她回她的沈城,他就在阳城,从此天各一方,不复相见,倒也极好。 “梁裕,不如我们解除婚约吧。” 就彻底做个陌生人,免得互相折磨,她变得快要不是她了。 这一刻,余音是带着恨的,恨什么呢,或许是恨梁裕的不温不火。 又或者是恨自己不够果断。 对于爱情,她满腔热血,失了自我。 梁裕没有回应。 周围空旷的安静,余音听到了水滴落地的滴答声。 她的心跟着一痛。 梁裕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西裤的裤管被水打湿,却不狼狈,依旧是那副名门贵公子的模样。 他上前一步,双手插进口袋,看着余音带着赌气的倔强模样。 歪头一笑,笑容没有温度,略带着诡异。 解除婚约??? 开什么玩笑???? 想解除婚约,还不如去相信明天就会世界末日来的真实。 一双眼睛重新盯着余音,眼神锐利,克制,眉宇间的压抑越来越浓烈。 贵公子的温润渐渐的被阴暗侵蚀。 接近疯狂偏执显露了出来。 狗屁的徐徐渐进,见鬼去吧。 温水煮青蛙,煮熟了,都不知道是几只了。 他本就阴暗,占有欲极强。 得不到那就攻于心计,耍尽手段,得到了那就注定生生世世困在身边。 梁裕看着她,一侧嘴角上扬,勾出弧度,突然就冷笑一声。 余音看的害怕,身体跟着一颤,她是见过他偏执的样子的。 害怕他会发疯。 解除婚约几个字,一定是刺激到他了。 余音看着他越靠越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在发疯的边缘,她有些后悔说了那几个字,整个人贴着墙面,绕过他想离开。 梁裕哪里了肯啊。 今天已经摊牌了,就一定有个结果,小丫头一时迷惑,有了这么个想法,解除婚约,这个想法可是不好。 然而她要偷偷离开的 画面又刺痛了他,她眼里的害怕,犹如利剑刺进了梁裕的心里。 他那么爱她,她在害怕她,这眼神就像是那一年,他趁着她喝醉,他们相拥着醒来,余音看见了同床共枕的他,她难以置信,哭着不能接受那一切的发生,然而最后看着他的目光,就是这样的,害怕的。 这一辈子,梁裕都不想要再看见她那样看他。 梁裕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看着人就要跑,伸出双手,抓过余音直接抵在墙上,动作之快,余音眼前一晃,就被困于墙壁和他温热的怀抱之间。 右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梁裕不给她时间清醒,直接低头吻住。 强势的侵略着。 男性的气息围绕,是余音喜欢的熟悉的。 嘴唇上还有泪水的苦涩,刺激了梁裕。 大抵是不喜欢她没有任何回应,男人的手,缓缓下移,指尖点火,扣住她的后颈,猛然用力,却不会弄疼她,迫使余音抬头,身体前倾,这个角度是接吻的最佳角度。 起码按照他们的身高差,是最佳角度。 梁裕来势汹汹,顶开牙齿,不给余音留任何余地。 余音推打着他,眼泪流的更多,离开一点,又被他禁锢的死死的。 俩个人推搡着,不清楚是谁的手碰到了花洒开关,热水喷洒,兜头而下。 急迫的水流打在脸上。 余音被迫闭上了眼睛,安静了。 小小的空间,温度逐渐升高。 余音被他亲的肺部缺氧,脑子里没有了任何的感知,只听得见水流的哗哗声。 梁裕可能觉得这样的亲吻还不过瘾,又把人按到墙上,更加疯狂的掠夺。 没有了任何理智可言。 热水的温热,再到墙壁的冰冷,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余音睁开眼睛,他眉宇间带着狠戾,吻的疯狂激烈,似乎还远远不够。 心口窒息一痛。 随后闭上眼睛,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余音主动把头扬的更高。 她就是没办法拒绝梁裕。 花洒还在哗哗哗的喷水。 热气弥漫,带着让人不平静的躁动与暧昧。: 俩个人衣衫尽湿。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吻得难舍难分。 快要窒息却不舍的分开。 又是好一会。 这样一个解开心结的灵魂之吻,短暂的分开。 气息都变得不太平稳。 梁裕捧着余音湿漉漉的小脸,余音的双手还圈在他的肩上。 “梁儿,你是我的梁儿,你是我的梁儿。”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梁儿。” 他疯了一样重复着这句,那句解除婚约实实在在刺激到了他,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她要彻底离开,抛弃他。 余音就那样看着他。 他的湿发贴在额头,水流进眼睛里,梁裕甩甩头发上的水珠。 余音也觉得这个动作帅极了。 梁裕低下头,双手还捧着她的小脸。 额头相贴,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薄唇似有似无的磨擦。 没有任何语言,然后又吻到了一起。 梁裕抱紧她,大手绕过她芊细的腰际,死死的按住她,两个人身体紧贴。 很快,余音便先投降,她软了身体,想要推开他呼吸,梁裕却一次次追着过来,完全不给她机会。 “梁裕,你别,我快要窒息了。” 声音娇娇软软的。 梁裕用力的吻了一下,然后放过她,目光深深的看她。 下一秒,余音看见了他眼角流下的泪水。 然后听见他说。 “梁儿,不解除婚约,不能解除婚约,你不能不要我,我会死的。” “我真的害怕会吓到你,所以才想给你时间,但是我错了,梁儿,不能解除婚约。” “我们和好,好么,像以前一样,让我继续爱你,继续宠着你,我会改变的,所有的你不喜欢的,我都改,真的不能解除婚约。” 第28章 第 28 章 这边气完自己儿子,拿着手机计算时间,韩灵慢悠悠的上了二楼,悠闲地守株待兔,哦不对,是守门逮裕。 她今天这把火烧的可是真妙啊,韩灵一边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边忍不住感叹,你看看,这个家离了她可怎么办吧,关键时候,还得是她这个老将出马。 一出手,绝对是绝杀。 又看了看时间,韩灵满意的点头,看来这个没用的臭小子,总算是被她比的多了点情商。 不错啊,孺子可教也。 然而,一门之隔的房间里。 从接吻开始,就几乎没怎么分开的男女,依旧吻得热烈,那架势,真是要把分开这三年的全部补回来,身热情动,梁裕手上的动作已经不可描述了。 上下的揉……捏……就在要shen进衣服里的时候,被余音抬手制止。 余音被他吻的气喘吁吁,脚下几乎占的不稳,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红着小脸,眼里依旧泪汪汪的,抓住他那只使坏的手,出声提醒他:“不要这样,妈妈在家里。”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梁裕已经动情了,这会说话声音,嘶哑性感,脑子里正努力的恢复清醒。 他知道,他太急了,俩个人刚和好,的确不能这么心急,而且这还是白天,家里有人,余音也不会同意让他怎么样的。 可是身体的叫嚣,让他无法忽视,忍了又忍。 手里的动作却是把怀里的人抱更紧。 俩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的透透的了。 热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关上。 没听见他的声音还好,余音在他怀里抬头,就那么看着他,他目光比火炙热,爱意参杂着**纠缠。 眼眶忽然就又红了。 他刚刚哀求完,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怕是她会拒绝一样,用力的继续吻着她,存了心让余音意乱情迷,沉浸在他的精心编织的情网里,然后又开始给她灌输。 “梁儿,你是爱我的,你爱我。” “对不对,你爱我。” 余音对他毫无招架之力。 “对,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 可是这会儿,她清醒了不少,心里到底是委屈,俩个人身体还贴着,梁裕感觉到小丫头身体的颤抖。 那些回忆裹着疼痛,每一幕都流了献血。 所有不堪的往事,到底是真真的发生过,时间终究是不能磨平,就像余音承受过的伤害,今时今日俩个人打破僵局,重归于好,可那些伤害到底还是发生了的。 在这世界上有些痕迹,就不会被遗忘。 听闻者,惋惜心疼。 承受者,肝肠寸断。 密密麻麻的扎进梁裕心里,真疼。 悔上心头,却无能为力了,他曾经做过的事,现在却买不了单。 他想弥补,却是没有办法,上古之神女娲上且可以补天,但他只能守着回忆,痛不欲生。 梁裕捧上余音苍白的小脸,指尖温度颤抖。 如今除了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对不起,他竟也找不到别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愧疚。 “梁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多说俩句,心里的罪孽也就会减轻一样。 可是他已经说的够多了,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余音没眨眼,可是泪水满而外溢。 清澈的泪线,好像刺穿了梁裕的双手。 他疼的发颤,眼神里带着太多的情绪,身体卑微地恳求着。 整个人在刚才的疯魔里清醒。 恢复了理智。 “梁儿,别恨我,别恨我。” 声音的落寞,眼里挣扎着的最后一丝希望,如果没了,整个人也就化为灰烬了。 心软,是女人的本性。 余音闭上眼睛,痛苦的摇头,双手攥紧他的衣领,声音哽咽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恨你,可是我更爱你啊。” 因为我爱你,所以那些伤害可以当作不存在。 因为我爱你,所以那些恨都不值得一提。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选择原谅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还是坚定的走向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先回来拥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这一次让我先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梁裕不要怕,因为余音爱你。 他梁裕何德何能,遇到了这么好的姑娘。 看不得他落寞。 俩个人离得特别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余音抬头,俩个人的嘴唇刚好又贴在一起。 这次又是她向前一步,本来就被伤害的七零八落的心,却要去安抚他那颗挂着伤痕,愧疚的心。 明明自己已经伤痕累累,却非要披上金甲圣衣,去拯救梁裕。 也许这就是爱。余音爱一个人的方式。 慢慢的舔舐,从嘴角到嘴唇,一点点勾勒他的唇型。 梁裕享受着,来自余音的主动,和这种可以填满心里空白的小甜蜜。 双手向下,扣住余音的腰,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余音并不是一个接吻高手,一会就累的不行,刚想抽离,就被梁裕用力按回去,他用力的吻她,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宝贝,接吻是这样的,没有人总在外面折磨人。” “那么多次了,怎么还没学会。” 可能是浴室的温度太高了,余音脸色红了个彻底。 耳边依旧有滴水的声音,偶尔的一滴,余音只听得见他们接吻的声音。 梁裕压线而停,靠在墙上缓解自己,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稳了稳心智,硬生生的压下那种强烈的感觉。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梁裕才开口:“你快洗澡,不然要感冒了,我去外面缓缓,不然你可就危险了。” 不正经的话偏偏说一本正经。 余音垂下头,小声的骂他是流浪。 梁裕没听清,逼问她,余音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小嘴抿的那叫一个紧,狐狸眼眼里藏有狡狤。 梁裕笑的如沐春风。 他仔细盯着余音的小脸,看得认真,似乎是想把空白的几年,全部补回来。 目光缠绵,带着思念。 余音明白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三年的时光蹉跎,不是很长,但又怎么能算是很短呢,在彼此相爱的时候分开,一别就是三年,听着都觉得残忍,等你回过头,沏上一杯热茶,端在手心,看着里面的茶叶遇水开花,细细地回想,所谓的一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劝君惜取少年时。 莫待无花空折枝。 余音特别喜欢这俩句诗。 无论爱情与否,都要趁着年轻去努力,莫要辜负大好时光。 再次把人搂紧,梁裕就想一直抱着她,跌跌荡荡的心,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吃尽了酸甜苦辣咸,如今已经驶岸归港,接下来的人生,梁裕只想要甜。 他甚至不敢相信:“梁儿,我们和好是么,以后都不要再分开了。” 余音没有说话,却用力的点头。 他又问:“真的和好了?” 余音说:“是。” “真的和好了?” “是的。” “以后你都不会再走了?” “不会了。” 一室的安静,俩个人紧紧依靠。 两颗心找回了轨道,彼此指引着依偎在一起。 “梁儿。”他的声音空寂,“谢谢你。” 谢谢你,还能回来。 谢谢你,还能爱我。 听得出那种隐忍的悲伤,余音真的舍不得,她的梁裕就应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小姑娘笑的眼睛弯弯的,抬头看着他,说的特别认真:“那你以后要加倍多我好,比小时候更好,比以前更好。” 这是宽他的心呢,负面的情绪自己统统吸收,然后笑的让他安心。 过去了,她不在意了。 梁裕真的是眼眶一热了,笑的难看,郑重其事的下了承诺:“好。” “我会加倍,更加倍的爱你,比小时候对你更好,比以前对你更好,你别再离开我就行。 ………………………… 余音在房间里洗澡。 梁裕被赶了出来,一出门就跟韩灵韩女士来了个对视,俩个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不对。 韩灵一脸的似笑非笑,明显在等着看好戏。 梁裕尴尬的摸摸鼻子。 面对韩灵意味深长的表情,不太自然的别开脸。 然后就听见,他亲爱的妈妈嫌弃的开口。 “都这种情况了,你也能被赶出来,真没用。”上下打量完他,韩灵慢悠悠扔出这句话。 梁裕…… 这是他亲妈么,上天派下来专门针对他的吧。 真是有必要做了做亲子鉴定了。 “你还觉得丢脸了,哼,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句句大实话,韩灵这会表现得特别看不出眉眼高低。 梁裕…… “哎,不中用啊,不中用啊。”韩灵边说边慢悠悠的转身走了,样子特别的痛心疾首。 “我怎么生出这么个蠢蛋啊,枉我韩灵一生的争强好胜,生个儿子竟然这么不中用。” 梁裕…… 刚刚跟小姑娘分开时,如沐春风的神色变得怪异。 他堂堂七尺男儿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怀疑他不应该在房间里出来。 那就不会受到来自亲妈的,接二连三的侮辱了。 ……………………………… 余音:你想的美吧。 第29章 第 29 章 梁裕近几天心情好的很,身边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 韩灵是被喂了最多狗粮的一个。 每天无语到翻白眼, 孙秘书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梁裕好像忘记前几天冷声冷气的要让孙秘书滚出公司的事了。 这几天面色回春,对谁的态度都比之前要和蔼了一点。 孙秘书战战兢兢的度过了几天,一眼看出了梁裕的变化,自然不会傻的主动去提醒他。 心里已经在感谢小公主大发慈悲了,拯救了他这个可怜的打工牛马, “您今天晚上八点和李局有饭局,另外香港方面的工程已经开始进行了。”孙秘书毕恭毕敬的报告完,把文件收起,鼻子痒的厉害,实在忍不住了,侧头打了个喷嚏。 然后又继续说。 “现在差不多可以出发了,沈总那边我已经通知了。” 说完忍不住揉揉不通气的鼻子。 梁裕长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十指相交放在身上,闭目凝神。 浓密的睫毛,拉出长长的阴影。 男人的五官实在是挑不出一丝瑕疵,平时冷着脸的都已经够帅了,更何况是这几天爱情回春,这心情好,整个人更是帅的没边。 听完汇报,梁裕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神色盯着孙秘书,目光不似以前冷漠,好一会没有开口。 就在孙秘书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又犯了错误,还是梁裕想起之前让他滚蛋的事了。 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正在天人交际。 “感冒了?”低沉的嗓音从对面男人的声腔传来。 头顶飞过一排问号。 孙秘书一惊。瞬间抬头惊讶的看着梁裕,一脸的迷惑,眼里似乎再仔细的确认刚刚那句“感冒了?”是不是这个男人说出来的,然而,下一秒,心里已经有了个可怕的想法的不知道为什么梁裕会突然这么问,不是要借着他感冒这个话题,然后来为难他吧,然后正好让他滚蛋。 心里一时间变得沉重,看着梁裕的眼睛,有些不太确定,可是梁裕问完话,就这么看着他,孙秘书一时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是说感冒了,然后梁裕以他身体不舒服,从而没有好好完成工作,真的让他滚蛋了怎么办,可是不回答,他又确实感冒了,而且挺明显的。 哎,一时间孙秘书陷入了两难。 而对面坐着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一直等不到他的回答,人已经没有闹心了。 孙秘书心里咯噔一下,可千万别把这位惹急了,这不,刚刚态度好了几天,他可别做这个出头鸟。 于是,思考再三,如实的回答。 没了平日里的口若悬河,能说会道。 “啊,啊……啊对,感冒了。” 一段话说的坎坷。 梁裕像是看不见他那个夸张的样子,又闭上眼睛,换了姿势,一手搭在办公桌上,一手放在椅子扶手。 “五分钟后出发,出去吧。” 孙秘书还在懵逼。 处于高度惊吓中。 出发?出发什么? 这话说的,是让他五分钟以后滚蛋,还是怎么样。 可是他不敢问。 “哦,哦,好的”说完,同手同脚的往出走。 后背发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可怕了。 没什么是比老板突如其来的关心还吓人。 结果人还没走到门口,后面的男人又沉声开口。 “等一下。” 孙秘书…… 我差点摔个狗吃屎你信么梁总。 顶着压力回身后,漏出个比哭还难受的笑容。 “梁总,还有什么事?” 求求你了,要真的想让我滚蛋,您老就直接说出来吧,可别这样整我了,心里煎熬的滋味太难受了。 “别忘了吃药。” 我倒。 吃药? 让他吃药? 不是滚蛋? 是的。 孙秘书一把抓住门把手,才稳住身体,脸上的汗水一条条的流下来。 他的小心脏啊,真是受不了这个刺激。 孙秘书咽着口水,颤颤巍巍的说:“好的,谢谢梁总。” 说完夺门而出。 堪比奥运会冲刺啊。 ………………………………………………………………………… 沈克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没走俩步就看见孙秘书疾步如风。 顿时来了兴趣:“孙秘书,干嘛呢,这是被狼撵了?还是最近工作太少,都开始锻炼身体了?” 孙秘书尴尬一笑,抬手擦擦脸上的汗。 没说话,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你家梁总发脾气了?” 孙秘书摇摇头。 “那把你吓成这样。” 孙秘书点点头。 确实吓人。 “嘿”沈克来了兴趣,双手插兜,绕过孙秘书往梁裕办公室走,还在自言自语:“不能吧,又发火?都和好了,还能发火” “这几天不是心情挺好的么?” 一边说着, 随后推门直接进了挂着总裁室标志的办公室。 梁裕还是保持那个动作。 听见声音也没睁开眼,这会天已经黑了,控制灯自动亮了起来。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骨子里带着的矜贵,气质脱俗的沉稳。 沈克几步迈过去,坐在沙发上。 懒洋洋的斜躺着,把腿搭在前面的矮桌上。 从小长大的兄弟,沈克可太了解他了,这会就算是闭着眼睛,沈克也能看得出他眼角喜色。 骚的霸气侧漏。 单手不疾不徐的点上烟,两面脸颊深深下凹,一仰头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把抽烟的动作表现的放浪形骸。 沈克叼着烟,隔着烟雾眯起眼睛问他:“怎么着,我们小公主这是终于重回你的怀抱了。” 正在扶手上敲出节奏的食指停下,梁裕睁开眼睛,隔着桌子对沈克做了个要烟的手势。 沈克人没起身,抓起烟盒扔给他。 梁裕一手接过,又在抽屉拿出打火机。 男人点烟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慢条斯理的抽烟,眼尾不可控制的往上挑啊。 算是回答了沈克的问题。 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啊。 沈克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嫌弃的表情:“你放个屁,能不能不发骚了,。”突然间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孙秘书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别说孙秘书,这会他都想走,不为别的,这人发骚□□,他看的恶心,特别的辣眼睛。 “这么明显?”梁裕被骂了也没有反击,还难得语气平和的问了一句。 多不要脸的语气,沈克翻白眼翻得眼皮都要抽筋了。 一脸认真地说:“不明显么,我草你骚的太明显。”作势,用手在鼻子前扇扇:“味大。” 梁裕侧头勾唇一笑,直接把手里的烟盒朝他扔过去。 沈克侧身躲开,直接顺势躺在沙发上!“哎,我的梁儿妹妹,真是倒霉,这辈子怎么就落到你的手里了。” “可惜了,漂漂亮亮,白白嫩嫩的小公主,怎么就没逃出你这个老色批的手掌心呢。” 一个文件夹飞过来,直冲沈克的面门,沈克伸手挡开。 就算是开玩笑的话,梁裕也听不得。 五分钟以后,孙秘书准时敲门提醒。 人在门外,说什么都不肯进来,刚才被梁裕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得出了一身的汗,这会觉得感冒又加重了。 浑身冷的发颤呢。 梁裕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孙秘书把头垂得更低。 沈克跟在后面,忍不住笑出鹅叫。 ……………………………… 饭局定在了京辉酒店,在北城区。车子开过去,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 沈克一上车就开始上游戏。 坐在旁边咋咋唬唬的骂骂咧咧的,梁裕忍着想把他踹下去的冲动,给余音发微信。 “我晚上有饭局,估计不会回去太早,你困了先睡。” 那边回得很快。 余音正陪着韩灵跳健身操,一套动作下来,累得半死,韩灵只是出了点热汗,这会兴致正浓呢。 余音自从回了阳城就没锻炼过,这会累的就想偷懒。 手里一响,余音立马停下来,正好想找个借口休息呢,抱着手机走到一边坐下。 指尖带着运动过后的余温,带着丝丝颤抖,打字回复梁裕。 “知道了。” 后知后觉的发现,梁裕这话说的可太暧昧了,什么叫她困了先睡。 余音撇撇嘴,当然困了就睡,不然难道还要等他么。 想了想,又打过去一个炸弹的表情。 微信界面弹出的炸弹,瞬间炸开,手机跟着震动。 梁裕笑的如沐春风。 ………… ” 刚和好,小丫头的獠牙就露了出来。 这才对么,这么对他,这才对啊,以前那么客客气气的算怎么回事呢。 梁裕懒懒的靠着,根本不理身边的沈克,手里把玩着手机。 心里大概猜到了,小姑娘这会肯定正在害羞呢。 又盯着那个炸弹的表情看着,脑子里都是余音害羞时,那娇滴滴特别可人的模样。 心里已经后悔了,今天还不如下班就回去陪余音了,真是的,什么饭局还得他亲自参加,直接交给沈克不就得了。 搞得现在心里痒痒的,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真是失误了啊。 想着忍不住叹息一声,心里越发的想回家看余音了。 可是没办法,他都已经明确会出席了,只能先忍耐了。 不过继续逗一逗小姑娘还是可以的。 第30章 第 30 章 一手倚着车窗,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加深了单手打字“乖。” 肉麻兮兮的。 简直骚气冲天。 余音看到他回复了一个乖字以后,羞的面红耳赤,心里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手指颤抖着,犹豫了一会,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也生怕这个男人,一会又说出什么不知羞耻的话来,索性,不回他就是了,看着还在跳的兴致勃勃的韩灵,余音心虚的觉得空气更热了,生怕一会韩灵看出什么,赶紧关了手机。 虽然已经很想回自己的房间,但是可能是刚刚又被梁裕撩到了,心里一时间又悸动,又澎湃,不行,她还是运动一会,转移转移注意力吧。 这边,梁裕等了半天,没有新的信息弹出来,手机安静的很。 心里特明白,知道小丫头的害羞的小情绪,梁裕忍不住心情更好了,收了手机,抬眼就看见沈克抱着手机,游戏也不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这会正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看什么?”男人心情好,语气也比平时好多了。 “看你发骚□□,还没完没了是吧。”沈克简言简语。 满脸的鄙视。 梁裕…… 再一次被骂,也没有反击,没办法,他就是心情好,看沈克这个狗东西,都比平时顺眼了,冷笑一声,心里暗爽,嘴上也很爽:“你就羡慕吧,嫉妒就直说。” 心情好,不和他计较。 说完,转头,看着窗外的建筑,脑子大致的估计一下,距离酒店还有多远,就又闭上了眼睛。 沈克眼里的鄙视更多了,看着他那副闷骚的样子,无语的要死了。 “ 我呸,老子羡慕你?老子是心疼我的宝贝妹妹,年少无知啊。” “多好的小公主啊,可就是眼神不怎么好。” “老子会羡慕你?你就浪吧。” 沈克越说越激动,梁裕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 余音到底是被宠大的,心性纯良,藏不住事,接到梁裕微信以后,小丫头一直笑眯眯的,跳舞的时候动作都比之前有了活力。 白嫩的脸蛋上,因为害羞而出现的红晕就一直没有下去。 音乐结束,韩灵走到一边拿起毛巾擦汗,余音也跟着凑了过来。 小丫头开心写在脸上。 时不时还偷偷的看一眼韩灵,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反常,欲盖弥彰,这是生怕她看不出什么吧。 韩灵把毛巾放到一边,坐在沙发上休息,忍不住打趣她!“哎呦,怎么美成这样啊?” “我们小公主这是有了什么开心的事,要不要告诉妈妈,让妈妈也开心开心。 余音刷一下的就红了脸。 “妈妈~~” 到底是姑娘家家的,声音娇娇的。 韩灵夸张的撇撇嘴,手指拍拍左面:“过来。” 余音脸色更红了,低着头,慢悠悠的走过去坐下。 随后为了避免尴尬,单手梳理她凌乱的马尾,韩灵眉眼带笑的看她的小动作,语气带着长辈的关怀。 却是有着浓重的八卦味道。 “和好了?”虽然在问她要可是语气特别的肯定。 余音手指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又害羞的低下头,随后小幅度的点点头。 “这么开心?” 韩灵又笑着问。 余音面红心跳,还是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又点点头。 头顶几根不听话的小炸毛,嚣张的立在那。 韩灵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没好气的去捏余音白嫩嫩的小脸:“是个没用的。” 余音有些疼,这才抬头,委屈巴巴的看她,撇撇嘴。 “爱人先爱己,这是我的爱情理念,。”韩灵看着她:“明白么?” “明白了。” 她当然明白,韩灵是不想让她收到伤害。 韩灵拉起她的手又说:“跟妈妈还不好意思说啊,这是好事,扭扭捏捏的,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反而学会小家子气了?” 余音娇娇的一笑,靠在她的肩旁上。 抱紧她的胳膊,寻找安全感。 “妈妈,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说什么,让那个混蛋来说。” 一室的温馨,柔和的光线落在母女的身上,余音紧紧依靠着韩灵,动作姿态特别依赖。 “知道了。” 韩灵看着撒娇的女儿,心都要融化了,又说:“我们女人啊,这一生本就不易,在爱情面前,也要保持清醒,天下的乌鸦的一般黑,男人嘛,都一个样,得不到最好,所以我们也要适当的去动脑子,偶尔的拒绝和若即若离必不可少。”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韩灵一个过来人,看什么都太过透彻了。 这丫头一股子热血对于爱情。 她什么都得给她操心。 余音听见她这么说,眼里有了丝不明白。 “可是,妈妈,那个人是梁裕。” 言下之意,他是你的儿子啊。 韩灵怎么会不明白。 握着余音的手,看着余音,花一样的年纪,真是哪哪都嫩的出水,亭亭玉立,花儿一样的。 难怪那浑小子,发疯一样的喜欢。 “他是我的儿子,可你也是我女儿啊。” 特别理所应当的语气,余音忍不住红了双眼。 她何德何能啊,上天送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母亲。 “妈妈,妈妈,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妈妈啊。” 说完,整个人就往韩灵怀里钻。 “妈妈,妈妈,我怎么会这么幸运呢?” 画面多么的母慈女孝。 韩灵就快要老泪众横了,看看,女儿啊,小棉袄啊。 可万万没想到,小丫头说了几句彩虹屁,接下来的话又挺气人的。 余音撒完娇,才说:“妈妈,可他是梁裕啊,我爱他啊。” 声音特别小,但却坚定。 义无反顾的爱他,穷其所能的爱他,拼尽一切的爱他…… 韩灵一噎,刚才幸福的笑容僵在那。 几秒后变成了一脸的嫌弃,伸手去戳余音的额头,看着无可救药的人:“傻子,不争气,没有你妈我当年的风范。” 余音噗的一下笑了。抱的人更紧:“妈妈。” “别抱我,抱那浑小子去。” “我不。” “去去去,别抱我。”韩灵作势推她。 余音缠的更紧。“我不要。” 韩灵没好气地笑了,看着怀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感慨:“也不知道那浑小子,怎么就把你吃的死死的。” “妈妈,我知道了,你说的,我懂了。” “真懂?” “嗯。……” “这还差不多。” ………………………… 来个小剧场啊。 和好的某一天,梁裕跟个大尾巴狼一样,终于把人骗回之前买的房子。 一路上的心猿意马啊。 梁裕一进门就抱住人,特别的猴急,可小丫头推推搡搡的满脸的不愿意。 梁裕?…… 难道他没有魅力了!!! 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左右观察,帅,真帅,特别帅。 那是哪里出错了呢。 梁裕掐着腰,一脸的若有所思。 突然灵光一现,对,害羞,肯定是害羞了,俩个人也分开有三年了,余音那丫头绝对是害羞了。 梁裕真是没忍住坏笑啊。 骚气侧漏啊。 结果晚上,抑制不住一颗骚动的心啊,当他洗完澡,准备玩点特别的。 余音却特别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自己要去睡客房,说完,转身关门,还上了锁。 梁裕…… 这是要反了天了啊。 二话不说,拿起备用钥匙,打开了门,抓住余音,今必须说清楚。 结果小丫头扭扭捏捏的,就是不愿意跟他亲近。 梁裕是谁啊,这绝对有问题。 眯着眼睛,目光犀利的盯着余音,五分钟以后,去卧室拿了手机,打电话给韩灵。 “妈,我是你儿子么,你就是我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您到底要干嘛啊,折腾死我啊。” 结果,那边就显得平静多了,相比儿子的暴躁,韩灵淡淡的开口:“哦,只是最近看你太得意了,想给你找点麻烦。” 梁裕…… 好一个亲妈啊。 ……………………………… 沈克跟着梁裕一起回来的,俩个人到了门口分道扬镳。 梁裕告诉司机明早不用过来接他,司机毕恭毕敬的低头知道了,然后开车走了。 家里已经静悄悄的了,梁裕没开灯,换了鞋,直接摸进了余音的房间。 余音正趴在床上跟沈梦发微信。 听见开门声,回头,眼睛亮亮的。 比夜空的星星还亮。 梁裕晚上喝了点酒,这会看见余音,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勾人的很,血液流动的有点急。 看的心里痒痒的。 “你回来了?” 余音扔下手机,坐了起来,语气轻快的问他。 梁裕点点头,走过去坐在床边,嘴角微微上翘,朝她伸手:“来。” 余音特别乖,起身过去,把手递给他。 梁裕手腕发力,余音顺势靠在他怀里。 梁裕拥着她,心里被填的满满的,不再像以前一样,不完整,丢失一半,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都空捞捞的疼。 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这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我一天都在想你。”他的声音特别暗哑,带着让人心疼的颤音。 我在想你,我不敢相信,你是不是真的回了我身边,我在想你,我想反复确定,你真的回来了。 余音当然明白,他们不但有从小到大的默契,还有曾经同床共枕的时光。 清晨第一眼是你,夜晚最后一眼也是你。 “我也想你啊。”余音扣他的衣扣,白嫩嫩的手指,涂着藕荷色的指甲。 低着头,样子乖乖的。 早就把韩灵的告诫,忘到了脑后。 第31章 第 31 章 梁裕那一刻是无法言说的惊喜的,她似乎真的原谅他了。 眼里的情绪太多,捧过余音的小脸,用眼睛临摹她的五官。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算你闭口不言,你的眼睛也会出卖你。 梁裕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就这样看着余音,可是眼里那种狂风疾雨般浓烈的爱意,就可以跑了出来。 都不用开口,就会自己找上余音。 让余音沉溺,心甘情愿的沉溺。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似乎是氛围很对,俩个人心照不宣。 梁裕一双深情眼只看得见余音,慢慢的点下头,一下接着一下的去亲吻余音的额头。 那种暧昧萦绕着,余音听得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然后是自己颤抖到无法控制的内心, 俩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梁裕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单手捏住她的下巴,侧开头,上前吻住她。 唇齿相贴,深入缠绵,耳鬓厮磨。 余音闭上眼,心里的那种激动,无法形容,毁灭了理智与羞涩。 嘴角上翘,开心的太过明显了。 这样亲吻,以前有过太多次,以至于身体早就有了记忆,脑子完全沉浸在这个吻里,无暇顾及太多,可是身体已经自己给了回应,她下意识的双手合十抱住他精壮的腰际。 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吻了好久,余音已经开始缺氧了,梁裕才停下,短暂的分离,男人漆黑的双眼盯着她看,里面的**特别的深,带了吸人的漩涡。 余音红了脸,呆呆地看他,就快要被吸进去了。 梁裕兴头正浓,低下头准备继续。 余音却突然清醒了,推开他的脸,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痴态,退后几下,正襟危坐,一副得了甜头就不认人的无情嘴脸:“太晚了,你该回房了。” 梁裕?……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太快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会,知道她很认真。 已经从刚才的完全摸不到头门,变成了明白她的心里所想。 看来今天,他那个亲妈,一定没少给这丫头上课,也难为他亲妈了,不过看来成效不错,现在都开始拒绝他了。 梁裕看着一脸认真的小丫头,勾唇一笑,妖孽的很,也不废话,大手一挥,拉过小丫头,三俩下,把人又抱回来,完全不给机会反抗,又重重的吻了上去。 余音…… 妈妈,我拒绝了,但好像没有用啊。 妈妈,这恋爱让人上头。 妈妈,你说的话,我怎么突然记不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估计差不多十分钟。 梁裕压着小丫头,把脸埋在她的脖子处Tian舐,样子就特别的流氓败类。 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停下,实在是怕吓到她,克制的喘着粗气,脸色特别的不好,撑起双臂,看着身下的小丫头,暴躁的开口:“你就折磨我吧,你整死我得了。” 口气特别的哀怨,余音很熟悉。 说完痛苦的闭上眼睛,眉宇间的隐忍太明显了。 余音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平稳了呼吸,看见他那副郁闷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于是用力抱抱他。 “别勾引我。”怨气加重。 余音明目张胆的偷笑。 “别以为我没看见啊,没良心。” 余音笑的更加灿烂,狐狸眼特别漂亮。 梁裕睁开眼睛,就看见她笑着的模样,心里其实跟她一样忍不住开心,可是面上还是郁闷,一会,态度缓和,语气也软了:“笑什么,小没良心,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身体里的**没的到释放,所以一出声,声音暗哑的性感,余音听后心里一紧。 伸手拨开,她额角凌乱的头发,盯着她有点微肿的红唇,又开始心猿意马。 这个家,是他在外面买的那个房子。 余音当然知道。 看着他越来越深的眼神,不怀好意的太明显了,余音眼睛轱辘一转。 坏主意来了。 一脸害羞的看过去,靠近梁裕。 眉盼含情,狐狸美目盼兮。 梁裕眼睛越发的亮了,内心翻腾,有一股气流,在体内乱撞,喉结上下滚动,抱着余音的双手越来越紧。 性感的呼吸喷洒在余音的耳后,很故意的勾引。 骚的一比。 白嫩的手指扶上他的耳垂。 某些信号释放的更加浓烈。 动作暧昧,风情。 梁裕身体僵硬。 呼吸又重了。 余音吐着热气,靠近他的耳边,一字一字说的清晰: “你再乱想美事,我就去告诉爷爷,让他拿拐杖抽你。” 一盆凉水冲洗灵魂啊。 梁裕…… 瞬间成了小时候成天喝的透心凉。 还带着冰茬的。 那张好看的脸,一会白,一会青,可精彩了。 余音早跑了,爬到床的另一面,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做了坏事眼睛都亮晶晶的了,尾巴翘到了天上。 梁裕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被气笑了。 深呼吸,双手掐腰,在原地打转,好一会停住,看着笑的开心的余音:“你,行啊你。” 余音哼了一声。 “太晚了,你可以回房间了。” “不然明天我就给爷爷打电话。” 梁裕…… 这丫头,倒是比三年前更知道了,在这个家谁才她最大的靠山。 梁裕侧头一笑,无奈的很,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懒散。 余音看的心里砰砰砰砰跳。 完了完了,又沦陷了。 “行,我回房间,你早点睡觉,不许偷偷看小说。” 余音…… 又清醒了。 不是,怎么着啊,这事, 没完了是吧。 顿时绷起小脸,眼睛瞪的老大,白嫩的手指指着他。 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无情样子。 “你出去,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语气特别的气急败坏。 “信不信我让妈妈揍你啊。” 尾音拖的特别高。 莫明的给自己涨了气势。 梁裕笑容更大,精致的五官比例完美,这会笑的开心,整个人发着光。 看着她眼神特别柔和,带着深情,一双眼睛里只有余音。 “打吧,都来打我,只要你原谅我。” 雨后初晴,天空特别的蓝。 第二天,沈克开车来接梁裕一起去公司。 黑色的越野很拉风,嚣张的停在那。 人坐在里面抽烟,浪浪的。 梁裕走在前面打电话,不时的回头,保持跟余音一致的步伐。 余音跟在梁裕身后,穿着白色裙子笑眯眯的跟沈克打招呼:“早啊,沈克哥,怎么今个不下来招猫逗狗啦。” 一开口就揭露沈克的德行。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看大黄。 “嘿,这小丫头。”沈克降下玻璃,嘴里叼着问,挑着眉毛,笑的很浪:“你找打。” 余音朝他吐舌头。 “嘿”拿下烟, 沈克作势就要下车。 “你是不是跟他学坏了?” 梁裕挂了电话,一伸手把沈克刚推开的车门关上,一手搭在车顶,居高而下的看着他问:“你要打谁。” 一开口就护着人。 沈克……………… 顺势坐回去,白眼翻到了后脑勺,特别无语的摊开双手:“不是吧你,没吃错药,这也护着?” 真是日了天了。 歪过头,看着后面的余音,一开口就没个正经的:“梁儿,他是不是早上没吃药?” 哪里知道余音面色认真点点头:“对啊,真的没吃。” 梁裕…… 沈克笑的浑身颤抖,烟灰差点掉在身上。 挑衅的看着梁裕。 梁裕………… 小丫头哪伙的啊。 一大早就这么心塞。 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余音,梁裕无奈,就算有气也生不起来,拉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揉她的脑袋,面色温和带情:“好了,快进去吧,不怕晒了?” 余音笑着点头。 沈克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他做错什么了,一早上在这吃狗粮。 “有完没完啊,能不能考虑我这个单身的心情啊,虐谁呢跟这。” “虐狗呢啊。”梁裕回过头看他,说的挺认真的。 这是报仇呢,绝对的。 沈克一噎。 点点头:“行,你是大爷,那么大爷请问你可不可以上车,上班迟到了不知道啊,老板你就牛逼啊。” 梁裕心情好,不跟他计较,看着余音蹦蹦跳跳的回了屋子里。 转身上了车。 沈克撇撇嘴。 发动车子。 “这是彻底和好了呗?”说完吐出烟雾。 “嗯”梁裕点头。 “我就说么,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再见面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和好是早晚的事。” 这话没毛病,说的对,梁裕控制住要下车的心情,看着眼前的青烟,皱着眉头:“你少抽点,一大早就抽烟,嫌弃死的太慢了?” 沈克一口烟差点没呛死。 他这点嘴贱算什么啊。 要说说话最毒的,最损的那得是梁裕,那才是最后的王者。 “不是,你不抽烟吗,说这话你好意思么。” 梁裕不看他,低头给余音发微信。 轻飘飘点头,头也不抬的说“准备戒了,跟你这种单身比不了。” 沈克吐血。 咬牙切齿的看他:“行。你牛逼,” 论骚还得是梁裕。 一大早上,莫明的强行的被喂狗粮。 不是,他做错什么了。 于是,一个小时以后,沈大少爷苦逼兮兮的发了个朋友圈。 一只柯基吃狗粮的图片,配文:如果我有错请上天惩罚我,而不是一大早吃梁狗的狗粮。 结果就热闹了。 沈克打着手机,回复一个个的评论,朋友圈里,把梁裕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