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穿成了恶女贝拉【HP亲世代】》 第1章 第一章.1973成为恶女贝拉 【看前须知:前期主要是女主的成长线,1976年(即第40章往后)有三条感情线(西里斯.布莱克,雷古勒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暧昧线(汤姆.里德尔,小巴蒂.克劳奇),包括修罗场(全员单箭头)】 空气里弥漫着古老木材的气息,明明房屋一尘不染,她却仿佛能闻见腐朽的灰尘的味道。 贝拉猛地睁开眼,深绿色天鹅绒帷幔的厚重阴影沉沉地压在身上。 头痛欲裂————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扭曲的狂笑、钻心咒刺目的绿光、一个令人胆寒的男人的注视、对“泥巴种”和“叛徒”刻骨铭心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憎恶——像散乱的拼图碎片,汹涌地冲入她的脑海....... 她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面容惨白的少女狼狈地坐在床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咚咚”声。 “不…这不是我…” 她颤抖着抬起左手手臂,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丑陋的、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的黑色印记,清晰地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黑魔标记。 食死徒。 她成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并且已经宣誓效忠了伏地魔。 “贝拉。” 一个女声在门外响起,是贝拉特里克斯的母亲德鲁埃拉.布莱克。 “下来!卢修斯和他父亲今天来访,讨论重要事宜。” 贝拉心中慌乱,仓促间根本组织不好语言,德鲁埃拉.布莱克却没有等待的意思,接着补充道:“别让客人等。” 已经被换了灵魂的贝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巨大的银框镜子冰冷地映出她的倒影。 一张苍白却异常美丽的脸庞,轮廓分明,带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高傲线条。 乌黑如墨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头,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那双深邃的、本该充满野性和狂热的黑眼睛…此刻却盛满了陌生的、**裸的恐惧。 这双眼睛不属于贝拉,它们泄露了一个陌生灵魂的虚弱和惊惶。 不行,这眼神会害死我——贝拉的内心警铃大作。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在记忆中搜寻贝拉那种睥睨众生的眼神。努力绷紧面部肌肉,扬起下巴,想象着那种深入骨髓的傲慢。 然而,镜子里的尝试失败了——那双黑眼睛里只有强装的镇定下难以掩饰的惊恐,像一个拙劣的演员在扮演自己无法理解的角色。 那份属于贝拉的本能似乎潜藏在深处,却拒绝被她这个“入侵者”轻易唤醒。 恐慌再次蔓延。怎么办?她不能顶着这样一双眼睛下去。 目光扫过梳妆台上散落的发饰,一个念头闪过。她慌乱地抓起梳子,放弃了将头发一丝不苟盘起的想法,反而用力将额前几缕浓密的黑卷发扯下来,刻意地、有些凌乱地遮住了眼睛。 贝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她深深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没有犹豫,没有迷茫,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习以为常的事情。 走下旋转楼梯,阴森的格里莫广场12号大厅里,气氛压抑。 她的父母德鲁埃拉和西格纳斯正带着谄媚的笑容,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卢修斯的父亲,一个资深食死徒交谈。 少年卢修斯·马尔福站在父亲身后,正与几位神色倨傲的长辈交谈。 他身形瘦高,浅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属于马尔福继承人的疏离与自持。 卢修斯.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带着傲慢扫过贝拉,点了点头,接着越过攒动的人头,牢牢锁定了目标。 纳西莎·布莱克正站在壁炉旁。炉火跳跃的光芒温柔地勾勒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姿。她微微侧着头,专注地听着身边人说着什么,唇角带着浅淡虚伪的微笑。 “啊,贝拉,”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突然出声。 “听说你最近表现尤其卓越。也许我该恭喜你。”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左臂的位置。 贝拉感到胃里一阵翻搅,那“卓越表现”的记忆碎片带着血腥味冲击着她。她强迫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微微扬起下巴。 “能为伟大的主人效力,是我的荣幸,马尔福先生。” 她能感觉到贝拉父母投来的、混合着骄傲和期许的目光。 “很好。”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满意地点点头, “主人需要更多像你这样忠诚且有行动力的年轻人。很快,会有新的‘考验’。”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她的反应。 考验?新的任务?可能是折磨、抓捕甚至杀戮。 贝拉的心沉到谷底,但脸上肌肉绷紧,努力维持着狂热信徒应有的激动表情:“我时刻准备着,马尔福先生。” 她语气狂热地说着,同时头微微低下——这个刻意的动作让垂落的发丝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在脸上投下阴影,将那份狂热浸染上一种令人不安的阴郁。 长桌上铺着浆洗得硬挺的、绣着布莱克家族纹章的亚麻桌布。银质烛台燃烧着惨白的蜡烛火焰,将围坐的几张苍老而刻薄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贝拉坐在母亲德鲁埃拉旁边,扮演着合格的狂热信徒,眼神在垂落的黑发下警惕地观察着。 纳西莎则坐在长桌另一端,紧挨着她的姑妈——同样神情高傲的莫利纳·罗齐尔。 纳西莎坐得笔直,白金色的长发在烛光下流淌着光泽,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更凸显了她面容的精致与苍白。 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联姻——这个古老家族延续荣耀与权力的核心手段。 “茜茜和卢修斯,” 发言的是贝拉和纳西莎的叔父,奥赖恩·布莱克。他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鹰钩鼻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阴影,“是时候把婚期定下来了。” “奥赖恩说得对,” 德鲁埃拉·布莱克接口,声音尖细,带着对女儿嫁的门当户对的得意。 “卢修斯年轻有为,深受主人器重,马尔福家的财富和影响力更是无与伦比。茜茜嫁过去,是我们布莱克家族的荣耀,也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看向纳西莎。用戴着硕大祖母绿戒指的手轻轻拍了拍纳西莎放在腿上的手背。 纳西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眸里可能闪过的任何情绪。只是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聆听一场无关紧要的音乐会。 贝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妹妹,看不清什么表情。 “具体日期定在今年夏季。”西格纳斯.布莱克,纳西莎的父亲斩钉截铁地说, “就在茜茜从霍格沃茨毕业典礼之后。六月末或七月初。庄园的花园正是最美的时候,足够举办一场盛大、体面、足以彰显我们两家实力的婚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纳西莎,“茜茜,你需要开始定制礼服了。“ “是。” 纳西莎的声音平静,点了点头,完美地扮演着未婚妻的角色。 最起码,她和卢修斯是真心相爱的不是吗,这再好不过了。 “宾客名单要严格筛选,” 德鲁埃拉·布莱克补充道,语气刻薄, “那些立场不坚定的,或者血脉不够纯粹的家族,一概不能邀请。这是向主人展示我们忠诚和纯粹的最好机会。” “当然。” 西格纳斯点头。 “马尔福家会提供一份核心名单,我们再补充。务必确保每一个到场的人,都代表着纯血统最坚定的力量。”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婚礼不仅仅是仪式,更是宣言。布莱克与马尔福的联合,将在主人的新秩序中占据最核心的位置。” 话题很快转向了婚礼的细节:在马尔福庄园的哪个厅堂举行仪式,宴会的菜单必须全是魔法界顶级食材,杜绝任何麻瓜影响,邀请函的材质和纹章需要融合布莱克与马尔福的徽记,并用秘银烫印…… 长辈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家族的“脸面”和向黑魔王表忠心的程度。 纳西莎安静地听着,偶尔在母亲或姑妈询问时,用最简洁、最得体的语言回答关于“喜欢哪种花卉”或“偏好哪种香槟”之类无关痛痒的问题。 贝拉机械地附和着他人的谈话,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自己身处的时间节点。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她悄无声息地暂时离开会堂,转而来到布莱克家族树的墙壁面前。 贝拉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定格在属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那一小块。 名字还没有被烧掉。但旁边已经有了一个焦黑的小点,那是应该是安多米达的位置。 安多米达已经被除名了?那意味着……她已经或即将嫁给泰德·唐克斯。 忽然,她听见了有人从背后走进的声音。 “贝拉,你在看什么?” 第2章 第二章.布莱克家族 贝拉转头,来者是西格纳斯和德鲁埃拉。 “哼,” 她故意冷哼一声,显得非常刻薄,抬起手指向安多米达的位置。 “那个自甘堕落的蠢货,玷污了高贵的布莱克之名。” 这是安全的表态。 “别提那个污点!” 德鲁埃拉厌恶地皱眉。 贝拉顺势将目光投向小天狼星的名字,语气更加尖锐,充满鄙夷:“至少她滚得够远。倒是我们亲爱的西里斯堂弟…听说他在霍格沃茨,和他那些…低贱的朋友们,玩得很开心?” 西格纳斯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那个逆子!和阿尔法德一个样!自从三年前加入格兰芬多,就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和波特家的崽子混在一起,顶撞教授,竟敢辱骂他的血统!简直丢尽了布莱克家族的脸!沃尔布加已经被他气得卧床好几次了!” 霍格沃茨…三年级。 贝拉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不难推断出眼下是1973年,是他和詹姆·波特(《哈利波特》中救世主哈利的父亲)组建掠夺者的学生时期。 这个事实清晰地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她从一百年后的时空.....跌入了1973年的巫师界。 内心的惊涛骇浪被她强行压下,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是吗?看来他需要被好好…提醒一下,身为布莱克的责任和荣耀了。或许下次假期,我该亲自去‘问候’一下这位亲爱的堂弟?” 德鲁埃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不错的想法,贝拉。年轻人,总是需要一些…深刻的教训才能认清现实。” 西格纳斯也矜持地点了点头。 这次家族会面在虚伪的客套和纯血统的狂热宣言中结束。送走马尔福父子,贝拉回到自己阴冷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浑身脱力般颤抖。 扮演贝拉特里克斯的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起舞。然而,最初的战栗已然沉淀——至少,方才那场滴水不漏的表演,便是证明。 小天狼星…那个未来会死在帷幔后的、勇敢而悲剧的男人,现在还是个十三岁的叛逆少年,正在霍格沃茨的阳光下,和他的朋友们制造着麻烦,用他的方式激烈地反抗着布莱克家族的一切。 她低头看着左臂上那个丑陋的黑魔标记,它似乎又在隐隐发热。 伏地魔的“考验”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而家族…她环视着这间布满黑魔法物品、气氛压抑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腐朽纯血论的臭味。 她是笼中鸟,是困兽,披着最危险的外衣。 “活下去…然后…” 她攥紧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疼痛带来一丝清醒, “…然后,也许…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微弱而危险,却像黑暗中唯一闪现的火星。 贝拉走到窗前,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可能的光线。她拉开一条缝隙,外面是格里莫广场阴沉的街道。 一个麻瓜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过,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廉价的、色彩鲜艳的气球,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平凡的一幕,在贝拉的记忆里,本该激起的是纯粹的厌恶和“玷污”感。 但现在,一股陌生的、强烈的酸楚和渴望猛地涌上贝拉的心头——那是对阳光、对幸福、对自由的渴望。 “不…” 她猛地拉上窗帘,将自己重新投入黑暗,急促地喘息。属于贝拉的本能憎恨和属于她自己的痛苦在灵魂深处激烈撕扯。 此时正是上学期间,布莱克家族的小辈,西里斯和雷古勒斯都在霍格沃兹,显得格里莫广场12号冷清了许多,却也更加阴郁紧绷。 这份冷清并未带来宁静,反而让宅邸深处蛰伏的、属于长辈们的怨毒和怒火失去了缓冲,如同干柴,一点微小的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焰。 可能源于沃尔布加夫人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一角,瞥见街对面一个穿着鲜艳运动服的麻瓜慢跑而过。 “下贱胚子!竟敢玷污高贵的格里莫广场!滚回你的泥坑里去!”她那饱含憎恶的嘶吼足以穿透墙壁,伴随着窗帘被狠狠甩上的巨响。 奥赖恩则会阴沉地附和,低语着关于“血统污染”和“秩序败坏”的恶毒预言。 任何一丝来自外部“低劣世界”的气息——一个路过的麻瓜孩童的笑声、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流行音乐、甚至只是天气阴沉带来的压抑感——都足以成为导火索,点燃布莱克家长辈们心中那桶名为“纯血统优越感”和“对现状极度不满”的炸药。 他们的世界是狭窄的、被重重帷幔隔绝的,任何一点“污染”都显得巨大而不可容忍。 每日里这些琐碎的“冒犯”,则如同盐粒,不断撒在伤口上,让怨恨持续发酵,让宅邸的空气永远弥漫着咒骂的硝烟。 几天后,为了避开无处不在的家族画像(尤其是疯眼汉穆迪后来炸掉的那位尖叫的布莱克夫人画像的“年轻版”)和克利切那无处不在的注视,贝拉溜进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位于地下,相对安全的厨房。 克利切正蜷缩在昏暗的客厅角落里,用一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发狠似的擦拭着一个早已光可鉴人的银盘子。 它浑浊的眼睛充满血丝,干瘪的嘴唇蠕动着,发出那永无止境的诅咒和抱怨: “……可怜的女主人,心都要碎了……高贵的布莱克家族,出了两个叛徒……肮脏的泥巴种玷污者……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丢尽家族脸面的小天狼星少爷……克利切真希望他能受到惩罚…严厉的惩罚。” 它擦拭银器的动作越发用力。 听到小天狼星的名字,贝拉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强迫自己保持冷漠,故意用冰冷的语气说:“闭嘴,克利切。那个名字不配在这所房子里被提起。” “是,是!尊贵的贝拉小姐!” 克利切立刻惶恐地鞠躬,脑袋几乎碰到膝盖,“克利切多嘴!克利切是个坏精灵!” “得了。” 贝拉喝止他,心中一阵烦闷。她看着这个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心里清楚自己需要更谨慎地处理布莱克家族内复杂的关系。 “去做你的事。别在这里碍眼。” 克利切呜咽着消失了。 厨房里只剩下贝拉一人。她靠在石灶台边,疲惫感再次袭来。扮演贝拉特里克斯的每一天都是巨大的消耗。 一个念头闪过。她抽出魔杖——一根华丽但握在手里感觉异常契合的黑刺李木魔杖,仿佛有黑暗的力量在其中脉动,指向水壶,集中精神,不是想着毁灭或折磨,而是最简单、最无害的魔法——一个无声漂浮咒。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她在心中默念,魔杖尖端却没有亮光,也没有任何咒语声泄露。 这是无声咒的练习。铜水壶纹丝不动。 她皱眉,贝拉的身体拥有强大的魔力,但控制力需要精细的引导,看来她还需要更多时间适应贝拉的身份。 再次尝试。她放空大脑,摒弃杂念,将意念纯粹地集中在“让水壶升起”这个动作上,魔力在体内小心翼翼地流转、凝聚,然后通过魔杖精准地导向目标。 这一次,铜水壶的盖子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左臂上的黑魔标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那痛楚深入骨髓,带着召唤意味。贝拉闷哼一声,猛地攥紧手臂,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伏地魔的召唤?还是…那个“考验”来了? 第3章 第三章.考验 贝拉闷哼一声。 召唤! 不容抗拒的意志顺着那丑陋的标记直接刺入她的神经中枢。 伏地魔的"考验",来得比预想的更快,更猝不及防。 "克利切!"贝拉的声音因剧痛而微微变调,带着尖利。 啪的一声爆响,年老的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大耳朵因惊惶而颤抖着: "尊贵的贝拉小姐!克利切在此!您有何吩咐?克利切看到您不舒服,克利切是个坏精灵,没能及时——" "好了。"贝拉打断他,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伏地魔的召唤不容耽搁。 "备好我的斗篷,还有我的魔杖套。立刻。" "是!是!克利切立刻去办。”克里切瞬时消失无踪。 昏暗的光线下,贝拉凝视着左臂上那个仿佛在微微蠕动的黑魔标记——它不再是一个图案,而是一道枷锁,一条直通地狱的单程票。 几分钟后,贝拉站在银框镜子前。镜中的女人一身漆黑:高领束腰的墨绿色长裙,布莱克家徽在胸口闪烁着冷光,外罩厚重的天鹅绒斗篷,兜帽深深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拿起黑刺李木魔杖,指尖触碰杖身时,一股黑暗而躁动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贝拉身体的魔力本能让她既安心又排斥。 她刻意扯下几缕黑卷发,凌乱地垂在眼前,在兜帽的阴影下制造出阴郁感。 "活下去,"她对着镜中的"贝拉"低语,"像蛇一样狡猾地活下去。" 抓起一把飞路粉,她踏入绿色火焰:"翻倒巷,博金-博克商店后巷。" 翻倒巷的腐臭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痒。几个裹在破旧斗篷里的黑影贴在阴影中,目光审视着她。 "贝拉特里克斯。" 卢修斯·马尔福从巷子尽头的阴影里走出,淡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垂在胸前,灰蓝色眼睛看着她。 "马尔福。"贝拉的声音透过兜帽传出,带着刻意的傲慢,"看来我还没迟到?或者说,某些人过于心急了?" "时间刚刚好。"卢修斯的声音毫无波澜。 "跟上。" 他们最终停在一堵布满涂鸦的石墙前。卢修斯的魔杖在砖块上轻点几下,石墙如水面般荡漾,露出一个入口。血腥味与铁锈味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惨绿色的钟乳石悬挂在洞顶。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边缘垒着粗糙的巨石。 食死徒们静默伫立。在所有人前方,站在黑色玄武岩石柱上的——是伏地魔。 他身形高大。溶洞的光线避开了他英俊的面容。 贝拉单膝跪地,左臂抬起,黑魔标记暴露在惨绿的光线下。 "主人。"她的声音因敬畏而颤抖,"您最忠诚的仆人,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应召而来。" 伏地魔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 "我听说,《预言家日报》的艾米琳·万斯最近写了一些……不太合适的报道。" "是的,主人!"贝拉调整语气,显得很兴奋,"那个杂碎!她竟敢质疑纯血统的荣耀!她需要被严厉教训!" 伏地魔的嘴角微微勾起。 "那么,贝拉,就由你来亲自纠正她的错误。" 他魔杖一挥,溶洞另一侧的阴影里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 两名食死徒拖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出——艾米琳·万斯,她的金发被血污黏在脸上,长袍破烂不堪,但她的眼神依然倔强。 "你的任务,"伏地魔轻声说,"是让她学会沉默。" 这是一场对良心的凌迟。 周围的食死徒中传来几声轻笑。 "怎么了,贝拉?"伏地魔的眼睛眯起,敏锐地感到有些奇怪 。但出于对贝拉一直以来的癫狂的信任,他并没有立即质疑贝拉的态度。 贝拉猛地抬头,兜帽下的嘴角扭曲成一个癫狂的笑容:"主人!我只是在思考从哪一根手指开始折断,才能让她哭得最动听!" 她站起身,魔杖在指尖翻转,杖尖迸出光芒。 扮演贝拉特里克斯,犹豫就是破绽。 伏地魔满意地笑了: "很好。" 贝拉缓缓走向艾米琳。她必须想办法——既要满足伏地魔的期待,又要给这位记者留一条生路。 一步接着一步, 贝拉的靴跟敲击在溶洞粗糙的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艾米琳被粗暴地按跪在坑洞边缘,铁链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勒出深红的痕迹。 "瞧瞧这是谁?" 贝拉用魔杖挑起女记者的下巴,声音甜腻得像是浸了毒药的蜜糖,"《预言家日报》的正义使者?现在怎么不写你那可笑的报道了?" 艾米琳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但她的眼神依然锐利:"布莱克……你们这些疯子迟早会——" "钻心剜骨!" 贝拉突然挥动魔杖,一道刺目的红光击中艾米琳的左肩。女记者像被抽去骨头的布偶般蜷缩起来,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周围的食死徒发出满足的窃笑。 但贝拉知道——这是个经过精确计算的咒语。她刻意控制了魔力输出,让痛苦足够逼真却不会造成永久伤害。 但是,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太轻了,贝拉。"伏地魔的声音从高处飘来, "看来布莱克家的疯女人...最近心肠变软了?" 贝拉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夸张地甩了甩卷发,发出刺耳的大笑:"哦不,主人!我只是想慢慢享受这个过程——" 她突然揪住艾米琳的头发强迫她抬头,"让我们先从你最骄傲的东西开始...这只用来写谎言的手。" 魔杖尖端亮起诡异的蓝光,对准了艾米琳的右手。女记者瞳孔骤缩,终于流露出真实的恐惧。 "啊——!"惨叫在溶洞中回荡。艾米琳的食指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皮肤下泛起可怕的青紫色。 贝拉的心跳得厉害。 她第一次由衷感谢这具身体继承的布莱克家族天赋——那些流淌在血脉中的强大魔法掌控力,让她能够将咒语控制在毫厘之间。 魔杖尖端迸发的蓝光精准地包裹住艾米琳的食指,女记者的惨叫声在溶洞中凄厉回荡。贝拉能感受到咒语在皮下组织制造的震荡,巧妙地避开了骨骼结构。 这是场残忍的魔术,一场用痛苦编织的假象。 "求求你..."艾米琳的眼泪混着血水滑落,被咒语折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 贝拉的胃部绞痛起来,喉间泛起酸涩的苦味。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维持脸上的笑容。 "这才第一根手指呢,亲爱的。" 食死徒们的哄笑如同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贝拉借着甩动卷发的动作,悄悄抹去眼角渗出的湿意。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圣芒戈做实习治疗师的日子,那时她最擅长的是愈合咒,总被同事笑称有"修复一切的强迫症"。 而现在,她的魔杖却在制造伤痛。 杖尖再次亮起时,贝拉在心底对艾米琳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这次她故意让咒语擦过指缝,制造出更骇人的视觉效果——皮肤顿时泛起可怕的青紫,但实际上连毛细血管都没有真正破裂。 "精彩的手法。"卢修斯突然开口,"我竟不知道你对人体构造如此了解。" 贝拉有些想要呕吐。她夸张地行了个屈膝礼:"卢修斯,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要试试看吗?" 伏地魔的眼睛微微眯起。贝拉立即转身,魔杖抵住艾米琳的喉结,"现在,让我们听听正义的喉舌能发出怎样的哀鸣——" 伏地魔:"继续。" 贝拉舔了舔嘴唇,绕到艾米琳身后,魔杖抵住她的后颈:"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的眼睛...总是充满令人作呕的同情。" 杖尖开始凝聚黑雾。这是真正的黑魔法——但贝拉在暗中编织了反咒。 当黑雾渗入艾米琳的眼睑时,女记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食死徒们骚动起来,有人吹了声口哨。贝拉转身:"现在她再也写不了那些肮脏的字眼了。" 她故意补充道,"我想留着她的舌头...等主人亲自处置。" 溶洞陷入诡异的寂静。贝拉能感觉到伏地魔的视线像冰冷的蛇信在她皮肤上游走。 终于—— "有趣的创意。"伏地魔轻声说,"但还不够。" 只见他苍白的手指微动,一根骨杖从袖中滑出:"让我示范...什么是真正的惩罚。" 一道绿光闪过,艾米琳身旁的石块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条布满倒刺的金属长鞭。鞭子自动扬起,狠狠抽在女记者背上——"啊!" 鲜血顿时浸透长袍。贝拉死死咬住口腔内壁才没惊呼出声。这是厉火与变形术的结合,最残忍的黑魔法刑具。 "现在,"伏地魔将长鞭的控制权交给贝拉,"让我们听听她还能坚持多久。" 贝拉的手指触碰到鞭柄的瞬间,一股邪恶的魔力顺着指尖窜上来。 这法器会放大施虐者的恶意——而她必须抵抗这种影响。 "遵命,主人。"她甜甜地说,同时疯狂思考对策。 第一鞭故意抽偏,在艾米琳脚边溅起碎石。 "哎呀,手滑了。"贝拉咯咯笑着,趁机观察鞭子的魔法构造。第二鞭擦过肩膀,但她在接触瞬间扭转手腕,减轻了力道。 "你在玩什么把戏,布莱克?"一个满脸疤痕的食死徒质疑道。 贝拉猛地转头,眼中迸发出真正的疯狂:"你质疑我对主人的忠诚?"她突然调转鞭子抽向质疑者,"要不你来代替她?" 那人踉跄后退。伏地魔发出低沉的笑声:"够了。" 长鞭应声化为灰烬。贝拉单膝跪地,心跳如雷。 "你的...创意令我愉悦。" 伏地魔缓缓飘近,腐烂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但记住——"他突然掐住贝拉的下巴,"下次我要看到真正的痛苦。" 贝拉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眼睛:"如您所愿...主人。" 回到家中,贝拉冲进浴室剧烈干呕。镜子里的女人嘴角沾着血迹——原来她咬破了口腔。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手臂,黑魔标记仍在隐隐作痛。 她无法控制地跌落在地,贝拉神情恍惚地抬起手抚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第4章 第四章.梧桐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黄昏像一剂缓慢发作的毒药。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或者说,顶着这个名号与躯壳的异魂——站在庭院角落里那棵孤零零的老梧桐树下。 它并非魔法植物,却以一种沉默而坚韧的姿态,在布莱克家阴郁的魔法氛围里存活了百年。 粗糙的树皮摩擦着贝拉同样布满看不见伤痕的掌心。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雨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知是来自她身上未散尽的,还是这栋被诅咒的老宅本身。 她刚刚“处理”完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家庭。 伏地魔的命令,莱斯特兰奇的“协助”,还那令人作呕的食死徒狂热眼神。 钻心咒的绿光在她魔杖尖跳跃时,她扮演着贝拉特里克斯该有的癫狂与残忍,喉咙里发出尖锐刺耳的笑,每一个音节都在灼烧她自己的灵魂。 那家人绝望的哭喊和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刺进她的脑海,比黑魔标记的灼痛更持久。 此刻,庭院死寂。她背靠着梧桐树粗粝的树干,缓缓滑坐在地。 冰冷的泥土透过薄薄的衣料侵入肌肤,她却感觉不到寒意。 这几个月里,她的身体里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洞的疲惫,仿佛所有的力气和情绪都在她所做的这些罪恶的表演中被彻底抽干了。 贝拉仰起头。 巨大的梧桐树冠在暮色四合的天空下撑开一片浓密的阴影。晚风穿过层层叠叠、巴掌大的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细碎的耳语,又像遥远的潮汐。 夕阳的余晖艰难地穿透叶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晃动、如同泪痕的光影。 指尖无意识地抠进身下湿润的泥土。那泥土带着**落叶的气息,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生命力。一种奇异的、脱离躯壳的感觉悄然升起。 “我变成了这棵枝繁叶茂的梧桐。” 她喃喃自语道。 她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这具属于“贝拉特里克斯”的、沾满血腥与黑暗魔力的躯壳,沉甸甸地向下坠去,与脚下冰冷潮湿的泥土融为一体,与梧桐树那庞大、沉默、深扎于黑暗地底的根系纠缠在一起。 她“感觉”到那根系在黑暗中无声地、顽强地延伸,触碰到格里莫广场古老地基的冰冷石块,也触碰到土壤深处微小的、蠕动的生命。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她,带着窒息的压力和腐烂的气息——如同她被迫沉沦的食死徒身份,如同伏地魔无处不在的窥视,如同手臂上那个时刻提醒她枷锁存在的丑陋烙印。 然而,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深处,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力量,正顺着那些盘根错节的根系,源源不断地向上输送。 那是来自大地深处的水分和养分,是沉默的、不被看见的生机。 这股力量支撑着庞大的树干,支撑着向上、再向上的渴望。 她的“意识”顺着树干内部的脉络攀升。她“感受”到树皮粗糙而坚韧的质感,像一层抵御风霜的盔甲,包裹着内部奔腾的生命之流。树汁在木质部导管里奔涌,带着一种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如同她胸腔里那颗被恐惧和伪装重重包裹、却仍在绝望跳动着的心脏。 是啊,那是一颗跳动的鲜活心脏,属于一位原本善良聪慧的,来自21世纪的治疗师。 树干笔直向上,冲破地底的黑暗和庭院压抑的空气。 然后—— 枝繁叶茂。 她的“存在”骤然舒展在树冠的顶端。无数片梧桐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每一片都是一个微小的绿色世界,承载着暮光、承接露水。 视野豁然开朗。 她“看见”了格里莫广场那被诅咒的屋顶,也“看见”了更远处麻瓜街区闪烁的、温暖的灯火; 她“听见”了布莱克夫人画像在门厅里永不疲倦的尖叫谩骂,也“听见”了远方泰晤士河上隐约传来的汽笛。 巨大的树冠,是她的存在在这片压抑空间里唯一的、沉默的扩张。 每一根伸向天空的枝条,都像一次无声的呐喊,一次对阳光和自由的渴望。枝叶的繁茂,是她内心被强行压抑、被黑暗包裹,却始终未曾熄灭的生命力与希望的外化。它们贪婪地呼吸着并非完全洁净的空气,捕捉着每一缕微弱的光线。 叶片的沙沙声,是她无法宣之于口的、关于救赎的低语。 贝拉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身体僵硬如石,唯有指尖深深陷入泥土。 矛盾在“树”的感知中达到了顶峰。 根系深陷于污秽与黑暗的泥沼。 那是她无法摆脱的身份——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黑魔王的狂信徒,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 每一次被迫施放的恶咒,每一次对伏地魔的谄媚效忠,每一次目睹同僚的暴行,都如同污浊的养料,滋养着这黑暗的根系,让她在这泥沼中越陷越深,仿佛永世不得脱身。 枝叶却拼命地伸向天空,渴求着光。 那是她灵魂深处不肯屈服的自我,是穿越者带来的良知,有所知而有所为。 她想起那个在21世纪风靡巫师界的巨著——《哈利波特》,心中冉冉升起一股责任感,是对西里斯、雷古勒斯、卢平乃至更多她试图暗中守护之人的责任与牵绊,是渴望获得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的信任与期待的梦想。 这渴望如此强烈,驱动着枝叶不顾一切地向上,向上,哪怕天空被乌云笼罩,哪怕光明如此稀薄。 她既是这黑暗的囚徒,被根系牢牢禁锢;也是这光明的窃取者,用枝叶竭力捕捉每一丝可能。 一阵更强的晚风吹过,梧桐树发出更响亮的哗哗声,无数叶片翻转,露出颜色稍浅的背面。几片早衰的黄叶挣脱枝头,打着旋儿,无声地飘落在她的黑袍上,像几枚小小的、来自天空的烙印。 贝拉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落在膝上的枯叶。那空洞的疲惫感依旧存在,但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在心底沉淀下来。不再是单纯的恐惧或愧疚,而是清醒。 她必须像这棵梧桐一样。 根,必须扎得更深,更深地潜入这黑暗的泥沼,忍受污秽,吸收一切能让她活下去的养分——无论是贝拉特里克斯遗留的魔法天赋,还是食死徒内部的规则,甚至是伏地魔那扭曲的信任。 她需要这些黑暗的“养分”来维持这具躯壳的生存,维持她扮演的角色。 而枝叶,则要更努力地伸展,更敏锐地捕捉任何一丝缝隙里透出的微光。 那光可能是西里斯一次安全的脱险,可能是雷古勒斯找到魂器的线索,可能是卢平月圆之夜一个稍微安稳的睡眠,也可能是通过克利切传递出去的一条关键情报。 这些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光,是她灵魂得以喘息、希望得以维系的生命线。 她不能倒下。不能因为厌恶黑暗的根系就放弃汲取,那等于自毁根基;也不能因为渴望光明就贸然暴露枝叶,那会引来致命的狂风骤雨。 她必须成为这棵矛盾而沉默的树。 在黑暗的土壤里沉默地积蓄,在压抑的天空下沉默地生长。用枝叶的繁茂,掩盖根系的挣扎;用根系的力量,支撑枝叶对光的追寻。 直到……直到她能真正挣脱这片土壤,或者,改变土壤本身。 贝拉伸出手,不是去捡拾那片落叶,而是用掌心,紧紧贴住了身后梧桐树那粗糙、冰冷、却又蕴藏着奔腾生命力的树干。树皮的纹理深深印入她的掌心。 她闭上眼,将脸颊也轻轻贴了上去,仿佛在倾听树的心跳,也仿佛在汲取某种无声的力量。 庭院彻底暗了下来。只有远处路灯昏黄的光,勾勒出老梧桐庞大而沉默的轮廓,以及树下那个蜷缩着的、仿佛已与树融为一体的、孤独而坚韧的身影。风穿过枝叶,沙沙声如同永恒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梧桐 第5章 第五章.掠夺者们 霍格沃茨的春天总是格外热闹,尤其是在三年级男生宿舍里—— "梅林的胡子啊,西里斯,你又在照镜子!" 詹姆·波特从四柱床上探出头,抓着一只臭袜子精准地砸向西里斯的后脑勺。 西里斯·布莱克头也不回,懒洋洋地一挥魔杖,袜子立刻变成了一只扑棱棱的蝙蝠,尖叫着飞向詹姆的脸。 "注意素质,詹姆斯。" 他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领带,黑发微卷,灰眼睛在晨光下像镀了层银, "今天有黑魔法防御术课,我可不能辜负拉文克劳的凯瑟琳期待的眼神。" "呕——" 彼得·佩迪鲁在床上做了个夸张的干呕动作,而莱姆斯·卢平则埋在课本后闷笑。 "说真的," 詹姆跳下床,一把勾住西里斯的脖子, "你哪天不是''不能辜负某位姑娘期待的眼神''?上周是赫奇帕奇的艾玛,前天是斯莱特林的——" "那是她在偷偷给我的书包施恶咒!"西里斯翻了个白眼,顺手把詹姆的头发揉成鸟窝, "而且我这是为掠夺者的名誉着想。总得有人维持我们英俊潇洒的形象,毕竟你和彼得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套完整的审美观。" 莱姆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说的有道理,詹姆。你昨天穿的那双红绿配色的袜子连皮皮鬼都看哭了。" "那是爱尔兰队的应援袜!"詹姆愤愤不平地抗议,而西里斯已经潇洒地披上长袍,顺手抄起书包。 "走吧,先生们,再磨蹭就要错过早餐了——听说今天有糖浆馅饼。" 走廊上的西里斯就像一只耀眼的黑豹,步伐慵懒却自带气场。路过礼堂时,至少三个学院的女生偷偷回头看他,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着,顺手接过一个拉文克劳女生"不小心"掉落的羽毛笔。 "梅林啊,"彼得小声嘀咕, "他连弯腰捡东西都像在拍香水广告。" 詹姆抱臂冷哼:"等着吧,待会儿黑魔法防御术课,他又要''不小心''用最花哨的咒语解决博格特,然后收获一箩筐崇拜的叹息。" 莱姆斯推了推眼镜,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 "你只是嫉妒他上次变出的烟花博格特比你的会跳舞的巨怪更受欢迎。" "才不是!"詹姆炸毛跳起来,差点撞到飘过的幽灵, "我的巨怪明明很有艺术——嘿!西里斯!别偷我的熏肉!" 西里斯已经敏捷地窜到长桌另一端,冲詹姆晃了晃战利品,灰眼睛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 "谁让你发呆的?掠夺者守则第一条——" "永远保持警惕!" 四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连最腼腆的彼得都喊得满脸通红。 阳光透过彩窗洒进来,照亮了少年们笑闹时扬起的发梢和袍角。在某个瞬间,连画像里的胖夫人都忍不住微笑。 当天夜里—— 霍格沃茨的夜晚被浓雾笼罩,月光透过云层在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四道黑影贴着墙壁快速移动,像一群无声的幽灵。 "梅林的臭袜子啊,"詹姆压低声音,从隐形衣下探出乱糟糟的脑袋,"费尔奇今晚怎么这么精神?他该不会喝了提神药剂吧?" 西里斯蹲在他旁边,黑发微微凌乱,灰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狡黠的光:"说不定是洛丽丝夫人给他打了鸡血。"他回头看了眼躲在雕像后面的莱姆斯和彼得, "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和尖头叉子去引开他。" 没等回应,西里斯已经拽着詹姆冲了出去。两人挤在隐形衣下,像连体婴儿一样跌跌撞撞地跑过转角,故意踢翻了一具盔甲。 "哗啦——!"金属撞击地面的巨响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刺耳。 "谁在那儿?!"费尔奇嘶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洛丽丝夫人兴奋的喵呜声。 西里斯和詹姆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行动。詹姆猛地掀开隐形衣一角,在费尔奇视线边缘晃了一下,然后迅速缩回去。 "我看到了!站住!"费尔奇怒吼着追了上去。 西里斯趁机从另一侧绕出来,故意用魔杖点了点墙壁,让几幅画像突然大声争吵起来。费尔奇气得直跳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上转来转去。两人就这样带着他在城堡里兜圈子,最后在一个岔路口猛地拐进密道,把气喘吁吁的看守员彻底甩掉了。 "呼——"詹姆扯下隐形衣,瘫坐在一个废弃教室的地板上,"下次能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方式?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西里斯靠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轮廓。 他正要回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压低的人声。几个斯莱特林学生鬼鬼祟祟地聚在中庭,其中就有西里斯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 "...那个女记者活该,"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艾米琳·万斯敢写那些文章,就该想到后果。" 西里斯的身体瞬间绷直。詹姆也听到了,他慢慢爬到窗边,和西里斯一起往下看。 几个斯莱特林发出低沉的笑声。 詹姆的拳头已经攥紧了,眼镜后的眼睛里燃着怒火:"这群卑鄙的——" 西里斯按住他的肩膀,灰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别冲动。"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但我们得做点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就达成了共识。西里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费力拔烟火:"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我们就给他们来点''惊喜''。" 詹姆咧嘴笑了,抽出魔杖:"正合我意。" 夜已深,霍格沃茨城堡沉浸在静谧之中。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处的石墙泛着幽暗的绿光,画像里的蛇懒洋洋地盘踞着,时不时吐着信子。 突然—— "嘭!" 一道耀眼的金色火花在石墙前炸开,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五彩斑斓的烟火像一群挣脱束缚的游走球,在狭窄的走廊里横冲直撞。红色的火花组成了一只咆哮的狮子,蓝色的则化作一只展翅的鹰,它们追逐着几个刚回到休息室门口的斯莱特林学生。 "什么鬼东西?!"一个六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狼狈地扑倒在地,躲避着一串追着他跑的紫色火花。 雷古勒斯·布莱克反应最快,他抽出魔杖试图熄灭烟火,但那些火花仿佛有生命一般,灵活地躲开了他的咒语。 其中一道银色的火花甚至绕着他的头顶转了一圈,然后"啪"地炸开,撒了他满头亮晶晶的粉末。 "是波特和布莱克!"一个女生尖叫着指向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黑影, "我看到了乱糟糟的头发!" 但她猜错了。此刻,真正的肇事者正挤在城堡七楼的一个废弃教室里,通过一面施了魔法的镜子观察着这场混乱。 "哈哈!看那个蠢货的表情!"詹姆拍着大腿狂笑,眼镜歪在一边,"西里斯,你看到穆尔塞伯跳起来的样子了吗?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窗台上,灰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后的愉悦:"我更喜欢埃弗里的新发型——银色真的很衬他。"他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魔杖, "不过好戏才刚开始呢。" 当天凌晨,莱姆斯和彼得正穿梭在城堡各处,将一份份羊皮纸塞进门缝、贴在公告栏、甚至巧妙地混入明天要分发的《预言家日报》中。 羊皮纸上用醒目的字体写着:《真相小报——特别版》,下面详细记录了艾米琳·万斯被食死徒折磨的经过,包括使用的黑魔法咒语和伤势详情。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彼得紧张地东张西望,手里的一叠羊皮纸不停颤抖,"如果被抓住..." "所以才要小心。"莱姆斯温和但坚定地说,他熟练地用魔杖点了点下一张羊皮纸,上面的文字立刻变成了变形术笔记, "况且,这件事应该被大家知道。" 第二天清晨,礼堂里的气氛异常诡异。 往常喧闹的早餐时间今天却充满了窃窃私语。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真相小报》,学生们交换着震惊的眼神。赫奇帕奇长桌上,几个三年级女生红着眼睛;拉文克劳那边,平时埋头书本的学生们也罕见地加入了讨论。 "......他们说她的手指被一根根折断......" "......眼睛被黑魔法灼伤,圣芒戈的治疗师说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恢复......" "......就因为写了一篇揭露黑市交易的报道......" 教师席上,麦格教授眉头紧锁,正在和邓布利多低声交谈。斯内普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时不时用锐利的目光扫向格兰芬多长桌。 西里斯优雅地切着香肠,假装没注意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衬衫,衬得他的轮廓更加分明,几个低年级的女生不停地偷看他。 "你们看到斯莱特林的表情了吗?"詹姆压低声音,兴奋得手舞足蹈, "像吃了一桶弗洛伯毛虫!特别是斯内普,他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哦,等等,那可能只是他平常的样子。" 彼得紧张地左右张望:"你们觉得他们会猜到是我们干的吗?" "当然会。"西里斯漫不经心地往南瓜汁里扔了颗薄荷糖,看着它嘶嘶冒泡,"但没证据。"他露出一个布莱克式的傲慢微笑, "况且,我们只是''热心市民'',揭露真相而已。" 莱姆斯轻轻叹了口气:"我只希望那个女记者能因此得到更多帮助。" 就在这时,雷古勒斯·布莱克大步走向格兰芬多长桌。礼堂里的谈话声立刻低了下去,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对兄弟的对峙。 "昨晚的烟火表演很有创意。"雷古勒斯冷冷地说,灰色的眼睛与西里斯如出一辙,却冰冷得多,"还有这些——"他甩出一份《真相小报》, "低劣的造谣。" 西里斯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站起身来。他比雷古勒斯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握紧了魔杖。 "造谣?"西里斯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报道里提到的每一个咒语痕迹,都与圣芒戈的治疗记录完全吻合?" 雷古勒斯的瞳孔微微收缩。 "或者,"西里斯继续道,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你想告诉大家,贝拉特里克斯上周确实回家了?带着她那根特别喜欢折磨人的魔杖?" 雷古勒斯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转身要走。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弟弟。"西里斯轻声说,但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雷古勒斯背上,"比如,我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雷古勒斯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场风波持续发酵,接下来的几天里: 1.魔法部发表声明,称《真相小报》是"不负责任的谣言",但拒绝正面回应艾米琳·万斯的伤势问题; 2. 圣芒戈的治疗师们意外收到了大批匿名捐赠的昂贵魔药材料; 3. 霍格沃茨的幽灵们突然开始在各个走廊传唱一首改编的歌谣,内容是关于"一个勇敢的记者和一群懦夫"; 4. 最令人意外的是,《预言家日报》在三天后刊登了一篇措辞谨慎但态度明确的社论,呼吁保障记者安全。 "你们做到了。" 某个深夜,在格兰芬多塔楼的炉火旁,莉莉·伊万斯突然对掠夺者们说。她绿色的眼睛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艾米琳的病房现在堆满了慰问礼物,魔法部不得不重新调查她的案子。" 詹姆的耳朵红了,他局促地推了推眼镜:"呃,我们其实只是——" "放了点烟花。"西里斯懒洋洋地接话,冲莉莉眨了眨眼。 莉莉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们把这份聪明才智用在正事上..." "这就是正事,伊万斯。"西里斯突然正色道,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动,"让人渣付出代价,保护无辜的人——这不就是你一直坚持的吗?" 莉莉愣住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掠夺者们的冒险还在继续,但今晚,或许每个人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在这个越来越黑暗的时代,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而远在格里莫广场的贝拉特里克斯正凝视着《预言家日报》上的报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 第6章 第六章.婚约1 婚姻。 这个在布莱克家族和食死徒圈子里代表着纯粹血统延续、权力联盟巩固的词汇,对她而言,却裹挟着未知的恐惧。 她来自一个婚姻至少表面上是自由选择的世界。婚姻是情感的归宿,是共同生活的契约。 而在这里,在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人生里,婚姻是什么? 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 那个男人。他的触碰——哪怕只是礼节性的搭手——也会让她皮肤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拒。 那并非厌恶罗道夫斯本人(虽然也绝无好感),而是对身体和灵魂即将被彻底侵占和定义的恐惧。 婚约一旦履行,她将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而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妻子”。 她的身体,她的时间,她的存在,都将被打上莱斯特兰奇的烙印,成为他权力和身份的一部分附属品。 她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窗棂。 莱斯特兰奇庄园冰冷的婚床:想象中,那不是温情的港湾,而是刑讯台。她无权拒绝。作为妻子,这是她的“义务”,是纯血家族繁衍神圣后代的必要环节。 无处不在的监视与评判:婚后的生活,意味着彻底暴露在罗道夫斯及其家族的目光之下。 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梦呓,都将被放在莱斯特兰奇家族利益和纯血准则的显微镜下审视。 她精心扮演的“贝拉”面具,能否在日复一日的同居生活中毫无破绽? 那些属于现代灵魂的习惯、下意识的反应、对某些黑暗行径的内心抵触,会不会在某个清晨喝咖啡的姿势、或是对家养小精灵不经意的态度中流露出来? 罗道夫斯不是傻子,他那看似木讷忠诚的外表下,是食死徒中坚的冷酷和敏锐。朝夕相处,无异于在刀尖上赤足行走,每一步都可能鲜血淋漓,暴露致命破绽。 “莱斯特兰奇夫人”的枷锁:这个头衔,是比黑魔标记更沉重、更无孔不入的枷锁。 它将彻底锁死她的行动自由。她将不得不参与莱斯特兰奇家族那些充斥着阴谋、谄媚和血腥的社交活动,扮演一个狂热支持丈夫、维护家族利益的妻子。 每一次外出,每一次异常的举动,都需要更多、更完美的谎言去掩盖,而枕边人就是最危险的监督者。 最深的恐惧——是生育。 为莱斯特兰奇家族诞下纯血继承人,是这桩婚姻最核心的目的之一。这意味着她的身体将不再属于她自己,而是成为纯血血脉延续的容器。 想象着自己腹中孕育着一个流淌着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血液的孩子,一个可能在黑暗中被培养成新一代食死徒的生命…… 这种可能性带来的不是母性,而是绝望。 她如何能保护这个无辜的生命不被黑暗吞噬?她又如何能在怀孕分娩这种极端脆弱、精神力难以集中的状态下,抵御伏地魔可能的探查或罗道夫斯的近距离观察?这简直是将她的灵魂和秘密暴露在毫无遮蔽的刑场上。 “不……” 一声带着颤抖的叹息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这恐惧如此真实,如此冰冷,甚至压过了对伏地魔的畏惧。 面对伏地魔,她至少是在扮演一个角色。而婚姻,是将她彻底拖入一个无法扮演、必须“真实”融入的、更私密的黑暗牢笼。 在那里,她将失去最后的屏障和喘息之机,她的秘密,她的自我,她的使命,都将面临被彻底碾碎、吞噬的危险。 窗外,梧桐树的枝叶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低语。她看着那棵沉默扎根于黑暗土壤、却顽强伸向天空的树。 根可以扎在黑暗里汲取养分,但枝叶绝不能被困死在另一棵腐木的荫蔽之下! 退婚,不仅仅是为了行动的便利或力量的纯粹性。这更是她对自己身体、灵魂和那渺茫未来的最后保卫战。 贝拉正对着卧室里那面布满划痕的银镜。镜中映出的脸苍白、锐利,浓密的黑色卷发垂落肩头,那双曾被无数人畏惧的深色眼眸深处,此刻却翻滚着满眼的疲惫。 想要退婚,就必须符合“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人设逻辑:1.不能是出于善良、反战、自由恋爱等不符合原主性格的理由。 2. 必须提升/不损害在伏地魔心中的价值:解除婚约的理由必须让伏地魔觉得是“有利可图”或“情有可原”,而非“背叛”或“软弱”。 3. 必须利用现有资源和矛盾:布莱克家族内部的裂痕、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弱点、伏地魔的权术平衡。 4. 必须制造“被动”或“被迫”的局面:让解除婚约看起来是形势所迫或更高利益的选择,而非自己的主动寻求。 指尖抚过左臂,宽大的丝绒睡袍袖口下,那个丑陋的黑魔标记在皮肤下隐隐搏动,像一颗寄生在血肉里的毒瘤心脏。解除婚约。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匕首,悬在她的咽喉之上。 对象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一个食死徒中的中坚,布莱克家族精心挑选的联姻对象,伏地魔棋盘上一枚稳固的棋子。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贝拉闭上眼,几个策略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碰撞。 策略一的“狂热献身”?风险太高,她无法确保自己能在伏地魔的审视下将一场自导自演的“升华”演得天衣无缝,那疯子对灵魂的波动敏锐得可怕。 策略二的“制造污点”?罗道夫斯并非蠢货,嫁祸于他且不引火烧身,难度堪比在刀尖上跳芭蕾。 策略四的“家族内斗”?稍一用力过猛,西里斯和雷古勒斯都可能被提前卷入绞肉机。 最终,她的意识停留在策略三:价值转换。 这是唯一一条不直接攻击他人、而是提升自身“不可替代性”的路径。伏地魔渴求力量,崇拜实用主义。她需要向他证明,一个“自由”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远比一个被莱斯特兰奇姓氏束缚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对他更有价值。 她需要一项只有她能完成、且必须保持独立身份才能施展的“特殊使命”。 但机会在哪里?什么样的价值能超越两大纯血家族联姻带来的稳固与资源? 她猛地睁开眼,镜中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属于贝拉特里克斯的、冰冷而傲慢的弧度。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而创造机会,需要一场足够盛大的舞台,一次足够惊险的危机,以及一个……足够分量的“道具”。 ——————翻倒巷深处 翻倒巷深处的废弃教堂地下室,早已被食死徒的魔法改造得面目全非。惨绿色的魔法火焰在墙角的铁盆里跳跃,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布满湿滑苔藓的石壁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铁锈和一种类似硫磺的刺鼻气味。今晚的目标是“清理”凤凰社一个疑似安全屋——情报显示里面可能藏有关于伏地魔早期追随者名单的敏感文件。 伏地魔并未亲临,端坐于阴影中石座上的是卢修斯·马尔福。 罗道夫斯站在他下首,身形魁梧,脸上带着惯有的忠诚。 贝拉的位置更靠近行动中心,她能感受到罗道夫斯偶尔瞥来的目光。 “行动。” 爆炸咒的轰鸣瞬间撕裂了教堂外部的伪装。碎砖与木屑横飞。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入破开的缺口,刺眼的魔咒光芒瞬间交织成致命的网。 贝拉冲在最前,黑刺李木魔杖在她手中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而狠辣。她完美地扮演着贝拉特里克斯的角色——癫狂的尖笑,残忍的咒语,每一个动作都写满了对鲜血的渴望。 一个年轻的傲罗试图阻拦她,被她一记强力的“力松劲泄”击中胸口,像破麻袋般撞在墙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废物!”她啐了一口,却巧妙地掩盖了心底翻涌的不适。 战斗迅速白热化。凤凰社的抵抗比预想的更顽强。 突然,一道刁钻的昏迷咒从残破的祭坛后方射出,角度极其阴险,直取正在指挥两名食死徒封锁侧翼的卢修斯·马尔福。卢修斯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正面战场,蛇头杖刚刚挥出,指向另一名试图突围的敌人,他的左侧完全暴露。 “马尔福!”罗道夫斯怒吼一声,下意识想扑过去,但距离太远,魔杖抬起已然不及。 时间仿佛被拉长。 贝拉的瞳孔骤然收缩。机会!电光火石间,前世的本能压倒了扮演的角色。那不是一个食死徒面对同僚遇险时的反应,而是一个顶尖治疗师对致命攻击轨迹的预判与身体的条件反射。 她的魔杖几乎是本能地甩出一道幽紫色的光芒,并非攻击,也非防御。 “嗤——!” 昏迷咒的红光狠狠撞在那层薄如蝉翼的紫色光幕上,没有爆炸,而是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红光诡异地扭曲、折射,擦着卢修斯的鬓角飞过,将他身后一名冲上来的食死徒瞬间击倒。而那道紫色光幕在完成使命的瞬间,无声消散,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卢修斯猛地转身,灰蓝色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出震惊。他毫发无伤。 他看向贝拉,眼神锐利。 整个地下室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死寂。 食死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住,连凤凰社的抵抗都出现了一丝迟滞。 贝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糟了!暴露了!她做了什么?她竟然在食死徒面前用了治疗师的反咒技巧!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技巧是如何在这具身体里被激发出来的。 “碍事!” 她厉声尖叫起来,声音因强行拔高而显得异常刺耳,完美地掩饰了那一瞬间的异常。她将魔杖凶狠地指向祭坛后方,一道刺目的绿光喷射而出,“阿瓦达索命!” 她看也不看结果,转向卢修斯,脸上是惊魂未定混合着狂怒的表情,带着歇斯底里:“马尔福!管好你自己!别让我再替你挡咒语!浪费我的时间!” 卢修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探究,有后怕,更有被当众指责的愠怒。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转过头,蛇头杖指向残余的抵抗者:“肃清!” 战斗很快结束。目标地点被彻底摧毁,那份名单也如愿找到(虽然贝拉怀疑其真实性)。食死徒们开始清理现场,气氛压抑而沉闷。卢修斯走向贝拉,“贝拉特里克斯,”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听不出情绪, “刚才……那是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魔杖上,又缓缓抬起,直视她的眼睛。 第7章 第七章.婚约2 贝拉强迫自己昂起下巴,脸上依旧是未褪尽的怒意和高傲: “一个无聊的小把戏!研究诅咒反噬时琢磨出来的废物!谁知道会浪费在救你这张脸上!”她语速极快,充满了不耐烦, “怎么,马尔福,被个泥巴种的咒语吓破胆了?需要我教你几手保命的本事?” 卢修斯的嘴角向下撇了一下。 他当然不信贝拉“无聊小把戏”的说辞。但他更清楚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周围耳目众多。 “你的小把戏,” 卢修斯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似乎很有价值。” 他不再追问那是什么,而是点出了核心——价值。 贝拉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嗤笑一声:“价值?能为主人扫清障碍的,才是价值!别用你古灵阁金库那套来衡量我的魔法,马尔福!” 罗道夫斯看到贝拉走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带着炫耀的口吻: “干得漂亮,贝拉。你的咒语一如既往地致命。”他试图去揽她的肩膀。 贝拉像被毒蛇碰到般猛地侧身避开,嫌恶地皱眉:“把你的手拿开,罗道夫斯。你挡着我检查战利品了。” 她语气里的厌恶和疏离毫不掩饰,甚至比以往更甚。罗道夫斯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下来。他感觉到了贝拉的变化,这让他极度不安。 消息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在食死徒内部隐秘而迅速地扩散开来。 当贝拉再次被黑魔标记的灼痛召唤至里德尔府时,气氛截然不同。不再是上次那个阴冷的地下溶洞,而是在庄园一间相对“明亮”些的书房——如果惨淡的烛火也能称之为明亮的话。 伏地魔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中,苍白修长的手指交叉放在膝上。他没有戴兜帽,脸上没有表情,目光锁定了走进来的贝拉。 卢修斯恭敬地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罗道夫斯也在,站在稍远的位置,看向贝拉的眼神复杂难明。 贝拉单膝跪地,垂首:“主人。” “起来,贝拉。”伏地魔的声音响起,“卢修斯向我描述了一场有趣的意外。” 贝拉站起身,大脑封闭术构筑的冰墙坚不可摧,隔绝着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她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不耐烦:“主人!那只是一个意外。研究诅咒反噬时偶然弄出来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马尔福太大惊小怪了!” “不值一提?”伏地魔缓缓抬起一根苍白的手指,指向书房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是上次袭击中被俘虏的凤凰社成员,此刻被强大的束缚咒禁锢着,眼神涣散,奄奄一息。 “钻心剜骨(Crucio)。” 一道刺目的红光瞬间击中俘虏。男人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惨嚎,眼球因剧痛而暴突,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痉挛抽搐。 伏地魔的目光没有离开贝拉的脸:“告诉我,贝拉,你的‘小玩意儿’,能阻止这个吗?或者……”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轻柔,却也更令人毛骨悚然,“能逆转它带来的某些有趣的后果吗?” 卢修斯屏住了呼吸。罗道夫斯握紧了拳头。 贝拉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伏地魔不是在询问,而是在测试,他在逼迫她展示,或者否认。 否认只会显得欲盖弥彰,更加可疑。 电光火石间,决断已下。贝拉脸上那点不耐烦被狂热的神情取代,“阻止?逆转?主人,您太小看我了!”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笑,魔杖指向那个在钻心咒下痛苦翻滚的男人, “这种低级的痛苦有什么意思?我能让他‘享受’得更彻底,然后……再把他‘拼’回来。” 在伏地魔饶有兴致的注视下,贝拉上前一步。她没有立刻解除钻心咒,反而让魔杖尖端凝聚起不祥的黑紫色光芒。 接着,男人身体剧烈的痉挛开始减弱,虽然依旧因剧痛而抽搐,但明显缓和了。他暴突的眼球微微回落,喉咙里的惨嚎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伏地魔的眼中闪过真正的讶异和浓厚的兴趣。 “然后,”贝拉的再次变化轨迹,在空中划出几个玄奥而古老的符文。 那是前世用于稳定重伤者生命体征、促进组织初步愈合的秘术。在众人眼中,这却像是某种邪恶的、强行粘合破碎躯体的黑魔法。 “修复这些小零件。” 俘虏的呜咽声彻底停止了,虽然依旧虚弱不堪,眼神涣散,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因剧痛而扭曲的肢体也松弛下来。 最直观的是,他皮肤下因魔力暴走而鼓胀、濒临破裂的血管,此刻竟平复了下去。 这效果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这绝非简单的止血咒或愈合咒能达到的。 伏地魔缓缓站起身,走到贝拉面前。 贝拉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志试图撬开她的大脑,那是伏地魔在运用摄神取念。 她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力量,死死守住核心——一个对黑魔法极致痴迷、偶然在危险的边缘实验中“顿悟”了某种偏门技巧的疯子形象。 狂热的求知欲、对力量的炫耀、对主人认可的渴望……唯独不能有一丝一毫属于治疗者的悲悯。 时间仿佛凝固。冷汗顺着贝拉的额角滑落。 终于,那股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伏地魔的嘴角,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精妙,贝拉。”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奇玩具般的愉悦,“非常……精妙。我竟不知我的贝拉,除了毁灭,还拥有如此‘创造性’的天赋。”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一旁脸色铁青的罗道夫斯,“看来,莱斯特兰奇先生,你的未婚妻,还有许多惊喜未曾向你展示?” 罗道夫斯的脸瞬间涨红,随即又变得惨白。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贝拉的能力,如此强大而特殊的能力,他竟一无所知!他像个局外人!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黑魔王的注视下,他只能艰难地低下头:“主人……是我失察。” 伏地魔的目光重新落回贝拉脸上,“这种技艺,值得更深入的探索。” 他缓缓说道,“它不属于任何一本已知的黑魔法典籍。告诉我,它源于何处?” “主人!源于痛苦!我在研究如何让钻心咒的痛苦永恒时,意外触碰到了一点相反的东西。纯粹的折磨太无趣了,让他们在绝望的深渊里反复品尝破碎与粘合的滋味,不是更美妙吗?” 伏地魔眼中的兴趣更浓了。“破碎与粘合……”他低声重复着。 “很好。那么,它的局限呢?施展它,需要什么代价?或者状态?”他问到了关键。 机会来了! 贝拉声音有些急促:“代价?力量就是代价!它需要绝对的专注!极致的、不受任何干扰的精神力倾注。任何一丝杂念,任何一点外界的牵扯。”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罗道夫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烦, “比如那些无聊的家族聚会、社交应酬,甚至是……”她故意停顿,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婚姻带来的责任和牵绊。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伏地魔,眼神变得无比炽热和贪婪:“主人!它需要纯粹!就像最锋利的刀刃需要最专注的淬火!我感觉到它还有更深的领域。但这需要时间,需要绝对的、不受打扰的探索!任何分心,都可能让我失去这来之不易的‘灵感’,甚至遭到反噬。” 她将解除婚约的诉求,完美地包装成了对“力量纯粹性”的追求和对“研究突破”的保障。她需要“自由”的身份,是为了更专注地服务于伏地魔,探索这种黑暗的新力量。 书房里一片寂静。罗道夫斯的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伏地魔的目光在贝拉脸上停留了许久。 终于,他缓缓坐回高背椅,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纯粹”他嘶哑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为了更伟大的力量的确需要纯粹的环境。那么,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第8章 第八章.最锋利的刀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书房,厚重的深绿色天鹅绒窗帘永远紧闭,将伦敦灰蒙蒙的天光隔绝在外。空气里弥漫着沉闷气味,像一座精心布置的坟墓。贝拉刚踏进这令人窒息的房间,一股裹挟着浓烈香水味的气息就迎面扑来。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德鲁埃拉·布莱克,猛地从西格纳斯.布莱克书桌对面的高背椅上弹起。 她穿着剪裁极尽奢华的墨绿色长袍,精心保养的脸上此刻毫无贵妇的优雅,只有一种被背叛的狂怒,将那些昂贵的抗皱魔药的效果破坏殆尽。精心盘起的发髻因剧烈的动作散落了几缕金发,贴在因愤怒而涨红的鬓角。 “你竟敢?!”她的声音尖利得能刺穿耳膜,保养得宜的手指直直戳向贝拉的鼻尖,涂着蔻丹的指甲像淬毒的匕首, “你竟敢毁掉和莱斯特兰奇的婚约!谁给你的胆子?谁允许你如此践踏布莱克家族的荣耀和安排?!” 贝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书房里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她甚至没有看德鲁埃拉一眼,目光掠过母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落在书桌后沉默的西格纳斯身上。 她的父亲坐在宽大的皮椅里。眼睛藏在半月形眼镜片后,没有一丝波澜,也看不出是愤怒还是默许。 “说话!你这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东西!” 德鲁埃拉见贝拉沉默,更是怒火中烧,几步冲到她面前,浓郁的香水味混杂着失控的怒火,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你知道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们与最古老、最忠诚的纯血家族之一最坚实的纽带!是布莱克家族在黑魔王陛下座下地位的保障!你竟敢……竟敢因为一点不知所谓的‘力量追求’,就把它像垃圾一样丢掉?!” 她几乎是在尖叫,唾沫星子几乎溅到贝拉脸上。 贝拉终于缓缓抬起了眼。那眼神里没有愧疚,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德鲁埃拉期待的、哪怕是被迫的顺从。只有疲惫和漠然的疏离。 “母亲,”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婚约已经解除。主人的意志。” “主人的意志?!” 德鲁埃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串刺耳的的冷笑, “别用黑魔王陛下来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是你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迷惑了黑魔王!你这身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自从那次任务回来你就变了!变得不像我的女儿!变得像一个……一个披着贝拉特里克斯皮囊的怪物!” 她的指控尖锐而疯狂,带着一种母亲直觉般的不安和恐惧,直指贝拉最深的秘密。 “德鲁埃拉!”西格纳斯低沉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警告。他手中的戒指停止了转动。 但德鲁埃拉已经被彻底点燃,无视了丈夫的警告。 她死死盯着贝拉,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被羞辱的痛苦:“怪物!你就是个怪物!我生你养你,给你布莱克家族最尊贵的血脉,给你铺就通往纯血荣耀的坦途!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用背叛?用让整个家族蒙羞的方式?! 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吗?说布莱克家的长女是个疯子!是个连自己未婚夫都掌控不了的废物!你让布莱克家族成了纯血圈子里的笑柄!你毁了一切!” 她的控诉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贝拉静静地听着。德鲁埃拉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耳中,却没有在她冰封的心湖里激起一丝涟漪。她甚至感觉到可笑。 荣耀?坦途?布莱克家族的荣耀不过是建立在无数尸骨和扭曲灵魂上的空中楼阁。德鲁埃拉所谓的“生养之恩”,不过是把她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用于联姻巩固地位的精美货物。 她看着德鲁埃拉因愤怒而扭曲的、保养得宜的脸,那上面写满了对失去控制权和社交圈地位的恐惧,远多于对女儿本身的担忧。 心口深处,那个被反复撕裂的旧伤疤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抽痛。 那是属于真正的贝拉特里克斯的残响。 还是她这具躯壳对“母亲”这个词汇本能的渴望?这痛楚如此清晰,几乎让她呼吸一窒。 但下一秒,一股力量从灵魂深处涌起,瞬间将那点可悲的抽痛碾碎。 贝拉放在身侧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左臂丝绒衣袖下那个微微凸起的、灼热的烙印——黑魔标记。 贝拉决不允许自己的意志被摧毁,绝不放任自己在黑暗中凋零。 这个梧桐树下、在绝望深渊里确认的誓言,如同最坚硬的铠甲,抵御着德鲁埃拉狂风暴雨般的语言毒刃。 德鲁埃拉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你毁了雷古勒斯的前程!你让西里斯那个叛徒看我们的笑话!你这个……” “够了。” 贝拉的话斩断了德鲁埃拉的嘶吼。整个书房陷入死寂。 德鲁埃拉惊愕地张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从小在她高压下长大的女儿敢这样打断她。 贝拉缓缓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毫无闪避地对上德鲁埃拉的眼睛。 “母亲,” “您口中的‘生养之恩’,是把我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用来维系您那摇摇欲坠的‘纯血荣耀’的筹码。您所谓的‘家族前程’,是用儿女的血肉和灵魂去填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深渊。”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刺向德鲁埃拉最虚伪的核心。 德鲁埃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你敢……” “我敢。” 贝拉打断她,向前逼近一步。她的身高本就超过德鲁埃拉,气势更是形成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德鲁埃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您问我是什么怪物?好,我告诉您。” 贝拉抬起左手,猛地扯下左臂的衣袖,将那个在昏黄灯光下狰狞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魔标记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骷髅与蛇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皮肤下微微搏动。 “这就是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戾气,“我是伏地魔主人最锋利的刀!我是被烙上黑暗印记的狂信徒!我的价值,我的力量,我的存在意义,只属于黑魔王!而不是您棋盘上一个用来联姻的棋子,更不是用来装点您那可笑‘布莱克夫人’头衔的花瓶!” 贝拉指着那烙印,眼神灼热而疯狂,逼视着德鲁埃拉惊恐的眼睛: “婚约?枷锁罢了!它只会妨碍我为主人效力的速度!主人认可我的价值,恩准我斩断这无聊的束缚!您要质疑主人的意志吗,母亲?您要为了您那点可怜的面子和算计,去违抗主人的决定吗?!”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密闭的书房里嗡嗡回响。德鲁埃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彻底震慑住了,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她看着贝拉手臂上那个代表着绝对服从和恐怖的标记,又看看女儿的眼神,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她。 眼前的女儿,陌生得让她心惊胆战。 第9章 第九章.爱自己 西格纳斯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看德鲁埃拉,目光只落在贝拉身上,像在重新评估价值。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毫无情绪起伏:“既然是主人的意志,此事无需再议。” 他这句话,为这场争吵画上了句号。 贝拉放下手臂,将衣袖拉好,遮住了那丑陋的烙印。脸上那刻意营造的疯狂戾气如同潮水般褪去,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只是对着奥赖恩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疏离:“父亲。”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这间书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德鲁埃拉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走廊里一片昏暗。贝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臂上黑魔标记的灼痛似乎更清晰了。刚才那场表演,耗尽了她的力气。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左臂,隔着衣料,感受着那烙印的轮廓。然后,那指尖又缓缓上移,抚上自己冰冷的脸颊。 没人爱你? 不。 我在这里。 我承受了这烙印,利用了这疯狂,撕碎了那枷锁。 ————我,爱我自己。 指尖下的肌肤,冰凉,却真实。 这个家。这个名为“家”的坟墓。这里没有爱,只有血统论调、扭曲的忠诚、无处不在的监视和令人窒息的疯狂。空气里弥漫着古老挂毯的霉味、家养小精灵清洁剂的刺鼻气息。 贝拉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棂,指甲在硬木上留下浅浅的白痕。一种巨大的、空洞的疲惫席卷了她,比钻心咒的后遗症更甚。 仿佛所有的力气,所有的伪装,都在日复一日的扮演和这无休止的家族诅咒中被抽干了。她是谁?那个被伏地魔视为利刃的疯子贝拉?那个为了生存不得不戴上面具的穿越者?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精致的面容。浓密的黑发,深邃的眼窝,属于贝拉特里克斯的、被世人畏惧的轮廓。这张脸的主人,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没人爱你。”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像是布莱克夫人的诅咒。 是啊,伏地魔需要她的力量,罗道夫斯曾经觊觎她的身份和力量,布莱克家族视她为维系荣耀和向黑魔王效忠的工具。西里斯恨她入骨,雷古勒斯惧怕她疏远她。 爱?在布莱克家族,在这个身份里,爱是比最稀有的魔法金属还要奢侈的东西,是比凤凰的眼泪更遥不可及的幻梦。 “没人爱你。” 那声音再次强调, 贝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看着镜中的女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滚着痛苦、挣扎、迷茫…… “没人爱你?”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诘问。 “我不是人吗?” 她对着镜子,清晰地说出了声。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她自己死寂的心湖里炸响。 “我不是人吗?” 这五个字,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砸碎了心底那层厚厚的冰壳。 ——没人爱我? ——可我就在这里。 ——这具饱受摧残却仍在呼吸的身体,是我。 ——这双看透黑暗却依旧寻找微光的眼睛,是我。 ——这颗在绝望泥沼里每一次挣扎、每一次伪装、每一次在扮演疯子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心脏,是我。 ——这具被烙印、被诅咒、被当作工具和棋子的躯壳里,那个不肯彻底熄灭、不肯放弃挣扎的灵魂——是我。 我不是人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从灵魂深处奔涌而出,冲刷着长久以来积压的污秽。 是的,没人爱她。伏地魔不会,罗道夫斯不会,布莱克家族不会,这个扭曲的世界不会。 但她自己可以。 她不爱自己,谁爱? 贝拉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感受到皮肤下血液的流动和骨骼的轮廓。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不再是审视和厌恶,而像是在凝视一个并肩作战、伤痕累累却始终不曾倒下的战友。 这份爱,不依赖任何外界的给予。 它生于污秽,长于黑暗,扎根于她每一次在绝望深渊里的挣扎和每一次在钢丝上的行走。 窗外,布莱克夫人的咒骂声还在继续。黑魔标记的灼痛依旧在手臂深处跳动。伏地魔的阴影,家族的枷锁,食死徒的猜忌,未来的荆棘……一切都未改变。 她放下抚在脸上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自己肌肤的温度。 “是的,” 对着镜中的自己,贝拉清晰地低语,“我是人。我在这里。” “我爱我自己。” 第10章 第十章.夜晚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圣诞假期到来时,西里斯·布莱克像一头被强行关进笼子的年轻困兽。 他回来的第一天,就把行李粗暴地甩在门厅的大理石地上。 西里斯充耳不闻,径直穿过挂着家谱挂毯、写满“永远纯洁”的走廊,把自己锁进顶楼那个最小的、堆满废弃杂物的房间。 里面很快传出了麻瓜摇滚乐震耳欲聋的鼓点声,通过某种魔法手段放大了数倍,挑衅般地在老宅的每个角落轰鸣。 他拒绝参加任何家族晚餐,当被迫出现在客厅时,永远是一身麻瓜的皮夹克和牛仔裤,与周围奢华的哥特式装饰和穿着考究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西里斯看沃尔布加和奥赖恩的眼神像看两块石头,对贝拉更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轻蔑。 雷古勒斯·布莱克则像一片落入蛛网的雪花,无声地消融着。他比西里斯安静得多,近乎沉默。 回到自己整洁得一丝不苟的房间后,他只是默默地整理着书架,将霍格沃茨的课本和几本关于纯血家族历史的厚重典籍重新排列整齐。 沃尔布加的怒火转向西里斯时,他会在旁边垂着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精致的银扣,脸色苍白。 当沃尔布加转而将期望和压力倾注到他身上,喋喋不休地强调着布莱克的荣耀、黑魔王的伟业、以及他作为“好儿子”的责任时,雷古勒斯会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顺从的微笑,轻声应着, “是的,母亲”。 雷古勒斯穿着熨帖的深色礼服长袍,坐在长长的餐桌旁,小心翼翼地切割着食物,避免发出任何声响,也避免与贝拉的目光相遇。 只有偶尔,当他以为无人注意,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大雪时,眼底才会掠过一丝属于自己的茫然和渴望——像被厚厚积雪覆盖下,一颗挣扎着想探出头的小草。 圣诞节晚餐后,贝拉婉拒了父母,并不打算立即回到家里的庄园。 西里斯房间里传出密切的鼓点,客厅里沃尔布加对雷古勒斯的训诫声隐隐传来。 这座宅邸像一个巨大的胃,正在缓慢地消化着所有身处其中的人的活力和希望。 深夜,贝拉悄无声息地走到伦敦街头。 她早已用变形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身材臃肿、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 街道上弥漫着热烈的节日气氛。巨大的圣诞树矗立在广场中央,铃铛都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随着夜风发出细碎而清脆的碰撞声,与沿街商铺里的圣诞颂歌交织在一起。 人们大多是三两成群,或是亲密依偎的情侣,或是喧闹欢笑的家庭,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饮料。 贝拉在这片充满联结感的欢腾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任由人潮推着她向前,拐上通往泰晤士河岸的岔路,最终踏上了一座横跨两岸的石桥。 行人骤然稀少,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车灯。 一个身影迎面走来。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亚裔女孩,同样形单影只,穿着不算厚实的呢子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缩着脖子,步伐匆忙。 在与贝拉擦肩而过的瞬间,或许是被路面某处凸起绊倒,她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失控地向前扑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贝拉脚边,手里拎着的小纸袋也脱手滚落,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女孩吃痛地闷哼一声,手肘和膝盖先着地,挣扎着想立刻爬起来,但脚下又是一滑,再次失去平衡,这一次甚至险些撞到贝拉的小腿。 贝拉看着地上这个狼狈不堪的年轻女孩,俯下身,伸出带着手套的手稳稳地抓住了女孩的手臂,稍一用力,将她从雪地上拉了起来。 “哦……谢,谢谢你。圣诞快乐,先生。”女孩借力站稳,用带着明显口音的英语结结巴巴地道谢。 “没事。”贝拉简短地回应,松开了手。 女孩含混地又说了句“谢谢”,便低着头,加快脚步从贝拉身边走过,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 贝拉也向桥头走去。她的思绪很快又沉入到关于如何联系邓布利多的难题中。 她需要帮助,真正的帮助。 伏地魔的疑心如同跗骨之蛆,罗道夫斯和家族的恨意如芒在背,她孤身一人。 而能给予她指引的,只有霍格沃茨塔楼里的那位老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但直接联系邓布利多?无异于自寻死路。凤凰社内部必然有严密的保护,任何魔法追踪都可能暴露她。 她需要一个媒介,一个足够隐秘、足够强大、足以承载她此刻最迫切需求的魔法信号——守护神咒。 这充满了讽刺。一个食死徒,一个手臂烙着黑魔标记、刚刚在伏地魔面前展示了“黑魔法新技艺”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试图召唤象征光明、希望和守护的银色生灵? 然而,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方式。 传说中,强大的、充满纯粹正面情感的守护神,能被强大的巫师感知到,尤其是当它带着强烈的意念时。 邓布利多,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白巫师。 贝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意识到,从那位女孩的视角看来,这个刚刚扶起自己、相貌粗犷的陌生男子,在深夜无人的桥上,行为变得十分可疑——他先是朝东走,扶起女孩后,又骤然改变了方向,尾随在她身后。 女孩紧张地回头瞥了一眼,恰好对上贝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沉的脸庞。伴随着一声更响的惊呼,她又狠狠地摔在了桥面上。 这一次,女孩甚至顾不上喊疼,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迅速起身,不安地回头看了贝拉两三眼,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哀求,随后紧紧抱住自己的纸袋,几乎奔向了灯火通明的街道,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这一幕,终于让贝拉完全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 她愣在原地,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中年大叔”的身体,瞬间明白了过来。 贝拉轻叹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 远处,教堂的钟声悠扬地敲响了十一下,回荡在寂静的河面上。 在这个看似被爱与欢乐包裹的平安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恐惧与困境。独行的女孩,她的恐惧来自于深夜街头可能存在的、来自陌生男性的威胁。 而贝拉自己呢?她不必害怕这些。一个简单的昏迷咒或束缚咒,就足以让任何图谋不轨的壮汉瞬间失去威胁。 巫师的身份,魔法赋予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抹平了生理性别的差异,作为女巫,她拥有麻瓜女性难以企及的优势——魔法让她无需畏惧深夜独行,不必担心男女之间天生的体力差异。一个简单的咒语就足以让她自卫,这让她的行动自由远超寻常女性。 但女巫自有女巫的烦恼。 如何在伏地魔日益增长的疑心下保全自身?如何在食死徒与凤凰社的夹缝中传递情报?如何在这条看不见光明的道路上,找到一丝真正的指引与支援? 思绪至此,贝拉不禁联想到刚才那个女孩。虽然处境不同,但她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奋斗。 就像麻瓜界那些关于女性权益的议题,这些改变从来不是靠上位者或其他群体的怜悯获得的,而是靠一代代女性自己争取来的。 "你自己不争,没有人会替你去抢。" 贝拉又想起赫尔曼·黑塞在《悉达多》中写下的箴言: 每个人必须亲自走过自己的求道之路,在河流中聆听属于自己的真理。没有人能代替你完成这段旅程,没有人能替你承受成长的阵痛,正如书中所言: No one ising. 没有人会来拯救你,最终你必须独自渡过这条河流。 没有人会来——没有骑士,没有救世主,没有从天而降的奇迹。 我的感受,我来体察。 我的困境,我来面对。 我的选择,我来承担。 我的生命,我来创造。 第11章 第十一章.守护神咒 走到一个角落幻影移形后,贝拉出现在伦敦东区一个废弃的麻瓜教堂后院。这里曾是战火和时间的牺牲品,只剩下断壁残垣,半截残破的钟楼指向天空。 呼啸的寒风吹过,积雪深及小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这里只有风雪在断壁间呜咽——完美的地方。 贝拉找到一处相对背风、被巨大残柱遮挡的角落,清理开一小片积雪。 贝拉集中精神。 快乐。她需要召唤一段快乐的记忆。 这在格里莫广场,在食死徒的泥沼里,比召唤厉火还要艰难。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魔杖尖端只挣扎着喷出一缕稀薄的银色雾气,瞬间就被狂风吹散。 不行。记忆不够纯粹,情感不够强烈。这具身体的本能,这根魔杖的本质,都在抗拒着光明。 她咬紧牙关,再次闭上眼睛,更加用力地挖掘。 她需要最原始的快乐。 是什么? 画面骤然清晰:不是前世,是刚刚。在格里莫广场那令人窒息的牢笼里,透过窗户,她看到西里斯房间里,那盏昏黄的台灯下。西里斯背对着窗户,随着麻瓜唱片机里传出的鼓点和电吉他嘶吼,用力地甩着他那头黑发。 他整个身体都在随着节奏晃动,手臂在空中挥舞,像是在打鼓。没有优雅,没有纯血的矜持,只有不顾一切的宣泄和自由。 即使隔着厚重的玻璃和风雪,即使知道那是对整个家族的挑衅,贝拉也在那一瞬间,被那股扑面而来的生命力击中了。 就是它! 不再犹豫,不再压制。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嗡——!” 魔杖尖端猛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不再是稀薄的雾气,而是一团凝而不散的银色光焰。 它剧烈地跳动着。光芒照亮了断壁残垣上厚厚的积雪。 剧烈的魔力冲突让贝拉手臂剧痛,黑魔标记滚烫得仿佛要燃烧起来,喉咙里涌上腥甜。 她死死握住魔杖,全身的魔力都倾注在维持这团光焰上。 还不够!这团光焰在挣扎,在成型与溃散的边缘徘徊。它需要更清晰的意志。 贝拉凝视着那团艰难燃烧的银色光焰,用尽全部的精神力,将心底最迫切的渴望注入其中: “邓布利多……我需要帮助……我可以给你提供重要信息……成为你的卧底……只要您能见我一面……”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那团银色光焰形态骤然清晰。 一只体型小巧的生物在光焰中凝聚成形—— 一只伶鼬。 它在暴风雪中显得脆弱,却又带着灵动和坚韧。它没有华丽的犄角,没有威猛的体型,只有漂亮的银色眼睛。 成功了!尽管形态微小,尽管维持它让贝拉浑身颤抖、黑魔标记灼痛欲裂,但她的守护神成形了!一只伶鼬! 可是转眼间,它化作点点银光,如同被风吹散的星屑,消失不见。 贝拉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她剧烈地喘息着。 魔力几乎耗尽的反噬让她浑身虚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 贝拉单膝跪在积雪里,刺骨的寒意早已穿透厚重的斗篷。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咒语的回响仿佛还在耳边震颤,那只银色伶鼬带来的微弱联系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便会熄灭。 她需要更强大的信号,更无法忽视的启示。 邓布利多必须知道她的困境。 可哪里还有快乐? 布莱克家是冰窟,食死徒集会是泥沼,前世的阳光被重重黑暗阻隔。 贝拉需要更坚韧的力量,一种能指引方向的力量。她闭着眼。不再去寻找对她而言虚无缥缈的“快乐”。而是将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志,灌注进执念之中。 她想象着这份执念的形态——不是带来温暖慰藉的灵兽,而是在灾厄降临前,立于枯枝、以沙哑啼鸣刺破死寂、向迷途者发出警示的使者。 一个在黑暗中洞悉危机、传递生存智慧的象征。 “呼神——护卫(Expecto——Patronum)!” 不是祈求,而是宣告。 “轰——!” 光芒瞬间膨胀,周围的暴风雪被强行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剧烈的魔力反噬远超之前。黑魔标记仿佛被点燃,剧烈的灼痛瞬间窜遍全身。 贝拉感觉自己像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彻底炸裂。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魔力冲突彻底撕碎的边缘—— “呱——!”一声啼鸣,如同号角,骤然响起。 那团暗银光芒向内凝聚。形态在剧烈的能量湍流中艰难地稳定下来。 一只鸟。 一只巨大的、由流动的暗银色光芒构成的渡鸦(Raven)。 它悬浮在贝拉面前的低空中,翼展惊人,几乎遮蔽了断壁残垣投下的阴影。每一根羽毛的边缘都流淌着细微的暗银流光。它的体型比普通的渡鸦大上数倍,带着充满智慧的气度。 然后,渡鸦猛地昂起头,再次发出一声更加嘹亮的嘶鸣。 “呱啊——!!!” 随着这声嘶鸣,渡鸦冲天而起。蕴含着贝拉守护神咒的核心意念——寻求邓布利多的帮助。 这些暗银流光无视了物理的风雪阻隔,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夜的不同方向。 做完这一切,它的形体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召唤并释放如此强大的力量,对施咒者而言是难以想象的负担。 贝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的落叶。黑魔标记的灼痛达到了顶点。 魔力彻底枯竭的反噬让她五脏六腑都像被碾碎,喉头腥甜翻涌,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面前洁白的雪地上梅。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贝拉仿佛看到那只巨大的渡鸦,在风雪中对她微微颔首。 随即,渡鸦庞大的身躯无声地消散在呼啸的暴风雪之中。 启示已然发出。 暴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依旧在伦敦东区这片废墟上肆虐着。 西里斯·布莱克咒骂着顶着风前进,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积雪中跋涉。 他裹着一件厚实的旧皮夹克——麻瓜货,是詹姆送的圣诞礼物——但刺骨的寒意依旧扎透布料,冻得他牙齿打颤。 他的黑发此刻被雪水和汗水黏在额角,显得狼狈不堪。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魔杖尖端亮起荧光闪烁。 几分钟前,他正窝在格里莫广场顶楼那个小小的“避难所”里,用震耳欲聋的麻瓜摇滚乐对抗着楼下令人作呕的纯血晚餐和沃尔布加永不停歇的尖叫。 突然,一道暗银色的流光,无视了墙壁的阻隔,直直地撞入他的房间。那流光在他面前炸开,没有声音,却带着意念冲击:寻求帮助。 紧接着,是守护神咒特有的、清晰可辨的魔力波动——来自伦敦东区附近。 食死徒?求救?陷阱?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西里斯·布莱克当然不是什么圣芒戈义工,更没兴趣当谁的救世主。可守护神本身就代表着他痛恨的布莱克家族绝不会拥有的东西——纯粹的光明面,强大的正面情感。 无论召唤者是谁,能拥有守护神,说明那家伙的灵魂里至少没烂透。 而且,这东西都带着求救信号直撞进他房间了,简直像一份甩不开的委托书。 西里斯的脚步被牵引着,朝着废墟深处跋涉而去。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份古老魔法契约般的义务,他好像……推不掉了。 那混蛋,最好值得他跑这一趟。 西里斯烦躁地用手抹掉脸上的雪水,荧光闪烁的光晕在风雪中艰难地勾勒出前方半截倾颓的钟楼轮廓。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就在这时,一点不同于雪色的银光碎片在他视野边缘一闪而过,随即消散。西里斯猛地转头,魔杖指向那个方向——是几根巨大断裂石柱形成的、相对避风的角落。 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魔杖尖端的光芒也收敛到最小,像一只警惕的猎豹靠近可能的陷阱。风雪在石柱外咆哮,但石柱圈内却相对安静,只有雪片簌簌落下的声音。 然后,他看到了。 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里,几乎被积雪掩埋了大半。厚重的黑色斗篷沾满了雪沫,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 在魔杖微弱的光芒下,西里斯首先看到的,是那人面前雪地上那滩已经半凝固、在白雪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的暗红。 ——是血。 本能的警惕攫住了西里斯的心脏。 食死徒?受伤的同伙? 他握紧了魔杖,杖尖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发射魔咒。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就在他离那蜷缩的身影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阵强风卷过,吹开了覆盖在斗篷兜帽上的积雪,露出了小半张脸。 苍白。毫无血色。紧蹙的眉头下,浓密的黑色睫毛覆盖着眼睑,嘴角残留着已经冻结的血痕。 西里斯的呼吸骤然停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风雪声、心跳声、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西里斯像被一道无声的石化咒击中,僵在原地,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 贝拉特里克斯?! 第12章 第十二章.西里斯的帮助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看到贝拉倒在血泊中更加猛烈,更加荒谬。 食死徒怎么可能有守护神? 守护神咒需要最纯粹的、强大的正面情感——快乐、希望、守护。 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她的灵魂里除了疯狂、憎恨和黑暗,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东西?这简直是对守护神咒最彻底的亵渎。 西里斯盯着那即将完全消散的渡鸦残影,又猛地低头看向雪地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贝拉。他握着魔杖的手指指节咯咯作响。 矛盾的情绪像两条毒蛇在他心中疯狂撕咬:一边是根深蒂固的憎恶和“让她死在这里”的念头; 另一边是那只守护神带来的巨大震撼和动摇。 那份求救意念,难道真的来自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见鬼!真他妈见鬼!” 他的内心还在挣扎着,但身体却先于混乱的思绪做出了反应。 西里斯蹲下身,伸出没有握魔杖的那只手,手指因为寒冷而有些僵硬,一把掀开了贝拉厚重的兜帽,彻底露出了她那张毫无生气的、沾着血污的脸。 他伸出两根手指,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用力按在她冰冷的颈侧——微弱的脉搏跳动。 西里斯不再犹豫,魔杖指向贝拉,一连串短促的咒语从唇间迸出: “温暖如春(Calidus Aura)! ” 一股温和的热流瞬间包裹住贝拉冻僵的身体。 “伤口愈合(Episkey)! ” 专注于她嘴角和可能的内伤,魔法的微光在她身上一闪而逝。 “快快复苏(Rennervate)! ” 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然而,最后一个复苏咒如同石沉大海。贝拉依旧紧闭双眼,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过度透支魔力和黑魔标记的反噬,显然不是简单的复苏咒能解决的。 西里斯看着贝拉苍白的脸,眉头紧皱。 “算你走运,疯婆子!”他最后咬牙切齿地低语,脱下自己那件厚实的皮夹克,将贝拉裹粽子一样紧紧裹住,试图隔绝更多的严寒。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双臂用力,将昏迷不醒的贝拉特里克斯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出乎意料地轻,像个没有重量的幽灵,冰冷地蜷缩在他怀里。这个认知让西里斯心里莫名地烦躁了一下。 西里斯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魔杖能随时指向任何方向。 风雪更大了。西里斯·布莱克抱着他此生最憎恨的人之一,开始朝路边的方向走去。 终于抵达相对开阔的地带,他几乎是用甩的将贝拉的身体稍微调整到便于携带的姿态,空出的右手高高举起,攥紧了魔杖。 随着一声如同炮弹炸响般震耳欲聋的“砰”! 一辆色彩斑斓、造型狂放的三层巴士凭空出现,猛地刹停在他面前,车轮溅起混着泥浆的雪水。 车门哗啦一声打开,里面温暖而混乱的光线涌了出来。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西里斯喘着粗气,抱着贝拉踏上车厢,言简意赅地对那位戴着厚眼镜、表情见怪不怪的售票员说道。 西里斯艰难地在颠簸行进的车厢里保持平衡,腾出一只手伸进口袋摸索,掏出钱币付了车费——二十五枚银西可。 “惯例是十一西可,”售票员一边收钱一边熟练地说,“不过多付十四西可,能得一块蜂蜜公爵的上等巧克力!”他递过来一块包裹着金色锡纸的方块。 西里斯确实又冷又饿,晚饭在布莱克老宅那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根本没吃下多少,这一番折腾更是耗光了他的体力。幸好他离家时抓了一把钱币塞进口袋。 西里斯闷声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先将贝拉放在旁边那张吱呀作响的床铺座位上,她的身体随着巴士的启动猛地一晃。 车子以完全不顾及乘客感受的方式疯狂加速、急转。贝拉毫无知觉的脑袋像颗拨浪鼓,不止一次地撞在车窗玻璃上。 那声音听得西里斯眉头直皱,起初他置之不理,甚至带着点活该的解气,但连续几次后,他三两口将那块味道确实不错的巧克力塞进嘴里。 “算你走运。”他咕哝着,不情愿地伸出手,用掌心勉强垫在贝拉的头和玻璃之间,动作僵硬而笨拙。 巴士又在一个站点剧烈停顿,伴随着夸张的声响,车门再次打开,冷风裹着雪花灌入,同时上来了几个不断跺着脚咒骂这鬼天气的乘客。 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攫住了西里斯。梅林啊!要是被人看到他,西里斯·布莱克,抱着昏迷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在骑士公交上……他简直不敢想象明天《预言家日报》的头条会多么精彩。 西里斯很快动作起来,迅速扯过自己厚重外套的一角,又拉过座位上那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薄毯,一股脑地盖住了贝拉的脸,将她那极具辨识度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个,他还觉得不保险,立刻低下头,让黑色的乱发垂下来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假装疲惫不堪地靠在椅背上,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有人认出他们这对“声名显赫”的布莱克姐弟。 但事情并不顺利。就在西里斯低着头,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沉浸在睡梦中的普通乘客时,一个浮夸的嗓音在他身旁响了起来。 “哦——梅林的胡子!看看这是谁!西里斯·布莱克!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骑士公交上碰见你,这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 西里斯心头一沉,依旧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紧闭双眼,内心却已警铃大作。 他听出这个声音了——吉德罗·洛哈特,那个在拉文克劳人尽皆知的大嘴巴。 梅林的破袜子!怎么会碰上他? 洛哈特没有察觉到西里斯无声的抗拒,继续喋喋不休着:“这难道不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吗?命运的织机总是用最意想不到的丝线编织相遇。就像我们,霍格沃茨的两位风云人物,在此刻,这辆充满了……呃,独特魅力的公交上重逢了。” 西里斯感觉刚才吃下去的那块巧克力开始在胃里翻江倒海。 洛哈特捋了捋自己那头精心打理的、在昏暗车厢里依然试图闪耀的金发,“优秀的人总是这样,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说起来,我们一直被人相提并论呢,不是吗? 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的院草——当然,这并非我本意,但公众总是热衷于这类头衔。 我们的成绩也同样出类拔萃,当然,我必须毫不谦虚地指出,我在学术著作和个人成就方面,或许确实比你要更胜一筹。不过,” 他话锋一转,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一个真正成功的人从不惧怕谈论自己的不足,同样也乐于看到他人的优点。西里斯,你虽然稍逊于我,但也无需因此感到自卑。” 这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儿?西里斯差点被气笑了,紧绷的神经都被这荒谬绝伦的自我吹嘘扯开了一道口子。 谁他妈要跟他相提并论?还自卑?他现在只想给这张聒噪的嘴里塞上一只臭袜子。 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或许是觉得单方面演说不够尽兴,洛哈特在颠簸混乱的车厢内,又向西里斯的位置靠近了一步,目光好奇地落在了被西里斯用外套和薄毯盖得严严实实的贝拉身上。 西里斯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要不要现在就拽着这家伙下车,找个僻静角落给他一记结结实实的“一忘皆空”?尽管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会施展这个咒语…… “哦,西里斯,你真的睡着了吗?”洛哈特弯下腰,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一只手竟然随意地伸向了盖在贝拉脸上的衣物边缘,“这位是……” “你的朋友吗?”这句话还没完全问出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洛哈特接下来的动作。 洛哈特吓了一跳,惊愕地抬头,撞进一双冷漠的眼眸里。西里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脸上没有了刚才假装睡梦时的松弛,隐隐带着戾气。 他讪讪地抽回手,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哈……哈哈,看来是我打扰你休息了,西里斯。”他迅速换上一副体谅的表情, “你肯定是……我懂,我完全理解!像我这样名声在外的人,也时常需要一些低调的出行。”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毫无营养的、试图挽回场面的话,比如“保持联系”、“期待下次在更正式的场合会面”云云。 幸运的是,骑士公交恰好在一个站点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洛哈特像是找到了台阶,立刻声称自己到站了,落荒而逃般地冲下了车。 吉德罗·洛哈特是《哈利·波特》系列中,一个表面上才华横溢、荣誉等身的畅销书作家,曾经担任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后被哈利和罗恩在密室事件中揭穿了他的骗子真面目。洛哈特最终失忆,长期住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十二章.西里斯的帮助 第13章 第十三章.秘密 冰冷的触感首先唤醒了贝拉。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格里莫广场卧室那高耸、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 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和热源。 记忆的潮水瞬间回涌:暴风雪,废墟,召唤渡鸦,撕裂灵魂的剧痛,喷涌的鲜血,还有……那只在消散前对她颔首的眼睛……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房间阴影的角落传来。 贝拉的心脏猛地一缩,她艰难地偏过头,循声望去。 西里斯·布莱克。 他就靠在她房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边,双臂抱胸,整个人几乎融在阴影里。 西里斯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色毛衣,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嘴唇,锋利的下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形成了一张完美漂亮的脸庞,可他的脸色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那样阴沉,眼睛紧紧地钉在贝拉身上。 贝拉的大脑在虚弱中飞速运转。 他救了她?为什么?他看到了多少? 那只渡鸦……他一定看到了! 贝拉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维持着倨傲。 她尝试撑起身体,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左臂黑魔标记残留的灼痛让她闷哼一声,又重重跌回枕头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西里斯?”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你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西里斯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他站在那里时,不必刻意挺直脊背,就已是肉眼可见的高大。 肩宽腰窄的骨架撑着衣料,线条利落得像未出鞘的剑,有着迫人的存在感。 接着,西里斯修长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停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壁炉的火光终于照亮了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滚出去?”他重复着, “在把你从雪堆里刨出来,像个傻瓜一样把你这个‘高贵的’食死徒拖回这坟墓之后?在你那该死的、吵得我耳朵疼的守护神像鬼魂一样撞进我房间之后?” “守护神”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空气瞬间凝固。壁炉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 贝拉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他果然看到了! 贝拉必须解释,必须用一个符合“贝拉特里克斯”逻辑的、能暂时稳住他的理由。 “守护神?”她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有些神经质, “西里斯,我亲爱的堂弟,看来麻瓜的摇滚乐不仅毁了你的品味,还毁了你的脑子!食死徒需要那种软弱的东西吗?”她试图否认,语气充满了轻蔑。 “软弱?”西里斯猛地俯身,双手撑在床沿,那张英俊而阴沉的脸瞬间逼近,死死锁住贝拉试图闪躲的目光, “那只鸟?那只巨大的、黑得发亮、眼睛像鬼火在烧的渡鸦?它差点把意念直接塞进我脑子里。这他妈叫软弱?” 他不仅看到了,还清晰地接收到了渡鸦传递的意念。贝拉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呼吸急促起来。 西里斯紧紧盯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为什么,贝拉?还是说,你是……披着食死徒皮的……别的什么东西?”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刺中了贝拉最深的秘密。 别的什么东西…… 她被西里斯敏锐到骇人的直觉惊到了,猛地闭上眼,强行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喘。 否认已经没有意义。她需要利用这个意外。 “闭嘴,西里斯!”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狠厉。 “你懂什么?你以为主人赐予的力量是那么容易掌控的吗?”她抬起没有受伤的右臂,指向自己灼痛的左臂,指向那个被衣袖遮盖的黑魔标记, “研究!我在研究最本源的黑魔法!研究诅咒的反噬。研究如何……在黑暗的极致里,掌控相反的力量,让它成为更强大的武器!” 她的语速很快,带着狂热:“那不是什么守护神!那是我实验的副产品!一个……不稳定的、危险的意外!它失控了!” 西里斯沉默了几秒。他在评估,在判断。 “意外?” 他最终开口,“一个能传递意念、守护神的……意外?贝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贝拉的心沉了下去。他不信。 “而且,”西里斯直起身, “如果这‘意外’被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凤凰社,或者更糟,被你的‘主人’知道,他会不会认为你……在研究一些不太‘纯粹’的东西?比如……光明的力量?”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 这才是关键。西里斯抓住了她的命门。 暴露给凤凰社,她身份可疑;暴露给伏地魔,她必死无疑。 贝拉看着西里斯,看着他那双写满了厌恶却也困惑的眼睛。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混乱的脑海中成形。她需要利用他的厌恶,利用他对伏地魔的憎恨,更要利用那只渡鸦给他带来的冲击。 “你威胁我?”贝拉神情阴鸷,但虚弱让她气势不足,“为了你那群泥巴种和叛徒朋友?” “不,”西里斯扯了扯嘴角,“是为了我自己。看着你被自己研究的‘意外’炸死,或者被伏地魔亲手解决,想想就令人愉快。” 他顿了顿,“除非……你能给我一个不把今晚看到的‘意外’说出去的理由。一个足够好的理由。” 谈判。他在逼她摊牌。 “理由?”贝拉低声重复,“那只鸟……那只渡鸦,它告诉你了,不是吗?” 西里斯皱眉。 贝拉缓缓说道,“西里斯,你以为只有你想摧毁这一切吗?想摧毁这个腐朽的家族?想摧毁……黑暗的统治?” 西里斯的身体瞬间绷紧,淡粉色的薄唇紧紧抿着,魔杖无声地滑入袖中。他看着贝拉,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堂姐。 她的话太危险,太颠覆。 是陷阱?还是…… “你在胡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贝拉立刻打断他, “我只是告诉你,那只‘意外’的鸟传递的信息。至于你怎么理解……那是你的事。“ “但今晚的事,那只鸟……它必须是个秘密。一个只存在于这间屋子里的秘密。如果它泄露出去,无论是对凤凰社,还是对……‘那边’……”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左臂, “结果都不会是你想看到的。至少,不会是你‘愉快’的那种结果。” 她反过来威胁他,利用信息泄露可能带来的混乱后果。 西里斯沉默了。他再次审视着床上虚弱却眼神锐利的女人。 良久,就在贝拉以为他会拒绝甚至动手时,西里斯极其不情愿地开口了:“那只鸟……”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不带感**彩的词, “……那个‘东西’。它不会再出现?或者说,不会再……失控地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他在确认风险。他在给彼此台阶下。 “实验品已经销毁了。”贝拉立刻回答,语气斩钉截铁,“一次性的意外。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必须确保守护神咒不能再轻易使用,至少在联系上邓布利多之前。 西里斯又沉默了。 终于,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好。” “今晚,我什么也没看见。没有雪地,没有血,没有……鸟。” 他盯着贝拉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是在格里莫广场的房间里,因为某些……‘黑魔法研究’的反噬,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仅此而已。” “而你,”他话锋一转,“管好你的实验。别再让任何意外找上我。否则,我保证下一次会亲自送你一程,让你死得‘很愉快’。” 贝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目的暂时达成了。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西里斯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难以忍受。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房门。 “西里斯。”贝拉嘶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的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 “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好吗?” 西里斯没有回答,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描绘,肩膀的线条似乎绷得更紧了些。门板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第14章 第十四章.晚宴 伦敦 ——格里莫广场12号 ——傍晚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覆盖了格里莫广场阴沉的建筑。 天色早早沉入昏暗,唯有路灯在风雪中晕开昏黄的光圈。 一辆装饰着布莱克家族饰章的华丽马车碾过积雪,悄无声息地停在12号门前。 车门打开,一只锃亮的龙皮靴率先踏出,接着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高大而阴沉的身影。厚重的黑色旅行斗篷裹着他,他眉头紧蹙,扫了一眼恶劣的天气,大步踏上台阶。 门内,贝拉特里克斯已等候着。她身着墨绿色天鹅绒长袍,雪白的肩膀在衣料间若隐若现,领口和袖口缠绕着银线刺绣的卷曲藤蔓。一件乌黑厚重的斗篷罩在外面,兜帽边缘装饰着柔软的黑色毛皮。 她微微仰头,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雪花扑打在脸上,心底无声地叹息,胃部因即将面对那个愤怒的莱斯特兰奇而翻搅。 “贝拉。” 罗道夫斯的声音低沉响起,“聊聊吧。” 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套,语气强硬,宣示着莱斯特兰奇家族继承人的权威。 贝拉顺从地跟着他,拐过好几个弯,来到一个偏僻房间角落的壁炉旁。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紧绷的侧影。贝拉脸上迅速浮现略带傲慢的浅笑。 与此同时,布莱克家宅沉重的大门再次无声开启,隔绝了门外的风雪与寒意。新到的宾客带来一股冷气,旋即被室内浓重的、混合着昂贵熏香的空气吞噬。 克利切神经质的呜咽声在远处隐约传来。 餐厅里,西里斯·布莱克浑身散发着与这华丽牢笼格格不入的躁动。 崭新的黑色礼服长袍被强行套在身上,他却故意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领带歪斜。黑发比上次见面时更长,几缕垂落在额前。 他姿态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漂亮的灰眼睛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叛逆与厌烦,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这沉闷的餐桌。 他正用一种拖长的、充满讥诮的腔调,回应母亲沃尔布加关于“与波特家那个小子鬼混”的训斥: “哦?波特?您是说那个魁地奇打得能绕斯莱特林找球手三圈还顺便投个门的詹姆?还是说他家那栋据说阳光能铺满地毯、不需要靠家养小精灵撞墙来解闷的房子?” 他嘴角勾起,挑衅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沃尔布加和旁边沉默如石的奥赖恩。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纳西莎吓得攥紧了雪白的餐巾,指节泛白。雷古勒斯垂着眼帘,小口吃着面前的食物,仿佛一切喧嚣与他无关。 ——————僻静壁炉旁 贝拉看见罗道夫斯插在裤兜的手抽了出来。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刺破了两人之间的虚假平静。 “你越来越不受控了,贝拉。” 罗道夫斯的声音低沉,裹挟着压抑的怒火,在炉火的噼啪声里格外清晰。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阴影几乎将贝拉完全笼罩, “不与我商量,就擅自接触婚约?你以为那只是你一个人的儿戏?” 他扯了扯嘴角,“你让布莱克家,也让莱斯特兰奇家,颜面扫地!成了整个纯血圈茶余饭后的笑柄!” 不受控……又是这个词。贝拉胸腔里的厌恶瞬间如滚油般翻腾,胃里泛起阵阵令人作呕的酸涩。 他以为他是谁?她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从来就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 贝拉压下那股怒意。脸上的笑容却纹丝未动。她优雅地侧身,从旁边的小圆桌上端起一杯深红色的酒液,轻轻抿了一口,让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颜面?”贝拉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甜腻的恶毒,“亲爱的罗道夫斯,你什么时候开始,把‘懦夫的遮羞布’看得比力量本身更重要了?” 她晃动着酒杯,猩红的酒液在跳跃的炉火光下像一汪血,“至于婚约?那不过是个…过时的小玩具。我想扔就扔,” “需要向谁‘商量’?”贝拉刻意停顿,唇角的弧度加深,“你吗?” 罗道夫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额角青筋跳动。贝拉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转身径直走向喧嚣的大厅,将他和他的怒火彻底抛在身后。 ——————布莱克家族餐厅 贝拉的出现瞬间攫取了餐厅里大部分的目光。 她强迫自己无视那些探究、敬畏或厌恶的视线,径直走到长桌旁,在西里斯对面的空位落座,拿起刀叉,开始切割盘中精致的烤雉鸡,动作利落。 西里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他可还记得前几天守护神咒的事情呢。 事后想来,他当时的态度就该更犀利、更不留情面。贝拉太狡猾了,像条滑腻的蛇,总能在关键处溜走。 他本该死死咬住不放,撕开她那层伪装的迷雾,把一切都问个水落石出才对。这种被她轻易躲闪过去的感觉,像冰冷的蛇鳞擦过皮肤,让他极其不适。 当贝拉落座时,西里斯故意将银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灰眼睛紧紧锁住她,“看看谁来了,” 西里斯拖长了调子, “我们忠诚的堂姐,刚从哪个阴暗角落安抚完她尊贵的未婚夫?还是说,又在策划着替‘那位大人’清除哪个碍眼的杂种?” 贝拉切割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刀锋划过鸡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没有立刻抬头,只是将一块切好的肉送入口中,缓慢地咀嚼着。 餐厅里落针可闻,连克利切的呜咽似乎都消失了。沃尔布加和奥赖恩的视线在贝拉和西里斯之间扫视。 贝拉咽下食物,拿起餐巾轻轻按了按嘴角。她抬起眼,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爆发出愤怒的咒骂,嘴角反而勾起,“叛逆期还没过吗,小西里斯?” “你的吠叫,幼稚又…刺耳。” “省省力气吧。对着镜子练习怎么系好你的领带,或者想想怎么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刚从禁林里滚出来的巨怪,都比在这里浪费口舌强。至少,”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那不会让你像个跳梁小丑。” 西里斯猛地攥紧了拳头,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了父亲的呵斥, “坐下,西里斯!” 沃尔布加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她手中的银质餐刀被捏得变形,尖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贝拉特里克斯!注意你的言辞!”她尖声呵斥,感到了冒犯。 贝拉优雅地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西里斯的英俊脸庞,遥遥做了一个“敬你”的姿势,然后浅浅啜饮了一口。 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映照出她一闪而逝的疲惫。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无法浇灭心底的酸涩。她移开视线,不再看西里斯,只专注于自己的餐盘,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 雷古勒斯坐在稍远的位置,将一切尽收眼底。 十二岁的少年有着与兄长相似的俊朗轮廓,气质却如深潭静水。 他低垂着眼帘,小口吃着面前精致的布丁,动作斯文安静。只有那双同样遗传自布莱克家族、颜色略深的灰眼睛,在浓密睫毛的遮掩下,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观察。 他看到了贝拉堂姐指尖在酒杯上那微不可察的颤抖——那绝非纯粹的愤怒。 他也捕捉到了她在与西里斯对视时,眼底的复杂情绪,以及她移开视线后,那瞬间松懈下来又被强行压制的疲惫感。 这个念头让雷古勒斯自己都觉得荒谬。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和西里斯?这比巨怪跳芭蕾更不可思议。 他更愿意相信那是贝拉式折磨的新手段——一种心理上的凌迟,让西里斯在愤怒中揣测不安。西里斯越失控,就越衬托出她作为“正统”维护者的必要性。 然而,雷古勒斯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他记得贝拉堂姐以前教训西里斯的样子:那是带着施虐快感的轻蔑和怒火。但今晚不同。 这太奇怪了。 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用银匙搅动着布丁。贝拉堂姐最近确实不同。虽然依旧狂热地效忠黑魔王(这绝非秘密),依旧口出恶言,但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的眼神会短暂放空。 她到底……?雷古勒斯心中升起一个危险的疑问。 是黑魔王的任务?还是别的? 他不敢深想。 在布莱克家,好奇心是致命的奢侈品。雷古勒斯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专注于餐盘。无论贝拉堂姐发生了什么,西里斯的处境都只会雪上加霜。 雷古勒斯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紧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纳西莎的婚礼 伦敦的春天,是一场姗姗来迟的盛宴。 冬日的灰霾被南来的暖风一寸寸剥离,天空终于挣脱了铅色的束缚,呈现出水洗般的蓝。 阳光不再吝啬,它慷慨地倾泻而下,带着久违的暖意,温柔地亲吻着泰晤士河波光粼粼的广阔水面。 空气是湿润而清新的,饱含着泥土解冻后特有的腥甜气息,以及鲜花、青草的芬芳。整座庞大的城市仿佛在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冬眠后,终于开始深深地呼吸。吐纳之间,连那些历经沧桑的砖墙和冰冷坚硬的石板路,似乎都被这春的气息浸润,显露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伦敦,这座古老、沉重、背负着无数秘密的城市,在微醺的春风中,也试图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就在这样一个1974年春,表面春光融融的四月,英国巫师界最古老、最傲慢的纯血统家族之一——布莱克家族,正为他们的掌上明珠纳西莎·布莱克,与同样显赫的马尔福家族继承人卢修斯·马尔福,举行一场盛大的、极尽奢华的婚礼。 这场联姻,既是爱情的结晶,更是两个纯血统堡垒之间一次巩固权力的结盟。 ———圣塞西尔教堂 与教堂外伦敦那带着泥土芬芳的春日暖意截然相反,圣塞西尔教堂内部,时间仿佛被凝固在永恒的肃穆与冰冷之中。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从彩绘玻璃窗透进来的、被过滤得毫无温度的光线,光芒冷冷地洒在宾客们华贵的礼服和珠宝上,也映照着悬挂在显眼位置的布莱克家族与马尔福家族徽章。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仙花香、昂贵雪茄的余味。宾客们压低的交谈声汇集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虚伪的恭维、精明的算计、无声的攀比,都在这神圣的殿堂里无声地流淌。 当古老的魔法管风琴奏响庄重而略显阴郁的旋律时,所有目光转向了教堂深处。纳西莎·布莱克出现了。 她裹在一件由古灵阁妖精用秘银丝线精心织造的婚纱里,那绝非凡俗之物。月光般柔滑的银缎贴合着她纤细而优美的身形,繁复的暗银色纹路如同活水般在裙摆上流淌,在教堂冰冷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妙的光泽。她的手臂和肩膀被同样材质的、带着细腻镂空蕾丝效果的秘银薄纱覆盖,既保持了古老家族要求的端庄,又勾勒出精致轮廓。 纳西莎的面容在朦胧的水仙花头纱下若隐若现。她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新娘微笑,完美得如同面具,符合每一个纯血统淑女在重大场合应有的仪态——矜持、高贵、无懈可击。 然而,当她一步步走向圣坛,目光穿过朦胧的头纱,投向尽头那个同样挺拔的身影时,那面具般的微笑悄然融化。她的指尖在踏上猩红地毯的第一步起,就微微蜷缩了一下。 而当她终于走到圣坛前,矜持地将手搭在卢修斯·马尔福肌肉紧绷、等待已久的臂弯里时,姿态虽然依旧完美无瑕。 但那笑意却在瞬间注入了灵魂——一种只为他而生的、带着细微羞怯和绝对信赖的真切光芒,点亮了她冰蓝色的眼眸。她的身体,在接触到他的瞬间,似乎不易察觉地向他靠近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如同磁石找到了它的北极。 卢修斯·马尔福,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下颌习惯性地微抬着,维持着马尔福继承人应有的倨傲。 但当纳西莎的手落在他臂弯的刹那,那紧绷的肌肉线条放松了一瞬。他微微侧头,垂眸看向臂弯中的新娘,冰灰色的眼睛里,那层常年覆盖的傲慢在消融,专注得仿佛整个教堂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挺直的脊背似乎不着痕迹地向她倾斜了一个角度,用自己的存在为她隔开周遭所有的审视与冰冷。 冗长而古老的誓言环节开始了。主持婚礼的年迈巫师声音苍老而缓慢,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纯血统家族世代相传的契约精神。 “我,卢修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今日起,将纳西莎·布莱克视为我唯一的伴侣与夫人,马尔福家族的女主人…” 他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那种带着嘲弄的慵懒腔调。他的目光始终锁在纳西莎的面纱之后。 轮到纳西莎回应。她抬起下巴,“我,纳西莎·布莱克,今日起,将卢修斯·马尔福视为我唯一的伴侣与丈夫,马尔福家族未来的女主人…” 然而,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的声音似乎有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最令人屏息的时刻到来——掀头纱。 卢修斯伸出手,戴着马尔福家徽戒指的手指,竟带着一丝微颤。他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层朦胧的、缀着魔法露珠的水仙花头纱的边缘,动作轻柔。他缓缓地将头纱向后掀起,动作庄重而缓慢。 头纱褪去,纳西莎的容颜完全展露在冰冷的圣堂光芒下,也展露在卢修斯的眼前。 长长的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抬起眼,直直地望进卢修斯深邃的灰色眼眸里。 那一刻,她脸上所有完美的伪装彻底消失了。眼眸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的光彩,混合着羞涩、喜悦和无需言表的爱意。脸颊上浮起两抹淡淡的、真实的红晕,如同初春绽放的第一朵玫瑰,娇艳欲滴。 卢修斯的呼吸似乎停滞了,随即,一个发自内心的浅笑,在他薄削的唇边漾开。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吐出两个词: “我的夫人。” 这句宣告,超越了契约,带着强烈的个人烙印和不容错辨的深情。 我,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作为首席伴娘,站在最靠近新人的位置。厚重的黑色礼袍下,我的魔杖紧贴着腕骨,冰冷的木质触感是此刻唯一能让我感到一丝掌控感的东西。 “哼,”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声音,突兀地砸碎了旁边香槟塔叮咚作响的清脆乐章, “西里斯那个叛徒……他居然还有脸送贺礼?” 他刻意抬高了声调,确保周围几位同样穿着考究黑袍的布莱克旁系叔伯能清晰听见。他手中捏着一张贺卡,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扭曲的快意, “瞧瞧!一尊会学狗叫的银质门环!多么格兰芬多式的幽默!多么下贱的挑衅!他这是在用爪子,狠狠抓挠布莱克家族最后的体面!” 周遭立刻爆发出几声迎合的、如同鬣狗般的低沉哄笑。叔伯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西里斯的叛逆是他们共同的、可用来取乐的耻辱。 站在罗道夫斯斜后方的雷古勒斯,那个穿着崭新礼袍、身形尚显单薄的少年,忽然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领结。他的动作极其细微,但一直用余光扫视全场的我,清晰地捕捉到他苍白的手指在领结上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饰着一切情绪。我知道,他是从霍格沃茨特意请假赶来的,为了家族的颜面,为了这令人窒息的仪式。 而西里斯……那个真正的“逆子”,此刻大概正在霍格沃茨的某个角落,和他的“泥巴种”朋友们一起,为成功缺席这场闹剧而肆意欢笑吧? 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混合着对罗道夫斯粗鄙的厌恶猛地窜上心头。 贝拉故意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磕在旁边冰冷的云石柱上。清脆的撞击声掐断了那令人作呕的哄笑。 “闭嘴,罗道夫斯。” 贝拉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完全转过头看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冰冷地扫过他瞬间僵硬的脸, “在布莱克与马尔福联姻的神圣婚礼上,用你那张嘴提起那条肮脏的野狗的名字……”她刻意停顿了一秒,让那蔑视如同实质般蔓延, “你是存心想让布莱克家族难堪吗?” 空气瞬间凝固。 罗道夫斯的脸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嘴唇翕动着,却在贝拉的目光逼视下,最终没能吐出一个字。她用余光瞥见雷古勒斯绷紧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半分。 婚礼仪式在一种压抑的庄重中进行。 当贝拉的姑父、西里斯与雷古勒斯的父亲——奥赖恩·布莱克——作为家主代表致辞时,气氛达到了冰点。 他那张如同大理石雕刻般冷硬的面孔转向一众宾客。 奥赖恩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他的蛇头手杖重重敲击着地面,杖尖闪烁着危险的黑芒: “……愿布莱克先祖的荣光护佑今日这对新人!愿纯血之荣耀永续!愿今日,以及未来任何胆敢玷污布莱克高贵血脉的叛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淬毒的诅咒, “永堕地狱!烈火焚身!灵魂永世不得安息!”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在场所有布莱克成员的心上。 贝拉看到纳西莎握着捧花的指尖用力到颤抖,也许,此时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另一个姐妹——安多米达。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站在奥赖恩侧后方的雷古勒斯,猛地抬手,将杯中金琥珀色的火焰威士忌灌下了大半杯。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他呛咳了一下,几滴酒液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在昂贵的丝绒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像一道未曾拭去的泪痕。 他放下酒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塔楼 同一时刻,数百英里外,霍格沃茨城堡沐浴在英格兰四月难得的、明媚的春光里。 禁林的边缘,新绿已经迫不及待地覆盖了冬日的枯槁,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和刚刚绽放的野花的清新气息,与伦敦教堂里冰冷的百合香氛和雪茄味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 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那俯瞰着魁地奇球场的拱形窗户旁,气氛更是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塔楼的尖顶。 掠夺者们——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还有亦步亦趋的小矮星彼得——占据了最舒服的角落。 这里没有冰冷的石柱,没有压抑的家族徽章,只有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旧沙发,散落着羊皮纸、羽毛笔、巧克力蛙卡片和几瓶打开的黄油啤酒,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糖浆馅饼味和少年人旺盛的荷尔蒙气息。 “干杯!为了——” 詹姆·波特高高举起他的黄油啤酒瓶,他那头永远不服帖的黑发在阳光下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眼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快活的光芒,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环视伙伴, “为了我们最亲爱的叛徒西里斯·布莱克先生,成功且优雅地缺席了他亲爱的堂姐那场‘史诗级无聊’的纯血马戏团表演!” “干杯!” 西里斯·布莱克大笑着响应,笑声爽朗不羁,带着一种挣脱枷锁后的肆意。他斜靠在窗台上,长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身上那件格兰芬多的猩红色毛衣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与教堂里那些扣子系到下巴的黑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阴霾,只有纯粹的、幸灾乐祸的快乐。 “敬纳西莎表姐的‘幸福’!希望卢修斯·马尔福的头发油足够支撑他假笑一整天!”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黄油啤酒,任由泡沫沾上嘴角。 “还有你那‘绝妙’的贺礼!” 莱姆斯·卢平温和地笑着补充,他坐在稍远一点的扶手椅里,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厚的魔法史课本,但显然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朋友们身上。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对伙伴们闹腾的纵容。 “一尊会学狗叫的银门环……梅林啊,西里斯,你确定克利切收到后不会把它直接扔进布莱克老宅的‘危险物品储藏室’?” “那就更妙了!” 西里斯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想象一下,每当有‘高贵’的访客按响门铃,里面就传出震耳欲聋的狗吠!我简直能看到我亲爱的母亲大人那张美丽的脸庞瞬间扭曲的模样!那一定比婚礼蛋糕上的糖霜还精彩!” 他模仿着沃尔布加可能出现的表情,引得詹姆和彼得(后者正忙着把一块滋滋蜜蜂糖塞进嘴里)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哄笑。 “嘿!大脚板!” 詹姆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旁边一个用旧变形术课本折成的纸飞机, “来比比看!谁能让它穿过那边打人柳的上空!” 他指向窗外远处那棵即使在春日阳光下也显得张牙舞爪的打人柳。 “好啊,让我来试试。” 西里斯毫不犹豫地应战,一把抢过詹姆手里的纸飞机。 两人立刻像两只精力过剩的幼狮,扑到窗边,开始激烈地争论角度、风向和投掷技巧。 詹姆夸张地比划着动作,西里斯则眯起一只眼,像瞄准目标一样对着打人柳的方向比划。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们年轻、充满活力的脸上,将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塔楼温暖的地板上。空气中充满了他们大声的争论、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少年人特有的那种无所顾忌的喧闹。 莱姆斯看着他们,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拿起一块糖浆馅饼,掰开一半递给旁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詹姆和西里斯的小矮星彼得。 “别管他们,虫尾巴,吃吧。”他的声音温和而包容。 此刻的格兰芬多塔楼,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充满阳光与欢笑的堡垒。这里没有冰冷的诅咒,没有虚伪的客套,没有沉重的家族责任,只有纯粹的友情、肆意的青春和自由呼吸的空气。西里斯在这里找到了他真正的归属和快乐。 第16章 第十六章.邓布利多 伦敦 –未知地点 –时间未知 意识像沉船般缓慢上浮。贝拉左臂的烙印仿佛仍在燃烧,贯穿全身。喉咙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痛楚。 魔力枯竭带来的虚弱感深入骨髓,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掏空的躯壳。 贝拉躺在一张异常坚硬的表面上,身下是粗糙的布料。空气干燥、微凉,带着一种尘埃和某种微弱草药的气息。没有暴风雪的呼啸,只有令人心悸的寂静。 贝拉特里克斯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教堂的断壁残垣,也不是格里莫广场那令人窒息的奢华卧室。而是一片深邃、高远的黑暗穹顶。 微弱的光源来自四周墙壁上镶嵌的、散发着幽蓝冷光的符文石,勉强勾勒出一个巨大、空旷、石质结构的轮廓——像是一座古老神庙的内部,又或是一个被遗忘的地底圣殿。 贝拉尝试调动魔力,回应她的只有针扎般的刺痛和虚弱感。大脑封闭术的本能让她立刻构筑起摇摇欲坠的墙壁,警惕地审视着周围。 这里绝非食死徒的据点,也绝非任何她所知的凤凰社安全屋。 “你的守护神非常独特,布莱克小姐。” 一个平静、苍老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开来。 贝拉的心脏骤然收紧。她猛地循声望去。 在幽蓝符文光芒的映照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他穿着深紫色的、点缀着银色星辰的长袍,长长的银色胡须和头发几乎与袍子融为一体。半月形的眼镜片后,一双锐利得仿佛能洞悉灵魂的湛蓝色眼睛,正平静地注视着她。 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魔杖在手,姿态甚至显得有些随意,但贝拉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下来。 在他面前,贝拉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面具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渡鸦” 贝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喉咙的剧痛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它……到了?” “以一种极其引人注目的方式。”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缓步走到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如纸、沾染着干涸血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即使隔着衣物也仿佛在隐隐发光的左臂上。 “暗银色的光芒,带着冰冷的启示和沉重的悲悯,穿透了霍格沃茨的古老防御,直接出现在我的校长室里。它所携带的信息同样令人震撼。” 贝拉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胸腔的剧痛。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证明自己并非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但虚弱的身体背叛了她,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嘴角溢出的新鲜血沫。 “你……知道我是谁。”,她嘶声道,“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伏地魔最忠诚的…仆人。”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试探对方的态度。 “我知道你是谁,布莱克小姐。” 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我也知道你守护神带来的信息意味着什么。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到足以扭曲守护神本质的力量。” 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变得更加锐利,“那么,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一个伏地魔最核心圈子里的成员,甘冒粉身碎骨、灵魂永堕的风险,向我这个他最大的敌人发出求救信号?” 空气仿佛凝固了。古老的符文石散发着恒定的幽光,映照着贝拉眼中激烈的挣扎。 对伏地魔根植骨髓的恐惧、大脑封闭术被冲击后的虚弱、对家族命运的绝望、对自身选择的痛苦…种种情绪在她眼中疯狂交织。 最终,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压倒了所有犹豫。 “因为。他正在走向彻底的疯狂!而那条路…会将所有人拖入地狱。” 贝拉的声音陡然拔高,“邓布利多。你一直在寻找他的弱点,寻找他为什么杀不死的原因,对吗?” 邓布利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如同捕食前的鹰隼。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他那布满皱纹的手,示意她继续。 贝拉深吸一口气,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仿佛给了她最后的力量。她闭上眼,声音低沉下去, “他撕裂了自己的灵魂,邓布利多。不止一次!他将分裂的灵魂碎封存在特定的、强大的魔法物品中,以此逃避死亡。” “魂器(Horcrux)。” 邓布利多平静地接过了这个词,仿佛早已预料,但贝拉清晰地捕捉到他平静语气下那一闪而逝的凝重。 “是的…魂器!” “而且…不止一个!他的狂妄让他追求…一个史无前例的数字!七个!他认为七是最有魔力的数字!他要制作七个魂器,让自己立于不朽的巅峰!” 她喘息着,抛出这枚足以颠覆整个战争认知的重磅炸弹。 邓布利多沉默了。 空旷的殿堂里只剩下贝拉粗重艰难的呼吸声。幽蓝的符文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座沉思的古老雕像。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七个。这解释了太多事情。他力量的扭曲形态,他那无法愈合的灵魂创伤…以及他日益增长的、非人的残忍。布莱克小姐,你提供的是足以改变一切的关键信息。但代价呢?你向我揭露他最核心的秘密,所求为何?仅仅是求救?” “求救?” 贝拉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带着自嘲,“不…邓布利多。求救是第一步。现在是交易。”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要成为你的双面间谍。” “我知道他的计划,他的动向,他核心圈子的秘密。我可以成为你在黑暗中最锋利的眼睛。最隐蔽的耳朵。” 邓布利多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灵魂深处最幽暗的角落: “双面间谍。布莱克小姐,这是一条比荆棘更险恶的道路。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伏地魔对背叛者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是什么让你甘愿踏上这条几乎是自我献祭的道路?仅仅是你守护神所承载的那份‘救赎执念’?” 贝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黑魔标记的灼痛再次猛烈袭来,让她眼前发黑。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更浓的血腥味,才勉强维持住清醒。 “因为”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坦诚, “因为我已经无路可退。我的大脑封闭术挡不住他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深入的刺探。”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继续待在他身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等待我的将比死亡更可怕。他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我,摧毁我珍视的一切……” 她猛地睁开眼,“与其被动等待毁灭,不如,用我的生命去赌一个可能。” 贝拉直视邓布利多,毫不退缩,“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庇护雷古勒斯。尽你所能,给他一条生路!他不该为布莱克的疯狂陪葬。”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对弟弟的真切担忧,尽管语气依旧强硬如命令。 “第二,在必要的时候给我一个痛快。”贝拉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邓布利多沉默了更久。他缓缓踱步,紫色的袍角在幽蓝的光线下无声拂过冰冷的地面。他似乎在权衡着这巨大的风险与可能的收益,评估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话语中的真实性和价值。 终于,他停下脚步,重新面对贝拉。邓布利多的表情依旧平静,”布莱克小姐,” “你所求的庇护和……终结的承诺,我可以答应。但踏上这条路,意味着你将完全置身于我的指挥之下。你的每一个行动,传递的每一条信息,都必须经过最严密的计划和伪装。你将如履薄冰,在伏地魔的注视下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深渊。你,是否真正做好了准备?付出一切,包括…可能永远背负骂名,无人知晓你的牺牲?”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这个在世人眼中已然疯狂、手上沾满鲜血的食死徒,在幽蓝的符文光芒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挺直了她伤痕累累的脊背。她的脸色惨白,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她的眼神却如同她召唤出的那只暗银渡鸦。 她没有回答“是”或“否”。 “给我魔杖。” 她的声音嘶哑,“还有吐真剂。或者摄神取念。随你选。用你能想到的最可靠的方式确认我的记忆。关于魂器……关于我守护神的来源……关于我……” 她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属于原著贝拉的残酷笑容, “让我们之间建立起信任。” 邓布利多凝视着她,片刻之后,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他从长袍内袋中,取出了一支接骨木魔杖,杖尖没有指向贝拉,而是轻轻在空中划过一道柔和的光弧。 “信任,布莱克小姐,在黑暗中,有时比最强大的魔法更珍贵,也更脆弱。” 他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让我们…就从这第一步开始吧。” 柔和的白光自他杖尖流淌而出,并非攻击,而是温和地包裹住贝拉的身体。同时,一小瓶闪烁着珍珠母光泽的药剂,凭空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吐真剂。 他选择了双重验证。 贝拉闭上了眼睛。 第17章 第十七章.魂器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 1974年春 窗外春光明媚,鸟鸣啁啾,与办公室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经历了吐真剂与摄神取念的双重验证,以及漫长而艰难的初步谈判,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获得了邓布利多极其谨慎的初步信任。 她不再是坐在硬石板上,而是被安置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中,身上披着一条厚实的羊毛毯,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镇定安神香气的魔药。 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疯狂火焰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孤注一掷的冷静取代。 邓布利多坐在书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深邃如海。他刚刚确认了贝拉守护神信息的核心来源——一段来自未来的、绝望的记忆碎片,以及她大脑封闭术深处隐藏的、关于伏地魔灵魂秘密的知识。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冥想盆在角落发出轻微的嗡鸣。 “布莱克小姐,” 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打破了沉默, “你带来的警告,关于灵魂撕裂的禁忌…‘魂器’…已被证实其真实性。七个…这个数字本身,就是他灵魂彻底扭曲、走向终极疯狂的铁证。”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示着内心极不平静的波澜, 贝拉深吸一口气,魔药的温暖让她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但提起这个名单依然让她感到灵魂深处的寒意。她抬起头,直视邓布利多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在宣读一份死亡判决书: “伏地魔的魂器——” “1.一本破旧的黑色日记本,” 她开始,每一个词都像冰锥般落下, “目前由卢修斯·马尔福保管。这是他的第一个魂器,制作于学生时代,谋杀对象是哭泣的桃金娘。”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骤然收缩,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瞬间锁定了马尔福庄园的方向。 “2. 一枚镶嵌着黑色宝石的金戒指,”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遥远的过去, “藏在冈特家族荒废的老宅中。戒指上带有佩弗利尔家族的饰章。制作它时,他谋杀了自己的父亲老汤姆·里德尔一家。” “3. 一个斯莱特林挂坠盒,” 贝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仿佛想到了雷古勒斯可能的命运, “被藏在远离海岸的一个岩洞深处,由阴尸和毒药守护。他利用家养小精灵郝琪谋杀了她,制作了这个魂器。” “4. 赫奇帕奇的金杯,” 她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未来…会被他命令我亲自保管,藏在我的古灵阁金库里。他谋杀了赫普兹巴·史密斯,一位拥有大量珍贵古董的老女巫,窃取了金杯。” 邓布利多的眼神迅速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悲悯——为那些被谋杀的无辜者,为被选作容器的珍贵遗物。但这悲悯之下,是熊熊燃烧的、冰冷的愤怒。伏地魔的所作所为,是对生命、对魔法、对霍格沃茨本身最彻底的亵渎和背叛。 “5. 拉文克劳失踪的冠冕,” 贝拉直接切入核心, “此刻,它就藏在霍格沃茨城堡里,一个被称为‘有求必应屋’的魔法房间内。他声称是从阿尔巴尼亚某个森林里的老农妇棚屋里偷来的,但制作它的谋杀对象…我不确定,可能是某个麻瓜流浪汉。” 邓布利多高大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直了一瞬,目光猛地投向窗外霍格沃茨城堡的某个方向——他显然知道这个房间的存在,甚至可能探寻过。 “6. 一条叫纳吉尼的巨蛇,”她补充道,带着对未来的预知,“但此刻,它尚未被制成魂器。那将是更晚些时候的事情。” “ 最后…” 贝拉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一个活着的男孩。哈利·波特。但那是未来的事情,在1981年万圣节之夜,当他试图杀死哈利时,咒语反弹,无意中将自己的灵魂碎片附着在了那个幸存的婴儿身上。他…尚未诞生。” 当贝拉清晰无误地报出每一个魂器的名称、位置(或当前持有者/未来位置)以及部分制作背景时,尽管有所准备,邓布利多还是感到瞬间的失语与凝固。 这份名单的具体性和骇人听闻的程度远超他之前的任何推演。尤其是“冠冕就在霍格沃茨”和“哈利·波特将成为魂器”这两条信息。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甚至出现了难以察觉的颤抖。这不是恐惧,而是面对一个被完全证实的、超乎想象的最坏设想时,灵魂深处涌起的惊涛骇浪。 七个!伏地魔竟然真的将自己的灵魂撕裂成了七片!这份名单不仅揭示了伏地魔的疯狂,更暴露了他对霍格沃茨创始遗物的亵渎,以及对一个无辜婴儿未来命运的残酷设计(即使尚未发生)。 邓布利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仿佛整个魔法世界的命运都压在了这份清单上。 震惊与愤怒之后,是大脑如同精密仪器般的飞速运转。名单的价值无可估量,但风险同样巨大。信息的来源虽然经过验证,但其稳定性如何?过早行动是否会打草惊蛇?哪些魂器现在可以安全处理?哪些必须等待时机?霍格沃茨内部的冠冕,是巨大的威胁,但也可能是最易触及的目标。 良久的沉默之后,邓布利多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沙哑:“布莱克小姐…” 他凝视着她,目光复杂,“这份清单…它的价值无法估量,它所揭示的真相…令人窒息。七个…他彻底撕裂了自己,也企图撕裂整个世界。感谢你…不,这不是感谢能表达的。你带来的是在至暗中挣扎求生的火种。”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背对着贝拉,望着生机勃勃的校园,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然而,这份知识本身也是剧毒。伏地魔对灵魂的感知极其敏锐,任何针对魂器的直接行动,都可能引起他本体的警觉,甚至追溯到你身上。你现在的处境,比我之前预想的还要危险。”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锁定贝拉,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严肃:“你的首要任务,是生存和隐藏。停止任何主动探寻魂器的念头!你的大脑封闭术必须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为你最坚固的堡垒。我会给你一些…特殊的冥想练习和古老的守护心智的咒文,这需要你付出极大的痛苦和毅力去掌握。” 他走近一步,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关切(尽管对象是贝拉):“保护好你自己,贝拉特里克斯。这不仅是为了你的使命,也为了雷古勒斯。你提到的庇护他的承诺,我铭记于心。我会通过最隐秘的渠道关注他,寻找契机。但记住,任何试图直接干预他的行为,都可能适得其反,将他更快地推向深渊。耐心和时机,是我们现在最强大的盟友。” “至于你要求的…‘痛快’…我答应你。但请相信,我会尽一切可能,避免走到那一步。你活着,在黑暗中保持清醒,比一个烈士对我们的事业更有价值。你的痛苦和牺牲,我看到了。” 他湛蓝的眼睛里,第一次对贝拉流露出清晰可见的、沉重的悲悯和关切。 邓布利多回到书桌后坐下,双手指尖相对,神情恢复了那种标志性的、深不可测的平静,但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现在,我们手中有一个明确且相对…‘安全’的目标——拉文克劳的冠冕。它就在霍格沃茨,就在我的‘领地’之内,而伏地魔此刻尚未对它产生直接的、紧密的灵魂联系感应。这是天赐的良机,必须在它被转移或伏地魔加强感知前,将其摧毁。” “冠冕之事,交给我。你从此刻起,彻底将它从你的思维中抹去,专注于你的生存和扮演好你的角色。当它被摧毁后,我不会主动告知你结果。你需要做的,是像往常一样生活,留意伏地魔核心圈内是否有任何关于失落感或城堡异动的异常讨论,并以最隐蔽的方式传递给我。记住,无知,有时是你最好的盔甲。”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贝拉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一角,又像是踏入了更深不可测的迷雾。 她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18章 第十八章.伯恩斯之血 苏格兰高地的寒风尚未完全退去,湿冷的雾气在入夜后便从黑湖弥漫开来,缠绕着霍格沃茨城堡古老的塔楼,也悄然渗入伦敦那些灯火通明的魔法部大厅。在威森加摩那间穹顶高耸的审判室里,气氛却比户外的浓雾更令人窒息。 埃德加·博恩斯站在发言台上,身形笔直如古堡庭院里历经风霜的橡树。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过火的利刃,在寂静中清晰地切割开凝滞的空气,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向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与良知: “……‘纯血统至上’?何等荒谬绝伦的论调!” “魔法流淌于血脉,但它的高贵与否,从不取决于姓氏是否足够古老!力量的价值,只在于它如何被运用!当我们将魔法的天赋异禀,异化为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特权,当我们用血统的藩篱,去割裂巫师与生俱来的纽带,当我们对麻瓜出身者、对所谓‘血统叛徒’投以轻蔑与迫害……” 他的目光,鹰隼般锐利,扫过台下那些或躲闪、或阴沉的面孔,最终定格在长桌尽头那个空置的、却仿佛天然散发着无形重压的位置。 “那么,我们与那些历史上因傲慢和恐惧而制造分裂、点燃战火的麻瓜暴君,又有何本质区别?魔法部,它的根基是秩序与公正,而非某一小撮人膨胀的私欲!容忍这种论调在光天化日之下蔓延,甚至得到某些实权人物的默许或纵容,这是对魔法部创立宗旨最彻底的背叛!是对我们所有人誓言的亵渎!” 博恩斯的声音陡然拔高,“今日,我在此直言不讳!” “某些势力,正披着‘纯血复兴’、‘保护传统’的华丽外衣,行分裂族群、践踏法律、酝酿恐怖之实!他们口中的‘高贵’,不过是遮掩其权力野心与灵魂空洞的遮羞布!” “魔法部,绝不该成为野心家攫取权柄、散播种族仇恨的温床!” “若我们对此视而不见,甚至推波助澜,那崩塌的将不只是这座大厅的穹顶,而是整个魔法文明赖以生存的基石!沉沦,必将从我们内心的怯懦与沉默开始!” 话音落下,审判室内死寂一片。沉重的回音在雕花的石柱间反复碰撞,震得水晶吊灯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博恩斯的胸膛起伏着,他环视四周,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脸庞,此刻写满了震惊、愠怒、恐惧,还有难以言喻的忌惮。无人鼓掌,无人应和,只有沉默。 这沉默本身,便是最响亮的回答——一种无声的驱逐令。 博恩斯挺直脊背,不再看任何人,独自转身,踏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一步步走出审判室那扇沉重的橡木门。 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深渊。 远离魔法部喧嚣的伦敦西北郊,一片被遗忘的工业废墟深处。巨大的铸铁框架如同巨兽的骸骨,锈迹斑斑,支撑着早已坍塌的玻璃顶棚。惨淡的月光漏下,在地面积满灰尘和油污的水洼上投下光斑。 几道漆黑的身影,如同从地底渗出的墨汁,无声无息地在巨大的钢梁阴影下显现。他们裹着厚重的兜帽长袍,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银质面具。 其中一人身形高大挺拔,即使裹在宽大的黑袍里,也难掩那份令人不寒而栗的优雅与掌控感。他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兜帽的阴影深深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苍白削薄的下颌。他并未佩戴面具。 “他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面具下传出。她的面具遮住了全部表情。 伏地魔没有回应。他只是微微抬起了手。一个无声的指令。 空气骤然扭曲。博恩斯的身影瞬间从铁轨尽头的黑暗中踉跄而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粗暴地推出幻影移形的通道。 他身上的傲罗制服外套不见了,只穿着里面的深灰色马甲和衬衫,头发凌乱,嘴角残留着一丝新鲜的血迹,呼吸急促而沉重。 他的魔杖紧握在手中,杖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太晚了。 七道、八道……整整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的钢梁后、从倾倒的机器残骸阴影中无声地滑出,魔杖尖端闪烁着致命的各色光芒,瞬间将他围在中心。 “晚上好,博恩斯司长。” 伏地魔的声音响起。他向前优雅地踱了一步,月光终于吝啬地照亮了他削薄的下唇和那微微上扬的弧度。 “威森加摩的辩论,真是…..慷慨激昂。令人印象深刻。” 博恩斯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猛地转身,魔杖直指声音的来源——那个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在阴影中的高瘦身影。 “黑魔王!”博恩斯的声音嘶哑,却像钢铁般铿锵有力,在空旷的废墟中激起微弱的回响, “果然是你!那些阴沟里的老鼠,终于敢在月光下露出獠牙了!” 伏地魔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仿佛听到一个极其拙劣的笑话。他微微扬起下巴,“站在你面前的,是伏地魔(Voldemort)。” 他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一个将超越死亡,重塑魔法界秩序的存在。” “秩序?” 博恩斯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讽刺的冷笑,他的魔杖稳如磐石,杖尖的光芒稳定而凝聚, “用谋杀、恐惧和血统清洗建立的秩序?那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野蛮暴政!魔法部的基石是法律与公正,不是你狂妄的臆想!” “法律?公正?” 伏地魔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不过是弱者用来束缚强者、庸才用来限制天才的可笑枷锁!看看你所捍卫的魔法部,博恩斯!它臃肿、迟钝、被无能的泥巴种(Mudblood)和懦弱的血统叛徒充斥!它早已背叛了魔法的纯粹与高贵!” 他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指指向博恩斯,那姿态优雅得像是指点一件艺术品, “你的正直,埃德加·博恩斯,”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也是你今日葬身于此的根源。你拒绝看清时代的洪流,固执地守护着那些注定腐朽的旧物。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所昭示之‘新秩序’的阻碍。” 伏地魔的目光扫过包围圈,如同君王检阅他的军队,最终落在贝拉身上。 “贝拉特里克斯,” “证明你纯血统的骄傲。用他的痛苦,洗刷他对布莱克家族的‘污蔑’。” 贝拉的身体在黑袍下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面具下的呼吸微微一滞。她猛地踏前一步,魔杖以一个刁钻狠辣的角度急速挥出,动作快如闪电。 “钻心剜骨(Crucio)!” 一道刺目、恶毒的光芒,发出毒蛇般的嘶鸣,射向博恩斯。 博恩斯瞳孔骤缩,丰富的傲罗实战经验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反应。 “盔甲护身(Protego)!” 一面半透明的银色盾牌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型,堪堪挡住了那道猩红魔咒的正面冲击。 轰! 刺耳的爆鸣声在空旷的厂房内炸响。猩红与银光猛烈碰撞,迸发出刺目的能量乱流,如同无数细小的电蛇疯狂四溅。强大的冲击波掀起地面的灰尘和碎石,形成一圈灰蒙蒙的涟漪扩散开来。博恩斯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银盾剧烈闪烁,变得稀薄,但他死死顶住了,额角青筋暴起。 “徒劳的挣扎。”伏地魔冰冷地评价道,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其他食死徒。 杀戮的命令,无声下达。 “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 亚斯顿·诺特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亢奋,一道刺眼的绿光率先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射向博恩斯。 “粉身碎骨(Reducto)!”另一个食死徒的爆破咒紧随其后,目标直指博恩斯脚下的地面,试图破坏他的立足点! “障碍重重(Impedimenta)!”第三个食死徒的束缚咒从侧翼袭来,无形的魔力枷锁试图缠绕他的四肢。 致命的咒语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各色魔光交织成一张毁灭之网,瞬间将博恩斯吞没。 博恩斯仿佛化身为一团银灰色的风暴。他的身影在狭窄的空间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腾挪闪避,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擦着死咒的边缘。 “铁甲护身(Protego Maxima)!” 更强力的防护咒瞬间扩张,将几道非致命的恶咒弹开。他手中的魔杖化为一道银色的残影, “昏昏倒地(Stupefy)!”一道粗壮的红色光束击中了侧面一个食死徒,那人闷哼一声,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撞在生锈的钢架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神锋无影(Sectumsempra)!”博恩斯的反击狠辣无比,一道无形的利刃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斩向另一个逼近的食死徒。那食死徒惊恐地试图躲避,但无形的锋刃依旧划过他的手臂,黑袍瞬间被割裂,鲜血飙射而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而,围攻者实在太多。魔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一道从刁钻角度射来的切割咒划破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衫。又一记障碍咒擦过他的小腿,带来一阵麻痹的刺痛,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不可避免的迟滞。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贝拉的猩红闪电再次袭来。这一次,角度更为刁钻,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博恩斯刚刚格开一道死咒,旧力已去,新力未生。 那道魔咒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地噬咬在他已经摇摇欲坠的护盾边缘。 滋啦——! 第19章 第十九章.谋杀 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破碎。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是超越生理极限、直击灵魂的痛苦。 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右手的魔杖几乎脱手。伯恩斯单膝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身体因为剧痛而蜷缩,汗水浸透了衬衫。 “够了。”伏地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厌倦。 他优雅地向前迈步,走向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周围的食死徒,包括贝拉,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向后退开一步。 伏地魔停在博恩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不屈的傲罗。 他缓缓抬起那根苍白的手指,用魔杖杖尖那冰冷的紫杉木,轻柔地点在了博恩斯布满汗水和污迹的额头上。 博恩斯艰难地抬起头,剧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但他眼中的火焰并未熄灭。他死死地盯着伏地魔那双隐藏在阴影深处、此刻终于清晰显现出非人猩红的蛇瞳,那里面是绝对的冰冷、残忍和俯瞰蝼蚁的漠然。 “死亡,”伏地魔的声音低沉下去, “对你而言,埃德加·博恩斯,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的魔杖尖端,开始凝聚起光芒,周围的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温度急剧下降。 “你的灵魂,你那顽固不化的‘正直’灵魂,将在永恒的虚无之火中哀嚎、挣扎……永无解脱。这是对你愚蠢信念的最高祭礼。” 博恩斯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蔑视的弧度。他聚集起残存的所有力气,每一个字都如同从咬碎的牙齿间迸出,带着不屈的尊严: “你……可以……摧毁……我的……躯体……”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但声音却异常清晰, “但……你……永远……无法……熄灭……光!……魔法……的……荣光……在……人心……永不……在……你的……恐惧……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伏地魔眼中猩红的光芒暴涨。 “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 一道惨绿色光柱,如同从地狱深渊喷涌而出的毒焰,瞬间将伏地魔与博恩斯之间的空间彻底填满。那光芒是如此刺眼,以至于周围所有的食死徒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或者扭过头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噗”响。 绿光敛去。 埃德加·博恩斯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但他的身体完全僵直了。 最后那一丝不屈的火焰,彻底熄灭在他空洞的、望向虚无的眼眸深处。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上。然后,他的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像一尊被推倒的石像,毫无生机地向前扑倒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 死寂笼罩了废墟。只有远处不知名的管道,传来水滴落下的空洞回音。 食死徒们沉默地站着,面具下的表情各异,但都被一种混合着敬畏、亢奋和本能恐惧的情绪攫住。 伏地魔静静地站在博恩斯的尸体旁。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满足感。他缓缓抬起魔杖,并未指向尸体,而是杖尖流淌出暗红色的光丝,以一种极其复杂的轨迹在空中划动。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 暗红光丝如同活物般钻入博恩斯毫无生机的背部,消失在他的衣物之下。 下一秒,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博恩斯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自然地抽搐、扭曲。 他的脊背部位,衣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高高顶起、撕裂。皮肤和肌肉如同被高温熔化的蜡油般诡异地向两侧翻开、融化。 一根森白的东西,被那暗红光丝包裹着、牵引着,缓缓地从博恩斯裂开的背部“抽”了出来。 那是一条完整的、属于人类的脊椎骨。 它被一种邪恶的魔法强行剥离、塑形。暗红光丝如同最灵巧也最残忍的工匠,缠绕、熔炼着它。 骨头粘附的血肉和筋膜在被蒸发、剥离,发出滋滋的声响和更浓烈的焦臭味。脊椎的末端被塑造成一个尖锐的矛头,而原本连接颅骨的顶端则被塑造成一个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毒蛇的骷髅头骨形状。 当最后一丝暗红光丝没入那根被重塑的、通体散发着不祥光泽的权杖时,伏地魔手腕轻轻一抖。 嗡! 一声嗡鸣响起。那根由人类脊椎炼成的权杖悬浮在他身前,长约一米,通体惨白。杖身缭绕的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 浓烈的血腥味、皮肉焦糊的恶臭、还有那新铸权杖散发出的、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弥漫在废墟冰冷的空气中。 贝拉面具下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她强行咬住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刺痛和浓烈的血腥味让她瞬间清醒,死死压住了呕吐**。 她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根脊椎权杖上移开,死死盯住伏地魔那的袍角。 她猛地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出来,声音在废墟中回荡:“荣耀归于主人!永恒的力量归于黑魔王!” 这声嘶吼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其他食死徒瞬间从震撼和不适中惊醒,纷纷屈膝半跪,狂热地附和着,声音汇成一片浪潮: “荣耀归于主人!” “力量归于黑魔王!” “万岁!伏地魔大人万岁!” 伏地魔对身后的狂热呼喊置若罔闻。他苍白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杖身上盘绕的蛇形骷髅浮雕,感受着其中蕴藏的痛苦、死亡与被他彻底征服的意志,眼中闪过一丝陶醉。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并未将权杖收起,而是手腕随意地一扬,那根散发着惨白微光、缠绕着不祥黑纹的权杖,精准地朝着贝拉的方向抛来。 贝拉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让她几乎要闪避,但理智的铁钳扼住了她的动作。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甚至微微挺直了脊背,双手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抬起。 啪嗒。 那根冰冷、坚硬的脊椎权杖落入了她的双手中。入手的感觉让她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贝拉特里克斯,”伏地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替我保管它。” 贝拉紧紧握住那根冰冷刺骨的权杖,她强迫自己低下头,做出恭敬的姿态。 “这是我的无上荣光,主人。”她的声音透过面具,努力维持着狂热与忠诚的平稳, 伏地魔缓缓转身,袍角在惨淡的月光下无声拂过污秽的地面。他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地的食死徒们,最终落回贝拉和她手中那根惨白的权杖上。 “直到……” “用更多……像他这样……不识时务的叛徒……的骨头……”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未来无数的杀戮与征服, “……将它……彻底填满。”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任何人,身影无声无息地扭曲、变淡,彻底消失在原地。幻影移形产生的轻微空气爆鸣,此刻听起来如同丧钟的余音。 主人消失,废墟中那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一松。 食死徒们纷纷站起,动作间带着僵硬和隐秘的放松。低沉的交谈声开始响起,混合着对刚才杀戮的兴奋回味和对那根脊椎权杖的敬畏低语。 月光依旧惨淡,透过破碎的穹顶,洒在博恩斯那具失去脊椎、背部裂开一个巨大恐怖创口的尸体上,也洒在贝拉手中那根散发着不祥白光的权杖上。 贝拉依旧保持着低头捧杖的姿势。那权杖骷髅眼眶中的红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如同两颗永不瞑目的、滴血的眼珠。她感觉那冰冷正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渗入她的骨髓。 浓重的血腥味,在废墟的冷风中久久不散。 第20章 第二十章.伏地魔 ————里德尔庄园书房内, 空气中悬浮着昂贵熏香的微粒,混合着羊皮纸和权力的冰冷气息。厚重的昂贵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余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将房间染上一种金红与暗影交织的、令人不安的暖色调。 他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上,背对着壁炉,身影在火光中投下长长的、不断晃动的阴影。 但当贝拉被无声召唤踏入房间时,他缓缓转了过来。 汤姆·里德尔。 不是后世那个蛇脸怪物,而是他足以迷惑众生的完美形象。 如同被最杰出匠人雕琢的大理石神像复活——轮廓分明,下颌线条优雅而有力。黑玉般的头发一丝不苟,衬得皮肤愈发苍白,却无损那份惊心动魄的英俊。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习惯性地抿着。 而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不是猩红,而是深邃如寒潭的暗红色,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又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这份英俊,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近乎神性的完美,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武器。 它能轻易唤起狂热、爱慕、以及……心甘情愿的臣服。 贝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爱慕,而是因为极致的危险和一种生理性的、无法抗拒的视觉冲击力带来的眩晕感。 她强迫自己垂下眼帘,做出贝拉式最恭顺的姿态,单膝跪地。 “主人。”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与狂热。大脑封闭术的冰墙在意识深处疯狂加固,抵御着那双眼睛可能带来的窥探。 “起来,贝拉。” 伏地魔的声音响起,低沉、丝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小钩子,试图撩拨听者的心弦。 她依言起身,依旧保持着微躬的姿态,视线落在男人锃亮的龙皮靴尖。 她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在她身上游走。那目光带着评估、占有,还有……满意。 “靠近些。”他命令道,语气平淡。 贝拉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一个既显示亲近又不至于僭越的距离。那股强大的、混合着黑魔法与冰冷意志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她几乎窒息。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冽的雪松与古老羊皮卷的气息。 “看着我,贝拉。”他的声音更近了些,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性的温柔。 贝拉抬起头,迎上那双暗红色的眼眸。 近距离下,那份英俊带来的冲击力更为强烈。完美的五官毫无瑕疵,皮肤光洁得如同瓷器。 “你的任务,” 伏地魔缓缓开口,修长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上镶嵌的黑宝石, “完成得一如既往的……出色。”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足以让任何不了解他本质的人心醉神迷,但在贝拉眼中,却像毒蛇露出獠牙前的嘶鸣。 “对那些杂碎的‘清理’,干净利落。你的力量,你对痛苦的精准掌控……总是能给我带来愉悦。”他的赞美如同淬毒的蜜糖。 “为主人效力,是我的荣耀。” 她立刻回应,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和一丝病态的满足感(这让她自己内心作呕)。她微微抬起下巴,努力让眼神充满狂热的崇拜,模仿着记忆中贝拉看向他时的样子——仿佛他是唯一的光源。 伏地魔似乎很满意。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同样完美得无可挑剔,骨节分明,指尖修长。 他轻轻抬起贝拉的下巴,迫使她更近距离地仰视他。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听说……你和莱斯特兰奇家族解除婚约后,某些角落里爬出了不少蛆虫的窃语?" 贝拉:"的确有些愚昧的杂音,My Lord。但那些蛆虫的蠕动甚至不值得脏了您的耳朵——" 她突然抬高声调:"我的血肉与灵魂永远属于您,婚约不过是蝼蚁们可笑的游戏规则!" "蛆虫的唾液同样能腐蚀地基,贝拉。" "还记得那位自诩正义的伯恩斯司长吗?我们应该在那种不正当的言论广泛传播之前……就把它消灭掉" "我要你用最残酷的方式,让每一个敢非议你婚约选择的人明白——" 他的声音骤然转为耳语:"这不是退婚,而是黑魔王赐予你的晋升仪式。让他们的舌头在厉火中化作灰烬,让他们的喉骨在你脚下碎裂!" 贝拉热切的回答:"谨遵您的旨意!" "很好。" 伏地魔直起身, "这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善恶,只有强者书写的历史与弱者无用的悲鸣。那些泥巴种的血液、纯血叛徒的哀嚎……" 他忽然用魔杖挑起贝拉的下巴,"都是浇灌新世界秩序的养料。" “你的忠诚,是我最锋利的武器,贝拉。”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暗红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 那份专注,那份近在咫尺的、蛊惑人心的英俊,营造出一种令人晕眩的亲密假象。 “告诉我,在执行我的意志时……你感受到什么?” 这是一个危险的试探,一个挖掘灵魂深处真实反应的陷阱。 贝拉的大脑飞速运转。贝拉特里克斯会感受到什么?施虐的快感?力量的狂喜?对主人意志实现的绝对满足? “力量,主人。”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无与伦比的力量感。看着那些……障碍……在您的意志和我的魔杖下灰飞烟灭,看着秩序因您的伟力而重塑……那感觉,如同畅饮最醇厚的美酒,让人……沉醉。” 她巧妙地避开了对受害者痛苦的直接描述,将快感来源归结到“力量”和“实现主人意志”上。 伏地魔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颌线,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爬行。他的眼神深不可测,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又似乎只是在享受这种掌控感。 “沉醉……” 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暗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很好。记住这份沉醉,贝拉。它是你力量的源泉,是你区别于那些……平庸之辈的标志。” 他的拇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唇瓣,一个极具暗示性和占有欲的动作。 “平庸之辈……比如说,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 “他就像一枚锈蚀的加隆,空有古老家族的纹章,却早已失去锋利的光泽。同他解除婚约……并非背叛,而是刮去袍角发霉的装饰——你做得比一记阿瓦达更彻底,我亲爱的贝拉。 毕竟死亡是对庸才的赦免,而活着目睹自己沦为纯血世界的笑柄……这才是对莱斯特兰奇之名最精妙的诅咒。” “我们贝拉不需要他。” 贝拉微微向他掌心靠拢了一瞬,像一个渴望更多恩宠的信徒。 内心却在警铃大作:不要被迷惑了!这完美的皮囊只是陷阱。 “新的目标已经确定。” 还没等贝拉回答,伏地魔收回了手,那份虚假的亲昵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命令口吻。他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上面用魔法墨水书写着名字和地点。 “我需要绝对的……安静。你能做到吗,我最忠诚的贝拉?” 贝拉双手接过羊皮纸,指尖触碰到纸面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魔法气息。她迅速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一个在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任职、对麻瓜态度相对温和的老派纯血。 又一个即将被清除的“障碍”。 “如您所愿,主人。”她深深低下头,声音斩钉截铁,带着贝拉式的嗜血承诺。 “他的沉默,将是献给您的颂歌。” “去吧。”伏地魔挥了挥手,重新转向壁炉,火光将他英俊的侧脸勾勒得如同神祇,也将其投下的阴影拉得更加狰狞。 “不要让我失望。” “永远不会,主人。”贝拉再次躬身行礼,然后保持着最恭顺的姿态,一步步退出了那间充满致命诱惑与冰冷杀机的书房。 直到厚重的书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那张完美到恐怖的脸庞,贝拉才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剧烈地、无声地喘息起来。后背的衣料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短暂的会面,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份英俊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真实的,那份刻意营造的、带着蛊惑和亲昵的氛围也极具迷惑性。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带着阴冷气息的羊皮纸,上面的名字像一个沉重的烙印。为了生存,为了那渺茫的希望,她必须继续扮演下去,扮演那个沉醉于力量、疯狂迷恋着汤姆·里德尔这副完美皮囊的贝拉特里克斯。 扮演得越像,她离真实的自己就越远,双手沾染的鲜血就越多。 就在刚才,她都感到一阵恍惚,几乎要沉醉在那份虚假的柔情里。 这份在深渊边缘与魔鬼共舞的微妙平衡,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甜蜜陷阱和粉身碎骨的危险。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上那个隐隐作痛的黑魔标记,皮肤下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冰冷的触感。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冠冕(1) ————1974年,霍格沃兹校长室 冥想盆的银色物质仍在缓慢旋转,仿佛在消化刚刚灌入其中的秘密。窗外春日的喧嚣——学生们的嬉闹、猫头鹰的扑翅声、远处魁地奇球场模糊的欢呼——透过玻璃,衬得室内空气愈发凝滞。 邓布利多站在窗前,目光似乎穿透了城堡厚重的石壁,精准地投向城堡八楼,那面据说会回应求助者需求的挂毯对面。 拉文克劳的冠冕,拉文克劳女士智慧与博学的象征,竟被伏地魔玷污,藏匿于这座他自诩为家园的城堡腹地,成为他不死野心的锚点。这份亵渎带来的愤怒,在他湛蓝的眼眸深处燃烧。 “七个…” 他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份名单带来的惊涛骇浪并未平息,反而在确认了第一个目标后,转化为必须立刻付诸行动的紧迫感。冠冕在霍格沃茨,这是优势,也是巨大的风险。 必须快,必须隐秘。 邓布利多没有走向冥想盆,而是走向壁炉。从架子上一个不起眼的青铜罐里,他捏起一小撮亮晶晶的飞路粉,手腕轻抖,粉末落入壁炉中安静的绿色火焰里。 “阿拉斯托·穆迪的办公室。”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 火焰猛地蹿高,颜色瞬间转为耀眼的碧绿,发出呼呼的声响。片刻之后,火焰中扭曲、凝聚出一张饱经风霜、伤痕累累的脸庞——阿拉斯托·穆迪。 他那标志性的魔眼疯狂地转动着,扫视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试图穿透壁炉的火焰看向更深处,而那只正常的眼睛则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邓布利多。 “阿不思?”穆迪的声音即使在魔法火焰中也带着粗粝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警惕, “紧急情况?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巨怪又闯进了禁区?”他习惯性地假设最坏的情况。 “啊,阿拉斯托,你的警惕性总是令人安心,”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 “虽然今天没有巨怪,但情况确实有些特殊,且需要你独特的专业技能。方便立刻过来一趟吗?我想,比起隔着炉火,面对面的交流更适合我们即将讨论的‘家务事’。” “‘家务事’?”穆迪的魔眼停顿了一下,死死盯住了邓布利多办公桌上一个正在自动旋转的星象仪,仿佛那是个可疑的黑暗物件, “霍格沃茨的家务事通常不需要傲罗办公室主任亲自处理,阿不思。除非那‘家务事’长着毒牙还会喷火。”他嘟囔着,但火焰中的头像已经消失,表明他正在行动。 不到五分钟,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滴水石兽(口令是“柠檬雪宝”)无声地滑开,阿拉斯托·穆迪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棕褐色龙皮大衣,木腿敲击在石地上发出规律而有力的“笃、笃”声。魔眼依旧在眼眶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扫视,正常的那只眼则锐利地审视着邓布利多。 “校长,”他生硬地点头致意,没有废话, “什么‘家务事’需要把我从三起黑魔法物品走私案和一份关于翻倒巷新冒出来的药剂报告里拽出来?” 他径直走到一张椅子前,但没有坐下,身体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邓布利多绕过书桌,拿起一个银盘,上面堆满了色彩缤纷的糖果。 “来点蟑螂堆?或者滋滋蜜蜂糖?有助于放松紧绷的神经,阿拉斯托。我注意到你进来时扫视了天花板三次,书架五次,甚至怀疑了我的墨水瓶。” 他温和地提议,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下午茶。 穆迪的魔眼翻了个白眼,他那只正常的眼睛则眯了起来,带着一种“你又来这套”的无奈。 “省省你的甜食攻势,阿不思。直接说事。我的时间宝贵,而且我的胃对高浓度的糖分和可疑的昆虫形状混合物不太友好。” 他瞥了一眼那些扭动的蟑螂堆,嘴角微微抽搐。 邓布利多放下银盘,脸上的笑意收敛,变得严肃而深邃。 “很好,阿拉斯托。我需要你的帮助,进行一项极其敏感、需要最高级别保密和最高强度防护的行动。目标在霍格沃茨内部。” 穆迪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魔眼停止了转动,死死锁定邓布利多。 “内部威胁?哪个教授?还是学生?黑魔法?诅咒?”他像猎犬嗅到了危险气息,每一个问题都像子弹一样射出。 “都不是,但也都是。”邓布利多走向冥想盆,用魔杖轻轻搅动里面的银色记忆, “威胁是一件物品。一件被赋予了远超其本身性质的黑暗造物。一件魂器(Horcrux)。” “魂器?!”穆迪的声音陡然拔高,粗粝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你确定?阿不思?那玩意儿,那玩意儿是传说级别的禁忌!分裂灵魂…只有最疯狂、最堕落的…”他猛地顿住,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是他?黑魔王?” “伏地魔——汤姆.里德尔” 邓布利多平静地纠正,同时用魔杖尖从冥想盆中挑起一缕银丝,让它悬浮在空中,闪烁着微光, “是的,阿拉斯托。而且不止一个。他制作了七个。” 穆迪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一步,木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骇然和一种面对深渊般的冰冷恐惧。 “七个…梅林的胡子啊。他把自己撕成了碎片…彻底疯了!”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摇头,像要甩掉这恐怖的信息,“目标是什么?在哪?” “拉文克劳的失踪冠冕。”邓布利多指向那缕银丝,里面隐约浮现出一个破旧、黯淡的王冠形象, “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阿拉斯托。八楼,有求必应屋。” 穆迪的魔眼疯狂地转动起来,仿佛在脑海中瞬间调出了霍格沃茨的详细地图。 “那个变来变去的房间?狡猾的藏匿点。怎么进去?怎么找?那地方大得能藏下一个巨人部落!”他的语速飞快,已经进入了战术规划状态。 “进入的方式需要特定的引导,”邓布利多解释, “我需要你在外围,阿拉斯托。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这项任务的核心在于极致的隐秘和对特定黑暗力量的净化手段。你的任务是确保在我行动期间,没有任何人——无论是学生、教授,还是任何可能潜伏的‘眼睛’——靠近八楼那个区域。布下你能想到的最强力的反侵入、反窥视、反幻影移形结界。把整个区域变成只进不出的魔法堡垒,并且确保任何异常的魔法波动都被压制、掩盖。” 穆迪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角色:清场、封锁、警戒。“明白了。‘守门人’兼‘清道夫’。交给我。”他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专业和冷酷的光芒,“需要多久?” “不会太久,我希望。”邓布利多看向窗外,天色已近黄昏, “今晚行动。学生们晚餐后大多会留在公共休息室或图书馆,是理想的时机。我会给你信号。” “今晚…”穆迪咀嚼着这个词,眼中精光更盛, “好。我会提前部署。用上一些不太符合校规但绝对有效的小玩意儿。”他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龙皮大衣口袋,发出金属和玻璃瓶碰撞的轻微声响。“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那只魔眼诡异地转回来盯着邓布利多, “说到学生,最近观察那几个格兰芬多的捣蛋鬼——波特和布莱克家的小子,还有那个莱姆斯.卢平和小矮星彼得——他们的小动作可不少。” 邓布利多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带着趣味的微笑:“哦?我们的‘掠夺者’又给费尔奇先生增添工作负担了?” “何止负担!”穆迪哼了一声,但语气里却罕见地没有多少真正的责备, “昨天,他们不知用什么法子把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袍全变成了鲜艳的粉红色,还带着蕾丝边(邓布利多笑出了声)。麦格气得差点把他们变成真的老鼠!” “听起来他们精力充沛,充满创造力。”邓布利多评价道,蓝眼睛愉快地闪烁着。 “创造力?破坏力还差不多!”穆迪反驳,但随即,他那张严厉的脸上也难得地松动了一下, “不过…得承认,那两个领头的,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是两块好料子。胆子大得能装下整条黑湖,脑子转得快,配合默契得像一对双胞胎。波特那小子,魁地奇天赋惊人,领导力也不差。布莱克…虽然顶着那个该死的姓氏,但骨子里有种和他家族格格不入的叛逆。他看那些宣扬纯血至大的小册子的眼神,就像在看巨怪的鼻涕。” 邓布利多点点头,若有所思:“詹姆斯的天赋和魅力毋庸置疑。西里斯…他的确在努力挣脱家族加诸在他灵魂上的锁链。这种挣脱需要巨大的勇气,尤其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卢平那孩子,沉稳、聪慧,有着超越年龄的坚韧。彼得…嗯,他需要更多的自信。” “坚韧?卢平那小子每个月总有几天脸色苍白得像鬼,还总找借口请假…” 穆迪敏锐地皱起眉,魔眼狐疑地扫视着邓布利多,似乎在捕捉他是否知情。邓布利多只是平静地回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穆迪哼了一声,不再追问,但显然心里有了数。 “总之,”他总结道,“虽然现在还是无法无天的小混蛋,但如果能好好引导,把过剩的精力和聪明劲儿用在正道上,他们未来会是凤凰社不可多得的力量。比那些只会循规蹈矩、遇到黑巫师就腿软的‘好学生’强得多。”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阿拉斯托。”邓布利多微笑道, “青春的火焰有时会灼伤人,但正是这火焰,才能在未来的寒夜中照亮黑暗。他们需要时间,需要引导,也需要我们创造一个值得他们为之奋斗的未来。而摧毁那个冠冕,就是为这个未来扫清第一个障碍。” 穆迪严肃地点点头。“明白了。我会确保今晚八楼连只幽灵都飘不进去。你专注于处理那个‘脏东西’。”他顿了顿,那只魔眼再次锁定邓布利多, “你打算怎么销毁它?魂器可不是用火烧或者砸碎那么简单。我听说过一些传说,需要极其强大的净化力量或者特定的物质。” 邓布利多从长袍内袋中取出一件用厚厚龙皮包裹的长条状物品。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带,露出里面一截东西——那并非魔杖,而是一根巨大,闪烁着幽绿寒光的尖牙,即使被包裹着,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古老而致命的毒性气息。 “萨拉查·斯莱特林密室里那位老朋友的馈赠。”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蛇怪的毒牙。已知的、能彻底毁灭魂器的少数物质之一。” 穆迪的瞳孔猛地收缩,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他,看到这传说中的凶器也感到一阵寒意。“你进去过密室?还…拔了它的牙?”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五十年前,作为变形课教授,我有责任调查桃金娘的悲剧。”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将毒牙重新包裹好,“密室里的‘生物’已经不再构成威胁,但这些遗骸有时也能为正义所用。讽刺,不是吗?斯莱特林的遗产,最终用来清除另一个斯莱特林传人制造的邪恶。” 穆迪盯着那龙皮包裹,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家伙。阿不思,你总能给我惊喜。行,你有你的‘开罐器’了。那我这就去布置我的‘捕鼠夹’。”他转身,木腿“笃笃”地走向门口,步伐坚定。 “阿拉斯托,”邓布利多在身后叫住他,“小心行事。伏地魔或许不会直接感知到魂器的毁灭,但任何异常都可能引起他爪牙的警觉。” 穆迪没有回头,只是举起一只手挥了挥,声音带着他一贯的粗粝和自信: “让他们来!正好给我的新窥镜开开光!晚上见,阿不思。” 滴水石兽滑开又合拢,办公室内恢复了宁静。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冠冕(2) 夜幕降临,霍格沃茨城堡沉浸在晚餐后的慵懒氛围中。公共休息室里炉火噼啪,图书馆灯火通明。而在城堡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气氛却截然不同。 阿拉斯托·穆迪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在走廊的阴影中穿梭。他动作迅捷而精准,魔杖挥舞间,一道道无形的魔法屏障被悄无声息地布下: 反幻影移形/显形咒:覆盖了整个八楼走廊及有求必应屋可能出现的区域,强度足以让最精通此道的巫师撞得头破血流。 混淆视听咒 (Confundo Maxima):作用于走廊入口和关键节点,让任何无意靠近的学生或教授产生强烈的“走错路”或“突然想起急事”的念头,不由自主地转身离开。 屏蔽感知咒 (Muffliato Totalis):吸收并隔绝区域内一切异常的声音和魔法波动,防止被探测咒语察觉。 警戒魔咒 (Custodia Vigilans):如同无形的蛛网遍布角落,任何未经许可的生物(包括老鼠、甲虫)触碰到都会立刻向他发出无声警报。 几个小巧的窥镜被他放置在阴影处,复眼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全方位监控着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本人则藏身在一尊骑士盔甲后面的壁龛里,魔眼穿透石壁,警惕地扫视着上下楼层和走廊的每一个角落,正常的眼睛则死死盯着挂毯对面的那面白墙,魔杖紧握在手,蓄势待发。整个区域如同被罩上了一个无形的、静音的、坚不可摧的魔法牢笼。 与此同时,邓布利多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在做一次寻常的夜间巡视。 他停在挂毯对面的空白墙壁前,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心中清晰地默念着:“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三次来回走动后,墙壁果然无声地扭曲、变形,一扇古朴的木门浮现出来。邓布利多握住黄铜门把手,轻轻推开。 门后并非他熟悉的杂物间形态,而是一个极其高大、堆砌如山的房间。仿佛几个世纪以来所有被遗失、遗忘、藏匿的物品都被倾倒于此:破损的家具、生锈的盔甲、堆成小山的书本、缺胳膊少腿的玩偶、纠缠不清的魔药材料、甚至还有几把看起来能飞的扫帚残骸… 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几扇积满污垢的高窗透进微弱的月光。 邓布利多站在门口,强大的魔力感知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去,仔细地搜寻着那个附着着扭曲灵魂的黑暗造物。他缓步走入这物品的坟场,脚步轻盈无声。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掠过一堆又一堆杂物。 突然,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波动。那波动来自房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矗立着一座半身石膏像,一个面目模糊、神情呆滞的女巫。而在她那布满灰尘的发髻之上,赫然放着一个物件——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一个褪色的、失去光泽的银色冠冕,边缘镶嵌着几颗黯淡的蓝宝石。它的样式古朴而典雅,依稀可见拉文克劳雄鹰的轮廓,但整体笼罩在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灰暗气息中。 正是罗伊纳·拉文克劳失落的冠冕。 邓布利多凝视着它,眼中没有激动,他从龙皮包裹中缓缓抽出那根巨大的蛇怪毒牙,幽绿的寒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异。 他一步步走向那座半身像。随着距离拉近,冠冕上那股冰冷的黑暗气息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更加粘稠、更具压迫感,带着一种无声的诱惑和威胁,试图侵入他的思维,向他低语永恒的智慧和力量… 邓布利多的心灵壁垒如同霍格沃茨的城墙般坚固,他无视了那些低语,站在冠冕前,举起了那根致命的毒牙。 就在毒牙即将刺下的瞬间! 冠冕上的蓝宝石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幽蓝色光芒。强大的、充满恶意的魔力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向邓布利多。 同时,冠冕本身剧烈震动起来,一股粘稠如沥青的物质猛地从冠冕内部喷涌而出,如同无数条扭曲的毒蛇,带着刺耳的嘶嘶声和浓烈的硫磺恶臭,疯狂地缠绕向邓布利多的手臂和魔杖。 “哼!”邓布利多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他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挥动,没有念咒,一道纯粹由凝练魔力构成的、炽热的金色火焰之环瞬间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呼神护卫!” 并非召唤实体守护神,而是将守护神的纯粹正能量瞬间爆发。 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小太阳般在杂物堆中炸开。圣洁、温暖的力量狠狠撞上那喷涌的黑色物质。 滋滋滋——!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黑色物质在金色光芒的灼烧下发出凄厉的尖啸,迅速消融、汽化。 就在黑气被暂时逼退、光芒稍敛的刹那, 邓布利多右手的毒牙,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和精准无比的角度,如同闪电般刺下。 噗嗤! 锋利的毒牙尖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看似脆弱的银色金属,深深刺入了冠冕的正中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啊——!!!” 一声响彻灵魂深处的、充满了痛苦、怨毒和难以置信的尖啸,从冠冕内部爆发出。那声音如同无数玻璃碎片在刮擦灵魂。 整个有求必应屋内的物品都在这灵魂的尖啸中剧烈震动起来。 冠冕被刺穿的地方,喷溅出大量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脓液。这些脓液仿佛有生命般,试图沿着毒牙向上攀附、侵蚀。同时,冠冕本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开裂,无数细密的裂纹瞬间爬满了整个表面。 邓布利多握紧毒牙的手稳如磐石,他甚至用力将毒牙更深地刺入、扭转。更多的黑色脓液喷溅出来,溅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终于,那灵魂的尖啸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了喉咙。冠冕上幽蓝的光芒彻底熄灭。喷涌的黑色物质和脓液如同失去了活力,迅速干涸、消散。那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嗒。 原本就破败的冠冕,彻底碎裂开来,变成一堆毫无光泽、焦黑如炭的碎片,从半身像的头上散落,掉在厚厚的灰尘里。 伏地魔的第一个魂器——拉文克劳的冠冕,被彻底摧毁。 邓布利多缓缓抽出毒牙。毒牙尖端沾染的黑色物质也在迅速失去活性,变成普通的污渍。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堆焦黑的碎片,又看了看自己握着毒牙的手。刚才强行驱散黑气和抵抗灵魂尖啸时,一丝逸散的黑暗力量还是灼伤了他的指尖,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隐隐作痛。这是灵魂碎片湮灭时最后的反噬。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并非轻松,而是沉重任务的阶段性完成。他挥动魔杖: 一个强大的“恢复如初”作用于被腐蚀的地面和半身像,抹去战斗痕迹。 一个精巧的变形咒,将地上的冠冕碎片变成几块普通的、不起眼的碎石,混入周围的杂物堆中。 最后,一个强大的遗忘咒和混淆咒覆盖了整个区域,确保即使有人进来,也不会对这里的任何异常产生注意或记忆。 做完这一切,邓布利多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有求必应屋。身后的木门在他离开后迅速隐去,墙壁恢复了光滑平整。 走廊里,穆迪如同雕塑般从壁龛中现身,魔眼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邓布利多全身,确认他没有明显损伤。“解决了?” “解决了。”邓布利多点头,将毒牙重新包裹好,“干净利落。外围情况?” “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穆迪的语气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自豪,随即又变得严肃,“不过…就在刚才那东西‘尖叫’的时候,我的几个窥镜同时报警,指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非常短暂,一闪即逝。可能是某个敏感的小崽子做了个噩梦?” 邓布利多眼神微凝。伏地魔的灵魂碎片被毁,本体或许只有极其模糊的感应,但某些与他联系紧密、或者对黑暗力量特别敏感的人,可能会捕捉到那一丝涟漪。斯莱特林…需要留意。 “知道了。辛苦你了,阿拉斯托。今晚的‘捕鼠夹’效果拔群。”邓布利多微笑道,试图驱散紧张的气氛。 穆迪哼了一声,开始快速解除自己布下的层层魔法屏障。“下次再有这种‘家务事’,提前告诉我需要对付的是‘魂器’,我好把我的火蜥蜴血清和防护手套带来!还有,波特他们今晚在图书馆‘用功’(他加重了语气),据平斯夫人说,吵得像一窝地精在开派对。不过好歹没出来添乱。” 邓布利多轻笑出声:“看来麦格的禁闭还是有效果的?至少把他们拘在了图书馆。好了,阿拉斯托,解除完就回去休息吧。你的报告明天再写。” 穆迪嘟囔着“休息?我还有三份报告和两个嫌疑人要审…”,身影随着最后一道屏障的解除,消失在走廊尽头。 邓布利多独自站在空旷起来的八楼走廊,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和霍格沃茨星星点点的灯火。指尖的灼痛感依旧清晰,提醒着他战斗的代价和未来的漫长。 他想到贝拉特里克斯,此刻她或许正在布莱克老宅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想到雷古勒斯,那个在魔药课上天赋异禀、眼神却日益阴郁的少年; 想到詹姆斯和西里斯在图书馆制造“地精派对”的喧闹; 想到那个尚未诞生的男孩哈利·波特和他注定的命运… “七个…还剩六个。”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消散。 回到校长办公室,福克斯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邓布利多走到冥想盆边,看着里面旋转的银色物质,那是贝拉带来的、沉重如山的未来。他轻轻挥动魔杖,将今晚关于冠冕的记忆——包括穆迪的部署、有求必应屋内的战斗、以及穆迪对詹姆和西里斯的评价——小心地抽取出来,化作一缕新的银丝,投入盆中,与那些关于魂器的秘密记忆交织在一起。 盆中银光闪烁,倒映着他疲惫却依旧锐利的蓝眼睛。他拿起一块柠檬雪宝,放入口中,酸涩与甜味交织。 长夜漫漫,但至少,第一颗毒瘤已被剜除。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974年暑假 1974年的夏天,伦敦的空气黏稠得如同熬坏的糖浆,带着泰晤士河特有的水腥气和工业尘埃的味道。 格里莫广场12号——布莱克家族的祖宅——更是像一座深埋在地底、拒绝呼吸的古墓。阴森的画像在走廊墙壁上窃窃私语,内容无外乎纯血统的荣耀、对“泥巴种”和“血统叛徒”的诅咒,以及永无休止的、对家族“耻辱”——西里斯·布莱克——的控诉。 西里斯刚刚从霍格沃茨回来不到三天,这座华丽而压抑的牢笼就已经让他喘不过气。 晚餐桌上,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那高亢、冰冷、如同刀片刮过玻璃的声音再次响起,主题依旧是西里斯在格兰芬多的“堕落”、他与“那个波特小子”的“不知廉耻”的友谊,以及他“辜负了布莱克高贵的姓氏”。 “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沃尔布加的声音穿透了银质餐具碰撞的微弱声响,直刺西里斯的耳膜, “看看你!坐没坐相!你那头发,简直像个下贱的流浪汉!还有,收起你脸上那副令人作呕的、自以为是的表情!我警告过你,再和那个波特来往,后果自负!他那个家族,不过是靠着投机取巧才挤进神圣二十八族的暴发户!更别提他母亲那个泥巴种……” “住口!”西里斯猛地将银叉拍在精致的骨瓷盘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像两簇在寒冰中跳动的火焰。 “不许你侮辱詹姆!不许你侮辱波特夫人!他们比这座坟墓里任何一个道貌岸然的画像都更像个人!” 死寂。连墙上那些喋喋不休的画像都瞬间噤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雷古勒斯坐在西里斯对面,脸色苍白如纸,握着叉子的手微微颤抖。奥赖恩·布莱克,西里斯的父亲,只是从他那份《预言家日报》后面抬起眼皮,冷漠地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仿佛眼前发生的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沃尔布加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原本苍白的皮肤涨成了猪肝色。她猛地站起身,华丽的丝绒长袍带倒了身后的高背椅。 “你……你这个逆子!你这个家族的污点!”她尖叫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形,“克利切!” “啪!”一声爆响,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出现在桌边,巨大的蝙蝠耳朵耷拉着,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扭曲的兴奋。 “把这个……这个不知感恩、满嘴污秽的孽障!给我关进顶楼那间空卧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不许给他食物!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罪孽!直到他学会尊重他的姓氏、他的血统和他的母亲!”沃尔布加的手指,涂着猩红蔻丹,像一根淬毒的矛,直直指向西里斯。 “遵命,尊贵的女主人!” 克利切卑躬屈膝,随即转向西里斯, “坏少爷,请跟克利切走吧,克利切很高兴能帮助高贵的女主人管教不听话的少爷……” 克利切枯瘦的手指已经像铁钳一样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股强大而冰冷的魔法力量瞬间束缚了他,那是布莱克家族古老契约赋予家养小精灵对叛逆主人的强制力。 西里斯徒劳地挣扎着,像一头被困在蛛网中的年轻雄狮,被克利切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拖离了餐厅,留下身后沃尔布加尖锐的诅咒和雷古勒斯望向他的眼神。 顶楼的空房间积满了灰尘,只有一扇狭小的窗户,用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空气里弥漫着木头腐朽和灰尘的味道。西里斯被克利切粗暴地推进来,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锁上,复杂的魔法锁链如同活蛇般缠绕住门板,发出幽暗的光。 黑暗吞噬了一切。西里斯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粗重地喘息着。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将他烧穿。但更深的是无边的绝望和窒息感。 格里莫广场,这个用纯血统的傲慢和冷酷筑成的堡垒,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他,他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多么的……不被需要。只有霍格沃茨,只有格兰芬多塔楼那温暖的炉火,只有掠夺者们的喧嚣和恶作剧,只有……詹姆,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像个人。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是一瞬,西里斯昏沉的意识被窗外极其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惊醒。 哒…哒哒…哒哒哒… 是熟悉的暗号。掠夺者的联络信号! 西里斯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挣扎着爬到窗户边,费力地拉开沉重的窗帘一角。窗外是浓重的夜色,但借着远处街灯微弱的光,他看到了! 一只巨大的、有着华丽分叉鹿角的雄鹿,正用蹄子小心翼翼地敲打着窗棂。月光勾勒出它矫健优美的轮廓,那双温润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熟悉的关切和……一丝冒险的兴奋。 是詹姆! 西里斯几乎要笑出声,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他拼命朝詹姆挥手,用口型无声地喊着:“詹姆!锁!魔法锁!” 窗外的雄鹿点了点头,灵巧地后退一步,低下头。只见它周身泛起一阵柔和的光芒,形态迅速缩小、变化,几秒钟后,詹姆·波特穿着他标志性的乱糟糟的衬衫和夹克,蹲在了狭窄的窗台上,魔杖已经握在手中。他脸上带着那种“看我的”的自信笑容。 “阿拉霍洞开!咒立停!……” 詹姆压低声音,魔杖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精准地指向门锁的位置。一连串复杂精妙的解咒从他口中快速念出。西里斯能清晰地听到门外那些魔法锁链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西里斯猛地拉开门,詹姆像泥鳅一样滑了进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梅林的臭袜子!你没事吧,大脚板?”詹姆一把抓住西里斯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语气急切, “你妈简直是个女魔头!克利切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西里斯用力摇头,反手紧紧抓住詹姆的胳膊,仿佛抓住溺水时唯一的浮木,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激动,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知道我……” “嘿,别忘了我是尖头叉子!”詹姆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月亮脸和小虫在外面放风呢。你弟弟……雷古勒斯,他偷偷用守护神给我传了信,就一句话:‘顶楼,锁着’。我们立刻就来了!走吧,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无需多言。两人迅速行动。詹姆再次变成雄鹿,西里斯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身体内部一阵奇异的骨骼重组和皮毛生长的感觉传来——下一刻,一只高大、健硕、毛发乌黑油亮的大狗取代了西里斯的位置。它的眼神锐利,带着一丝桀骜不驯,正是阿尼马格斯形态的“大脚板”。 雄鹿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大狗。大黑狗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感激的呜咽。他们灵巧地跃出狭窄的窗户,落在下方延伸出来的狭窄檐口上,再轻巧地跳到相邻的屋顶,几个起落,便融入了伦敦沉沉的夜色之中,将格里莫广场12号那座黑暗堡垒远远甩在身后。屋顶上,隐约可见卢平和小矮星彼得(一只老鼠)的身影,看到他们成功出来,也迅速消失在阴影里。 逃离了布莱克老宅令人窒息的黑暗,两只动物在伦敦的屋顶间自由地奔跑、跳跃。夜风带着自由的气息灌入鼻腔,吹拂着皮毛,让西里斯(大脚板)感到一种久违的、几乎让他想要仰天长啸的畅快。詹姆更是撒欢似的蹦跳着,鹿角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他们没有回波特家,而是默契地朝着一个方向奔去——科克沃斯,蜘蛛尾巷附近,莉莉·伊万斯的家。詹姆觉得,也许莉莉温暖的笑容和毫无偏见的友谊,能帮助西里斯更快地驱散格里莫广场带来的阴霾——好吧,他确实也有想要见到莉莉的私心。 他们降落在莉莉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恢复了人形。夜晚的公园很安静,只有虫鸣和远处河流的隐约水声。 詹姆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更乱的头发,西里斯则靠在公园冰冷的铁栏杆上,望着不远处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普通砖房,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青草和淡淡花香(也许是附近谁家种的玫瑰)的空气,试图平复心中翻腾的情绪——有逃离的兴奋,也有对母亲的愤怒和对弟弟雷古勒斯的复杂心情。 “她会出来吗?”西里斯轻声问,语气有些不确定。深夜拜访一个女孩,即使是以朋友的身份,也显得有些唐突。 “交给我!”詹姆眨眨眼,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西里斯熟悉的、充满活力的狡黠笑容。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会发光的魔法玩意儿(大概是佐科笑话店的新品),朝着莉莉卧室的窗户轻轻扔了过去。 那发光的小东西像只萤火虫,无声地撞在莉莉的窗玻璃上,发出柔和的光芒。 几分钟后,卧室的窗帘被拉开了。莉莉·伊万斯那张带着惊讶和些许睡意的脸出现在窗口。她火红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在窗内透出的灯光下像一匹燃烧的锦缎。她探出头,疑惑地向下张望。 当她的目光落在公园栏杆边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尤其是那个靠在栏杆上、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和疲惫的西里斯时,惊讶变成了了然和一丝关切。她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稍等。 很快,莉莉家的后门轻轻打开。莉莉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棉布睡裙,外面随意套了件开衫,脚上趿拉着拖鞋。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红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翠绿的眼睛在月光下清澈得像森林里的湖泊。 “詹姆?西里斯?”莉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关切, “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看起来……”她的目光在西里斯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没什么大事,莉莉!”詹姆抢着回答,笑容灿烂,试图驱散西里斯带来的沉重气氛,“就是……嗯……西里斯家里气氛不太好,我们出来透透气,路过这里,看到你灯还亮着,就……嘿嘿。”他挠了挠头。 莉莉没有追问细节,她太了解布莱克家的情况了。她走到西里斯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月光洒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西里斯,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真诚的温暖。 西里斯看着朋友那双盛满了关切和毫无杂质的翠绿色眼眸,想起刚才的卢平和彼得,还有他身边的尖头叉子,格里莫广场的冰冷和母亲刻薄的诅咒仿佛被他的这些好友融化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伦敦的夜晚 西里斯扯出一个不算好看但真诚的微笑: “好多了,莉莉。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莉莉松了口气,脸上也绽放出笑容,那笑容像初升的太阳,瞬间点亮了昏暗的公园,“别站在这里吹风了,我们去河边走走?或者,你们饿不饿?我可以偷偷去厨房拿点饼干……”她俏皮地眨眨眼。 “好主意!”詹姆立刻响应, “不过饼干就算了,我知道河对岸那条麻瓜街道,晚上可热闹了,有卖热狗的!我请客!”他拍了拍口袋,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看着詹姆夸张的表情和莉莉忍俊不禁的笑容,西里斯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胸口的郁结似乎真的松动了许多。青春的热力,朋友毫无保留的关切,还有眼前女孩明媚的笑靥,像一股暖流,开始冲刷格里莫广场刻在他心上的寒意。 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为了增添点冒险的乐趣,詹姆和西里斯再次变成了动物形态。高大威猛的黑狗(大脚板)和优雅灵动的雄鹿(尖头叉子)跟在莉莉身边,反而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莉莉起初有点担心,但看到两只动物异常乖巧懂事,詹姆的鹿头甚至蹭了蹭她的手心,惹得她咯咯直笑,也就放下了心,甚至觉得很有趣。 他们穿过公园,走向连接科克沃斯与对岸繁华地带的石桥。桥下,泰晤士河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像一条缀满星辰的黑色缎带。过了桥,便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没有对角巷的魔法光怪陆离,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喧嚣与活力。 街道两旁灯火通明。霓虹灯招牌闪烁着“Fish & Chips”、“Café”、“Pub”的字样。商店的橱窗里陈列着时髦的喇叭裤、亮片裙和巨大的收音机。空气中弥漫着炸鱼薯条的油香、啤酒的麦芽味、还有街头艺人手风琴拉出的欢快曲调。 穿着各异的麻瓜们来来往往,有下夜班的工人,有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也有手牵手的情侣。巨大的双层红色巴士“哐当哐当”地驶过,留下一串喇叭声。 莉莉走在前面,像一个向导,不时回头对身边的一鹿一狗轻声介绍着:“看,那是唱片行,里面有很多麻瓜音乐,棒极了!” “那家店的冰淇淋超级好吃!” “哦,小心点,詹姆!你的角要挂到那个彩旗了!”变成鹿的詹姆正试图用鼻子去拱一个挂在店门口的气球彩带,鹿角差点缠住,惹得莉莉捂嘴笑弯了腰。 西里斯安静地跟在莉莉身侧。作为一只大狗,他的感官被放大了。各种新奇的味道汹涌地冲击着他的嗅觉:滚烫的油脂味、甜腻的糖果香、行人身上混杂的香水汗味、汽油味、还有河边传来的湿润水汽和淡淡的淤泥气息。 这些味道虽然杂乱,却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格里莫广场那陈腐、冰冷的空气截然不同。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有些贪婪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 詹姆则活泼得多。他好奇地用蹄子轻轻踢踏着人行道的地砖,伸着脖子去嗅路边花坛里盛开的玫瑰,被莉莉笑着拉开,甚至试图用鼻子去顶一个路过的、拿着棉花糖的小孩,被小孩的妈妈警惕地瞪了一眼。 他的鹿眼在霓虹灯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麻瓜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探索欲。 他们在一个挂着“Joe’s Hot Dog”招牌的小推车前停下。莉莉买了三份热狗,慷慨地分给了两只“动物朋友”。大黑狗小心地用牙齿叼着包裹着热狗的纸袋,温热的触感和浓郁的香气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他们走到河边的长椅坐下,莉莉坐着,一鹿一狗趴在旁边。 莉莉小口吃着热狗,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轻声哼着一首轻快的麻瓜歌曲。月光洒在她的红发和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 西里斯趴在青草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温暖包裹着他,格里莫广场的噩梦似乎被暂时推到了遥远的角落。 詹姆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鹿头时不时转向莉莉,又转开,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西里斯非常熟悉的、混杂着傻气和执着的光芒。他用鼻子轻轻蹭了蹭莉莉放在长椅上的手背,莉莉没有躲开,只是笑着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鹿额。 就在这宁静温馨的时刻,西里斯灵敏的狗鼻子忽然捕捉到了一丝细微、却异常熟悉的味道。那味道穿过炸鱼的油烟、啤酒的泡沫和行人的汗味,像一根针,刺破了他此刻的宁静。 那是一种独特的香味。这种气息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如此清晰——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西里斯的耳朵瞬间警觉地竖了起来,身体也微微绷紧。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头,锐利的狗眼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人群和街道对面的店铺。 味道的来源是街对面那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法式甜品店“La Douceur”。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女士。 她看起来和贝拉特里克斯截然不同。这位女士有着一头柔顺的深棕色卷发,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装,戴着珍珠耳环,显得优雅而知性。 她正用小勺姿态优雅地品尝着一块精致的覆盆子慕斯蛋糕,神情专注,嘴角带着微笑,完全就是一个淑女。 但是!西里斯的瞳孔猛地收缩。 姿态! 那种拿着小勺时,手腕微微内扣、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倨傲的姿势……虽然她极力掩饰,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属于布莱克家族的高傲,西里斯太熟悉了。 是她!绝对是贝拉特里克斯!她用了高明的变形术或者复方汤剂之类的魔药,改变了外貌,但骨子里的东西和无法完全掩盖的魔法气息骗不过感官敏锐的阿尼马格斯西里斯。 西里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充满警惕的呜咽。 詹姆立刻察觉到了伙伴的异样,鹿头转向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西里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街对面的甜品店和那个“优雅女士”,同时用鼻子极其轻微地朝那个方向嗅了嗅。 詹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仔细打量了那个女士几秒。作为掠夺者,他们对彼此的眼神交流早已炉火纯青。詹姆的鹿眼也微微眯了起来,他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莉莉还在望着河面出神,并未察觉身边两只动物的无声交流。 甜品店里,那位“优雅女士”似乎终于享用完了她的蛋糕。她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动作无可挑剔。然后她优雅地起身,拿起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手袋,付了账,走出了甜品店。 她没有走向热闹的街道,而是转身拐进了甜品店旁边一条狭窄、灯光昏暗、堆放着几个垃圾桶的小巷。 西里斯和詹姆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默契瞬间达成。詹姆用头轻轻碰了碰莉莉的手臂,然后朝公园方向示意了一下。莉莉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到大黑狗也站了起来,眼神严肃,便点了点头,轻声说:“要回去了吗?好吧,我们走这边。”她以为他们想避开人群回公园。 莉莉带着他们走向公园方向。但就在莉莉的注意力被路边一家亮着彩灯的玩具店吸引的瞬间,一鹿一狗如同两道迅捷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脱离了莉莉身边,利用街边停放的车辆和路牌的阴影作为掩护,敏捷地窜到了那条小巷的入口,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小巷深处,光线昏暗。只见那位“优雅女士”正站在一堆垃圾桶的阴影里。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脸上那副优雅知性的面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贝拉特里克斯。 她迅速从手袋里掏出魔杖,没有念咒,只是手腕一抖—— “啪!”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街道喧嚣淹没的空气爆鸣声响起。 那个穿着米白色套装的“优雅女士”的身影瞬间扭曲、模糊,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垃圾桶散发出的酸腐气味,和空气中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魔法波动。 詹姆的鹿眼瞪得溜圆。西里斯则僵在原地。 贝拉特里克斯!她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伪装成麻瓜淑女?她幻影移形去了哪里?是伏地魔的任务吗? 无数个疑问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刚才河边那朦胧美好的暖意。 莉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丝担忧:“詹姆?西里斯?你们在哪?快过来呀!” 一鹿一狗从巷口阴影中退了出来,跑回莉莉身边。莉莉看着他们,特别是西里斯眼中残留的震惊和凝重,有些担心:“怎么了?你们看到什么了?” 轻轻摇了摇头,用鼻子蹭了蹭莉莉的手,示意没事。大狗也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他无法解释,也无法告诉莉莉刚才看到的诡异一幕,这可能会给莉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贝拉那伪装后的身影和幻影移形消失的画面,如同两颗冰冷的种子,深深埋进了他和詹姆年轻的心中。这个夏夜的自由与美好,终究被来自黑暗家族的阴影撕开了一道口子。麻瓜街道的喧嚣依旧,泰晤士河的水依然流淌,但那份纯粹的、燥热的青春欢愉下,已悄然混入了一丝沉重而危险的疑云。 他们跟在莉莉身边,慢慢走回公园。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狗西里斯回头望了一眼那条幽暗的小巷,又看了看身边莉莉温暖的侧影和詹姆眼中同样闪烁的疑虑,心中五味杂陈。 伦敦潮湿的雾气裹挟着泰晤士河的水汽,在昏暗的街灯下缓缓流淌。远处,大本钟的钟声沉闷地敲响,在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西弗勒斯(1) 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对贝拉特里克斯的缺席愈发不满,在1974年的夏季和秋季,贝拉几乎从布莱克家消失了。 对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不满的还有莱斯特兰奇——不,何止是不满! 自从里德尔府那次惊心动魄的展示后,贝拉的名字就像一根淬毒的刺,深深扎在他的自尊心上。 伏地魔那句轻飘飘的“莱斯特兰奇先生,你的未婚妻,还有许多惊喜未曾向你展示?”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食死徒的小圈子里悄然流传。 他感到被愚弄,被轻视,甚至被背叛。贝拉那毫不掩饰的厌烦眼神和她口中“无聊的家族聚会、社交应酬”的暗示,更是在伏地魔的默许下,将解除婚约的阴影清晰地投射出来。 每当贝拉用那种痴迷的目光追随着黑魔王,每当食死徒间又传出黑魔王和贝拉的暧昧传闻,食死徒们交换的眼神都像毒液般腐蚀着他的神经。 而此刻,被家族抱怨、被未婚夫怨恨的主角,贝拉特里克斯,正身处一个与格里莫广场的腐朽奢华截然不同的地方——伦敦某处麻瓜废弃工厂的地下深处。这里被强大的反探测咒语和麻瓜驱逐咒层层包裹,临时改造为伏地魔指派给她的“研究据点”。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魔药气息,辛辣、苦涩,混杂着硫磺和某种**的甜腻。巨大的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奇异的材料,几个坩埚架在魔法火焰上,咕嘟咕嘟地冒着不同颜色的气泡,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蒸汽。 贝拉站在工作台前,深紫色的长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苍白却线条流畅的小臂。她正专注地凝视着一个水晶烧瓶里粘稠的深紫色液体,小心翼翼地剥离着液体中的杂质。她完全沉浸在黑魔法与她那被扭曲解释的“逆向推演”技艺的探索中。 伏地魔的“深入探索”命令,既是压力,也是她暂时摆脱家族和婚约纠缠的保护伞。 突然,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空间扭曲波动。贝拉瞬间警觉,魔杖闪电般指向门口,眼中属于研究者的专注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一个身影在扭曲的空气中显现——是卢修斯·马尔福。他依旧是一尘不染的银灰色长袍,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蛇头手杖握在手中。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地下实验室,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但很快被完美的礼仪掩盖。 “贝拉特里克斯,”卢修斯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圆滑腔调,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 “看来主人的任务让你废寝忘食,连格里莫广场都顾不上了。沃尔布加婶婶的怨气,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 贝拉放下魔杖,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她冷哼一声,带着贝拉式的刻薄: “怎么,马尔福?你是专程来替我那亲爱的姑母传话,还是来检查我有没有偷懒?” 她对卢修斯并无好感,上次他看似“客观”的汇报,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卢修斯优雅地踱步进来,蛇头手杖轻轻点地,避开了地上几滴可疑的粘稠液体。 “传话?检查?不。”他嘴角勾起一个虚伪的弧度, “马尔福从不欠人情。上次在祭坛,你的‘小把戏’让我免于在主人面前丢脸,甚至可能……更糟。这份情,我记着。” 他停在工作台几步之外,目光扫过那些冒着诡异气泡的坩埚和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材料。“你的研究,”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似乎涉及极其复杂和危险的魔药提炼?我注意到你对某些剧毒材料的处理方式,嗯…相当大胆,但也略显粗糙。效率并非最优。” 贝拉眯起眼睛。卢修斯虽然是个傲慢的纯血贵族,但他对魔法物品、炼金术和魔药学的鉴赏力确实无可挑剔。他精准地点出了她的短板——她前世是顶尖治疗师,精通能量引导和生命稳定,但对黑魔法材料,尤其是那些需要精细魔药手段处理的剧毒、诅咒物品,她的经验确实不如专精于此的巫师。 “你想说什么,马尔福?”贝拉冷冷地问,心中却隐隐有了预感。 “一个助手。”卢修斯直截了当,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优越感, “一个能完美处理这些‘脏活’、让你不必分心于基础提炼、专注于你那‘逆向推演’核心技艺的人。一个……魔药天才。” 贝拉的心猛地一跳。魔药天才?在伏地魔的阵营里,能被卢修斯·马尔福称为“天才”的年轻魔药师…… 卢修斯没有卖关子,他微微侧身,对着门口阴影处说道:“进来吧,西弗勒斯。” 一个瘦削、脸色苍白、穿着明显不合身旧袍子的少年,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有着一头油腻的黑发,遮住了部分额头,鹰钩鼻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但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却异常明亮,如同寒潭,里面蕴藏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冷静、锐利,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紧张与……渴望。 西弗勒斯·斯内普。 贝拉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是他——那个在霍格沃茨魔药课上总是能拿出最完美作品、连斯拉格霍恩都赞不绝口的斯莱特林混血学生。那个……莉莉·伊万斯曾经的朋友。 她瞬间明白了卢修斯的用意:既还了人情,又安插了一个眼线,或者说,一个向伏地魔证明马尔福“慧眼识才”的机会,同时还能确保任务的高效完成。一举多得,果然是马尔福的手笔。 “西弗勒斯·斯内普。” 卢修斯介绍道,语气带着一种主人展示珍奇物品的矜持, “斯拉格霍恩的得意门生,在魔药炼制和材料处理方面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我想,他会对你的研究有所帮助。” 他没有提斯内普的混血身份,这在纯血至上的食死徒圈子里是忌讳,但显然,为了“价值”,卢修斯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点。 斯内普微微向贝拉颔首,动作有些僵硬,声音低沉而清晰:“布莱克小姐。” 他用了正式的称呼,目光飞快地扫过实验室里那些危险的材料和坩埚,黑眸中闪过一丝纯粹的、近乎贪婪的求知欲,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 贝拉审视着这个沉默阴郁的少年。他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黑曜石,粗糙的外表下隐藏着锋利的棱角和冰冷的光泽。她能感觉到他体内蕴藏的魔力,虽然尚显稚嫩,却如同蛰伏的毒蛇,精准而危险。更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睛有对知识和力量的纯粹渴望——一种她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利用的渴望。 “叫我贝拉特里克斯。这里没有小姐,只有主人交付的任务。卢修斯说你擅长处理这些‘脏东西’?” 她刻意用了卢修斯的原话,带着一丝挑衅, “那就证明给我看。把这锅‘腐骨蜥蜴胆汁’里的诅咒残留剥离出来,要纯净的,不能影响其腐蚀效力。给你十分钟。” 她丢过去一个任务,既是考验,也是下马威。 斯内普没有废话。他快步走到那口散发着恶臭的坩埚旁,甚至没有戴防护手套,这让贝拉眉头微挑。他仔细观察着翻滚的粘稠绿色液体,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分辨其中极其细微的成分变化。 然后,他从自己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自制的、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工具包,取出几样粉末和一小瓶澄清的液体。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韵律。魔杖的挥舞精准而经济,每一次搅拌、每一次粉末的加入都恰到好处。他口中低声念诵着复杂的魔咒,音节古老而晦涩,与贝拉熟悉的治疗咒语体系截然不同。他的手指修长而稳定,处理剧毒材料时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些足以让普通巫师瞬间毙命的毒液只是寻常的调料。 九分半钟后。坩埚里的绿色液体变成了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墨绿色,翻滚的气泡变得均匀而稳定,那股令人作呕的诅咒腥臭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腐蚀性气息。斯内普用一个水晶滴管小心翼翼地吸取了一滴,滴在一块测试诅咒残留的黑曜石板上。石板毫无反应。 “完成了,贝拉特里克斯小姐。”斯内普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完成挑战后的平稳。他将处理好的胆汁倒入一个特制的抗腐蚀水晶瓶中,双手递给贝拉。 贝拉接过瓶子,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被完美提炼和保存的狂暴腐蚀力量。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衣着寒酸却眼神锐利的少年,心中第一次对卢修斯的“礼物”产生了真正的认同感。这个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真正的天才,尤其是在魔药和诅咒材料的领域。 “不错,斯内普。”贝拉难得地给予了一句肯定,虽然语气依旧平淡,“比我想象的快了三十秒。” 她把瓶子放到工作台上, “现在,处理那批月痴兽毛发。我需要它们被‘活化’,但活性必须控制在临界点以下,确保能量只用于定向诅咒引导,不会提前逸散。” 这是一个更精细、更危险的任务。 斯内普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转身走向那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毛发,再次投入工作。 他的专注力惊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材料和魔咒。 卢修斯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看来我的‘礼物’还算合你心意,贝拉特里克斯。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他优雅地欠身,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地下实验室成了她临时的堡垒,而西弗勒斯·斯内普,则成了她任务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的合作……出乎意料地高效,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默契。 斯内普,是完美的执行者与基石。他能将剧毒材料处理得既保留最大威力又剔除干扰杂质;他能配制出匪夷所思的媒介药剂,让贝拉的能量引导咒语效率倍增。他的魔药学知识渊博得不像个学生,对各种诅咒、毒物的性质了如指掌,常常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贝拉方案中材料处理方面的潜在风险或改进空间。 他们交流不多。大部分时间,实验室里只有坩埚的沸腾声、魔杖的嗡鸣、以及斯内普低沉念诵咒语的声音。 贝拉的命令通常简洁直接,斯内普的执行则沉默高效。 偶尔就某个复杂的转化节点或材料特性产生讨论,或者说争论,两人的语速都会加快,用词专业而犀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智力交锋的紧绷感。 “用夜骐尾羽的粉末作为‘痛苦能量’的传导媒介?它的相位太不稳定,遇到强效防护结界极易引发湮灭爆炸,会毁掉整个引导链路。”斯内普声音平板地指出。 “需要加入稀释的独角兽眼泪作为稳定剂,但眼泪会中和部分痛苦能量强度。”贝拉反驳,手指点着图纸, “强度损失可以接受,用双倍的‘绝望藤’萃取液在后续链路补偿。重点是精准控制湮灭的爆发点。” 这样的争论往往以斯内普沉默地转身,开始计算独角兽眼泪的最佳添加比例而告终。贝拉不得不承认,这个阴郁少年的严谨和务实,多次将她的疯狂构想从失败的边缘拉了回来。 一天,伏地魔需要的某种关键媒介药剂告罄,需要去对角巷补充几种稀有材料。贝拉本想让斯内普独自前往,但想到对角巷的复杂和可能存在的眼线(尤其是罗道夫斯的人),她决定亲自去一趟。 对角巷依旧热闹非凡,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穿着各色长袍的巫师们行色匆匆,店铺的橱窗里,黑魔法防御物品的销量明显增加。贝拉换上了一件不起眼的深灰色旅行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斯内普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在“斯拉格&吉格斯药房”采购完最后一种材料——一小瓶极其昂贵的、产自挪威脊背龙栖息地的“冰霜苔藓”萃取液后,两人走出店铺。 阳光有些刺眼,贝拉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就在这时,街对面一家新开的麻瓜风格甜品店的橱窗吸引了她的目光。巨大的玻璃窗后,展示着五颜六色、造型精致的蛋糕和冰淇淋。几个穿着鲜艳裙子的小女巫正趴在橱窗上兴奋地指指点点。 贝拉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一个极其短暂、几乎无法捕捉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前世的某个午后,阳光明媚,她和同事完成了一个大手术,一起在街角的甜品店分享一块覆盆子慕斯,庆祝新生……那甜腻的滋味和轻松的笑语…… 这瞬间的失神被斯内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顺着贝拉的目光看向甜品店,又飞快地收回视线,黑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低声提醒:“萃取液需要低温保存,贝拉特里克斯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西弗勒斯(2) 贝拉猛地回神,心中警铃大作。该死的,她竟然在这种地方走神。还是在斯内普面前。她立刻压下那不合时宜的软弱念头,兜帽下的脸恢复冰冷:“嗯。”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时,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噢!看看这是谁?我们亲爱的斯内普学弟!还有……这位是?” 贝拉和斯内普同时转身。只见几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明显家境优渥的少年堵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有着浅棕色卷发的男生,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的笑容,正是埃弗里。他旁边是同样一脸看好戏表情的穆尔塞伯。 “埃弗里,穆尔塞伯。”斯内普的声音冰冷得能冻住空气,他微微侧身,似乎想挡住贝拉。 “怎么,斯内普?” 埃弗里夸张地上下打量着斯内普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又瞥了一眼旁边穿着朴素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贝拉,恶意地笑道, “放假了还在打工?给这位……小姐跑腿买魔药材料?赚点零花钱补贴你那泥巴种母亲?”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几个路过的巫师侧目。 “闭嘴,埃弗里。”斯内普的手在袖中握紧了魔杖,指节发白,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最深的伤疤被当众揭开。 穆尔塞伯也帮腔道:“不是这样吗?” “难道你想说,身后这位,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 污言秽语如同毒蛇吐信。斯内普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黑眸中燃烧着屈辱和杀意,但他似乎顾忌着贝拉,没有立刻发作。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女声响起,打断了穆尔塞伯的话: “女友?” 贝拉缓缓掀开了兜帽。那张属于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美丽却因常年浸淫黑暗而显得异常凌厉的面孔暴露在阳光下。她深黑色的眼眸如同寒冰,冷冷地扫过埃弗里和穆尔塞伯。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让两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斯莱特林瞬间僵住,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布莱克小姐!” 埃弗里结结巴巴地认出了她,声音充满了惊恐。 贝拉特里克斯的凶名,在斯莱特林纯血圈子里无人不晓! 贝拉向前一步,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埃弗里的眼睛。 “你刚才说……泥巴种母亲?”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街上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我……我……”埃弗里吓得语无伦次,求助似的看向穆尔塞伯,后者也早已面无人色,低着头避免与贝拉对视,不敢多说一句话。 “看来霍格沃茨的教育,没能教会你们基本的礼仪和……对力量的敬畏。”贝拉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魔杖不知何时已经滑入手中,尖端有意无意地指向埃弗里的胸口, “需要我替斯拉格霍恩教授,或者……你们的家长,好好‘教导’一下你们吗?关于如何尊重一位正在为黑魔王执行重要任务、并且拥有你们无法企及之天赋的……‘魔药天才’?” 她刻意加重了“黑魔王”和“魔药天才”四个字,目光扫过斯内普,带着一种冰冷的维护。 “不!不用!布莱克小姐!对不起!我们……我们只是开玩笑!” 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几乎是同时鞠躬道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们毫不怀疑贝拉特里克斯真的会当街给他们一个钻心剜骨。 “滚。”贝拉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两个斯莱特林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挤进人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看热闹的巫师也纷纷避开目光,匆匆离去。阳光下,只剩下贝拉和依旧沉默的斯内普。 斯内普依旧低着头,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贝拉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几乎要爆炸的屈辱和愤怒并未消散,反而因为她的介入而变得更加复杂。 他不需要她的怜悯,更不需要这种建立在“价值”基础上的维护。 贝拉重新戴上兜帽,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她刚才的举动,一半是厌恶埃弗里之流的愚蠢和刻薄,另一半……或许是斯内普那纯粹的魔药才华确实值得这份维护?她不知道。 “走吧。”贝拉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材料需要低温。” 她率先转身,朝着返回据点的方向走去。斯内普在原地站了大约两秒钟,才沉默地跟上。他的步伐似乎比平时更沉重了一些。直到走出很远,即将拐进通往废弃工厂的阴暗小巷时,一个极低、几乎被风吹散的声音从贝拉身后传来: “……谢谢。” 贝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但兜帽的阴影下,她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转瞬即逝。 阳光在翻倒巷的砖墙上投下锯齿状的阴影。贝拉突然停下脚步,斯内普差点撞上她的后背。 "你母亲的事。"她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突然出鞘,"为什么不反驳?" 斯内普的黑眼睛在碎发后闪烁,喉结滚动了一下:"事实不需要反驳。" "愚蠢。" 贝拉猛地转身,斗篷掀起的气流惊飞了路边觅食的乌鸦, "黑魔王需要的是利刃,不是任人践踏的抹布。" 她突然用魔杖顺着他的颈动脉下滑,最后抵在左胸。贝拉能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 "痛苦有两种用法——要么让它腐蚀你的骨髓,要么把它淬炼成武器。"她压低声音,"猜猜哪种能让你在黑魔王手下活得更久?" 巷子深处传来醉汉的呕吐声。斯内普的呼吸渐渐平稳,当贝拉收回魔杖时,他眼中翻涌的屈辱已经凝结成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冰霜苔藓要失效了。"他突然说。 贝拉挑眉,这次是真的露出一个笑容。他们沉默地穿过最后两个街区,在废弃教堂的侧门前,斯内普突然开口:"埃弗里的父亲上个月向魔法部告发了三个混血巫师。" "有趣的情报。"贝拉的手指在门环上停顿,"看来我们的魔药天才不仅仅会熬制毒药。" 地窖里,独角兽眼泪正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斯内普突然精准地往坩埚里滴入两滴,液体立刻呈现出完美的淡蓝色。贝拉注视着这个总能用精确到毫升的操作弥补她疯狂构想的少年,某种异样的感觉在胸腔蔓延——就像看到自己多年前被扔进黑湖的布娃娃突然浮出水面。 "藤蔓特萃取液。"她扔过去一个水晶瓶,故意用漂浮咒让它悬在坩埚正上方三英寸处,"双倍剂量。" 斯内普精准接住的瞬间,贝拉的魔杖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瓶子炸裂,药液却奇迹般呈伞状均匀洒入坩埚——这是她今天教给他的第三个黑魔法小技巧。 ——————————————————————————————————————————————————————————————————————————————————————————-——----------- 十一月的英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枯黄,迟迟不落的橡树叶在寒风中蜷曲成焦褐色的爪形。暮色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方才还能看清翻倒巷墙砖上的霉斑,转眼间阴影就已吞噬了整个巷尾。贝拉踩过满地湿漉漉的落叶,那些本该被初雪覆盖的枯叶在靴底发出黏腻的哀鸣,像无数被遗忘的预言卡在泥泞里。 实验室的铜制汽灯在玻璃上呵出昏黄的光晕,映得斯内普的黑袍泛着青灰。自从上次对角巷事件后,整整三周没有下雪,但地窖的阴冷早已渗入骨髓。贝拉注意到他的坩埚边缘结着细密的冰晶——那是持续低温蒸煮的痕迹,说明这个固执的男孩又连续工作了超过三十六小时。 "今年的冬天在拖延它的表演。"贝拉突然开口,魔杖轻敲窗棂。窗外一棵光秃秃的山毛榉正在暮色中摇晃,枝丫划破铅灰色天空的样子,像极了伏地魔用枯骨手杖勾勒黑魔法阵时的轨迹。 "但黑暗总会如期而至。" 斯内普搅动药剂的动作微微一顿。银质小刀在他手背上投下细长的阴影,那道尚未痊愈的伤口——上周为测试诅咒抗性留下的——正渗出淡红的血珠。 贝拉想起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有些伤口必须亲自品尝过,才会明白疼痛的滋味。" 石墙上的火把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当年在斯莱特林地窖,这个瘦削少年那样狂热地研读黑魔法典籍,连莉莉·伊万斯拉着他的衣袖哀求都不能阻止。 也许有些路必须走到黑才能回头。 就像她必须成为最残暴的食死徒才能获得伏地魔的信任。 如果权力是斯内普唯一信奉的真理,那么就让他得到它;如果力量是他追求的答案,就让他拥有它——直到他站在足以看清伏地魔真面目高度的那天。 ————当夜,里德尔府 里德尔庄园的黑曜石走廊吞噬了脚步声。贝拉单膝跪在书房门口,黑袍如鸦羽铺开。 烛火在伏地魔苍白的皮肤上镀了一层鎏金般的光晕,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与高耸的颧骨。那双狭长的红眼睛像是嵌在白玉中的宝石,在摇曳的光线下流转着蛊惑人心的光泽。 当他微微侧首时,黑丝绒般的鬓角与修长的脖颈形成优雅的剪影——这具皮囊的完美程度,简直是对"汤姆·里德尔"这个平庸名字最辛辣的嘲讽。 贝拉单膝跪地的姿态像一柄入鞘的匕首,她正在汇报最新的实验情况。当她提到"斯内普改进了萃取技术"时,贝拉感到冰凉的手指抚上自己脸颊,伏地魔的拇指摩挲着她颤的脸颊,他身上传来雪松与铜锈的气息。 "有意思。"他苍白的手指托起贝拉的下巴, "但让夜骐尾羽与独角兽眼泪达成平衡的..."冰冷的拇指抚过她绷紧的下颚线,"难道不是你设计的传导矩阵?" “我亲爱的贝拉。"伏地魔的呼吸喷在她睫毛上, "那个混血男孩……" 贝拉在战栗中嗅到他指尖的血腥气,那修长的手指刚刚肯定捏碎过某个人的喉骨。烛光在他睫毛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当她试图开口时,突然被掐住咽喉。 "别太纵容了。"伏地魔的声音像丝绸包裹的刀片。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贝拉仍跪在原地。她摸了摸被触碰过的皮肤,那里残留着灼痛般的寒意。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黑色圣诞 1974年的伦敦被冬雪覆盖,预言家日报的办公室里,丽塔·斯基特正咬着羽毛笔的末端,盯着桌上那份即将引爆魔法界的报道草稿—— 《布莱克家族婚约破裂:贝拉特里克斯与莱斯特兰奇秘密解除婚约》。 丽塔·斯基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这篇报道她早就写好了,只是一直没敢发。 布莱克家族和莱斯特兰奇家族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起来连家人都不认的女人。 但这次不一样,有人给了她足够的底气,甚至暗示她,如果这篇报道发出去,她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斯基特,你确定要发这个?"编辑擦着冷汗问道,"莱斯特兰奇家族会把你......" "有人担保了。"丽塔露出獠牙般的笑容,将一枚镶嵌黑宝石的胸针推到对方面前——这是那位大人给她的信物, "连黑魔王都默许了这篇报道,你觉得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敢说什么?" 格里莫广场12号,布莱克家族的祖宅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家养小精灵们忙碌地穿梭于走廊,确保每一个角落都符合“最高贵的布莱克”应有的格调。 然而,表面的华丽掩盖不住这个家族内部的裂痕——贝拉特里克斯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踏入这个家门了。 她站在大厅的角落,冷眼旁观着这场虚伪的聚会。她的父母——德鲁埃拉和西格纳斯·布莱克——正端着酒杯,和几位纯血统家族的客人寒暄,仿佛他们的小女儿安多米达没有因为嫁给麻瓜出身的泰德·唐克斯而被除名,仿佛西里斯没有因为反抗家族而被关禁闭,仿佛……她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婚约从未存在过。 “贝拉。”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看到她的堂弟雷古勒斯站在那里, “你终于肯回家了。”他说。 贝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表情:“只是回来看看,圣诞节嘛。”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问:“能谈谈吗?去我房间。” 雷古勒斯的房间比贝拉记忆中的要整洁许多,。黑丝绸帷幔从四柱床顶垂落,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每天都会更换上面绣着的布莱克家徽。 贝拉的指尖拂过书桌——那里整齐摆放着一些东西: 左侧是《纯血统名录》,烫金书脊一尘不染; 右侧摊开《预言家日报》,丽塔的报道被红墨水圈出”黑魔王的私人收藏品”字样; 书架上摆满了黑魔法书籍,桌上摊开的羊皮纸上写满了关于黑魔王的笔记。 “你看起来很忙。”贝拉随意地坐在他的床边,目光扫过那些笔记。 雷古勒斯关上门,转身面对她:“贝拉,我听说……你和罗道夫斯解除了婚约。” “消息传得真快。”她冷笑一声,“怎么,你也想劝我回头?” “不。”雷古勒斯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贝拉盯着他,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因为我不需要靠婚姻来证明我的价值。” 雷古勒斯皱了皱眉:“但家族——” “家族?”贝拉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讽刺,“家族在乎的只是纯血统的延续,而不是我们真正想要什么。”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贝拉的目光微微闪烁。她不能告诉他真相——不能告诉他她已经成为邓布利多的间谍,不能告诉他她正在伏地魔的身边周旋,更不能告诉他,她已经把伏地魔最重要的秘密捅到邓布利多那里去了。 她本想搪塞说,自己这半年来一直在完成黑魔王给的任务,但她没能说出口。 “我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她最终说道。 雷古勒斯看着她,似乎在衡量她话里的真假。最终,他轻声说:“堂姐……小心点。” "最近斯莱特林的柯尔特·莱斯特兰奇可是相当卖力。" 雷古勒斯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纹路, "他在公共休息室里编排的那些故事,连皮皮鬼都听得津津有味——说你为了讨好黑魔王,连家族的血统荣耀都可以践踏。" 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睛里闪过无奈: "虽然——我说实话,你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可言。不过现在,整个莱斯特兰奇家族都把你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贝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想扯出个笑容。最终,只是抬起手,指尖在雷古勒斯肩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好。"她声音里带着古怪的颤音,"我知道了。" 窗外的雪光映在她侧脸,显得有些温柔。但转瞬间,她又恢复了那副倨傲的神情。 "谢谢你,雷尔。"这声称呼说得又轻又快。。 雷古勒斯的房门被轻轻叩响,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佝偻着身子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银托盘,上面堆叠着几份包装考究的礼物。 “小姐的圣诞礼物,” 克利切嘶哑着嗓子说,眼睛不敢直视贝拉,“克利切替小姐收好了。” 贝拉扫了一眼—— 一个狭长的黑檀木盒,没有署名,但盒盖上烙着蛇与骷髅的暗纹——黑魔王的标记。 一瓶深紫色的魔药,标签上写着“勿近明火”,字迹潦草却熟悉——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手笔。 一个被施了缩小咒的咆哮信,正在盒子里不安分地震颤——毫无疑问来自她的母亲。 走廊尽头,纳西莎正倚在窗边,浅金色的长发被冬日的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她手里捏着一杯未动的红酒,指节微微发白。 “你站在这儿,是等着被哪个纯血统的蠢货求婚吗?”贝拉懒洋洋地走近,顺手从托盘上取了一杯火焰威士忌。 纳西莎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唇相讥。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压低声音:“贝拉……有件事你得知道。” 贝拉挑眉,魔杖轻挥,在两人周围布下一个静音咒:“怎么?终于发现卢修斯.马尔福是个草包了?” “安多米达……”纳西莎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很轻。 “她生了个孩子。” 贝拉的手指骤然收紧,水晶杯在她掌心裂开一道细纹,琥珀色的酒液渗进她的指缝。 “1973年就出生了,”纳西莎快速补充,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贝拉的反应, “是个女孩,叫尼法朵拉。丽塔·斯基特挖到了消息,虽然卢修斯压下了报道,但……” “但什么?”贝拉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但食死徒里已经有人知道了。”纳西莎深吸一口气, “亚克斯利在昨天的集会上暗示……黑魔王对‘叛徒的血脉’很感兴趣。” 贝拉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纳西莎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替我谢谢卢修斯,”贝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酒液, “至于亚克斯利……”她的魔杖尖闪过一道猩红的光,“我会亲自去道谢。” 纳西莎抓住她的手腕:“贝拉!别冲动——” “放心,茜茜。”贝拉轻轻抽回手,指尖抚过妹妹苍白的脸颊, “我很冷静。” 她声音温柔,可纳西莎分明看见,她袖中的魔杖正泛着幽绿的光——那是死咒的前兆。 ————圣诞节当夜 雪花在翻倒巷的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丽塔·斯基特裹紧貂皮斗篷,踩着高跟鞋匆匆穿过阴暗的巷子。她的包里塞满了金加隆,足够她去巴黎逍遥半年。 “斯基特。” 一个慵懒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丽塔猛地回头,魔杖已经滑入掌心——但太迟了。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从巷尾的黑暗中缓步走出,黑裙曳地,红唇如血。她的魔杖随意地搭在指间,像把玩着一根香烟。 “贝拉特里克斯小姐!”丽塔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圣诞快乐!我正打算——” “嘘。”贝拉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魔杖轻点,丽塔的嘴巴立刻像被缝上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知道吗,丽塔?”贝拉绕着她慢慢踱步,高跟鞋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子,“我最讨厌两件事——一是有人动我的东西,二是有人动我的家人。” 丽塔瞳孔骤缩,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恐惧攫住了她——贝拉是为那桩婚约找上门了吗? 然而下一句话,粉碎了她的猜想。 贝拉突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安多米达·唐克斯——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丽塔疯狂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啊,我忘了你不能说话。”贝拉故作惊讶地挥了挥魔杖, “现在,告诉我——谁让你挖唐克斯家的消息的?亚克斯利?还是莱斯特兰奇?” “是、是诺特!”丽塔瘫软在地,声音发抖, “他说只要我曝光那个泥巴种的孩子,黑魔王就会——” “就会怎样?”贝拉的声音骤然冰冷。 丽塔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惨白。 贝拉笑了。她俯下身,在丽塔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吗?我本来打算给你一个钻心咒就了事……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魔杖尖端亮起诡异的绿光,却不是对准丽塔——而是她包里露出的那叠照片。 照片上,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正在花园里追逐蝴蝶。 “一忘皆空。” 绿光闪过,丽塔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贝拉慢条斯理地抽走所有关于唐克斯家的资料,顺手往她包里塞了只正在蠕动的狐媚子。 “圣诞快乐,斯基特。”贝拉转身离去,黑色裙摆扫过积雪,“记得查收预言家明天的头条——‘知名记者丽塔·斯基特与十只狐媚子的浪漫邂逅’。” 巷子里只剩下丽塔呆滞的坐姿,和飘落的雪花一起,渐渐被夜色吞没。 午夜的钟声在沉寂的伦敦上空回荡,余音穿透纷扬的大雪。 贝拉独自伫立在泰晤士桥边。鹅毛般的雪片在她厚重的黑袍上覆上一层,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着她的脸颊。 她的手中,紧紧捏着一枚金加隆——凤凰社的通讯币,正透过皮手套传来一阵阵微烫。 “安多米达的事已处理。” 加隆光滑的表面,一行细小的字迹在魔法作用下悄然浮现,是邓布利多那熟悉的笔迹。 “孩子安全。” 贝拉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厚重的雪幕,投向远方被黑暗吞噬的河面与城市轮廓。 这一刻,肆虐的风雪奇迹般地开始减弱。狂暴的雪片渐渐稀疏,化作零星飘落的绒絮。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狼人 壁炉的绿焰吞噬最后一名食死徒时,芬里尔·格雷伯克咧着嘴挤到长桌末端。 贝拉记得,他就是故意咬伤莱姆斯.卢平的那个狼人部落首领。 他的左耳缺了半块,露出爬满疤痕的耳洞。当烛光照亮他咧开的嘴角时,能看见四颗獠牙被刻意锉成锯齿状,牙缝里还嵌着前夜宵夜的肉丝。 他落座时发出木椅不堪重负的呻吟,前臂搭在桌沿,指甲厚如龟甲又尖似鹰爪。 狼人粗重的呼吸喷在贝拉手边的银杯上,混着腐肉的腥气。 “邓布利多那老蜜蜂的甜牙齿,早该被连根敲碎了!” 伏地魔的蛇杖重重敲击着黑曜石桌面,杖首的巨蛇雕像在昏暗的光线下吐出分叉的信子,发出细碎的嘶鸣。 一想到邓布利多那双总是洞悉一切的蓝眼睛,伏地魔的声音便淬了毒似的发紧,苍白的手指死死攥住蛇杖,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甜腻的慈悲只会滋生愚蠢——他那副假惺惺的温和面孔,迟早要和他的牙齿一起,在黑魔法的火焰里化为灰烬!” 贝拉垂着眼睫,没有说话————直到蛇杖突然指向她。 “我亲爱的贝拉。”伏地魔的声音像蛇信滑过石板, ”芬里尔有个小麻烦需要你解决。” 狼人立刻躬身,露出后颈发黑的咬痕:”是族里一个叫亚当的小崽子,竟敢说主人赐予的狼毒是诅咒……” 伏地魔忽然转向贝拉:”你的魔药实验室,需要新鲜血液吧?” 贝拉猛地咧开嘴,唇瓣红得惊心动魄,”当然,主人。月圆之夜正好缺个会嚎叫的小玩具。“ 次日破晓,家养小精灵拖着铁笼撞开废弃工厂的地窖门。笼中青年蜷缩在干涸的血泊里,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显然是运输途中被折断的。 “芬里尔大人说……”小精灵哆嗦着递上羊皮卷, ”让您随便玩,留口气就行。” 贝拉站在地窖门口,空气裹挟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家养小精灵早已吓得缩成一团,将羊皮卷塞到她手中便逃也似的消失在楼梯拐角,那怯懦的身影甚至忘了使用幻影移形,只留下拖沓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铁笼里的青年动了动,发出压抑的痛哼。贝拉缓缓蹲下身,指尖抚过笼壁上交错的魔法符文 —— 那是防止狼人在月圆之夜变身逃脱的禁锢咒,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幽蓝的暗光,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 她的目光落在青年扭曲的左腿上,骨骼错位的角度触目惊心,干涸的血渍在粗麻囚服上结成暗褐色的硬块。 “亚当?” 她轻声唤道。 青年费力地抬起头,凌乱的黑发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是双属于二十岁左右的眼睛,本该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此刻却只剩下惊恐与倔强交织的光。 “别碰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们这些食死徒迟早会遭报应的!” 贝拉站起身,转身走向地窖尽头的石桌。 “报应?” 贝拉轻笑一声,转过身时脸上已挂着惯有的残忍笑容, “可怜的小家伙,你以为邓布利多的凤凰能照亮所有黑暗吗?” 青年果然浑身一震,他蜷缩得更紧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挣扎是最无用的消耗。” 贝拉缓步走到笼前,指尖轻叩着铁栏, “芬里尔说你对主人赐予的狼毒嗤之以鼻,真是愚蠢的傲慢。” 说话间,她从壁橱里取出一个嵌着蛇纹的铜制托盘,上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水晶试管,管中盛放着不同色泽的液体,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亚当蜷缩在笼角,警惕地盯着那些试管:“把狼毒说成恩赐?你们根本不懂每个月圆之夜的痛苦!”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左腿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结成珠。 贝拉没有理会他的控诉,而是用魔杖轻点铁笼的锁扣。随着 “咔哒” 一声轻响,笼门缓缓打开。她侧身让开通道,手中的魔杖始终保持着戒备姿态: “出来。” 亚当迟疑着不敢动弹,直到贝拉的魔杖尖端亮起刺眼的红光,才咬着牙扶着笼壁站起来。左腿落地的瞬间,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向前扑去,正好撞在贝拉伸出的手臂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黑袍下肌肉的紧绷,以及那截皓腕上若隐若现的黑魔标记 —— 那是所有反抗者的噩梦图腾。 “站稳了,小崽子。” 贝拉猛地抽回手臂,厌恶地用丝绸手帕擦拭着被触碰过的地方, “实验台在那边,要是敢耍花样,我不介意提前尝尝新鲜狼血的味道。” 她指了指地窖中央的黑曜石台面。 亚当拖着伤腿艰难地挪到实验台前,铁链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当他看到台面上摆放的银质束缚带时,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 贝拉拿起一支淡紫色的试管,液体在管中轻轻晃动,散发出奇异的甜香, “只是测试几种狼毒抑制剂的效果。”她用魔杖示意亚当躺下, 亚当的心跳如同擂鼓,他能感觉到魔法阵在身下微微发烫,那些古老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石面上缓缓流动。 贝拉的身影在他上方晃动,红唇在火光中显得愈发猩红,如同索命的彼岸花。他突然想起族中老人的传说 ——布莱克家的女巫最喜欢用活物做实验,她们的魔药实验室里永远回荡着绝望的哀嚎。 “放松点,肌肉紧张会影响药效吸收。” 贝拉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手指轻轻抚过亚当的颈动脉, “你的心率太快了,这样会让血压升高,不利于样本采集。”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皮革与药剂混合的特殊气味。 亚当猛地偏过头,避开她的触碰:“别碰我!” 贝拉没有生气,反而轻笑起来,“真有意思,芬里尔说你是族里最倔强的家伙。不过没关系,等我的镇静剂生效,你会变得比家养小精灵还要顺从。” 她举起一支银色注射器,针尖在火把下反射出冷冽的光,里面盛放着透明的液体,“这会让你感觉不到疼痛,算是给你的特殊待遇。”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亚当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有一丝冰凉顺着血管蔓延开来。很快,四肢的麻木感取代了剧痛,思维也开始变得迟钝。他模糊地看到贝拉在魔法阵周围忙碌着,手中的魔杖划出复杂的轨迹,试管中的液体被逐一注入阵眼,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现在,告诉我你上次变身的具体时间。” “狼毒发作前有什么征兆?是肌肉抽搐还是关节疼痛?” 她一边问一边在羊皮纸上快速记录,羽毛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亚当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合着,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上个月。月圆前三天开始头疼,变身时喉咙像被火烧。醒来后浑身骨头都像断了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吐露实情,却无力阻止,这种失控感比身体的痛苦更令人恐惧。 贝拉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用魔杖轻点他的穴位,观察他的反应:“很好。现在集中精神,想象月圆之夜的情景。” 她将一支绿色试管举到亚当眼前,“看着这液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亚当的瞳孔渐渐放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狼。血红色的圆月……” 他开始剧烈挣扎,束缚带深深嵌入皮肉,魔法阵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 贝拉迅速记录下他的反应,同时用魔杖在空气中画出符文:“稳住。现在告诉我,你的爪子在变身时会最先长出哪一根?尾巴骨有没有刺痛感?” 亚当的喉咙干涩得发疼,他看着贝拉将自己的痛苦转化为实验数据,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怒:“你们这些恶魔…… 迟早会下地狱的!” “地狱?” 贝拉轻笑一声,用长柄勺搅拌着坩埚里的液体, “我们早就身处地狱了,只不过有人选择沉沦,有人选择…… 适应。” 她的目光落在亚当受伤的左腿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的骨骼错位很严重,需要先处理一下,否则会影响后续实验。” 没等亚当反应过来,贝拉已经举起魔杖对准他的伤腿。温暖的金光包裹住扭曲的肢体,骨骼复位的剧痛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很快就被一种酥麻的暖意取代。当光芒散去时,他惊讶地发现左腿竟然能微微活动了,虽然仍有钝痛,却已不像之前那般钻心。 贝拉接着从壁橱里取出一个水晶瓶,里面盛放着淡金色的液体,“把这个喝了,能加速骨骼愈合,但会让你暂时失去变身能力。” 亚当看着那瓶液体,迟疑着不敢伸手。贝拉见状,直接用魔杖将瓶口对准他的嘴,淡金色的液体自动流入喉咙。很快,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左腿的疼痛奇迹般地消失了,体内那股熟悉的躁动也平息了许多。 “这不是抑制剂……” 亚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贝拉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别自作多情,这只是暂时压制。” 亚当的手指微微颤抖,当他抬头想问些什么时,却发现贝拉已经转身走向石桌,正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一片狼人毛发样本,神情专注。 地窖门突然传来响动,贝拉迅速用魔法将所有记录纸收进暗格,同时将一瓶墨绿色的药剂泼在实验台上。刺鼻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掩盖了之前的甜香。芬里尔.格雷伯克的巨大身影出现在门口,三角眼警惕地扫视着地窖: “实验进行得怎么样?那小崽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一切顺利,亲爱的芬里尔。” 贝拉转过身,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红唇在墨绿色药剂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诡异, 芬里尔走到实验台前,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很好,我就知道交给你最放心。” 他的目光落在亚当身上,舔了舔锯齿状的獠牙, 当芬里尔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贝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走到实验台边,用魔杖轻轻一点,那些被隐藏的记录纸立刻重新浮现。 亚当蜷缩在角落,看着贝拉将自己的血液样本与某种银色粉末混合,坩埚中立刻绽放出柔和的蓝光。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传闻中残忍嗜血的女巫,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邪恶。那些看似折磨的实验操作,更像是在细致地记录狼毒发作的每一个细节,而那瓶缓解痛苦的药剂,绝非食死徒会使用的 “驯化剂”。 “还愣着干什么?” 贝拉突然回头,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回到笼子里去,下一轮实验三小时后开始。” 她指了指铁笼, “别妄想逃跑,地窖的每一寸都布满了追踪咒,芬里尔会很乐意撕碎不听话的实验品。” 亚当默默起身,拖着明显好转的左腿走向铁笼。 贝拉看着他走进铁笼,魔杖轻轻挥动,笼门自动锁闭。当她弯腰收拾碎玻璃时,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微笑。在那些实验操作下,她已悄然完成了对狼毒样本的采集与分析,这些将成为未来研究的重要数据。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出走的决心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雕花橡木大门在身后发出“砰”的巨响,如同古堡墓穴合拢棺盖。伦敦夏夜那点稀薄的暖意瞬间被抽干,身后门缝里挤出的诅咒声却如附骨之疽,紧紧追了上来: “滚出去!布莱克家的耻辱!肮脏的血脉叛徒!别再玷污这高贵的门槛!一个纳特都不会给你!” “等着在阴沟里腐烂吧,西里斯·布莱克!” 那声音尖利扭曲,是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倾尽全力的嘶吼,每一个音节都淬着纯血统的傲慢和刻骨的恨意,像冰冷的碎玻璃,狠狠刮过西里斯·布莱克的脊背。 西里斯.布莱克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只是绷紧了下颌,更用力地攥紧了空空如也的拳头。指关节在夜色下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 他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身后那栋阴森、沉重、挂满家养小精灵头颅标本的“高贵的布莱克老宅”,连同里面那张令人窒息的挂毯、那些永远阴冷的房间、还有母亲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都被他决绝地甩开。 自由的气息,带着泰晤士河特有的水腥气和远处汽车尾气的味道,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灌入他的鼻腔,冰冷又滚烫。他深吸一口,胸腔里那团被格里莫广场压了十六年的浊气似乎被这混杂的空气冲散了些许。 ————格里莫广场12号屋内, 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这位以刻薄、严酷和对家族荣誉病态执着著称的女主人,此刻正站在布莱克家族那面古老而巨大的家谱挂毯前。 她的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青白,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细线,胸口因压抑不住的狂怒而剧烈起伏。华丽的墨绿色天鹅绒长袍包裹着她因愤怒而僵硬的身体,袍袖无风自动。 整个客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连墙壁上那些祖先肖像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议论,只是用惊恐的眼神偷偷窥视着下方。 雷古勒斯·布莱克垂首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藏在身后的袍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母亲那沉重、冰冷、如同毒蛇吐信的呼吸声。 他试图上前一步,嘴唇翕动着,想要发出一点声音——或许是替哥哥辩解一句,或许是恳求母亲息怒——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丝气流都无法通过。 “他竟敢……他竟敢如此践踏布莱克的荣耀!如此玷污祖先的荣光!” 沃尔布加的声音终于爆发出来,尖利、嘶哑,带着一种金属刮擦般的刺耳感,在空旷寂静的大厅里回荡,震得水晶吊灯都嗡嗡作响。 “我给了他机会!一次又一次!十六年的养育之恩!纯血统的尊贵血脉!全都被他踩在脚下,扔进了泥潭里!那个……那个不知感恩、自甘堕落的孽畜!”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挂毯上“西里斯·布莱克”那个名字上。那个名字曾经闪耀着代表家族嫡长子的金色丝线,此刻在她眼中却成了最恶毒的污点。 “布莱克家族……不需要这样的污秽!” 她几乎是咆哮着,猛地抬起了右手。那枯瘦的手指间,不知何时紧握着一根通体漆黑、顶端镶嵌着巨大黑宝石、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杖——那是布莱克家族主母代代相传的权力象征。 杖尖精准地对准了挂毯上“西里斯·布莱克”的名字。 “以布莱克家族历代先祖之名!”沃尔布加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如同某种邪恶仪式的吟唱,充满了疯狂和毁灭的意味, “以我,沃尔布加·布莱克,现任主母的权柄!我宣布——” 她手腕猛地一抖,一道刺目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惨绿色厉火如同毒蛇般从杖尖喷射而出! “呼哧——!” 厉火精准地舔舐上“西里斯·布莱克”的名字。那由古老魔法编织、蕴含着家族血脉链接的金色丝线,在接触厉火的瞬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一股焦糊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极其细微的、仿佛灵魂被灼烧的尖啸。 雷古勒斯浑身剧烈一颤,猛地闭上了眼睛。 …………除名………哥哥真的……被彻底抹去了…… 在那些祖先肖像惊恐的倒吸冷气声中,那惨绿色的厉火贪婪地吞噬着。 金色的丝线迅速变黑、碳化、崩解,化作飞灰簌簌落下。原本华丽完整的挂毯上,留下了一个边缘焦黑、狰狞丑陋的破洞。破洞的位置,正是西里斯·布莱克曾经存在的地方。 那个破洞如此刺眼,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烙印在布莱克家族的历史上。 沃尔布加死死盯着那个焦黑的破洞,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扭曲的满足感,仿佛完成了一项神圣的净化仪式。她缓缓放下魔杖,杖尖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绿色火星。 冰冷、残酷、带着最终判决意味的话语,如同墓穴的封石,重重落下: “从今往后,布莱克家族,再无西里斯此人!他是家族的渣滓,任何胆敢帮助他、提及他、同情他的人,都将被视为与布莱克家族为敌!” 她凌厉如刀的目光扫过雷古勒斯惨白的脸,扫过墙上那些噤若寒蝉的祖先肖像,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整个格里莫广场12号,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挂毯破洞边缘残留的魔法火星,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如同无声的啜泣。 几天后,西里斯·布莱克离家出走,后被除名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池塘里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壁炉网络里飞快的传信、猫头鹰在古老宅邸间穿梭的密度陡然增加、各种小型聚会上的窃窃私语……都围绕着同一个核心:布莱克家的长子,那个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西里斯,终于彻底撕破了脸面,离家出走了。 消息自然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波特家位于戈德里克山谷的温馨宅邸。弗利蒙和尤菲米娅·波特夫妇听闻后,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报纸,交换了一个了然又心疼的眼神。 他们对西里斯这孩子太了解了,这些年他在格里莫广场所受的煎熬,透过儿子詹姆的讲述和西里斯偶尔来访时眉宇间难以掩饰的阴郁,早已让他们感同身受。 收留他? ————这根本不需要考虑。 “詹姆!”弗利蒙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肃和急切,穿透了客厅, “立刻!用你所有的办法,找到西里斯。告诉他,波特家的门永远为他敞开,这里就是他的家!” 正在楼上试图把巧克力蛙卡片按稀有度重新排列的詹姆·波特,听到父亲不同寻常的语气和话语内容,先是一愣,随即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从地毯上弹了起来。 西里斯离家出走了?!这个消息让他心脏猛地一缩,紧接着是巨大的担忧和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 他几乎是撞开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什么时候的事?他去了哪儿?格里莫广场那边……”詹姆连珠炮似的发问。 “具体时间不清楚,但就在这几天。布莱克家那边……”尤菲米娅叹了口气,优雅的面容上满是忧虑, “沃尔布加正在大发雷霆,据说……非常可怕。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西里斯,詹姆,那孩子现在一定孤立无援。” “孤立无援?”詹姆重复着,嘴角却扯出一个混杂着担忧和绝对信任的笑容, “他可是大脚板!他有我,有月亮脸,有虫尾巴!还有你们!”他看向父母,眼神充满感激。 “当然,亲爱的。” 尤菲米娅站起身,温柔但坚定地说, “他的房间一直为他准备着,随时可以住进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现在,快想办法找到他!” ————伦敦街道上,西里斯本打算在外面得过且过。 然而,现实很快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 当他在深夜的伦敦漫无目的地游荡,疲惫和饥饿像两只贪婪的鬣狗开始撕咬他的胃袋时,他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身无分文”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口袋比他此刻的胃还要干净。翻遍所有衣兜,连一枚麻瓜的便士硬币都找不到。古灵阁金库钥匙?那属于布莱克家族,他不可能再用。 他甚至摸不到一张可以给詹姆、卢平或者莉莉写个求救便条的羊皮纸。 双脚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在朦胧的晨光初现时,将他带离了迷宫般的大街,引向一个熟悉的地方。他认出了那座横跨在泰晤士河支流上的、敦实的石桥,桥下黑沉沉的水流带着沉闷的呜咽奔向远方。 过了桥,就是去年夏天那个奇妙的夜晚,那个充满了炸鱼薯条香味、霓虹灯光、双层巴士轰鸣和莉莉温暖笑容的地方——科克沃斯河对岸的麻瓜商业街。 清晨的街道尚未完全苏醒,带着宿醉般的慵懒。清洁工正慢吞吞地冲刷着人行道,水流裹挟着昨夜狂欢留下的油渍和碎屑,淌进路边的排水沟。店铺大多还关着门,卷帘门紧闭,只有零星几家飘出早餐的香气。 西里斯站在“Joe’s Hot Dog”那个褪色的小推车旁,胃袋一阵剧烈的抽搐。 去年夏天,莉莉就是在这里给他们买了热狗,詹姆那家伙还差点被鹿角缠住彩带……回忆带着不合时宜的暖意涌上来,又被现实的冰冷狠狠压下。 他需要活下去,就在此地,此刻。 目光逡巡着那些贴在店铺橱窗上、被雨水打湿又晒得卷边的招工启事。 “招洗碗工,手脚麻利”——油腻的后厨景象让他皱眉。“码头搬运,日结”——那需要他此刻负担不起的体力。 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店铺橱窗上。大幅的彩色海报贴满了玻璃,上面印着几个留着夸张发型、穿着闪亮演出服的年轻人,背景是爆炸般的绚烂色彩。海报顶端用花哨的字体写着:“‘声浪’唱片行——招临时店员! 热爱音乐,形象佳者优先!待遇面议!” “形象佳者优先?” 西里斯扯了扯嘴角,一个带着自嘲和某种豁出去的念头在疲惫的大脑中成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离家时穿的那件还算体面的深色巫师袍在夜游和露宿中早已沾满尘土,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像个落魄的幽灵。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把脸,试图将一夜奔波的疲惫和布莱克家族的阴影都抹掉。然后,他推开了那扇贴着海报的玻璃门。 门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第30章 第三十章.帅哥销售员 店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混合着新塑料封套的化学气味、旧纸张的霉味。一排排高耸的木质货架几乎顶到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大小不一的唱片封套。花花绿绿的图案和夸张的字体冲击着眼球。 一个头发染成鲜亮橘红色、像一团燃烧火焰的男人从柜台后抬起头。。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眼神在西里斯身上挑剔地扫视,从他那头桀骜不驯的黑发,到线条分明的下巴,再到那身虽然狼狈却掩不住挺拔身姿的旧袍子。 “应聘?”红发男人——老板乔伊,含糊地问,取下嘴里的烟。 “对,临时店员。”西里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忽略掉胃部因饥饿传来的一阵阵绞痛。 “以前干过?” “没有。” “懂音乐?摇滚?流行?迪斯科?”乔伊指了指四周的货架。 西里斯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和面孔:David Bowie, Queen, Led Zeppelin… 他诚实摇头:“不懂。但学起来应该不难。” 乔伊挑了挑眉,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那张即使在疲惫和尘土中也难掩俊美的脸上停留了格外久的时间。他吹了声口哨,短促而响亮。 “行吧,小子!冲你这张脸和这身板,给你个机会!试用三天,管一顿午饭,日结工资。干得好,留下。名字?” “……西里斯。”他省略了那个沉重的姓氏。 “好,西里斯!”乔伊拍了下柜台,发出“啪”的一声, “我是乔伊。现在,去后面杂物间找件合身的T恤换上!你这身……太像刚从什么中世纪戏剧片场跑出来的!然后,拿上那块抹布,”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脏兮兮的水桶, “把临街的大橱窗给我擦得能当镜子照!让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见你的这张脸!明白?” 西里斯没有争辩。他沉默地走向乔伊指示的方向。狭小的杂物间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积灰的杂物。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里翻找,扯出一件还算干净的白色棉质T恤。 脱下那件象征着纯血统荣耀的巫师袍时,他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换上T恤,柔软的、带着廉价洗涤剂味道的棉布包裹住上身,一种奇异的、卸下重担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人——一个全新的、剥离了布莱克外壳的、**裸的“西里斯”。 他拎起水桶和抹布,走向临街的巨大橱窗。晨曦透过玻璃,在他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卷起袖子,将抹布浸入冰冷刺骨、混合着清洁剂的脏水里,用力拧干。然后,他抬起手臂,开始擦拭那面蒙着厚厚灰尘和雨渍的玻璃。 动作起初有些笨拙生硬。冰水顺着小臂流下,刺得皮肤生疼。灰尘混合着水渍,在玻璃上留下道道难看的痕迹。西里斯咬紧牙关,黑眸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倔强,更加用力地擦拭着。 一下,又一下。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混着溅起的水珠滑落。手臂的肌肉在陌生的劳作中发出酸胀的抗议。 橱窗外的街道渐渐苏醒。行人多了起来,上班族步履匆匆,提着购物袋的主妇们走走停停。不少人经过时,目光被橱窗内那个正在奋力擦拭的高大身影所吸引。 “哇哦,快看那个新来的店员!”两个穿着时髦迷你裙、留着蓬松卷发的年轻女孩停下脚步,毫不掩饰地对着橱窗内的西里斯指指点点,发出吃吃的笑声, “他可真够好看的!那手臂,那肩膀……” “像不像电影明星?他在擦玻璃的动作都帅死了!” 西里斯听到了,动作微微一顿,浓黑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起。这种直白而肤浅的关注,在霍格沃茨他早已习惯,也向来嗤之以鼻。但此刻,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块顽固的污渍上,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把它从玻璃上抠下来。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几缕发丝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廉价T恤的领口因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一段清晰的锁骨线条和紧实的胸膛轮廓。 他专注地对付着玻璃,侧脸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立体而冷硬,薄唇紧抿,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却地更加吸引人。 橱窗外驻足的人越来越多。 几个穿着工装裤的年轻男人也吹起了口哨。 西里斯感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黏在他的背上、手臂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猛地转过身,想用眼神逼退这些无聊的围观者。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目光扫过街对面那家熟悉的法式甜品店——“La Douceur”。 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内,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女士。 她有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白金色短发,衬得她侧脸线条柔和。她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浅灰色色香奈儿风格套装,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雕花胸针。 此刻,她正微微垂首,用一把小巧的银勺,轻轻舀起一小块淋着榛子巧克力淋面的慕斯蛋糕,动作舒缓而从容。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与店内精致的骨瓷茶具、淡雅的鲜花摆设相得益彰。 西里斯的目光只在那位女士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她的优雅和精致,在他看来,与这条街上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女孩并无本质区别——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现在只关心如何擦干净眼前这块该死的玻璃,以及中午那顿能填饱肚子的饭什么时候能来。他漠然地转回头,继续与顽固的污渍战斗,将那个淑女的身影彻底抛诸脑后。 “La Douceur”甜品店内,悠扬的古典钢琴曲流淌在弥漫着咖啡与黄油甜香的空气中。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或者说,顶着“伊丽莎白·蒙特福德”这个精心伪造的麻瓜身份外壳的贝拉——正品尝着她最爱的慕斯。 甜腻丝滑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恰到好处的微苦,稍稍抚平了她心底深处那挥之不去的、属于“贝拉特里克斯”的暴戾和焦躁。 她端起配套的骨瓷茶杯,杯沿凑近精心涂抹着豆沙色唇膏的唇边,正要啜饮一口温热的伯爵红茶。目光习惯性地、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投向窗外那条她早已熟悉的麻瓜街道。 街对面,“声浪”唱片行那扇巨大的、刚刚被擦拭过的临街橱窗,在晨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晕。 一个穿着廉价白色棉T恤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街道,整理着橱窗里那些唱片封套。 那头浓密微卷、桀骜不驯的黑发,即使隔着一条街和反光的玻璃,也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瞬间攫住了贝拉的视线。 贝拉特里克斯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僵,杯中的红茶剧烈地晃荡了一下,几滴滚烫的液体溅到她保养得宜的手背上,她却浑然未觉。 不可能!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危险的声响。 西里斯·布莱克?! 他此刻不是应该……不是应该蜷缩在波特家的温暖巢穴里,享受着詹姆斯·波特父母的庇护吗?!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那本曾经被她翻得起了毛边的书页,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书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西里斯·布莱克在十六岁与家族彻底决裂后,被波特夫妇收留,从此视那里为真正的家。 贝拉竟不知道,西里斯.布莱克在被波特家收留之前,还有这样一段麻瓜打工经历。 “哐当——” 小巧精致的银勺从她失控颤抖的指间滑落,跌进盛着半杯红茶的骨瓷茶杯里,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滚烫的红茶溅到了她灰色的高级套装袖口上,迅速洇开一片难看的深褐色污渍。这污渍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女士?您没事吧?需要帮忙吗?”一个穿着黑白制服的女侍应生被声音惊动,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关切。 “没……没事。” 她强迫自己松开紧咬的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沙砾,带着颤抖, “只是……手滑了一下。不小心。麻烦帮我清理一下。”她将染污的茶杯往前推了推,动作生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侍应生疑惑地看了看她有些惨白的脸和微微抽搐的嘴角,又看了看那杯狼藉的红茶,最终还是保持着礼貌,迅速收拾了桌面:“好的,女士。马上为您更换一杯。” 西里斯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在街对面引发了一场怎样的风暴。 橱窗总算擦得能映出人影,乔伊挑剔地检查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还行”,算是认可了他的劳动成果。 接下来的工作枯燥而繁重:按照乔伊塞给他的一张写得龙飞凤舞的清单,将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新到货唱片一箱箱搬出来,拆封,再根据上面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乐队名字和分类标签——“硬摇滚”、“前卫摇滚”、“华丽摇滚”、“朋克”、“迪斯科”……,分门别类地放到不同的货架上。 沉重的纸箱边缘勒进他从未干过重活的手掌,很快磨出了几道红痕,隐隐作痛。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鬓角不断滑落,浸湿了廉价的T恤,在后背和胸前洇开深色的汗渍。 他咬着牙,一次次弯腰、抱起、搬运、拆箱、上架。 动作从最初的生涩笨拙,渐渐带上了一种沉默而专注的节奏。每一张陌生的唱片封套,都像是一个个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西里斯偶尔会停下来,盯着某张封套上扭曲的吉他或者主唱歇斯底里的表情看上几秒,黑眸深处掠过一丝茫然和新奇交织的微光。 “嘿,帅哥!” 一个烫着夸张爆炸头、涂着亮蓝色眼影的女孩直接走到正在费力地将一箱“性手枪”乐队唱片搬上最高层货架的西里斯身边,大胆地拍了拍他汗湿的手臂, “能帮我找找大卫·鲍伊的新专辑吗?《Young Americans》?听说棒极了!” 西里斯手臂一沉,箱子差点脱手。他稳住身形,放下箱子,转过身。汗水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T恤领口上。 他低头看着女孩那张充满期待和毫不掩饰兴趣的脸,那张脸在夸张妆容下显得格外年轻。一股熟悉的不耐烦刚要升起,却被他强行压下。 他想起了乔伊早上半开玩笑半警告的话:“小子,顾客就是上帝!特别是那些冲着你这张脸来的小姑娘!给我笑!让她们开心地把钱掏出来买唱片!不然午饭别想!” 他扯动嘴角,一个带着明显疲惫和一丝生硬、却依旧极具杀伤力的笑容出现在脸上,瞬间点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庞: “大卫·鲍伊?”他努力回忆着乔伊清单上的名字,“……在那边,‘华丽摇滚’区,字母‘B’。” 他抬手指了指货架深处。 “哇!谢谢!”女孩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脸颊飞起红晕, “你笑起来更好看!声音也超有磁性!你叫什么名字?新来的吗?”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凑近了一步。 西里斯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西里斯。在找唱片?需要帮忙吗?”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啊,对对!我自己去找!西里斯……好酷的名字!”女孩兴奋地转身跑开,还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这只是个开始。整个下午,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 穿着喇叭裤、留着长发的嬉皮士男孩会过来询问晦涩的地下乐队唱片;结伴而来的女学生们则目标明确,她们簇拥在柜台附近,或者假装挑选唱片,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西里斯所在的位置,然后互相推搡着,发出压抑的嬉笑声,最终由一个胆子最大的上前搭话。 “请问……那个……‘ABBA’的《S.O.S.》放在哪里呀?” “能……能帮我推荐一张适合跳舞的唱片吗?今晚有派对……” 起初,西里斯只是机械地应付,像复读机一样报出货架位置,笑容僵硬得如同橱窗里的假人模特。 然而,当他因口渴走向柜台想喝口水,却被乔伊狠狠瞪了一眼,并用口型无声地威胁“顾客!微笑!销售!”时;当他看到乔伊熟练地对着一位挑剔的中年妇女赔着笑脸,成功推销掉一套价格不菲的“平克·弗洛伊德”套装时;当胃袋又一次因为饥饿而发出清晰的抗议声时……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现实感兜头浇下。 在这里,没有布莱克家族的姓氏为他提供庇护和特权,没有波特家的温暖壁炉和丰盛餐点。他只是一个身无分文、连下一顿饭都要靠讨好顾客挣钱的流浪汉。 他那点可怜的、属于西里斯·布莱克的骄傲,在这残酷的生存法则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丝近乎自虐般的冷笑掠过他的嘴角。 好啊,既然要演,那就演到底。 再次面对一个穿着格子短裙、扎着双马尾、红着脸递给他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纸条的羞涩女孩时,西里斯脸上的笑容忽然变了,扬起了一种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弧度。 他微微俯身,那双深邃的黑眸专注地看向女孩的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声音刻意压低了些许,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 “电话?” 他轻笑一声,尾音微微上挑,像羽毛搔过心尖, “恐怕不行,老板管得严。” 他朝乔伊的方向努了努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动作自然流畅。 “不过,这张‘比吉斯’的《Main Course》,” 他顺手从旁边的货架上精准地抽出一张印着三个长发男人的唱片 “绝对能让你的派对成为今晚最闪亮的那颗星。听听里面的‘Jive Talkin’’,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女孩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完全被他的笑容和话语蛊惑,几乎是晕乎乎地接过了唱片,看都没看价格就跑去结账了。 乔伊在不远处看着,橘红色的眉毛高高挑起,随即露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如同看到摇钱树般的笑容。 西里斯直起身,脸上的笑容在女孩转身的瞬间便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自嘲。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葬礼 1975年的秋天,连绵的冷雨仿佛浸透了整座城市。 奥莱恩·布莱克,布莱克家族的现任家主,在这个萧瑟的季节里,终于耗尽了他那早已被掏空的生命。 他的死亡,如同他晚年的存在本身一样,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彻底的沉默。 没有惊天动地的病痛爆发,没有临终遗言。 只是在那个得知长子西里斯被妻子沃尔布加以最残酷的方式从家族挂毯上彻底抹除的夜晚,他比往常更加剧烈地咳嗽了一阵——那咳嗽声沉闷、空洞。他咳得弯下了腰,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稀疏的头发被冷汗黏在额角。 沃尔布加只是冷冷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一丝属于妻子的温度,只有对丈夫软弱的鄙夷和对叛徒被清除的满足。奥莱恩咳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扶他回房。 他的身体,如同这栋被阴霾笼罩的老宅一样,早已在经年累月的腐朽气息中败坏了下去。贝拉特里克斯在得知这位堂叔死讯时,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甚至觉得,沃尔布加·布莱克那令人窒息的疯狂,其根源之一,或许正是奥莱恩这种漫长而彻底的沉默。 一个永远蜷缩在阴影里、如同幽灵般存在的丈夫,一个对妻子的歇斯底里和家族的病态执着既不认同亦无力反抗的“家主”,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纵容和催化,让沃尔布加的偏执在真空般的寂静中疯狂滋长。 贝拉感到一丝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没有真的嫁给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避免了被彻底锁死在另一个类似奥莱恩的、被纯血荣耀和家族责任压垮的躯壳身边,重复这令人窒息的悲剧。 奥莱恩的葬礼被安排在伦敦一处冰冷而古老的祖茔——这是布莱克家族最后的顽抗:纵使身死,也定要归于世代相传的家族墓地,在此长眠。 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且大多神情冷漠,如同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名为“哀悼”的面具。 纯血二十八圣族的代表们来了,但更像是履行某种不得不为的义务。 他们的目光扫过棺椁和沃尔布加时,带着审视、疏离,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没有人为他真心实意的悲伤,除了……也许那个站在棺椁旁,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年。 ————雷古勒斯·布莱克。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黑色礼服长袍,袍子衬得他更加瘦削。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痕迹,左边颧骨上一道结痂不久的伤口尤为刺眼,破坏了少年原本清秀俊朗的轮廓。 他好看的嘴唇紧紧抿着,下唇甚至能看到被咬破的痕迹,透出一种令人心颤的破碎感。 那双灰色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棺椁上冰冷的纹章,里面翻涌着痛苦、茫然、疲惫和孤独。 霍格沃茨城堡此刻沸沸扬扬,关于那场令全校师生瞠目结舌的“兄弟决斗”的议论还未平息,新的波澜已然掀起。而兄弟俩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因此跌入了更深的冰点。 据说在斯莱特林地窖通往礼堂的走廊里,雷古勒斯拦住了西里斯。没有人确切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魔咒的光芒撕裂了空气——不是学生间常见的小恶咒,而是真正带着伤害意图的咒语。 雷古勒斯率先动手了,咒语狠厉得不像出自一个平时谨慎克制的斯莱特林之手。 西里斯,那个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格兰芬多,那一刻眼中也燃起了怒火,回击毫不留情。 他们像两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用魔杖和拳头宣泄着家族撕裂带来的、无法言说的痛苦。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迅速被卷入,一场混乱的群殴爆发,走廊里咒语横飞,拳脚相加。 最终是赶来的麦格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用强力魔法才将扭打在一起、浑身挂彩的学生们分开。西里斯嘴角流血; 而雷古勒斯伤得更重——毕竟比西里斯小了两个年级,他的肋骨断了一根,脸上开了口子,被直接送进了校医院。 雷古勒斯的伤显然还没有完全养好。此刻站在父亲的棺椁旁,他站立的姿势都显得有些僵硬,身体的重心微微偏向没有受伤的一侧,每一次细微的移动似乎都牵扯着未愈的伤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如同履行一项不可推卸的义务。 贝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涌起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而西里斯·布莱克,那个被家族除名的逆子,那个本该站在雷古勒斯身边的长子,理所当然地缺席了。 没有人提及他,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但贝拉知道,他的缺席本身,就如同大厅里那个被厉火烧穿的挂毯破洞一样,是这个葬礼无法忽视的巨大阴影。 贝拉甚至能想象出,当西里斯得知父亲死讯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或许是片刻的僵硬,随即用更夸张的玩世不恭掩盖那瞬间的动摇?抑或是独自一人时,在某个角落无声地灌下整瓶火焰威士忌?她无法确定,那个在麻瓜唱片行里擦橱窗、对着女孩假笑的西里斯,内心是否还残存着对这座坟墓般老宅里任何人的一丝牵绊。 葬礼的仪式由一位年迈的、面无表情的巫师主持。他的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念诵着古老的、关于灵魂安息和回归梅林怀抱的祷词。 这些空洞的词汇在墓地的空地上回荡,如同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死水潭,激不起任何涟漪。 沃尔布加·布莱克穿着一身漆黑如墨、款式繁复得近乎夸张的丧服,站在棺椁的另一端,与雷古勒斯相对。她脸上罩着一层厚厚的黑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巴。她站得如同雕像般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无可挑剔。 那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完成了某种必要程序的平静。她甚至没有多看棺椁一眼,目光穿透黑纱,似乎落在更遥远的地方,那里只有被烧毁的名字和她所、不容玷污的“家族荣耀”。 冗长的祷词终于结束。按照古老的纯血家族传统,轮到直系亲属上前,做最后的告别。 沃尔布加没有动作,仿佛那棺椁里躺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她的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命令,压得整个大厅更加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雷古勒斯身上。 少年单薄的身体似乎微微晃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牵动了肋骨的伤处,让他眉头紧蹙,脸色更加苍白。但他还是迈开了脚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向那具巨大的黑色棺椁。 他停在了棺椁前。距离如此之近,他能清晰地闻到黑檀木和天鹅绒布散发出的沉郁气味。他低下头,看着覆盖在棺盖上的巨大纹章。他灰色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空洞被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悲伤取代。 泪水无声地涌出,顺着他苍白脸颊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滑落,洇湿了衣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细微地颤抖起来。 他伸出手,指尖沿着那冰冷光滑的木质缓缓移动。 贝拉站在稍远的人群中,旁观着这一切。 她看着雷古勒斯那无声的崩溃,看着他指尖触碰棺椁时那细微的、代表绝望的颤抖。她看着沃尔布加那凝固如冰雕般的侧影。她看着周围那些纯血代表们脸上公式化的肃穆和眼底掩藏不住的冷漠甚至厌倦。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意识,带着尖锐的讽刺: 奥莱恩·布莱克,这位纯血统的豪门家主,他这一生,究竟有何意义? 他生来就背负着布莱克的姓氏,一个在魔法界象征着古老、权势和纯粹血脉的符号。他娶了同样出身高贵的沃尔布加,延续了家族的血脉,生了两个儿子。他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这座象征着荣耀的宅邸里。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地位和家谱上闪亮的位置。从表面上看,他的人生轨迹完美符合了纯血家族对一个“合格”家主的所有要求——沉默地存在,维护家族的体面,延续血脉,然后死去。 然而,在这精心维护的体面之下呢? 他的妻子视他为无物,甚至可能因他的沉默而更加疯狂。他的长子视他为懦弱和无能的象征,最终选择彻底决裂,不惜被烈火焚名。 他的幼子……此刻唯一为他落泪的幼子,在他生前,是否真正感受到过父亲的爱护和指引? 奥赖恩没有发出过自己的声音,没有留下任何值得铭记的功绩或思想,没有阻止家族的疯狂滑向深渊,甚至连自己的死亡,都只是加速了这栋老宅里最后一点人气的消散。 他的葬礼如此冷清,哀悼如此稀薄,连悲伤都显得如此奢侈和不合时宜。 他的一生,似乎只是为了在布莱克族谱树上留下一个名字,然后被家族那永不停歇的疯狂车轮碾过,不留一丝痕迹。 他存在的全部意义,似乎就是作为一个符号,填充了“布莱克家主”这个空洞的称谓,然后死去。 这是何等可悲又荒诞的人生。 她看着雷古勒斯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无声地跪倒在父亲的棺椁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天鹅绒布,却依旧压抑着哭声。那跪倒的身影,在巨大冰冷的棺椁和空旷死寂的大厅映衬下,显得无比渺小、脆弱,仿佛随时会被这沉重的黑暗吞噬。 贝拉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这精心布置的葬礼,这虚假的哀荣,这用古老祷词和昂贵棺椁堆砌起来的仪式,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盛大的、关于纯血统腐朽本质的讽刺剧。 奥莱恩的一生和这场葬礼,完美地诠释了纯血荣耀华丽袍子下爬满的虱子——空洞、冰冷、毫无温度,只剩下一个姓氏和一堆冰冷的规矩在啃噬着活人的灵魂。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气氛。趁着主持葬礼的老巫师开始念诵冗长的、关于布莱克家族辉煌历史的悼文,贝拉微微侧身,提起那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裙裾,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被淹没在悼文空洞的回响里。 奥莱恩·布莱克的死亡,对她而言,不过是这栋古老建筑里又熄灭了一盏本就微弱的灯,让剩下的黑暗更加浓稠。而雷古勒斯跪在棺前的身影,则像一个不详的预兆,昭示着这黑暗还将吞噬更多年轻的灵魂。 她快步走入伦敦阴冷的秋雨中。冰冷的雨丝打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感到一丝清醒的刺痛。贝拉在冰冷地思索: 下一个被这黑暗吞噬的,会是谁? 走出奥莱恩·布莱克葬礼的肃穆氛围,贝拉特里克斯的脚步在墓地外围稍作停留。 她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些被阴影覆盖的角落,一个异样的存在攫住了她的注意——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遮蔽物旁,一条体型异常硕大的黑狗静立着。 那黑狗的姿态沉静得近乎凝固,长久地、专注地投向奥莱恩下葬的方向。它所处的位置颇为巧妙,似乎是这片区域唯一能从外围隐约窥见家族墓地的角落。 忽然,黑狗的头颅缓缓转动,深色的眼瞳径直迎上了贝拉的视线。没有明显的惊惶,只是喉咙里逸出一丝极其低沉的、几不可闻的喉音,森白的利齿在昏翳中微露,随即又隐没。 贝拉心头微动:或许在她驻足的那一刻,它便已察觉。 方才那长久的凝视并未被打扰,直到她的目光停留过久,才引来了这无声的、带着距离感的回应。 贝拉认出了那是谁。 西里斯·布莱克。 他十六岁,距离能合法在校外施展魔法的十七岁尚有一年之遥。魔法部新近颁布的《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此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无法为自己施加幻身咒,只能阿尼马格斯的姿态悄然现身,尽量不被人知道他的到来。 霍格沃茨的丧假需要监护人的同意——他早被布莱克除名,监护权可能已移交给波特夫妇。 贝拉的目光在那神秘的黑影上停留了最后一瞬。没有言语,她平静地收回视线,黑色丧服的裙摆无声地拂过微湿的草地,转身将墓地与那角落里的守望者留在了身后。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恶意的访客 参加完那场冰冷彻骨的葬礼后,贝拉特里克斯返回自己那座位于威尔特郡的私人庄园。 庄园厚重的橡木大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潮湿的秋意,却无法驱散她心底那份对布莱克家族本质的冰冷洞察与厌弃。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试图驱散室内的阴冷。 她刚脱下沾着室外潮气的黑色斗篷,家养小精灵纽纽还没来得及奉上热茶,一股极其突兀且令人作呕的气息便侵入了她精心布置的玄关。 那不是魔法的波动,庄园外围复杂的反幻影移形、警戒咒、混淆咒乃至几处恶毒的陷阱都完好无损。 这是一种更原始、更野蛮的存在——浓重的、混杂着廉价发油、陈年汗渍、未完全愈合伤口的脓血带着腐肉和潮湿皮毛的腥臊味。这股味道瞬间压过了壁炉松木的清香和室内淡淡的熏香,像一只污秽的手捂住了贝拉的感官。 “谁?!” 贝拉的声音瞬间降至冰点,魔杖无声滑入掌心,杖尖指向玄关阴影处。 她的庄园位置在食死徒核心圈子里并非绝密,黑魔王本人、卢修斯·马尔福等人都曾踏足,但来访者通常带着明确的信号或任务。 而眼前这种不请自来、且能绕过外围警戒的方式,充满了冒犯与威胁。 阴影中,一个高大、佝偻的身影缓缓显现。 ————芬里尔·格雷伯克。 他那张坑坑洼洼、布满疤痕和粗硬毛发的脸上,挤出一个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肌肉痉挛的表情。他穿着一身肮脏破烂、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皮外套,粗壮的脖颈上挂着一串令人不安的、像是某种小型动物牙齿串成的项链。浑浊的黄色眼珠在贝拉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混杂着贪婪与评估的兽性目光,仿佛在打量一块难啃但蕴含能量的骨头。 “晚上好,尊贵的布莱克小姐,” 格雷伯克的声音嘶哑粗糙,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音节都透着虚伪的油滑, “请原谅我这…不速之客的打扰。只是听闻您那位尊敬的堂叔不幸离世,心中实在…倍感遗憾。”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那声音更像是喉咙里卡了痰。 贝拉的魔杖纹丝未动,眼神却锐利如冰锥,刺向格雷伯克: “遗憾?芬里尔,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表演。布莱克家的事,轮不到你来‘遗憾’。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贝拉心中警铃大作。 格雷伯克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玄关,意味着庄园的防护存在她未曾察觉的漏洞,或者……有她不知道的信息泄露。这比格雷伯克本身更让她不安。 格雷伯克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发黄的尖牙,仿佛被贝拉的直白取悦了: “噢,别紧张,尊贵的小姐。一个在月光下奔跑的猎人,总有些追踪的小把戏,不值一提。至于进来?” 他耸了耸宽厚、肌肉虬结的肩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您的大门对…气味相投的朋友,似乎没那么警惕?” 他暗示性地嗅了嗅空气,那动作充满了兽性的挑衅。 “我本想去格里莫广场,表达一下我微不足道的哀思,毕竟奥莱恩·布莱克先生也曾是…魔法界的一位人物。可惜啊,” 他脸上的假笑瞬间褪去,换上一种刻意伪装的、被冒犯的愤怒, “您那位高贵的主母夫人,像驱赶一条染病的流浪狗一样,用最恶毒的咒语把我轰了出来!‘卑贱的狼人’、‘污秽的生物’……哈!布莱克家的门槛,果然只容得下纯净的‘高贵血液’踏足!连葬礼的尘埃都嫌我脏!” 贝拉听着格雷伯克那充满表演性质的控诉,心中毫无波澜,只有冰冷的厌恶和更深的警惕。 她太了解眼前这头披着人皮的野兽了。他那所谓的“哀思”和“被冒犯的愤怒”,不过是精心涂抹的毒药外衣。 格雷伯克真正铭记在心的,是任何对他“狼人”身份的贬低与排斥,并将此视为必须加倍奉还的奇耻大辱。 莱姆斯·卢平的父亲,那个在威森加摩审判中敢于直言、质疑并嘲讽了格雷伯克恶**件的傲罗(后来的调查完全证实了其指控),就是最好的例子。 格雷伯克对报复的渴望,如同他对鲜血的渴望一样原始而强烈。他不仅不以伤害他人为耻,反而将制造痛苦、散播诅咒视为力量的证明和快感的源泉。 年幼无辜的卢平,正是他扭曲“荣誉感”下的牺牲品。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假惺惺地提及被沃尔布加羞辱,其目的昭然若揭——要么是试探贝拉的态度,要么就是……埋下报复的种子,目标可能是整个布莱克家族。 沃尔布加的刻薄言论,无疑为这头记仇的恶狼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芬里尔,” 贝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魔杖尖端开始凝聚一丝危险的绿芒, “我对你被谁驱逐、为何被驱逐毫无兴趣。你令人作呕的‘关心’和拙劣的表演,是对逝者的亵渎,更是对我私人领地的严重侵犯。现在,立刻,从我的庄园消失。用你进来时的那点‘小把戏’,或者……我帮你。” 她微微抬了抬魔杖,无声的威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庄园本身的防御魔法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怒火,墙壁上古老的符文微微亮起,空气变得粘稠而充满压力。 格雷伯克浑浊的黄眼珠死死盯着贝拉杖尖的绿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能感受到那股纯粹的、冰冷的杀意,以及周围魔法阵被激活带来的压迫感。 眼前这个女人,和沃尔布加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不同,她的冷酷更内敛,更精准,也更危险。 格雷伯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介于咆哮和冷哼之间的声音。 “哼,好,好……布莱克家的高贵小姐们,果然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傲慢。” 他后退了一步,动作带着野兽般的警惕,但眼神中的怨毒却像淬毒的冰锥,深深刺向贝拉, “这份‘热情款待’,我芬里尔·格雷伯克……记下了。”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慢,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诅咒。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猛地转身,粗壮的身影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和悄无声息,迅速融入了玄关外的阴影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臊气味也随之快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那份恶意,如同看不见的毒瘴,却顽固地留在了空气里。 贝拉缓缓放下魔杖,但眉头却锁得更紧。 格雷伯克的消失并未带来丝毫轻松。他那句“记下了”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过她的脊椎。 这个隐患太大了。他知道庄园的位置,他能用一种未知的方式潜入外围防御。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随时可能像一头真正的恶狼,在月圆之夜或者任何一个他心血来潮的时刻,带着他那些同样野蛮的狼群爪牙,回来“拜访”。 报复沃尔布加的羞辱?或者……将怒火倾泻在她这个“同姓者”身上?以格雷伯克扭曲的心性,完全可能将整个布莱克姓氏视为报复目标。 此地不可久留————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庄园不再是安全的堡垒,反而成了一个被标记的靶子。 她必须立刻寻找一个新的、绝对隐秘的据点。 而且,格雷伯克的这次冒犯,像一剂猛烈的催化剂,将她心中那个模糊的念头彻底点燃、固化——治疗狼人病毒。 不仅仅是为了卢平,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在月圆之夜被迫变形、承受无尽痛苦的可怜人,更是为了从根本上打击、甚至羞辱芬里尔·格雷伯克这类以狼人身份为荣、以散播诅咒为乐的渣滓。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狼人不再被满月束缚,不再拥有那野兽的力量和“荣光”,格雷伯克赖以生存、引以为傲的恐怖根基将彻底崩塌。 他那扭曲的“自豪”将变成最大的笑话。还有什么比剥夺一个魔鬼最珍视的“力量”,更能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这个报复的念头,冰冷而高效,带着贝拉式的残酷精准,让她治疗狼人的决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知道未来——在她灵魂深处那本“历史书”的记载中——狼人问题在21世纪70年代已被攻克,狼人不再变身。 她甚至大致知道解药研发的几项关键突破点:核心在于稳定狼毒在月相变化时的剧烈波动,并抑制其诱发人体变异的魔法特性。但现在的1975年,那些关键性的魔药材料,如月光苔藓的稳定萃取物、星耀石粉末对狼毒因子的高效中和剂、乃至后来发现的、能重塑部分受损神经的凤凰泪调和剂……要么尚未被发现,要么提取和应用技术远未成熟。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贝拉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冷光。 她需要替代品。 月光苔藓可以用更常见的银星草和经过特殊月光仪式处理的月长石粉末替代,虽然效果会打折扣;星耀石粉末可以用富含稳定魔力的独角兽毛发粉末和精炼的秘银粉混合模拟;至于神经修复……或许可以尝试用稀释的人鱼眼泪和经过提纯的曼德拉草精华? 这需要大量的实验,极其危险的实验,失败的可能性极高,甚至可能制造出更可怕的变种狼毒。但这巨大的风险,反而激起了贝拉灵魂深处那种属于原版贝拉特里克斯的、近乎疯狂的挑战欲。 为了达成那个终极的、极具报复快感的目标,她愿意在魔药的坩埚边缘行走。 然而,当务之急是新住所。伏地魔近期的“沉寂”也让她隐隐不安。食死徒们私下的传讯充满了困惑和焦虑。 没有召集令,没有指示,黑魔王仿佛突然从魔法界蒸发了一般。 贝拉的直觉在尖啸——这绝非好事! 很可能是某个魂器的消亡触动了他。 也许是霍格沃茨城堡里那个她曾短暂接触过的、属于拉文克劳的冠冕?或者是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无论哪一个被摧毁,都意味着邓布利多和他的团凤凰社正在步步紧逼。 黑魔王一旦确认了这点,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雷霆震怒和更加疯狂的反扑。 她必须在风暴来临前,拥有一个绝对安全、不被打扰的巢穴,一个既能进行禁忌研究、又能躲避可能的清算的避风港。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韦斯莱 接下来的几天,贝拉像一头寻找新领地的母豹,高效而隐秘地行动着。 她谨慎地筛选着可能的地点。 地点必须足够偏僻,远离魔法界的视线焦点;环境要利于设置强大的防护魔法(比如临海或靠山);同时,麻瓜社区不能太密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最终,一个位于英格兰东北部、约克郡海岸线上的名字跃入她的视线——法利(Filey)。 情报显示,这是一个典型的海滨小镇,以其宁静、优美和相对未过度开发的自然风光吸引着一些寻求安宁的游客和居民。更重要的是,它北部延伸出的 Filey Brigg 半岛,以其独特的地质构造和丰富的化石资源闻名,人迹相对稀少,且拥有一种荒凉而原始的自然力量感,非常适合作为强大魔法结界的锚点。 贝拉决定亲自去看看。 幻影移形的落点精准地设定在Filey Brigg半岛一处面向北海的悬崖顶端。 双脚落地的瞬间,强劲而咸涩的海风立刻灌满了她的肺叶,带着一种格里莫广场和威尔特郡庄园都缺乏的、原始而自由的气息。 时间正值午后,秋日的阳光不算炽烈,慷慨地洒在眼前这片辽阔的画卷上。 法利的金色沙滩如同一条巨大的、温暖的绸缎,沿着海岸线蜿蜒铺展开去。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着纯净的、近乎耀眼的光芒,与远处深蓝色、波涛涌动的北海形成鲜明而和谐的对比。近岸处,海浪温柔地卷起白色的蕾丝边,一次次亲吻着沙滩,发出舒缓而永恒的沙沙声。 沙滩向陆地延伸,逐渐过渡到一片绿意盎然的、平缓的草地悬崖,上面点缀着顽强生长的金雀花丛和低矮的耐盐碱灌木,在秋风中摇曳出坚韧的姿态。 贝拉的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此行的重点——Filey Brigg 半岛。 它像一条沉睡巨龙的脊背,由古老的岩石构成,以一种倔强而嶙峋的姿态伸入北海。半岛主要由坚硬的石灰岩和页岩构成,在亿万年的海浪侵蚀和地壳运动下,形成了陡峭的悬崖、深邃的岩洞、犬牙交错的礁石群和一片片被潮汐反复冲刷的岩石平台。 沿着半岛的脊背,一条被无数徒步者踏出的海滨小径清晰可见。这条小径本身就是一道风景线。贝拉注意到,小径沿途设置了一些受自然遗产启发设计的艺术作品:有用漂流木和浮石巧妙堆砌的雕塑,形态抽象却呼应着海浪与礁石;还有镶嵌在石阶上的马赛克图案……这些充满巧思的点缀,既融入了环境,又为荒凉的半岛增添了一抹人文的温度。 而Filey Brigg最令贝拉心动的,是它作为“化石宝库”的名声。这里的岩层记录了远古海洋的奥秘。她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块裸露的、带着明显层理和波浪纹路的深灰色页岩。仔细看去,岩石表面清晰地嵌着几枚螺旋状的菊石化石,它们曾经是数亿年前在这片海域遨游的软体动物,如今它们的石质躯壳成为了时光最沉默的证人。 稍远处,一块更大的岩石上,甚至能看到一小段鱼龙的椎骨化石,无声地诉说着史前巨兽的兴衰。 这种与远古相连的厚重感,这种在时光长河面前连魔法都显得渺小的苍茫意境,莫名地契合了她此刻寻求隐秘与根基的心态。 在这里建立据点,仿佛将巢穴筑在了时间的褶皱里。 她站在悬崖边缘,眺望着北海。 海天相接处一片苍茫,巨大的货轮如同微小的模型缓缓移动。海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吹动贝拉幻形后深棕色的卷发。几只海鸥鸣叫着,在悬崖下方盘旋,时而俯冲入海浪之中。壮美、充满原始力量,又带着一丝遗世独立的宁静。 就是这里了! 在半岛靠近陆地一侧、背风面的一处高地,她看中了一栋视野绝佳、相对独立但不算特别起眼的维多利亚风格石砌别墅。它有着坚固的外观和一个小花园,更重要的是,它下方天然的地质结构非常适合挖掘和隐藏。 地点敲定,资金不是问题。 但接下来的关键环节——按照她的要求进行魔法改造,尤其是构建一个绝对隐秘、能屏蔽包括黑魔王和狼人在内各种探测的秘密地下室——却让她犯了难。 她自己动手当然可以,但耗时耗力,且容易留下独特的魔法痕迹,容易被追踪。 她需要一个懂行的、可靠的、最重要的是嘴巴绝对严实的巫师工匠。 魔法界那些有名的建筑师要么太贵且背景复杂,要么就是食死徒的关联者。 就在她一边在法利小镇的街道上漫步,一边在脑中筛选着可能的人选时,一抹极其醒目的、如同火焰跳跃般的火红色头发,突兀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是在小镇中心一家麻瓜五金店门口。一个穿着半旧但整洁的灯芯绒外套、高个子、面容还带着明显青年朝气的男人,正吃力地搬着一个沉重的纸箱从店里走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专注和些许生活压力的神情,但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和略显笨拙却真诚的动作,瞬间唤醒了贝拉记忆深处的某个家族特征——韦斯莱。 贝拉脚步微微一顿,隐藏在幻形面具下的眉毛挑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这个年轻的韦斯莱(她很快从记忆中检索出,应该是亚瑟·韦斯莱,《哈利波特》里罗恩.韦斯莱的父亲),看起来才二十出头,远非未来那个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模样。他小心翼翼地把纸箱放到一辆破旧但擦得锃亮的二手福特安格利亚的后备箱里,擦了擦额角的汗。 贝拉知道,亚瑟·韦斯莱此时应该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任职,一个薪水微薄、毫无前途的职位。 显然,眼前这幕证实了传闻——他确实在靠麻瓜的体力活兼职补贴家用。这让她想起了那个未来会像违章建筑一样、依靠魔法勉强矗立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陋居”。 贫穷,但充满了一种奇异的、草根的生命力。 一个念头迅速在贝拉脑海中成型。 亚瑟·韦斯莱?对麻瓜物品的痴迷和动手能力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韦斯莱家的“穷”在魔法界是出了名的,这也意味着他需要钱,会很珍惜工作机会。 而韦斯莱家那近乎迂腐的“正直”和“忠诚”,尤其是亚瑟本人是公认的为人忠实厚道。他接触的都是魔法界的底层,信息流通有限,且他本人对食死徒的圈子毫无兴趣,甚至深恶痛绝。 这简直……完美! 贝拉几乎没有犹豫。她需要的是效率、隐蔽和可靠,而不是什么高端设计大师。 亚瑟·韦斯莱的“学艺不精”(在纯血贵族眼中)反而成了优势——他的魔法改造风格会更偏向实用和功能性,不易留下那些容易被追踪的、花哨的纯血魔法印记。 而且,付给他一笔对韦斯莱家来说堪称巨款的金加隆,足以让他和他的家人闭嘴,并尽心尽力。 她整理了一下幻形后精致的香奈儿套装,脸上挂起“伊丽莎白·蒙特福德”那种温和而疏离的商业性微笑,径直走向刚关上后备箱、准备上车的亚瑟·韦斯莱。 “打扰一下,韦斯莱先生?”她的声音温和清晰。 亚瑟闻声转过身,看到一位气质不凡的女士,脸上露出些许惊讶和局促,下意识地拍了拍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啊,您好!您是……?” 他显然没认出眼前这位“麻瓜”女士是谁。 “蒙特福德,伊丽莎白·蒙特福德。”贝拉微笑着递上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 “我听说您在巫师房屋改造方面颇有口碑,尤其是……注重实用性和保密性。” 亚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被认可的、略带羞涩的笑容,还夹杂着一丝因被“麻瓜”女士认出巫师身份而产生的紧张: “呃,这个……谢谢您,蒙特福德女士。是的,我确实在做一些这方面的工作,贴补家用。”他坦诚得有些可爱。 “很好。” 贝拉的笑容加深了些,直接切入主题, “我在Filey Brigg附近刚购置了一处房产。我对它有一些……特殊的改造需求。需要一个绝对隔音、防探测、防侵入的大型地下室,位置要隐秘,入口需要巧妙的魔法伪装,与房屋主体完全隔离。同时,房屋本身的防护魔法也需要加强,要能抵御……嗯,一些不太友好的野生动物,比如狼。” 她意有所指,但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防潮处理。 “工期要快,质量要绝对可靠。最重要的是,”她直视着亚瑟那双清澈的、带着韦斯莱家典型善良光芒的蓝眼睛, “绝对的保密。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这栋房子及其改造细节的信息,流入任何第三方,尤其是魔法界的某些……敏感圈子。你能做到吗?” 亚瑟听着这一连串要求,尤其是“防探测”、“防侵入”、“抵御狼”以及“绝对保密”这些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位女士的委托不简单,背后可能涉及私人恩怨甚至更危险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作为一个正直的巫师,他本能地不想卷入麻烦。 但……莫丽刚生下珀西不久,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魔法部那份微薄的薪水……他看着眼前这位女士优雅而坚定的姿态,以及她话语中透露出的、对安全性的极度重视(这本身并没什么错),最终还是责任感和对家庭的需求占了上风。 “蒙特福德女士,” 亚瑟斟酌着用词, “您的要求……我明白了。保密是基本的职业操守,这点您可以完全放心,我以我的魔杖起誓。至于技术方面,防探测和强化的防护魔法需要用到一些特定的、效果比较强的咒语组合和无痕伸展咒,材料成本会比较高。还有那个秘密地下室的结构安全……”他显得很专业,也很谨慎。 “钱不是问题。” 贝拉打断他,语气干脆利落。她直接从随身那个看似普通、实则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用厚实龙皮制成的钱袋。 她甚至没有打开,只是掂量了一下,发出令人心颤的金币碰撞的悦耳声响,然后直接塞到了亚瑟手里。 “这是预付款,足够覆盖你预估的最高成本,还有你应得的丰厚酬劳。剩下的,完工验收后一次性付清。我只看结果,韦斯莱先生。越快、越隐秘、质量越好,额外的奖金不会少。” 那一大把金加隆的重量和贝拉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年轻的亚瑟瞬间屏住了呼吸,他感觉手中的钱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一座能解决燃眉之急的金山。 计划的第一步,安全屋的构建,总算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贝拉转头再次望向北方Filey Brigg那苍茫的海岸线,夕阳开始为嶙峋的礁石和翻滚的海浪镀上一层熔金。 新的据点将在那里诞生,而她的复仇计划——无论是针对格雷伯克,还是针对那横亘在魔法界上空、名为“狼人诅咒”的黑暗——也将在那秘密的地下室里,悄然拉开序幕。 只是不知,黑魔王的沉寂,还能维持多久? 风暴来临前的宁静,总是格外短暂。她必须抓紧时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聚会 几天后,卢修斯·马尔福做东、在马尔福庄园举行了一次“纯血沙龙”。 在这场聚会上,贝拉特里克斯从某个多嘴且急于卖弄消息渠道的食死徒同僚口中,拼凑出芬里尔·格雷伯克那次愚蠢的冒犯的幕后推手。 “——你是没看到,贝拉特里克斯,那狼人当时被罗道夫斯和诺特灌了几杯火焰威士忌后,那副得意忘形的蠢样!” 埃弗里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嘲弄, “莱斯特兰奇搂着他的肩膀,说什么‘芬里尔老弟,你可是黑魔王麾下不可或缺的尖牙利爪,那些老古董的纯血家族算什么东西?布莱克家?哼,架子端得高罢了!’诺特那老狐狸就在旁边帮腔,暗示格雷伯克‘完全有资格’代表他们去‘吊唁’一下奥莱恩,挫挫沃尔布加的威风……啧啧,那蠢货居然就信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贝拉端着水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中如血液般暗红的酒液泛起细微涟漪。 荒,令人作呕的荒谬。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她的前未婚夫,以及诺特那个老滑头,他们根本就是把格雷伯克当成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随手捡起来砸向布莱克家的窗户,纯粹是为了恶心布莱克家,顺便看场笑话。 他们甚至懒得亲自去格里莫广场找麻烦。 而格雷伯克,这头空有蛮力、脑子却塞满了腐肉的野兽,竟然真的被几句廉价的吹捧灌得飘飘然,愚蠢到相信凭借自己狼人的身份,就能踏入布莱克家那象征“纯净”的门槛,获得某种扭曲的“尊重”? 贝拉只觉得鄙夷在胸腔里翻涌。 格雷伯克那天在她庄园里所说的“被羞辱”,原来根源竟是如此一场卑劣的戏弄。 这头恶狼,不仅凶残,更是蠢得令人发指。 这场聚会打着“纯血家族联络感情”的幌子,实际参与者皆是伏地魔麾下核心圈层那几个家族的代表——马尔福、莱斯特兰奇(罗道夫斯本人也来了,正与诺特低声交谈,仿佛格雷伯克事件与他们毫无关系)、亚克斯利、以及贝拉等。 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烟气和陈年佳酿的醇香。银器熠熠生辉,家养小精灵们穿着雪白的茶巾,如幽灵般无声穿梭,奉上精致的点心。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优雅聚会。 而将这份表面优雅维持得滴水不漏的,正是女主人纳西莎·马尔福。她穿着一袭剪裁完美的银灰色长裙,淡金色的长发绾成精致的发髻,几缕碎发柔顺地垂在颊边。 她步履从容,言谈得体,与每一位来宾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温度,既展现了马尔福女主人的雍容气度,又不失布莱克家小姐的矜持。 她将宴会的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从餐点的搭配到音乐的舒缓节奏,无不透露出精心与品味。 卢修斯站在她身边,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本不愿纳西莎过多沾染食死徒事务的阴霾,但纳西莎坚持这样做,她最近与姐姐贝拉的见面少得可怜,她想趁此机会见一见贝拉。 聚会的话题,不可避免地滑向近期最大的谜团——黑魔王那令人不安的沉寂。 众人交换着各自捕风捉影的消息,语气都带着压抑的焦虑和困惑。 黑魔标记毫无动静,任何主动联系都石沉大海。 这种反常的真空,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人心头发毛。 卢修斯·马尔福作为主人,引导着讨论,他的措辞谨慎而圆滑,但紧握酒杯的指节透露出他内心的紧绷。 当关于黑魔王的猜测暂时告一段落,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带着强装镇定的沉默时,卢修斯不动声色地踱到贝拉身边。他借着欣赏墙上的一幅家族肖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近乎耳语的音量说: “贝拉特里克斯,花园里的夜玫瑰开得不错,尤其是东侧暖房附近。西茜……似乎想独自赏花。” 他的灰眼睛扫过贝拉,带着一丝暗示和恳请。 贝拉会意。她放下酒杯,对身旁正高谈阔论的诺特点头致意,借口需要透透气,悄然离开了觥筹交错的大厅。 马尔福庄园的花园在秋夜的月色下别有一番清冷韵味。修剪整齐的树篱如同沉默的卫兵,精心培育的魔法花卉散发着幽香,喷泉的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贝拉沿着铺着白色碎石的小径,走向卢修斯暗示的东侧暖房。 果然,在爬满常春藤的白色廊架下,纳西莎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西茜。”贝拉走近,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比平日柔和几分。 纳西莎闻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真切的、带着点依赖的笑容:“贝拉。”她快步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姐姐,随即松开,仔细地端详着贝拉的脸, “你看起来有些疲惫。” “不过是些琐事。” 贝拉轻描淡写地带过,目光落在妹妹脸上,那份精心维持的平静下,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卢修斯把你保护得很好。”她用的是陈述句,带着点审视。 纳西莎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他尽力了。但……贝拉,” 她抬起头,翠绿的眼眸直视着贝拉,带着属于布莱克血脉的敏锐, “黑魔王的沉寂,真的只是沉寂吗?卢修斯虽然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非常强烈。”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知道些什么吗?” 贝拉沉默了片刻。 月光下,纳西莎的脸庞显得格外年轻和脆弱。她不能透露魂器的事,那只会将妹妹拖入更深的危险。 “风暴来临前,总是最安静的,西茜。”她选择了模糊的回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但我可以说,如果真的有事情发生,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选择帮助马尔福的。” “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沉默和审慎是最好的盔甲。” 纳西莎似乎从贝拉的话语和眼神中捕捉到了远超字面意思的沉重信息。她抿了抿唇,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也要小心,贝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握了握贝拉冰冷的手指, “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句话很轻,更像是一种直觉的流露。 贝拉心中微动。纳西莎的感知依旧敏锐。她没有回答,只是反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算作一种无言的回应。姐妹俩在清冷的月光下又站了一会儿,空气中流淌着无声的关切。 贝拉对亚瑟·韦斯莱的选择被证明是明智的。这位年轻的巫师工匠展现出了远超贝拉预期的可靠与高效。他显然将这份报酬丰厚且要求严格的委托视为改变家庭境遇的重要机会。 有几次,贝拉在深夜结束食死徒间那些令人窒息的密谋或聚会后,悄然幻影移形至法利的新据点附近。远远望去,那栋维多利亚风格的别墅窗户里,总有一盏灯固执地亮着,在漆黑的悬崖背景下,像一颗孤独的星辰。 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贝拉能看到亚瑟·韦斯莱忙碌的身影。 他或是俯身在地板上仔细绘制着复杂的防护符文阵,荧光闪烁的魔杖尖是他唯一的照明;或是搬运着施加了漂浮咒的沉重石材,加固着秘密地下室的墙壁;又或是皱着眉头,对照着厚厚的魔法建筑典籍,反复调试着某个隐蔽入口的触发机制。 那专注的神情和一丝不苟的动作,带着一种工匠精神。灯光勾勒出他年轻而略显单薄却充满韧劲的剪影。 贝拉隐在夜色中,心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惋惜。 魔法部——那个充斥着官僚、谄媚者和纯血偏见的庞然大物——总是热衷于将诸如亚瑟·韦斯莱这样真正脚踏实地、有能力且正直的实干家,死死按在薪水微薄、毫无前途的底层职位上,任其才华被琐碎和偏见消磨。 反而是像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那种除了溜须拍马、玩弄权术和粉红色蝴蝶结外一无是处的蠹虫,能凭借钻营一路高升。这种巨大的不公和浪费,在她这个旁观者眼中,比许多黑魔法更令人作呕。 ————时间悄然滑入1975年深秋。 11月的寒风开始席卷英伦,吹落枝头最后几片枯叶,也终于吹来了黑魔王的召唤。 当那熟悉的、如同烧灼灵魂的剧痛在左臂黑魔标记上骤然爆发时,贝拉正在她的新据点——法利别墅那尚未完工、但已初具规模的地下实验室里,尝试用替代材料模拟月光苔藓的萃取效果。坩埚里翻滚的银绿色液体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宣告了这次实验的失败。贝拉面无表情地熄灭了炉火,迅速清理掉所有痕迹。 风暴,终究是来了。 集会地点是食死徒们熟悉的一处阴森古堡。当贝拉和其他戴着兜帽、如同阴影般汇聚而来的同僚们踏入那空旷的大厅时,一股比深秋寒风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所有人。 伏地魔端坐在高背王座之上。他英俊的面容此刻笼罩在阴霾之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苍白。 即使隔得老远,贝拉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几乎要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杀意。英俊的皮囊下,盘踞的是一条被彻底激怒、择人而噬的毒蛇。 没有开场白,没有惯常的威慑性演说。 伏地魔的声音直接切入,“愚蠢!无能!一群废物!” 他细长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神经质地敲击着,每一次敲击都像重锤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脏上。 “竟让邓布利多和他的小崽子们……如此猖獗!把我的……重要资产……当成玩具一样毁掉!” 大厅里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所有食死徒都深深低着头,如同风化的石雕,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恐惧。 贝拉的心沉了下去。果然!魂器被摧毁了。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止一个?冠冕?还是金杯?无数的念头在她脑中飞转,但表面上,她和其他人一样,保持着绝对的臣服姿态,连眼睫都不敢颤动。 伏地魔的怒火在大厅里肆虐。他细数着最近的“损失”。接着,他开始部署一场规模空前的报复行动。 计划之恶毒,手段之酷烈,波及范围之广,让即使像贝拉这群食死徒,也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目标是凤凰社的几个重要据点,以及几个被怀疑庇护了“小崽子们”的巫师家庭。 时间定在一周之后,月黑风高之夜。 然而,就在伏地魔还没布置好行动的详细计划时,他的目光毫无预兆地锁定了人群中的贝拉特里克斯。 “贝拉特里克斯。” 贝拉的心猛地一跳,但她控制住了身体的任何反应,只是恭敬地微微抬起了头,兜帽下的目光迎向王座的方向: “My Lord?” “你,” 伏地魔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到楼上去。左手边第二个房间。在那里等我。”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没有解释,没有缘由。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单独召见 所有低垂的头颅似乎都极其细微地僵了一下。 无数道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芒刺,聚焦在贝拉身上。震惊、疑惑、嫉妒、幸灾乐祸……复杂的情绪在死寂中无声地激荡。 在如此重要的、部署血腥报复计划的集会上,黑魔王竟然单独召见贝拉特里克斯?这意味着什么?是极度的信任?还是某种不祥的征兆? 贝拉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躬身行礼: “是,My Lord。” 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波澜。 她转身,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步伐沉稳地走向大厅侧面的螺旋石阶。石阶幽暗,通往未知的上层。 贝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脑海中飞速掠过最近的所有言行:是否有人告密?关于她对狼人的研究?关于她频繁前往法利?还是她与格雷伯克的不和? 还是……伏地魔察觉了她灵魂中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异样? 每一步踏在冰冷的石阶上,都如同踩在薄冰之上,未知的深渊在脚下无声地裂开。 石室里,时间仿佛被粘稠的黑暗所吞噬。 贝拉特里克斯笔直地站立着。壁炉里没有生火,寒意透过厚重的石墙渗入骨髓,却远不及她内心的紧绷。 她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每一秒都被拉长,在绝对的寂静中放大着她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伏地魔的怒火如同无形的毒瘴,即使他本人尚未现身,也早已浸透了这座古堡的每一块砖石,此刻更是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沉淀,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厚重的橡木门无声地滑开。 伏地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形几乎填满了门框。他缓步走入,身上那股未散的怒意并未平息,这份怒火在他面对贝拉时被刻意压制,却反而在他周身形成了低气压。 石室内的温度仿佛又骤降了几度。 他停在贝拉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带着审视意味地打量着她。 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然后,他开口了,“贝拉特里克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参与……外面的计划吗?” 贝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发紧。 来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一种混合着委屈和被质疑的狂怒。她猛地抬起头,兜帽下的眼睛因激动而睁大,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尖锐的颤音: “My Lord!难道……难道是那头肮脏的畜生格雷伯克?还是哪个嫉妒您对我宠信的废物在您面前搬弄是非?!告诉我!是谁胆敢污蔑我的忠诚?!我这就去把他的舌头扯出来!” 贝拉甚至向前逼近了一小步,双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仿佛随时要抽出魔杖去执行那血腥的誓言。 伏地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贝拉那激烈的表演只是吹过石缝的微风。 他没有回应她的怒气,片刻后,他才说道:“不让你参与……并非因为你不被宠信。”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贝拉心头,“恰恰相反,我亲爱的贝拉……” 贝拉适时地收住了“怒气”,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惊愕和受宠若惊的神情,狂热的光芒重新在她眼中点燃,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主人,屏息等待着。 伏地魔缓缓抬起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节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轨迹: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耳畔嘶鸣,“这件事,比外面那些废物们正在策划的……重要得多。” “而且只有你一个人。你一个人执行这个秘密任务。” 贝拉心中紧绷的弦微微一松,但警惕丝毫未减。她努力维持着那份狂热的期待,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丝因激动而产生的沙哑: “My Lord!贝拉特里克斯随时为您效命!无论是什么任务,我必将完成!”她的姿态完美地诠释了一个被委以重任的狂热信徒。 伏地魔那只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同时,另一只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他宽大的黑袍袖口中,一个用厚实的、看不出材质的黑色布料严密包裹的长方形物体被递了出来。 包裹不大,却带着沉甸甸的质感。 “我需要你帮我保管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伏地魔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贝拉立刻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包裹。入手冰凉,分量不轻。 隔着那层厚实的布料,她无法感知具体是什么,但形状……那个长方形的轮廓,加上伏地魔如此郑重的态度,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赫奇帕奇的金杯。 她的指尖在包裹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心脏因这可怕的信任而再次剧烈跳动。历史似乎在这一刻重叠。 就在贝拉接过包裹的瞬间,伏地魔那滑腻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我……可以信任你的,对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贝拉感到一阵战栗。他的疑心病比以前更重了。 过去,伏地魔虽然多疑,但对她的忠诚几乎从未有过真正的质疑,她的狂热与能力一直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可现在……两个魂器的接连毁灭,显然让他的灵魂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变得更加偏执、更加疯狂地需要掌控一切。 “My Lord!” 贝拉立刻单膝跪地,将包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圣物。她仰起脸,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属于您!” “能为您保管如此重要的物品,是我至高的荣耀!我以布莱克家族的荣誉起誓,必将用生命守护它!任何试图染指它的人,都将被我的魔咒撕成碎片!” 她的誓言掷地有声,充满了狂热信徒特有的力量感。 伏地魔俯视着她,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似乎永远无法满足于单纯的忠诚,他需要的是更深、更彻底的捆绑和掌控。 伏地魔的话题猛地转向,再次缠绕上布莱克家族这棵他试图完全掌控的大树。 “你的堂弟……” “……未来的布莱克家主,叫什么来着?”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一种刻意的轻慢。 贝拉保持着跪姿,恭敬地回答: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My Lord.” “啊,雷古勒斯……” 伏地魔的舌尖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带着虚伪的赞许, “不错。我记得……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斯莱特林。” 他踱了一步,黑袍的下摆在冰冷的石地上拖曳,“也许……这样的人才……进入食死徒才好。” 他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我需要真正的人才……而不是外面那些……废物与蠢货。” 他再次强调了“废物”一词,外面那些正等待执行血腥计划的食死徒在他口中如同垃圾。 伏地魔顿了顿,目光再次钉在贝拉脸上,带着无形的压力:“布莱克家族……一向是支持我的吧?” 贝拉刚要开口再次表忠心,伏地魔却已经自顾自地、用一种宣告最终判决般的口吻,斩钉截铁地继续道: “明年。就在明年。” “是时候……让雷古勒斯接受……成为食死徒的荣誉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贝拉脑海中炸响。 她跪在地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住了。 明年?!1976年?!雷古勒斯那时才15岁! 虽然原著中他加入食死徒的时间就早得令人心惊,但15岁……这完全打破了食死徒最年轻加入者的记录。 要知道,即使是那些被早早招募的狂热分子,通常也都在成年之后才被正式烙上黑魔标记,像西弗勒斯·斯内普那样在霍格沃茨毕业后,18岁左右时加入已属年轻。 15岁。这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伏地魔在藏匿他的魂器,她怀中的金杯就是明证。他因魂器的接连毁灭而恐慌、暴怒,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忠诚和控制力。 布莱克家族,这个古老而强大的纯血统堡垒,无疑是他需要死死攥在手中的重要棋子。 而让年轻的、未来的家主雷古勒斯·布莱克提前成为食死徒,烙上无法磨灭的黑暗印记,这是最彻底、最残酷的捆绑方式。这不仅仅是对雷古勒斯个人的命运宣判,更是对整个布莱克家族未来走向的强制锁链。 贝拉深深地低下头,将眼中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震惊、忧虑、以及对伏地魔冷酷算计的彻骨寒意——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绝对的服从,从齿缝中挤出: “是……My Lord。布莱克家族的忠诚,将因雷古勒斯的加入更加坚不可摧。”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雷古勒斯 ————1975年冬,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冬日的午后,天色阴沉。国王十字车站内,伴随着尖锐悠长的汽笛声,沉重的车厢门滑开。 先是低年级的学生,像一群群刚出巢的、叽叽喳喳的雏鸟,带着兴奋的尖叫和笨拙拖拽的大行李箱,迫不及待地涌下火车,扑向早已在站台上翘首以盼的父母怀抱。 瞬间,原本空旷的站台被重逢的喜悦、行李箱的滚轮声、宠物的叫声以及家长们关切的嘘寒问暖填满,空气都变得温暖而喧嚣。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刻意站在站台最边缘、靠近砖墙的阴影里。 斗篷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漂亮的下颌。她耐心地等待着,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让她周围形成了一圈无形的真空地带。 偶尔有认出她身份的低年级学生家长,目光扫过她时,会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恐与厌恶。 他们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孩子拉得更近,一只手紧张地探向长袍内袋,仿佛随时准备抽出魔杖,防备这个恶名昭著的女疯子会突然发狂,向那些无辜的麻瓜或混血家庭施放恶咒。 贝拉对这种反应早已习以为常,现在已经感到无奈。如果是她遇到原来那个贝拉特里克斯,反应大概比他们更激烈。 不过还好,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恶名让她不用多做什么就能获得独一份的清净。 站台上的人流如同潮汐,一**涌来,又随着被接走的学生而渐渐退去。 终于,高年级的学生们开始从容地走下火车。他们姿态更为沉稳,三五成群地交谈着,讨论着假期计划或是OWLS/NEWTS的压力。 接着,贝拉看见了詹姆.波特————他太好认了。 詹姆·波特顶着他那头标志性的、仿佛刚被飓风蹂躏过的乱发,正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和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瞥向在几步开外那位红发如焰、面容美丽的女巫——莉莉·伊万斯身上。 莉莉正和另一个女生交谈,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翠绿的眼眸含着笑意。 西里斯·布莱克就站在詹姆身边,姿态慵懒地倚靠着一根站台的柱子。他穿着合体的黑色巫师袍,袍角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熨帖的衬衫,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 那头浓密微卷的黑发被他潇洒地捋向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英俊得近乎锐利的五官。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周围许多女生的目光。她们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注视着他,窃窃私语,脸颊飞红。 而西里斯对此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贝拉的视线在西里斯身上停留了片刻。 此刻的他,与几个月前那个在麻瓜唱片行里穿着廉价T恤、汗流浃背地擦拭橱窗、应付着麻瓜女孩的西里斯,判若两人。 舅舅阿尔法德·布莱克提供的资金(以及因此被家族除名的代价),显然让他迅速摆脱了最初的落魄。 然而,贝拉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份潇洒不羁的表象之下,似乎沉淀了一些东西——一种经历过磨砺后的、更深沉的底色。他不再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少年,格里莫广场的阴影和独自挣扎的经历,在他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让他变得更加沉稳。 就在这时,西里斯的视线穿过逐渐稀疏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站台边缘阴影里的贝拉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玩世不恭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警惕。 他挺直了身体,下意识地将詹姆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仿佛贝拉是什么致命的瘟疫。 贝拉毫不客气地、狠狠地回敬了他一个白眼。 随即,西里斯的目光转向了站台入口处,脸上瞬间切换了表情。 贝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对看起来尚显年长、气质温和敦厚的巫师夫妇正朝他们招手。 是波特夫妇。 西里斯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堪称“可人”的灿烂笑容。 他快步迎上去,与波特夫妇拥抱、交谈,姿态放松而自然,带着一种贝拉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面对长辈时才有的温顺。 接着,西里斯极其自然地伸出胳膊,搭在詹姆的肩膀上。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如同连体婴般,在波特夫妇慈爱的目光注视下,随着最后一批人流,说说笑笑地朝着车站出口走去。 詹姆那一头乱蓬蓬的黑发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起伏跳跃,从后面看去,像一只活力四射、永不低头的黑色刺猬,竟显出几分滑稽的可爱。 当站台终于变得空旷冷清时,贝拉等待的目标才终于出现。 雷古勒斯·布莱克和一批斯莱特林学生一同走下火车的最后一级台阶。他看起来人缘也很好,身边簇拥着许多人。 雷古勒斯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校袍,身形比几个月前似乎又抽高了一些,步伐沉稳,目光习惯性地在站台上寻找母亲沃尔布加那标志性的、充满压迫感的身影。 然而,他没有看到母亲。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阴影边缘、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贝拉特里克斯堂姐。 雷古勒斯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也随之顿住。 漂亮清澈的灰色眼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他拖着箱子,迟疑地走向贝拉。 “堂姐?”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微哑,语气谨慎。 “走吧。” 贝拉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她转身,斗篷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别这么惊讶。” 她迈开步子,示意雷古勒斯跟上,同时丢下一句更让他心头一跳的话: “我后面还要在格里莫广场住一个寒假呢。” 雷古勒斯心中的惊讶瞬间升级为错愕,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 他快走几步跟上贝拉,侧头看向她隐藏在兜帽下的侧脸轮廓,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贝拉堂姐自从与莱斯特兰奇家退婚(那场风波闹得极大)后,与家族长辈关系降至冰点、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作风也是愈发诡秘莫测。 现在竟然要在阴森压抑、规矩森严的格里莫广场度过整整一个寒假?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雷古勒斯的心脏,让他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了。他沉默地跟在贝拉身后。 ————格里莫广场12号。 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阴冷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用他那破锣嗓子欣喜地嘶喊着 “欢迎雷古勒斯小主人回家”,布满褶皱的脸上堆满笑容,却在看到贝拉时,又收起笑容,深深低下头,用更卑微的姿态迎接这位“尊贵的”堂小姐。 雷古勒斯默默地回到自己位于三楼的卧室。房间很大,布置着昂贵的深色家具和厚重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却依旧透着一种与世隔绝般的清冷。 他放下行李,甚至没来得及换下校袍,只是疲惫地坐在床边,思绪纷乱。 很快,房门被敲响了。 不是克利切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而是两声干脆利落的叩击。 “进来。”雷古勒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门被推开,贝拉特里克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已经脱掉了斗篷,换上了一身深紫色的居家长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清晰而美丽的脸庞。 她没有寒暄,甚至没有走进房间,只是站在门口,直直地望向雷古勒斯。 “收拾好了?”她问,语气平淡。 雷古勒斯点点头,心却提得更高了。 贝拉反手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走廊可能存在的窥探。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房间中央,目光依旧锁定着雷古勒斯,开门见山,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直接切入核心: “黑魔王最近几个月……很反常。” 雷古勒斯立刻坐直了身体,灰眸中闪过一丝专注。 伏地魔的动向,对于任何关注时局的纯血家族子弟,尤其是斯莱特林学生来说,都是无法忽视的焦点。 “从深秋开始,他陷入了长达数月的沉寂。” 贝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没有任何召集,没有任何指令,食死徒内部人心惶惶,各种猜测四起。然后,就在上个月,沉寂被打破了。他召集了我们,那是我见过他最失控的一次。” 贝拉回忆起古堡大厅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冰冷的怒火,眼神也变得凝重, “滔天的怒火。他变得史无前例的多疑。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这些追随者。” 雷古勒斯屏住了呼吸。他想象着那个场景,想象着那位他心中强大如同神祇的黑魔王竟会“失控”,这与他认知中的形象产生了强烈的冲突,让他的信仰基石都微微动摇。 “他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贝拉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非常非常重要。具体的我不能说。” 她看着雷古勒斯,眼神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的郑重, “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他给我这个任务,本身就传递了一个信号:他需要布莱克家族,需要布莱克家族对他——绝对的服从和绝对的忠诚!没有一丝一毫的折扣和犹疑。” “绝对的服从和忠诚?” 雷古勒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一直崇拜伏地魔,认同他的理念,视他为纯血荣耀复兴的希望和强大的领袖。 但“绝对的服从和忠诚”这几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性和奴性。 这与他骨子里属于布莱克家族的那份根深蒂固的骄傲和独立性产生了尖锐的冲突。 布莱克可以追随强者,可以结盟,但绝不做任何人的附庸或奴隶。 一丝不满和抗拒,如同投入心湖的墨滴,迅速在他眼底晕染开来。 贝拉敏锐地捕捉到了雷古勒斯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没有给他更多消化这份不适的时间,紧接着,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足以掀起海啸的巨石,抛出了那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决定: “而为了确保这份‘绝对的忠诚’,他需要布莱克家族未来的家主,现在就站在他身边。” 贝拉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要你,雷古勒斯·布莱克,在明年——1976年——就正式加入食死徒,接受黑魔标记。” “什么?!” 雷古勒斯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他的眼眸瞬间瞪大,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急剧收缩,脸上血色尽褪,比在车站时更加苍白。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明年?他才15岁! 五年级——霍格沃茨甚至还没毕业。食死徒?这……这太快了。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伏地魔的反常、滔天怒火、多疑、交给贝拉的神秘任务、对布莱克家族“绝对忠诚”的要求……最后是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命令。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冲撞: 母亲会怎么想? 沃尔布加夫人会同意让未成年的儿子提前背负黑魔标记吗? 还有学校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校长绝不会允许一个食死徒在城堡里自由活动,他可能会被勒令退学。 他的OWLS考试怎么办? “我母亲……” 雷古勒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颤抖, “她知道这件事吗?” 贝拉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在她知道之前,你需要先知道,并且……做好准备。” 她太了解沃尔布加了。那个女人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只会陷入一种狂热的“荣耀”感中,认为这是布莱克家族地位的象征,是黑魔王最大的恩宠。 她根本不会考虑雷古勒斯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她只会用她那套冰冷的纯血教条和疯狂的期待,将雷古勒斯更快地推向深渊。 贝拉不希望雷古勒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母亲的压力碾碎。 雷古勒斯怔怔地看着贝拉。他眼中的震惊、恐惧、迷茫和挣扎尚未褪去,却又增添了一层更深的困惑。 眼前的贝拉堂姐,和他记忆中那个偏执、疯狂、对黑魔王狂热崇拜到失去自我的形象,似乎不太一样了?她竟然会考虑他的感受?会担心母亲给他造成压力? 甚至……似乎站在了他这一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贝拉再次开口,“我会帮你的。” 这五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微光,撞在雷古勒斯的心上。他抬起头,直直地望向贝拉那双乌黑的眼眸,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疯狂”的堂姐。 “谢谢。” 雷古勒斯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难以置信。 这句感谢,不仅仅是为她隐瞒母亲,更是为这句在黑暗降临前伸出的援手。 贝拉似乎并不需要他的感谢。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脑海。然后,她转身走向门口,动作干脆利落。在拉开房门前,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而清晰的指令: “今晚开始,我教你大脑封闭术。” 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雷古勒斯依旧僵立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窗外伦敦冬日灰暗的光线。 风暴,已经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提前降临了。 而唯一向他伸出手的,竟是那个他一直以为最不可预测、最危险的堂姐。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大脑封闭术 笃、笃—— 两声干脆利落的叩击,落在雷古勒斯卧室厚重的橡木门上,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雷古勒斯几乎是立刻从书桌前抬起头。下午贝拉那番如同惊雷般的话语仍在脑海中轰鸣回荡,搅得他心绪不宁,根本无法专注于摊开的魔药课论文。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阵莫名的紧张,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请进。” 贝拉已经褪去了白日象征身份的深紫色长袍,换上了一身柔软的家居服。 她浓密的黑发被挽起,盘在脑后,只留几丝卷碎发垂落,将她那张线条清晰的美丽脸庞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眉骨深邃,衬得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如同两泓幽深的寒潭,瞳孔是纯粹的黑曜石,唇色是天然的、带着冷感的嫣红,为这张过于锐利的脸庞增添了一抹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准备好了?” “是。”雷古勒斯点点头。 “很好。”贝拉走到房间中央,站定, “时间不多,雷古勒斯。寒假只有两个月,而你要面对的,远不止一个黑魔标记那么简单。成为食死徒,意味着你将踏入一个比斯莱特林地窖复杂千倍、危险万倍的漩涡。黑魔王的多疑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怒火你也听说了。在他的身边,你的每一个念头都可能成为催命符。”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雷古勒斯灰色的眼眸: “大脑封闭术是你活下去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最重要的屏障之一 它保护你的思想不被窥探,不被扭曲,不被利用。它能让你在风暴中保持清醒,在谎言中坚守自我。 明白了吗?” “明白。”雷古勒斯郑重地点头。他当然明白其重要性。 贝拉似乎满意于他的态度, “大脑封闭术的核心,在于意志力、绝对的专注以及……对记忆的控制。不是遗忘,而是构筑屏障,将你的核心思想、关键记忆、真实情感,深藏在层层防御之后,只展示你想展示的东西,或者,什么都不展示。” 她微微抬起手,没有抽出魔杖,但指尖已然凝聚起无形的魔力微光。 “我会进入你的思想,雷古勒斯。用我的‘摄神取念’。你的任务,是感知我的入侵,然后集中你所有的意志力,想象坚固的屏障——可以是墙、是冰、是迷雾,任何你认为坚不可摧或难以穿透的东西——来阻挡我。” “不要试图反抗我的魔法力量,那不是你能抗衡的,专注于防御你的思想本身。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雷古勒斯闭上眼,深深呼吸,努力排除杂念。下午的震惊、对未来的恐惧、母亲的期望、西里斯在站台上的眼神……无数思绪翻涌。他强迫自己专注,想象一面冰冷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墙,矗立在意识的深处。这是他想到的最坚固的意象。 “我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冰冷、滑腻、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力量猛地刺入了他的脑海。 “唔!”雷古勒斯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仿佛一把冰冷的、无形的钥匙,强行插入了大脑最私密的锁孔,粗暴地想要撬开一切。 一种被**裸窥视的羞耻感和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 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直接被这股力量拽入了记忆的碎片洪流: 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斯莱特林对阵格兰芬多。风声呼啸,绿色银色的身影在眼前交错。 然后,一个穿着猩红色队服、头发乱糟糟的身影(詹姆·波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他身边掠过,带起的风几乎将他掀翻。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一刻的挫败。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壁炉火光摇曳。几个高年级学生,包括埃弗里和穆尔塞伯,正压低声音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残忍的兴奋。 “……那个泥巴种赫奇帕奇,居然敢顶撞卡罗……” “……给他点教训是应该的,钻心咒才念了一半他就哭爹喊娘了,真没用……” 雷古勒斯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高级魔药制作》,书页久久没有翻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适和隐隐的排斥,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必须融入、不能表现出软弱的压力。他强迫自己脸上维持着一种冷漠、甚至略带赞同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专注!雷尔。” 贝拉冰冷的声音瞬间击碎了那些纷乱的画面。 “你的墙呢?让它立起来,把这些没用的垃圾挡在外面!你的思想不是公共休息室,任人参观。” 雷古勒斯猛地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强烈的屈辱感和被侵犯的愤怒,如同燃料注入了他意志的熔炉。他不再去想那些具体的记忆,而是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那面想象中的黑色大理石墙上。 轰——! 意识深处仿佛传来一声无形的巨响。那股冰冷滑腻的入侵力量猛地撞上了一道坚硬、冰冷、光滑的屏障。它愤怒地冲击着,试图寻找裂缝,但此刻的墙壁在雷古勒斯全力的意志灌注下,变得异常坚固。 贝拉的力量在墙壁上徒劳地刮擦、冲撞了几次,最终如同退潮般迅速撤了出去。 现实重新回归。雷古勒斯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太阳穴突突地胀痛。 他扶着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那种被强行侵入、翻搅大脑的感觉带来的眩晕和恶心感久久不散。 贝拉收回了手,指尖的微光散去。 她看着眼前几乎虚脱的少年,乌黑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惊讶,甚至是……赞许。 贝拉原本紧抿的薄唇线条柔和了一点。 “第一次尝试,不算太糟。” 贝拉耐心地鼓励道, “你的意志力基础不错,构筑屏障的本能反应也很快。特别是最后那一下反击……有点意思。”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被读取记忆的感觉,永远不会好受。就像有人用肮脏的手指翻看你最私密的日记。记住这种厌恶感,记住这种被侵犯的愤怒。它们会是你构建屏障最强大的动力。大脑封闭术不是舒适的魔法,它是战斗,是在自己灵魂最深处进行的无声战争。” 雷古勒斯艰难地点点头,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努力平复呼吸。 “今晚到此为止。”贝拉说, “强行深入对你没有好处,反而会损伤你的意识。你需要休息,消化这种感觉。记住刚才构筑屏障成功的状态,记住那种意志高度凝聚的体验。” 她走到门口,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长袍内袋里取出一本看起来相当古旧、边缘磨损严重的黑色皮质笔记本放在雷古勒斯书桌空着的一角。 大脑的抽痛和不适感依旧强烈,但一种奇异的、被引导和支撑的感觉,正在那冰冷的窥探感之下悄然滋生。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 接下来的日子,格里莫广场三楼的这间卧室成了秘密的训练场。几乎每个夜晚,贝拉都会准时出现。 训练是艰苦而冷酷的。贝拉是个极其严苛的导师,她的摄神取念一次比一次刁钻、迅猛,,试图从他情感最薄弱的记忆角落进行突破。 每一次成功的入侵,都伴随着雷古勒斯剧烈的头痛、恶心和强烈的精神疲惫。 然而,雷古勒斯展现出了令贝拉都感到意外的天赋和韧性。 他继承了布莱克家族强大的魔法血脉,更拥有远超同龄人的专注力、自律性和一种近乎刻板的严谨。他严格按照贝拉的指导练习,认真研读那本大脑封闭术书籍的每一个符号和注解,甚至在白天无人打扰时,也会独自冥想,反复锤炼构筑屏障的速度和强度。 贝拉那出乎意料的耐心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逐渐显现。 贝拉不再只是下达指令和入侵,当雷古勒斯在某个技巧上反复失败时,她会停下来,用更具体的语言解释原理,指出他防御结构上的漏洞。 她的指导精准、高效,直指要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却也毫无保留。 雷古勒斯学得很快。 他甚至开始尝试在屏障中设置“陷阱”——一些虚假的记忆片段或者强烈的情感冲击,用来反噬入侵者。 贝拉本来一直对雷尔的未来不持乐观态度。等到了1976年,西里斯毕业在即,他加入凤凰社几乎是板上钉钉。 一旦他正式站到对立面,西里斯·布莱克的名字绝对会排在伏地魔的猎杀名单上最前列。当然,这点他没有做错,贝拉心里也认同他的选择,只是,届时布莱克家族的处境将更加微妙而危险。 而雷古勒斯……她瞥了一眼正在闭目凝神、额头渗汗的少年……他未来可能接到的任务,绝不仅仅是挂上黑魔标记那么简单。 贝拉看着少年在一次次精神冲击中咬牙坚持,眼神变得越来越专注,防御技巧越来越纯熟,心中那份“不持乐观”的评估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会是她教过的最有天赋、最认真的学生。 雷古勒斯确实如此,他沉默地承受痛苦,一丝不苟地执行指令,从不抱怨,进步的速度肉眼可见。 大脑封闭术只是基础,他还需要更多……幸好,他足够聪明,也足够努力。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生日宴 时间在紧张的训练和压抑的宅邸氛围中流逝。 一月初,伦敦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小雪,也为格里莫广场12号带来了一个必须“隆重”对待的日子——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的十五岁生日。 布莱克家族需要展示它的力量、团结和对纯血理念的坚定。 尽管家族内部早已暗流涌动,但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沃尔布加夫人操持着这场宴会,力图掩盖一切裂痕,向整个纯血世界宣告布莱克家族后继有人,且坚定不移地站在“正确”的一方。 宴会当晚,格里莫广场12号那常年紧闭、积满灰尘的华丽宴会厅被家养小精灵们以魔法强行“焕然一新”。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数百根蜡烛的光芒,将厅内照得亮如白昼。长桌上铺着墨绿色的天鹅绒桌布,上面摆满了银质餐具和昂贵的魔法佳肴。空气里混合着食物香气、昂贵香水和一种紧绷的社交氛围。 纯血家族的代表们如约而至:马尔福夫妇,卢修斯依旧风度翩翩,纳西莎美丽却难掩忧色;诺特父子;克拉布;高尔;卡罗兄妹;莱斯特兰奇家旁支的代表(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缺席,暗示着贝拉退婚事件的余波未消);亚克斯利;特拉弗斯……以及一些立场暧昧但不敢缺席的家族。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虚伪的寒暄和试探性的恭维充斥着整个空间。 作为主角的雷古勒斯,穿着一身崭新的、剪裁合体的墨绿色天鹅绒礼服长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面容俊秀。 他站在母亲沃尔布加身边,脸上带着得体的、符合纯血继承人身份的矜持微笑,举止无可挑剔,回应着各方宾客的祝贺。 只有偶尔微微收紧的下颌和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疏离,透露出他内心的真实状态——下午贝拉塞给他的一小瓶提神魔药正在发挥作用,抵御着宴会喧嚣带来的疲惫和大脑封闭术训练后的精神隐痛。 贝拉特里克斯独自站在一根巨大的廊柱阴影里,像一株生长在黑暗中的带刺玫瑰。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曳地长裙,勾勒出傲人的曲线,长发盘成精致的发髻,几缕卷发垂落在颊边,为她过于锐利的面容增添了慵懒的媚态。然而,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冰冷、更具攻击性。 贝拉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红酒,乌黑的眼睛如同盘旋在盛宴上空的猎鹰,锐利地扫视着全场,将每个人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投向她的目光: 探究、忌惮、幸灾乐祸、以及……轻蔑。 自从她公开宣布退出伏地魔的报复计划,并与莱斯特兰奇家彻底闹翻后,她在食死徒内部核心圈的地位就变得微妙起来。 有人认为她失宠了,有人认为她过于狂妄自大,甚至有人觉得她可能……不够忠诚。 卢修斯·马尔福端着酒杯,优雅地穿过人群,来到贝拉身边。他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但灰蓝色的眼睛里却藏着深深的忧虑。 “贝拉,我亲爱的堂姐,”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许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他巧妙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 “只是,最近有些……传言,让纳西莎颇为担心。你知道的,她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关于你……和主人的某些计划安排……” 贝拉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刺破了周围的虚伪氛围。她微微扬起下巴,斜睨着卢修斯,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倨傲: “担心?卢修斯,你是在担心我的处境,还是在担心……我牵连到你高贵的马尔福家族?” 她轻轻晃了晃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划出危险的弧度, “收起你那套拐弯抹角的试探。主人交给了我一项任务,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它的优先级和保密级别,远非你们这些人凑在一起能完成的那些‘公开活动’可比。” “主人的信任,不是靠摇尾乞怜就能得到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附近几个竖着耳朵的食死徒耳中。卢修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周围几个原本带着轻蔑神情的食死徒,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其中以多洛霍夫最为明显,他冷哼一声,别开了脸,但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贝拉的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那些企图看她笑话的人脸上。 她坦然而“自豪”地宣告:她并非失宠,而是被委以更重要的秘密使命。 这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焦点似乎稍稍转移。一位来自特拉弗斯家族的家主,带着明显的讨好笑容,正在向雷古勒斯举杯。 他的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昭告天下的意味: “……当然,当然!我们所有人都坚信,布莱克家族的未来无比光明。尤其是像雷古勒斯少爷这样年轻有为、血统纯粹、理念坚定的继承人!我们相信,主人也必定慧眼识珠,早已看到了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身上所蕴含的巨大潜力!”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许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年轻的雷古勒斯身上。 那位特拉弗斯家主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 “我们都期待着,雷古勒斯少爷能像他杰出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小姐一样,早日成为主人麾下最锋利、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为纯血统的复兴大业贡献布莱克家族的力量!” “贝拉,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他直接转向了廊柱阴影下的贝拉特里克斯,仿佛想获得她的认同,为这份奉承盖章定论。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投射到了贝拉和雷古勒斯身上。 沃尔布加夫人挺直了脊背,脸上焕发出一种病态的光彩,仿佛儿子已经被加冕。周围不少布莱克家族的亲戚也露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 卢修斯、诺特等人则眼神闪烁,观察着贝拉的反应。多洛霍夫嘴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冷笑。 雷古勒斯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显得更加分明有力。 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如同实质般滚烫的期待目光,那目光里不仅有关注,更蕴含着对布莱克家族未来支柱的审视与评估。 那句“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如同投入干柴的星火,瞬间点燃了他心底蛰伏的烈焰。 这既是枷锁,更是挑战。一个证明布莱克家族价值、证明他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能力的绝佳机会。 重振家族在纯血世界无上荣光的野心,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血脉中奔涌。 雷古勒斯挺直了脊背,灰色的眼眸深处,那份固有的谨慎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灼亮的决心所取代。 是的,他需要这份“期望”,它将成为他攀向更高处的阶梯,成为他向所有人——包括那位至高无上的黑魔王——证明布莱克之名依然代表着力量、忠诚与不容置疑的价值的勋章。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灰色的眼眸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阴影中的堂姐。 贝拉特里克斯缓缓地从廊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她身上,照亮了她脸上那抹冰冷、艳丽的笑容。 她无视了所有人,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提问的特拉弗斯家主脸上,然后又缓缓扫过那些神色各异的宾客,最后,定格在雷古勒斯那双努力保持平静、深处却暗藏惊涛的灰色眼眸上。 她的红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宴会厅中: “主人的眼光,何时需要他人置喙?” 她微微停顿, “布莱克家族的忠诚与价值,自有其分量。至于未来……”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雷古勒斯身上,那眼神深邃难测,仿佛蕴含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千言万语。 “……时间会证明一切。”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信件 1976年初春,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死寂与躁动,伏地魔那场血腥报复的余波仍在魔法界乃至麻瓜世界震荡不息。 贝拉需要行动,需要为自己的计划争分夺秒。 她踏进古灵阁。妖精柜台后的职员们,那些长着尖耳朵、眼神精明的生物,看到这位女巫,态度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难以掩饰的畏惧。 他们迅速而高效地为她办理了进入深层金库的手续,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的谨慎,仿佛生怕惹恼了这位随时可能爆发的煞星。 乘坐那疯狂颠簸的小车深入地下,最终停靠在她专属的金库门前。妖精用长指甲划过门锁,金库大门缓缓开启。刺目的金光几乎要晃花人眼——堆积如山的金加隆、闪耀的各色宝石、以及各种散发着古老魔法波动的器物。 然而,贝拉的目光只在那片财富上短暂停留,便精准地投向角落深处一个不起眼的石台。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厚实黑布严密包裹的长方形物体——赫奇帕奇的金杯。 它依旧在原位,包裹的形态没有丝毫改变,周围布设的警戒魔法也完好无损。 贝拉心中微定,这是伏地魔疯狂计划中她被迫承担的最危险一环。 确认无误后,她移开视线,走向金库另一侧。 那里存放着她为另一项“事业”积累的物资:几本用复杂密语和魔法加密的厚重笔记;一排排贴着标签、装着各种颜色诡异液体的水晶瓶试剂;还有诸如秘银粉、月光石碎片、独角兽毛发粉末等关键材料。 她动作利索地将这些物品小心地收拢,用无痕伸展咒压缩进一个看似普通的手提箱内。 离开古灵阁那阴冷的地下世界,贝拉没有直接返回法利。 她拐进对角巷一条僻静无人的死胡同,确认四下无人后,魔杖轻点,幻身咒的微光如水波般流过全身,她的身形、面容乃至服饰都开始扭曲、重塑。 深墨绿色的天鹅绒斗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从《时尚》杂志上复刻下来的惊艳装扮—— Whistles品牌的蓝白色渐变半长鱼尾裙;上身一件触感柔软蓬松的棕色獭兔毛短款上衣外套。同色系的棕色麂皮手拿包和镶嵌着温润琥珀的耳环、项链。 贝拉再次幻身成了“伊丽莎白”。 焕然一新的“伊丽莎白”从容地融入对角巷的人流,搭乘骑士公共汽车,最终辗转抵达了法利。 她的新家——那栋背靠悬崖、面朝北海的维多利亚风格别墅,在料峭春寒中显得宁静而坚固。 进入屋内,她径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隐秘入口。 亚瑟·韦斯莱的改造工作堪称杰作: 入口巧妙地隐藏在厨房一个巨大的、看似笨重的老式铸铁炉灶后面,需要特定的魔力节点激活才能无声滑开。沿着盘旋而下的石阶深入地下,一个宽敞、整洁、散发着石灰和魔法防护漆气息的空间呈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她的秘密实验室兼安全屋。 贝拉迅速行动起来。 她将手提箱内的物品一一取出,安置妥当:笔记锁进施加了重重防护咒的保险柜;试剂瓶按照属性和危险等级,精准地放入恒温魔法药柜的特定隔层;各种材料分门别类,储存在特制的抗魔容器中。她甚至还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操作台,上面摆放着黄铜天平、坩埚、研钵等基础工具。 离开法利前,贝拉没有忘记支付尾款。她取出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加隆,没有使用猫头鹰(太容易被追踪),而是通过一种更古老、更隐秘的妖精地下钱庄渠道。 利用古灵阁内部某些见不得光的洗钱路径,将资金分批、伪装成数笔看似无关的商业汇款,最终汇入了亚瑟·韦斯莱在古灵阁开设的、几乎无人知晓的私人账户。 每一笔都经过精心设计,确保魔法部的踪丝和任何有心人的探查都难以追溯其源头。 与此同时,整个英国正笼罩在愈发浓重的恐怖阴影之下。 伏地魔的报复计划,如同他标志性的绿色骷髅标记,不仅烙印在巫师们的心头,更将血腥的触手伸向了毫无防备的麻瓜世界。 1976年2月初,一个普通的冬日周末。伦敦的心脏地带,以宏伟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和繁华商业区闻名的威斯敏斯特市中心,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般的袭击。 据目击者的描述,数名戴着兜帽,发出疯狂的笑声的黑衣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 刺眼的绿光如同死神的镰刀般肆意劈砍,爆炸咒掀翻了街边的咖啡馆和商铺橱窗,粉碎咒将历史悠久的建筑外墙撕裂……惨叫声、哭喊声、玻璃破碎声瞬间淹没了城市的喧嚣。 象征死亡的巨大绿色骷髅标记被恶毒地投射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尖顶上空,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狞笑,成为了无数麻瓜和侥幸目睹的巫师心中永恒的恐怖图腾。 这场袭击造成了骇人听闻的麻瓜伤亡和财产损失。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傲罗们倾巢而出,后续几天都疲于奔命地处理现场:修复被魔法破坏的建筑、治疗受伤的麻瓜,然后施以强力的遗忘咒,、修改目击者的记忆……工作量之大,几乎让整个部门瘫痪。 然而,面对如此恶劣的行径,魔法部部长及其亲信们展现出的不是追查凶手的决心和对受害者的歉意,而是令人齿冷的懦弱与推诿。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魔法部发言人的官方声明,其措辞之无耻,点燃了公众的熊熊怒火: “……此次恶**件,暴露了当前傲罗指挥部在应对突发危机上的严重疏漏与能力不足……” “阿不思·邓布利多作为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及霍格沃茨校长,未能有效约束其追随者及提供关键情报预警,对此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们将矛头直指傲罗的无能和邓布利多的“失职”,对真正的凶手——伏地魔及其食死徒——却只字不敢提,甚至暗示是凤凰社“失控”导致了悲剧。 这种颠倒黑白、恬不知耻的甩锅行为,瞬间引爆了整个魔法界的愤怒浪潮。要求部长下台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魔法部的公信力如同沙堡般崩塌,岌岌可危。 在这种混乱与绝望中,一个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提及——巴蒂·克劳奇,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以其铁腕、高效和绝对公正著称,成为了人们心目中能力挽狂澜、带领大家对抗黑暗的“强硬派”新部长热门人选。 伏地魔并未因外界的动荡而停止他的步伐。相反,他扩张势力的野心更加膨胀。 一封由黑魔标记传递的、带着冰冷命令的魔法信件,再次降临到贝拉手中。 新的任务,依旧是她单独执行——在斯莱特林学院内部秘密招募食死徒预备役。 而伏地魔指定的核心人物和未来的领导者,正是她的堂弟,雷古勒斯·布莱克。 伏地魔的意图昭然若揭——他要将黑暗的触手,正式伸向霍格沃茨这座最后的堡垒,从内部侵蚀邓布利多的根基。 而年仅15岁的雷古勒斯,将成为他插进霍格沃茨心脏的第一把尖刀。 这个任务让贝拉感到棘手,也让她看到了机会。 她立刻意识到雷古勒斯需要保持一个“正常”且活跃的学生身份,尤其是在斯莱特林内部具有高度可见性的身份,才能更有效地进行秘密招募。 同时,贝拉还需要借雷古勒斯进入学校,秘密联系邓布利多。 魁地奇球队的找球手——这个备受瞩目、象征着学院荣誉的位置,还能让家人进入霍格沃兹观看比赛,无疑是最完美的掩护。 于是,一封信件,飞向了霍格沃茨城堡。 ————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1976年3月初 公共休息室里燃烧着绿色的炉火, OWLS考试的压力如同沉重的铅云,笼罩在每个五年级学生头上。角落里,几个学生正激烈地争论着魔咒课的难点;长桌边,更多的人埋头于厚厚的课本和堆积如山的论文中,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间或夹杂着疲惫的叹息。 雷古勒斯·布莱克独自坐在一扇能看到黑湖幽暗波光的窗边。 他面前摊开着《魔法理论》的课本和一份关于转换咒能量损耗计算的论文草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 OWLS的压力是实打实的,即使是天赋出众的他,也需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在布莱克家族和斯莱特林的双重期望下取得优异的成绩。 找球手的训练极其消耗时间和精力,大部分5年级生都会选择退出校队,专心备考。 雷古勒斯内心其实已经倾向于退出,学业和家族的压力让他感到分身乏术。 就在这天,雷古勒斯收到一封信件。 他瞥了一眼信封——普通的霍格莫德羊皮纸,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简洁的字迹“雷古勒斯·布莱克 收”。 但那种熟悉的、带着一丝冷冽气息的笔迹,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他迅速环顾四周。休息室里依旧嘈杂,没人注意到这封不起眼的信。 他不动声色地将信收进袖口,合上课本,起身走向通往男生宿舍的石阶。回到他那间挂着墨绿色帷幔、布置着深色家具的单人寝室,他立刻反锁了房门,并随手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咒。 背靠着冰冷的石门,雷古勒斯才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抽出那封信。他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是贝拉那特有的、棱角分明又带着一丝优雅的字迹,内容简短得如同密码: “ 雷尔: 魁地奇位置务必保留。至关重要。勿退队。专注训练,四月赛事需你稳定军心。 其余勿虑,照常。” 没有寒暄,没有解释,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魁地奇位置务必保留”。雷古勒斯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用力,纸张边缘起了褶皱。 学业、即将到来的OWLS、家族的压力、还有那个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在头顶的、今年加就要入食死徒的阴影……现在还要加上繁重的魁地奇训练和比赛? 他几乎能预见到自己蜡烛两头烧、疲惫不堪的未来。 雷古勒斯走到窗边,看着黑湖深处偶尔游过的巨大乌贼阴影。 退出球队,似乎是眼下最理智的选择。他本来打算明天就去找罗齐尔队长。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信纸上,落在那句“至关重要”和“稳定军心”上时,贝拉那张冰冷而锐利的脸庞仿佛浮现在眼前。 他想起了寒假里那个夜晚,她推开他的房门,告诉他伏地魔要他明年就加入食死徒时,他如坠冰窟的感觉。 也想起了她最后那句“我会帮你的”,以及随后开始的大脑封闭术训练——那些训练严酷而有效,让他真正窥探到精神防御魔法的深邃与可怕,也让他对这个堂姐的认知发生了微妙而复杂的变化。 这封信,虽然冰冷简洁,却和那个承诺一样,是她在风暴中向他伸出的手。 她让他保留魁地奇的位置,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很可能与伏地魔交给她的那个“秘密任务”有关,甚至可能是在为他未来在斯莱特林内部的活动铺路。 “稳定军心”难道是指…… 雷古勒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贝拉那冰冷承诺的信任、对家族责任的承担、以及对未来那无法逃避的黑暗命运的某种模糊准备——最终压倒了退缩的念头。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中的挣扎和烦躁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静。 雷古勒斯走到书桌前,将那张信纸凑近壁炉的火焰。绿色的火舌温柔地舔舐上来,瞬间将纸张化为灰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雷古勒斯重新摊开《魔法理论》课本,拿起羽毛笔,在论文草稿上划掉了之前打算写“退出魁地奇球队申请”的备注。 接着,他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开始给埃文·罗齐尔写信,内容简洁有力: “确认继续担任找球手,并将调整个人复习计划,确保训练和比赛不受影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信件 第40章 第四十章.魁地奇比赛 1976年四月的苏格兰高地,春寒料峭,但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却燃烧着足以驱散寒意的狂热。 阳光慷慨地洒在翠绿的球场上,却无法完全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期待。 今天是拉文克劳对阵斯莱特林的比赛。 看台上早已人声鼎沸,四个学院的旗帜在春风中猎猎作响。拉文克劳的蓝青铜色看台弥漫着兴奋;赫奇帕奇的黄黑色区域则充满了友善的助威; 格兰芬多的猩红色看台最为喧闹,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关注。 比赛还未开始,众人的目光焦点,并非场上即将开战的双方,而是斯莱特林那一片墨绿色的观众席。 更确切地说,是席位上那位黑色卷发,面容美丽的女巫————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她的出现,如同一块寒冰投入沸腾的油锅。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人们下意识地看向另外两个布莱克: 格兰芬多看台上,七年级的西里斯·布莱克懒散地靠在栏杆边,英俊的脸上挂着惯常的玩世不恭; 球场下方,身着斯莱特林银绿色队袍、手持最新款光轮扫帚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正安静地做着热身,他那张显年轻沉静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紧的肩膀,泄露了他并非对看台上的骚动一无所知。 邓布利多校长坐在高高的主宾席上,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眸平静地扫过全场,自然也注意到了贝拉的到来。 他对待她如同对待任何一位前来支持自家孩子的普通家长,微笑着朝她那个方向微微颔首,态度温和而包容,仿佛她只是一个关心弟弟比赛的姐姐。 这份“平常心”,让许多不安的学生稍稍定神,却也更加深了贝拉此行目的的谜团。 只有邓布利多自己,或许在那双睿智的眼睛深处,才藏着一丝了然——他允许她进入,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秘密武器”的议论声在格兰芬多看台上尤为响亮。 詹姆·波特,曾经的魁地奇英雄,如今的学生会主席,正烦躁地抓着他那头标志性的乱发,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 他穿着猩红色的格兰芬多围巾,却没有穿队服——麦格教授以学业和学生会职责过重为由,成功劝说他退出了球员行列,只保留了“荣誉教练”的头衔。 此刻,詹姆斯.波特正指着球场上的雷古勒斯,对身边的西里斯、卢平和小矮星彼得激动地说着什么,蓬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就知道!狡猾的毒蛇!” “之前放出烟雾弹说要退队,结果——藏得可真深!” 詹姆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懑和对局势的忧虑, “雷古勒斯·布莱克!他去年当找球手的时候有多难缠你们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和多卡斯……” 他提到已经毕业离队、同样实力超群的前追球手多卡斯·梅多斯,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对失去左膀右臂的痛惜。 格兰芬多今年的队伍青黄不接,是公认的事实。 而斯莱特林,在保留了核心找球手雷古勒斯之后,配合他们一贯强硬的击球手和战术纪律————夺冠野心昭然若揭。 “冷静点,尖头叉子。” 卢平安抚地拍了拍詹姆的肩膀,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雷古勒斯留下来确实出乎意料,但比赛还没开始。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听说反应也很快。” 但卢平平静的语气下,眼神同样凝重。 西里斯则冷哼一声,目光从贝拉身上收回,落在自己弟弟身上,没有发表评论。 小矮星彼得附和着卢平的话,声音细弱蚊蝇:“是、是啊,詹姆,拉文克劳也很强的……” 就在这时,霍琦女士的哨声尖锐地划破长空。 比赛开始! 十几把扫帚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拔地而起,冲向广阔的天空。 拉文克劳的蓝色队服与斯莱特林的银绿色交织在一起,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鬼飞球在追球手之间激烈地传递、抢夺,游走球则被双方的击球手凶狠地击打,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如同战鼓般敲击在观众的心上。 拉文克劳的战术显然很明确:利用团队配合和精准传球撕开斯莱特林的防线,尽快得分,同时尽量干扰对方的找球手雷古勒斯。 他们的追球手配合默契,一个漂亮的三角传递后,由队长突入斯莱特林的得分区,一个刁钻的弧线球,穿过了守门员的指尖。 “拉文克劳得分!10:0!” 解说员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器响彻全场。拉文克劳看台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斯莱特林立刻还以颜色。 他们的击球手异常凶狠,一个精准的游走球直接砸向了拉文克劳带球的追球手,迫使其狼狈闪避,球被斯莱特林的追球手截下。 一个快速反击,长驱直入。 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硬生生撞开拉文克劳一名试图拦截的队员,将鬼飞球狠狠砸进了对方的球门。 “斯莱特林得分!10:10!” 斯莱特林看台发出压抑而充满力量的吼声。贝拉端坐其中,面无表情,但眸子紧随着场上那个银绿色的身影。 雷古勒斯·布莱克此刻正悬浮在球场的最高点,如同盘旋的猎鹰。 他没有像其他找球手那样漫无目的地四处逡巡,而是保持着一种静止的悬浮姿态,目光如同探照灯,冷静地扫视着下方整个混乱的战场。 他的姿态沉稳得不像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耐心等待猎物的破绽。 阳光洒在他年轻而专注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格兰芬多看台上,詹姆死死盯着雷古勒斯,嘴里不停地低声分析:“他在等……他在观察飞贼可能出现的热点区域.这小子,比去年更沉得住气了!坏了,坏了……” 詹姆.波特仿佛回到了赛场上,身体不自觉地跟着场上的节奏微微晃动。 比赛进行到第十分钟,突然,靠近斯莱特林球门柱附近,一道极其微弱的、如同阳光折射在细小金属片上的闪光,在混乱的人群和高速飞行的鬼飞球、游走球的干扰下,一闪而逝。 几乎就在那道闪光出现的同一刹那,一直静止在高空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动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如同与扫帚融为一体,猛地向下俯冲。 光轮1001引擎发出低沉而强劲的咆哮,银绿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闪电。 速度之快,角度之精准,让全场观众瞬间失声。前一秒他还在高空俯瞰,下一秒他已如流星般直坠目标区域。 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反应慢了半拍,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已经领先他至少三个扫帚身位。 拉文克劳的找球手急忙调转扫帚,全力加速追赶,但雷古勒斯那惊人的启动速度和义无反顾的俯冲姿态,已经建立起了难以逾越的优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雷古勒斯那疾速下坠的身影和呼啸的风声。 他伸出了手臂,五指张开,目标明确——那一点在混乱气流中急速穿梭、试图改变方向的金色光芒。 抓住了!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手猛地合拢,将那拼命挣扎、翅膀高速扇动的金色飞贼牢牢攥在手心。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梅林的胡子啊———!!”解说员的尖叫声几乎破音, “抓住了!雷古勒斯·布莱克抓住了金色飞贼!比赛结束!斯莱特林获胜——” 全场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截然不同的声浪。 拉文克劳看台一片愕然的沉默。 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看台则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哀鸿遍野。 “不——!” “才十二分钟!太快了!” “完了完了,格兰芬多怎么办啊!” 叹息声、抱怨声、不敢置信的哀嚎响成一片。 西里斯长长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脸上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卢平无奈地苦笑。 而詹姆·波特,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充满不甘和绝望的嚎叫: “NOOOOOOOO——!!!” 他蓬乱的头发被他抓得更像一团乱草,整个人显得既滑稽又充满了挫败感。 这声夸张的哀嚎,清晰地穿透了球场的喧嚣,甚至传到了遥远的斯莱特林看台。 一直端坐的贝拉特里克斯,在听到詹姆那声极具戏剧效果的嚎叫时,紧抿的唇角向上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一丝玩味的、可以说是得意的笑意,在她的黑色眼眸中漾开浅浅涟漪。 下一秒,贝拉的目光就被球场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牢牢锁住。 雷古勒斯·布莱克正缓缓降落在球场中央。 他高举着那只紧握金色飞贼的手臂,银绿色的队袍在阳光下闪耀,如同胜利的旗帜。 年轻的脸庞因为高速飞行和激烈运动而微微泛红,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但当他的目光,穿过欢呼雀跃涌向他的斯莱特林队友,穿过喧闹沸腾的观众席,投向斯莱特林看台那个特定的位置——投向贝拉特里克斯时,他脸上那属于胜利者的、紧绷的矜持瞬间融化。 他扬起头,对着贝拉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不是布莱克家族惯有的、带着疏离或傲慢的冷笑。 那是一个属于十五岁少年的、纯粹的、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与喜悦的笑容。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脸上,照亮了他挺直的鼻梁,照亮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更照亮了他那双此刻盛满了星辰般璀璨光芒的灰色眼眸。 那份少年意气,那份达成目标后的酣畅淋漓,那份渴望被认可的期待,如同冲破阴霾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绽放开来。 雷古勒斯紧握着金色飞贼的手似乎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个笑容,干净、明亮、充满了生命力。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这个以冷酷、疯狂、不择手段闻名的女巫,在撞上雷古勒斯这个笑容的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脸上那丝因詹姆而起的、转瞬即逝的玩味笑意尚未完全褪去,就被眼前这过于明亮、骄傲、真实的笑容狠狠击中。 一种陌生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涌了上来。 也许是那笑容中纯粹的少年意气让她想起了什么早已被遗忘的东西。 也许是雷古勒斯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向她寻求肯定的期待触动了她心底某根从未被拨动的弦。 又或许,仅仅是在这一刻,她暂时剥离了“食死徒”、“布莱克”的身份,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被这充满生命力的胜利瞬间所感染。 她不知道。 她只是下意识地,在那个笑容撞入眼帘的刹那,唇边那抹尚未消失的、因詹姆而起的弧度,不由自主地加深了。 一个甚至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与欣慰的微笑,在她的脸上缓缓绽放开来。 这个笑容不再转瞬即逝,它停留了片刻,点亮了贝拉的眉眼。 让她整个人在那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阴鸷和戾气,显露出一种惊人的美丽。 两双极其相似的、属于布莱克家族的眼眸———隔着喧嚣鼎沸的球场,隔着阵营分明的看台,遥遥相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球场上队友的拥抱、斯莱特林看台山呼海啸的“布莱克!布莱克!”的欢呼声、格兰芬多那边的哀叹、詹姆抓狂的嚎叫…… 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变得遥远而模糊。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看台上那个微笑的黑发女巫,和球场上那个同样微笑着、高举金色飞贼的黑发少年。 贝拉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雷古勒斯眼中那份因她回应而骤然变得更加明亮的光彩,那份纯粹的、得到回应的喜悦。这让她心底那份陌生的暖意又扩散了一丝。 她的笑容依旧停留在脸上,对着球场中央的雷古勒斯,做了一个颔首动作。 雷古勒斯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他紧紧握了一下手中的金色飞贼,然后转身,投入了欢呼的队友之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四十章.魁地奇比赛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秘密会谈 魁地奇球场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任务清单却远未结束。 她悄然移动到球员通道附近——这里是雷古勒斯返回城堡的必经之路。 喧闹的斯莱特林学生们簇拥着他们的英雄,欢呼声、拍打肩膀的声响此起彼伏。 雷古勒斯被热情的人群包围着,那张年轻的脸上还残留着胜利的兴奋红晕。 贝拉没有上前,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在人群的缝隙中捕捉到雷古勒斯的目光。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用精准的口型传递了信息:“等会来黑湖找我。” 随即,贝拉转身,墨绿色的斗篷在微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率先朝着城堡后方、黑湖的方向走去。 贝拉其实并不确定作为观赛亲属,比赛结束后是否还能在霍格沃茨逗留。 就算不能停留,谁又敢来赶她走? 正好,她需要一次与邓布利多的隐秘会面。 等邓布利多主动找上她,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带离————一石二鸟。 黑湖在午后的阳光下呈现出深沉的墨绿色,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细碎的银光。远处,巨大的乌贼触须偶尔懒洋洋地探出水面。 贝拉站在湖边一棵山毛榉树的阴影下,远离了通往温室和魁地奇球场的小径。她静静地伫立着,身影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唯有乌黑的卷发在风中微微摆动。 雷古勒斯终于摆脱了热情的队友和同学,匆匆赶来。他一路小跑,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汗意。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在湖边三三两两散步或嬉闹的学生身影中,他依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树下的身影。 贝拉并没有刻意引人注目,但却如同磁石般吸引了他的目光。 雷古勒斯快步走到贝拉面前,微微喘息着:“堂姐。” 贝拉转过身,目光在他汗湿的额发和依旧明亮的眼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切入正题,声音低沉而清晰: “伏地魔的反常沉寂和滔天怒火,绝非无因。我推测,他在某些极其重要的‘物品’上,遭受了重创。” 贝拉没有明说“魂器”,但眼神中的凝重足以让雷古勒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种损失让他变得更加破碎,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他想要更多新鲜血液———比如说,斯莱特林学院里的食死徒预备役。 招募预备役的任务,你是核心,处境微妙,务必时刻警醒。” 与寒假初闻噩耗时的震惊与茫然不同,此刻的雷古勒斯显得异常冷静。 他灰色的眼眸沉静如水,认真地听着贝拉的每一句话,脸上没有太多波澜。 几个月的大脑封闭术训练和内心的煎熬,让他提前品尝了成长的苦涩,也锻造了一层保护性的外壳。 雷古勒斯知道,魁地奇的金色飞贼带来的短暂荣光只是序曲,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他点了点头:“我明白。” 贝拉看着他这份超乎年龄的沉稳,眸底掠过一丝欣慰和疼惜。 她顿了顿,补充道:“关于学校的事,你不必担心。你不会被退学。”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雷古勒斯微微挑眉。 霍格沃茨容得下一个公开的食死徒预备役?邓布利多会允许?贝拉用什么方法保证? 他心中疑虑重重,但他没有追问。 经过这些时日,他对这位堂姐的行事作风和能力,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雷古勒斯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再次点点头:“好。” 贝拉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她正欲示意雷古勒斯可以离开,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投向城堡方向。 远处,通往主堡的石阶上,一个穿着绣满星辰的深紫色长袍、银发银须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地向这边走来。 阳光在他半月形的眼镜片上跳跃,反射出智慧的光芒。 ————邓布利多。 贝拉心中微微一笑。 果然,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 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制造什么“偶遇”,这位睿智的老人仿佛与她心意相通,在她需要结束与雷古勒斯的谈话、并为秘密会面创造合理借口时,便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邓布利多步履从容地走近,脸上带着一贯温和却深不可测的笑容。 他先是看向雷古勒斯,声音慈祥:“啊,雷古勒斯,精彩的比赛。斯莱特林为拥有你这样优秀的找球手而骄傲。不过,庆祝之余,是否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比如……整理一下思绪,或者……” 他的蓝眼睛意有所指地扫过贝拉。 雷古勒斯显然对校长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尤其是在贝拉在场的情况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贝拉,眼神中带着担忧——担心邓布利多是来找堂姐麻烦的。 贝拉在雷古勒斯开口前,抢先一步,声音清晰而冷淡地替他回答了:“没有,校长先生。雷古勒斯只是来向我这个‘关心’他比赛的堂姐简单致意。他正要回城堡。”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完全没听出其中的讽刺,他转向贝拉,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意味:“那么,布莱克小姐,精彩的比赛已经结束,作为观赛的亲属,我想,也是时候请您离开霍格沃茨的校园了?毕竟,学校有学校的规矩,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时候。” 邓布利多的话语听起来合情合理,仿佛真的只是在执行校规,请一位滞留的访客离开。 这番对话清晰地传入了附近一些尚未散去的学生的耳中。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又带着些许紧张地望过来。 邓布利多校长亲自“请”恶名昭著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离校?这简直是大新闻! 许多人交换着眼神,猜测着是否发生了什么冲突。 贝拉配合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傲慢与不悦的表情,微微扬起下巴:“当然,校长。霍格沃茨的规矩……我自然遵守。” 她故意将“规矩”二字咬得清晰,仿佛带着轻蔑。她最后瞥了一眼雷古勒斯,眼神示意他离开。 雷古勒斯会意,尽管心中疑虑未消,还是对邓布利多微微欠身,然后转身,快步走向城堡。 “请随我来,布莱克小姐,我送您到校门口。” 邓布利多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无可挑剔。 在众多好奇目光的注视下,贝拉冷着脸,跟着邓布利多沿着黑湖边的小径向前走去。 他们像两个被迫同行的陌生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转过一个被巨大山石和茂密紫杉树遮挡的、远离主路的僻静角落,邓布利多脚步未停,魔杖在空气中某个不显眼的点轻轻一点。 空气中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隐蔽的入口,里面是向上延伸的石阶——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 “请。” 邓布利多侧身。贝拉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入口在他们身后无声地闭合,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密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提供照明。两人沉默地拾级而上,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最终,他们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前。邓布利多心中默念着什么,墙壁如水波般荡漾开,露出了后面那个神奇的房间——有求必应屋。 此刻,它被塑造成一个舒适而私密的会客厅:温暖的壁炉噼啪作响,两张高背扶手椅相对而放,旁边的小圆桌上甚至出现了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和两个精致的瓷杯。 “请坐,贝拉特里克斯。” 邓布利多示意,率先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此刻,他脸上那温和而疏离的“校长”面具彻底卸下,湛蓝色的眼眸变得无比锐利和深邃,如同能洞悉一切。 贝拉也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雷古勒斯·布莱克。” 她直呼其名,语气严肃,“伏地魔命令我以他为核心,在斯莱特林内部秘密招募食死徒预备役。目标是在他今年正式烙上黑魔标记后,组建一支忠于伏地魔的、由霍格沃茨在校生组成的核心力量。伏地魔意图染指霍格沃茨,从内部开始。”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邓布利多,“但雷尔才十五岁。他的大脑封闭术在我指导下有进步,但面对伏地魔的亲自审视,风险依然巨大。” 邓布利多双手指尖相抵,放在下巴下,表情凝重。 “十五岁……将如此沉重的黑暗使命压在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肩上,这是伏地魔灵魂破碎后愈发疯狂的明证。”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真切的痛惜,“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拥有非凡的飞行天赋,也展现出超越年龄的冷静和责任感。但这份早熟的沉重,代价太过高昂。 我向你保证,贝拉特里克斯,只要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一天,这座城堡就会尽最大努力成为他的庇护所。我会密切关注他,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确保他的安全。他的学业不会无故中断,除非他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选择。” 邓布利多的承诺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贝拉紧抿的唇线似乎松动了一丝,那根紧绷的弦稍稍舒缓。 邓布利多的保证是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至于招募预备役……” 邓布利多沉吟道, “这既是危机,也蕴含着机会。我需要知道他们的动向,那些被重点拉拢的名字。凤凰社需要掌握这些信息,才能在必要时进行干预,保护那些可能被蛊惑的年轻人,或者瓦解他们的组织。” 他的目光带着询问看向贝拉。 “我会筛选名单,通过安全渠道传递给你。” 贝拉干脆地应下。 最后,她压低了声音,几乎只剩气音:“他交给我保管的东西……是金杯。赫奇帕奇的金杯。” 邓布利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证实了他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它被施加了强大的防护和诅咒,存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伏地魔对此物的异常重视,远超其他。” 邓布利多缓缓点头: “金杯……原来如此。这解释了他最近的疯狂反扑。他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维系他不朽的纽带正在被撼动。你的情报至关重要,贝拉特里克斯。”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的报复计划的确迅猛而残酷,威斯敏斯特的悲剧只是一个开始。但凤凰社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其他勇敢的成员,正在保护着关键的目标,干扰食死徒的行动。我们也在以我们的方式,寻找并削弱他其他的“力量”。” 邓布利多没有明说,但贝拉明白他指的是摧毁其他魂器的行动。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两人都清楚他们谈论的是何等危险的事物,对抗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保护好你自己,贝拉特里克斯。” 邓布利多最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郑重, “你行走在刀锋之上。伏地魔的多疑已如惊弓之鸟,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保护好雷古勒斯,也保护好你自己。 金杯……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让它继续沉睡在你守护的地方。” 贝拉站起身,斗篷垂落。 “我知道。” 她简短地回答。 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魔杖轻挥,有求必应屋的门户再次无声开启。 “那么,请允许我‘正式’地送您离开霍格沃茨,布莱克小姐。” 他又戴上了那副温和校长的面具。 贝拉微微颔首,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冷漠傲慢的神情,率先走出了房间。 密道的门在她身后合拢,她跟随着邓布利多,如同一个被“押送”离校的危险人物,在学生们或好奇或畏惧的目光中,走向那扇象征着界限的霍格沃茨大门。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小巴蒂.克劳奇 1976年的暑假带着伦敦特有的潮湿闷热降临格里莫广场12号。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身影又一次成了这座古老宅邸的常客。 这情形带着点荒谬——她在法利区那栋簇新的宅邸,她入住的天数屈指可数。格里莫广场,这个充斥着布莱克家族陈旧荣光与压抑气息的地方,反倒成了她事实上的落脚点。 雷古勒斯踏进阴冷的门厅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阴影里的贝拉。 “欢迎回家,雷尔。”贝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情绪。 她的目光捕捉到了他身上显著的变化——仅仅两个月不见,少年抽条似的拔高,肩线明显拓展开来,曾经略显单薄的轮廓正被一种欣长的青年姿态悄然取代。 当他迈步走近,那骤然拉近的身高差带来一种全新的、不容忽视的体量感。贝拉需要微微抬起下颌,才能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 这张脸褪去了许多稚嫩,下颌的线条变得清晰利落,眉宇间依旧是那份布莱克家族特有的古典式英俊。他站在那里,不再是需要俯视的少年,而是一个隐隐散发着沉静魅力的年轻男子。 “贝拉表姐。” 雷古勒斯轻颔首,眉梢漾开笑意“很高兴见到你。” 寒暄过后,贝拉很快切入正题。 斯莱特林的优势在此尽显——雷古勒斯无需贝拉多费心指点,便已悄然掌握了不少黑魔法,多得远超预期,多到远超旁人想象。 在贝拉看来,单论这方面的本事,他在食死徒阵营里足以稳稳自保了。 然而,真正的考验不光在明处。 大脑封闭术,这门在灵魂深处筑墙的技艺,才是贝拉关注的重中之重。 她花了些时间,仔细抽查了雷古勒斯一个学期以来的练习成果。让她略感满意的是,尽管缺乏像她这样强力的“陪练对手”,雷古勒斯并未松懈。 相反,他构筑精神屏障的速度、稳定性和对杂念的屏蔽能力都有了显著的提升,那些防御结构在他的意识深处变得更加凝实、难以撼动。显然,他在无人监督的深夜,在霍格沃茨那些寂静的角落里,从未停止过锤炼自己的意志堡垒。 在一次训练后的短暂休息里,两人靠在书桌旁。 雷古勒斯抬手拭去额角沁出的薄汗,胸膛随着轻缓的喘息微微起伏; 一旁的贝拉则静坐着,指尖轻捻书页,正专注翻阅着一本厚重的黑魔法典籍。 话题不经意间转到了斯莱特林内部那些“志同道合者”的动向,特别是关于为黑魔王甄选预备成员的工作。 “六年级里,有几个人选潜力不错。” 雷古勒斯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审慎,“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你知道的,他们一直很积极。还有和我同级的……小巴蒂·克劳奇。” 贝拉翻动书页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贝拉对他不算陌生。 小巴蒂·克劳奇————在《哈利波特》中获得12个o的优异成绩,以疯狂和绝对忠诚效力于黑魔王,成功伪装成傲罗整整一年的天才疯子。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雷尔继续说下去。 “我们同级,” 雷古勒斯继续道,语气平常,“在斯莱特林,我们关系不错。他对某些领域的钻研非常深入,而且很有天赋。”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只是他父亲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他一直很注意分寸,不轻易表露。” “哦?”贝拉终于抬起眼,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比如?” “比如他对古老魔文和诅咒学的理解,远超课本要求。” 雷古勒斯回答得很客观,“而且他的成绩非常好,OWLs考试,我认为他至少能拿到十个‘O’,或者更多。” “十个‘O’?” 贝拉挑了挑眉,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那你呢,雷尔?你认为自己能拿几个?” 雷古勒斯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最多十一个吧。我没像克劳奇那样……为了追求成绩上的完美,还特意去选了麻瓜研究。” “麻瓜研究?” 贝拉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嗤笑的轻哼,“为了‘O’?倒是个有趣的策略。”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小巴蒂·克劳奇这个名字,连同他这份为了目标可以迂回、伪装的特质,她贝拉记下了。 命运有时喜欢制造戏剧性的巧合。 就在他们谈论小巴蒂·克劳奇的第二天傍晚,贝拉如往常一样,在约定的时间走向雷古勒斯的卧室,准备进行大脑封闭术训练。 她抬手,指节刚要在厚重的橡木门上敲下—— 门却从里面被猛然拉开了。 站在门口的,并非雷古勒斯。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容英俊清秀的年轻人,淡黄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点缀着几颗浅淡的雀斑。他穿着整洁合身的便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好奇、兴奋与刻意收敛的恭敬表情。 贝拉的眼神瞬间锐利。小巴蒂·克劳奇。他竟然在这里? 在格里莫广场12号,在她和沃尔布加姑妈的眼皮底下? 他是怎么进来的?幻影移形?门钥匙?还是用了什么她没察觉到的、更高明的潜行手段? “布莱克小姐!” 小巴蒂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微微欠身,动作流畅,“非常荣幸见到您!我是巴蒂·克劳奇,雷古勒斯的朋友。” 他侧身让开门口,动作显得过于“主动”了些。 贝拉的视线越过他,落在房间里面。 雷古勒斯正站在书桌旁,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和尴尬,显然对小巴蒂擅自开门的行为感到不满,但他并未当场发作,只是对着贝拉点了点头:“贝拉。” 小巴蒂·克劳奇关上门,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藏着按捺不住的热切 他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让贝拉能清晰看到他浅色瞳孔中跳跃的兴奋光芒。 “布莱克小姐,” 小巴蒂·克劳奇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却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我实在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您……您是真正行走在伟大事业最前沿的人!您亲身经历过那些,那些改变魔法界格局的壮举!”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雷古勒斯告诉我,您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造诣,还有您为黑魔王大人执行的那些至关重要的任务……简直令人心驰神往!” 贝拉脸上的笑容很快由僵硬转为从容,带着前辈审视后辈的矜持, “克劳奇先生过誉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自傲的态度,隐隐压过了小巴蒂略显激动的语调,“为黑魔王大人效力,是每一位纯血统巫师应尽的本分,谈不上什么壮举。作为黑魔王的左膀右臂忠诚和能力,才是关键。” 小巴蒂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他挺直了背脊,按捺不住地勾起唇角:“能力!是的,布莱克小姐,这正是我所追求的!我一直在努力学习一切能效忠大人的知识!不仅仅是学校里那些……” 小巴蒂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看向贝拉的眼神充满了**裸的崇拜和向往。“我相信,真正的力量,只有追随在黑魔王大人身边才能获得!就像您一样!” 贝拉心底涌起一阵真实的疲惫。 小巴蒂·克劳奇那毫不掩饰的热切,逼得她不得不再次调动起那副惯常的狂热面具。 白天在食死徒的圈子里已经耗费了大量心力去维持那个疯婆子形象,此刻竟还要在这房间里,和一个五年级臭小鬼“过家家”。 “力量需要匹配的心智去驾驭,克劳奇先生。” 她的声音保持着必要的清晰和穿透力,但仔细听去,能察觉一丝极力压制的干涩。 “盲目追求力量,只会被力量吞噬。黑魔王大人欣赏忠诚,” 贝拉的身形在瞬间绷紧,视线猝不及防地、笔直地落在了小巴蒂身上。 “更欣赏清醒的头脑和滴水不漏的伪装。” 小巴蒂脸上的狂热被这盆冷水泼得凝固了一瞬,那浅色的瞳孔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贝拉捕捉到了这个瞬间。 “伪装?” 小巴蒂重复道,声音里的热度降低了一些,多了一丝探究,“布莱克小姐指的是……?” “比如,”贝拉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如何在不那么友善的环境中,完美地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能保持一颗只为黑魔王大人跳动的心?就像……”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小巴蒂,“一个真正勤奋、规矩的魔法部高级官员之子?”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撬开了小巴蒂精心构筑的表象。 他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雀斑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更加明显,放在身侧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我父亲……” 小巴蒂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恨意和不甘,“他代表不了我!他的懦弱和妥协,是对纯血统荣耀的玷污!我……”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眼神再次变得狂热而坚定, “我的一切都属于黑魔王大人!为了侍奉他,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学!伪装,生存,等待时机。这些我都明白!” “哦?”贝拉拖长了尾音,眼神中的审视没有丝毫放松, “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克劳奇先生,你看起来很聪明,但聪明人往往容易想得太多。而想得太多,有时候会变成一种致命的负担。” 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耳语的轻柔,然而那轻柔的声线里却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刺得人神经紧绷。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贝拉和小巴蒂无声地对峙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雷古勒斯动了。他轻轻叩响了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巴蒂,”雷古勒斯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刚才提到的那本关于古代如尼文诅咒变体的书,我记得你说过有些地方存疑?” 他转向小巴蒂,灰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刚才那场充满火药味的对话从未发生。 “也许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讨论?贝拉表姐和我约好了训练时间。”他的话既是在提醒小巴蒂收敛,也是给了贝拉一个台阶,结束这场危险的试探。 小巴蒂猛地回过神来,他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看向雷古勒斯,又迅速瞥了贝拉一眼,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略显僵硬但谦逊的笑容。 “啊。是的,雷古勒斯。抱歉,是我太激动了,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小巴蒂转向贝拉,微微欠身,“布莱克小姐,再次感谢您允许我表达这份敬意。我期待未来能有更多机会向您学习。”他刻意强调了“学习”二字。 贝拉脸上那完美的社交性笑容重新浮现,仿佛刚才那番的对话只是幻觉。 “当然,克劳奇先生。”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距离感的优雅,“只要你的忠诚和能力,能经受住考验。”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雷古勒斯,“那么,雷尔,我们开始?” 小巴蒂·克劳奇识趣地告退。 在小巴蒂离开房间后,雷古勒斯清晰地听到贝拉轻微地、带着一丝冷意的轻哼。 贝拉走到雷古勒斯面前,没有立刻开始训练,而是挑眉看着他。 “你的这位‘朋友’,”她缓缓开口,“巴蒂·克劳奇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家伙。他太聪明,太狂热,也太懂得伪装。” 贝拉顿了顿,目光冷冽, “看好他。更看好你自己。” 小巴蒂·克劳奇是《哈利·波特》中伏地魔的狂热追随者。他伪装成“疯眼汉”穆迪,潜入霍格沃茨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策划了三强争霸赛的阴谋,成功将哈利波特带到伏地魔身边,助其复活。最终,他被揭穿真面目,接受了摄魂怪的吻刑。 是一个极其危险、狡猾的食死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小巴蒂.克劳奇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加入食死徒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雷古勒斯回到格里莫广场仅仅一周后的周末,那道熟悉的召唤感,再次攫住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黑魔王要单独召见她。 地点依旧是里德尔庄园那间被厚重帷幕遮蔽的昏暗书房。空气里弥漫着旧羊皮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魔法气息。贝拉踏入房间,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她立刻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浓密的黑发瀑布般滑落肩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一个绝对臣服的姿态。 “主人。”她的声音带着发自肺腑的敬畏与渴望。 伏地魔没有立刻让她起身。 他坐在高背椅中,身形几乎融入阴影,只有那双狭长、猩红的双眸在昏暗中闪烁着非人的光芒。修长、苍白的手指,正缓慢地摩挲着紫杉木魔杖光滑的杖身。 “贝拉。”伏地魔的声音低沉,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贝拉紧绷的神经上, “雷古勒斯……假期过得如何?” “托您的福,主人。他很好,充满热忱,正为您的伟业积极准备。”贝拉保持着跪姿,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准备?” 伏地魔的尾音危险地上扬。他终于动了,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力逼近贝拉。 他没有让她起来,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冰冷的手指突然伸过来,轻轻挑起贝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迎上那双令人发寒的双眼。 “贝拉,我认为‘准备’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却不容抗拒。 贝拉感到一股电流般的战栗顺着被触碰的皮肤窜遍全身,混杂着被关注的兴奋。她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眼睛,声音因为被扼住下颌而略显沙哑: “主人,您的意思是?” “布莱克家族的忠诚需要更直接的证明。” 伏地魔的声音更加轻柔,“这个暑假,雷古勒斯必须正式加入我们。刻上标记,越快越好。” 他的拇指状似无意地擦过贝拉的下唇,留下一片冰冷的触感,眼眸紧紧锁住她,仿佛在欣赏她瞳孔深处因他话语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贝拉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是!主人!这是布莱克家族无上的荣光!” “主人……”贝拉喘息着,身体因为维持跪姿和那冰冷的触碰而微微颤抖,眼神却依旧燃烧着忠诚的火焰,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方向!只是……”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伏地魔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下巴上, “邓布利多那条老狗!他像恶心的蛆虫一样盘踞在霍格沃茨!雷古勒斯现在……他在学校里做得很好,非常出色! 他已经为您的伟业网罗了一批有潜力的种子,我手上已经有了名单!他们需要时间,需要考验,需要雷古勒斯在暗处引导!如果他现在就刻上标记……” 她语速极快,带着一种恳切的狂热,“学业当然一文不值!您伟大的事业高于一切!但,但这份招募的工作,也是您伟大蓝图不可或缺的一环。它需要一点点的……伪装?” 伏地魔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波澜。贝拉能感觉到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了,那冰冷的压力让她下颌骨生疼。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了强大魔力和某种冰冷金属的气息。 “伪装?”伏地魔缓缓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让贝拉脊背瞬间爬满寒意。他俯身,凑得更近,冰冷的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脸颊。 “贝拉。你在质疑我的力量?质疑我无法尽快解决那个碍事的老疯子?”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盘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不!绝不,主人!” 贝拉立刻否认,声音带着尖锐,一层薄薄的红晕迅速染上她苍白的脸颊,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急促地颤动了几下,随即又羞怯地低垂下去。 她甚至将自己冰凉的脸颊,以一种依恋和被驯服的姿态,亲昵地、轻轻地蹭上了伏地魔那只停留在她下巴上的手掌。 “邓布利多必将匍匐在您的脚下!我坚信不疑!只是时间……” 她感到那只抚摸着头发的手带着巨大的威胁,仿佛下一秒就能轻易捏碎她的颅骨。 伏地魔盯着她看了几秒。 最终,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哼笑,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那只抚摸头发的手也收了回去。 他直起身,重新踱回阴影之中。 “看来你对那个小布莱克倒是用心良苦。” 伏地魔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也罢。忠诚需要耐心浇灌。有时也需要一点策略。” “他可以加入,印记暂时免了。” 贝拉心中猛地一松,几乎虚脱,但立刻又被更大的紧张攫住。 “不过,”伏地魔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后天的集会,我要见到他。不是以预备役的身份,而是以食死徒的身份。让他来学着做事。” 他微微侧过头,阴影勾勒出他高耸颧骨的锋利线条,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自负的弧度 “明年这个时候,霍格沃茨的每一块砖石上,都将烙下我的标记。邓布利多?不过是个需要清除的旧时代残渣罢了。” 贝拉立刻匍匐得更低,声音因为激动和如释重负而颤抖:“是!主人!您的智慧与仁慈如同星辰!雷古勒斯必将准时赴会!他定会不负您的期望!” 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三楼那间熟悉的卧室,贝拉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刚才那番充满精神压迫的觐见,比一场恶战还要消耗心神。 她靠在紧闭的门板上,深深吸了几口阴冷的空气,才走向雷古勒斯。 贝拉言简意赅地传达了伏地魔的决定,没有透露那些危险的试探与细节,只强调了结果: 加入,无印记,但后天必须参加集会。 雷古勒斯听完,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摊开的《高级魔药制作》书页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轻响,在突然降临的静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贝拉靠在书桌对面的柜子旁,双臂抱在胸前,指尖微微掐进上臂的布料。她看着少年沉静的侧脸,等待着他的反应—— 恐惧? 愤怒? 或者更糟,狂热的迫不及待? 哪一种都让她感到沉重。 几秒钟的静默后,雷古勒斯抬起头,目光落在贝拉脸上。他的眼神很专注,,仿佛在解读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紧绷。 “后天……具体时间?地点?”雷古勒斯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像在询问明天的课程安排。 贝拉愣了一下,随即报出一个时间和一个临时据点名称。 她补充道:“会有人来接引你。不要带任何显眼的、带有个人标识的东西,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巫师袍即可。”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集会通常会做什么?” “第一次,主要是宣誓效忠,聆听主人的训示。” 贝拉斟酌着词句,尽量避免提及那些更血腥或疯狂的内容, “可能会见证一些事情。记住,多看,多听,少说。除非主人直接询问,否则保持沉默。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布莱克家族交付的答卷。”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的警告,“收起你在学校里的一切想法,雷尔。那里没有霍格沃茨的规则,只有主人的意志。任何一丝犹豫或不敬,都可能万劫不复。” “我明白。”雷古勒斯回答得很快,也很干脆。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贝拉脸上,那平静的审视让贝拉有些不自在。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放得更轻了些,显得温柔又有点小心翼翼: “你看起来很累,贝拉。刚才很艰难?” 这意料之外的关切,令贝拉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 “面对主人的召见,无论何时,都必须保持最高的警惕。这不叫艰难,雷尔,这是……荣幸。” 她的语气带着习惯性的狂热腔调,但眼神深处却泄露出真实的疲惫。 雷古勒斯没有反驳她的“荣幸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视线移向壁炉里跳跃的火焰,火光在他灰色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清醒: “至少,结果比最坏的情况要好。没有印记,”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小臂,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也没有被勒令立刻退学……暂时。” 雷古勒斯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浅淡、带着点自嘲意味的弧度,“还能继续在斯莱特林地窖里招募‘种子’。” 他刻意重复了贝拉在伏地魔面前用过的词。 贝拉看着他那抹自嘲的笑,心中五味杂陈。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年远比她想象中看得更透彻。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明白“暂时”这个词背后悬着的利刃。 他甚至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试图安慰她——告诉她,她的“用心良苦”并非完全徒劳。 “雷尔……”贝拉的声音低沉下去, “后天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踏进那扇门,就不再只是雷古勒斯·布莱克,而是黑魔王的食死徒。无论有没有印记。” 她向前走了一步,距离书桌更近了些,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 “告诉我,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不是为了家族荣耀,不是为了我的期望,而是为了你自己。” 这是贝拉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问他这个问题,剥去了所有狂热的外衣,只剩下**裸的生存现实。 雷古勒斯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他眼中的平静像深潭下的坚冰。他没有立刻回答“是”或者“准备好了”,而是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语气说道: “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就一直在准备。大脑封闭术,黑魔法,还有学会在必要的时候,戴上面具。”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贝拉依旧紧抿的唇线,“就像你一样,贝拉。” 贝拉凝视着眼前沉静的少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他们已站在同一条摇晃的钢丝上。 他是她亲手带进这场风暴的,她也从他身上汲取到同舟共济般的支撑感。 “很好。”贝拉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她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格里莫广场沉沉的夜色。 “后天晚上,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加入食死徒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纳吉尼 然而,贝拉等雷古勒斯回家的希望很快落空。翌日正午,贝拉再次被召见。 里德尔庄园内,贝拉坐在长桌靠前的位置,低垂着眼睑。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着埃弗里用他那油滑的腔调汇报着对角巷几个“不合作”店铺的“处理进展”,那些隐晦的威胁词汇让她胃部一阵不适。 余光瞥见卢修斯·马尔福,他姿态优雅,灰蓝色的眼眸半阖,仿佛在养神。 “…综上所述,主人,阻力正在被有序清除。”埃弗里结束了他的报告,微微躬身。 “很好。”伏地魔端坐于长桌尽头的高背椅上,缓缓开口,声音滑腻低沉, “维持效率。” “埃弗里,卢修斯,”伏地魔接着说,“接下来一个月,食死徒的日常调度与事务,由你们二人协同处理。” 这突如其来的权力移交,让长桌两侧的人惊疑不定。贝拉能感觉到一些目光隐隐约约投射到自己身上。 埃弗里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迅速堆起腻人的笑容。卢修斯则轻微地颔首。 伏地魔仿佛没看见众人的反应,再次命令道: “贝拉特里克斯,随我出发。” 贝拉站起身行礼:“遵命,My Lord。” 会议终于结束。人群散去,贝拉快步走向正与亚克斯利低声交谈的埃弗里。 “埃弗里。”她的声音带着一贯的高傲,“雷古勒斯,明晚集会。新人,第一次。帮我照顾着点。” 贝拉逼近一步,压低的声音带着警告,“布莱克家的脸面,丢不起。给我看好他,也别让不长眼的东西碰他。” 埃弗里那双精明的眼睛在贝拉脸上转了一圈,随即露出谄媚的笑容:“当然,亲爱的贝拉。布莱克家的小少爷,我们自然会悉心照料。” 油腻的腔调让贝拉一阵反胃。她没再理会,目光越过他,捕捉到正欲离开的卢修斯·马尔福。 卢修斯停下脚步,侧过头。无需言语,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卢修斯朝贝拉微微颔首。 古老的联姻纽带和家族间的默契在这一刻胜过了千言万语。贝拉心中绷紧的弦稍稍松弛——有马尔福在,想来她不用过多担心雷尔。 打发走埃弗里,贝拉刚想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平复一下呼吸,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再次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身后。 “贝拉。”伏地魔的声音离她很近,贝拉甚至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贴过来的。 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贝拉转身, “主人。” “那个…盒子。”伏地魔的声音压得极低 “保管的如何?” 贝拉抬起头,脸上满是得意:“您放心,主人!它绝对安全,藏在我的私人秘库最深处,由古老的家族魔法和叠加的防护咒语守护。几天前,我还亲自去查看过,施加了新的强力封印,万无一失。” 她刻意强调了“几天前”,以证明自己的尽责和警惕。 伏地魔嘴唇微微开合,声音带着不悦和警告:“过于频繁的确认,本身就是一种愚蠢的破绽。贝拉,我的信任,不是让你留下引人注目的足迹。” “记住,它的安全,在于彻底的遗忘。它不存在。” 贝拉感到一股寒意。她立刻低下头,声音带着惶恐与顺从:“是,主人!是我愚钝,是我思虑不周。我明白了。从此刻起,除非得到您直接的召唤命令,我绝不会再靠近它一步!” 伏地魔没有再追问。 “准备出发。” “出发?”贝拉下意识地抬头。 伏地魔没有解释,直接命令道: “现在。目的地,阿尔巴尼亚。” 阿尔巴尼亚。贝拉并不了解这个地方。但这个地名本身就带着不祥的意味——原始、黑暗、与世隔绝。 她压下心头掠过的不安,快步跟上伏地魔的步伐:“遵命,主人。” 格里莫广场12号只是短暂停留。贝拉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甩掉累赘的长裙,换上便于在原始森林中跋涉和战斗的黑色紧身旅行长袍和厚底龙皮靴。将一个轻便的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包裹甩上肩头。随即,转身冲下楼梯。 伏地魔如同一个幽灵,已然等候在阴森的门厅最深的阴影里。沃尔布加受宠若惊地站在他附近,两人间却没有一句交流。 贝拉快步走到他身侧。伏地魔苍白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幻影移形那令人五脏六腑都错位的挤压感瞬间降临。 一阵扭曲后,阴冷潮湿、带着植物气息的空气猛地灌入贝拉的口鼻。眼前的景象正是阿尔巴尼亚边境那片原始森林。 参天古木枝桠虬结,浓密的树冠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湿滑的腐叶层,盘结的树根如同潜伏的巨蟒,散发着苔藓和真菌特有的气味。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 伏地魔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森林最幽暗的腹地走去。他的脚步无声无息,黑袍拂过湿滑的苔藓和**的枝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贝拉紧随其后,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松软粘稠的腐殖质中。她神经紧绷,右手紧握袖中的魔杖杖柄。 伏地魔带她来这里做什么?一个秘密据点?一次针对某个目标的猎杀? 森林深处,光线愈发稀薄。 伏地魔最终在一片被巨大树根环抱的空地上停了下来。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古老、饱经风霜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祭坛。表面刻满了线条扭曲的符文,许多地方覆盖着深色的污渍。 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气息从祭坛散发出来,让贝拉的后颈汗毛倒竖。 伏地魔缓缓转过身。在黑暗中,贝拉看见了他苍白阴鸷的英俊面孔,他冰冷的目光先是审视着这片被诅咒的空地,最后,那目光扫过贝拉紧绷的脸颊。“在这里等着。” 贝拉立刻垂首,姿态恭顺:“是,主人。” 她乖顺站在原地,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座祭坛…是做什么用的?伏地魔要在这里施展某种强大的黑魔法? 伏地魔走向空地边缘几棵形态最为扭曲诡异的古老橡树。伸出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墨的黑暗魔力。他开始在粗糙的树皮上缓慢而精准地刻画起来。 新的符文,远比祭坛上那些更加繁复、更加诡异,线条扭曲缠绕。随着他的刻画,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力量开始无声地汇聚、涌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森林里最细微的虫鸣声都彻底消失,安静得可怕。 他在召唤什么?还是在建立某种通道? 贝拉的心沉了下去。这绝非简单的任务。伏地魔对这片森林和这座祭坛的重视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他究竟在筹划什么? 就在这股被汇聚引导的力量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伏地魔刻画符文的手指骤然停住。 他并未转身,只是对着那片黑暗森林深处,发出一种低沉、嘶哑、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蛇佬腔。 蛇佬腔。主人是在召唤………蛇。纳吉尼? 纳吉尼——《哈利波特》里那条巨大的、令人不安的蟒蛇。贝拉并非熟稔哈利波特的所有细节,对纳吉尼了解有限。但她清楚,在1976年,伏地魔不可能认识纳吉尼才对。 忽然传来一阵足以让贝拉浑身寒毛倒竖的沙沙声,由远及近,摩擦着潮湿的腐叶和盘根错节的树根。 是纳吉尼。 它的体型比贝拉想象的要大,粗壮有力的蛇躯上覆盖着冰冷坚硬、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鳞片。高昂着巨大的三角形头颅,金色的竖瞳精准地锁定了伏地魔的身影。 伏地魔没有像对待宠物那样伸手抚摸,只是将手悬停在纳吉尼巨大的头颅上方,发出更多嘶哑的蛇佬腔。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下达命令。 纳吉尼温顺地低下头,庞大的身躯无声地滑到祭坛的一侧,盘踞起来。 这时,伏地魔终于转向了她,“贝拉。” “你一直渴望证明你对黑暗的忠诚,证明你的力量。今天,在这里,你将获得这个机会。”伏地魔缓缓踱步,黑袍的下摆扫过地面湿滑的苔藓,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们需要清除一个潜在的、不稳定的威胁。”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盘踞的纳吉尼,“同时,完成一项必要的、提升力量的转化。” 贝拉立刻单膝跪地, “主人!贝拉愿为您执行任何命令!我的力量,我的忠诚,皆属于您。” “很好。”伏地魔停在跪地的贝拉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你需要去印度尼西亚。找到一个叫罗西克斯的男巫。然后尽快把他带到这里。” 贝拉回答:“遵命,My Lord。”随后迅速转身,移形换影来到印度尼西亚。 阴冷潮湿瞬间被裹挟着咸腥海风和浓烈香料气息的闷热所取代。阳光灼目,色彩浓烈得刺眼。 贝拉没有丝毫欣赏异域风情的心思。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尽快”是唯一的准则。她迅速锁定了目标区域——一个隐藏在苏门答腊岛丛林边缘、被赤道雨林包围的破败巫师聚集点。线索指向一个低调行踪、但近期有魔力痕迹暴露的男巫。 搜寻的过程迅捷而冷酷。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在一个充斥着廉价魔药气味和蚊虫嗡嗡声的昏暗棚屋里,她找到了目标——罗西克斯。 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眼神躲闪的中年男巫,身上带着长期躲避追捕的疲惫。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一道无声的石化咒已精准击中他。 贝拉没有一句废话,魔杖轻点,无形的绳索瞬间将他捆缚结实。随后,她再次发动幻影移形,返回了阿尔巴尼亚森林。 伏地魔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贝拉将被束缚的罗西克斯掼在地面上。男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惊恐地环视着四周。 伏地魔的目光扫过地上狼狈的猎物,再落到贝拉身上。 “很好,贝拉。”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但这就是最高的赞许,“你可以回去了。” 她再次深深垂首行礼,姿态恭顺如初。就在幻影移形的最后一刹那,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祭坛方向一道刺目的绿色光芒——杀戮咒。 贝拉本来已经幻影移形至伦敦,准备返回布莱克老宅,在家族书库浩如烟海的高深黑魔法典籍中搜寻线索。 然而,越回想今日种种,她心中的不安便越是强烈。念头一转,她改变目的地,出现在法利的新宅——那里存放着她过往写下的实验笔记。笔记中的大部分精华,她早已总结成报告呈交给伏地魔。贝拉急切地翻找着,终于,指尖触到了想要的那一页。 可贝拉并不觉得欣喜,反而心头一沉。难怪伏地魔最近这样宠信她,原来她无意中帮了他大忙。 纸上潦草地记录着一个尚未验证的构想:一种净化灵魂的邪恶逆转咒法。这仅仅是一个理论上的可能性。 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贝拉——伏地魔很可能正在利用这个方法。他试图净化纳吉尼身上的血咒,将其转化为一个合格的魂器容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纳吉尼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捅娄子 深夜,格里莫广场12号。 贝拉悄然幻影显形在门厅的阴影里,带着一身阿尔巴尼亚森林的潮湿寒气。她本想直接回房,却意外地发现大厅里亮着一盏孤灯。 暖黄色的灯光和窗外透进的清冷月光交织,柔和地洒在雷古勒斯·布莱克身上。 他正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椅里,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高级魔药制作》,俊俏白皙的脸庞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沉静温顺。 听见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他抬起头,看到是她,灰蓝色的眼眸里漾起笑意, “贝拉。” 贝拉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雷尔在等她,这份心照不宣的关怀让她既熨帖又有些无措。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看书?该回房休息了。” 雷古勒斯合上书,修长的手指抚过封面,挑眉看向她, “你能等我,我就不能等你回家吗?” 他没有问“任务怎么样” “累不累”。那些问题得到的只会是千篇一律的标准答案——“不累,为主人效劳是至高荣誉。”——即使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 贝拉无奈地抿了抿唇,吐出一个词:“Fine.” 她脱下厚重的黑色旅行长袍,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挺括的白色衬衣——在盛夏穿成这样奔波,也只有巫师能用魔法抵御酷暑了。她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下,身体微微陷入柔软的靠垫。 “说说你的事。第一次集会,感觉怎么样?他们给你留任务了?” “留了一个集体任务。”雷古勒斯的声音清晰平稳,“后面三天有个驻守的任务,是黑魔王之前就交代过的。集体行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问题不大。” 贝拉刚想追问,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走廊深处的人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沃尔布加·布莱克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那里。 雷古勒斯顺着贝拉的视线望去,心猛地一跳。他纤长的睫毛急促地眨动了几下,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底却莫名地发慌。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沃尔布加这才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昏黄的光线在她深邃的眼窝处投下阴影。沃尔布加的目光先是落在贝拉身上,扯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贝拉,做得不错。布莱克家的骄傲。外面都在传,你如今是黑魔王大人最得力的臂膀,深受宠信。” 随即,她的视线扫向雷古勒斯, “雷尔,你要多向你堂姐学习。” “是,姑母。”贝拉应声,避开那道目光,没有再多言,径直走向楼梯。 ——几天后,清晨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布莱克老宅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投下几道光柱。贝拉坐在早餐桌旁,手中展开一份《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触目惊心: 【“冈特老宅爆发激战!傲罗VS黑巫师:生死较量!”】 【本报特讯】:昨夜,位于小汉格顿的冈特家族废弃老宅沦为血腥战场!一场规模空前的激烈冲突在魔法法律执行队(傲罗)精锐与神秘人麾下的食死徒之间爆发。双方均遭受重大伤亡。】 【据悉,此次冲突异常惨烈。 傲罗方面由以勇猛强悍著称的“疯眼汉”阿拉斯托·穆迪亲自带队指挥。 然而,战场焦点却集中于另一位傲罗——多卡斯·梅多斯。 这位前格兰芬多魁地奇追球手在混战中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敏捷身手与闪电般的反应速度,多次于险境中力挽狂澜,其英勇表现成为昨夜阴霾中的亮点。】 【食死徒一方则一如既往地隐匿于统一的面具与黑袍之下,身份成谜。 但混战尾声,一个关键细节被目击者捕捉:一道粉碎咒撕裂了一名食死徒的袍袖,露出了其覆盖着浓密灰毛、肌肉虬结的异常手臂,以及那标志性的锋利狼爪——此特征无可辩驳地指向了一位臭名昭著、极度危险的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 他的现身不仅印证了昨夜冲突的极端凶险,更暗示着狼人群体对“神秘人”的效忠倾向已成事实。】 【目前,魔法部对具体伤亡数字及行动细节仍保持缄默。此次冈特老宅之战,无疑标志着对抗黑暗势力的斗争已进入前所未有的残酷阶段。】 雷古勒斯端着咖啡走过来,瞥见报纸,平静地开口:“记者动作真快,消息已经出来了。” 他在贝拉对面坐下,补充道:“这就是昨天我参加的那个任务。” 贝拉的目光没有离开报纸, “现场真实人数如何?” “食死徒大约三十人,傲罗十几人。”雷古勒斯的声音沉了下去, “报纸没写的是……现场确认的,至少有两名傲罗牺牲了。” 沉默片刻,雷古勒斯再次开口,语气委婉:“黑魔王恐怕又要震怒了。” “虽然表面上是我们占了上风,控制了冈特老宅的区域。但任务结束时,我看到马尔福和埃弗里的脸色非常难看。” 雷古勒斯心中对伏地魔那份曾经的认同与崇拜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加深的忧虑,以及对黑魔王日渐显露的暴虐本性的洞察。 贝拉放下报纸,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上的冈特老宅照片。 冈特——很显然,凤凰社和傲罗们得到了消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伏地魔的魂器之一,马沃罗·冈特的戒指。这是一次针对魂器的突袭行动。 “黑魔王本人没去现场,对吗?”贝拉确认道。 “没有。”雷古勒斯肯定地点头。 既然他没去,那就说明他还在阿尔巴尼亚那片森林里,忙着处理纳吉尼的事情。制造他新的‘杰作’。 “把任务搞砸到让黑魔王震怒的地步,马尔福和埃弗里……确实是要大祸临头了。”贝拉冷哼一声。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脑中浮现出卢修斯·马尔福那张惯于谄媚的脸。 那个绣花枕头,西茜到底看上了他什么?那张还算英俊的脸?还是马尔福家族金库里的加隆? 目光重新落回雷古勒斯身上,贝拉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一次出任务就被派去参与如此核心且危险的战斗,看来伏地魔对雷尔,确实存了重点培养的心思。 当天下午,卢修斯·马尔福罕见地跟随纳西莎回了娘家,踏入了布莱克老宅的大门。 贝拉看见他们两个,心中无声地叹息。 纳西莎同贝拉进入房间密谈,率先展开温柔攻势。她轻挽住姐姐的手臂,柔声细语地恳求贝拉能与卢修斯心平气和地谈谈。显然,纳西莎已经知晓了丈夫捅下的娄子。 “贝拉…亲爱的姐姐,我求求你。卢修斯他…他这次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纳西莎甚至带着哭腔地恳求道: “贝拉,看在梅林的份上,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帮帮他,和他好好谈谈。只有你能在主人面前说得上话。只有你能平息主人的怒火………” 贝拉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应承下来。 见姐妹俩的谈话结束,卢修斯不再与角落里的雷古勒斯寒暄,径直走向贝拉。两人心照不宣地移步至一间僻静的书房。 门刚一关上,卢修斯就斟酌着措辞,试图婉转开口:“贝拉,关于最近那件,冈特老宅的意外,” 贝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卢修斯.马尔福,你迄今为止有为黑魔王做成过一件事情吗?” “怎么,又需要我来替你善后了?卢修斯,我是纳西莎的姐姐,不是你母亲吧?” 卢修斯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然而,想到黑魔王得知此事后可怕的怒火,他强压下屈辱,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贝拉,这次情况不同。我实在需要你的帮助。” 贝拉: “帮?自然会帮。马尔福与布莱克,血脉相连,利益交织,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她向前逼近一步, “只是,卢修斯,我虽得主人恩宠,却也不是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专为你擦洗那些愚蠢的污迹。 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该明白,能力不济至此,不如趁早滚出食死徒,也省得西茜整日为你提心吊胆!” 卢修斯却没有因此感到恼怒。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贝拉话语里那层暗示——她并非单纯指责他无能,而是在劝退,劝他远离黑魔王。 “我现在这副境地……” 卢修斯垂下了眼睑,声音干涩,带着颤抖,“呵。说得轻巧。贝拉特里克斯,你以为食死徒是什么?是可以随意加入退出的鼻涕虫俱乐部吗?哪里是说抽身就能抽身的?” 接着,卢修斯不再多言。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恐惧的表象之下,马尔福家族赖以生存的狡黠本能开始疯狂运转——永远不要将所有的金加隆押在一个赌注上。 精明如卢修斯,早已深谙此道。即便是现在,他明面上的身份也依然光鲜干净,在魔法部左右逢源。 贝拉刻薄的警告,不过是再次印证了一个他早已开始筹谋的事实——是时候,为马尔福家族铺设另一条退路了。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废物 伏地魔还没回英国,就先传来了消息:所有人立即前往里德尔庄园等候。 无人敢有丝毫怠慢。会议、谋划、甚至私密的交易,全都被粗暴地打断、推掉。 带着满心的恐惧和不安,食死徒们像受惊的乌鸦般聚集在里德尔庄园那阴森的长桌前。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他们等了整整一天。烛火在巨大的枝形烛台上摇曳,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挂毯上。长桌上精美的银器无人触碰,空气里弥漫着冷汗、恐惧和越来越浓的不祥预感。 低语声如同老鼠在墙缝里窸窣作响,起初是小心翼翼的议论,逐渐演变成压抑的相互指责: “梅林的胡子!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冈特老宅的位置那么隐蔽!”多洛霍夫声音嘶哑,带着十分的不解。 “隐蔽?我看是某些人玩忽职守!你们几个负责看守的,是不是只顾着数家里的金加隆了?”亚克斯利的声音充满刻薄的讽刺。 “亚克斯利!你少在那里放屁!”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强作镇定,但尾音发颤。 他竭力维持着平静:“我们第一时间就发出了求援!是你们的支援慢得像中了迟缓咒!等你们这群‘精锐’磨磨蹭蹭赶到,一切都晚了。” “放屁!我们收到信号就立刻赶来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粗声粗气地反驳。 “是你们自己无能!七个看家的,连十分钟都撑不住?被人家像捅破窗户纸一样闯了进去!” “十分钟?穆迪和多卡斯·梅多斯联手冲锋,还有那些不要命的傲罗!你们试试看!”埃弗里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尖利,他脸色惨白。 “我们拼了命才拖住他们!还宰了三个!” “宰了三个有什么用?!东西丢了!黑魔王要的东西丢了!”一个角落里传来压抑的、近乎崩溃的低吼。 “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够了!”贝拉声音尖锐,瞬间切断了所有争吵。她乌黑的眼眸扫过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在这里互相撕咬,像一群地精!不如想想怎么面对主人的怒火!” 终于,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大厅,烛火猛地摇曳,几乎熄灭。 伏地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主位前。更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是,一条巨大、鳞片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巨蛇紧随其后,缓缓滑入。 长桌上一片死寂。连呼吸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烛芯燃烧的噼啪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伏地魔那双猩红的蛇瞳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了下头。 纳吉尼立刻会意,它庞大的身躯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开始缓慢地、无声地绕着巨大的长桌滑行,金色的竖瞳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每一张惊恐的脸。那滑腻的鳞片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如同惊雷。 它绕行一圈后,在伏地魔无声的指令下,竟然缓缓爬上了光滑的长桌,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冰冷的银器之间,巨大的头颅高昂,俯视着下方僵硬的食死徒们,冰冷的蛇信偶尔吐出,发出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即使是贝拉,也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 她强迫自己直视前方,但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旁边的克拉布身体在筛糠般抖动。 她再次迅速瞥了一眼雷古勒斯,他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脸色苍白,但神情比其他人镇定多了,目光死死盯着桌面上的纹路。 冈特老宅的戒指……加上之前的两个魂器……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伏地魔显然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他猛地一拍桌子,沉重的实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纳吉尼的头颅随之转动,冰冷的视线锁定了主位下方。 “废物!一群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废物!”伏地魔的声音尖利刺耳,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我不过是离开了短短一周!仅仅一周!你们就给我捅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篓子!把我的信任和期望踩在脚下碾碎!将我的珍宝拱手让人!” 伏地魔的目光精准地刺向卢修斯·马尔福和埃弗里,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凌迟:“马尔福!埃弗里!你们两个,作为看守的负责人,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将近三十个我精挑细选的仆人,对区区十几个傲罗,非但没能守住属于我的东西,反而让它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嗯?!” 他的声音拔高,充满了暴戾,“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纯血统的奇耻大辱!是我——伏地魔的奇耻大辱!你们的愚蠢和无能,让我的敌人得以窃取我的力量!” 马尔福和埃弗里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 “主……主人……息怒……是……是傲罗偷袭……他们早有准备……” “我们……我们拼死抵抗了……真的……还杀了他们三个……主人……求您……”埃弗里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伏地魔根本不听,他眼中只有失败的结果。他猛地抬手,魔杖尖端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邪恶红光。 “Crucio!” “Crucio!” 两道钻心剜骨的咒语毫不留情地击中马尔福和埃弗里。 凄厉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大厅的寂静,盖过了所有声音。两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身体以非人的角度剧烈地扭曲、抽搐,从椅子上滚落在地毯上,痛苦地翻滚、抓挠着自己的皮肤和喉咙。 所有人都脸色惨白如纸,死死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 雷古勒斯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胃里翻江倒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真实地接触到伏地魔的怒火和钻心咒的恐怖。那惨叫声如同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和心脏,让雷古勒斯几近窒息。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尝到了血腥味。 惨叫声仍在持续,从高亢尖锐逐渐变得嘶哑微弱。过了许久,久到那声音只剩下断续的呜咽和抽搐,伏地魔才缓缓放下魔杖。 他缓缓坐回主位,苍白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纳吉尼冰凉的鳞片,目光如同盘旋的秃鹫,最终落在了雷古勒斯身上。 “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滑腻的平静,如同毒蛇在耳边低语。 “你在霍格沃茨,在斯莱特林学院内部……招募新成员的工作,进展如何?”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雷古勒斯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清晰: “回禀主人,招募工作……进展尚算顺利。埃弗里(指另一个,小埃弗里--克姆萨·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等二十余人,五年级到七年级不等,都明确表达了……愿意追随主人、投身伟大事业的意愿。” 他谨慎地措辞。 雷古勒斯本想就此打住,不想在此时提及小巴蒂·克劳奇这个敏感人物,尤其是在伏地魔如此暴怒的状态下。 伏地魔却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耐烦地追问道:“只是这样?没有……特别的发现?依旧是那些老面孔?克姆萨·埃弗里……哼!是埃弗里的弟弟还是什么人?” 伏地魔瞥了一眼地上仍在痛苦抽搐的埃弗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像地上这个废物一样的货色?” 地上那位埃弗里挣扎着发出声音:“是……是我弟弟——克姆萨·埃弗里。主人……他……他……” 伏地魔粗暴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薄的讽刺:“闭嘴!废物!你们埃弗里家除了顶着纯血二十八姓那点可怜的荣耀,还剩下什么?!无能!彻头彻尾的无能!简直是纯血统血脉的耻辱!玷污了斯莱特林的名声!” 贝拉在心底默默认同伏地魔对克姆萨·埃弗里的评价(那个在对角巷与斯内普和她起冲突的家伙确实是个草包)。伏地魔对纯血28族的刻薄评价甚至让她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扯了扯。 伏地魔又猛地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 “我需要的不是徒有虚名的家族废物!我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有野心、能带来价值的新鲜血液!新鲜!懂吗?!” 他的目光再次刺向雷古勒斯,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告诉我,雷古勒斯,难道斯莱特林里就找不出一个真正有分量的、能让我眼前一亮的名字吗?一个……像你这样的?” 雷古勒斯知道无法再回避。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斟酌着词句,声音却异常清晰:“主人……确实有这样一位……非常特别的人选。巴蒂·克劳奇……小巴蒂·克劳奇。” 这个名字瞬间在压抑的大厅里炸开了锅。 食死徒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低低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连痛苦呻吟的马尔福和埃弗里都暂时忘了疼痛,错愕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荒谬和不解。 巴蒂·克劳奇的儿子?那个以铁血手段打击黑魔法、将他们视为必须铲除的害虫、与他们势不两立的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儿子?! 伏地魔的猩红眼眸骤然亮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感兴趣的表情,他缓缓坐回椅子,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雷古勒斯: “哦?”伏地魔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 “小……巴蒂·克劳奇?那个……老巴蒂·克劳奇的独子?那个……恨不得把我们所有人都送进阿兹卡班最底层、日夜被摄魂怪亲吻的老家伙的儿子?” “有意思……非常、非常有意思。告诉我,雷古勒斯,这个‘小克劳奇’,他……凭什么值得你特别提起?凭他父亲那令人作呕的‘正义感’?还是凭他注定要继承的、那点可怜的、反对我们的政治遗产?” 雷古勒斯强迫自己保持声音的稳定:“不,主人。凭他本人的能力。他是一个天生的斯莱特林,智慧、野心、实力……一样不缺。” “而且……他在刚刚结束的O.W.Ls考试中,取得了十二个‘优秀(O)’的成绩。” 他特意强调了“十二”这个数字,这在霍格沃茨历史上也凤毛麟角。 “十二个O……”伏地魔挑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 “确实……非同凡响。证明他并非徒有虚名。” 他的目光在雷古勒斯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 “那么……雷古勒斯,你自己的O.W.Ls成绩如何?我听说,布莱克家的继承人一向出类拔萃?” 这突兀的问题让雷古勒斯一怔,也让在场的食死徒们更加摸不着头脑,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雷古勒斯压下心中的荒谬感,老实回答: “回主人,十一个‘O’。” “十一个?”伏地魔轻轻重复。 “怎么会少了一个‘O’?是哪一门……拖了布莱克家继承人的后腿?” 贝拉在心底冷笑:伏地魔脑子是不是真的被气疯了?怎么会问出这么荒谬的问题,搞得他以前没在霍格沃兹上过学一样。 雷古勒斯回答: “我没有选修麻瓜研究,主人。我认为那门学科……毫无价值,且……令人厌恶。” 伏地魔沉默了几秒钟。最终,他没有再追问小巴蒂,也没有再评价雷古勒斯的成绩。 但那无声的注视和微微颔首的姿态,无疑表明了他对雷古勒斯这个回答的高度认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废物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迷途的羔羊 集会终于结束。 贝拉和雷古勒斯两人并肩而立,正准备离开这令人作呕的里德尔庄园。 一道冰冷的目光刺来——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他站在不远处,那双眼睛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是嫉妒雷古勒斯受到的关注。贝拉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无声地警告着。 无声的对峙还未结束,一股混合着污垢和野兽体味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甩着他那肮脏的长发,咧开嘴,径直向他们走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布莱克家族昔日的拒绝和羞辱,他显然从未忘记。 雷古勒斯闻到了那股令人反胃的气味,胃里一阵翻腾。但他教养良好,强忍着没有皱眉或后退。 格雷伯克显然没有可以被称为家教或素养的东西。他停在贝拉面前,几乎是用鼻孔对着她,声音粗嘎难听。 “哟,这不是我们高贵的布莱克大小姐吗?” “这次……冈特老宅那边闹得天翻地覆,死了人,丢了东西……这么大的热闹,你上哪儿清闲去了?” 贝拉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怎么?芬里尔·格雷伯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连完整人形都保不住的畜生——来质问我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行踪了?” 她猛地抬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难道黑魔王大人的每一件小事,都要我亲自去办?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谁能告诉我?!整整三十个人,对付十几个傲罗!打完了才发现东西丢了?!你们脖子上顶着的,是巨怪的脑子吗?!还是被巨怪踩过的地精脑仁?!” 她的话压得格雷伯克噎了一下,也让周围几个本就心虚的食死徒脸色更加难看。 格雷伯克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却一时找不到更恶毒的话反击。 废物! 贝拉在心里再次狠狠唾弃。她本来也挺奇怪当天的事情为什么没人通知自己,但她很快就想通了。 冈特大战那天,她确实已经秘密返回英国,但除了雷古勒斯,其他人都不知道贝拉的行踪。以为她仍在伏地魔身边,执行秘密任务。 他们怕通知她会暴露自己的失败,更怕因此惊扰黑魔王,于是选择了隐瞒。 这愚蠢的自保行为,反而让贝拉阴差阳错地避开了这场灾难性的任务和随之而来的滔天怒火。 不过,刚才伏地魔在集会上提起克姆萨·埃弗里那个废物时,贝拉脑中闪过的却是另一张苍白、阴沉、才华横溢的脸——西弗勒斯·斯内普。 贝拉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狼人,心底冷冷地想着:臭狼人,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到方法…… 在过去的3年里,她陆陆续续挤出时间,试图寻找狼毒药剂关键材料的替代品。进展极其缓慢,如同在泥沼中跋涉。 最大的障碍是知识匮乏。 她所熟知的狼人治疗的所需材料,是21世纪九十年代已被广泛运用和研究的魔法成果,距离现在还有漫长的上百年时间。 两个时代的魔法植物培育、矿物开采、甚至魔药理论都存在不小的差异。许多她认为理所当然的材料,此刻要么尚未被发现其价值,要么被当作无用杂草,甚至根本还未被引入英国。 她对1976年当下流通的魔药材料及其特性的了解,恐怕还不如正在准备NEWTs的雷古勒斯深入。这种无力感让她焦躁。 因此,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望一个人——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帮助。贝拉对斯内普未来的成就——魔药大师、大脑封闭术大师、双面间谍等——毫不怀疑。 即便仅凭1974年暑假那短暂而令人印象深刻的接触,也足以证明他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才华和敏锐。 但如何拉拢他,却是个棘手的难题。 斯内普不同于雷古勒斯。雷尔与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有无数朝夕相处的机会,让她得以在潜移默化中积累起信任。 而斯内普……他像一条蛰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充满了野心和愤懑。他或许比雷尔更难回头。 但贝拉太需要他了!他未来在魔药上的造诣,对狼毒药剂研究的潜在价值,以及能够深入敌人核心进行间谍活动的能力……都非常关键。 唯一的纽带……似乎只有马尔福。 卢修斯·马尔福是斯内普在斯莱特林的前辈和保护伞。 但贝拉对马尔福此刻的信任度几乎为零——一个刚被钻心咒伺候过的废物,能指望他什么? 几天后,一个阴沉的下午,贝拉独自幻影移形到了蜘蛛尾巷附近。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气和工业废气的味道。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努力回忆着斯内普家的具体位置——只记得是某条小巷深处,却找不到确切的门牌。 贝拉转悠了很久,目光扫过那些挂着破旧窗帘的窗户和紧闭的门扉,始终没有捕捉到那个瘦削阴沉的黑发身影。 “该死。”她低声咒骂了一句。时间紧迫,她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一个念头闪过。贝拉迅速闪身躲进一条更阴暗的窄巷,抽出魔杖对着自己轻轻一点。 一阵轻微的骨骼错位感和皮肤拉伸感传来,她的身形拔高了些许,面容变得棱角分明,浓密的黑色卷发变成了棕色短发,身上的黑色长袍也扭曲变形成靓丽的紫色衬衫和黑裤——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 顶着这副伪装,贝拉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她朝着麻瓜住宅区更密集的方向走去,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街道和行人,心里却盘算着一个可能性:莉莉·伊万斯。 如果能偶遇那个红发女孩,假装是斯内普在霍格沃茨的同学,不知道能不能向她打听一下斯内普家的住址? 贝拉放慢脚步,在一排排相似的、灰扑扑的联排房屋间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红发女孩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一无所获。 然而,在蜘蛛尾巷一无所获的,仅仅是贝拉一人。不远处的市区里,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却收获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两人原本正百无聊赖地在麻瓜商业街闲逛,詹姆试图向西里斯推荐一款据说是“麻瓜界最新潮”的、会发出怪叫的橡胶玩具,被小天狼星一脸嫌弃地推开。 接着,他们忽然听到两个穿着工装裤的麻瓜男人在街角低声议论: “……邪门了,在蜘蛛尾巷那边转悠半天了,穿得花里胡哨的……” “是啊,看着不像咱们这片的,眼神也怪得很,挨家挨户地看……” “蜘蛛尾巷?!” 詹姆一把抓住西里斯的胳膊,脸上的嬉笑瞬间冻结,声音带着些许不安:“大脚板!蜘蛛尾巷!那不是……莉莉家附近吗?!” 西里斯刚才的懒散也一扫而空:“听到了。穿得花哨,眼神鬼祟……食死徒?” “还能有谁?!”詹姆的脑子飞速转动。 “神秘人刚在冈特老宅吃了大亏。会不会是报复?针对麻瓜出身的巫师……比如莉莉?”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走。”西里斯当机立断,拽着詹姆就往僻静处冲。两人迅速拐进一条堆满垃圾桶的小巷。 “听着,尖头叉子,”西里斯语速飞快, “现在情况不明。那个巫师是路过、踩点,还是真要动手?我们不清楚。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冒冒失失冲过去把伊万斯一家吓个半死。” 詹姆点了点头,“得先确定目标位置和意图。” “兵分两路。”西里斯果断地说。 “你,幻影移形到莉莉家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盯着!确保他们家门窗户都关好,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发信号。我去找那个‘花哨’的家伙。” “好!”詹姆没有丝毫犹豫。 接着,两人原地旋转,伴随着轻微的爆响消失无踪。 来到蜘蛛尾巷的某个角落,西里斯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骨骼收缩变形,浓密的黑发覆盖全身,英俊的面容拉长。 几秒钟后,一只体型巨大、毛色乌黑发亮的大狗取代了青年的位置。 西里斯甩了甩头,湿润的黑色鼻头在潮湿肮脏的空气中用力嗅了嗅。 他四肢矫健地飞奔起来,凭借着阿尼马格斯形态下超强的嗅觉和方向感,快速穿梭在麻瓜的街道和建筑之间。 没过多久,西里斯就来到了蜘蛛尾巷附近的街区。他放慢脚步,将自己庞大的身躯隐藏在废弃木箱和垃圾桶的阴影里,锐利的狗眼锁定了目标——一个穿着刺眼紫色衬衫的棕发年轻男子。 他正站在两条窄巷的交汇处,眉头紧锁,神情严肃,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路过行人的脸孔,又仔细打量着每一栋破旧房屋的门牌和窗户。 西里斯的狗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即使隔着变形术,那股他熟悉的气息和行为透出的诡异感,也让他瞬间认出了自己的堂姐。 “梅林的臭袜子啊!”西里斯在心里咆哮,“我们是不是命里犯冲?!为什么我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犄角旮旯,以最离谱的形象撞见你?!” “上次是甜品店里的麻瓜女人,这次是蜘蛛尾巷的紫衬衫麻瓜青年?!你就不能有点正常的出场方式吗?” 西里斯强压下冲出去狂吠几声以示“问候”的冲动,继续在阴影中无声地跟踪。 他看着她在几乎一模一样的、歪歪扭扭排列的红砖房之间兜兜转转,像个第一次进城走丢了的乡下人。 西里斯凭借狗的记忆力和嗅觉,清楚地知道她刚刚绕过一个堆满废弃轮胎的角落,五分钟后又回到了原地,对着同一扇糊满油污的窗户皱眉。 噗……西里斯差点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迷路了?伟大的、无所不能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在麻瓜的街区里……迷路了? 这荒谬的场景让他肚子里的怒气都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忍俊不禁的滑稽感。 西里斯看着那个“棕发男子”依旧不死心,目光扫过每一个路人,似乎在找人。 她到底在找什么?斯内普?还是莉莉? 这个念头让大脚板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他必须弄清楚。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远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魔力波动——是詹姆的守护神。一只银色的牡鹿虚影穿透墙壁,轻盈地落在他藏身的阴影前,口吐詹姆压低的声音: “大脚板!伊万斯家一切正常!莉莉和她父母都在家,门窗紧闭!你那边怎么样?找到那个‘花衬衫’了吗?他想干嘛?” 西里斯看着眼前还在原地打转、一脸严肃迷茫的“紫衬衫”。他集中意念,一只银光闪闪、神气活现的大狗守护神瞬间凝聚成形,对着牡鹿低语,声音带着笑意: “找到了,尖头叉子。目标身份确认:我们亲爱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品味独特地伪装成了一个……嗯……迷路的麻瓜紫衬衫青年。” “至于她想干嘛?” 大狗守护神甩了甩虚幻的尾巴,语气古怪。 “据我观察,伟大的布莱克大小姐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在蜘蛛尾巷这片麻瓜社区里……努力地盯着每一个路人看……我猜,她可能想找人问路?” “目前看来,暂时不像有直接威胁莉莉的计划。但行为极其诡异!我会继续盯着这只……呃……迷途的羔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迷途的羔羊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教母 贝拉是个固执的人。 直到天空彻底褪去残阳,浸染成深蓝色,冰冷的雨丝打湿了她的紫色衬衫,贝拉才闪身躲进一个堆满废弃杂物的阴暗角落。幻影移形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 她疲惫地脱下伪装,换上丝质睡袍,却毫无睡意。坐在自己四柱床的床沿,贝拉思绪依旧缠绕在那个阴沉的魔药天才身上——西弗勒斯·斯内普。 一个沉迷于黑魔法、内心充满野心的斯莱特林天才……斯内普的戒心总是将一切隔绝在外。 但有一点,贝拉无比确定——关键还在莉莉·伊万斯身上。 想到莉莉,贝拉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斯内普未来那只与莉莉一模一样的银色牝鹿守护神……守护神咒…… 接着,贝拉站起身,几步穿过昏暗的走廊,停在了雷古勒斯的房门前。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线。她抬手,指节在厚重的木门上敲击出清晰的声响。 门很快被拉开一条缝,露出雷古勒斯略带倦意的脸。他似乎正准备就寝,穿着深蓝色的丝绸睡衣,头发有些蓬松。 看到是贝拉,他立刻侧身让她进来:“贝拉?发生什么事了?” 他以为贝拉是要交代关于伏地魔的事情,或是分析今天集会上那场训斥。 贝拉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带上门。她没看雷古勒斯书桌上摊开的魔法史课本,也没提伏地魔,而是直接抛出一个让雷古勒斯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雷尔,你想不想学守护神咒?” 这句话问得极其突兀。 守护神咒(Expecto Patronum)并非什么失传已久的顶尖黑魔法——它甚至被一些乐观的格兰芬多学生视为五年级的“课外兴趣”。它的难度在于对施咒者内心纯粹、强大、积极情感的调动。 而雷古勒斯·布莱克,一个斯莱特林,一个背负着沉重家族历史、刚刚踏入食死徒泥潭的布莱克,一个在伏地魔阴影下生存的15岁少年……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与快乐绝缘,更与守护神咒这种象征光明的魔法格格不入。 雷古勒斯身上的每一个身份都被大部分人认为无法召唤出这种象征希望和守护的力量。 雷古勒斯听见贝拉的话后不由一愣。他并不怀疑能否学会守护神咒——雷古勒斯对自己学习能力非常有把握。 但雷古勒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偏头看向贝拉:“你想让我学这个?你觉得……我能学会吗?” 贝拉理所当然地点头,语气带着鼓励:“当然能。你的魔法天赋毋庸置疑。守护神咒考验的不是血统,不是立场,而是你能否找到并驾驭内心深处的光明。我相信你,雷尔。”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它非常实用。在某些特定的……黑暗环境下,它能救命。” 雷古勒斯看着贝拉眼中的信任,脸上浮现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好,我学。” 他声音坚定起来,“我会学会的。” 贝拉: “书房的藏书区,第三排书架靠右,有一本《守护与光明:高阶防御咒语探析》,里面有详细的讲解和练习要点。你先自己看书,尝试理解,然后练习。记住咒语: Expecto Patronum。” “遇到阻碍了再来找我。” 贝拉想起自己当年在伦敦雪夜偷偷练习时,搞得死去活来,还被西里斯那个混蛋撞见的狼狈场景。 带着过来人的经验叮嘱道:“慢慢来,别心急。这个咒语……对心绪要求很高。我当初学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雷古勒斯认真地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格里莫广场12号三楼那间属于雷古勒斯的卧室里,常常在深夜传出低沉的念咒声和魔杖挥动的破空声。 贝拉偶尔经过紧闭的房门,能听到里面少年压抑的喘息和咒语失败后银雾溃散的细微声响。 她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让克利切多准备些提神的魔药茶放在雷古勒斯门口。 几天后,贝拉的身影出现在马尔福庄园的广阔草坪上。她此行的目的明确——表达对卢修斯·马尔福“受难”的“慰问”(尽管那钻心咒在她看来纯属咎由自取)。 更重要的是,她想通过这条纽带,找到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下落。指望雷尔开学后再接触斯内普太慢了,她需要更快的途径。 纳西莎亲自在庄园那宏伟的镀金大门前迎接她。 “贝拉。”纳西莎快步上前,轻轻拥抱了贝拉一下,“你来了真好。卢修斯他……”她压低声音,眼睛里满是心疼,“还在书房休息,精神不太好。” 贝拉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我正是为此而来,西茜。带我去看看他。” 书房里弥漫着昂贵的熏香和魔药的味道。卢修斯·马尔福半躺在一张铺着天鹅绒软垫的躺椅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看到贝拉进来,他挣扎着坐直身体,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贝拉特里克斯……真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请坐。” 贝拉优雅地在对面一张同样华丽的扶手椅上坐下,开门见山: “卢修斯,感觉如何?主人的怒火……总是需要时间平息的。” 卢修斯苦笑一声: “承蒙关心……只是需要些时间恢复。这次……是我失职了。”他承认得心不甘情不愿。 贝拉: “不必过于苛责自己。战斗本就不是你的强项,卢修斯。” 她的话语直白,甚至有些刺耳,但在此时此地,反而是一种另类的开解。 “你擅长的是在棋盘之外运筹帷幄,用金加隆和影响力编织罗网,而不是在战场上挥舞魔杖。认清自己的位置,才能更好地为主人效力。” 卢修斯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有点尴尬,却也释然。他确实不是战斗的料,贝拉的话虽然不中听,却点中了他的心思。 贝拉话锋一转:“我之前说过,会尽力帮你平息主人的怒火。现在,机会来了。” 她将一卷羊皮纸递给卢修斯,“主人震怒之余,想必会交给你一些特殊的任务作为……弥补?这里面的几个目标,是主人近期格外‘关注’的,但处理起来需要相当的……技巧和资源。我想,这正是你擅长的领域。” 卢修斯接过羊皮纸,迅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和后面的注解,眼睛里瞬间亮起了精明的光芒。 这些目标并非需要正面硬撼的硬骨头,而是需要精准打击其产业、名誉、社会关系的“软目标”。 报复的方式巧妙而隐蔽,可以最大程度避免魔法部的直接干预,又能让对方痛不欲生——这正是他卢修斯·马尔福的拿手好戏。 卢修斯明白了贝拉的用意:将棘手的暴力任务转化为他擅长的金融和权谋战场,确保他能漂亮地完成任务,在伏地魔面前挽回颜面,避免再次被钻心咒伺候。 “贝拉特里克斯……”卢修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看向贝拉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激和钦佩,“这……这太及时了!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他第一次觉得这位强势的女巫是如此可靠。 贝拉微微颔首:“履行承诺而已。马尔福家族的资源和人脉用在这些地方,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对了,卢修斯,我记得你提过,在霍格沃茨时,你很关照一个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斯莱特林?混血统,但才华横溢的那个?” 卢修斯正沉浸在任务转危为安的喜悦中,闻言立刻点头:“是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真正的魔药天才,对黑魔法也有独特的见解。虽然出身……” 他意识到贝拉对混血统的态度,谨慎地停顿了一下,“……但能力毋庸置疑。他现在……应该还在蜘蛛尾巷的家里准备考试。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贝拉不动声色: “听雷尔提起过,说是个难得的人才。主人如今正需要新鲜血液,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值得关注。” 她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巧妙地引导着:“或许,你可以找个时间,安排一次……非正式的会面?表达一下马尔福家族对潜力股的欣赏?” 卢修斯心领神会,应承下来: “当然!这很简单。我明天就可以派人……不,我亲自写封信给他,邀请他来庄园小聚,他一定感兴趣。” 贝拉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看着安排。有消息了通知我。” 目的达成,贝拉起身告辞。纳西莎一直送她到庄园门口的白孔雀喷泉旁。夕阳的余晖给洁白的孔雀雕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贝拉,”纳西莎握住贝拉的手,声音温柔而真挚,“谢谢你……为卢修斯做的一切。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你总是能处理好最棘手的事情。”她看着贝拉,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家庭的憧憬, “等我和卢修斯的孩子出生……贝拉,我希望你能做他(她)的教母。只有你,才能给予他(她)最强大的指引和保护。” 贝拉看着妹妹眼中纯粹的信任和依赖,心头微微一软。 她想起《哈利波特》里那个铂金色头发的小少爷德拉科·马尔福。 做德拉科·马尔福的教母?这让贝拉感到恶趣味般的期待。 纳西莎提起‘教母‘时,贝拉立马就想到了西里斯.布莱克——哈利·波特的教父。 西里斯那个蠢货教出来的救世主男孩,和我贝拉特里克斯教出来的马尔福继承人。 想象着未来这两个“教子”在霍格沃茨针锋相对,而他们背后的教父教母遥相对峙、互相恨不得撕碎对方的场面…… 那场面……绝对精彩绝伦!简直是大小王对王牌! 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在贝拉心底升起。这场跨越世代的、宿命般的对抗,让她感到血液沸腾。 贝拉轻轻拍了拍纳西莎的手背,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愉悦笑容:“我很乐意,西茜。非常乐意。” 令贝拉意外的是,仅仅十天后的一个夜晚,她刚处理完一份食死徒内部传递的加密情报,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门外站着雷古勒斯,他脸上带着努力克制却又掩饰不住的兴奋光彩,眼睛亮晶晶的。 “贝拉,”他声音里带着雀跃,“我想……我可能成功了。你……能来看看吗?” 贝拉放下羽毛笔,跟着他走进房间。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站在房间中央,闭上眼睛。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魔杖一挥:“Expecto Patronum!” 一道明亮、纯净、如同液态月光般的银色光芒猛地从魔杖尖端喷涌而出,迅速凝聚、塑形。最终化作一只有着蓬松浓密的银灰色长毛,尖尖的耳朵,尾巴粗壮如狐尾的猫科动物—— 一只银光闪闪的缅因库恩猫。 它优雅地在房间里踱步,银色的光芒照亮了角落的阴影,带来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和宁静的力量。 雷古勒斯没再多看自己的这只守护神,而是转头望向贝拉,眼含笑意。 贝拉看着那只散发着柔和光辉的银色大猫,眼中闪过真正的惊讶和赞赏。 她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这只充满力量感又不失优雅的守护神,由衷地赞叹:“很漂亮,雷尔。非常……独特,而且强大。” 雷古勒斯有些意外贝拉的评价,他挑了挑眉,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不够有力量或者太温顺了之类的。” 贝拉轻轻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外表不代表一切。我的守护神,” 她顿了顿,斟酌用词,最终带着坦然的骄傲:“还是一只鸟呢,比你这个还小。” “哦?”雷古勒斯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贝拉,“我能看看吗?” 贝拉没有拒绝。她走到房间中央,与雷古勒斯并肩而立。闭上眼睛,片刻后,她举起魔杖,动作流畅而坚定:“Expecto Patronum!” 光芒在空中盘旋、凝聚,化作一只体型比缅因猫小得多、但姿态极其神骏的鸟类——它有着流线型的身躯,金属光泽的黑色羽毛,在守护神的银色光辉下呈现出独特的质感,正是传说中智慧与预兆的象征:一只渡鸦。 银色的渡鸦展开双翼,无声地滑翔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雷古勒斯四柱床那高高的床杆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那只同样银光闪闪,好奇打量它的缅因猫。 “渡鸦……”雷古勒斯轻声说。 “在北欧神话里,它们是奥丁的耳目,是智慧的象征;在凯尔特传说中,它们常与战争女神莫瑞根相伴……非常……有力量的象征,贝拉。” 他的评价真诚而富有见地。 贝拉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解读。 两只守护神,一上一下,一鸟一猫,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银色光辉。 突然,下方的银色缅因猫似乎被渡鸦那居高临下的姿态激起了捕猎的天性,它后腿微屈,身体毫无预兆地猛地向上一跃,直扑床杆顶端的渡鸦。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把房间里的两人和渡鸦都吓了一跳。渡鸦猛地振翅飞起,几片银色的光羽飘落。 雷古勒斯脸色微变,他几乎是立刻看向贝拉,眼神里带着紧张和懊恼。 然而,出乎雷古勒斯的意料,贝拉并没有生气。 她看着自己那只受惊后盘旋在空中、显得有些气恼的渡鸦,再看看地上那只一击不中、有些茫然地甩着尾巴、依旧昂头盯着渡鸦的银色大猫。 脸上先是错愕,随即,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在她唇边缓缓绽开。 那笑容衬得贝拉异常温柔,仿佛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温暖的泉水。 贝拉乌黑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和算计,只剩下被这意外一幕逗乐的轻松和暖意。她低低地笑出了声,久久没有停歇。 “看来……你的猫,”贝拉的声音带着愉悦的揶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只充满活力的银色缅因猫身上,“很有想法。” 雷古勒斯看着贝拉脸上温柔的笑意,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他望着自己那只依旧虎视眈眈盯着渡鸦的守护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间里,银色的光辉温柔地流淌,驱散了格里莫广场常年不散的阴冷,也暂时隔开了外面那个残酷而黑暗的世界。 德拉科.马尔福VS哈利.波特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VS西里斯.布莱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教母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外围支撑 卢修斯.马尔福的信件: 【贝拉特里克斯: 晨安。 昨日承蒙光临,不胜感激。你的建议与援手,对马尔福家族至关重要,我对此深表谢意。 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事:已按你所嘱,于今晨向其发出邀请。我以关心其学业进展及探讨未来在魔药学术领域的前景为由,邀他今日午后三时于庄园小叙。 若你有意亲临,与斯内普面谈细节,随时欢迎。庄园大门为你敞开。 此致 卢修斯·马尔福 (马尔福家族纹章火漆)】 ——午后三时,马尔福庄园小会客厅 卢修斯·马尔福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蛇形银扣,正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关怀姿态与雷古勒斯交谈。 “……所以,斯拉格霍恩教授向我透露,他非常看好你明年在魔药学上的突破,雷古勒斯。”卢修斯啜饮了一口家养小精灵奉上的茶水,声音带着惯有的圆滑。 “他认为你完全有能力在NEWTs上冲击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真是布莱克家族的荣耀。” 雷古勒斯坐在他对面一张同样华贵的扶手椅上,穿着熨帖的深灰色长袍,姿态无可挑剔。 他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略显矜持的谦逊:“感谢您的转达。斯拉格霍恩教授过誉了。魔药学的精妙浩瀚无垠,我还需加倍努力。” “当然,当然,”卢修斯放下茶杯,瓷杯与银托盘发出清脆的轻响。 他话锋一转,带着刻意的忧虑:“不过,我听说霍格沃茨董事会近来对某些……嗯……‘实践性’过强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学颇有微词?这可能会影响到你们这些高年级学生接触更深层次知识的渠道。” 雷古勒斯巧妙地避开了直接评价:“学校的课程安排自有其考量。我相信邓布利多校长会平衡好各方面的需求。” “邓布利多……”卢修斯拖长了语调,带着轻蔑,随即又换上那副关怀备至的面孔,“说到平衡,雷古勒斯,作为布莱克家的继承人,你对未来可有更具体的规划?” “马尔福家族在魔法部、圣芒戈以及国际巫师联合会的资源网络,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建议和……便利?” 他抛出橄榄枝。 雷古勒斯正要回答,卢修斯仿佛才注意到时间,优雅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镶嵌着绿宝石的精致怀表:“啊,瞧我,一谈起年轻人的未来就忘了时间。” 他站起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歉意笑容,“雷古勒斯,关于我们之前提到的‘斯莱特林内部联络网优化’的具体实施方案,我正好有些新的想法。不如我们现在移步书房详谈?那里更安静些。” 卢修斯目光转向斯内普:“西弗勒斯,请稍坐片刻。贝拉特里克斯小姐对魔药应用方面的经验,或许有些独特的见解,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失陪。” 他的眼神在贝拉和斯内普之间短暂停留,传递着心照不宣的信息。随即带着雷古勒斯离开了会客厅,厚重的雕花木门无声地合拢。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内只剩下壁炉柴火的噼啪声。 贝拉没有立刻开口。她端起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魔药茶,银匙在杯沿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沉默。 贝拉眼眸缓缓抬起,锁定在斯内普身上。他依旧坐在那张相对朴素的扶手椅里,背脊挺得笔直,黑发遮掩了部分苍白的脸颊,黑色眼眸却毫无畏惧地迎向她的审视。 “西弗勒斯·斯内普。” 贝拉: “两年前,在翻倒巷那间充满硫磺和龙血草气味的实验室里,你处理月长石粉末的方法——用冰晶独角兽眼泪而非传统的月光水进行冷萃,不仅提升了纯度,还意外地增强了它对精神类魔咒的惰性抗性——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不仅仅是‘不错’,是真正的洞察力。” 她刻意提及具体细节,精准地戳中了斯内普最引以为傲的专业领域。 斯内普没想到贝拉会记得如此清晰,甚至点出了他当时的一个实验性手法。这让他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在听。 贝拉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置于膝上。这个姿势既显得专注,又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她刻意使用了宏大而模糊的词汇: “黑魔王赋予了我一项重任,斯内普。一项涉及魔法本源探索、需要极高天赋和……绝对缜密的实验项目。” 接着贝拉抛出一个听起来高深莫测、符合黑魔王风格的概念:“项目的核心,在于解析并稳定某种具有强大侵蚀性的源质魔力。” “这项实验的危险性极高,” 她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绝密信息的肃穆。 “对操作者的要求近乎苛刻。它不仅需要深厚的黑魔法理论基础,更需要极其精密的魔药调制能力。普通的魔药大师,连靠近实验台的机会都不会有。” 贝拉盯着斯内普的眼睛,“我需要一个在魔药领域真正站在巅峰、并且心智足够坚韧、懂得沉默是金的人作为我的外围支撑。” “外围支撑?” 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这个词引起了他本能的警惕。 “核心的实验操作,由我独立完成。” 贝拉斩钉截铁地强调。 “这是黑魔王亲自下达的、不容置疑的死令。‘源质魔力’的危险性和项目的保密性要求,必须将接触核心的人数降到最低,理想状态是唯一。” 她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沉重和压力:“一周前,就因为一种辅助稳定材料处理不当,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魔力反噬,差点毁掉了半个临时实验室。” “我的专长在于黑魔法的掌控与引导,” 贝拉坦然承认,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力不从心。 “但在魔药材料,尤其是那些需要极端苛刻条件才能合成或萃取的东西上……我需要一个真正的专家,在最外围提供最纯粹的技术支持。” “而你,斯内普,”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斯内普身上,“两年前你表现出的、远超同龄人的魔药直觉和创新能力,让我相信,你就是那个能帮我解决这些‘外围难题’的人选。” 贝拉:“多么巧合,卢修斯第一次带你来见我,也是七月十五号。看来命运早已将你的才能,指向了今天。” 斯内普的眉头紧锁。 贝拉的叙述逻辑严密:伏地魔的独立命令、项目的极高危险性和保密性、核心与外围的严格区分、她自己魔药领域的“短板”、以及对他专业能力的精准认可……这些理由环环相扣,构成了一个极具说服力的框架。 尤其是那个 “材料处理不当引发事故”,完美解释了她为何需要“外围”的魔药专家协助——因为核心实验者无法分心或冒险去处理这些“低阶”但关键的辅助工作。 他的怀疑被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重要项目选中、参与顶级魔药工作的亢奋与挑战欲。 权力核心的诱惑、证明自身价值的机会、接触前沿魔法研究的可能……这些都太过诱人。 “我明白了。” 斯内普语速略快了一些,“那么,布莱克小姐,你所谓的‘外围技术支持’,具体需要我做什么?仅仅是处理、优化你提供的现有材料?” 他试图明确边界。 “不。” 贝拉果断摇头,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 “现有的、常规的魔药材料目录,不足以支撑这项研究的需求。我需要的是寻找、甄别、甚至创造一些具有特定、极端、罕见功能特性的材料。” 她展开羊皮纸,目光扫过上面她自己精心罗列的条目。接着 贝拉列举了几个例子,每一项要求都指向性明确,技术难度极高,且刻意避开了任何直接指向“狼人”或“治愈”的词汇,而是将其包装成研究所需的辅助材料特性。 她将羊皮纸推向斯内普:“这上面,是我目前遇到的最棘手的瓶颈。你的任务,就是为每一项要求,找到完美契合的解决方案——无论是发现一种被遗忘的稀有材料,还是利用现有材料进行创造性的合成与改造,甚至是从零开始发明一种新的魔药成分。“ 贝拉再次划清界限,语气严肃:“记住,你只负责提供符合这些。它们如何被最终使用、用于稳定何种具体的‘源质魔力’、最终的药剂形态是什么……这些核心机密,与你无关,你也绝对不能试图探究。” 斯内普接过羊皮纸,迅速扫过每一项要求。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要求……太刁钻了! 他沉默地看了足有一分钟,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每一项要求与他浩瀚的魔药学知识储备进行比对。 最终,他缓缓卷起羊皮纸,动作谨慎,低沉地开口:“要求……非常具有挑战性。有些特性组合,现有的记载中并无完美匹配的范例。可能需要……大量的实验和推演。” 贝拉看着他收好羊皮纸,知道鱼已上钩。 她身体微微前倾,一阵冰冷刺骨的的杀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瞬间锁定了斯内普。 贝拉的魔杖并未指向他,只是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很好。斯内普,记住你的位置——外围技术支持。” 她一字一顿地强调:“更要记住,这个位置赋予你的唯一特权,就是绝对的沉默。” “这件事,除了你我,这个世界不允许有第三双耳朵听到!尤其是——” 贝拉的眉头紧紧皱起, “——绝对,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风声,传到黑魔王的耳朵里!” “他对这个项目要求绝对的的独立性。任何额外的知情者,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在他眼中,都是对他意志的亵渎,是对他权威的挑战,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她紧紧盯着斯内普,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更相信,你——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那种管不住自己舌头、喜欢用秘密来换取廉价关注,或者愚蠢地炫耀自己参与了大项目的蠢货吧?” 这**裸的、直指伏地魔权威的威胁,瞬间压在了斯内普的心头。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贝拉的话清晰地勾勒出后果——一旦泄密,无论泄密者是谁,贝拉作为黑魔王最宠信的下属,不会被怎么样,而他这个外围人员,将首当其冲承受黑魔王的滔天怒火。 伏地魔对“背叛”和“违令”的惩罚,他即使没有亲眼目睹马尔福和埃弗里的惨状,也早有耳闻。 这威胁,比任何个人报复都要恐怖而有效。 斯内普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睛深处,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 他迎向贝拉的眼睛,缓慢而清晰地回答: “布莱克小姐的担忧是多余的。” 斯内普避开了对伏地魔的直接效忠誓言,而是用对自身能力的强调来回应:“我的价值,在于解决问题的能力,而非制造麻烦。多余的言语是弱者的慰藉,而秘密,” 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是通往力量之路上必须背负的棺椁。它们会烂在我的脑子里,如同沉入斯莱特林湖底最幽暗淤泥的石头。” 贝拉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壁炉的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需要确认这份威胁是否足够有效。 最终,她从斯内普的眼眸里,只看到了认清了游戏规则后的妥协。 贝拉重新恢复了那种略带倦怠的从容。她靠回椅背,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记住你的话,斯内普。‘沉入湖底的石头’。” “你拥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这张清单。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在你带着全部的、可行的解决方案到来之前,不会为你开启第二次。希望你不会让我……和黑魔王的耐心等得太久。” 她没有说再见,转身推门离去。 会客厅内,只剩下斯内普一人。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壁炉的火光在他的瞳孔中跳动,映照出里面翻涌的情绪——被选中的亢奋、面对挑战的兴奋、对贝拉和伏地魔的深深忌惮、对秘密本质的怀疑与不安,以及那份如同附骨之疽的、对力量的渴望。 斯内普将羊皮纸小心翼翼地收进内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贝拉:日常搬出黑魔王吓唬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外围支撑 第50章 第五十章.嫉妒 到访完马尔福庄园,雷古勒斯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同样宏伟的克劳奇家庄园。 这座宅邸气派非凡,但显得异常静谧,死气沉沉。长年只住着小巴蒂·克劳奇、他那位忧郁怯懦的母亲,以及幽灵般的家养小精灵。 房子的主人,那位以铁血手腕著称的法律执行司司长,几乎从不来这里。 小巴蒂将雷古勒斯引至自己的房间。房间整洁得过分,书籍排列得一丝不苟。 雷古勒斯环顾四周,想到即将要进行的谈话,感到有些不自在。 “说真的,”他开口, “你为什么不愿换个地方见面?哪怕来我家也行。” 小巴蒂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我求之不得。只要你那位尊敬的贝拉特里克斯堂姐乐意看到我出现在她的地盘上。” 雷古勒斯皱紧眉头,对他提及贝拉时那种熟稔又挑衅的语气感到不悦。 “她是否乐意与你无关。而你来我家,来我的房间,前提是收到我的邀请,或者至少提前几天打招呼。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临到头前一小时才送来一只猫头鹰打乱我的计划。” “那时我正和贝拉有约。” “有约?”小巴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探究的**。 “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特训吗?黑魔法实践?你很少谈起你的家人,雷尔。我确实没想到,你和她的关系……如此紧密。”小巴蒂向前倾身,压低声音。 “但上次在布莱克家,她看我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好。或许,恶名昭彰的布莱克小姐那点罕见的温情,只独独保留给你吧?” “我不想讨论我的堂姐,”雷古勒斯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明确的警告,“你还想不想知道我信里提到要告诉你的事了?” “那个不急,”小巴蒂摆摆手,显然对挖掘贝拉和雷古勒斯的关系更感兴趣。 “总之,她似乎很不待见我。是因为我顶着这个令人尴尬的姓氏?还是她觉得我不配……”小巴蒂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踏入某个圈子?” 雷古勒斯失去了耐心:“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更没有义务解答你的胡思乱想。说真的,巴蒂,你今天的话多得令人厌烦。” “别这样,雷尔,”小巴蒂换上了一种故作亲昵的腔调,“我们俩……不一直是斯莱特林里最谈得来的吗?成绩最好的两个,都对‘高级’学问感兴趣。” 的确,在霍格沃茨,他们是旁人眼中关系不错的同窗——基于顶尖的学业成绩、斯莱特林的身份认同以及对黑魔法领域共同的、隐秘的求知欲。 但雷古勒斯心知肚明,他们从未真正交心,更像是在一条危险道路上偶然并肩前行的同行者,彼此提防又互相需要。 小巴蒂观察着他的表情:“好了,别生气。你以前的脾气可没这么急躁。“ “我嘛,你知道的,一直对‘那位大人’和他的……追随者们,抱有极大的兴趣。所以,偶尔会去一些传闻中的地点附近做做田野调查。” 小巴蒂顿了顿,声音充满了一种分享隐秘的兴奋,“我躲得很远,用了望远镜咒——别那样看着我,这很安全。 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比如你那位引人注目的堂姐,她就像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谁也模仿不来。”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雷古勒斯的反应:“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离她很近的身影。动作还有点生涩,但非常……努力。他穿着黑袍,戴着兜帽。 当他举起魔杖发射出一个漂亮的粉碎咒时——我得说,干得真不赖,雷尔——一阵该死的歪风吹了过来,正好把他的兜帽掀开了一角。时间很短,但对一个观察者来说,足够了。” “你看,我替你保守了这个秘密,整个暑假,对谁都没说,甚至在我父亲面前都没露出半点马脚。 我一直在等,等你自己告诉我,或者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来聊聊这件事。 我们不是朋友吗,雷尔?所以,别再用‘提前预约’这种借口来敷衍我了。 我们之间的信任,应该比那更深一点,你说呢? 毕竟,我们现在共享的,可是一个能让你……嗯,处境变得非常非常糟糕的小秘密。” 小巴蒂坐到沙发上,姿态有些惬意。“好了,现在我们可以真正平等地谈正事了。你在信里约我,到底想说什么?” 雷古勒斯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再迂回:“黑魔王知道你的存在了。” 小巴蒂的身体猛地绷直了,眼睛里迸发出激动与渴望, “真的?!” 他喘着气问道,“怎么回事?他说了什么?他对我……” “你不需要知道细节。”雷古勒斯冷静地打断他, “如果你想让我继续为你引荐,甚至争取机会,那么,拿出你的诚意来。” 小巴蒂的眼神锐利起来,变得警惕:“你想要什么?” “那本《至暗秘密:顶尖黑魔法》,”雷古勒斯清晰地吐出书名。 “我知道上个学期结束前,是你从**区最深处的封锁柜里弄走了它。虽然我至今想不通你是如何办到的。” 雷古勒斯向前一步,不容拒绝地说道: “把它给我。现在。” 小巴蒂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料到雷古勒斯的目标如此明确且棘手。他沉默了几秒。 “原来是为了它……”小巴蒂喃喃道,话题再次突兀地拐回原点,“雷古勒斯·布莱克,你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先是和你的堂姐关系密切,现在又搜寻这种等级的**。我真羡慕你,知道自己的方向,身边还有贝拉特里克斯那样的人指引。 她不仅是黑魔王最得力的左右手,还对你如此关怀备至。” 雷古勒斯听出小巴蒂语气里那酸溜溜的嫉妒和不情愿。 他不想再与对方进行任何无意义的周旋,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词:“书。” 小巴蒂耸了耸肩。“等着。”接着转身走出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出现,手里多了一本皮质封面陈旧发黑的书籍。 封面上没有书名,只镶嵌着一个复杂而晦暗的银色符号。 “《至暗秘密:顶尖黑魔法》,” 小巴蒂极其爱惜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封面,才不情不愿地递过来。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计划,才从那个见鬼的封锁柜里把它弄出来.....我还没看完。你非要现在就拿走?不能再等等?” 雷古勒斯点头, “就现在。” 小巴蒂叹了口气。“便宜你了。但愿你做的事,值得这个价。” 雷古勒斯接过书,不再多言,将书仔细地收进长袍内衬,转身离开了克劳奇庄园那冰冷的大理石厅堂。 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时,雷古勒斯看见贝拉特里克斯和他的母亲沃尔布加坐在长桌尽头低声交谈着什么,但在他进门时戛然而止。 沃尔布加抬起头,眉头蹙起, “雷尔?这么晚,你去哪里游荡了?” 雷古勒斯停下脚步,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流畅而出:“去了同学家,母亲。为了借一本下学期需要的参考书。” “别耽误了家族的规矩和你的职责。”她扔下这句话,站起身,裙摆窸窣,转身上楼。 克利切立刻“啪”地一声出现在雷古勒斯旁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小主人回来了!克利切为您准备了温热的牛奶,您需要吗?或者克利切立刻为您准备晚餐?” 雷古勒斯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点点头:“晚餐吧,克利切,谢谢你。” 他将目光转向仍坐在桌边的贝拉,声音放缓了些:“你吃过了吗?” 贝拉端起桌上的骨瓷茶杯,抿了一口,点点头, “吃过了。” 她的目光在雷古勒斯脸上停留片刻,随意地挑起另一个话题,“再过两天,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就要出发了吧?” “嗯。”雷古勒斯应道,他走到桌边坐下。接着,他轻声问:“开学之后……你就不在这里住了吧?” 贝拉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黑色的卷发在她颊边晃动。“嗯。” “回威尔特郡的庄园吗?”雷古勒斯追问了一句。 贝拉闻言,指尖在杯柄上停顿了,下意识暗自思索着利弊。 理智告诉她应该用一个模糊的答案搪塞过去,这是最安全的做法。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对霍格莫德的甜品不感兴趣。 但当她抬起眼,看到雷古勒斯眼里的关切,以及他微张的嘴唇,似乎马上就要因为意识到冒昧而道歉时——某种罕见的情感压过了根深蒂固的戒备。 贝拉在理智拉住她之前,就下意识地给出了答案。 “嗯……不。不住威尔特郡了。在英国法利郡有一处更僻静的别墅。具体的地址,”她顿了顿, “靠近陆地那一侧的23号。” 说完,贝拉自己都愣了一下,自己就这样交出了居住信息。 雷古勒斯的心跳加快了一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地址的分量和贝拉的异常。 他识趣地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也没有追问任何一个字——比如为什么是那里,或者那里有什么特别。他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记住了。”雷古勒斯语气平稳,“那么,等我去霍格莫德的时候,会把那家店最好吃的车厘子覆盆子千层和巧克力榛子脆皮蛋糕,用最快最稳妥的方式寄给你。” 贝拉也只是轻轻颔首,重新端起了茶杯,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一片氤氲的热气之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第五十章.嫉妒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甜品 英国法利郡的黄昏总是来得匆忙,带着一股咸湿的海风气息,拍打着别墅面向陆地的窗棂。 贝拉蜷缩在书房一张高背天鹅绒扶手椅里,膝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书籍——《高级魔咒演变与NEWTs考试精要》。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关于“无声咒魔力波动控制”的复杂图表,她眉头微蹙。 这本书太过学院派,太过正经,与她现在所钻研黑魔法格格不入,贝拉本来不打算仔细研究的。 然而,一段关于“守护神咒反制原理”的论述抓住了她的眼球。 贝拉的思维几乎是立刻跳跃到雷古勒斯身上。 他在OWLs中拿了十一个“O”,NEWTs他定然志在必得。 这个偏门却极其高深的反制原理,霍格沃茨的教授绝不会细讲,但对可能需要面对任何突发状况的雷古勒斯来说,或许至关重要。 她“啪”地合上书,站起身,丝绸长袍发出窸窣的轻响。贝拉甚至没有思考,就像过去无数个在格里莫广场的下午一样,拿着书就想推开房门,穿过阴冷的走廊,去敲响那扇熟悉的橡木门——“雷尔,你看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贝拉的手指甚至已经搭在了冰凉的门把手上。 下一秒,她忽然回过神来。 这里不是格里莫广场12号。 走廊对面没有雷古勒斯的房间。 而霍格沃茨,已经开学了。 贝拉僵在原地,手还握着门把手。一种近乎窘迫的情绪再次席卷了她。 她竟然……又忘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某些习惯,某些牵挂,如同无声的藤蔓,在她未曾察觉时已悄然缠绕而上。 贝拉缓缓退回椅子边,有些失神地重新坐下,目光落在厚重的书籍封面上,却再无焦距。 "好久没看到少爷这样笑了,你是第一个能令他如此开怀的人。" 一句荒诞不经的麻瓜小说台词,忽然浮现在贝拉脑海。 尴尬。真是难以言喻的尴尬。这种矫情又肤浅的比喻,怎么会和她贝拉特里克斯扯上关系? 但她确实……因为雷古勒斯,情绪波动得更频繁了。 或许是在对角巷看到他长高抽条时的微微讶异,或许是在训练他大脑封闭术看到他进步时的满意,或许是听到他笨拙地想送她甜品时,心里那一点暖意。 她甚至独自一人时,嘴角会无意识地扬起过几次。 够了!贝拉在内心厉声制止自己再想下去。这种牵绊是危险的,是破绽。她自己更不允许自己变得优柔寡断。 贝拉用力将书扔回旁边的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试图用这种方式斩断那些不合时宜的思绪。 她必须专注。今晚还有重要的会议。 ——当晚,里德尔庄园的地下会议厅。 空气里弥漫着混合着燃烧的蜂蜡、古老家具的灰尘以及一种若有似无的、来自纳吉尼鳞片的冰冷腥气。 长桌两旁,食死徒们如同沉默的雕像般静坐。伏地魔端坐主位,双眼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魔法部,”伏地魔开口道,“我们忠诚的……朋友们,最近似乎有些过于活跃了。” 接着,他开始点名。 “穆迪那个老家伙,依旧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挡在我们的路上……不过,奥斯瓦尔德,倒是递来了一些有趣的……‘投名状’。”伏地魔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戏谑。 贝拉垂着眼睑,心中了然。奥斯瓦尔德,一个看起来左右逢源、甚至偶尔在报纸上批评黑魔法的官员,竟然是伏地魔的棋子。 黑魔王的情报网络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无孔不入。 “法律执行司的克劳奇,”伏地魔继续道,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明显带上了厌恶。 “像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但他办公室里的那个助理,艾克莫夫人……她丈夫的生意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她很乐意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日程安排来换取我们的‘帮助’。” 一个个名字,一个个或显赫或卑微的职位,从伏地魔口中吐出,伴随着他们被掌控的把柄或隐秘的投靠。这张巨大的、无形的网,早已渗透了魔法部的肌理。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更让贝拉感到心惊胆战。 “而另一方面,”伏地魔的声音陡然转冷, “在我们招募食死徒预备役的同时,那些自以为是的敌人,也在忙着招募他们的童子军。” 伏地魔挥了挥魔杖,一小卷羊皮纸凭空出现,悬浮在长桌中央,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串名字,墨迹犹新。 “这是一个来自……某个可靠线人的礼物。”伏地魔的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凤凰社的预备役名单。邓布利多那只老蜜蜂,正忙着给他的甜点店寻找新鲜蜂蜜呢。” 名字一个个映入贝拉眼帘:莱姆斯·卢平……西里斯·布莱克……詹姆·波特……莉莉·伊万斯……弗兰克·隆巴顿……卡拉多克·迪尔伯恩…… 贝拉心头一窒。西里斯——她那个冲动、热烈、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的堂弟。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尽管她早已清楚西里斯的立场迟早会被摆上台面——尽管知道按原剧情他此刻不会有事,不会轻易被寻常食死徒击倒,毕竟最终杀死他的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是她“自己”。 可当他就这样**裸地出现在这张死亡预告函上时,贝拉还是不得不掐紧藏在袍袖下的手,借由指甲深陷掌心的刺痛来维持脸上的冰冷面具。 仿佛那张写有他名字的纸条,只配换来她的轻蔑与无聊。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埃弗里嗤笑道,声音里满是轻蔑。 “正好,在他们成气候之前,把他们捏死!让邓布利多那老家伙尝尝痛失爱将的滋味!” 这时,芬里尔·格雷伯克——那个浑身散发着血腥和野兽臭味的狼人头子——咧开嘴,嘶哑地提议, “光解决这些小麻烦有什么意思?他们的家人……尤其是那些泥巴种的家人,软弱得像羔羊,对付起来才叫痛快。比如那个伊万斯家的……或者,让某些‘立场不定’的家族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他说着,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扫过几个有前科或亲属关系复杂的食死徒。 贝拉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她,包括来自主位的黑魔王。 格雷伯克的话像是恶意的试探,**裸地指向她——西里斯·布莱克的堂姐。 贝拉下颌绷紧,握着魔杖的手指收紧,对狼人格雷伯克的厌恶和暴戾的杀意涌上心头。 这条肮脏的野狗,竟然想用西里斯的命,甚至布莱克家其他人的安全来挑衅她? 伏地魔沉默了几秒。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短视,格雷伯克。” “屠杀他们的家人,只会让剩下的凤凰社成员同仇敌忾,更加团结,更加……疯狂地反抗。仇恨,有时是比爱更坚固的枷锁,但也能成为最烈的燃料。” 他暗红的眼睛缓缓扫过全场, “我们要做的,是精准地拔除这些刚刚萌芽的杂草。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让恐惧和未知在他们中间蔓延,让他们彼此猜忌,从内部瓦解。 等到他们核心的力量被削弱、崩溃,我们再彻底地……享用胜利,毁掉他们珍视的一切。” 伏地魔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贝拉方向停顿了,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警告。 “现在,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名单上的这些年轻人。至于他们的家人……暂时不动。”他特意强调了“暂时”二字。 贝拉垂下眼帘,姿态谦卑而恭顺,心底感到隐隐不安。 她原以为,随着魂器接连被毁,伏地魔会日益疯狂、失去理智——可他竟做出了冷静、狡猾的战略判断。 这决定暂时护住了西里斯和更多人的家人,却也同时将他们推至深渊的最边缘。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已成为黑暗标记下的猎物。 她必须行动,必须更快——赶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将情报与计划传出去。 第二天,霍格莫德村。 恐怖降临得突如其来。至少十名食死徒,如同从噩梦深处爬出的黑影,出现在村庄边缘,随后迅速散开,制造混乱,引发恐慌。 诅咒的红绿光芒撕裂阴沉的天空,尖叫声、店铺紧急关闭的砰砰声、玻璃碎裂声不绝于耳。 猪头酒吧的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怒骂着举起了魔杖,与食死徒发生了激烈的交锋。 贝拉行走在这片混乱之中,开始了日常表演。她笑得癫狂而刺耳,魔杖挥动间射出狠辣的咒语,将一个试图用守护神咒报信的赫奇帕奇学生击飞出去,却巧妙避开了对方的要害。 但她能感觉到,不止一道来自同僚的、隐藏在面具后的目光,正密切地关注着她。 埃弗里、莱斯特兰奇,甚至那个恶心的格雷伯克,都在暗中观察。他们在观望。 蜂蜜公爵糖果店大门紧锁,三把扫帚也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其中包括一家新开的、橱窗设计得很精致的甜品店,以及旁边一家飘着淡淡花香的茶水店,此刻也都落下了沉重的木闸。 贝拉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 ,她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 雷尔答应要寄给她的甜品……会是来自这些现在已经不敢开门的地方吗? 袭击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引来更多傲罗或凤凰社成员之前,食死徒们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地幻影移形,消失不见,只留下满目疮痍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又过了几天,法利郡别墅的安静被一阵急促而规律的啄窗声打破。 一只训练有素的棕褐色猫头鹰,叼着一个用墨绿色缎带精心包扎的方形盒子,固执地敲击着贝拉的窗玻璃。 贝拉皱着眉,打开窗户解下盒子。 她解开缎带,打开盒盖。 里面安然躺着两块完美无损的甜品:色泽深邃诱人的车厘子覆盆子千层酥,以及一块表面覆盖着厚厚焦糖色巧克力酱、洒满金黄榛果碎的巧克力榛子脆皮蛋糕。 它们新鲜得甚至散发着凉气,显然被施了极其稳定精准的保鲜咒。 贝拉愣住了。 霍格莫德刚刚经历过食死徒的袭击,一片萧条恐慌,那些甜品店怎么可能开门营业? 就算店主胆大包天开了门,看到雷古勒斯这样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气质明显属于古老纯血家族的学生,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跑来买这种看似“毫无用处”的甜品,不会感到怪异、恐惧、警惕吗?怎么敢卖给他? 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袭击发生后不久,霍格莫德风声鹤唳的情况下,如此迅速、精准地弄到这些需要时间制作的甜品?而且还保持了如此完美的品相? 贝拉向来清楚,雷尔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顺、被动……甚至无害。但她还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被对方迷惑了。 好学生?乖巧顺从的弟弟?布莱克家族温顺的继承人?那或许只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唯独在她面前才披上的外衣。 雷古勒斯能弄到《至暗秘密》那种等级的**,他能让精明多疑的小巴蒂·克劳奇心甘情愿交出东西,他能在这种敏感时期、用这种贝拉都无法立刻洞悉的方式,兑现一个有些孩子气的承诺。 典型的斯莱特林做派——从不轻易许诺,可一旦出口,就必定做到,哪怕是不择手段。 贝拉拿起小巧的银叉,挖下一块千层酥送入口中。酸甜的果香、细腻的奶油和极致的酥脆在舌尖完美融合,是她会喜欢的口味。 甜品无比美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甜品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格雷伯克之死 阴冷的地牢里,血腥味与狼人特有的腐臭气息混杂成令人作呕的气味。 贝拉抹去唇边的血渍,看着指尖的鲜红在黑魔法余烬中发出嘶嘶轻响。 五步开外,芬里尔·格雷伯克正试图把被咒语炸开的肠子塞回腹腔,狼化的獠牙咬得咯咯作响。 "你这婊子……"格雷伯克呕着血沫咒骂,"我要让主人把你扔进狼巢——" "钻心剜骨!"贝拉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魔杖,看着狼人在剧痛中蜷缩,"就凭你这满身虱子的野狗,也配提主人的名讳?" 两人不共戴天的仇怨,始于1975年奥莱恩的葬礼。旧恨之上不断累加新仇,如同滚雪球一般,在岁月的坡道上越滚越快,越滚越大,终于在一次次交锋中增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这场死斗始于格雷伯克的一句侮辱:"听说你床上功夫比魔咒更得主人欢心?难怪莱斯特兰奇不要你这——" 后续的话被一记无声的舌裂咒打断。等贝拉回过神,地牢已经半毁,她的黑袍被狼爪撕开三道裂口,而格雷伯克的左眼正被自己的黑魔法腐蚀冒烟。 "知道吗?"贝拉踩着碎骨走近,高跟鞋底沾满黏稠的血污,"你这种杂碎最大的价值,就是当黑魔法实验的耗材。" 她故意用钻心咒折磨他,却在第二次施咒时"失手"击中了墙上的黑魔标记浮雕——这是唯有伏地魔亲信才知道的求救信号。 —— 夜晚·里德尔府 贝拉独自跪在粗糙的石地板上,咬着牙将白鲜香精小心地敷在肩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药液触及皮肉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带来一阵刺痛的凉意,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一阵冰冷的触感突然自脚踝缠绕而上——是纳吉尼。巨蛇的鳞片缓慢地滑过她的皮肤,带着寒意。贝拉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种滑腻冰冷的触感让贝拉回想起穿越之前,金属医疗器械贴上皮肤时的战栗感。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伏地魔正站在阴影交汇处,身形高大,苍白英俊的脸庞上面无表情,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贝拉。 “我亲爱的贝拉。”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滑, “看来有人忘记了我的规矩。” 贝拉的脊背窜过一阵寒颤,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大厅另一侧——芬里尔·格雷伯克瘫跪在那里,已恢复了人形,但几乎不成人形。 他粗重地喘息着,断臂处只用肮脏发黑的布料胡乱捆绑着,暗红色的血渍仍在不断渗出。浓重的血腥味和狼人身上特有的膻臭味混杂在空气里。 贝拉在心中飞速盘算:格雷伯克至少断了三根肋骨,右眼彻底报废了,而她自己的伤……大多狰狞地铺展在表面,却并未伤及根本。 绝不能让伏地魔将这次冲突定性为内讧。 “主人!”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尖锐。 她甚至故意让破损的袍领滑落几分,更加露出肩上那片血肉模糊的伤痕,显得楚楚可怜。 “他企图用他那肮脏的狼毒污染您赐福的血液!”这句话偷换了概念,将一场可能被归咎为私斗的冲突,扭转为了对黑魔王本人无上权威的卑劣挑衅。 伏地魔没有立刻回应。 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纳吉尼的头顶。大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格雷伯克粗重而不安的呼吸声,以及木柴在壁炉中燃烧爆开的噼啪轻响。 贝拉知道,她必须火上浇油,她趁热打铁,话语更加尖锐恶毒:“这卑贱的野兽!他不仅敢攻击我,更妄想通过咬伤将我变成他的同类。他嫉妒您赐予我的荣光,主人!他企图用这种方式玷污您的恩宠!” 没有审判,没有警告。 三道刺目的绿光瞬间从伏地魔的魔杖尖端迸发,接连贯穿了格雷伯克的胸膛。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哀嚎,脸上扭曲的惊愕与恐惧便瞬间凝固,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 “没有下次,贝拉。”伏地魔的声音依旧平稳冰冷,听不出刚刚处决了一条性命的波动。 接着,他那细长的魔杖却缓缓转向了她。 贝拉的心猛地一沉,但她维持着匍匐的姿势,一动未动。 “钻心剜骨。” 并非全力的咒语,更像是一记警告,一道余波。 但即便是余波,那种痛苦也让贝拉眼前一黑,牙齿剧烈地磕碰着,尝到了口腔内壁被咬破的血腥味。她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指甲狠狠刮擦着冰冷的地面。 剧痛中,她将脸紧紧贴在冰冷肮脏的石板上,通过这卑微的姿势表达着完全的顺从与接受。 就在这匍匐中,她的目光瞥见了两个沉默的食死徒上前,像拖拽一件垃圾般拖走格雷伯克尚存温热的尸体。 那双未能阖上的眼睛里,残留着的不甘和怨毒,直直地望向她。 值了。 贝拉在灵魂都被撕裂的痛楚中,心底却泛起一丝扭曲的快意。她活下来了,而那个蠢货变成了真正的死物。 钻心咒的余威渐渐消退,留下阵阵神经性的抽痛和冰冷的虚脱。 伏地魔的身影笼罩在她上方,“记住,贝拉特里克斯,你的每一滴血……都属于我。” 回到卧室的贝拉对着镜子处理伤口。伏地魔留下的钻心咒余威仍在神经末梢跳跃,却奇异地与某种战栗的愉悦交织。 ——这具身体正在腐蚀她的灵魂。 初来乍到时,贝拉连看到摄魂怪投影都会呕吐。如今却能面不改色地施展钻心咒,甚至在黑魔王惩罚格雷伯克时感到隐秘的快意。 “愿意为黑魔王献出一切。” 贝拉第一次说这话时,像念誓词般机械。 她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一个名叫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疯女人。 但这角色演得太久,太投入,戏服早已与皮肉粘连。 当莱斯特兰奇家族以古老纯血的荣耀相逼,用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试图将她重新纳入可控的轨道时,是伏地魔用一句轻描淡写的“我的贝拉不需要婚姻点缀”,将她从令人窒息的家族桎梏中解放。 他给予她的,是无论布莱克家族还是莱斯特兰奇家族都从未给过她的东西:一种基于她自身力量与价值的,真实的认可。 他教她失传的黑魔法,那些魔力流淌的方式危险却甘美,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体内奔涌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力量; 他允许她阅读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手稿,让她得以窥见魔法最深处的、禁忌的奥秘; 他允许她私下进行那些越界的、危险的魔药实验,那是一种无声的纵容,仿佛在说:唯有你,配得上与我共享这份黑暗的自由。 还有那条黑宝石颈链。他亲手为她戴上,冰白的指尖无意间划过她的锁骨,带来战栗的触感。 “莱斯特兰奇家族进献的赔礼。”他在她耳畔低语,气息冰冷, “我的贝拉值得更好的。” 宝石贴上皮肤的瞬间,她便能感知到其中足以炸平整条街区的黑魔法能量。 如此强大的黑暗法器,他却随手赏给她当作一件普通的饰品。 当他用指尖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当他将那根紫杉木魔杖抵在她唇边,让她亲自品尝最极致黑魔法的毁灭性甘甜时……某种真实而滚烫的情愫,早已在她心底悄然滋生,扭曲地缠绕上她的心脏。 那一刻,贝拉确实动摇了。 岂止是动摇?今夜,当他因为格雷伯克那肮脏的牙齿可能触碰了“属于他”的东西而瞬间暴怒、降下杀戮时,那双猩红瞳孔中闪烁的占有欲,竟让她感到了些许愉悦。 那是一种被需要、被标记、被独占的扭曲安全感,足以让任何渴望认同的灵魂沉溺。 贝拉抬眼看向镜子,镜中的女人美艳、疯戾,眼底却满是挣扎。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清醒点,” 她用气音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抓住那个正在飞速消逝的自我。 “你可是知道结局的人……” 想想伯恩斯——那位一丝不苟、坚信程序正义的魔法部官员,被残忍杀害,连骸骨都被制成羞辱的战利品,送到了她的手上。 那森白的骨头,曾经支撑着一个坚守职责的灵魂。 想想艾米琳·万斯——那位勇敢的女记者,她曾被迫亲自折磨她,听着那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却还要在伏地魔面前表现得乐在其中。 想想无数傲罗、麻瓜、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的结局。 贝拉的知识储备,她对未来的全知视角,让她清楚地看到这条路的尽头是无尽的鲜血与必然的崩塌。 伏地魔的统治建立在恐怖与纯血论的虚妄之上,从根基开始就已经腐朽。 他注定失败。 她来自一个不同的世界,那里没有与生俱来的纯血优越论。 一个陌生麻瓜小孩的生命,与她自己的生命,在本质上拥有同等的重量。 若她真心归顺,倾尽她来自未来的知识和全然的忠诚,她或许真能成为比他所有魂器都更致命的武器,能将伏地魔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黑暗高度。 但正是因为她知道结局,因为她见过那些骨头,记得那些哭声,因为她心底还残存着衡量是非的另一种尺度—— 贝拉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她的抉择将决定无数人的生与死,决定历史是滑向更深的黑暗,还是艰难地回归光明。 她的选择,早就拥有了足以撬动整个未来的重量。 艾米琳.万斯(第三章中被折磨的女记者) 伯恩斯(第十八章中被杀害的魔法部官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格雷伯克之死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舆论中心 金黄色的枯叶从枝头盘旋而落,铺满了鹅卵石街道和广场,在凉风中窸窣作响。寒意一天比一天更重,钻入行人的厚外套。 芬里尔·格雷伯克惨死的消息,迅速刮遍了魔法界的每一个角落。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消息就已然人尽皆知。 伏地魔大概压根没想过要隐瞒——他甚至可能有意宣扬。 格雷伯克那可怖的死状被当晚在场许多食死徒亲眼目睹,恐惧如同毒液,通过他们的窃窃私语迅速扩散。 在破釜酒吧昏暗的角落里,在翻倒巷不见天日的店铺中,人们压低了声音交谈着。 “听说了吗?格雷伯克……被主人亲手处决了!” “三道索命咒!梅林啊……据说他倒下时眼睛还瞪着,满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不是一直很得宠吗,那个狼人头子?” “嘘——小声点!据说是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起了冲突,私斗。” “布莱克?那女人还活着?黑魔王不是最厌恶内斗吗?” “厌恶?那得看对象是谁。她几乎没受惩罚,格雷伯克却变成了尸体。这还不明白吗………”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自然也飞入了霍格沃茨城堡厚重的石墙之内。《预言家日报》虽然语焉不详,但“知名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意外身亡”的头条标题已足够引发无数猜测。 真正的细节通过各式各样的家书和秘密渠道,在学生之间悄然流传。 霍格沃茨城堡的最高处,校长办公室里,银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墙上历届校长的肖像似乎都在假寐。 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半月形的眼镜滑到了鼻梁中段,他正凝视着桌上那份《预言家日报》。 报道写得含糊其辞,但他只需结合几个零散的信息源,便能拼凑出接近真相的图景:格雷伯克与贝拉特里克斯爆发冲突,伏地魔介入,果断处决了狼人以维护(或者说,宣示)他对贝拉的所有权。 “真是……一场豪赌啊。”邓布利多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栖息在金色栖木上的凤凰福克斯可能听到。福克斯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啁啾。 他看到的远不止一场食死徒的内斗。 他看到的是她正在危险的刀锋上行走。伏地魔那充满占有欲的维护,对她而言既是最好的保护伞,也是最甜的毒药。 它将她更深地捆绑在那个黑暗核心,同时也可能更快地腐蚀她原本的灵魂。 格雷伯克的死,无疑极大地巩固了她的地位,但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更可能让她手上沾染更多无法洗刷的鲜血——无论是否出于本意。 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幽深。他既欣慰于她初步站稳了脚跟,获得了难以想象的信任,又为这份“成功”所必然伴随的代价感到一丝沉重。 “我们所能希望的,”他轻声对福克斯说, “是她在黑暗中,还能记得看向哪里的星光。” 邓布利多需要确保这颗危险的、埋藏得如此之深的棋子,最终指向的是光明,而非更深沉的黑暗。 在斯莱特林学院那泛着幽绿光芒的长桌上,气氛微妙而压抑。 大部分学生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神情,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长桌一端。 雷古勒斯·布莱克安静地坐在那里。他面前摊开着那份报纸,俊秀的脸上维持着布莱克家族继承人应有的镇定。 只有非常熟悉他的人,或许才能从他过于平稳的呼吸和放在桌上、指节微微泛白的手指上,窥见一丝波澜。 他对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心知肚明。几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按捺不住好奇,凑近了些。 “嘿,布莱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压低声音,“你表姐她……真的没事?听说她伤得也不轻。”语气里混杂着打探和一丝谄媚。 雷古勒斯缓缓抬起眼帘,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预言家日报》不是已经登了吗?意外身亡。” 他轻轻折起报纸,滴水不漏地挡回了所有试探: “至于我堂姐,布莱克家族的人,从不需要外人过多担忧。” 雷古勒斯心想,贝拉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 格雷伯克,那个肮脏粗野的狼人,必定是做出了不可饶恕的行径,死有余辜。 但与此同时,雷古勒斯也感到忧虑——报纸不会报道贝拉是否真的受了伤,伤得多重。他上周让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悄悄送去的那盒据说能快速补充魔力和体力的巧克力,她收到了吗?吃了没有? 在眼下这种敏感的时刻,这份关怀,远比议论一个死去的狼人重要得多。雷古勒斯盘算着,等会儿就回宿舍给贝拉写信。 坐在他旁边的小巴蒂·克劳奇则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他几乎无法安坐在长凳上,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贝拉特里克斯是他的堂姐似的。 “雷尔!你看到了吗?太了不起了!”小巴蒂几乎想抓住雷古勒斯的手臂摇晃,但后者微不可察的避让让他停住了手。 小巴蒂转而用力抓着桌沿,“我就知道,布莱克小姐是独一无二的。黑魔王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三道索命咒!就为了她!这是何等的……何等的荣耀!” 他喋喋不休, “嘿,寒假你一定要邀请我去布莱克老宅做客!求你了!我发誓我会表现得体,我父亲绝不会知道!我就想跟她说句话,哪怕一句也好!她能在那位大人面前拥有如此地位………我和她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雷古勒斯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小巴蒂这种过分的热情让他感到些许不适,甚至警惕。 他将布莱克老宅视为最后的私人堡垒,是家族的核心,不愿让外人,尤其是情绪不稳定、背景复杂的外人轻易踏入。 更何况,贝拉现在风头太盛,此刻与小巴蒂这样狂热的人走得太近,并非明智之举。 雷古勒斯垂下眼帘,用银勺轻轻搅动着南瓜汁, “克劳奇,布莱克老宅的圣诞安排历来由我母亲决定,她近期……不喜外人打扰。我会代为转达你的意愿,但无法做出任何承诺。” 这是一个礼貌而疏远的拒绝,将决定权推给了远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以难以相处闻名的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既全了表面礼节,又彻底堵住了小巴蒂进一步的纠缠。 小巴蒂脸上兴奋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些,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争取,但看到雷古勒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最终还是悻悻地缩了回去,只是眼神依旧灼热地盯着报纸上贝拉的名字。 在长桌的另一角,西弗勒斯·斯内普独自坐着,他仔细地读着报纸上的每一个字,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庆幸。 格雷伯克的死讯印证了之前的流言。斯内普虽然还没正式加入食死徒,但凭借在魔药和黑魔法上的天赋,以及卢修斯·马尔福的引荐,他已经在那个圈子的边缘留下了名字。 现在看来,他先前向贝拉特里克斯和卢修斯·马尔福靠拢的策略,简直是无比明智。 贝拉特里克斯深受黑魔王宠爱至此,几乎是一块屹立不倒的招牌。 只要紧跟她的步伐,未来在食死徒内部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没人会再怀疑黑魔王对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偏爱程度了——用一条狼人首领的性命树立的权威,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 与此同时,在格兰芬多塔楼那温暖拥挤的公共休息室里,气氛则截然不同。 西里斯·布莱克四仰八叉地瘫在一张柔软的扶手椅里,一双长腿随意地架在脚凳上,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但当那份传来传去的报纸落到他手上,看到那个标题和关于“激烈冲突”、“黑魔王介入”的隐晦描述时,西里斯脸上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这种彰显她“权势”和“受宠”的消息令西里斯感到生理性不适。但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要关注贝拉特里克斯的消息。 “啧。”西里斯看完报道后,把报纸像扔垃圾一样丢开,“真是阴魂不散。” 坐在他对面的詹姆斯·波特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他一把接住空中飘落的报纸,随手扔到旁边的茶几上,上面堆满了糖果包装纸和旧作业羊皮纸。 “行了,大脚板,别为她和自己过不去。”詹姆斯用力揉了揉自己本来就乱的黑发,试图岔开话题。 “嘿,说说下次月圆之夜怎么办?我和Wormtail(虫尾巴)上次跟着打人柳的通道出去,发现了一个新的岔路口,似乎能通到霍格莫德更远的那片森林边上。” “那里绝对没人,说不定对Moony(月亮脸)来说更安全……”詹姆斯.波特说话时,脸上带着惯有的、充满活力的笑容,努力想把气氛带动起来。 然而,詹姆斯发现平时会立刻加入讨论、甚至拿出地图开始规划的莱姆斯·卢平此刻却异常沉默。 莱姆斯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乎毫无血色,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破旧的袍子一角,浅褐色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焰。 “月亮脸?”詹姆斯收起笑容,身体前倾,语气变得真正担忧起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快满月了,不舒服?” 西里斯也注意到了莱姆斯的异常,暂时从对贝拉的不满中回过神来,他坐直了身体,看向他最好的朋友之一:“莱姆斯?你还好吗?” 莱姆斯猛地回过神,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从炉火上移开视线,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不是因为这个。”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干涩: “是……格雷伯克,”他顿了顿,喉咙滚动了一下,“芬里尔·格雷伯克……就是当年那个恶意咬伤我,把我变成……狼人的那个狼人。他死了。” 西里斯和詹姆斯都愣住了,脸上先是闪过巨大的震惊,继而转化为熊熊的怒火,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一片难以言说的复杂,在两人眼中翻涌。 他们都知道莱姆斯童年的悲剧,知道那个改变他一生的“狼人袭击事件”,但直到此刻,那个模糊的、象征着所有痛苦的“狼人”才有了一个确切的名字和形象——芬里尔·格雷伯克。 那个以咬伤小孩为乐的残忍怪物,他死了,死在了贝拉特里克斯手里。 一瞬间的死寂后,西里斯·布莱克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了,他向后重重靠进椅背,吹了个口哨,然后用一种别扭的语气说道:“Well, well…” 他拖长了调子,灰眼睛里的情绪晦暗不明,“看来贝拉特里克斯那家伙……这辈子总算做了件唯一的好事,不是吗?” 他的话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詹姆斯立刻反应过来,他用力搂住莱姆斯的肩膀, “没错!那个怪物!他活该,这是报应!彻头彻尾的报应!只可惜不是我们亲手结果了他!” 莱姆斯抬起头,试图挤出一个表示自己“没事”的微笑。 “我知道,”莱姆斯轻声说, “只是……突然知道是他,而且就这样死了……感觉很奇怪。” 西里斯看着莱姆斯依旧苍白的脸,心里那点因为贝拉而起的别扭感依旧存在,但此刻更多地被对朋友的关切所取代。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伸手过去,用力握了一下莱姆斯的手臂。 “至少世界上少了一个人渣。”西里斯最终咕哝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舆论中心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巴掌 贝拉独自一人待在别墅客厅里,一瓶开了封的威士忌放在手边,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 一台唱片机正播放着喧嚣的音乐——The Clash乐队那张《The Clash》的唱片。 说来也巧,这唱片还是在西里斯曾经打工的那家麻瓜唱片行里买的。 贝拉高高举起酒杯,大步走到面朝花园的玻璃门前,推门而出。 冰冷微咸的海风灌入,吹动了她黑色的卷发。 远处,沿着金色沙滩的方向,隐约传来麻瓜们聚会狂欢的模糊音乐和笑语声,点点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光影。 贝拉将杯中昂贵的酒液倾洒在门前的草地上。 然后,她随手从花园小径边捡起一块稍长的、被海水打磨得光滑的鹅卵石,插在刚刚被酒液浸湿的泥土里。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花园,对着呼啸的海风,说道: “格雷伯克,你个烂崽子,今天是你的头七。” 格雷伯克估计死了都没人祭奠,他被暴怒的黑魔王亲手了结,像丢弃一块破布一样,不知被哪个食死徒随手扔在了哪个荒郊野岭。 他那肮脏的、开始腐烂的尸体,会渐渐化为白骨,或许哪天会意外被某个倒霉的麻瓜远足者发现,吓得屁滚尿流,登上麻瓜小报的奇闻异事版块。 “就我还记得你啊。”贝拉甚至恶劣地想,要不要派人去把格雷伯克的白骨找回来。 一具被强大黑魔法杀死的狼人的骸骨,或许在研究上还有点价值。 “你的人生,也就剩下这点用处了。” 咸冷的海风持续吹拂,让贝拉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 贝拉转身回到屋内,关上门,将喧嚣的海风和远处的麻瓜派对隔绝在外。 她走过去,抬手将唱针移开,屋内陷入安静,只有壁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贝拉重新拿起酒瓶,对着瓶口仰头灌了一大口,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她重复道。 然而,人生得意之时,总有些不速之客会来煞风景。 贝拉用于食死徒内部紧急联络的双面镜突然开始发烫、震动。 她不情愿地掏出镜子。镜面上浮现出扭曲的字迹和埃弗里那张蠢脸模糊的影像,背景似乎在晃动,伴随着咒语爆炸的声音。 【……急需支援!在伦敦东区的废弃仓库!我们堵住了一个泥巴种和她的同伙,但有点扎手!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也在!他骑着个该死的麻瓜机器!】 西里斯?贝拉的眉头瞬间拧紧。 他怎么那么不老实?今天霍格沃茨才刚放寒假。他又跑出来惹是生非! 贝拉的第一反应是懒得理会。 但信息里提到了西里斯·布莱克。如果她不去,这件事日后传到伏地魔耳朵里,难保不会有人借此做文章。 她最近有些被黑魔王疏远,正需要一些“积极”表现来巩固地位。 贝拉冷哼一声,回复了一句【等着】,便抓起魔杖,易容成食死徒的标准装扮,随即幻影移形。 地点是伦敦东区一片破败的工业区。 几个戴着兜帽的食死徒正躲在一个巨大的、生锈的集装箱后面,朝着前方一片空地发射咒语。 贝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声音不耐:“废物!几个人连个泥巴种和小叛徒都拿不下?西里斯·布莱克那个狗崽子在哪?让我去亲手解决他!” 她刻意拔高声音,确保周围的食死徒都能听到她的“忠诚宣言”。 还没等旁边一个食死徒指方向,答案就以一种震耳欲聋的方式自己出现了。 轰——嗡嗡嗡嗡——!!!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毫无预兆地从贝拉身后炸响,并且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贝拉甚至没有回头,战斗本能让她毫不犹豫地向左侧扑倒翻滚。 一道巨大的、乌黑闪亮的金属影子疾驰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贝拉斗篷猎猎作响。 那是一辆被施加了魔法改装的重型摩托。骑在摩托上的,正是西里斯·布莱克,身后还坐着一个人。 摩托的目标显然不是贝拉,只是凑巧从这个方向冲出来,试图直接撞开食死徒的包围圈。 西里斯双手紧握车把,身体低伏,黑色的长发在疾风中狂乱地飞扬,露出那张英俊得惊人的脸庞。 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扬起,灰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摩托一个甩尾,轮胎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和火花,稳稳停在了空地中央,挡在之前被围攻的两个人身前。 “尖头叉子,接着!”西里斯大喊一声。 坐在他后座的詹姆·波特就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那两个学生旁边。 “盔甲护身!”詹姆大吼一声,一道铁甲咒瞬间展开,挡住了埃弗里射来的几道恶咒。 “玛丽,查理斯,没事吧?”詹姆快速地对那两个学生问道,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反击。 贝拉此刻已从地上跃起,拍掉身上的尘土。她听着詹姆和那两个学生的简短对话,心猛地一沉。 霍格沃茨的学生?伏地魔部署针对凤凰社预备役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了? 而她竟然不知道具体目标和时间? “西里斯,带她先走!”詹姆头也不回地喊道,显然指的是那个看起来虚弱的女学生。 “抓紧了!”西里斯对身后的女孩喊道,语气居然还算轻松。 他猛地一拧油门,魔法引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摩托瞬间抬头,直冲夜空。 “混蛋!泥巴种别想跑!”一个食死徒气急败坏地朝着天空连续发射了好几道恶咒,但都被西里斯以各种飞行动作灵活地躲开,摩托在空中划出流畅而刁钻的弧线。 “一群废物!”贝拉厉声骂道。 她目光一扫,看到旁边杂物堆里靠着一把横扫三星扫帚,不知是哪个食死徒带来的。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抓过扫帚,翻身骑上,追着那辆摩托冲天而起。 经过几个街区的追逐,贝拉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一道粉碎咒射向摩托后轮附近的空间。 西里斯为了躲避,不得不猛地倾斜车身,这个动作让他后座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呼,抓握的手瞬间松动。 就是现在! 贝拉紧接着一道漂浮咒干扰,制造失衡。果然,那女孩惊呼着从高速飞行的摩托上被甩了下来。 贝拉听见那女孩在下坠过程中还算聪明,迅速挥舞魔杖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减震缓落的咒语,身形下坠的速度明显减慢,虽然狼狈,但不至于摔死。 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既然如此,贝拉不再遮掩,她一把扯下兜帽,露出美丽的面容,尖声喊道:“西里斯!你个卑劣的家族叛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亲手宰了你!” 西里斯本来下意识地要调转车头去救人,听到这熟悉的尖叫声,动作猛地一顿。 贝拉特里克斯! 西里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既然是冲他来的,那玛丽·麦克唐纳暂时应该安全了。 他不再试图救援,而是猛地将油门拧到底,同时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挑衅:“贝拉特里克斯!你这疯婆子!有本事今天就弄死我!看看谁先下地狱!” 贝拉催动扫帚全力追赶。 两人在夜空中以极高的速度穿梭、缠斗。咒语的光芒不时亮起。 西里斯凭借着改装摩托惊人的性能和不要命的驾驶技术,屡次避开贝拉的攻击。 有一次,贝拉的一发刁钻的钻心剜骨几乎擦着西里斯的肩膀飞过,只差毫厘。 贝拉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狂跳。 她简直要被气疯了! 那混蛋为了保护他那宝贝摩托不受损伤,竟然敢用这种方式躲避,差点就直接撞上她的咒语。 他到底知不知道钻心剜骨打中了会是什么下场?! 这混小子的疯劲儿简直和布莱克家一脉相承。 追逐战从城市上空一路打到郊区。下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和宁静的湖泊。 西里斯的摩托燃料似乎不足,速度稍稍减缓,最终一个俯冲,降落在了湖边的草地上,引擎声渐渐熄火。 贝拉也紧跟着降落在不远处。她跳下扫帚,魔杖直指西里斯。 西里斯也下了摩托,他微微喘息着,黑色的皮夹克在夜风中敞开,露出里面的衬衫。 他身形高大挺拔,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即使站在几步之外,也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宽肩窄腰,长腿逆天,即使是经历了刚才激烈的空战,也只是让他额前的黑发稍显凌乱。 西里斯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双眼毫不退缩地迎上贝拉的目光。 两人在寂静的湖边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和草叶的清香。 贝拉突然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疯狂和怒意,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她缓缓放下了魔杖:“停下,西里斯。我有事和你说。”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西里斯明显愣了一下,他脸上那副“随时准备干架”的表情凝固了。 他狐疑地眯起眼睛,没有放松警惕,但身体微微放松了些,静立在原地,想听听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贝拉看他似乎听进去了,心中微定,正要继续开口——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西里斯毫无征兆地动了! 两道咒语,一束腿,一缴械,几乎是瞬间发出,而且是无声咒。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毫无预兆! 贝拉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组织语言上。 等她反应过来,那道束缚咒已经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小腿,一阵麻木感瞬间传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同时,她手中的魔杖被一道红光击中,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弧线,落入了西里斯早已伸出的手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西里斯·布莱克,这个看似冲动不羁的格兰芬多,在实战中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冷静、果断和精湛的无声咒技巧。 西里斯接住贝拉的魔杖,在指尖随意地转了一圈,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他歪了歪头,晃了晃手中属于贝拉的魔杖,慢悠悠地说:“好了——” “现在,我亲爱的堂姐,你可以说了。我洗耳恭听。” 贝拉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被偷袭和缴械而涌起的怒意。 “听着,你这个冲动无脑的蠢货。我没时间跟你玩这种小把戏!伏地魔……他搞到了一份凤凰社预备成员的名单!他部署了报复计划,就在近期,目标就是那些还在霍格沃茨读书、但和凤凰社有联系的学生!就像今天这两个。但我不知道具体名单和时间。” 她语速极快:“还有,魔法部的奥斯瓦尔德·菲奇,以及克劳奇手下的艾克莫夫人,都是他安插的卧底!他们的级别不低,能接触到很多信息。你必须立刻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听到没有?” 信息量巨大且骇人听闻。 西里斯脸上的得意和讥诮瞬间冻结。 名单泄露?针对学生的报复?魔法部高层卧底? 西里斯还格外注意到了贝拉称呼对方为“伏地魔“,不是神秘人或黑魔王,更不是令人作呕的“主人“。 他望向贝拉那双紧紧盯着他,却异常冷静的眼睛,再联想到她之前种种不合常理的举动……一切像碎片一样开始在他脑海中拼凑。 一个荒谬却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答案浮出水面: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竟然是……凤凰社在食死徒内部的卧底?!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几乎让他心神失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贝拉打断他,“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不想看到更多像今晚那样的学生遭遇不测,就立刻把消息传给邓布利多!你信不信我无所谓,但这个消息必须传到!” 西里斯紧紧盯着她,几秒后,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好。我会告诉邓布利多。” “现在,”贝拉命令道, “把咒语给我解了!魔杖还给我!” 西里斯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动作。 “快点!”贝拉催促,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拿着我的魔杖去见邓布利多?还是你想等那些废物食死徒追过来,看到我们这副样子?” 西里斯似乎被说服了。他给贝拉解了咒。 贝拉活动了一下恢复自由的腿,然后伸出手,掌心向上,盯着西里斯,示意他还回魔杖。 西里斯犹豫了一下,就在他心神松懈、准备递还魔杖的刹那。 一股无形的魔力波动从贝拉身上爆发出来。 无声无杖魔法——腿立僵停死。 西里斯完全没料到这一手。他只觉得双腿猛地一僵,如同被灌满了铅,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砰”地一声,摔倒在草地上。 他手中的两根魔杖也脱手滚落在一旁。 贝拉上前几步,弯腰,利落地捡起自己的魔杖,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拾起西里斯的那根。 她走到正试图挣扎解除咒语的西里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月光勾勒出她美丽锋利的脸部轮廓。她没有任何废话,抬起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西里斯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西里斯的头猛地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 西里斯整个人都懵了。 几缕带着香气的卷曲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上。 那发丝很软,它们随着贝拉的动作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和鼻尖,带来一阵细微而陌生的痒意。 像一根羽毛不经意地搔刮在他的神经上。 西里斯甚至还闻到了一点酒味。 紧接着,实实在在的疼痛感终于穿透了最初的麻木,在他左侧脸颊上炸开。 火辣辣的感觉迅速蔓延,终于将西里斯从那莫名的异样中拽了出来。 西里斯活了十七年,打架受伤是家常便饭,沃尔布加的打骂更是伴随着他的成长——但那通常是恶毒的咒语或者随手抄起的硬物。 被人甩巴掌……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缓缓转回头,舔了舔有些破裂的嘴角,尝到一丝血腥味。 出乎意料的,西里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贝拉没有理会他,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那根属于西里斯的魔杖随手扔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管好你的嘴。”她丢下最后一句话,随即离开。 只留下西里斯一个人躺在草地上,对着星空,脸上顶着火辣辣的巴掌印,消化着今晚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巴掌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订婚 贝拉返回法利后,胸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怒气和对酒精的渴望。 她径直走向酒柜,将那瓶未喝完的威士忌灌下最后几口,液体一路烧灼至胃底,却未能完全平息那躁动不安的情绪。 西里斯那张顶着巴掌印却依旧带笑的脸,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甩了甩头,移形换影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 沉重的雕花大门内,并非一片黑暗。客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竟然亮着。 贝拉脚步一顿,她看到高背沙发上正坐着几个人。 她的母亲——埃德鲁拉·布莱克。 紧挨着她坐着的,是沃尔布加·布莱克。 还有几位布莱克家族旁支的长辈,平日里难得齐聚一堂。 而在这群长辈中间,雷古勒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穿着熨帖的黑色校袍,似乎还没来得及换下,坐姿端正,但微微低垂着眼睑。 年轻的面庞在一群长辈中间显得格外漂亮勾人。 当贝拉的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传来时,客厅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的她。 雷古勒斯闻声抬起头,看到贝拉,他略显僵硬地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埃德鲁拉夫人目光扫过女儿,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贝拉,你回来了。过来坐下。”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的位置。 贝拉挑了挑眉,依言走过去,在母亲身边坐下,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在场众人。 “我们在谈论雷古勒斯的婚事。”埃德鲁拉夫人言简意赅地说明主题。 沃尔布加接话:“是的。虽然雷尔年纪尚轻,但作为布莱克家族未来的家主,提前物色合适的联姻对象是必要的。 有几个古老家族的小姐……还算配得上布莱克的血统。” 她列举了几个姓氏:格林格拉斯、布尔斯特罗德、甚至提到了远在法国的罗斯…… “需要仔细考量她们的血脉纯度、家族立场以及……是否能对雷尔未来的事业有所帮助。” 贝拉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端起家养小精灵悄无声息递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她能感觉到雷古勒斯频繁投向她的,略显不安的眼神。 话题在雷古勒斯可能的未婚妻人选上盘旋了一阵,几位长辈各抒己见,时而争论几句。 过了一会儿,谈话的焦点才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贝拉身上。 一位旁支的姑婆开口道:“那么……贝拉特里克斯,我亲爱的孩子,你和莱斯特兰奇家那桩不愉快的婚约解除之后……你是否有考虑过其他合适的家族?” 她的措辞极其谨慎,生怕触怒贝拉, “或许……诺特家?或者,虽然亚克斯利家那个儿子资质平庸了些,但家族实力尚可……” 贝拉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唇角勾起一个淡漠的笑容,仿佛在嘲弄他们的胆怯和无聊。 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滞。 令人意外的是,一直沉默的雷古勒斯忽然开口了,这句话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认为……现阶段,我的重心应当完全放在为黑魔王效力上。联姻之事……或许可以稍后再议。” 沃尔布加不赞同地瞪了儿子一眼。 这场关于婚事的家族会议,最后无疾而终。几位旁支长辈率先起身告辞,埃德鲁拉和沃尔布加又低声交谈了几句。 贝拉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不仅仅是酒精的作用,更是对这种毫无意义的家族周旋的厌倦。她起身,对母亲和堂婶微微颔首,便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她沿着昏暗的楼梯向上走,快到三楼时,她意外地看到一个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她卧室的门口。 是雷古勒斯。 他似乎在等她,垂着头,灯光在他浓密的黑色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听到贝拉的脚步声,他抬起头。 贝拉脚步未停,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 雷古勒斯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贝拉……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贝拉没有多问,只是抬手推开了沉重的橡木房门:“进来吧。” 雷古勒斯松了口气,跟着贝拉走进了她的房间。 这是雷古勒斯第一次踏入贝拉在格里莫广场的卧室。 他和贝拉的谈话,以及大脑封闭术的训练都是在雷古勒斯的房间进行的。 此刻,他有些拘谨地站在房间中央,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和格里莫广场其他房间似乎并无本质不同——同样的阴暗色调,昂贵的深色家具,厚重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但雷古勒斯就是觉得这里不一样。 贝拉似乎完全没在意他的打量。她走到床边,随意地踢掉了高跟鞋,然后伸手解开了外出时穿着的深紫色长袍的系带,任由袍子滑落在地毯上。 她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蕾丝长连衣裙。精致的蕾丝花纹从肩颈处开始蔓延,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形。裙子的领口设计略低,衬出纤细漂亮的锁骨和优雅的颈线。手臂完□□露在外。 雷古勒斯几乎是在她脱下外袍的瞬间就猛地移开了视线。他死死盯着地毯上繁复的维多利亚图案,仿佛能数清上面有多少朵玫瑰,心跳如擂鼓。 他从未见过堂姐穿得如此……少。虽然这身装扮实际上完全得体。 贝拉径直向后一倒,整个人陷进了铺着墨绿色丝绸床罩的大床上。 柔软的天鹅绒靠枕被她压得凹陷下去,黑色的卷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在深色的床单上,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玉。 “好了,”她侧过身,看向像个罚站小学生一样僵在原地的雷古勒斯, “说吧,什么事?让你冒着被沃尔布加伯母发现的风险,跑到我房间门口当门神?” 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关于……关于刚才楼下说的,婚约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贝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的声音很好听,处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时期,此刻显得格外认真,让人不自觉地有耐心听下去。 “我……不太想和那些纯血小姐订婚。” “我和她们不熟悉……甚至没见过几面。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而且我现在还在上学,需要备考 NEWTs……更重要的是,黑魔王交代的任务……” “我不想被这种事情分心。” 他抬起头,飞快地瞥了贝拉一眼,又迅速低下:“我不能……像贝拉你这样。你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即使解除了和莱斯特兰奇的婚约,家族也无法强迫你什么,你依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但我……我还做不到。” 雷古勒斯说了半天,听起来更像是在倾诉烦恼和表达羡慕,并没有提出什么解决方案。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贝拉安静地听着,酒精让她的思维比平时慢半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眨了眨眼睛,问道:“然后呢?” 雷古勒斯似乎被问住了。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贝拉的床前。 雷古勒斯低着头,看着陷在墨绿色丝绸被褥中的贝拉。 她的黑发铺散,皮肤白皙,脸颊泛着微微红晕,黑色蕾丝裙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雷古勒斯的心跳得飞快,耳朵红透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盯着床柱上的雕花,努力分析利弊:“所以……我……我想着,能不能……能不能先找个人订婚。找一个……知心的、能理解我现阶段处境的人。暂时稳住母亲和家族那边。等我……等我再成长一些,足够强大,能够自主决定的时候,再解除婚约。” 贝拉闻言,有些奇怪,“你想找谁呢?我以为你在斯莱特林,除了那些围着你的小崇拜者,并不认识几个能知心的女学生。” 雷古勒斯点头,随即才想起贝拉躺着可能看不见他的动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那个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的提议说了出来。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和贝拉你订婚。” 他顿了顿,不敢看贝拉的反应,语速加快,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试图用理智和分析掩盖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布莱克家族内部通婚的历史悠久,有很多堂姐弟、表兄妹联姻的先例。 现在时局这样动荡,外部寻找一个完全可靠且合适的订婚对象并不容易,内部消化的话,家族……尤其是母亲和埃德鲁拉伯母,大概率是会同意的。 这能为我们双方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贝拉,急切地补充道:“当然了。只是……只是假装订婚而已。一场交易,一个幌子。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解除婚约……” 房间里陷入寂静。 贝拉躺在床上,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轻轻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然后呢?让我被退两次婚?成为纯血圈子里的笑柄?一次莱斯特兰奇,一次……自己的堂弟?”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其实想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就这样结婚…… 但他看不清贝拉脸上的神情,对方平静的语调让他将所有近乎僭越的话都咽了回去,一个字也不敢吐露。他像被钉在原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贝拉看着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笑了起来。她简直想象不出雷古勒斯在别人面前威风凛凛的样子。 贝拉撑着手臂,从柔软的床铺上坐起身。 随着她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被拉近了。 雷古勒斯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和酒味。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贝拉。她坐起身,黑色的蕾丝裙摆滑落,更清晰地勾勒出腰肢的曲线。肌肤在昏暗光线下白得晃眼。 她仰着脸看着他。 然后,雷古勒斯听见贝拉清晰地说道: “好啊。” “那我们订婚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订婚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清晨 贝拉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即睁开。 梅林啊……她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她不仅被西里斯偷袭、缴械,对他说出了关于名单和卧底的情报,还和雷古勒斯草率地订婚了。 贝拉呆呆地坐在床上,良久,她才动作僵硬地起身,洗漱。接着慢吞吞地下楼。 楼下客厅空无一人,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在燃烧,投下跳跃的光影。 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像一道灰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餐厅门口。 或许是因为贝拉与雷古勒斯日益亲近,克利切对贝拉的态度也渐渐变得关切。 “需要克利切准备早餐吗?贝拉特里克斯小姐。”克利切嘶哑地说,微微鞠躬。 “不必了,克利切。”贝拉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没胃口。” 贝拉环顾了一下四周,“雷尔呢?‘ “……克利切不知道。”小精灵低下头,“小主人很早就出去了,没有告诉克利切他的去向。” 出去了?这么早?贝拉的心微微一沉。 他是后悔了? 贝拉不再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让克利切退下。 她不想再在这座沉闷的房子里呆着了,她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贝拉随手从衣帽架上取下一件剪裁精良的深灰色羊绒外套裹上,走出了格里莫广场12号那扇沉重的大门。 伦敦今天的天气一扫往日的阴霾。 冬日的阳光虽然稀薄,却难得慷慨地洒在铺着青石板的路面上,照亮了街道两旁乔治亚风格建筑的外墙。 没有浓雾,没有雨雪,只有干爽的空气和湛蓝如洗的天空。 贝拉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拐进了附近一个规模不大、修剪得颇为整洁的皇家公园。几个人正慢悠悠的散步,或牵着狗,享受着清晨的宁静。 贝拉选择了一条隐蔽的长椅坐下,远离了其他人。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在她身上投下光影。她将脸微微仰起,感受着那点暖意。 和雷尔订婚……这个念头再次浮现。 但抛开最初的震惊,贝拉开始试图分析利弊。 好处? 家族那边,尤其是那些喋喋不休的长辈,确实更容易交差。 布莱克家族内部通婚历史悠久,堂姐弟结合并非惊世骇俗之举。母亲埃德鲁拉或许会乐见其成,这至少保证了布莱克血脉的“纯净”。 沃尔布加堂婶呢?贝拉微微蹙眉。 她会怎么想? 同意?毕竟这能将她宝贝的儿子更紧密地绑在家族战车上。 反对?毕竟雷古勒斯还那么年轻,而贝拉不仅比他年长,更有着退婚历史和糟糕的名声。 外界,《预言家日报》那些记者们大概会说:“啊,布莱克家族再次践行其古老传统,内部联姻以巩固纯血统。” 而霍格沃茨……雷古勒斯的同学们恐怕会更惧怕他了。 一个拥有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这样未婚妻的男孩,谁还敢轻易靠近? 虽然贝拉很难想象出雷古勒斯凶巴巴的样子,但女孩子们恐怕不敢对他有什么心思了。 雷古勒斯日后参加斯莱特林聚会,大概一个女伴都找不到,所有女孩都吓得瑟瑟发抖退避三舍。 贝拉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有点恶劣地心想:雷尔那本就堪忧的感情之路,这下算是被自己彻底堵死了。 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伏地魔。 贝拉的心收紧了些。 伏地魔……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当初她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订婚时,伏地魔知道她对这个未婚夫只有不屑和利用。 那份婚约只是一个纯粹的利益联盟,甚至算得上是执行任务。伏地魔对此心知肚明,并未过多干涉。 但雷古勒斯不同。 贝拉记得,上次任务汇报时,伏地魔是如何审视着她,又是如何提及雷古勒斯,要求她将他作为核心招募预备役。 那个多疑的、灵魂日益破碎的黑魔王,已经从她当时的反应和话语中,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对雷古勒斯不同寻常的维护和在意。 他会支持这桩婚约吗? 或许会,因为这象征着布莱克家族未来家主更紧密地向他效忠。或者,纯血家族的内部婚姻在他看来无足轻重。当下,面对凤凰社的步步紧逼,他麻烦大着呢,没空管这种小事。 但万一他不高兴呢? 尽管贝拉认为概率很小。但伏地魔的意志难以揣度,如果他真的不悦…… 雷古勒斯毕竟是布莱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食死徒内部正在崛起的新锐,伏地魔即便不悦,总不至于因此就对雷古勒斯下手……吧?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用以推脱莱斯特兰奇婚约的借口——“专注于某些实验”。 而自从伏地魔找到纳吉尼并将其成功制作成魂器后,他对她的那些“实验”似乎失去了兴趣,她的地下工作室也因此沉寂许久。这个借口已经不再有力。 贝拉沉浸在思绪里,没注意到自己的鼻尖已经被寒风冻得微微发红。 她坐在那里,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黑色的卷发被风吹起几缕,拂过脸颊。 雷古勒斯·布莱克刚踏入公园,目光就立刻捕捉到了贝拉的身影。 熙攘的人群中,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雷古勒斯自己将这种不由自主的牵引归结于贝拉本身。 她生来就是焦点。 在巫师界,她是声名显赫的女巫,黑魔王最得力的属下。讨厌她的,不讨厌她的,没人能不将目光停留在贝拉身上。 即便是在麻瓜世界,她不需要魔杖与咒语,仅仅靠美貌和气质,就足以让周遭陌生的麻瓜们也不自觉地回首注目。 阳光倾泻在她周身,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雷古勒斯脚步顿了一下,灰色的眼眸微微闪动。随即皱起了眉头。 他注意到不远处几个麻瓜男人放慢了脚步,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贝拉所在的长椅,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赏和好奇。 他们怎么敢? 莫名的不悦和烦躁瞬间涌上雷古勒斯的心头。 这些庸碌的、毫无魔法的麻瓜,有什么资格打量她? 雷古勒斯加快脚步,径直走到贝拉面前,高大的身影隔绝了那些令他不快的视线。 突然的阴影让贝拉从沉思中惊醒。 她抬起头,逆着光,看到了雷古勒斯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 雷古勒斯微微抿着唇,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角度,这个距离,恍惚间让雷古勒斯想起昨晚房间里,他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贝拉的那一幕。 “贝拉。”雷古勒斯开口, “克利切和我说……你出来找我了。” 他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掩饰自己得知她独自出门后的慌乱和急切。 贝拉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克利切——这个满嘴胡话的小精灵! 她只是随口问了句雷古勒斯的去向,怎么到克利切嘴里就变成她出来找他了? 雷古勒斯看着她微微冻红的鼻尖,和有点不高兴的表情,误读了她的沉默,以为那是后悔和抗拒。 他压下心底那丝涩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体贴:“这里冷。先回家吧,好吗?” “订婚的事情……如果你改主意了的话,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雷古勒斯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退让和尊重。 贝拉终于有了反应。 她并没有看雷古勒斯,而是向后靠着长椅冰凉的椅背,扭过头,将视线投向远处一棵枝桠嶙峋的橡树,仿佛那棵树变得无比吸引人。 这个动作避开了与雷古勒斯的直接对视,也掩饰了她悄然蔓延的不自在感。 “不……”贝拉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让语调恢复平静,“已经说好的事情,我不反悔。” 听见贝拉的话,雷古勒斯心中的沉闷和酸涩骤然转为了欣喜。 但他没有得寸进尺,察觉到了贝拉细微的不自在,雷古勒斯体贴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恰到好处的距离,目光依旧追随着贝拉的侧脸,低声应道:“嗯。” 贝拉继续说了下去, “我只是有点担心……主人会不会……不高兴……” 话一出口,贝拉就后悔了。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贝拉口中的“主人”是谁。 黑魔王……管这么宽吗? 纯血家族内部结合、订婚,这对巩固势力没有坏处,他为什么要不高兴? 雷古勒斯忽然想起那些曾经听过、却被他嗤之以鼻的、关于黑魔王对贝拉不同寻常的“关注”和“纵容”的荒唐传闻。 他以前从未当真,只觉得是无聊者的臆测。 可此刻,结合贝拉这句突兀的担忧,再看看她的神情…… 雷古勒斯的心情由晴转阴,尖锐的痛楚自心底蔓延开来,像被手狠狠攥住,教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些传闻,难道并非空穴来风? 贝拉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和沉默。她暗骂自己失言,迅速岔开了话题, “总之……就这样吧。先把事情告诉长辈们吧,不然晚上回去又要被唠叨了。” 雷古勒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低垂,盯着自己脚下的一颗小石子,用锃亮的皮鞋尖踢了踢它,仿佛想借此驱散郁气。 阳光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你刚刚去哪了?一大早的。”贝拉一边问,一边朝公园出口走去,试图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小巴蒂·克劳奇找我。”雷古勒斯跟上她的脚步,简短地回答。 贝拉不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陷入微妙的沉默,并肩漫步在伦敦冬日清冷的阳光下,往家里走去。 最新消息:因为九月份开学后的学业压力,不能日更了,只能保证每周都会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清晨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隐私 订婚家族内部激起了远超预期的波澜。 最先得知这一决定的是雷古勒斯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 她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表示赞同。那保养得宜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阴恻恻地钉在贝拉脸上。 “贝拉特里克斯……”沃尔布加的声音低沉,“这真是……出乎意料。” 她顿了顿,转向自己的儿子, “雷尔,你确定?这是你自己的决定?经过深思熟虑?”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是的,母亲。我认为这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令贝拉意外的是,沃尔布加竟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也好。”沃尔布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样……对你或许也好,雷尔。”她没有再看贝拉,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当晚的家庭聚会,听到订婚的消息后,埃德鲁拉——贝拉的母亲罕见的露出了放松的神情。她和贝拉的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对他们而言,女儿与莱斯特兰奇家那桩破裂的婚约始终是个隐患,如今能与家族内部、且是未来家主的雷古勒斯联姻,无疑是平息非议、巩固地位的最佳选择,至少确保了贝拉不会“流落”到其他不可控的家族。 连已出嫁的纳西莎·马尔福也特意来了。她的目光在贝拉和雷古勒斯之间来回逡巡,很快,脸上便浮现出得体的微笑,语气温柔:“雷古勒斯,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消息。不过,恭喜你。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可就更加亲近了。” “以后,你和卢修斯就不仅是斯莱特林的校友,更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想,卢修斯作为前辈和……同僚,于公于私,都应该多多照顾你才是。” 雷古勒斯保持着完美的礼仪,微微欠身,滴水不漏地回应:“谢谢您,纳西莎堂姐。卢修斯学长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未来还有许多需要向他请教的地方。” “妙啊,真是妙啊。贝拉特里克斯和雷古勒斯,我们家族最璀璨的两颗明珠结合。这无疑向黑魔王陛下传递了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布莱克家族是铁板一块,血脉纯净,且将毫无保留地奉献一切忠诚。“ 埃德鲁拉微微颔首,“确实。这能平息不少……不必要的议论。而且,黑魔王大人一向赏识强大且团结的追随者。这桩婚事必能让我布莱克在他麾下的地位更加稳固,远超那些……根基浅薄的新贵。“ 沃尔布加下巴高昂,“雷尔需要的是能助他站稳脚跟的联盟,而非幼稚的情感游戏。内部联姻,血脉纯粹,力量不会外流。“ “正是。黑魔王的赞赏才是无上的荣耀!这桩婚约的价值,就在于它能将布莱克家族更深地烙印在他的伟大蓝图之中!我们必须让他看到我们的决心!“ 沃尔布加目光扫过全场,“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 听到’黑魔王‘这三个字时,雷古勒斯只觉得无比烦闷。 这感觉真是无比讽刺。曾几何时,他也渴望为其奉献一切。而如今在他眼中,黑魔王只是一个性格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甚至……雷古勒斯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把对方视作情敌。 这个念头让他喉头发苦,只能借低头啜饮红茶来掩饰眼中的阴霾。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寒月如钩。 贝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英国一条偏僻破败、路灯昏暗的后巷里。她穿着一件带有兜帽的深色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她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监视的目光或魔法波动。 接着,她快速走进巷子深处一扇毫不起眼的、漆皮剥落的黑门前。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板。 门内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是谁?” 贝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大灰狼。”(Big Bad Wolf) 门内随即传来锁芯转动的轻微咔哒声。门开了一条缝,但门后并非房间或走廊,而是一片旋转的、如同漩涡般的入口。 贝拉侧身闪入其中。几步之后,她的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眼前出现了另一扇古朴的橡木门。 她再次抬手敲了敲门。 这一次,门很快被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位穿着深蓝色丝绸睡衣的老人,他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几乎要与睡衣上的银色刺绣融为一体。半月形的眼镜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温和而睿智的光芒。 阿不思·邓布利多脸上带着笑容,仿佛深更半夜有访客从秘密通道到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晚上好,贝拉。请进,欢迎你的到来。”他侧身让开通道。 贝拉走进房间。屋内布置得舒适而温馨,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雪宝和旧书的香气。一张小圆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和看起来十分可口的小点心。 “请坐。”邓布利多示意道,“希望你没遇到什么麻烦。要来点茶吗?或者蜂蜜公爵新出的蟑螂堆?” 贝拉在柔软的扶手椅上坐下,罕见的端起面前那杯邓布利多倒好的红茶,轻轻呷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驱散了些夜间的寒意和一路而来的紧绷感。 邓布利多也坐了下来,他调整了一下半月形眼镜, “请见谅……。汤姆最近对我以及这座房屋的‘关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他已经完全确定,我知晓了他那些……关于灵魂的小秘密。你要知道,老人家总得需要充足的睡眠来保持头脑清醒。” 贝拉放下茶杯,表示理解 “应该的。” 面对伏地魔日益疯狂的针对,再严密的防护也不为过。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从身旁的茶几上拿起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羊皮纸,递给了贝拉。 “你之前通过秘密渠道寄给我的信,关于龙血在净化狼人诅咒方面的潜在应用,我仔细研读并分析过了。”他的指尖划过羊皮纸上某个复杂的魔文公式,“我认为,你的核心思路——是极具开创性且有可能实现的。” 贝拉接过那几张笔记,仔细地看着上面邓布利多留下的娟秀而清晰的批注和推导过程。 “特别是你设计的这个实验步骤,”邓布利多指着其中一页,“如果在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手指又点了两处,“引入一些古代炼金术的转化与稳定矩阵,而不是单纯依靠魔药催化,我认为效果会好得多,成功率也能显著提升。” 邓布利多眼中闪烁着学术探讨的光芒,“就这个问题,我特意写信向我的老朋友尼可·勒梅求证了一下。哦,当然,你可以完全放心,”他补充道,“我们的通信绝对安全,并且尼可也对你的想法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认为这条路值得深入探索。这是他的一些笔记摘要和亲笔回信,里面提到几种可能适用的古代炼金阵……” 贝拉心中涌起澎湃的感激之情。她在半个月前,经过无数次失败后,才最终下定决心,冒险通过最隐秘的途径向邓布利多写信请教。 眼前这位老人所展现出的渊博学识与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世人都知他是击败黑魔王格林德沃的伟大白巫师、霍格沃茨的校长,但他的成就远不止这些——无论是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还是与尼可·勒梅在炼金术领域的合作成就,都堪称传奇。 “非常感谢,校长先生。”贝拉郑重的说。 “不必客气,能见证并协助一项可能改变无数人命运的研究,是我的荣幸。” 邓布利多耐心而详尽地解释了几个关键炼金矩阵的原理及其与龙血特性的可能结合方式,贝拉全神贯注地听着。过了一会,讨论才暂告一段落。 邓布利多啜饮了一口茶水,目光透过半月形眼镜落在贝拉身上,语气忽然变得轻快了些,“哦,对了,” “说起来,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关于布莱克家族的最新……动态。请允许我向你道一声——恭喜,贝拉。” 贝拉顿了顿,没有表态,“谢谢,校长先生。不过是……布莱克家族的内部事务罢了。” 邓布利多笑了笑,“哦,人老了,总喜欢听听周围的新闻,尤其是关于自己学生的。” “毕竟,霍格沃茨的每一个孩子,无论他们最终选择了哪条道路,都曾在这里度过难忘的岁月。他们的动向,总是令人牵挂。” 他接着站起身,“你稍坐片刻,我上楼去把尼可的亲笔信和相关的一些炼金术古籍拿下来,那里面有些图表可能需要当面看才更清晰。” “好。”贝拉点头。 邓布利多转身,沿着一个小小的旋转楼梯走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贝拉一人。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忽然,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从窗户方向传来。 贝拉动作一顿,警惕地望过去。只见一只毛色灰白的猫头鹰正用喙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玻璃窗,脚上拴着一个细长的羊皮纸卷。 贝拉犹豫了。这是邓布利多的地盘….贸然开窗是否合适?会不会触发什么警报或魔法? 她放下茶杯,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前,目光扫过那只猫头鹰和它脚上的信件。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贝拉也能清晰地看到,那封信的封蜡上,印着一个特殊的徽记——纽蒙迦德。 她立刻收回了正准备推开窗栓的手,迅速坐回了原来的扶手椅上,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从未离开过座位,也没看见猫头鹰。 几分钟后,邓布利多手里拿着几本厚实的书籍和一封用特殊魔法丝绸包裹的信件走了下来。 他在看见那只仍在敲窗的猫头鹰时,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地走向贝拉。 “哦……”他语气轻松地感叹道,“……真巧。看来有朋友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分享一些消息了。” 贝拉佯装毫无察觉,只是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红茶,语气平淡地回应:“您的社交总是很繁忙。” 邓布利多脸上温和的笑容并未褪去,他踱步到窗前,打开窗栓,取下了信件,并未立即拆看。 “说起来,”他再次开口,“西里斯不久前,通过某种……嗯……相当戏剧化的方式,与我分享了一则至关重要的消息。” “关于一份不该存在的名单,以及两只隐藏在暗处的蛀虫——奥斯瓦尔德和艾克莫夫人。多谢你,贝拉。” 他郑重地道谢,但语气随即一转 “这份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它或许挽救了许多年轻的生命。但是……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将自身的安危置于首位。你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贝拉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 “至于那份名单……请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了泄露的源头。” 话题接着转向了另一个名字。 “莱姆斯·卢平,那个孩子,他即将正式加入我们。他拥有非凡的勇气和一颗……历经磨难却依旧善良的心。能力也极为出众。” 邓布利多特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贝拉的反应,然后才切入关键:“你之前提到的,关于龙血净化狼毒的实验……如果研究进展到一定阶段,确实需要进行……临床验证的话,”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我想,莱姆斯会是一个愿意提供帮助的、极其宝贵的志愿者。他是一个明事理、有远见的孩子,深刻理解这项研究可能带来的变革。当然,这必须建立在绝对自愿和充分知晓风险的前提下,并且由你完全主导进程。” 贝拉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下了,“当然,我明白。如果实验阶段推进到那一步,需要一位……合适的合作者时,我会提前给您写信沟通具体方案。” 她毫不怀疑,一旦得知有哪怕一线希望,那个温和却坚韧的年轻人都会愿意一试。 “很好。”邓布利多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手中那封来自纽蒙迦德的信件看似随意地放在了沙发上,没有再多看它一眼。 贝拉克制地让自己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邓布利多脸上,或是面前的茶杯上,绝不向那封信的方向瞥去。 好吧,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就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也是有**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美好的一天 “……所以……你觉得呢?”雷古勒斯轻声询问。 贝拉的思绪从与邓布利多会面的回忆中被拽回现实。她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试图掩饰方才的走神。 “应该不需要再额外请舞蹈老师了,”雷古勒斯接着说,“我们两个直接开始练习就好。女步……我大概还有些印象。” 他这话说得非常谦逊。在沃尔布加严苛的贵族式教导下,雷古勒斯的礼仪风度流畅优雅,无可指摘。 贝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的,这样也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雷古勒斯向前微微倾身,询问道,“你什么时候方便开始练习?时间似乎有些紧迫了。” 距离那场宣布他们订婚消息的盛大宴会,只剩下三天。 贝拉思索片刻。除了例行的的食死徒’巡逻’任务,伏地魔近期确实没有交给她什么特殊的差事,这为她腾出了不同寻常的空闲时间。 “我最近没有特别的事务。就……晚上吧,和之前大脑封闭术训练的时间一样。” 雷古勒斯唇角忍不住向上扬起,灯光柔和地洒在他白皙清俊的脸上,勾勒出好看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所以现在……..换我做你的老师了,是吗?” 贝拉闻言,不太严肃地瞪了他一眼。雷古勒斯微微收敛了笑容,略显局促地移开视线。在贝拉转过身后,他抬手,指尖蹭过自己的脸颊,又掩饰性地摸了摸微微泛红的耳垂。 他说得没错,贝拉确实没什么可教他的了。雷古勒斯的大脑封闭术已臻熟练,其他各方面的训练也卓有成效。如今角色互换,变成了由雷古勒斯来陪伴和指导贝拉,练习这场订婚宴上的开场双人舞。 夜晚,他们选择了一间位于宅邸西翼的房间作为练习场地。克利切提前收到指令,已将房间仔细打扫过,几盏壁灯和天花板中央的小型水晶吊灯被点亮,投下明亮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蜂蜡和绒布的味道。 一台黄铜喇叭留声机正立在铺着刺绣桌布的小圆桌上。雷古勒斯给留声机上紧发条,将一张黑色唱片轻轻放上。 先是一阵细微的沙沙声,随后,舒缓而优雅的华尔兹旋律如同流水般缓缓倾泻而出,充满了整个房间。那是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 两人站在房间中央,隔着一步的距离。贝拉已经换下日常的长袍,穿着一件修身长裙,雷古勒斯也脱去了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显得身姿更加挺拔。 “那……我们开始了?”雷古勒斯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是一个标准的邀舞姿势。他的目光专注,却也掩不住紧张。 贝拉看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雷古勒斯的手掌温暖而宽大,指节分明,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指尖。另一只手臂则绅士地虚环在她腰后,指引她摆出标准的起舞姿势。 “首先是最基本的盒子步,”雷古勒斯的声音放得很轻,几乎是贴着她耳畔响起, “请跟着我的引导。我会后退左脚,你就前进右脚……对,就是这样……慢,慢,快,快……注意节奏,跟上音乐的拍子……” 起初贝拉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脚下,生怕踩错步子,或是跟不上那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协调的节奏。贝拉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魔法仪式。 雷古勒斯极有耐心,他的引导通过相触的手掌和轻放在她后背的手,传递着方向和力道。 “放松,贝拉,”他低声鼓励,呼吸间的热气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鬓角,“不必思考,去感受音乐……对,就是这样,转身……” 或许是他的教导确实得法,也或许是这具身体深处还残存着些许属于“布莱克小姐”的肌肉记忆,贝拉逐渐找到了感觉。她的步伐变得流畅起来,开始能够分出些许注意力,不再盯着地面。 两人随着悠扬的旋律在光洁的地板上旋转、滑步。壁灯的光线将两人交织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墙壁上,随着音乐摇曳,如同皮影戏。空气中,除了留声机的乐声,只剩下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在一次旋转时,贝拉的注意力稍有分散,脚尖不慎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雷古勒斯反应很快,那只虚扶在她腰后的手立刻收紧,稳稳地托住了她,防止她摔倒。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贝拉几乎能感受到他衬衫下传来的温热体温和微微加速的心跳。他的手臂坚实有力。 贝拉下意识地抓住了他手臂的衬衫面料以稳住自己。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突如其来的微妙气息。 音乐仍在继续。 “……抱歉。”贝拉率先松开手,略显生硬地重新站直,试图恢复那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耳根却有些发热。 “没……没关系。”雷古勒斯的声音似乎也比刚才更沙哑了一些,他迅速而礼貌地松开了环在她腰际的手,只是依旧轻轻握着她的指尖, “我们继续?” 接下来的练习顺畅了许多。贝拉的动作越发自然,能开始尝试加入一些轻微的起伏和摆荡,让舞蹈看起来不再那么刻板。她学习的速度快得惊人。 一曲终了,雷古勒斯轻轻松开手,后退一步,由衷地赞叹道:“你学得非常好,贝拉。几乎……无可挑剔。” 贝拉微微喘着气,听到他的夸奖,心里却泛起古怪别扭的感觉。被一个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学生”如此认真地夸奖和指导,这种角色颠倒的体验实在新奇。 她下意识地理了理并鬓角,避开他过于明亮的目光,语气平淡地回应:“是您这位老师教得好。” 雷古勒斯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脸颊微微泛红,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走向留声机,准备更换唱片,开始下一轮的练习。 三天后的格里莫广场12号一改往日的阴森沉寂。无数支蜡烛悬浮在半空,将悬挂着古老挂毯的墙壁映照得金碧辉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几乎英国所有有头有脸的纯血家族代表都应邀前来。 贝拉站在二楼的阴影里,俯瞰着下方的人群。她穿着一件渐变的蓝色长裙,如同将最深的海水与最浅的天空一同裁下,巧妙地缝合在她窈窕的身段上。裙摆处缀着细碎的晶石,随着她极轻微的移动,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既不过分张扬,又足以让她成为全场无法忽视的焦点。 这裙子是雷古勒斯送来的,在她临出场前才由家养小精灵无声地送入她的房间。 贝拉的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裙料。接受对方挑选的礼服……这感觉有些越界了,打破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基于利益同盟的默契。 她几乎能想象到雷古勒斯是怎样怀着谨慎又期待的心情挑选了它,又狡猾地选择在最后时刻才送来,让她没有拒绝或更换的余地。 狡猾的斯莱特林…… 雷古勒斯身着一套剪裁完美的黑色丝绒晚礼服,衬得他身姿挺拔颀长,少年人的青涩褪去,显露出属于布莱克继承人的沉稳气度。他领间系着一条浅蓝色条纹领带,与她裙摆的颜色悄然呼应。他表现得无比自然、绅士,仿佛为她挑选礼服只是顺理成章的小事,这份坦然让贝拉的那点别扭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舞池中央,当乐队奏响第一支华尔兹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今夜最耀眼的主角身上。雷古勒斯向她伸出手。 贝拉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当他的指尖轻轻搭上她的腰际,当熟悉的旋律流淌开来,当他们的步伐随着节拍自然而然地移动、旋转时,那三天深夜的训练成果显现无遗。 所有的不自在和顾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们的配合默契得惊人——进、退、旋转、回旋,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如呼吸。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晶石闪烁,他与她的身影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完美契合。 在那一刻,贝拉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切——他精心挑选的礼服,这配合无间的共舞,乃至这场宣告一切的订婚——都是顺其自然、本该如此的事情。他们本就该并肩而立。 一曲完毕,沃尔布加·布莱克走到了宴会厅前方的小型乐台上。她穿着一身漆黑如夜的长裙,用银勺轻轻敲击香槟杯,清脆的响声让全场的交谈声渐渐平息。 “感谢各位今晚莅临,见证布莱克家族的喜悦。”她的声音清晰而富有穿透力, “今天,不仅是我亲爱的儿子,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的诞辰,更是一个值得双重庆贺的日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舞池中央的贝拉与雷古勒斯,声音陡然拔高, “我很荣幸地向诸位宣布,布莱克家族未来的继承人,雷古勒斯,与我最出色的侄女,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今日正式订立婚约。布莱克的血脉将因这神圣的结合而更加纯粹、强大!” “哗——” 话音刚落,如潮的掌声就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夹杂着真心的祝贺、虚伪的奉承和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 “天作之合!” “真是般配的一对。” “布莱克家族必将更加繁荣……” “恭喜!恭喜!” 赞美之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雷古勒斯紧紧握着贝拉的手,侧过头看她,灰色的眼眸在璀璨灯光下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难以掩饰的喜悦。贝拉维持着无可挑剔的姿态,接受着众人的注视与惊叹。这一刻,无论内心如何波澜壮阔,表面上的戏必须做足。 宴会持续了很久。作为寿星和准新郎,雷古勒斯收到了堆积如山的礼物——昂贵的魔法器物、孤本书籍、稀有药材、珠宝古董……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彰显着送礼者的身份与心意。 当深夜来临,喧嚣散尽,雷古勒斯独自回到自己的卧室时,他几乎没有看一眼那些堆放在角落的华丽礼盒,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用深色银纹纸包裹的方形盒子上——那是贝拉送的礼物。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它,并没有急于撕开包装,而是用手指细细摩挲着纸张的纹理,回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她穿上他挑选的裙子时的惊艳,共舞时他们的默契,宣布婚约时她站在他身旁的身影,还有那些掌声…… 过了许久,雷古勒斯才慢慢打开盒子,他没有将礼物取出,而是轻轻地将那只天鹅绒盒子,连带着包装纸,一起放在了枕边。 他仰面躺倒在床上,望着悬挂着墨绿色帷幔的天花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美好的一天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叹息桥 威尼斯的水巷在夜色中弥漫着浪漫气息。咸湿的风带着运河的水汽扑面而来,掠过古老石桥和紧闭的窗棂。贝拉独自伫立在一座窄桥投下的阴影里。 远处的喧哗与魔咒爆裂的光芒已然平息,只余下断壁残垣和弥漫的烟尘证明着方才的激战。这次的行动规模不小,出动了近十名食死徒,目标是铲除一个藏匿于此的傲罗家庭。 然而,凤凰社似乎提前收到了风声,不仅设下埋伏,还在给予食死徒迎头痛击后,如同幽灵般迅速撤退了。 埃弗里那个废物。贝拉在心底冷哼一声。总是这样,一旦遇到硬茬子,生怕自己宝贵的皮毛受损,就急不可耐地发出求援信号。等她赶到时,往往只剩下收拾残局的烂摊子,就像现在。 她的眼眸扫视着从废墟方向蹒跚走来的几个身影。食死徒们都戴着狰狞的面具,披着统一的黑色斗篷,难以分辨谁是谁。但贝拉迅速掠过他们的身形、步态、以及难以伪装的行为习惯。 很快,她的视线锁定了其中两人。 他们的身高、体型极为相似,甚至连走路的节奏都相差无几,尽管此刻都因疲惫和可能的伤势而略显拖沓。 两个“雷古勒斯”? 贝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凭借着微妙的感觉,她走向了靠右边的那一个,径直停在对方面前。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向她靠近了半步,面具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音:“贝拉?你怎么来了?” ——是雷古勒斯。 “埃弗里发了紧急求援信号。”贝拉言简意赅, “看来,我又来迟了。” 雷古勒斯示意她跟着他走向旁边一条更僻静的死胡同。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才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难掩疲惫却依旧俊朗的脸庞。 他叹了口气,“埃弗里他生怕自己受一点伤,总是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贝拉就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食死徒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转身朝着他们所在的小巷走了过来。 贝拉立刻打断了雷古勒斯,“你也许真该好好向他学习一下这一点……” 她上前一步,借着昏暗的光线,更仔细地看向雷古勒斯刚才下意识用斗篷遮掩的左侧手臂,那里隐隐透出一股血腥气。“……毕竟,你已经受伤了。在任务中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不是吗?” 是的,雷古勒斯在昨天的另一项任务中就已经挂了彩,伤势未愈,本就不该参与今夜如此激烈的行动。但他最近的任务被排得出奇密集,强度甚至超过了贝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不断将他推向最前线,毫不怜惜地消耗着他的精力与生命。 也许黑魔王真想活生生把他累死才好呢——雷古勒斯心里这样想着。 这时,身后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踏在威尼斯的石板路上,发出笃笃的轻响。 这脚步声与雷古勒斯那种带着矜持优雅的步调并不完全相同,多了些轻快的韵律。 雷古勒斯警惕地回头。 贝拉也顺势望去,只见那个戴着面具的、与雷古勒斯身形相仿的食死徒已经走到了巷口,他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懒洋洋地倚靠在爬满湿滑苔藓的墙壁上,然后,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露出一张年轻苍白的脸庞,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嘴角玩味地勾起。 ——小巴蒂·克劳奇。 竟然是他。 雷古勒斯也颇为惊讶, “小巴蒂?你……你什么时候正式加入的?” 小巴蒂歪了歪头,轻飘飘的回答道:“今天早上~” 听起来就像随口胡诌的。贝拉在心中冷笑,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小巴蒂的目光在贝拉和雷古勒斯之间来回扫视,“早就听说两位订婚了,恭喜恭喜~”他拖长了调子,“现在一看,果然……感情深厚,名不虚传啊。”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贝拉,“埃弗里那蠢货居然能把您这位大忙人招来?你是担心自家未婚夫带着伤还要拼命,放心不下才特地赶来的吧?” 这话说得直白。其实就算没有小巴蒂的“助攻”,雷古勒斯也早在见到贝拉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心里就美滋滋的了。 贝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巴蒂,她几乎可以肯定,刚才那个模仿雷古勒斯走路姿态的人,就是小巴蒂·克劳奇。 无聊又恶趣味的模仿游戏…… 咸湿的空气里,硝烟与魔法残留的焦糊味尚未完全散去。一些廖无趣味的谈话后,小巴蒂·克劳奇像幽灵般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留下贝拉和雷古勒斯站在原地。 两人一时无话,默契地避开可能还有同伴或眼线的区域,沿着一条僻静的运河岸缓步前行。 水波轻轻拍打着系泊的刚朵拉和古老的石基,发出空洞而寂寞的回响。 “克劳奇……他说话的风格,一向如此……不知分寸吗?”她斟酌着用词, “他方才竟直接当着我们的面,毫不避讳地讥讽埃弗里为蠢货。埃弗里好歹是他的上级,资历也远比他老。克劳奇是笃定了你我绝不会将他的狂言碎语传出去,还是……根本毫不在意?” 贝拉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真正的困惑, “这实在……太不符合斯莱特林的谨慎了。” 雷古勒斯闻言,从对叹息桥的感伤中回过神,沉吟了片刻,“他……说话确实常常出人意料。”雷古勒话锋一转, “但是,像今晚这样,当着其他同僚的面,如此直接地贬斥一位资深者……我从未见过。” 他看向贝拉, “在公开场合,或者有其他人在场时,他虽然也难掩那种……狂热和兴奋,但至少表面上的礼节和界限还是会维持的。今晚这样……”雷古勒斯摇了摇头, “确实有些反常。”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那座闻名遐迩的叹息桥(Ponte dei Sospiri)附近。 然而,眼前所见已非往日风景。这座连接着古老总督府与监狱的巴洛克式封闭石桥,此刻已残破不堪。一侧的桥身被强大的爆炸咒语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精美的雕刻和窗棂化为齑粉,乱石嶙峋地跌落在下方幽暗的水道上,激起圈圈浑浊的涟漪。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凄冷地照进桥内。 雷古勒斯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那惨烈的破损处,久久沉默。晚风吹动他额前汗湿的黑发,露出紧蹙的眉头。良久,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刚才……是小巴蒂带头炸的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流连在那片废墟上,仿佛能透过破损的石块,看到它曾经的辉煌与承载的厚重历史。 “据说几个世纪以前,这座桥连接着法庭与监狱。被判有罪的囚徒,在总督府接受审判后,便是通过这条封闭的通道,被押送往地牢。当他们经过这些小小的、雕花的窗户,最后一次瞥见窗外威尼斯的蓝天和自由的海水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近乎诗意的感伤, “这叹息,是对过往人生的悔恨,是对失去自由的绝望,也是对这座城市最后的告别……所以,它才被称为‘叹息桥’。” “可是现在……”雷古勒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它或许要为我们这些人的……疯狂和毫无意义的破坏而叹息了。永恒的告别,竟是以这样一种粗暴的方式降临在它自己身上。” 两人并肩立于水边,望着残破的叹息桥,各自沉默,唯有水声潺潺,如同缠绵的叹息声。 深夜,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贝拉只想立刻回到房间,卸下一身的风尘与紧绷。然而,她刚脱下斗篷,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深深鞠躬。 “贝拉特里克斯小姐,”克利切嘶哑地说着,“有一封您的信。下午的时候,一只陌生的猫头鹰送来的。” 他枯瘦的手掌中托着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纹章的信封。 贝拉漫不经心地接过信,以为又是哪家纯血家族送来的、关于她订婚消息的乏味贺信,或是食死徒内部令人厌烦的例行通报。她甚至没有立刻拆开,只是捏着信封,打算先上楼。 然而,就在她在上台阶的途中打开信封查看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低下头,借着门厅昏暗的光线,贝拉仔细地审视着信封。普通的羊皮纸,普通的墨水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和地址。但当她将信封翻过来,仔细感知那封口处残留的魔法印记时,贝拉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立刻改变了主意,没有上楼,而是转身快步走向最近的一间空置的小客厅,并顺手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咒。 她坐到一张硬木扶手椅上,指尖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封信。信纸也是普通的款式,但上面的署名——西弗勒斯·斯内普。 竟然是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叹息桥 第60章 第六十章.家人 斯内普的信件无疑为狼毒抑制剂的研究带来了关键突破。贝拉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反复推演、实验,不断调整配方中每一处细微的比例和炼制条件。 终于,在1978年6月一个闷热的深夜,她完成了理论部分的最终论证。 实验室中弥漫着各种魔药材料交织的诡异气息,坩埚中缓慢沸腾的液体泛着幽蓝色的微光。贝拉小心翼翼地将一管泛着银光的药剂举到眼前,流动的金属光泽映照在她的眼眸中。狼毒抑制剂的最终配方在她手中的羊皮纸上微微闪烁,墨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般隐隐流动。 就在她将药剂收入长袍袖中的瞬间,左臂突然传来一阵灼痛。她感受到黑魔标记在皮肤下扭曲成形,标记越来越灼热——今晚还有个食死徒会议。 贝拉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数月心血的实验室,眼中闪过欣慰与得意,转身没入翻飞的黑袍中,幻影移形的咒语已然在唇边凝聚。 会议厅里依旧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只有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长桌两旁的身影仿佛连呼吸都刻意放轻。贝拉的目光扫过全场,定格在长桌的最末端——西弗勒斯·斯内普静静地坐在那里。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现在食死徒的集会席上——这张长桌旁的位置从来只属于两种人:要么流淌着最"纯粹"的血液,来自那些古老而富有影响力的家族;要么已经用足够残忍或足够重要的功绩,证明了自己对黑魔王无可替代的价值。 “瞧啊,我们昨天的‘新星’……”一个粗哑的声音嗤笑道, “居然有资格坐在这里了。我记得他去年还在霍格沃茨吃鼻涕虫呢。” 某个食死徒冷哼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埃弗里昨天回来把细节都说了。那个泥巴种女巫……霍格沃茨的应届毕业生,是不是?据说惨叫了半个小时,最后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全是破碎的气音。而我们的斯内普先生,”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扫向长桌末端,“据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钻心剜骨用得……堪称精准。黑魔王对他似乎十分满意。” “我亲爱的多洛霍夫,你的用词太保守了。埃弗里告诉我,当那女人开始抽搐呕吐时,斯内普只是平静地建议她‘控制一下吞咽反射,以免窒息过早结束这场教学’。” “很有创意,不是吗?” 一个坐在更靠近主位的食死徒加入了谈话:“我更好奇的是他如何延长了咒语效果。埃弗里说他在念咒时加入了一个微小的振动频率变化——非常精妙。不得不说,对于一个刚成年的人来说,这种天赋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天赋?”亚克斯利嗤之以鼻,“更可能是从小练习的结果。我打赌他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就没少拿同学做实验。” 所有的议论和视线都投向长桌末端,贝拉心情复杂,沉默地朝他投去一瞥。 斯内普比贝拉上次见到时又抽高了些许,身形瘦削。油腻的黑发依旧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两侧,年轻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一双黑眼睛在昏暗中深不见底。 几个坐在上首的食死徒投去审视乃至轻蔑的目光,但他仿佛毫无察觉,沉默地坐在属于自己的最边缘的位置。 这时,大厅沉重的双扇门轰然洞开。所有人在同一瞬间绷直了脊背,齐齐敛目低头。 伏地魔裹着一身黑袍走了进来,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几乎化为实质。而更令人从心底感到胆寒的是——这一次,他身边竟空空如也,少了那道如影随形、令人脊背发凉的巨大蛇影。 "纳吉尼死了。"伏地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在前天,在我们与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的偶遇之后。" 贝拉立即垂下头,心脏狂跳。 她当然记得那场战斗:凤凰社成员如同天降般出现在他们撤退的路上,格兰芬多宝剑的金光在夜色中划出灼目的弧线...... "两个废物。"伏地魔突然挥动魔杖,坐在角落的卡罗兄妹顿时发出凄厉惨叫。"连拦截一个泥巴种都做不到,让那把被诅咒的剑有机会——" 阿瓦达索命! 绿光闪过,两具尸体瘫软在地。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有血腥味缓缓弥漫。 贝拉紧紧攥住袖中的双手。 又一个魂器被摧毁了。 暑假的第一个夜晚,雷古勒斯敲响了贝拉的房门。当贝拉打开门时,他静静地立在廊灯昏暗的光线下,身形修长,几乎挡住了整个门框。 雷古勒斯比贝拉高出不少,即使微微低着头,依然需要她仰视。肤色是布莱克家族一脉相承的冷调白皙,面容俊秀,鼻梁挺直,唇线分明。 灯光从他肩头流淌而下,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长,完全笼罩住了站在门内的贝拉。 雷古勒斯手中紧紧攥着一卷羊皮纸。纸上不祥的黑魔标记正缓缓蠕动,仿佛活物般在指尖缠绕。 “主人需要一名家养小精灵,”他的声音干涩, “用于某项……实验。” 贝拉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克利切是最合适的选择,”她强作镇定地分析,目光却略显不安,“他足够忠诚,魔法能力也强。” 雷古勒斯突然紧紧盯着贝拉,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罕见的怒火, “你明知道那绝不会是普通的实验!上次诺特家族献出的家养小精灵回来之后就疯了……”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克利切!”贝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手指触到了他衬衫下紧实的肌肉, “只有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回到主人身边——也只有他,回来后能告诉我们真相。” 雷古勒斯怔怔地望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早就料到会这样?……这一切早就在你的计划之中?” 贝拉别开视线,不敢迎上对方的眼睛。雷古勒斯沉默了。片刻后,他抬手紧紧握住贝拉仍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 他的手掌比贝拉的大上一圈,指节分明。贝拉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用力抓着他,可能已经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 地窖中,克利切正仔细擦拭银器。当雷古勒斯微微俯身,向老精灵低声说明来意时,他颀长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老精灵那双大耳朵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仰头望着年轻的主人。 "克利切...克利切愿意为两位小主人做任何事。"克利切深深鞠躬,鼻子碰到冰冷的地板,"即使黑魔王要克利切去死..." "不!"雷古勒斯突然蹲下身,握住家养小精灵枯瘦的手,"我要你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贝拉站在阴影里,看着雷古勒斯认真地对一个"卑贱"的生物许下承诺:"你是我重要的家人,克利切。" 克利切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积着灰色的石地上:"克利切...克利切值得小主人这样对待吗?" “你值得。”雷古勒斯的声音微微哽咽,眼眶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淡红。他挺拔却单膝跪地的身形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透着一股奇异的吸引力。 贝拉默默注视着地窖中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悄然退了出去。她将自己靠在走廊冰冷的石墙上,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渗入皮肤,却远不及心头那一阵突如其来的自我嫌恶。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这番权衡利弊、将克利切推向伏地魔的做法.....何其卑鄙。 如果不是雷古勒斯那双映着怒火与不忍的眼睛,她或许根本不会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从前的自己绝不会这样做,至少不会如此心安理得。 贝拉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可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微弱地质疑:真的没有别的路了吗?还是你早已习惯了选择那条更冷酷、更便捷的路? 贝拉闭上眼,试图压下喉间的哽塞,却无济于事。直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雷古勒斯找到她时,几道未干的泪痕正静静地覆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在幽微的光线下隐约闪烁。 “贝拉?”雷古勒斯低唤一步,高挑的身影几乎将贝拉笼罩,却小心翼翼地保持了一点距离。 他递来一方干净的手帕,指尖修长,“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不。"贝拉擦干眼泪, "正是因为你把克利切当作家人,我们才必须这样做。唯有家人值得托付真正的使命。" 克利切被带走的第十七个小时,贝拉和雷古勒斯相对无言地坐在壁炉前。 雷古勒斯机械地翻着一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但贝拉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同一页,她自己则反复摩挲着魔杖,脑海中不断闪过最坏的结局——克利切发疯、克利切被杀、克利切被修改记忆...... 忽然,二人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魔法波动——是家养小精灵幻影移形特有的空气振动。两人同时跳了起来,魔杖瞬间握在手中。 老精灵瘫在地毯上,浑身散发着海水与魔药的气味。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耳朵上有几道新鲜的伤口,最令人心惊的是他那空洞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永远无法忘记的恐怖景象。 "克利切!"雷古勒斯冲上前去,却被贝拉一把拉住。 "小心,"她低声说,"他可能中了什么诅咒。" 但克利切在看到雷古勒斯的瞬间,眼中突然恢复了一丝神采。他颤抖着伸出手,用破碎的声音说:"小主人...克利切...回来了..." 在给克利切灌下舒缓剂后,他终于停止了颤抖,蜷缩在雷古勒斯脚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直接说,克利切。"雷古勒斯轻声说,魔杖轻点施了一个隔音咒,"在这里说的每个字都不会离开这个房间。" 克利切不安地瞥了贝拉一眼,开始断断续续地叙述:"黑魔王带克利切去了一个岩洞...很大的黑湖...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贝拉的心跳越来越快。当听到"喝下魔药"时,她忍不住插问:"什么样的魔药?" "绿色的...粘稠的...喝下去后这里好痛..."克利切捂着胸口抽泣,"像被火烧...看到可怕的画面...黑魔王逼克利切喝光..." "然后呢?"雷古勒斯的声音在发抖。 "黑魔王把挂坠盒放进空盆里...加满更多的魔药...然后他走了...把克利切留在那里..."老精灵突然尖叫起来,"阴尸!湖里都是阴尸!它们要拖克利切下水——" "但你逃出来了。"贝拉轻声说,"因为小主人命令你必须回来。" 克利切突然安静下来,用布满皱纹的手握住雷古勒斯的手指:"克利切记得...小主人说我是家人..." "休息吧,克利切。"雷古勒斯轻声说,"你做得很好。" 最近有很多雷古勒斯的戏份[吃瓜][吃瓜],西里斯和卢平的戏份主要在后面啦[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第六十章.家人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莱姆斯.卢平 伏地魔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不安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对于食死徒核心成员而言,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上一次他如此长时间地消失,归来后便是那场席卷魔法界的血腥报复,那后果……在座的每一位都心知肚明,并因此暗自心惊胆战。 1978年的夏天,空气沉闷。这是一个特殊的时期。 霍格沃茨迎来了又一批毕业生,命运的洪流将他们裹挟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西里斯·布莱克、詹姆·波特、莱姆斯·卢平,乃至西弗勒斯·斯内普,都已正式步入各自选择的阵营,投身于这场日益白热化的战争。 对于像雷古勒斯·布莱克和小巴蒂·克劳奇这样仍在霍格沃茨就读的“学生食死徒”而言,漫长的暑假正是他们为食死徒事业“大展身手”的绝佳时机。任务的频率和危险程度都与日俱增。 贝拉近来心情烦躁。她已不止一次撞见以掠夺者等凤凰社新锐与食死徒之间的激烈冲突。 西里斯在战斗中如同脱缰的野马,对食死徒们下手的狠辣决绝,对极端纯血理念的深恶痛绝,其激烈程度远超贝拉的想象。 她甚至开始觉得,西里斯过去对她这个堂姐的态度,相比之下竟还算“客气”。 今日,又是一场在伦敦迷宫般街巷上空展开的激烈追逐战。 由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亲自领队,身后跟着包括雷古勒斯·布莱克在内的四名食死徒。他们的目标是前方几名正在狼狈逃窜的凤凰社成员——更准确地说,是其中一人手中紧握的那份据说至关重要的情报。 贝拉一如既往,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她没有像其他同僚那样戴上面具,任由一头黑色长卷发在疾风中狂舞。 贝拉骑在扫帚上,一边以惊人的速度追击,一边发出尖锐刺耳的大笑和咒骂,魔杖尖迸射出的恶咒如同毒蛇,死死咬向前方的身影。 “跑啊!继续跑啊!你们这些泥巴种和叛徒的臭虫!”她的声音充满了疯狂的快意,“以为抱团就能取暖吗?今天就让你们尝尝黑魔王怒火的滋味!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钻心剜骨!” 一道刺目的红光擦着一名凤凰社成员的耳边飞过。 冲在最前面的西里斯·布莱克忽然回头,那双灰色的眼眸精准地望向贝拉的脸庞。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一瞬间,贝拉那尖利的咒骂和大笑像是戛然而止。她浑身僵滞,感到一种毫无来由的尴尬感。 但贝拉迅速反应过来,立刻将攻击的矛头完全对准了西里斯,声音变得更加尖刻恶毒,充满了个人恩怨:“西里斯·布莱克!你这个布莱克家族的耻辱!肮脏的败类!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给家族蒙羞还不够,还要像条疯狗一样挡路!我真后悔当年没亲手掐死你!” 西里斯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玩闹心态,竟然一边灵活地躲闪着身后其他食死徒的攻击,一边大声笑着回敬: “哦?是吗?我亲爱的堂姐!” “掐死我?就凭你那双只会给伏地魔擦靴子的手吗?看来嫁给自家小孩也没让你变得成熟点嘛!你们的‘纯血童话’婚礼登报时,可是笑掉了不少人的大牙呢!” 他回敬了一道凌厉的咒语。 “你闭嘴!叛徒!你懂什么?!”贝拉尖叫着挡开咒语,“你连给雷古勒斯提鞋都不配!他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 “是啊是啊!他最听话了!最会摇尾巴了!不愧是你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好儿子’!”西里斯恶毒地大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在高速飞行和激烈的咒语交锋中,毫无顾忌地用语言互相攻击、彼此的瞳孔中只映照着对方的身影,言语恶毒,行为激烈,骂得简直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番混乱的缠斗后,前方几名做了简单伪装的凤凰社成员(除了从不遮掩的西里斯)试图分散突围。 贝拉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他们,忽然,她锁定了一个落在相对靠后位置、身形矮小、动作显得有些慌张笨拙的身影——小矮星彼得。 贝拉的精神猛地一振。她立刻放弃了与西里斯的口舌之争,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彼得身上,攻势瞬间变得专注和狠戾。 “抓住那个矮个子!快!”她尖声命令周围的食死徒。 一道道致命的咒语如同雨点般砸向小矮星彼得。彼得吓得哇哇大叫,拼命躲闪,险象环生。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彼得看起来如此不堪,却总有人在关键时刻不顾危险地帮他挡开或引开攻击。 其中——詹姆·波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两次用极其惊险的动作,几乎是擦着恶咒的边缘,将彼得从贝拉精准的攻击下拉了回来,自己却差点被一道绿光击中。 西里斯也惊愕地回头看向贝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彼得爆发如此强烈的攻击欲。他灰色的眼眸中染上了真实的怒意。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西里斯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另一个更具体的爆发点—— 就在贝拉特里克斯那道凶戾的咒语被詹姆与人合力击偏的电光石火间,她身侧一名戴着面具的食死徒毫无预兆地侧身抬臂,魔杖划出一道迅疾而流畅的弧线,精准地替她偏斜了一道可能伤及她的反击咒语。 那动作沉稳、利落,甚至带着不经思考的熟稔。 西里斯的目光骤然定住。 尽管面具遮盖了对方面容,尽管黑袍掩去了身形细节,可那个侧步上前的姿态、那记毫不犹豫抬腕格挡的动作——太熟悉了。 恍惚间,西里斯仿佛不是站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是回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那条昏暗的走廊里,看见那个总是沉默退后的少年——雷古勒斯。 西里斯的心脏狠狠一缩。 他早就知道雷古勒斯倾向食死徒,也从报纸上看到了他那风光盛大的生日会和……与贝拉那桩令人瞠目的订婚消息。但他一直以为,那更多是家族的压力和某种形式上的表态。 西里斯万万没有想到,雷古勒斯竟然敢在未成年的时候就正式参与这种刀刀见血的实战任务! 食死徒是什么地方?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伏地魔麾下都是些什么疯狂的货色?他怎么能?! 一种混合着震惊、愤怒、以及被深深掩藏的担忧的情绪瞬间攫住了西里斯。 西里斯甚至暂时忽略了对彼得的关注,冲着雷古勒斯的方向大吼道, “雷古勒斯!你他妈在这里干什么?!滚回家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穿上这身衣服,你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吗?!” 他的吼声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愤怒和近乎恨铁不成钢的焦灼。 雷古勒斯听到这声吼叫,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西里斯。面具早已在激烈的追逐中不知何时脱落,此刻,他那张与西里斯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年轻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漠然。 但他开口回应了, “我在哪里,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教,西里斯。” 雷古勒斯的语气平静,“这是我的选择,我的道路。就像你选择了你的一样。我们早已不是需要兄长管教的年纪了。” “你的道路?你的选择?”西里斯几乎被气笑了,“你管这叫选择?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看看你身边的人!看看你们正在做的事情!布莱克家的骄傲就是让你变成别人的走狗,对着无辜者发射死咒吗?!” “总比当一个玷污家族血脉的叛徒强!”雷古勒斯的声音骤然拔高,“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认为背叛血统和家族是什么光荣的事。“ “你说什么?!”西里斯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下一刻,谁也顾不上什么任务目标了。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调转方向,像是狭路相逢的死敌,猛地冲向了对方。 布莱克兄弟就在这伦敦的夜空下,在这混乱的战场中央,彻底撕破了最后一丝温情的伪装,激烈地交锋起来。 咒语的光芒在他们之间疯狂闪烁,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惊人的能量,那不仅是理念的冲突,更是积压了无数年的、复杂的家庭怨愤的爆发。 贝拉无暇顾及身后那场兄弟阋墙的闹剧。她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惊慌失措的小矮星彼得身上。 刚才有一次,她几乎已经抓住了彼得长袍的袖子,指尖甚至感受到了那粗糙的布料,却又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防御咒语猛地弹开。 贝拉恼怒地抬头,想看看是哪个碍事的家伙又一次坏了她的事—— 她的目光,瞬间撞进了一双温暖的、如同蜜糖般的琥珀色眼眸里。 那双眼眸很漂亮,此刻却充满了坚定的警惕和不容置疑的保护欲,正死死地盯着她,魔杖稳稳地指向她,显然刚才那道及时护住彼得的铁甲咒正是出自他之手。 为了救援彼得,他也终于无法再完美隐藏身份,兜帽在激烈的动作中滑落,露出了那头浅棕色的、略显斑白的头发和年轻却带着疲惫沧桑的脸庞。 莱姆斯·卢平。 狼人。凤凰社成员。掠夺者之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莱姆斯.卢平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惩罚 说起来,这也是她和莱姆斯·卢平的第一次正式照面。 由于刚才咒语的碰撞和躲避,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意外地拉近了许多,近到卢平甚至能看清这位声名狼藉的女巫纤长浓密的睫毛。 贝拉也意识到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她几乎能感受到莱姆斯·卢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拂过她的脸颊——可能是被她气的。 贝拉下意识地撇了眼不远处的雷古勒斯和西里斯。 那对兄弟依旧沉浸在他们激烈的对决中,咒语来往闪烁,暂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接着,莱姆斯看起来像是怕贝拉下一秒就会直接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或者做出什么更疯狂的近身攻击。 他立刻往后猛地一仰,试图迅速拉开距离——这个过于急促的动作令他身在扫帚上的平衡瞬间失衡了一瞬,扫帚头微微向下栽去,莱姆斯不得不手忙脚乱地重新控制。 这个小小的插曲打破了那安静的对峙。 贝拉于是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小矮星彼得身上。那个矮小的男人,虽然用兜帽和伪装遮住了脸,但那畏畏缩缩、几乎要趴伏在扫帚柄上的姿态,看着就让贝拉心烦。 然而,就在贝拉意图一举拿下彼得时—— 远处天边,数道迅疾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伴随着几声清晰的、作为信号的魔咒呼啸声。 凤凰社的援兵,到了。 为首的似乎是沉稳有力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有其他几位经验丰富的成年巫师。他们的加入瞬间扭转了空中力量的对比。 强大的防护咒语如同盾牌般展开,精准地挡在了几个年轻人身前。反击的咒语也变得更有组织。 贝拉知道,这次的任务已然以失败告终。再纠缠下去,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甚至可能将他们自己也搭进去。 “撤退!”她当机立断,向其余食死徒下达了命令。尽管充满愤怒与不甘,但贝拉从不是会被情绪冲昏头脑的蠢货。 几名食死徒闻言,如蒙大赦,立刻虚晃几招,摆脱对手,跟着贝拉朝着预定的撤离点疾飞而去,将身后的咒骂声和胜利的欢呼声远远抛下。 从战场撤回的食死徒幻影移形至一处隐秘的据点——一座地下大厅。 当最后一个食死徒踉跄着出现时,大厅中央的高背王座上,那抹令人心悸的身影早已端坐其上。 伏地魔回来了。 就在他们任务失败的同时,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出现在了这处巢穴。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苍白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双眼在兜帽的阴影下缓缓扫过狼狈归来的众人。 “所以……”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嘶哑,“又一次……让到手的猎物,从你们的指缝里溜走了?甚至……连一点像样的代价都没能让他们付出?” 伏地魔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贝拉:“贝拉特里克斯,我忠诚的……先锋。这就是你交出的答卷?在拥有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让一群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带着宝贵的情报,全身而退?” 贝拉没有立刻辩解。失败就是失败,在伏地魔这里,辩解往往意味着更严厉的惩罚。 然而,伏地魔的矛头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他的缓缓转向了她身边的雷古勒斯,那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还有你……雷古勒斯·布莱克。”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 “布莱克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未来的希望……“ “告诉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第几次让你那个……纯血统的叛徒哥哥,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然后扬长而去?” 大厅里死寂一片,所有食死徒都深深低着头,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公开指责一位核心成员的家族继承人,这极其罕见,尤其是在布莱克家族刚刚通过联姻进一步表露忠心之后。 这就是在众人面前,狠狠地剐下了雷古勒斯的面子。 “你的魔杖是装饰品吗?”伏地魔的声音愈发冰冷, “还是说,你心中流淌着某种……对叛徒也挥之不去的……软弱和犹豫?面对西里斯·布莱克,你永远无法像真正的战士那样狠辣决绝?这真令人……失望。”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抽打在雷古勒斯身上,也抽打在贝拉的心上。 贝拉感到一股灼热的不忿在胸腔里翻涌。这和以前莱斯特兰奇那个废物被指责时完全不同。那时她只觉得对方无能,拖累了自己。 但此刻,她清楚地知道,这次的失败根本不能归咎于雷古勒斯!他在战斗中表现得足够果断和勇敢,甚至一度牵制了詹姆·波特。 要责怪,也该责怪她这个领队判断失误,或者埃弗里那几个废物同僚的怯懦无能。 可她不能开口。 在伏地魔的盛怒下,任何反驳都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然而,伏地魔似乎觉得言语的羞辱还不够。他毫无预兆地抬起了魔杖。 “或许……你需要一点小小的……提醒。”他轻声细语,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钻心剜骨!” 一道刺目的红光瞬间击中雷古勒斯的胸膛。 “呃啊——”雷古勒斯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剧烈的痛苦瞬间攫住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他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倒,双膝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身体剧烈地颤抖、蜷缩。 但即使如此,他的脊背却依旧死死地挺着,没有完全瘫软下去。雷古勒斯的双手死死撑在地上,指关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泛白扭曲。 就在这时,贝拉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感觉到裙摆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拉扯感—— 她低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雷古勒斯那只撑在地上的右手,正极其隐蔽地攥住了她黑色裙摆的一角。 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贝拉的心脏仿佛被那只手狠狠攥住了。 她听着身边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只能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双手在袖中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仿佛对眼前的惨状无动于衷。 当咒语终于停止时,雷古勒斯几乎虚脱,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伏地魔似乎终于稍稍平息了怒火,或者说,他享受够了这种绝对掌控和施加痛苦的过程。他挥了挥手,“……滚吧。一群废物。” 如同得到特赦,周围的食死徒们如蒙大赦,立刻低着头,尽可能安静迅速地逃离了这个令人恐惧的大厅。 贝拉立刻想要上前扶起雷古勒斯。 然而,就在她脚步微动的瞬间,伏地魔却缓缓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皮鞋踩在石地上,发出清晰而令人心慌的哒、哒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贝拉的动作瞬间僵住,她收回了想要伸出的手,重新站直身体,目光低垂,盯着地面,假装自己从未想过要移动。 伏地魔的脚步最终停在了贝拉面前。 如此之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上方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着她,审视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颅骨,窥探她内心深处每一个翻腾的念头。 贝拉不敢抬头,不敢回视。她能感受到自己细微的、无法控制的战栗。 伏地魔沉默着。 他没有说话。他在等。 等待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主动抬起头,用那种混合着狂热爱慕、绝对崇拜和无限敬畏的目光仰望他,急切地向他解释,向他表忠心,乞求他的原谅或是下一个命令。 但是,没有。 这几秒钟的沉默,被拉伸得无比漫长。贝拉始终低着头,脖颈僵硬,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施展大脑封闭术,抗拒本能的恐惧。 她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身边那个正在艰难喘息的雷古勒斯身上。 伏地魔敏锐地感知到了她的抗拒和那份异常的恐惧。 莫名的怒气在他心底滋生。 贝拉特里克斯……这把他最锋利、最疯狂的刀,似乎钝了? 是因为脚下这个小子吗?因为这个所谓的“未婚夫”? 伏地魔几乎想要抬起魔杖,随便找个借口——比如她任务失败,或者仅仅是因为她此刻“不敬”的姿态——对她施以同样的,甚至更严厉的惩罚,好狠狠发泄这股无名的怒火,重新确认自己对她的绝对掌控,就像他过去无数次对其他人所做的那样。 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犹豫阻止了他。 仿佛那样做,会彻底打破某些东西,而他现在……似乎并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好啊。伏地魔在心里冷冷地想道,那就这样吧。 反正,我需要的也只是她的忠心和她的能力,仅此而已。 就算这份忠心不再源于狂热的爱慕和崇拜,而是源于恐惧、名利或者别的什么……那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她还能为我所用,只要她依旧是我最强大的武器之一。 只是因为最近局势不利,邓布利多那个老东西追得太紧,我急需人手……所以才暂时放过她。 只是因为属下办事不利,我才如此烦躁…… 伏地魔最终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将那份莫名的烦躁也一同吐出。 然后,他没有任何表示,没有斥责,没有命令,甚至没有再看贝拉一眼,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贝拉才松了一口气,她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几乎虚脱的雷古勒斯。 “还好吗?” 雷古勒斯靠在她身上,他比贝拉高上不少,此刻却因为脱力和残余的痛苦而无法完全站稳,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贝拉的肩膀上。 贝拉侧过头,能清晰地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布满了汗珠,呼吸急促而微弱,吐息之间,带着一股血腥味。 贝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能靠得更稳些,同时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抚上雷古勒斯的脸颊。 “怎么回事?”她不自觉地轻声询问,“咬到舌头了吗?让我看看。”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捏住他的下颌,示意他张开嘴。 雷古勒斯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眸因痛苦而显得有些涣散,却晦暗不明地望着她。 他顺从地张开了嘴。 雷古勒斯直接伸出了一小截舌尖给她看——健康的粉色,上面并无齿痕或伤口。 贝拉愣了一下。 然后,雷古勒斯仿佛才回过神来,迅速抿紧了唇,偏过头咳嗽了一声,声音虚弱地解释道:“没有……没有伤到舌头。是刚才……气血上涌,喉咙里……咳出来的。” 贝拉沉默了片刻,不再多问,另一只手拿起魔杖,开始低声吟唱治疗咒语,柔和的白光笼罩住雷古勒斯颤抖的身体,尽可能缓解着钻心咒带来的持续痛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惩罚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怜惜 贝拉几乎是用半搀半扶的力道,支撑着雷古勒斯一步步挪上楼梯,回到他那间卧室。 沃尔布加不在家,这省去了许多麻烦的解释和可能引来的盘问。只有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像一道忧虑的灰色阴影,从他们踏入玄关开始,就用那双灯泡般的大眼睛注视着雷古勒斯,布满褶皱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心痛,嘴里发出如同受伤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克利切没事……小主人……”克利切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没有多言,径直走到床尾那张铺着墨绿色天鹅绒坐垫的沙发上坐下。雷古勒斯几乎是瘫软下去,身体依旧因残余的痛苦而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贝拉立刻再次举起魔杖,嘴唇翕动。柔和的白光如同暖流,一遍遍冲刷着雷古勒斯紧绷的肌肉和受损的神经。 然而,钻心剜骨能被列为不可饶恕咒之一,其恶毒之处就在于,它造成的深层痛苦远非普通治疗咒语能够轻易抚平。 那是一种烙印在灵魂层面的折磨,大部分的煎熬与隐痛,依旧需要伤者用自己的意志力去硬扛、去消化。 贝拉的眉头紧锁着。 克利切焦急地在一旁搓着手,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一遍遍地问:“小主人需要热水吗?需要止痛药剂吗?克利切可以去拿……”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雷古勒斯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身体不再剧烈颤抖,冷汗也止住了。他勉强对克利切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我没事了,克利切。别担心,只是……有点累。” 克利切用力吸了吸鼻子,深深鞠躬:“小主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克利切……克利切去给小主人准备些吃的!”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似乎还想确认雷古勒斯真的无碍。 雷古勒斯顿了顿,对克利切吩咐道:“克利切,去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克利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是!小主人!克利切这就去!” 他啪地一声消失了,几秒钟后,又出现,枯瘦的手中捧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朴的木盒。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递给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接过木盒,手指因虚弱而有些颤抖,但他还是稳稳地将其放在膝上,然后,缓缓地打开了盒盖。 盒内的黑色天鹅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件物品。 那是一个沉甸甸的的挂坠盒,边缘镶嵌着细密的、如同蛇鳞般的暗绿色纹路。挂坠盒的正面,雕刻着一条盘绕的、栩栩如生的斯莱特林蛇,蛇眼是用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光的翠绿宝石镶嵌而成,在昏暗的室内光线下,仿佛活物般注视着持有者。 整个挂坠盒与真正的斯莱特林挂坠盒几乎别无二致,足以以假乱真。 雷古勒斯的目光落在挂坠盒上,声音低沉:“斯莱特林挂坠盒的替代品,已经做好了。” 贝拉静静地凝视着那枚几乎可以假乱真的挂坠盒。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伦敦夜声,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 忽然,雷古勒斯开口,声音很轻,却打破了寂静。 “贝拉。” 贝拉依旧凝视着挂坠盒,等待着他继续说话。 雷古勒斯却并没有立刻说下去,他又唤了一声,“贝拉。” 贝拉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从挂坠盒上移开,聚焦到他的脸上。她抬起头,对上了雷古勒斯的视线。 灯光柔和地洒落,映照在雷古勒斯那漂亮的灰色眼眸里。 “谢谢你。”雷古勒斯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谢谢你……帮助我。” 贝拉的心湖似乎被那目光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微澜。 她移开视线,并不习惯如此直白的情感表达,语气试图保持一贯的平淡:“这没什么。” “黑魔王……他确实很可怕。他的统治,也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黑暗。”雷古勒斯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而我之前被他所迷惑,被纯血的荣耀和强大的力量所吸引,天真地以为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描绘的未来……都是正确的。”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浮现出痛苦与自责交织的神情:“但现在我看清楚了。他视家养小精灵为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视巨人为愚昧的蛮力,视混血巫师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为玷污血脉的污秽……他从不把他们视为平等的、拥有情感和生命的个体。在他眼中,一切非纯血、或者无法为他所用的,都只是可以为了他所谓的‘伟大目标’而随意牺牲的绊脚石。” 贝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你打算怎么做?”她轻声询问。 “我想要为我之前犯下的错误,为我曾经的盲目和助纣为虐……做出补偿。” 雷古勒斯抬起头,眼眸中燃烧起怒火与勇气,“我想要伏地魔——为他所有的谎言、暴行和欺骗,付出应有的代价。” 贝拉注意到了他对黑魔王称呼的改变。 “我支持你的想法。”贝拉没有任何犹豫,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雷古勒斯看着她,轻轻地说:“你总是在支持我。” 贝拉不由挑眉,“有吗?我记得有段时间,你看起来还挺怕我的。” 雷古勒斯闻言,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驱散了他脸上的苍白与疲惫,整张脸都变得格外生动。原本略显冷峻和沉静的面部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带着一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气,却又糅合了超越年龄的沉稳,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贝拉觉得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那种好看,不仅仅是皮相的魅力,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光彩。 “自从那年寒假……”雷古勒斯声音里也带着笑意,“嗯,仔细算来,已经有三年之久了。”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 “我很感谢你。感谢你的所有帮助,你的关切,还有……你的爱护。” 然后,雷古勒斯的目光再次变得直勾勾的,锁定了贝拉。 贝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底那点因他笑容而产生的涟漪瞬间被一种莫名的紧张取代。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该如何回应,雷古勒斯已经再次开口,问出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问题:“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贝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我在你的帮助下,都尚且觉得举步维艰。”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温柔,“所以,我很担心……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当你第一次萌生出想要反抗伏地魔的念头时,当你决定走上这条危险道路的最初……你当时,是怎样的呢?你是如何独自面对那份恐惧和压力的?” 贝拉的身体几乎瞬间僵住了。 那些被尘封的、遥远而黑暗的记忆,如同挣脱了枷锁的野兽,猛地扑向她—— 那个女记者凄厉的惨叫……那个魔法部官员临死前绝望的眼神……还有芬里尔·格雷伯克那带着腥臊和疯狂的气息,以及他造成的无数悲剧…… 更早之前,在莱斯特兰奇家族时,面对那个她厌恶的未婚夫,对婚姻、对失去自我、对未来可能被迫孕育后代的深深恐惧与窒息感…… 那些是她的过去,是她双手沾满的鲜血和内心无法磨灭的伤痕。她一直都是独自咀嚼这些苦涩,独自在黑暗中摸索,从未想过会有人问起,更没想过会有人……心疼。 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挽住了贝拉的肩膀。他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单薄青涩的少年,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胸膛宽阔而温暖。 当他低下头时,能清晰地看见贝拉头顶的发旋,她笔挺秀气的鼻梁,以及如同蝶翼般的长长睫毛。 在雷古勒斯心中,比起欣赏与日益滋长的爱慕,怜惜的情绪总是更先一步涌上来。 “我很抱歉,” “当我注意到你的痛苦时……你的伤疤,早已独自结痂了很久。” 贝拉的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雷古勒斯胸腔下有力而平稳的心跳,以及呼吸时身体的微微起伏。 这真的很奇怪。大部分人都这样,一个人受伤时,倒觉得还能忍耐;可一旦被身边亲近的人问起、安慰,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委屈和辛酸,就会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贝拉也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湿热,视线开始模糊。 贝拉强行将那股酸涩压下去,“没事……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但雷古勒斯却听出她话语中带着哽咽的哭腔。 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这种难受,比刚才承受钻心剜骨时更加剧烈。 雷古勒斯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用尽全力抱紧她,声音坚定而温柔,如同立下最郑重的誓言: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贝拉,你再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贝拉忽然想起了原著《哈利波特》中,那个独自驾着小船前往岩洞,喝下毒药,最终被阴尸拖入湖底的雷古勒斯。 从书中单薄而悲壮的形象,变成了眼前这个能呼吸、有温度、会痛苦也会微笑的,活生生的人。 这真是一种无比奇妙的体验。 贝拉的前世,从还是个懵懂孩童时,就在灯下第一次翻开《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纸页; 到她身形抽长,步入少女时代,为书中人物的命运或喜或悲; 再到她进入社会,在繁忙工作的间隙,依旧会习惯性地重温那个魔法世界;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当她再次翻开那本有些磨损的《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翻到关于R.A.B.的那一页时,雷古勒斯·布莱克在她的想象中,仿佛永远定格在了那个静谧的瞬间——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清秀少年,安静地坐在布莱克老宅的书桌旁,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读书,侧脸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 可是现在, 他长大了。他的肩膀变得宽阔,足以承担重任也足以让她依靠;他的下颌线条更加分明,显露出青年的棱角;他的声音比以前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正在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会继续长大。 贝拉也许能看到他眼角渐渐生出细纹,看到他黑色的发间某一天会染上星霜,看到他变得更加沉稳、睿智,甚至……看到他们彼此扶持,走过漫长岁月,直到一同变得白发苍苍。 他就真切地在这里。他的双臂环绕着她,他的胸膛因呼吸而缓缓起伏,他的心跳声隔着衣料沉稳地传递过来。他不再是那个被命运吞噬、英年早逝的符号。 贝拉抬起头。 他们本就靠得极近,贝拉这一抬头,两人的脸庞瞬间只剩下咫尺之遥。贝拉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细微的绒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那因为失血和激动而显得格外红润、形状漂亮的嘴唇上。 雷古勒斯的视线却专注地停留在贝拉氤氲着水汽的眼眸上。于是他抑制不住地又笑了出来。 贝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笑容,终于开口:“谢谢你,雷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怜惜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晚霞 贝拉和雷古勒斯告别后,回到了贝利那间略显荒凉的宅邸。她简单购置了几件必要的家具——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将它们安置在地下室里。 昏暗的灯光下,她再次仔细检查了那些关于狼人实验的笔记本和材料,确认每一页笔记都清晰完整,每一瓶药剂都密封完好。 忙完这些,贝拉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了楼。她在书桌前坐下,摊开羊皮纸,开始给邓布利多写信。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 我已慎重考虑过您先前的提议。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狼人实验的临床阶段所需的条件已经就绪。如果您和卢平先生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我相信这项研究将对像他这样的狼人产生深远的影响。 期待您的回音。 您真诚的 贝拉】 然而,信刚写到一半,窗外的天色就提醒她时间不多了——今晚还有一个食死徒任务等着她。贝拉只好将未完成的信件仔细折好,藏进书桌一个隐秘的夹层里。她再三确认藏匿处足够隐蔽,这才披上黑袍转身出门。 天边,壮丽的晚霞尚未完全褪去,犹如一幅巨大的油画,在蓝黑色天幕上肆意挥洒,绚丽得几乎有些不真实。街道两旁,路灯早已提前点亮,晕开一团团温暖柔和的黄光,与商铺橱窗里溢出的璀璨灯火交相辉映,在地面的石板路上投下片片晃动的光斑。 街上人头攒动,充满了生机。不远处,街头艺人正深情地弹奏着木吉他,悠扬的旋律伴随着他沙哑的歌声,在温暖的晚风中飘荡,与咖啡馆飘出的咖啡香、刚出炉面包的甜香混合在一起。 贝拉站在街角阴影里,黑袍使她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然而下一刻,异变陡生。 一道幽绿的食死徒标记突然出现在高空,像一条狰狞的巨蛇盘踞在晚霞之间。几乎同时,四面八方涌现出身着黑色衣袍的身影,他们手中的魔杖在暮色中闪着寒光。 行动开始了。 街头的宁静瞬间被打破。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像被无形的风卷起般飘到空中,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在几位同僚亢奋的、对麻瓜污秽不堪的咒骂和狂笑声中,贝拉感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一个穿着破旧外套、步履蹒跚的老头,似乎被吓坏了,茫然地站在路中央,恰好挡住了他们小队前进的路线。 “清理掉他!”一个粗哑的声音命令道。 没有时间犹豫,也不能表现出丝毫怜悯。贝拉抿紧嘴唇,举起魔杖,一道刺眼的绿光从杖尖喷射而出——“阿瓦达索命!” 咒语精准地击中了老人。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呻吟,那双因岁月和惊恐而浑浊的眼睛里的光芒便瞬间熄灭了。瘦弱的身躯像一片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枯叶,轻飘飘地倒在了冰冷的石板上,最后映在他眼中的,依旧是那片晚霞。贝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走!”某个食死徒喝道。没有时间停留,甚至没有时间思考,贝拉一行人像是黑色的浪潮,无情地踏过老人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哪有那么多巧合,能让贝拉每次都巧妙地避开杀戮呢? 接下来的发展顺理成章:食死徒们疯狂地攻击着视线内的所有麻瓜,制造恐慌与破坏。而几乎与此同时,几道红色的火花从侧面的巷□□出,击倒了两个正在施暴的食死徒——凤凰社的人赶到了。 他们勇敢地介入,试图保护惊慌失措的麻瓜,将伤者拖到掩体之后。很快,街道变成了战场,食死徒与凤凰社成员短兵相接。 恍惚中,贝拉在激战的间隙再次抬头。天空之中,那片晚霞竟还未完全散去,依旧保留着些许绚丽的色彩。 说真的,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为什么她要穿上这身黑袍,举起魔杖,对着那些 “正义”的凤凰社成员,或者更糟,那些完全无辜、只是想平凡度过一生的麻瓜们,发射一个又一个恶咒甚至死咒? 也许,她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真正习惯、更没有享受过这种事情。 只是日复一日的伪装、压抑和随波逐流,让贝拉几乎忘记了最初的感觉。 而此刻,在老人倒下的身影和这片霞光的刺激下,她恍然之间,再次尖锐地意识到了这种撕裂和不适。 然后贝拉很快想明白了自己站立于此的理由——因为她见过太平盛世该有的模样。绝大多数人能够安居乐业,不必在夜晚恐惧突如其来的杀戮,不必因为血统而遭受迫害。 而这里的人,从书中那些大名鼎鼎、被视为英雄的人物,到眼前这些岌岌无名、只为一口面包一份安稳而奔波的路人,他们都没有见过,甚至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世界。 既然没有,就去创造。 古往今来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不惜生命,不惜名利,只为了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理想和目标。凤凰社的人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代表,他们几乎从不畏惧战斗,像是不畏惧死亡般战斗着。 我们这一代人看不见那样的世界没关系,至少,要通过我们的手,哪怕是沾满鲜血的手,为下一代,下下一代,铺就一条或许能通往和平与强盛的道路。 总有一天,有人能看见那样一个世界——这是支撑她站在这里,忍受一切,包括忍受双手沾满像那位老人一样无辜者鲜血的唯一理由。 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警笛声从远处传来,食死徒们才在领队的信号下,纷纷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任务结束了。街道上一片狼藉,哭泣声和呻吟声依旧隐约可闻。 任务结束后,贝拉没有回家。一套熟悉的流程——幻影移形,伪装身份…… 犹豫仅仅持续了一瞬,贝拉便抬手,敲响了门环。 幸运的是,门很快开了。 邓布利多穿着紫色的睡袍,惊讶地看着眼前略显憔悴的贝拉,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侧身让出一条通路,声音温和得像冬夜里的炉火:“进来吧,孩子。”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将温暖的光影投在堆满书籍的墙上。邓布利多在茶桌前忙碌,银茶壶飘出伯爵茶特有的佛手柑香气。 他变戏法似的端出一只镶嵌珍珠的螺钿漆盒,打开盒盖,里面盛着会跳动的巧克力蛙、闪着金光的蟑螂堆、还有裹着糖霜的柠檬雪宝。 “今晚刚到的,”他眨眨眼,“蜂蜜公爵的新品。” 贝拉的目光掠过那些熟悉的糖果,最后停在一颗晶莹剔透的柠檬雪宝上。在邓布利多惊讶的注视下,她轻轻拈起那颗糖,剥开糖纸,将淡黄色的晶体含进口中。 “我其实从未尝过这个。”贝拉抿了抿唇,糖块在颊边鼓起一个小包,“只是听说太甜,所以一直拒绝您的好意。” 邓布利多往茶杯里添茶的手顿了顿。柠檬的清香在室内弥漫开来,与茶香缠绕成奇妙的和弦。 他露出宽容的微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现在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改变呢?说真的,你早该尝尝——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们总能把糖霜裹得恰到好处。” 贝拉也笑了。望着她唇角浅浅的梨涡,邓布利多心里泛起一丝欣慰——她似乎渐渐褪去了最初的警惕与麻木,变得柔软。 炉火在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跳动,像是冰封的湖面终于裂开细缝。 可她接下来说的话,让老人刚端起的茶杯在空中凝滞。 “因为,我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了。” 糖块在齿间碎裂的声音清脆动人,甘甜的汁液滑过喉间。贝拉望着壁炉里跃动的火焰,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既然生命可能随时戛然而止,总要尝尝柠檬雪宝的滋味。您说是不是?” 茶匙碰到杯壁,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咚声,在这突然沉寂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邓布利多注视着眼前这个尝着糖果却平静谈论死亡的姑娘,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了吗?” “刚才杀人了。”贝拉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跳跃的炉火上,“一个老人,挡了路。阿瓦达索命。”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蓝色的眼眸在半月形眼镜后显得深邃如海。 “生命的流逝,”他缓缓说道, “绝不是能轻易接受的事情。那份沉重与不适,恰恰证明了你的良知未曾泯灭。正是因为你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事情,才让你和那些以杀戮为乐的人从根本上区分开来。” 邓布利多温和地注视着贝拉,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冰冷的外壳,触碰到内里那个仍在挣扎的灵魂,“即使手上不可避免地沾满鲜血,你的心,依旧在向往着光明。记住这份感受,贝拉,它比任何魔法都更能定义你是谁。” 贝拉微微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死亡的确是无法轻易让人接受的事情。” “我想,即使我此刻是作为凤凰社的卧底,潜伏在食死徒之中,这个身份也并不能简单抹去我所犯下的罪孽。 它无法让那些因我而死的亡魂安息,更无法令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得到丝毫慰藉,他们永远不会理解,也绝不会原谅。” 贝拉抬起眼,目光渐渐变得清晰,“但我并没有因此陷入自怨自艾。我来此,是想向您说明一件事情,一个决定。” “等我们胜利之后,如果我死了的话,请不要为我正名。不要让我的名字出现在英雄的名单上,不要试图向世人解释我的所作所为。 就让我以一个食死徒的身份,被历史遗忘,或者被唾弃。” 邓布利多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炉火的光芒在他湛蓝的眼中闪烁。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很高兴,你内心深处如此坚定地认同我们终将取得胜利。在这一点上,我们怀着同样的信念。” 他话锋一转,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但我不希望你先入为主地假设自己必然会死去。像我这样的老人家,谈论死亡或许是一种坦然,但你还这样年轻,生命对你而言有无限的可能。 我真心希望,并且会为此努力,让我们两个人都能亲眼看见胜利的那一天,在阳光下呼吸自由的空气。” 邓布利多向前倾了倾身,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同时,贝拉,如果你觉得双面间谍的生活已经超出了你的承受极限,内心的煎熬让你无法继续走下去,请你务必相信,我——阿不思·邓布利多,会站在你的身后,为你兜底。 你可以随时脱离那里,来到我们凤凰社这边,接受我们的全力保护。你不需要独自背负所有,不需要用牺牲来证明什么。“ ”你的安全与内心的平静,同样至关重要。”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清晨的访客 这一日经历了太多起伏,贝拉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反复揉捏,又在最后的谈话中意外获得抚慰。 这份认知让贝拉既觉温暖,又感无措。 谈及死亡,贝拉其实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从容。但在思索自己的生死之前,她首先想到的是:若她真的倒下,雷古勒斯将失去黑暗中唯一的知己,邓布利多的棋局将永远缺失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她的目光总是先落在他人身上。 就像不久前她为雷古勒斯缓解钻心咒带来的剧痛时,没有想起自己曾经如何熬过伏地魔亲手施予的钻心剜骨。将他人的苦痛置于自己的感受之前,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 幸运的是,也许她自己尚未完全意识到这个“毛病”,也许她此生都改不掉这份固执的独立,改不掉凡事自己扛的习惯。但世界终将以温柔回报她的温柔。贝拉遇见了邓布利多,遇见了雷古勒斯,在未来的道路上,她还将遇见更多能洞悉她璀璨灵魂的人。 他们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你本就值得被爱,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壁炉中的火焰跳跃着,将温暖的光影投在两人之间。贝拉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将那些关于自我的沉重话题暂且搁置。她需要一些实际的事务来让自己站稳脚跟。 “我这边狼人实验的准备都已经就绪了。” “地下室按照最高安全标准进行了加固,墙体施了三重防护咒语,包括一个改良版的‘统统加护’,足以承受狼人在变身期的冲击力。我还施加了强效隔音咒,确保月圆之夜的动静不会传到外面。” 贝拉稍作停顿,继续以专业的口吻说道:“所有的魔药材料都已分类储存,狼毒试剂的初步配方已经完成了稳定性测试。根据您提供的那些古老手稿,我尝试在配方中加入了一点银叶菊的提取物,这或许能帮助缓和变身过程中的肌肉撕裂痛楚——当然,这还需要临床验证。” “考虑到卢平变身时的舒适度——如果这个词合适的话,”贝拉的语气中流露出难得的体贴, “我购置了一张特制的床,用龙皮革进行了包裹,足够坚韧,不会被利爪撕裂。四角都用软垫包裹,床头我还固定了一个小匣子,里面备有强效镇静剂和止痛魔药,方便他在恢复人形后立即取用。” 邓布利多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蓝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闪发光:“你想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周全。我会尽快与卢平沟通,安排好相关事宜。” 他温和地注视着贝拉,“感谢你为这项研究付出的一切,我亲爱的孩子。每当想到你正在做的事情,我就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期待见证你取得的非凡成就,期待看到那些饱受诅咒折磨的孩子能够过上接近正常的生活。”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她少有的谦逊时刻,“如果没有您提供的那些珍贵文献,没有斯内普准备的材料,单凭我一个人很难推进到这一步。” 贝拉望向窗外,夜色已深,几颗零落的星子在夜幕上闪烁, “我只希望这些努力最终能真正帮助到像卢平这样的人。” 还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调换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霍格沃茨新学年的开学日便悄然而至。 国王十字车站永远是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的地方。蒸汽机车的浓白雾气与秋日清晨的清冷空气交织,弥漫在整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红褐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静静地停靠在站台旁,即将载着年轻的巫师们驶向那座古老的城堡。 雷古勒斯·布莱克站在车厢门口,周围是喧闹的人群——拥抱告别的家长,追逐嬉笑的学生,猫头鹰的啼叫,猫在笼中的骚动——所有这些仿佛都与他隔绝开来。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望向贝拉。 无声的期盼如同最细腻的蛛丝,穿透站台喧嚣的空气,触动了贝拉内心柔软的一隅。 她终究是心软了。 前一天晚上,格里莫广场12号。 雷古勒斯在自己的房间里慢吞吞地收拾行李,长袍、课本、羽毛笔被心不在焉地塞进箱子。他的思绪早已飘向明天。 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雷古勒斯应道,声音有些闷。 贝拉推门而入,看到他杂乱无章的行李箱,轻轻挑眉。“还没收拾好?” 雷古勒斯没有回头,手下动作却慢了下来。“嗯。”他低声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贝拉去年送给他的、尾端镶嵌着暗绿色宝石的羽毛笔——那是他最为珍视的礼物之一。 贝拉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明天我去送你。” 话音刚落,雷古勒斯转过身来,眼睛仿佛被点亮,露出腼腆而又欣喜的笑容。 “真的?” “嗯。”贝拉淡淡应道,走到他身边。 “看你这个样子,我不去送,你怕是要把自己也塞进行李箱的夹层里。” 雷古勒斯没有反驳。他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贝拉纤细的手指抚平长袍上的褶皱,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柔和的阴影,看着她随意挽起的黑色发髻边散落的几缕发丝。 混合着窃喜与酸涩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悄然蔓延,如同藤蔓无声地缠绕住心脏。 雷古勒斯离开后没几天,狼人实验的事宜便正式提上日程。正如邓布利多信件中所约定的那样,在一个秋意渐浓的清晨,贝拉迎接了莱姆斯卢平。 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斜斜洒向大地,给万物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边。草叶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每一滴都折射着微小的彩虹。 远处的树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水墨画中淡淡的笔触。 静谧之中,一个身影踏着沾湿的草地,缓缓走向贝拉居住的宅邸。 莱姆斯·卢平停在那扇深色的木门前,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抬手敲响了门环。 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门几乎立刻就被打开了,仿佛主人早已等候多时。贝拉站在门内,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色睡裙,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与她平日那个身着黑袍、神情倨傲的食死徒形象相去甚远。 晨光映照在她的面容和身体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卢平一时间有些恍惚,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两天知道的信息: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是凤凰社的卧底。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在进行狼人实验。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实验需要他——莱姆斯·卢平。 狼人症或许有治愈的希望。 这一切太过魔幻,以至于他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莱姆斯努力牵动嘴角,挤出一个礼貌而克制的微笑:“你好,我是莱姆斯·卢平,邓布利多教授介绍我来配合你的实验。” 贝拉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通路:“你好,我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语气平淡,仿佛他们真的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太过正式的自我介绍让莱姆斯感到很尴尬。几天前他们还兵戎相见,魔咒的光芒几乎擦着彼此的脸颊飞过。现在却要装作素不相识。 莱姆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你愿意……” “那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贝拉轻声打断他,转身引着他向屋内走去,“我们是互相成就。不过我要提醒你,”她停下脚步,“实验过程估计不会太好受。” 莱姆斯露出一抹苦笑,“我明白。”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无论如何,你正在进行的这项研究,对我来说……对所有像我一样的人来说,都是有建设性的,有价值的。” 贝拉闻言,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莱姆斯。 眼前的年轻人有着温和儒雅的气质。 浅褐色的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榛子色的眼睛里盛着过多的忧郁,却依然清澈。他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嘴唇的形状很好看,只是常常因紧抿而显得严肃。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身形清瘦但不显孱弱。只是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无声诉说着月复一月变身的煎熬。 贝拉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卢平那句感谢。她转身率先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莱姆斯·卢平随后跟了上去。 地下室的空间比卢平预想的要宽敞许多。 “这里就是未来几个月,我们主要的工作场所。”贝拉走到台前,拿起一卷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羊皮纸,递给了卢平。 “这是初步的实验日程安排和计划,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整个研究周期预计至少持续一个月,但这只是初步观察和数据收集阶段。狼毒药剂的改良和变身过程的干预,涉及多个变量,我们需要分步骤、分批次进行实操。” 卢平展开羊皮纸,上面用清晰而锐利的笔迹列出了详细的步骤。 贝拉等他大致浏览完,继续解释道:“这意味着,在实验期间,你需要配合的时间主要是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以及其后的五天恢复期。这段时间,你必须完全呆在这个庄园内,以便我进行不间断的监测和数据记录。” “当然,具体日期可以根据我们各自的其他安排进行微调。” “我明白,”莱姆斯将羊皮纸小心地卷好,抬起头, “我会尽力配合所有安排。感谢你……考虑得如此周全。” 贝拉微微颔首,转身开始检查魔药台上的仪器。谈话暂告一段落。 莱姆斯来访的片段模仿的是《傲慢与偏见》中达西从田野晨雾中向伊丽莎白走来的场景[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清晨的访客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实验 莱姆斯·卢平到访的第一个夜晚便是月圆之夜。 当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被地平线吞噬,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在地下室里弥漫开来。 贝拉已经提前让卢平服下了初步改良的狼毒药剂,此刻他正躺在那张特制的床上,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而不稳定。 地下室顶部的灯球散发出冷冽的白光,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莱姆斯的手腕和脚踝被坚韧的黑色龙皮革带牢牢束缚在床架的金属环上,皮革内侧似乎衬了柔软的绒布。但束缚带来的心理压力远大于物理上的不适。 为了进一步限制他变身时可能造成的剧烈摆动,一个项圈扣在莱姆斯的颈间,连接着一条锁链,固定在床头。 地上,以床为中心,绘制着一个极其复杂的魔法阵,密密麻麻的古代如尼文和防护符文交织在一起。 贝拉站在安全距离外,手中拿着魔杖和厚厚的观察记录本,神情凝重。 “呃啊……”莱姆斯.卢平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面容扭曲,五官在人类与野兽的特征之间剧烈地变幻、拉扯。 当她亲眼目睹那个温和儒雅的青年在几分钟内,被彻底撕碎、重塑,变成一头体型庞大、肌肉虬结的狼人时,贝拉不得不承认,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窜头顶,让她全身汗毛倒竖。 狼人——完全形态的莱姆斯·卢平——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里不含任何理智。 那双不再是榛子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房间里唯一的活物——贝拉。涎水从布满獠牙的巨口中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了她的心脏。贝拉握着魔杖的手心里沁出了冷汗。 这些设施真的牢固吗?龙皮革带和防护魔法阵,能困住这样一头纯粹的杀戮机器吗? 如果他真的冲破了一切怎么办? 如果那带着诅咒的獠牙刺穿她的喉咙,如果那利爪撕裂她的身体……如果她死在这里,死在自己一手策划的实验里…… “嗬——!”狼人猛地发力,试图挣脱束缚。坚韧的龙皮革带被瞬间绷紧,发出令人担忧的“吱嘎”声,被拉长到了一个惊人的弧度。 狼人的手臂疯狂地挥动着,带着能轻易拍碎岩石的力量,每一次挣扎都让床架剧烈摇晃,固定在地面的魔法阵银光急促闪烁。 谢天谢地,皮革没有直接断裂。它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牢牢地禁锢住了那恐怖的力量。 直到真正面对变身后的狼人,贝拉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准备或许还是太过理想化,甚至有些莽撞了。 这种恐怖,远超书本上的任何描述。 但落子无悔,开弓没有回头箭。 贝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本能的恐惧,理智逐渐占据上风。她仔细观察着狼人的状态,注意到它虽然狂躁,但动作似乎比记载中完全失去理智的狼人要稍微迟缓一些。 是改良狼毒药剂开始起效了吗?尽管微乎其微,但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尽管狼人依旧在不断冲撞、咆哮,但预设的保护措施经受住了最初的考验。 贝拉定了定神,拿起羽毛笔,开始在记录本上飞速书写,记录下时间、狼人的体征表现、魔力波动,以及她关于狼毒药剂初步效果的观察和后续改进的想法。她尝试着用魔杖引导几缕探测性的魔法光束,小心翼翼地靠近狼人,收集更精确的数据。 这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 狼人的咆哮、锁链的撞击声、皮革的摩擦声从未停歇。贝拉也几乎未曾合眼,全神贯注地监控着实验体和她自身的安全。 当屋外的夜空开始透出第一抹熹微的晨光,地下室里的狂暴气息也逐渐平息。狼人的身形开始缩小,毛发褪去,獠牙收回。 莱姆斯·卢平蜷缩在破败的床上,渐渐回归了人形。 他身上布满了一道道新增的伤痕,上半身衣物早已变得破破烂烂,几乎无法蔽体。 从极度的疲惫、眩晕和遍布全身的剧痛中缓缓苏醒,莱姆斯眼前模糊的光影逐渐凝聚成清晰的景象。 然后,他看见了贝拉。 晨光透过地下室高处的气窗,落在她站立的位置。她依旧穿着昨晚的袍子,但这丝毫未损她的容光。在斜射而入的晨光中,贝拉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柔和的轮廓光。 皮肤白皙,五官艳丽。一夜未眠让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略显凌乱的长发带着慵懒的卷曲。 在这样的距离下,莱姆斯能看到她的眼眸正专注地凝视着他手臂上的伤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清凉的治愈感如涓涓细流,缓缓抚平了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 在模糊而敏感的感知中,比疼痛更让莱姆斯感到激烈的,是贝拉的存在。 “疼吗?” 莱姆斯侧过头,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嗯……多谢,我自己来吧。” 说不疼是假的,昨晚被禁锢的感觉尤其强烈,他的反抗也比以往更加激烈。 莱姆斯尝试动了一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发现自己状况确实糟糕。 除了变身造成的各种伤口,他脖子和手腕、脚踝上还有几道非常明显的红色勒痕。接着,他意识到一个更尴尬的问题——他上半身的衣服几乎完全被撕毁了,胸膛和大片皮肤都暴露在外。 莱姆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他下意识地想用手臂遮挡,却发现手臂也满是伤痕和勒痕,动作显得笨拙而徒劳。 他结结巴巴地说:“布、布莱克小姐……真的,不用管我了。我……我这样……太失礼了。请你……你先上去休息吧。” 贝拉瞥了一眼他几乎无法蔽体的衣衫,没有多言,转身干脆地离开了地下室。 她上楼,走进厨房。为了私人别墅的保密性和**性,这里没有家养小精灵,饮食起居一向自己动手。贝拉简单地用现成的材料做了两份煎蛋、烤了几片面包,热好了牛奶。 时间一点点过去,早餐都快凉了,还不见卢平上来。贝拉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了。她走到地下室门口,敲了敲门,“卢平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需要帮忙吗?” 地下室里传来卢平更加窘迫的声音:“不,不用!布莱克小姐,你……你不用等我。我可以等你出门之后,再……再上去。”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这样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样子,出现在一位女巫的家中,是多么不合时宜。 贝拉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说了声“你等等”,然后转身上楼。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件自己比较宽大的黑色丝绸浴袍。 拿着浴袍回到地下室门口,贝拉没有进去,只是将门推开一条缝,把浴袍递了进去。 “先穿上这个吧。” 过了一会儿,穿戴整齐(虽然里面依旧是破衣服,但外面罩着黑色浴袍)的莱姆斯·卢平,低着头,满脸尴尬地走了上来。浴袍在他身上还算合身。 “谢谢。” 两人终于坐在了餐桌旁。 莱姆斯看着面前的食物,低声道:“谢谢你的早餐,布莱克小姐。还有……为我治疗。另外,我必须为昨晚,为我可能表现出来的任何……鲁莽或具有威胁性的行为,向你郑重道歉。” 贝拉咽下口中的食物,看了他一眼。“我等你一起吃早餐的理由就是想趁此机会聊聊昨晚实验的事情。” “首先,你感觉怎么样?我指的是,被那些皮革束缚住的感觉。除了必要的固定,有没有造成额外的痛苦或者不适?比如呼吸不畅或者血液循环问题?” 莱姆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首先关心的是这个。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那种无力挣扎的不适感和羞耻感之外,物理上的不适似乎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斟酌着用词,“皮革内侧很柔软,没有磨破皮肤……除了挣扎时自己用力过猛。还算可以接受。” “很好。”贝拉点头,“那么,汇报一下实验进度。初步改良的狼毒药剂,根据我的观察,可能起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镇定效果,让你的变身形态在最初的狂暴后,动作比记载中稍显迟缓。但这还需要更多数据验证。昨晚你变身期间,魔力波动记录如下……体征数据如下……另外,我在你恢复期间尝试使用了……,未发现与狼人体质或残余药性产生排斥反应……” 莱姆斯认真地听着,偶尔补充一两点自己变身前后及恢复时的主观感受。这顿尴尬的早餐,渐渐变成了第一次实验后的复盘会议。 吃完饭,贝拉站起身, “我今天要出门。你可以安心留在这里休息,书房在一楼走廊尽头,里面的书你可以随意翻阅。二楼我的房间,靠近楼梯的那间,请不要进去。其他地方你都可以活动。” 莱姆斯连忙点头,“我明白。非常感谢你的收留,布莱克小姐。” 他在心底暗暗立誓,等会就要回到自己的住处,取回换洗的衣物。 关于狼人变身的细节是私设,莱姆斯变成狼人前后会保留绝大部分衣物。本章,莱姆斯因为第一次完全被严格禁锢着变身,反应激烈,撕毁了上半身衣服,下半身着装还算完好。 原著哈利波特中,狼人变身时衣服会完全被撕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