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恶魔由我主宰》 第1章 Chapter01 炙热夕阳散下的余晖将少女烫醒,她轻抬眼皮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惊掉了下巴。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耸然立起了一座公园。 黎珈只在文献图画书中见过奥林匹公园的遗迹,潦潦几根巨大的擎天石柱骸骨都足以让世人震惊,仿若瞥见神祇的冰山一角。 但当真正完整的遗迹复刻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带给她的只有震撼可言。 等一等。 让她捋一捋思路。 首先她要确保自己这副身体的状况如何。 例如容貌、健康、年龄大小等,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她不在她原本的身体里面。 自己原本的那具身体孱弱,长时间待在医院的病房里,双手纤细白嫩甚至有些萎缩。 而现在的这双手长时间辛勤劳作布满了粗茧,小腿上夹带着些陈年老疤。 看来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家。 原主和自己一样是个小苦瓜。 她挣扎着起身,顺着溪流声来到小河边,并不急于洗漱,而是静静看着水波映刻出的倒影。 首先这张脸她很喜欢,至少比自己原先的那张脸漂亮的不止一星半点。 鹅蛋脸尖下巴,浅蓝色的双眸不掺一丝杂质,乌黑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一张一合,脸颊两侧还有可爱的小梨涡,亚麻色的卷发扎成马尾状垂直至腰间,白色亚麻长袍浸染着靛蓝的波纹,衣襟处绣着银莲花藤蔓。 虽然是旧衣服,但看得出原女主很喜欢这件衣服,洗的一尘不染。 是教科书上外国人的长相。 花了大概两分钟,她接受了自己不再是自己的事实。 她身体一贯不好,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能活过二十都够呛,母亲早逝父亲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妻子和孩子,人人都当她是个拖油瓶,睡了一觉无痛死去还算不错。 对于那个世界,她似乎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东西,能再次活过来她已经很知足了。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重新来过,反正至少是人不是什么野猪黄鼠狼之类的。 只是免费重生这种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会平白无故掉到自己身上? 她有些不信。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系统提示音: 「bingo,我的主人,你猜对了。」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果不其然,她穿书了,好死不死穿进了她临睡之前看的那本《希腊神话故事》。 黎珈大学主修工业设计,选修外国语言和外国历史专业,临近期末,老师给了她几个开题报告。 她从其中选了她感兴趣的希腊神话故事,研究的课题就是第一妒妇赫拉是怎样炼成的。 讲道理这个课题听起来十分诡异,且十分具有争议性,神王宙斯风流债无数,可以说整本故事书都是围绕着他那些斩不断理还乱的情史展开,远看是众神归位,近看简直就是小蝌蚪找爸爸。 天后赫拉作为宙斯唯一一位明媒正娶从雅典奥林匹斯山神殿正门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妻子,她身上的话题争议更是不断。 黎珈翻看了大量的资料和影视资源,无一例外在所有的希腊神话中,赫拉常被视为善妒的妻子和吃醋报复的怨妇,她所带来的形象只有恶毒可言。 甚至是一个边缘化的角色,整本书她出场的作用只为了惩戒宙斯的情妇,借此来烘托宙斯的人格魅力 更可笑的是天后赫拉是掌管婚姻与生育的女神,堂堂婚神捍卫自己的婚姻,却被人叫做妒妇。 黎珈觉得气愤,明明是宙斯一直出轨,却说赫拉善妒,大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在里面。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宅女,黎珈熟读各种穿书攻略小说,这种自带系统提示各种金手指简直就是这种文的标配。 根据她对于攻略文尿性的了解,她的任务一定是攻略男主来达到目的,整本《希腊神话故事》贯穿全文的男主也只有宙斯一人。 她想当然觉得,自己是要夺得宙斯的芳心或者拆散他的烂桃花,黎珈觉得自己分析的非常有道理,只是这个任务的难度也太大了。 攻略宙斯…… 她依稀记得宙斯上一个出轨对象被赫拉变成了小母牛。 “哞哞哞” 顺带伴随舌尖咀嚼的青草苦涩滋味。 唉,黎珈无奈叹了口气,想当人怎么这么难。 系统看出了她的想法,也同样叹了口气。 「我的主人,你是不是脑洞太大了,你的观点真是让我眼前一亮,然后眼前一黑。」 「难度与能力不匹配。」 这是系统对她想法提出的评价。 那好吧,既然不用勾引男主,那让她穿过来是为了什么? 系统清了清电波嗓子,缓缓念道: 「接下来主人你要执行的主线是[春蕾保护计划] 因赫拉迁怒于宙斯的花心,一气之下将农神德墨忒尔打入漏斗地狱的第九层,导致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无法顺利降生,珀耳塞福涅更是未来的冥后,是整个神界唯一可以管住冥王哈迪斯的人,也只有她可以阻止诸神之战。 简单的来说,就是要保护珀耳塞福涅顺利降生。 任务进度:0%」 只有任务度达到了100% 才算完成了整个任务。 黎珈现在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别人的攻略任务都是攻略男主,她的任务是保护儿童。 还是第三者的孩子,她觉得有些头痛。 她甚至觉得还不如去攻略宙斯算了,起码不用牵扯到其他人的身上。 当她觉得系统任务已经分配好了,突然冰冷系统提示音又响起: 「副线任务:阻止诸神之战,维护世界和平 任务进度:0%」 黎珈当场就垮了个脸,这破系统真是蹬鼻子上脸。 诸神之战就是由冥王哈迪斯引起的,珀耳塞福涅在故事里是唯一可以威胁他的人,这不就是逼着她去给小三的女儿当保镖。 事已至此,看来自己确实是没得选。 横竖都是死,最起码现在胸腔还是跳动的,活一天算一天。 如果任务完不成会怎么样? 黎珈向系统提出疑问,系统如实回答:「如果主人的任务进度不能达到100%,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崩塌消失不复存在,同样主人也会跟着一起消失。」 那如果完成了任务呢? 「那么主人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并且获得一个奖励」 「奖励内容不局限于金银珠宝、还有起死回生之法,甚至可以换取一副健康没有任何疾病的身体。」 健康的身体。 这几个字的诱惑力对于黎珈来说实在太大了。 「另外前提提示: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您不能泄露任何关于书中剧情,告知她人有关书中的剧情都会进行屏蔽处理,并会对主人您进行反噬惩罚。」 什么惩罚? 「抱歉主人,目前我们还没有权限得知,涉及到这个部分的板块会自动进行乱码处理,也从来没有攻略者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您也一样。」 「不过主人放心,系统是人性化的,我会帮助主人顺利完成任务,提供适当的提示和攻略技巧。」 还算有点人性。 黎珈耐着性子问清系统现在的现状,得到了两个有用的消息。 好消息:赫拉正值年少,还未嫁给宙斯 坏消息:她的脾气一如既往的差,无人敢接近这位神主一分一毫。 黎珈的护崽思路清晰明确: 只要不让赫拉嫁给宙斯,不让她成为他的妻子,那么德墨忒尔就不是小三,让德墨忒尔名正言顺嫁给宙斯,在生下春之女神,那么哈迪斯就不会发起诸神之战,自己的任务不就顺理成章的完成了。 赫拉是任务的关键点。 那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黎珈刚想继续提问,就被一个坚实又粗糙的臂膀圈住,是个手持擀面杖的老妇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黎珈扑倒在地,哑着声音:“利嘉小姐,作为乖孩子更作为一位淑女,不能乱发脾气站在河边,梅丽娜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听到梅丽娜的名字,零零散散的碎片飘进她的记忆里。 这副身体的原主也叫黎珈,只不过全称是利嘉·范斯,和自己的名字谐音一致。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父母早亡寄养在远房叔父家,利嘉的叔父是个没落贵族,是个和葛朗台一样的吝啬鬼,育有一儿一女。 利嘉说得好听是寄住在他家,实际上过的连女佣都不如,她的叔父也是抱着给她两口饭吃就可以养活,恰好可以省去一大笔女佣的开支才同意让她寄住在自己家。 这样既保全了自己没有苛待亲哥哥遗孤的名声,又节约了女佣费用。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众神要为自己挑选侍徒,所谓侍徒,说好听点是供奉众神,实则是处于奴隶体制的最底层,通常由各个贵族提供名单,交由神使选择。 相应的如果神明选择了侍徒,那侍徒的一切都只属于神明。 无论生死都由神主掌控,与原生家庭再无任何干系,终身只能待在神邸,直至死去。 这次侍徒的挑选一共由十名贵族家族提供人选名单,而万斯家就在其中之一。 梅丽娜不愿意成为这最低贱的奴隶,她与母亲商量,将利嘉添进了候选名册,无非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虫子。 原主利嘉失去双亲之后,在长期的体力压榨和精神暴力之下患上了抑郁症,在得知自己即将代替梅丽娜去往那苦寒之地,服下了致死量的曼德拉草,静静地在月桂树下,看着奥林匹克神山含笑而终。 而且利嘉死亡的时间刚好和她在现代死亡的时间重合,连出生月份都一模一样。 她被系统选中,在她的身体里复生。 这么看来和原女主比,自己在现代社会过得还算是比较幸福,只是现在占着别人的身体,她也不好说什么。 黎珈淡定的扶起老妇人,顺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眨巴眨巴自己那双大眼睛笑着说:“安娜夫人,您误会了,我是知道自己被选入明晚的夜宴,心中难免高兴,出来和我逝去的父母说说心里话,让他们可以保佑我顺利被神主选上。” 死,是弱者为自己所选的归宿,这是原女主为自己选的结局。 但活着,并非强者的专利,她不信命,她要放手为自己一搏。 阅读排雷提前(一定要看!) 1、因为我实在接受不了希腊神话里面各种神的制造过程(姐姐嫁弟弟,哥哥娶妹妹之类的……),所以我这篇文只是套了希腊神话的背景而已,每一个神都是独立诞生的! 2、西幻背景的文风一般都比较拗口和难以读懂,会让大家排斥看西幻文,所以俺看了大量西方书籍之后,按照自己的文风进行了简化,所以写成了大家看得懂的白话文(小白文),再加上作者之前是写古言和仙侠的,很多写作用词习惯改不过来(也懒得改了) 3、作者早年在卖花的的地方卖过花,可以期待一下 4、灵感来源于《奥林匹克星传》(有点子暴露年龄了……) 介意以上三点的直接排雷俺就行ov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01 第2章 Chapter02 安娜觉得奇怪。 以及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 但她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 这位寄居在万斯家的远房千金小姐,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原本死气沉沉的脸此刻朝气蓬勃的在小厨房里忙来忙去,嘴里还哼着她从未听过的小曲儿。 “没有**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就没有新中国~” 几乎是没一句在调上的。 厨房墙角堆积着劈好的木柴,几只铁制水壶悬挂在壁炉处保温,随时为这个家里的主人提供热水。 青铜平底锅搁在低矮的炉架上,火焰舔舐着锅底,将炖煮的蔬菜与豆汤煨出香气,浓烟从屋顶的排烟口涌出。 黎珈用手指沾了沾盛在铁罐里的香料,根据味觉来分辨调料的种类。 好在她在现代自己一个人住,生活技能练就的炉火纯青,否则让她准备一大家子人的饭,她可不就露馅了。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利嘉·万斯,她可不想被当做什么怪异的生物被架在圣火上焚烧。 厨房里弥漫着烤羊排的香气,黎珈用袖子擦拭头上的汗珠,将一盘蔬菜端上木案。 这里的条件比不上现代社会连个冰箱都没有,肉制品只能泡在水井里保鲜。 万斯家为了展示奢靡,通常会烤一整块羊排,但能吃的上肉的也只有坐在正桌上的人,导致肉不吃完被倒进狗盆。 给狗吃都不会给人吃。 原主父母留下的一大笔财产都被叔父霸占了去,谁曾想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她的吃饭地是那一小块灶台。 黎珈的性格与原女主全然不同,黎珈是接受十二年义务教育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不信男尊女卑更不信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之分。 而原女主则是个失去双亲之后寄居在叔叔家的孤女,接受的是这个时代的封建教育,最大程度的叛逆也不过是自己杀死自己。 黎珈心里替原女主感到惋惜的同时,顺手用小刀切了一块羊排最嫩的肉,放进小碗里藏在橱柜里,同时将羊尾油塞了一块进去,放在烤炉上多煎几分钟,刷上漆黑油腻的酱汁。 她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嘴,自己这么辛辛苦苦做的一顿饭,不让她上桌吃饭就算了,羊排也不打算分她一口? 等羊尾油和羊排肉烤到融为一体,她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才将这最后一份菜品端给门外的安娜管家。 关上门,黎珈已经迫不及待的拿出留好的饭菜,打算大快朵颐一把。 “利嘉。” 康纳德·万斯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她心头一颤。 那声音带着罕见的温和,与平日里的尖酸刻薄不同:“今晚来餐厅用餐吧。” 黎珈短暂的愣了一会,迅速把思绪从原主的回忆中拉扯出来,她刚继承原女主的身体,身体的融合度还不是很高,她会不由自主的代入原女主的情绪。 比如,原女主很惧怕这位叔叔,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背后开始出汗。 “好的叔叔,我马上过去。”黎珈强行压下欣喜的情绪淡淡回应。 黎珈小声呼唤:“系统?系统你在吗?” 很快身边响起了滋滋电流女声。 「在的,我的主人」 黎珈问道:“根据攻略设定,现在我该走剧情了,我该怎么做?” 「不愧是我选中的主人,已经猜到了剧情步入正轨」说完十分狗腿子的夸了夸黎珈。 看来这还是个引导成长型系统,黎珈觉得还不错,总比那种逼着女主去做任务的要好,大多数时候这个系统都很沉默,随便自己做什么。 「康纳德邀请主人你共进晚餐,是为了说服你自愿参加夜宴,神山为了确保选侍的服从性和安全性,进入夜宴的选侍都会服下神主送来的誓言冰晶,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进入神山,那是无法进入神山的门殿,更无法参加夜宴。」 黎珈挑了挑眉,合着半天是有求于自己,否则高高在上从未正眼看过自己的叔叔,此刻何必低声下气邀请她共进晚餐。 不过就算他不说,她也是心甘情愿进入神山。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攻略目标? 见自己的主人这么上进,系统都忍不住涕泗横流,当然它怕把自己泡坏了,只有几个开心的打结的电波。 它带过那么多攻略者,第一次见到像黎珈一样这么有上进心的,这怎么能不感动。 「明天晚上的夜宴上,主人你就可以见到攻略目标。」 那她一定会选我当她的侍徒吗? 黎珈提出疑问。 「不一定,因为这次一共有五位主神挑选侍徒,而参选名单有十人,机率是二分之一,又恰好被攻略目标选为侍徒的机率是五分之一,总体来说主人你的幸运值是十分之一。」 系统十分机械化的为她计算出数值。 那要是攻略目标不选择她,那还攻略个锤子? 不过她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不管怎么说还有十分之一的机会,不试试怎么能行。 你会帮助我的吧? 「除了无法帮主人预测未来发展,剩下为主人提供帮助是我该做的。」 那就好。 面对未知,黎珈第一次产生颤栗舒畅的快感。 她喜欢挑战。 系统在心底暗骂一句:变态。 餐厅的橡木门“吱呀”被她推开。 烛台映出雕花餐桌上的镀金银器,木质地板上铺着天鹅绒地毯柔软,黎珈那粗糙打着补丁的布鞋踩了上去,让她仿佛踩在云间漂浮不定。 长餐桌之上,康纳德坐在主位,他的妻子芙蕾尔就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华贵的紫色袍缀着金线,是位保养极好的贵妇人 梅丽娜则斜倚在雕花椅背上,见黎珈进来,红宝石项链随着冷笑颤动,她的弟弟达尤安和她一样,对黎珈充满了不屑。 她站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 “坐吧。” 康拉德示意她坐在最末的位置,仿佛是什么天大的恩赐一样。 黎珈的女仆裙摆蹭过地毯,规规矩矩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芙蕾尔招了招手,安娜管家十分识趣的将一套崭新的银制餐盘放在她的面前,芙蕾尔戴上黑色的胶质手套,亲自为黎珈切了一块烤羊排。 刀刃划过肉块的声响让黎珈毛骨悚然。 自己就像那砧板上的肉。 切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羊排放进餐盘里,抬头看了一眼角落,安娜很快端到黎珈面前。 黎珈假意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她受宠若惊:“夫人,怎么能让您亲自为我切肉。” 她这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卑贱样,可让梅丽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倒了半瓶红酒在高脚杯中,捏在手里轻轻摇晃。 哧,一个土包子,会用刀叉吗? “没事,我可怜的弟弟弟媳把你托付给我们,照顾你也是天经地义的。”芙蕾尔说着说着还揉了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呵,做作。 黎珈内心翻了个大白眼。 “神山为神主挑选侍徒的夜宴就在明日。”康纳德咀嚼着羊排肉,嘴角的油渍让他像只贪婪的秃鹫。 “梅丽娜不便出席,你替她去。” 刀叉从黎珈手中滑落,甜菜根蔬菜浓汤溅起的汤汁洒在裙角,烫出暗红的痕迹。 梅丽娜一头红发在烛火的照映下美艳动人,她盯着黎珈嗤笑:“你不过是个克死自己父母的野种,流着世界上卑贱的血,去做这最下贱之事,再好不过。” 说完,梅丽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和贱民一同吃饭还真是倒胃口,让她没什么食欲。 她拂袖离去时,华丽的裙摆扫过黎珈的脸,留下一道羞辱的凉意,比汤渍更灼人。 康纳德依旧维持着虚伪的慈态:“能成为神主的侍徒是多么的难得,能侍奉在神主左右是我们万斯家的荣耀。” 和她想的一样,一顿“最后的晚餐”罢了。 烛火摇曳中,她瞥见墙壁上自己的影子:瘦小、卑微。 黎珈悄然攥紧了桌下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甜甜一笑:“叔叔说的对,能成为神主的侍徒是万斯家的福分,我会心甘情愿前往神山参加夜宴,只是……” 黎珈把心甘情愿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她知道康纳德夫妻在意这件事情。 “只是什么?” 芙蕾尔急忙问道,她本以为会花些功夫和手段让她心甘情愿走进神山,没想到这么容易,可不能再出变故。 “我没有礼服,前年做的新衣服也小了,变的不合身起来……我怕……我怕丢了万斯家的脸面。” 黎珈低着头,鼻头轻微抽动,声音沙哑无助,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装绿茶?谁不会啊。 两个周扒皮吞了原女主那么多财产,吐一点出来也很合理吧。 康纳德一下子脸色就沉了下来,黎珈这话像自己多苛待了亲侄女一般,清了清嗓子:“这是自然,你们女孩的衣裙一贯都是你婶婶在管……” “也怪我平时忙昏了头,忘了给你添置衣物,现在去定制也来不及了,等一会我叫裁缝过来,去梅丽娜的房间挑件喜欢的,改成你的尺码就好了,不会丢万斯家的面子。” 芙蕾尔赶忙打断康纳德的话,维护住丈夫的尊严。 实际上芙蕾尔心里有苦说不出,家里的一分一毫进出账都是由康纳德把控,她哪有闲钱替个赔钱货置办衣物。 听完妻子的话,康纳德才恢复如常。 饭后,康纳德扔给她一袋金币:“去了神山需要打点花钱交际的地方多着,别丢了家族的脸。” 金币冰冷,硌得手心生疼。 关上门,黎珈一遍遍数着金币,还拿牙齿咬了几口。 这真是999纯金的,赚大发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拖到她回现代社会拿去典当。 第3章 Chapter03 小洋房二楼的落地窗前。 全身镜面前的女人,穿上裁缝为她加急改好尺码的衣裙。 香槟色蕾丝绸缎长裙,裙摆晃动如流动的月光般垂坠至小腿根部,腰部以细腻的波纹褶皱收束,勾勒出迷人的曲线,搭配一双镶有水钻的浅口银色细高跟鞋,脚踝系着银链缠绕的细带。 亚麻色的卷发自然垂落至腰间,妆容清淡,颊侧扫上现下时髦的桃粉腮红,显得俏皮又不失庄重。 这是芙蕾尔亲自为她化的妆容。 黎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有完美二字可言。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抿了抿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梅丽娜一柜子艳丽华美的礼服里,她唯独挑了这件。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件礼服是梅丽娜上周在拍卖会上斥巨资买下的,她曾有意无意对着原女主炫耀了整整三天。 梅丽娜打算等下次的舞会穿上这件礼服,让同行的千金小姐赞叹不已好出风头,所以这件礼服一直藏在衣柜的最深处。 她轻而易举的就将它扯了出来。 “婶婶,这件真的可以吗?” 黎珈双手交织平放在腹部,眼神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看着怯生生的,十分可怜。 芙蕾尔虽不喜欢这个寄居在自己的拖油瓶,但现在她要代替梅丽娜去往神山,作为她名义上的婶婶她又怎么忍心责怪她。 芙蕾尔抚摸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可以的,利嘉,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满了十七岁,是个大姑娘了。” 黎珈虽想过这具身体的年纪不会很大,但完全没想到居然根本都还没有成年,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胸部。 怪不得都说外国人花期短,但开得艳。 安娜管家告知神山那边已经派了飞马车过来接人过去参加夜宴。 梅丽娜站在门口处跟着康纳德一起迎接神使。 四匹飞马张着银翼嘶鸣着腾空而起,它们的羽翼如同天际最闪烁的晨星般,鬃毛间迸溅流动的银色星痕。 飞马车由整块琉璃金锻造,车辕上盘踞着两条小银蛇,瞳孔镶锲着红宝石,和它们主人一样颜色。 车轮滚动时碾碎云层,洒下漫天星辉。 黎珈缓缓走下楼梯,明艳照人像是神女下凡一样。 梅丽娜看见黎珈的那一刻几乎是暴怒,她大声尖叫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穿我的衣服!你知道这条裙子多么珍贵吗?!” 黎珈立马眼角微红,瞧着梅丽娜,眼中充满了被误解的无奈,她哽咽不安开口:“抱歉,姐姐,我不知道这条裙子这么珍贵。” 黎珈慢慢走到康纳德面前,一脸真挚的望着梅丽娜:“婶婶要我去你房间挑条裙子参加夜宴,我见这条裙子被放在最里面,一定是你最不喜欢的。” “都是我的错。” 梅丽娜见喜欢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还被裁剪成了贴合她的尺寸,气的脸色铁青,眼里喷火的瞪着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有什么资格穿上我的礼服去参加夜宴?!你就该和你那短命的父母一起去死!” 很好。 黎珈突然冷笑起来,她走近梅丽娜,眼眸深处满是戾气,却依然温温柔柔的笑着。 她不喜欢蠢货,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她掐住梅丽娜的手腕,速度极快,声线极冷的贴在梅丽娜的颈间:“既然如此,姐姐就自己去参加夜宴吧。” “名单上写的是万斯家的女儿,可又没说是万斯家的哪位女儿,姐姐说的对,像我这种肮脏的贱种,怎么能冠以万斯的姓氏。” 黎珈的话轻的像片羽毛,却落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梅丽娜的脸瞬间变的煞白,和一条裙子相比,还是她的命比较珍贵。 “是我让利嘉选的衣服,混账东西!” 芙蕾尔训斥梅丽娜,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太娇惯了些,养的不知天高地厚。 康纳德皱了皱眉头,转过身,一个反手“啪”的一下,给了梅丽娜一个耳光,突如其来的耳光让她猝不及防,没有任何防备支撑,直接摔在地上。 康纳德极度暴躁,伸出手直指梅丽娜的鼻尖:“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在说谁是贱种?利嘉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所出,是名正言顺的万斯家的女儿!” 场面一度混乱,黎珈站在一旁完全就是看戏的心态,就当她替原女主做的最后一件事。 替她讨回属于自己父亲万斯的姓氏。 “康纳德叔叔,我的父亲是芬里克·万斯,我的母亲是塞尔西·芬娜,我并非贱种,我承的是父亲的姓氏,与你无关。” 黎珈拖着慵懒的尾音,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缓缓割开他的脖颈。 “叔叔,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只是那个时候,我会握着父亲临终前攥紧的银币向您走来,让那些被你篡改的遗嘱条款在火盆中蜷曲成灰。” “就像父亲临终时,您从他指缝抠走的那枚一样。”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着康纳德的耳骨,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音量平淡的述说着,这些看似与她无关的事情。 康纳德僵在原地,黎珈的话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你……你怎么会知……” 话还没有说完,神使驾着飞马车平稳的落在万斯家的庄园平地里。 飞马车上站着一位青年,面容清俊,身姿挺拔如松,周身围绕着令人瞩目的光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戴的翼冠,一顶黄金铸成的冠冕边缘镶嵌着轻盈的羽白色翼,象征着他作为神使之职的身份。 赫尔墨斯作为神使,他与众神有着密切的联系,负责在他们之间传递信息,也肩负着众神与外界的联系,是个聪明且热络的人。 “嗨,美丽的小姐,咱们该出发了。” “不知是万斯家的哪位小姐。” 他早有耳闻万斯家有两位明珠,一颗珍藏在宝石匣子中,另一颗埋在泥泞里。 黎珈双腿微微弯曲拎着裙摆朝着赫尔墨斯行点头礼,得到对方同样的反应后,才向他走去。 “神使大人,是我。” “黎珈·万斯。” 赫尔墨斯望着她那双和天空一样纯净的浅蓝色瞳孔,叹了口气,问她:“真的想好了吗?黎珈小姐,作为万斯家的女儿参加夜宴,还未开始前,你拥有拒绝一切的权利。” “嗯,神使大人,我是心甘情愿参加夜宴,如果能被选上侍奉神明,是我的福分。” “荆棘之路,我自会用鲜血坚韧铺成花毯。” 赫尔墨斯从未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女孩,第一位不是哭哭啼啼又或者被逼无奈离开家门的女孩。 他伸出手掌心牵引她上车,黎珈搭上他的手腕登上飞马车。 女孩坐在马车内沉默着望着窗外驶过的风景,静的像座石雕。 赫尔墨斯驾驶着飞马车,黎珈是他见过最镇定的女孩,让他有些心软。 他开始主动和她搭搭话,让她放松放松,他认为她是太紧张了。 实际上,黎珈有些恐高,高空失重感让她有点恶心想吐,只能看着别处分散注意力。 和赫尔墨斯闲聊起来,黎珈得知神山上住着十二神主,分别是: 掌管着雷电与天空之神宙斯、婚姻与家庭之神赫拉、海神波塞冬、农神德墨忒尔、战争与智慧之神雅典娜、光明之神阿波罗、月亮与狩猎之神阿尔忒弥斯、战神阿瑞斯、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火神赫菲斯托斯、炉灶神赫斯提亚、神使赫尔墨斯。 “所以您是神主?为什么会愿意当个不厌其烦跑来跑去的神使?” 对于十二神主,黎珈早已熟烂于心,只是没想到会是赫尔墨斯亲自来迎接自己,看来是个没什么架子的神。 “因为我喜欢当神使,只做古板的高高在上者有什么意思?我更愿意当一位普通的牧羊人,看看这个世界。” 说着抖了抖驯马的缰绳,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 神的寿命须弥漫长,他可不像其他几位那么无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重样的日子,履行神的职责。 “那这次要为哪五位神主挑选侍徒?”黎珈随口提问。 “雅典娜、阿波罗、德墨忒尔、阿尔忒弥斯以及赫拉。” 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赫尔墨斯欲言又止,背着她说坏话,被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恶毒女人知道,自己怕是没有好下场。 “那神使觉得,哪位神主最好相处。”黎珈充满好奇看着赫尔墨斯,补充道:“要是能被她选中就好了。” “当然是阿佛洛狄忒,她是爱与美的化身,是善良的专属名词。” “只可惜她已经有了侍徒。” 赫尔墨斯理所当然的觉得,怎么会有人讨厌阿佛洛狄忒呢? 她是那么可爱那么的纯净洁白,不带一丝污秽。 相对应的,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恶毒善妒的身影,像毒蛇紧紧缠绕于身,光是想想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黎珈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扬,强忍着笑意,嘀咕了一句:“有趣。” 男人啊,果然只看美好事物的表面。 愚蠢又肤浅。 爱和愤怒是一体两面,你永远不知道今天翻的是哪一面。 第4章 Chapter04 随着飞马车的缓缓降落,最终平稳的停留在一座悬浮于奥林匹克神山之下的宫殿前。 穹顶由千万颗亚历山大石镶嵌而成,每一颗都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辉,如同坠入人间的星河。 台阶以黄金浇筑,两侧站立着手持星焰长戟的黑甲守卫,他们的脖颈纹路间流淌着浅金色的咒文,跟着呼吸起伏忽明忽暗。 这是神明的诅咒与恩赐。 忠心者延绵福寿,不忠者十病允痛。 “我就把你带到这里,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上去。” 赫尔墨斯将她送至山门口,黎珈乖巧的点了点头向他表示感谢,大概是于心不忍,又或许排在十二主神之列,他早已清楚点什么。 他看着她,小声道:“不要选红色。” 还没等黎珈反应过来,赫尔墨斯便驾着飞马车离去。 黎珈进入山门口,才发现自己是入选名单中的最后一个人。 “黎珈·万斯。” “第十位候选人。” 按照惯例守门的护卫从赫尔墨斯手里接过名牌,大声的喊出她的到来。 原本交谈的队伍忽然静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入口处,香槟色月光般的裙摆率先闯入视线,银色高跟鞋每一步都踏在星尘之上,脚踝的银链随着步伐轻响,如银铃与星辉的合奏。 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黎珈不卑不亢的走到队伍里,她注意到几位年长者眼中闪过惊艳。 队伍里的一位红发女郎掩唇轻笑:“万斯家的女儿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可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能聚集到这里的人,都是被家族抛弃的无用之人罢了。” “能够供奉神主是我的荣幸。” 黎珈十分虔诚的祷告,无视她那**裸满是挑衅的话语。 “无知的蠢货。” 红发女郎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她的愤怒被黎珈巧妙的还回,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发泄她的不快。 谁不知道被送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被家族唾弃之人。 没有任何价值。 没有任何用处。 只能来做这最卑贱的奴隶。 “安静!” 从台阶下走下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他拍了拍手,身侧又走下来了两位端着器皿的女使,两位都戴着面纱,看不清她们俩的容貌,唯一显眼的就是发色。 耀眼的金发与如海的蓝发。 老人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人既然齐了,能站在这里的各位都是由各个家族送过来的,神界从不需要不忠之人。” “今年的夜宴与以往不同,不需要参加宴会进行挑选,这五位神主都是出了名的怕麻烦,今年的挑选类目只有一个,独自穿过神山之禁。” “你们每个人都会服下一枚誓言冰晶,非绝对臣服者,不可踏入神山半步,神山之内的景物由神主造化诞生,是你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说完顿了顿。 “挑选侍徒与选择神主本就是双相共生。” 留下这句不明意味的话句,老者转身离去。 按照规则,十位待选者站成一排,黎珈身侧站着的是位身形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少女,栗子色海藻一样的长发,一双大大的琥珀色瞳子,显的她像是一个精雕玉琢的洋娃娃。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莉奈。” 洋娃娃友善的开口,意识到她是在和自己搭话,面对没有恶意的询问,黎珈轻松了许多,笑着答道:“黎珈·万斯,叫我黎珈就好。” “好的,黎珈,你也是和我一样自愿来到神山侍奉神主的吗?” 莉奈听到了刚才黎珈的回答,悄悄地问道。 黎珈注意到了“也”这个字眼。 不由得轻颤睫毛,不动声色的隐藏下自己的情绪。 她也是带有“目的性”过来的吗? 在飞马车上黎珈就有想过,她的机会虽然只有十分之一,但思来想去哪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奴隶,任人践踏,她获得入选的机会大大的提高了。 “那你最想侍奉哪位神主?” “又或者说哪位神主让你所倾慕?” 黎珈没有回答莉奈的问题,而是向她抛出了一个疑问,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眸子里又暗暗的在思索着什么。 “阿尔忒弥斯。” “我想长久的陪伴在狩猎女神身旁。” 莉奈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耳根处泛起了红晕,声音软糯又充满了赤忱。 还好。 不是她想攻略的对象。 黎珈收起戒备的目光恢复如常,淡淡道:“莉奈,你会如愿以偿的。” 两位女使踱步走到他们面前,缓缓掀开托盘器皿,器皿之上摆放着五颗不同颜色如同蚕豆般大小的石子,同种颜色各有四颗。 “誓言冰晶的颜色不同,对应的神主也不同。” “雅典娜是木色、阿波罗是金色、德墨忒尔是绿色、阿尔忒弥斯是蓝色还有赫拉的红色。” “你们可以选择相同的神主,但是神主并不会选你们,自行抉择。” 蓝发女使声线柔美,像春季最温和的风,清透又干净,滋滋如流水。 “好了,可以开始挑选,非忠心自愿者,迈不过神山之禁。” 金发女使接着开口,和蓝发女使的轻柔不同,她说话时语调低沉磁性,带有一种与生俱来让人臣服的能力,诱惑和掌控感在身体里蔓延。 「主人,被攻略者出现了!」 Ai电子音在黎珈脑海中响起,黎珈微怔几秒:你现在和我交流,不会被她们听见吗? 系统再一次痛哭流涕起来,这是它带过这么多攻略者里面最好的主人,会关心系统,感觉心情美美哒ovo。 「不会的主人,我的声音只有您能听见,您也不需要说话,我能感受到你想表达的东西。」 那就好,我可不想被当成怪物,被架起来烤。 「…………」 卑微系统:真心错付了。>∧< 你刚才说被攻略者出现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 「主人请稍等,被攻略者出现,现在与原书接轨」 大量信息融入脑内:她一头金发如熔铸中的黄金绸缎倾泻而下,在阳光下折射出金箔交织的光泽,那双红瞳是她最摄人心魄的标志,瞳孔深处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像是凝固的岩浆,又似浸透鲜血的红宝石。 金发红瞳。 这是黎珈得到的有用信息。 “该你了。” 突如其来触手可及的清瘦身影将少女整个人笼罩在其中,黎珈僵在原地。 强大的威压让黎珈濒临窒息。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来者吞吐间的热浪在她鼻尖徘徊,她险些失声叫了出来,强忍着害怕。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倒下。 她还没有挑选属于自己的结局。 她不甘心。 她不能死。 黎珈收起思绪,立马进入状态,现在可没有时间能给她的害怕留有喘息。 她笑着抬起头,直视那双红瞳,轻轻的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嘴却没有话音。 “轮到你了。” 热浪再次在鼻尖烫起。 这次黎珈的目光投射在金发女使的器皿之上,无人挑选的红色石子和她一样,孤零零的待在最右边的角落。 石子像是用鲜血凝结而成般,表面还附着蜿蜒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会渗出猩红液体,染得一手脏污。 其余四颗的颜色则温润祥和许多。 黎珈垂眸掩去眼底的思量,赫尔墨斯的警告、攻略系统的提示,种种线索缠成紧密的蛛网。 她并非蠢货。 黎珈的指尖毫不犹豫拾起红色石子,像是捧起一颗野心勃勃跳动着的心脏。 红发女郎见黎珈选择了红色石子,她的唇角勾起嘲讽的笑:“不知死活的东西,赫拉的怒火岂是你能承受的?万斯家的,你的无知可真让人惊讶。” 十个人里面只有黎珈选了红色石子。 黎珈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同时庆幸这位神主的恶名远扬,无人敢沾染上她。 很好,没有人会和她争。 攻略任务的第一小步算是成功迈了出去。 “若能被神主选中,是我毕生难求的荣幸。” 黎珈凝神望着自己面前戴着面纱的女人,一字一句十分诚恳道。 她得学着表忠心。 放长线钓大鱼。 “有趣。” 金发侍女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俯身低下,湿漉温热的手指慢慢贴上了她的脸颊,顺着脸颊抚摸她的唇瓣、下巴、脖颈直至锁骨处。 左手的末端佩戴着一枚尾戒,尾戒由银铂打造,戒圈周围缠绕玫瑰藤蔓,藤蔓的枝梢托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戒指贴合亲密的弧度,剐蹭她的皮肤。 带有薄茧的指尖,像是蛇的鳞片,让她不寒而栗。 黎珈的心中早已乱作一团,这位不近人情的神主,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猜不透。 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动,面对未知的恐惧让她无法再次维持表面的镇定。 等她回过神来,金发侍女已挪动到莉奈面前。 莉奈笑眯眯地拿起蓝色石子,琥珀瞳中印刻出期待的光:“希望狩猎女神会喜欢我的虔诚。” 当最后一位侍选者的选择落定,按照规则,待选者们把石子咽了下去。 瞬间,刺骨的寒意弥漫全身,而黎珈感觉自己的胸口像燃起了一把火。 与此同时,宫殿身后的神山入口处亮起五色光晕,一条由荆棘与星芒编织的阶梯浮现而出。 黎珈:呼吸。 赫拉:手段了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Chapter04 第5章 Chapter05 “进入神山,踏足神殿之禁。” 蓝发女侍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记住,你们的恐惧会化为实感,唯有真心臣服者,才能抵达终点。” 黎珈心中有所疑惑,神主本该待在神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她脑海中涌入的剧情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按照原书剧情,没有人会选择赫拉,赫拉性情高傲,不屑被任何人选择,在嫁与宙斯之前从未有过侍徒。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 剧情开始出现偏差? 系统。 黎珈小声呼唤它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主人您坚定的选择了被攻略者,剧情开始所有变化,这对我们的攻略任务来讲是件好事情,只要让春之女神顺利降生,阻止诸神之战,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那我可以看到她的好感度吗? 黎珈看过许多攻略文,她知道有好感度这个东西的存在。 她需要知道自己在被攻略者的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份量与存在。 在这个草菅人命的时代,她需要攀附她生存。 她要活下去。 不惜任何代价的活下去。 黎珈摸了摸锁骨,被女人触碰过的地方还带有点点余温,灼得她有些疼。 「当然可以,我的主人。」 「我们是西方攻略文,有属于自己的攻略进度统计工具,我们没有进度条,但是我们有好感沙漏呀。」 说完黎珈的脖子上便悬挂了一条银色项链,沙漏被镶嵌在一枚吊坠的中央,沙漏的顶端布满了密不透风的流金沙粒,下端则是空荡荡的一粒沙子都没有。 「只要沙漏中的沙粒全部落下,好感度则会达到百分之百。」 黎珈捻起沙漏把玩。 心想。 这位神主还真是吝啬,一粒沙子都不肯为她落下。 但黎珈并不气馁,游戏的结局固然重要,可通关的过程会让她颤栗淋漓。 她喜欢挑战,喜欢肾上腺素迸发拉满的快感。 她不是个正常人。 这点从黎珈八岁那年第一次杀死一只鹦鹉,拿起指甲剪一根一根挑去它皮肉里的毛屑时,她就知道了。 那只鹦鹉是黎珈的继母送的,准确来说是当时父亲的女朋友,她讨厌这个带有目的接近自己的女人。 也痛恨父亲的无情,夫妻一场,母亲病逝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想领新人进门。 她将鹦鹉身体肢解成部件装进精美的礼物盒中,等女人再次来到自己家,几乎是带着讨好的笑,黎珈把盒子递给了她,让她回家在拆。 果不其然,女人被吓的魂飞魄散,父亲把她送进了疗养院,除了按时缴纳费用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黎珈还是从护士长那儿打听到他已经再婚的消息。 那女人。 哦,不对。 是继母。 新妻子腹中为他孕育了新的孩子。 黎珈有幸尝到了一颗他分给别人的喜糖。 小女孩皱了皱眉头。 好苦。 誓言冰晶咽下后的灼烧感让她清醒过来。 她跟着队伍依次向宫殿门口挪动,十个人里面只有八个人踏入了山门,还有两个人在踏入山门的一瞬间,几乎是碳化和被剑刃撕碎。 “非绝对臣服者,不可靠近神山半步。” 金发女侍低沉的声音再次在人群中响起。 阿波罗的太阳和雅典娜的铜剑便是誓言冰晶留下的铁证。 侍选者从十个变成了八个,不过这对黎珈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她选择了红色。 只有她选择了赫拉。 神殿内,三位神主分散而坐,中央祭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圣火,火焰在青铜器皿中跃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位于上座的神主周身聚集着凌驾万物的威压,浓密的长发如瀑布倾泻,他托着腮目视圣火中的场景,侍选者浮现于众神眼前。 “既选择了你,又畏惧你,人类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婪。” 宙斯手中紧握的雷霆之矛,紫金色的电流环绕其上,如万千巨龙嘶鸣。 “无非死了两个不识趣的人,相比于男人我可更喜欢可爱听话的小姑娘。” 阿波罗身着精美华袍,肩头缠绕着镀金光纹绶带,手持金羽弓,金发碧眼间带着不屑至极的语调。 他与阿尔忒弥斯是双生神主,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 金羽弓与银羽弓是神山赐予他们兄妹的礼物。 作为太阳神无论是站立或行走,他所过之处都会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仿佛光本身在实体化行走。 “有人替自己端茶倒水,能在我征战归来替我擦拭剑柄,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战争女神身披战甲,甲片以古老悠远的神纹庇护,每一片甲胄都流淌着神喻的祝福,似有千年智慧在其间流转。 雅典娜与普通女神不同,她并不追求白皙娇嫩的皮肤,她裸露出的双臂,小麦色的肌肉线条下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力,伸出手逗弄停在她肩头栖息的黑瞳猫头鹰笑道。 “我觉得好无趣,坐在这里看着这些蠢货,还不如回去照顾我新开紫罗兰。” 麦穗流苏耳饰随着德墨忒尔的情绪起伏晃动,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眉目间流淌着属于大地之母慈爱的光辉,像想起了她的那些可爱的植物,生机勃勃。 “不过居然会有人宁愿选择赫拉,也不选择你,阿波罗你可真是失败啊。” 美艳迷人的神主出现在太阳神面前,她的话语充满了调侃的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圣火中的人群,一举一动都让人心旷神怡。 “阿佛洛狄忒,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今日又不是为你挑选侍徒。” 骄傲的太阳神立马反击,美神笑着捂住嘴唇低头向他表示歉意。 “我倒是欣赏这个小姑娘,胆敢挑战整个神界最喜怒无常的神,足以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呢。” 海神波塞冬那双蓝灰色的眼眸深邃如海渊,每一缕发丝皆浸染海盐的芬芳。 “真是让人拭目以待呀。” 不知是谁发出的感叹,诸神的目光都被山下吸引。 顺利进入的八个人,通往神山的阶梯形成了五个通道,按照颜色每个人都走到自己应该进入的入口。 除了莉奈和黎珈,剩下的都是俩人一组。 “黎珈。” 进入通道之前。 莉奈叫住她,诚恳的嘟哝道:“你也会如愿以偿的。” “借你吉言。” 黎珈一步一步踏入红色阶梯,过了通道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森林,她顺应指示进入密林深处。 越往里面走,空气中弥漫开腐烂恶臭的气味,隐约夹杂着婴儿的哭闹声,像猫儿一样,弱弱的细细的哭声。 是从记忆深处被挖刨出来的残片。 黎珈继续往里面走,她看见了自己。 又或者说这是原主的记忆,变幻而成的场景是原主内心所惧怕的。 塞尔西是个普通的农户女,芬里克是贵族的后代,他和她在马场相识,他被她的善良活泼吸引,她也被他的绅士风度和不顾阶级的性格所折服,两位有思想的年轻人很快就坠入爱河私定终身。 可不管在哪个时代,门当户对似乎是避免不了的话题。 最终芬里克离开家族,放弃了爵位,与塞尔西在北境举行了婚礼,芬里克在海外游商,生下女儿黎珈后,为了养活妻女他不得不奔赴更远的海域进行生计,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红火。 原女主的记忆触动黎珈的内心,她感受着那些自己从未感受过的。 塞尔西的亲吻、芬里克的怀抱,让她沉迷其中,无法割舍。 直到芬里克和塞尔西夫妻俩搭乘的船只在大西洋沉没,噩耗传来,黎珈看见了小女孩藏在内心的痛苦。 场景再次切换,波罗海峡的咸风裹挟着狂风暴雨,拍打在幼年原女主的脸颊之上,她攥紧父亲的手不肯放开。 “抓紧船杆,黎珈!” 母亲将她塞进储物舱,用浸油的帆布将她包裹住,女童蜷缩在潮湿的黑暗中,听见甲板上传来木板断裂的绝望声,海浪像发狂的野兽,一次次将船身抛向空中,又重重摔入深渊。 储物舱的隔离层被巨浪冲开,女童被海水卷向船尾,她看见母亲在暴雨中踉跄奔来,棕灰色的长发在风暴中飞舞。 “抓住!” 母亲将她推向最后一艘救生艇,自己却被突然折断的船杆击中。 女童哭喊着伸手,却只触到母亲滑落的指尖。 “乖女儿!划桨!向西南方,那里有灯塔……” 女童在浪尖上看见他最后的微笑,三天后,她被一艘菲拉斯的商船救下,她父母的尸体也被打捞上岸。 康纳德带来了一封印有她父亲名字的遗嘱,黎珈偷偷瞧见他扣走了父亲的银币。 她太懦弱了,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不敢讨回父亲的遗物。 黎珈脚下本该湿润肥沃的褐色泥土,瞬间铺满了荆棘,女童双手抱膝蹲在荆棘丛中央,荆棘向女童靠拢,稚嫩幼小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从中心传来。 这就是她恐惧的东西吗? 黎珈不带任何犹豫的迈出步伐,踏上荆棘的那刻,尖锐的刺扎破了黎珈的鞋底,她脱下了鞋子,光着脚向荆棘中走去。 女童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 一段路走完,黎珈的脚底早已血肉模糊。 “别哭。” 她蹲下来与女童平视,笑着说道。 第6章 Chapter06 小女孩呆愣在原地,神情茫然,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做的很好。” “真的很好。” 黎珈低下头笑着看着小女孩,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俯身温柔的将小女孩搂进怀里。 小姑娘那个时候该多内疚和害怕啊。 “是我太没用了,拖累了父亲母亲。” 小女孩眼眶一红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垂落在黎珈的手掌心。 “不必责怪自己。” “你知道吗?” “其实我很羡慕你。” 黎珈说的是实话,她羡慕原女主。 俩人用的是同一具身体,她在她的躯干里感受到了她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她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爱,让她的心底泛起酸涩又透着甜蜜。 有时候黎珈自己都觉得可笑,在她原本的时代,她不过是个刚考上大学的学生,本该烦恼自己的风花雪月和少女心事。 可她却在为原生家庭难过和为要赚取足够的生活费用奔波。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学室友每天晚上都会和家里打电话。 怎么会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呢? 而她的手机通讯录父母那一栏永远都是空荡荡的。 没有人会愿意主动独当一面,而她则是被动的。 困境造就了她的独立。 就像一只站在树上的鸟,从来不会担心树枝会折断。 因为它相信的不是树枝 而是自己的翅膀 原生家庭得到爱就得不到磨砺。 得到磨砺就不能得到爱。 终究不能两全。 黎珈早已不指望任何人能成为她的灯塔。 她是她自己的码头。 “真的吗?可是如果不是我那么没用,父亲母亲就不会死。” “父亲的遗物我也没有勇气去讨回。” 幼年黎珈躺在她的怀里,望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她拽紧她的衣角闷闷问道,说到最后彻底没了底气。 “不怪你,你那时太小了,也只是想活下去,寄人篱下的滋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的父母把你养的很好很善良。” 遇到难事也不会去报复别人,只会为难自己。 “小笨蛋,拿自己的死去惩罚那些品质恶劣,本就该下地狱的人,是不值得的。” 荆棘沾染了黎珈的鲜血,向四周慢慢褪去,她抱着小女孩站在圈子的中央,神殿中的神主们目睹了这一切:黎珈惧怕的东西和记忆。 包括黎珈得知自己要入选侍徒,服下毒草自杀的那段。 「主人,被攻略者在看您。」 系统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看我? 「不止被攻略者她在看你,还有其他神主的神识存在。」 原来如此。 黎珈撇了撇嘴角,自嘲一笑,他们这些待选者就像监控里的小人一样,有人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不过是上位者解闷的工具。 “还真是个命苦的小姑娘,我都忍不住对她心软和怜爱起来。” 阿佛洛狄忒叹了口气,心疼道:“怎么会选择赫拉,她可是整个神界最不好相处的女神,早知道这姑娘命运坎坷,我就应该把她要过来,跟在我身边可比跟在疯子身边要安全得多。” “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因为别人的过错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我向来是厌恶这种胆小懦弱之人。” 雅典娜眼神一凛,带着几分冷意和质疑。 她是神山诞生的战神,她代表着胜利与智慧,拥有强悍的神力和极强的领导力,遇事从未慌乱,逻辑清晰,干脆利索的摆脱困境,所以她讨厌懦夫。 “赫拉这种傲慢凉薄的神,配个胆小如鼠的侍徒倒也合适。” 宙斯想了想,觉得十分合理。 他不想赫拉有个合心意的侍徒。 侍徒太聪明太勇敢太无畏也不是什么好事。 十二神主皆是由神山诞生,创世神留下神喻,十二神主各司其职,互相牵制,若神明心生妒恨,对同伴出手,必会伤及魂体。 神主出世之日,神山会要求其立下神誓,拿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起誓,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从体魄中抽出,交由神山殿内大天使长加百列看管。 履行作为神主该履行的神职。 若想夺回自己所缺失的东西。 会遭受神山之内的审判。 比如,雷神宙斯献祭的是自己的真心,所以他会不断的喜欢上别人,但不会爱上任何人。 神明与神山之间相互牵制。 好在千百年来,日月轮转,并无差错。 时过境迁。 天空海洋陆地以及冥界四大板块由宙斯、波塞冬、得墨忒尔和哈迪斯掌管。 哈迪斯行事冷酷无情,喜欢黑暗喜欢独自一人行动,不屑于与诸神为伍,自甘堕神成为冥界之主常驻幽都地狱,不属于十二神主之列。 冥界与神山各有禁制,彼此互相无法踏入一步,井水不犯河水。 在原书中,宙斯与赫拉的力量持平,宙斯害怕赫拉的力量,怕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他决定追求赫拉,来达到融合巩固自己势力的目的。 但高傲阴鸷的神主,并不理睬他的追求。 各种手段也无济于事,直到有一次,他变成了一只被暴雨淋湿的布谷鸟,可怜巴巴地出现在赫拉面前。 赫拉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便把它抱进怀里为小鸟取暖,然而,宙斯趁机变回原形,用暴力的手段强占了赫拉,事后把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 起初神主并不在意,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贞洁只是束缚女性的枷锁。 只是赫拉不愿因为自己与宙斯开战,让整个三界生灵涂炭。 宙斯求娶赫拉。 提出的条件让人心动不已。 共享神王权柄,与她平分权力。 宙斯有很多情人会生很多的孩子,是因为有预言称他会被最小的孩子篡位,所以他要不停生孩子,这样子就永远不会有最小的孩子出生。 赫拉从未爱过宙斯。 宙斯也心知肚明。 赫拉对于宙斯那些情人的惩罚只不过是她职责范围内的一部分,她扮演着拆散宙斯与情人的恶毒角色。 她所做的种种全是基于保护婚姻稳定和守护家庭的忠诚,赫拉要以此来维护婚姻的神圣性,作为捍卫婚姻的女神,她才要一直约束宙斯,为了履行自己的神职罢了。 金发女侍看见了黎珈的梦境,这位孤寂千百年的神,一潭死水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点点波澜。 她向来克己复礼,诞生之时神山赋予她使命,她坚守自己的职责。 哪怕被配上最恶毒善妒的称号,她也并不在乎。 秩序需要神来守护。 她不需要情感以及牵绊。 八个待选侍徒里,只有黎珈率先破了梦境,她战胜了自己最为畏惧的东西,只要顺着阶梯踏至神殿就算通过了考验。 除了赫拉之外,剩下神主们的神色并不好看。 要知道哪怕是人们崇拜信奉的海神,他的侍徒也是花上了三天时间才走到了他身边。 神山不会说谎,唯有绝对忠心绝对臣服者才能走到神殿之境。 怎么会有人如此坚定如此绝决的选择赫拉。 这么一位蛇蝎心肠的神主。 波塞冬饶有兴致的看着火焰里的场景,半带轻笑道:“这就结束了?是不是太快了些?让我来给这把游戏加把火。” 他动了动手中的三叉戟,熊熊烈火在荆棘藤上跳跃慢慢将黎珈包围,向她逼近吞噬。 黎珈将小女孩护在怀里,裹挟着灼热的热浪在一次又一次向她扑来,燃烧着火焰像一群疯狂的野兽在她周围肆意摇摆。 “别怕。” 她安抚小女孩不要害怕。 黎珈的脊骨被火舌舔得像针扎一般,浓烟自往喉咙里灌,光是开口都让她割得痛,热焰在灼烧她的皮肉,泛着糊味。 火越烧越大,越烧越近。 黎珈的意识开始迷离扩散,浓烟呛的她睁不开眼,最终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却仍保持着护住孩子的姿势,精美的裙摆被烤出焦痕,碎发混着汗水灰尘紧贴在额头之上。 “姐姐。” “我要走了,父亲的银币就拜托你了。” “好。” 黎珈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应下。 “谢谢你,姐姐。” 小女孩从黎珈怀中挣脱,像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一样,向火圈外走去,她的身影很快溃散不见。 黎珈原本被火烤的干燥粗糙的皮肤,仿若天降甘霖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敷上了一层水膜,帮助她隔绝热源。 「主人,被攻略目标在向您靠近。」 她为什么不见了? 黎珈指的是原女主的幼年体。 「主人,原女主未完成的心愿已经托付给你,现在你和她身体的契合度是百分之百,不会在被她的情绪所影响,作为心愿的代价,她自愿为你开启保护机制。」 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把身体交给了我,而且我现在不会被火烧,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子的,主人。」 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能为我报送被攻略者与我的距离吗? 「当然可以,我的主人。」 黎珈静下心来,心跳附和着冰冷数据。 「10km」 「1000m」 ………… 怎么会这么快啊? 黎珈在心里小声嘀咕,她努力摆好即将与被攻略者见面时楚楚可怜的模样。 赫拉既然连一只长相普通的布谷鸟的愿意救,那她这么漂亮活生生的一个人,她有什么理由不救。 更何况她是她唯一的侍徒。 那就赌一把。 火焰还在继续向她靠近,黎珈心里跟着系统距离掐算时间。 「1m……」 她装出一副认命的样子,假意再也支撑不下去了,闭上眼直挺挺往后倒去。 臆想中冷冰冰的泥土地被温暖的臂弯代替,黎珈松了口气,她的指尖死死拧住她的裙摆,死死不肯放开。 黎珈在她怀中发出哽咽的抽泣,而她终于能看清怀里人脸上烟尘与泪水的斑驳。 抱起她的瞬间,赫拉感受到她骨骼的重量。 好轻。 黎珈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她的颈侧,像一只狡猾得逞的小猫咪,滚烫的木屑溅落在她的手臂上,这位神主却仍紧箍着她。 高大清瘦的身影带着木质香,好闻,熏的她昏昏欲睡。 黎珈见目的达到,体力不支真的昏睡过去。 上位者抱着她走出火圈,一个瞬息移动就把她抱回了自己的神邸。 见事情发展不如自己预期所想,波塞冬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正打算离开神山。 还未走出神殿,千万条银蛇从神殿外涌入,它们蜂拥而上,撕咬着波塞冬,波塞冬使用神力却发现没有作用,他面含怒气,恨恨骂道:“赫拉,你这个疯女人!” “我的侍徒。” “轮不到你来管教。” 低沉嗜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明的威压在整个神殿蔓延,银蛇红色的眼睛幽深的扫过每个人,让人喘不过气。 写冷频就是这种感觉,凉的像在西伯利亚种土豆,也可能是因为文丑(2333~)感觉到完结那天收藏都到不了200,为了我36个宝宝也会努力更新的ovo 这个星期的就提前发,明天约了橘子老师(我的好闺闺,是个画师)吃饭,想找她帮我画两张角色卡,具体细节人设要见面沟通一下,妈妈在能力范围之内都会给妹宝们最好的ovo 终于攻受见面了,赫拉的神魂本体是蛇,猜一猜为什么? 因为蛇性本y(哔哔哔波浪线) 后面就都是小情侣日常了[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Chapter06 第7章 Chapter07 赫拉的本体并不在殿内,留下的只是她的神魂。 在场众神无人敢为波塞冬求情,惹上难缠的麻烦,是他自找的。 神魂分离,威压只多不少。 宙斯心头涌上一片恐惧,呼吸一窒,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神矛。 她竟已经达到如此境界。 神明的神力来源是根据神职履职能力是否尽职尽责来判断,完成度越高,神力的上限便越高不可攀。 “赫拉,她还未亲自踏过神山,怎么能算是你的侍徒。” “你护短也护的太莫名其妙了些。” “你的魂体怕也不好受,为了区区一个奴隶,愚不可昧!” 波塞冬恼羞成怒,衣服碎成粉屑,身上早已不着片缕。 狼狈不堪。 银蛇利齿夹带的毒液,渗透他的皮肤,堵住了他所有神力。 他是神,不死之身,赫拉这样子做无非是在羞辱自己。 为了一个卑微低贱的奴隶,竟然会对同为神主的他下手。 “如果不是你的阻挠,她会是第一个到达神殿之境的侍徒。” “赢下这场比赛,就是我的人。” “我为何不护?” 女声带着深不见底的怒意,几乎是强压着克制着。 “三天之后,罚烙自会消失。” “你好自为之。” 冷冷撇下这句话,银蛇如潮水般散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神。 赫拉的神邸隐于温泉涧,是座偏远幽静的深山,神主们选择神邸,都是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 波塞冬是海神居于海底,德墨忒尔是农神神邸就建在波洛麦田之上,每个神都有着最适合自己的神邸。 赫拉喜静,未嫁于宙斯前一直住在温泉涧,刻薄暴戾铁面无私仿佛就是她的专属名词,提起这位神主唯有惧怕可言。 可她偏偏又是最可靠的,她有着自己的一套待人处事之道。 孰是孰非孰对孰错,她自有定夺,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偏袒谁或误会谁。 虽然人人都害怕她,可没有任何人质疑过她对神职的公正。 婚神会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女性身边。 因为站在另一边的人已经够多了。 赫拉需要维护她们的自尊与权力。 高大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木质走廊,她走的很快,径直往内室奔去,金发柔软地垂落挡住了脸颊,看不清她的神色。 女孩蜷缩在她的怀中。 神主抱着女孩的小臂上凸起硬朗的线条,骨节分明的手和暴起来的青筋表明了她的急切。 刚穿过花庭,便听见扫帚扫起树叶发出“咔嚓”“咔嚓”声响。 “赫拉陛下。” “您这是怎么了?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黑茶棕发色穿着纯白女仆装的女侍看见来者,放下扫帚眨巴着青灰色双瞳向她走来,一惊一乍的,肚子里有着一箩筐问题要问。 “波塞冬对她用了神力。” “她受伤了。” 神主语言简洁的概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温斯洛似乎习惯了她冷淡的性子,倒也不恼紧紧跟着赫拉身后,忍不住碎碎念:“这难道是陛下捡回来的姑娘吗?” “可真的个美人儿,呲呲呲,堂堂海神也舍得对美人下手。” “哈哈哈,那这样我和多琳以后就有伴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要赶紧告诉多琳。”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神主将人抱进深殿内室,平稳放在床上,路上她已用神识探过黎珈的脉搏,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紧绷的弦断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伸出指尖摘去面纱,整张脸浮现在内室,不禁让人懂了蓬荜生辉是何等含义。 她长得相当艳丽妖娆,是带有致命攻击性的美,让人过目不忘,第一眼惊艳,第二眼仍然会觉得惊艳的长相。 特别是那双红瞳,眼尾微微上挑,张扬跋扈,只需一眼就足够让人陷入漩涡无法自拔。 可偏偏是个至极冷漠的性子,在其他十二神主纷纷有了情人甚至后代的书籍上,没落下她的任何一笔字迹。 神明无情,才能保持绝对的公正无私。 神明有情,会有私心。 这是她对神山的誓言。 赫拉用神识探过她的大脑,她曾翻阅过十个待选者每个人的生平日记,日记上对黎珈的形容只有短短几个字:胆小、软弱、敏感又寡言。 和今天她看到的姑娘完全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像另一人住进了她的身体里一般。 难道是……灵魂寄生? 灵魂脱离原躯体后,强行侵占他人刚死亡的身体复生。 赫拉只在古籍里看见过这种说法,虽少见,但并不是完全不存在于世间。 能被记录在古籍里的秘法,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存在即合理。 赫拉想到了她在黎珈记忆里看见她服下毒草,躺在月挂树下的场景。 是否是那个时候就被人强行占去了身体? 她今日的种种选择都像是冲着她而来。 “真让我好奇呀……”不苟言笑的神主难得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微笑。 赫拉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之人,均匀起伏的呼吸,盯着她的脸,连耳后根的小痣都瞧了个仔细,她想看看这人和原来的黎珈究竟有什么不同。 “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 是人是鬼,是神是魔,用游魂术一查便知,若非原主,附身者必会承受神罚——灰飞烟灭,化为泡影。 “别紧张,放轻松些……小姑娘。” 到底是一个人敢选择自己的人,又顶着疼痛突破恐惧,赫拉耐心的念了一句。 查不出她的来龙去脉,她的戒备心不会容许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女声仿若魔咒,穿过层层梦境刺激黎珈的大脑皮层,让她打了个激灵。 「主人!主人!快醒醒!快醒醒!」 电子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黎珈再不恢复意识,它都打算拿电流把她电清醒。 蛞噪的电流音在耳旁响个不停,终于黎珈缓缓睁开双眼,眉头紧皱,似乎不情不愿离开自己的美梦。 梦里她刚买的DQ抹茶巴旦木冰淇淋还没有吃到嘴,就被系统叫醒,心里还有着气,撇了撇嘴(?へ?) 可把系统急的够呛,直到答应等她回去之后,补偿她十个冰淇淋球才罢休。 「被攻略者已经起疑主人您不是原女主,她将采用游魂术对主人进行魂魄搜查,如果不是原女主,主人您会魂飞魄散的,那我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这次要是失败了,我就得去回炉重造,呜呜呜T▽T,一把年纪还去回炉重造也太丢人了,重点是主人您也会不复存在,所以我要把主人您叫醒,因为我接下来打算帮主人您躲过游魂术的搜查。」 「帮主人您躲过一劫,会消耗我大量电量,我会深度休眠一段时间,接下来的日子里,要靠主人您自己进行攻略哦。」 「切记!我不在的日子,主人您千万别作死,安心等我回来辅助您进行攻略!」 还没等黎珈从懵圈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系统“啪嗒”一下,传来几秒电流声,瞬间死机。 “怎么会?” 赫拉眼中掠过一丝惊讶:“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面前的女孩和她在她记忆里看到的,性格行为处事,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人。 可游魂术显示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她的魂灵并无第二个人的存在。 赫拉扶了扶额,怎么都想不出,一个人怎么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看着熟睡中的女孩,神主抬手用指尖抚摸她从苍白渐渐转为红润的脸颊,食指轻轻从她唇边划过。 揣测、摩擦。 樱桃小口看上去十分可口。 喉咙暗暗上下滚动,她深沉清冷的红瞳不复存在,染着些许欲色,眸子里藏着潮涌。 低低笑了两声:“那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赫拉取下左手的尾戒,将它放在手掌心,咬破右手中指,滴了一滴她的血在尾戒上,红宝石贪婪吸收着血液,她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默默地看着直至全部吸收完毕。 很快,她的手掌心出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赫拉拾起黎珈纤细的左手,轻轻一划淌下一粒血珠在她的戒指之上。 将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戒指根据被戴者的手指粗细变成合适的大小,戒指牢牢的卡在她中指骨节的位置。 魂体相连。 主仆契已成。 从此以后,她痛十分她便替她承受九分。 她的神力与她共享。 最大程度上的保护她。 整个神山都知道这个法子,只是从未有人这样做过,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神力,没人想,也没人愿意这么做。 赫拉是第一个。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觉得她是自己的第一个侍徒,又或者是她唯一的侍徒,看护着她,理所应当罢了。 黎珈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的瞬间,几乎是习惯性的伸展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肘触碰到一片柔软,她打了个寒碜,惊恐万分。 她现在是在哪? 对上一张极美的脸,四目相对,红瞳带着几分玩味在其中。 “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声线微凉,黎珈看着她,不知怎么了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她抚摸自己身体的画面,不由得小脸一红。 “神主大人,我醒了,没有什么不适,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黎珈很快转换角色扮演,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莫名其妙起了皮。 “咕噜咕噜~” 黎珈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害羞的挠了挠头:“睡得太久,肚子饿了。” 赫拉似被她逗笑,略带歉意道:“是我没考虑周到,神是不需要进食的,不会有饥饿感,现在我就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说着正打算转身离开内室,黎珈注意到自己中指的戒指,她记得赫拉手上也有一个,百思不得其解下,她叫住赫拉:“神主大人,请问这个戒指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手上?” “这是主仆契,你通过了考验,成为了我唯一的侍徒。” “戴上这枚戒指。” 强大冷厉的神主靠在门关处,仅仅只是告诫的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离开我,你就会死。” 第8章 Chapter08 黎珈现在的总体感受就是三个字:没招了。 赫拉走后,无论她怎么拉扯这个戒指就是摘不下来。 怎么办? 总不能把手指砍了吧 这跟安了个GPS外加定时炸弹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区别。 这样就算完成了攻略任务还不是死路一条。 赫拉说了自己离开她就会死,那她一旦回到现代世界,不就会因为这个戒指死亡,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方式死亡。 要不然问问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戒指“无痛”的摘下来。 她要是死了,系统不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黎珈用意念呼叫了几遍系统,毫无反应。 想起系统临走之前告诉她的话。 唉…… 她怎么忘了,系统现在死机了。 黎珈下了床坐在内室中央圆桌旁的木椅子上,双手托腮眉毛都快拧成麻花,嘴巴抿的紧紧的,下巴微微往里收,整个人头上都笼着一团散不开的乌云。 直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进入房间,黎珈才回过神来,她竟发了那么久的呆。 不过比起人,更先引起她注意的是食物的香气。 葡萄叶包饭、鹰嘴豆洋葱汤以及炸奶酪…… 天知道她有多爱吃奶酪。 黎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进食,她又不像神明,早已脱离口腹之欲的行列。 她不但爱吃,她还很馋,她想回现实世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因为有所牵挂,单纯是因为她舍不得那些好吃的。 “小美人儿,吃饭吧,知道你饿了,我和多琳可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白色女仆装的萌妹笑眼盈盈的把吃食放在黎珈面前,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动了。 另外一个穿着黑色女仆装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把她手里的盘子放下。 多琳顺手推到黎珈面前,没有说话,便转身出去,倒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守在门口处。 多琳的身形比温斯洛高了一个头,五官冷峻锋利,整个人身上都笼着一层冰霜的寒气。 黎珈才发现她的后背别着两把遍布金色花纹的长刀,黑色刀柄银刃相配,震撼力实打实的。 见黎珈在看多琳,温斯洛不以为然的贴近身侧少女的耳边,小声嘟囔:“你别生气,多琳她有些认生,但是她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拿我的性命担保。” 黎珈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憨憨一笑:“我信你。” 肚子饿的厉害,大家又都是女孩子,黎珈就没有什么顾虑,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温斯洛见她吃的这么香,心情也特别好。 能吃能睡,看来是个好养活的。 之前她们也不是没想过为赫拉陛下挑选侍徒,只是那些人就没有选择赫拉陛下的勇气与决心。 就这么多年侍徒之事搁置了下来。 既然这个小美人肯选择陛下,肯站在陛下身边,那她们自然会真心相待。 黎珈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见温斯洛还没有走,便与她开始闲聊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现在已经顺利的成为了赫拉的侍徒,住进了她的府邸。 剧情已经开始进入三分之一阶段,她得了解她的生活习惯,避免赫拉被“垃圾”粘上。 温斯洛是个小话痨,没什么心眼子。 黎珈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一会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处境了解的清清楚楚。 赫拉的神邸位于温泉涧,府邸里加上黎珈一共也才四个人,赫拉喜静,平日里不去叨扰她,对于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斯洛和多琳是被她捡回来的孤儿,温泉涧就是她们的家。 “那你觉得神主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珈端着托盘跟温斯洛一起去厨房,路上黎珈好奇问了一句。 想了一会,温斯洛轻声道:“外冷内热,内敛含蓄。” “是世界上最好的神主。” 说完弱弱又补充了一下。 “是这样嘛,看来是我多虑了。” 黎珈有些抱歉,算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四日的光景,除了书籍上对这位神主喜怒无常的描写,她没有其他可以了解她的途径。 唯一一个知晓书中剧情走向的系统,现在也哑巴了。 她甚至怀疑过,书上所说是不是真的就是事实,她与赫拉接触不多,可黎珈坚信她并非善妒者,否则温斯洛和多琳也不会一直待在她的府邸中。 “黎珈。” 温斯洛见她走神了,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放进灶台。 “你不要怕,赫拉陛下不会为难你,哪怕你现在是她名义上的侍徒,但她也不会让你去做像奴隶一般低贱的事。” “陛下讲究人人平等,只要你不出大错,就算出了大错,她在外面还是会护着你,只要你进了温泉涧就是神主的人。” “她啊,护短。” 外面淋淋漓漓下起了细雨,山间漫起了云雾,水气从纱窗外渗透而入,凉意让人也清醒了几分。 昏暗的密室里混合着雨季潮湿感外加草药的清香,最里面的暗处铺了一张木床,床头的蜡烛光影斑驳随着缝隙里钻进来的风摇曳生姿。 床榻之上高大的身影被烛光折射在墙壁之上,她褪去衣衫,后背脊骨处血迹斑斑。 多琳瞟了一眼,粗略在心里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二道伤痕。 一道不多。 一道不少。 突然。 几滴冰冷的雨滴顺着房梁钢板滑落,掉在了她的后颈,又顺着椎骨晕染开来,不一会后背像一幅浸满鲜血的红色画布。 多琳看到这骇人的场景都不由得皱起眉头,床上之人则是面色平静,毫无情绪波动。 多琳走到旁边的药架上拿起小瓷瓶倒了两粒药丸递到她面前。 神罚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缓解,多琳能为她做的,只有给她服用固体止汗的补药,让她不会脱水。 没有犹豫,她伸出白净纤薄的指尖拿起药丸吞下,又挥了挥手腕,使了些许神力,背后的血污瞬间被洗去不复存在,唯有错横交纵的疤痕落在后背。 伤及同伴,神山自会降下神罚,十二道神力在她体内翻涌回旋,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呕”出了口鲜血。 “陛下,您这又是何苦……” 多琳欲言又止,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和温斯洛跟了神主将近三百年的光景,她深知赫拉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那女孩是她的侍徒,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无怨无悔选择她的侍徒。 她又能有什么立场,又能有什么身份替神主陛下做决定。 “退下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养伤。” “包括她。” “三天就够了。” 三天足够熬过神罚修复魂体。 额头渗出的汗珠表明她的虚弱,金发由着神力的消散变的干枯失去光泽,视线也跟着模糊不清,连挺直脊背都难以做到。 多琳深吸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她不愿别人看见自己病骨支离的样子。 包括她自己。 退了出去,将密室的门锁上。 “嘎吱”门闭上,床上的人重重的摔倒在床榻之上,闭上了眼睛,黑不溜秋的密室里只留下浅显不入的吐息声。 多琳和温斯洛交代了两句,说她要跟神主出趟远门,处理些棘手的事务,让她照顾好黎珈。 温斯洛满口答应并未起疑,因为赫拉有时候会带多琳去办些麻烦事,也有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被温斯洛拒绝了。 温斯洛是只咸鱼,只爱躺在府邸里,所以她们俩不在府邸里的日子里,她就是看府人。 本来她还觉得有点寂寞,现在好了,府邸里多了一个人,有人陪着她一块,她求之不得。 剩下的时间,多琳寸步不离的守在密室门口。 黎珈知道赫拉不在府邸中,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自己的攻略目标。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她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以及重新规划攻略计划。 这三天里,温斯洛尽职尽责的当好管家的角色,将府邸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给黎珈介绍了个遍,怕她迷路,还送了张温泉涧的地图给她。 “但是后山有个密室是不能进的,里面关押着说不清的东西。” 温斯洛把人领到后山郑重其事的指了指水潭下方。 “赫拉陛下每次和多琳回来都会进去几天,根据多琳的说法,她们是在里面“炼化”那些邪祟,不过赫拉陛下很厉害,她可是神界唯一一位与宙斯神力不相上下的神。” 说着说着眼里满是崇拜之色,提起宙斯倒是遮不住的厌恶。 一个到处多情的种马,也配和赫拉陛下齐名。 “赫拉陛下也需要自己亲自去处理事务吗?” 黎珈好奇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十二神主各司其职,只不过有些神不愿意自己去履行自己的义务,会收很多很多的侍徒帮自己做事,像德墨忒尔,她就有十几个侍徒帮她播种照顾农田花草。” “又或者像海神一样多生几个孩子,与自己神力共享,帮自己处理这些事务。” “陛下没有侍徒,也不愿意和任何男人产生纠葛,所以她的神职都是亲力亲为,公平公正,解救了很多怨偶和女性,所以人们都是发自内心为她供奉庙宇。” “婚神殿的烟火一直都是最旺的,赫拉陛下的神力也是最强的。” 温斯洛眉眼里是压不住的自豪。 天上天下唯有赫拉陛下。 受万民之托。 享八方臣服。 第9章 Chapter09 三天里,黎珈跟着温斯洛一起彻底把温泉涧的内部结构摸了个清清楚楚。 温斯洛性格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是真傻。 说过的话转个头就忘了,没心没肺活的开心自在。 黎珈也就慢慢放松下来,有时候她不小心说漏了嘴,温斯洛也不会发现。 而且她和黎珈有着一个同样的爱好: 对美食的执着。 温斯洛兴趣爱好广泛,其中喜欢研究好吃的是她最大的癖好。 但偏偏府邸里神主不需要进食。 多琳只喜欢她的刀。 温斯洛的评价:不懂欣赏的一个人和一个(神)。 导致温斯洛每次只能对着她刚烤出炉的小面包发愁。 黎珈来的第一天,就夸她的小面包做的很好吃,要是能在加点蜂蜜把底部烤的焦焦的就好了。 听黎珈说完,温斯洛眼前一亮说干就干,当天晚上黎珈就吃上了蜂蜜小蛋糕。 第二天,黎珈建议温斯洛可以把芋头蒸熟捣成泥,在把奶酪包在里面,这样子就可以变成芋泥奶酪球。 温斯洛将信将疑的按照她说的方式,果然做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甜品样式,软糯不腻。 温斯洛也是第一次知道芋头可以变成芋泥,之前她都是炸着吃。 温斯洛再次得出结论: 此女懂得她的艺术,值得深交。 第三天下午,温斯洛带着黎珈一块去后山钓鱼。 赫拉走出密室看到的情况就是。 远远望着。 两个小姑娘,蹲在水潭边生火。 多琳本想出声制止,被赫拉挥手拦住,她倒是想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温斯洛和黎珈捡来几块大石头,按照黎珈记忆里的样子,搭成了一个简易的口字形状,在往里面放上些从旁边捡来的干柴,用火柴点燃,很快火苗跳跃而起。 黎珈放上提前做好的烤架,是用铁丝牢牢缠绕几圈而成,温斯洛在黎珈身上感受到的新鲜感真是无穷无尽,围在黎珈身边向她讨教烤架的用法。 黎珈放上几串用香料腌制好的鸡肉片,鸡肉切的没有特别薄,但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烤了大概六七分钟,黎珈还准备了铁签,用铁签扎了扎肉,看看生熟度。 “黎珈,你怎么这么聪明呀,这是我之前从来见过的方法。” 温斯洛直接冒出星星眼,满是敬慕之情。 “低调低调,这是我老家的方法,叫做烧烤。” 黎珈见熟透了,拿了两串,她一串温斯洛一串,笑道:“咱们撸串吧。” 撸串? 温斯洛觉得这个说法很新颖。 鸡肉被烤的外焦里嫩,这里没有孜然粉,黎珈就拿糖浆均匀分散薄涂在肉片上。 在高温炙烤下,形成了脆脆的外壳,更好的锁住了肉汁。 像锅包肉。 一入口,汁水四溢。 “好吃!看着焦吃着嫩。” 温斯洛赞不绝口,很快就吃完了一串。 “嘿嘿嘿,好吃吧,就是我刀技有限,要是能切的更薄会更好吃。” “这有什么难的啊,多琳的刀法,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厉害的,等她回来了,我们找她给我们切。” “那她能同意吗?我感觉她很宝贝她那两把刀。” 想起多琳时刻别在后背的刀具,黎珈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的啊,我到时候撒泼打滚去求她,她肯定会答应的。”温斯洛又拿起一串烤蘑菇:“我每次都是这样子做……她就会(嚼吧嚼吧)满足(嚼吧嚼吧)我……” 多琳:………… 请问谁同意了?! 拿世界第一刀客的双刀去切肉片。 赫拉同情的瞟了一眼多琳。 当事人脸黑的和锅底一样。 “那行,你再试试这个。” 黎珈从带来的袋子里掏出洗干净的葡萄叶,把烤的金黄酥脆的五花肉放在里面,放上点辣辣的香料,这是是特意腌的咸口的。 虽然没有新奥尔良腌料,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猪都不是吃饲料长大的温室猪,猪肉格外的清香,没有肉腥味。 黎珈甚至觉得比现代吃到的烤肉好吃几百倍。 就是可惜了没有生菜,葡萄叶叶片够大,入口微微发苦慢慢就是回甘。 吃的黎珈舌头像被电打过一样,但这玩意越吃越好吃,越吃越上瘾,温斯洛也是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被麻的小脸通红,但嘴就没停过。 这可能就和折耳根一样,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不喜欢的人闻着味都退避三舍。 两个人吃饱喝足,往身后的摇椅一躺。 “虚浮得很~” 虽然不懂黎珈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温斯洛也跟着一句: “虚浮得很~” 温斯洛也总算明白黎珈为什么非得把摇椅搬过来,依山傍水绿树成荫,吃饱喝足躺在摇椅上打个盹,快活潇洒似神仙。 黎珈躺在摇椅上,直挺挺的盯着蔚蓝色的晴空,和她的眸子一样干净透彻。 其实,黎珈觉得也还好,三天的缓冲期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恐慌不安转为平静。 归根结底,她早就该死了,现在活一天算一天,怎么样都是赚。 她也慢慢熟悉了这里,这个神邸里一共就四个人。 一个咸鱼,或者现在应该再加上她。 等于就是两个咸鱼加上两个工作狂的组合。 仔细想想,黎珈甚至觉得自己还有些赚了,在现代社会,生物爹养她到十八岁就断了生活费。 在她十八岁以前,生物爹被继母吹吹耳边风,三番两次想断她生活费和学费,说她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 好在黎珈机灵,找了社区各个居委会大妈哭诉,大妈们齐齐上门,说不供她上学就去法院告他,才把生物爹逼着不得不每个月给她生活费。 当然也是求着他的,每个月一千块钱,一年一万二,还没有他儿子一个暑假的兴趣班贵,却承担了她一整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她很早就出来打工做兼职养活自己。 十几岁也要努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生存下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现在来到了新的世界,换位思考一下,包吃包住,同事能处的像好姐妹一样,没有闹眼子勾心斗角的事情要处理,老板还三天两头见不着,天天就跟着好姐妹在家看家。 合着她们俩跟酒店前台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没什么客人。 在时不时的进行攻略计划。 所以黎珈觉得还不错,不用起早贪黑的去打工,没有人管,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想几点起就几点起。 想到这些,黎珈身心愉悦,不知不觉跟着温斯洛一块睡着了。 神主的神邸都会带有禁制,非神主主动带回来的东西,没有任何人能够擅自闯进来,所以俩人睡的香甜。 神邸具有神性,会自动记下被带回来人的气息,任由其在府邸里肆意走动。 赫拉伸出手在风里,感受渐渐隆聚而成的湿度。 要下雨了。 她拍了拍尾戒,红色的星辰之力向俩人袭去,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护罩。 很快,水珠落了下来,垂打在潭面之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水坑。 万物静默,俩人被隔绝在暴雨之中,雨水顺着保护伞形成雨幕,空气里满是泥土青草的芳香。 女孩的碎发凌乱的贴在额角,嘴角还沾着点点油光,像梦到了什么,她微笑着舔了舔嘴巴。 顺着神主的视线看去,多琳十分不解,这流着口水的女孩有什么好看的。 “走吧。” 说完并无任何动作,多琳也没理解赫拉是个什么意思,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打伞。” “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最后一点刚才用完了。” 多琳:“…………” 这是今日里她第二次无语。 第一次是因为温斯洛那个小没良心的要拿她的双刀去切肉,第二次是平日里无欲冷言的神主会拿自己的神力为人挡雨,然后她们俩就得走回去。 偏偏都是因为那个女孩。 能说什么,自己选的同伴,自己选的神主。 能怎么办,受着呗。 以后看来她又得多担待一个麻烦了。 多琳撑开伞,雨丝倾斜,她握着伞柄与赫拉行走在雨中,黑色伞面被风掀起边角,雨珠顺着伞沿簌簌滚落,在脚边溅开细碎的水花。 两人并肩站在伞下,听着细雨敲打伞面的声响,落下的水珠便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陛下,您今日强行提前出关,是为了看看她在神邸里过得怎么样吧。” 快到深殿内室,多琳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三天时间足够赫拉恢复如常,可她只用了两天半时间愈合神魂。 赫拉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一位合格的神主该是什么样的?” 赫拉看着她,金发红瞳里倒映着波澜不惊的人影。 合格的神主。 多琳的眼眸颤了颤:“遵循规章制度,大公无私。” “陛下,再也没有任何神能越过您,您就是最合格的神主。” 多琳知道赫拉为了神职拿了什么起誓。 任何人都可以诟病误解陛下的无情冷漠,唯有她身边人不可。 陛下的神权在这片土地无人能及,陛下制定的法则拥有凌驾于一切规则的权利。 至高无上。 不容置疑。 “最合格嘛……” 赫拉低头沉思,仿佛在思考多琳的话。 多琳退出内室关上门。 雨停了,她打算去叫睡在水潭边的两个笨蛋起床。 “明天,让她来主神殿见我。” 赫拉躺在窗下的摇椅处,用神识给多琳传话。 确实舒服。 第10章 Chapter10 黎珈睡梦中被人轻捶肩膀,耳边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多琳那张冷冷的脸。 以及温斯洛不情不愿的表情。 “没看到我在睡午觉嘛?” 温斯洛被多琳惯的有些公主病,没睡饱带着起床气,起身站到多琳面前,奈何面前的人比自己高太多,温斯洛只能抬头怒视她,然后抱怨。 黎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斯洛像只愤怒的小鸟,多琳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还笑,我也是在帮你争取合法权益。” 黎珈立马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温斯洛的说法,生怕大炮轰自己身上了。 多琳冷着脸道:“现在已经是黄昏时段,不存在睡午觉的说法,大晚上睡外面又下着雨,你一个人冻病了也就算了,可别带着她一块病了。” 温斯洛被多琳的话堵的哑口无言,磕磕巴巴辩解道:“睡过头而已,等一会就自己会醒的,哪有那么容易冻病,又不是棉花做的身体。” 下雨? 什么时候下的雨? 看着周围湿润的土地和水渍,黎珈眼底带着明显的疑惑。 下雨了,为什么她和温斯洛没有感觉到,连衣服都没有湿上一分。 但多琳没有说,温斯洛也没问,她一个普通人斤斤计较这些做什么。 多琳伸出手在温斯洛脑门上力道极轻的弹了一下,淡淡说道:“少强词夺理,我和陛下不在家,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她不懂事也罢,你也跟着不懂事。” 温斯洛没敢吱声,毕竟多琳说的是事实。 “赫拉陛下明天要见你。”训斥完温斯洛对着黎珈道:“别跟着她鬼混,早些休息吧。” 说完瞥了一眼温斯洛,警告她别带着人瞎跑。 温斯洛再不服气也得顾虑神主的威严,用眼角余光白了对方一眼,一脸不悦的“哦”了一下。 “那我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神主这几天不在府邸,温斯洛喜欢缠着黎珈讲些她闻所未闻的食谱,所以这几天都是她们俩一块睡在温斯洛的寝宫。 “你今天晚上还是跟着温斯洛一块,明天赫拉陛下会给你安排行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宫,行宫内是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黎珈见识过温斯洛的行宫,里面像一个小型的美食培训学校,各式各样的厨具模板应有尽有。 像是自己的家。 黎珈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家。 现代社会,按照她的薪资能力和房价的增涨速度,她至少得背上三十年的房贷才能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子。 像大多数女孩一样,黎珈需要的不是婚姻,而是一所自己的容身之处。 黎珈也没想到自己作为赫拉的侍徒,书里面最底层最低贱的奴仆也能有自己的行宫。 就像温斯洛说的一样,赫拉面前人人平等,她好像没把自己当成她的奴隶。 怀揣着紧张和欣喜两种心情,黎珈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明天就要直面自己的攻略目标:那个冷若冰霜的神主。 同时她也会得到自己的行宫。 最后到底是欢喜大过恐惧,黎珈安然入睡。 昼夜更替。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踏过,这次是温斯洛叫她起床的。 和黎珈的淡定不同,温斯洛倒是显的战战兢兢,光着脚站衣柜前翻来找去,这就叫衣到穿时方恨少。 她的身形和黎珈差不多,一米六七到一米六八这个区间,多琳和神主都是一米八几大高个,她们的衣服黎珈可没法穿。 早知道她就提前让纺织女神涅伊特过来替黎珈量体裁衣。 温斯洛喜欢白色,她的衣裙大多数以白色为基调,各种各样款式的白,她选不出来,她把选择权交给了黎珈。 黎珈在一堆白色中一眼就看中了那条浅蓝色爱奥尼亚式希顿,裙子长至脚踝,细密的褶皱,用细麻绳吊在肩部,简洁大方。 温斯洛自己都不记得何时做的这条裙子,既然黎珈喜欢,她便大方的送给了她。 温斯洛帮她化了一个得体的淡妆,不过她的技术也仅限于:把脸涂白点在描个眉嘴巴涂的红红的。 好在黎珈长得天生丽质,温斯洛随便弄弄就挺好看的。 温斯洛不经感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没想到自己饭做的好吃就算了,连化妆都这么有天赋。 黎珈:……… 她突然很想知道温斯洛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的。 温斯洛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自己的技术,拍了拍黎珈的后背:“这不得把赫拉陛下迷的找不着北。” 黎珈:………你这想法着实危险。 温斯洛自己也换了身白色女仆装,黎珈发现她和多琳穿的款式是一样的除了颜色不一样,便有些好奇问道:“这是我们的工作服吗?” “工作服?” 温斯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挺新奇但也挺贴切的。 “你说这个吗?” “这是特制的役服,每个神邸的神主都会为自己的神邸内的侍徒还有奴仆定制役服,上面带有标识身份的符号。” “比如我们是赫拉陛下的人,属于婚神殿,赫拉陛下的神纹就是银蛇,我们的胸口会自带神纹标志。” 温斯洛指了指胸口,果然淡红色的银蛇纹路闪烁不定。 原来是自带编号的制服。 “那款式……” 黎珈还是觉得很奇怪,赫拉看着也不像有特殊癖好的人…… “那是因为当初神邸里就我和多琳两个人,多琳穿什么都无所谓,我自己一票当选,从上百个款式里选的这套,可爱死了~” 温斯洛少女心泛滥,非常确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最合适不过。 “难道你不喜欢?”温斯洛弱弱的问了一句。 “哪有,怎么可能,我也很喜欢。” 不忍心反驳她稚嫩的目光,黎珈咬了咬牙,诚恳道。 “那就好,等今天见过神主,为你划分好行宫,马上涅伊特就会上门为你裁衣,我们就能穿一模一样的役服了。” 行吧,在包吃包住的基础上再加上四季衣物全包。 只能含泪接受。 温斯洛带着黎珈绕过山林宫殿和水潭,来到了位于中心位置的主殿。 主殿藏在山涧深处,由银白色的的金箔砌筑而成,殿柱悬浮着藤蔓般的木色浮雕,门口留下两尊高逾十米的腾蛇石像,它们面无表情,双眼嵌着红宝石,在树影中闪烁着幽光。 神殿入口处只有一个不规则的拱形入口,黎珈跟着温斯洛踏入其中,脚下所过之处皆是由月光石铺成,抬头可见殿顶苍穹镶嵌着无数颗欧铂,像倒置的星空。 地面上的倒映着“月光”,天上悬挂着“星辰”,让人分不清上下。 黎珈恍惚之间,有种嫁入豪门的错觉。 原来跟对领导是这种感觉,怪不得有人天生爱打工,这样子的老板,自己每天看着都有使不完的牛劲。 人民有信仰,生活有奔头! 黎珈跟着温斯洛往主殿内走,全程东张西望的,因为实在是太阔绰了! 不是金就是银,要么就是价值不菲的宝石,她突然觉得康纳德给的那袋金币也没什么,要是能从柱子上随便扣下一颗带回去,自己能三辈子不愁吃喝。 温斯洛把人领到殿前,多琳站在阶梯左侧,温斯洛则乖巧的自动站去右侧。 黎珈站在殿堂的最中心,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威压强的让她喘不过气。 神主坐在台阶之上的一把镀金交椅上,金发顺着手臂滑落,单手随意撑着椅把托着脸颊。 见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还真像只胆小的猫儿。 “上前来。” “把头抬起来。” 黎珈只好往前挪了几步,怯生生,想仰望居于高位的神明。 黎珈其实有研究过,既然赫拉连对一只鸟都有恻隐之心,包括她强行抱自己出火圈,就足够证明她并非冷漠绝情之人,以及她对温斯洛套出的话来看。 这个攻略目标明显是吃软不吃硬的。 这种叫什么来着,对!傲娇。 外冷内热,口嫌体正直。 她可以尝试以弱者的视角进入她的世界。 系统现在不在,她没办法和它商量该怎么进行攻略策略。 但游戏既然已经开始了,她自然没有随意放弃的理由。 所以她抬起头。 这也是黎珈第一次看见她的脸。 秋水为神玉为骨。 美的她忘了神,四目相对。 一瞬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惶恐的再次低下了头。 一个哆嗦,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大殿前。 黎珈忍不住心里直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被皮相所迷惑。 女人金发似流金铄石,红瞳像淬了火的钻石,眼尾微微挑起,居高临下又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她明明没什么情绪波动,却让黎珈如坐针毡,像被毒蛇一遍遍审视,要将她这个人看穿。 一袭黑色帝政长裙盖过小腿,领口与袖口勾勒缀立繁复的金色刺绣,与温斯洛多琳不同,赫拉的银蛇神纹是刻在锁骨上,妖娆至极。 若细细观察会发现,整个神纹是流动的,像一条栩栩如生的小蛇缠绕在主人身上。 脚下黑皮红底的细高跟拉长了她的小腿曲线,见那受了惊的小猫,似乎带了点戏谑宠物的意味。 高位上的女人,一下下的数着拍子,高跟踮起又放下,发出清脆的。 “哒。” “哒。” “哒。” ………… 黎珈的心也跟着,不安着、跳动着。 难以言喻着。 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像猫抓老鼠的把戏,抓住、放开。 再次抓住,再次放开。 乐此不疲。 我能说是因为半夜写着写着感觉有些不对劲,三部曲里面的其他两个女儿的名字都是两个字,这本女儿的名字是三个字o_o 强迫症患者表示连夜改名覆盖。 还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篇搞笑文,总感觉我把标签打错了,一只打工咸鱼妄想攻略有钱的boss(赫拉:?) 为什么我的老婆只喜欢我的钱? 作者:你人都是她的o_o 明天还有一章哈[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Chapter10 第11章 Chapter11 “我有这么可怕吗?” 短短一句话。 明明只是疑惑的语气,黎珈却感觉自己的腿更软更加站不起来。 要死了。 要死了。 真是要死了…… 她没办法不害怕,这事搁谁身上能不害怕啊。 提前做好的计划现在一点用都没有,黎珈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站都站不稳当,居然成为了我的侍徒。” “还真是有趣。” 这已经是黎珈第二次从女人嘴里听到她有趣。 她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那么有趣o_o 被蛇盯上有什么好的。 她没敢吱声,生怕说错话惹得女人不悦。 倏然,片刻之间,细高跟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股玫瑰花淡淡的幽香直扑她的鼻尖,好闻但并不熏人。 高大清瘦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圈中,黎珈喘息着,额头开始冒汗,她不敢动。 女人缓缓蹲了下来,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与自己平视,她的指尖覆着层薄茧,骨节分明,像精心雕琢而成的玉石质地,又似蛇的鳞片,拔凉拔凉的。 黎珈的后颈也凉的厉害,像有人对她的衣领吹了口冷气,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滑,慢慢浸湿了她的里衣。 黎珈不得不强行与她对视。 本来隔着远远看着,就美的惊心动魄。 现在几乎是0距离接触,这也太妖孽了吧。 黎珈对于赫拉的整张脸,最爱的就是那双红瞳,不是那种淡淡的红,红的很烈。 像三个J的进口车厘子。 原谅她没文化,她暑假在酒店做兼职的时候,那是家五星级酒店,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能有那么大那么红的车厘子,一颗就得三位数。 黎珈看着她这双眼睛,陷入了自己的小心思,她在想,赫拉的这双眼睛如果是车厘子,大概是全宇宙最贵也最漂亮的车厘子。 “你在想什么?” 看她放空的双眼,赫拉有些不高兴,没有人敢和她说话时还敢开小差。 “想车厘子。” 嘴比脑子反应的更快,黎珈不假思索道。 “车厘子是什么?” 赫拉耐着性子,用神识搜索世界之书,里面没有叫车厘子这个类目的东西。 “是一种水果,和陛下您的眼睛一样漂亮。” 黎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换上谄媚巴结又弱不禁风的样子。 “所以你刚才走神,是在看我的眼睛?” 黎珈十分舔狗的点了点头。 赫拉知道黎珈是在说谎,并且演技还可以,若是普通凡人在这里,会很受用她的奉承话术。 赫拉不喜欢也不厌恶,她太无聊了,活了上千年,她开始慢慢讨厌一潭死水般的生活。 她又继续提出她的疑问,也是她一直想问她的:“你为什么想成为我的侍徒?” 为什么? 能为什么?! 黎珈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咆哮。 不成为你的侍徒,怎么能在暗中阻止你嫁给宙斯? 你不嫁给宙斯,你不是他老婆,那他找几个小三,生几百个孩子都和你没关系,珀耳塞福涅就可以顺利降生,哈迪斯就不会发起诸神之战。 她就可以顺利回家,同时获得一副健康的身体。 你也不用嫁给渣男,这是双赢啊! 当然,黎珈不能实话实说。 总不能说她是在书里看到剧情。 她大脑飞速运转,把自己这么多年看过的上百部偶像剧宫斗剧武侠剧仙侠剧一结合。 交出了她这辈子答过最满意的答卷:“陛下,因为我爱你。” “喜欢是选择,而爱是非你不可。” 又补了一句土味情话。 黎珈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想把紧张不安全部吞咽下去。 又把看过的电视剧流程表忠心的片段,在脑海中过了一段又一段。 最后胸有成竹的。 黎珈从地上爬起来,笔直的站在赫拉面前,右腿膝盖又缓缓弯下,直至稳稳的抵达地面,她上半身不自觉往前倾,她伸出手吻住了赫拉的指尖。 极致虔诚,极致恭敬的望着她的眼睛: “黎珈·万斯以生命起誓,我承诺,我将永远对您忠诚,直至我死去。” 赫拉微微一愣,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言,黎珈偷偷看她,心里直叹没劲。 自己都这么要死要活,在刀尖上舔血了。 多少不应该回应一下嘛。 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 多琳却看见神主本该蹙起的眉。 忽得,平整了下来,眼尾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神主大人? 她笑了…… 温斯洛觉得很合理,赫拉陛下很强,拥有和宙斯持平的甚至未来有远超过他的趋势,谁能不爱赫拉陛下。 黎珈爱慕赫拉陛下也是人之常情。 赫拉也顺势蹲下问:“你不怕我吗?” 说着抽出指尖,摸了摸黎珈的脸颊。 她发现她很喜欢摸她的脸,软软的,比阿尔忒弥斯养的那只企鹅还要软。 只不过她也没有摸过,都是阿尔忒弥斯口述的。 谁敢摸她的企鹅,怕不是要被银羽弓射成刺猬,包括她的哥哥阿波罗也是一样。 “怕,可是来不及怕,爱就已经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 黎珈又想起一句名言名句,深情款款的像情深深雨蒙蒙书桓给依萍表白的那天一样。 只要能让老板开心,她的房子车子票子还能远吗? 赫拉现在在黎珈心目中哪是恶魔,简直就是镀金的财神爷,还是999999克拉的纯金。 原来,黎珈爱神主已经爱到了这种境界。 温斯洛悄悄地挪去多琳身边,叹了口气小声道:“没想到黎珈对神主已经一往情深,非她不可了。” “哦?是这样吗?你怎么判断她不是个骗子,在诓骗陛下。”多琳冷眼看着殿内俩人,她倒是觉得黎珈藏在裙摆下的手抖的厉害。 “你看看,你每天就只知道捣鼓你的刀,哪像我,博览群书,一看就知道她是真心的,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会莫名其妙来做“恶魔”的侍徒。” “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 温斯洛压低声音,分析的头头是道。 恶魔是外界给赫拉安置的绰号,认为她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比哈迪斯更适合做冥王。 “博览群书?” “你是指你那些从赫尔墨斯那儿淘来的情情爱爱的画本子?” 温斯洛正要反驳多琳那不是普通的画本子,而是她接收外界信息的精神食粮,下面两个人就闹出了动静,打断了她和多琳的对话。 “今天就搬到深殿来。” 赫拉饶有趣味的瞥了她一眼,黎珈那笑成向日葵的脸瞬间石化。 不是?说好的行宫呢? 她的房子呢?! 她为什么要和被攻略者住在一起? 实际上如果系统这个时候开机看见她这个攻略进度,一定会狠狠的夸奖她一番。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离得越近攻略成功的机率就越大。 黎珈彻底沉浸在失去房子的痛苦中,眼泪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心里那个悔恨啊! 黎珈终于明白了买了烂尾楼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以后买房一定要买现房,不能买期房。 因为期望与失望是对等产生的,期望越大付出的沉没成本就越高,失望直接拉到顶峰。 见黎珈“喜极而泣”,温斯洛也不由得为她感到开心,如愿以偿过度兴奋导致流泪,这也是人之常情。 温斯洛跑到黎珈身边,把僵硬的她扶了起来:“瞧把你高兴的,以后能和陛下同进同出同床而眠,也算是满足了你的心愿,你也是个痴情人。” 停。 同床而眠? 黎珈睁着大眼睛无助的看着温斯洛,又看了看身旁对此无动于衷的神主,发出蚊子般细小的音量:“同床而眠就不用了吧……我区区贱民,怎敢玷污陛下的床,能够侍奉陛下左右就很好了。” “没事。” “可以。” 赫拉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只回了两个字两句话。 黎珈捉摸不透这个喜怒无常“恶魔”的想法,哪敢反驳她啊。 领导说啥就是啥呗。 “那明天就让纺织女神过来替黎珈裁衣吧,我倒是不介意和她混着穿,毕竟我们俩身量差不多,就是我喜欢的颜色太素净了些,她更喜欢鲜艳点的颜色。” 温斯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赫拉闻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黎珈。 确实。 她不太适合素色的衣裙。 “刚好,我也做几件,我都没衣服穿了。” 温斯洛拍了拍手,幽怨道。 黎珈汗颜,温斯洛是指她那堆成小山一样崭新的衣服吗。 同样汗颜的还有多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婚神殿加上黎珈,也一共就四个人,多加一个咸鱼也不是养不起。 “那我不用穿和她们一样的役服吗?” “不用。” 还是简短的两个字。 那太好了。 黎珈没办法想象自己穿个女仆装天天在府邸里蹦蹦跳跳是个什么场景。 “那我不穿役服,没有神纹,别人怎么知道我是陛下您的人,万一误伤我怎么办。” 天大地大,小命要紧。 “不会,我们签了主仆契,神纹附着在你的身体里。” 赫拉碰了碰锁骨,立马灼烧感也从黎珈的身体里感受到,她低头看了看发热源。 锁骨处有着和赫拉一模一样的银蛇神纹。 黎珈:“……”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叛逆纹身居然是这样子被纹上去的。 她还得装作很喜欢的样子:“还是陛下想得周到。” 该吩咐的事情也吩咐完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消失在殿内。 神主陛下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见人走了黎珈才松了口气,温斯洛一副“我懂”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妹,没看出来啊,你早说啊,这点小事包我身上。” 黎珈只好讪讪一笑,心里把系统骂了几百遍大傻叉。 不该死机的时候净死机。 她这痴女人设算是立住了! 这章二女儿有出来联动一下,哈哈哈哈 三部曲写完还想写写三位不同性格攻之间的修罗场(想一想可太有意思了,到时候会放番外),唯一雷同的点:双洁 深情攻,因为俺非常吃这一套ovo 温斯洛和多琳都是助攻,我写文最讨厌各种雌竞,所以每本都是1v1,不会有恶毒女配推动剧情发展,我也想证明不踩着女配,也能自然而然的写好感情线,也可能是因为我有感情洁癖,我觉得如果真的喜欢,不需要非得让另一个人介入,来证明这段感情,当然被误会导致吃醋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搞成三角恋。 因为女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生物owo 当时提笔的时候,橘子老师就劝过我,不要写gl,写bg或者bl看的人会更多,但是我就想写gl,没人看也不要紧呀,留下三本关于gl的文字垃圾也挺好的。 我还要解释一下: 站在赫拉的视角,是黎珈先表白的,站在黎珈的视角,是赫拉先为她心动的(颜狗=-=,我的三个女儿都是颜狗)但是她们俩都没谈过恋爱,黎珈不太明白这种悸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赫拉毕竟是婚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只能等黎珈慢慢参透并体会这种感受。 青春期这种情绪是很珍贵的,无关性别,而是相互吸引 值得庆幸的是等黎珈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喜欢的人,已经对她情根深种非她不可。 另外,俺上班本来就很累了,下班就写写让人放松的搞笑小甜文,没啥逻辑可言,文笔也小白,大家看的轻松愉快就好[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Chapter11 第12章 Chapter12 黎珈觉得自己就像小说里的破布娃娃一样。 什么都不用干。 连人带铺盖全被温斯洛打包送来了深殿。 当然她也没几件行李。 刚过黄昏,黑夜降临。 黎珈本想求着温斯洛别那么快回去,谁知道温斯洛给了她一个“我都懂”的诡异笑容,快速把深殿的门关上。 她到底懂了什么,为什么她不懂。 其实黎珈特别不解,温泉涧里大大小小的行宫有将近二十多个,为什么赫拉硬是不愿意分给自己一个。 难道她是打算让自己当牛做马,好好服侍她一番不可? 深殿是赫拉的寝宫,按照温斯洛的说法,千百年来,她第一次见到陛下愿意与人同住。 她还为黎珈加油打气:或许你对陛下来说是特别的。 此时此刻,黎珈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白色小人说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赫拉这么高高在上的女神,怎么会为难她这种小喽啰。 另一个黑色小人变成了还珠格格里扎紫薇小燕子容嬷嬷的那张脸,阴暗的掏出一枚绣花针:我扎我扎我扎扎扎。 寝宫内飘散着淡淡的迷迭香,与窗外透进的玫瑰花香交织成温软的雾。 深殿后院种了一大片玫瑰花林,黎珈推开窗就能看见热情似火的花朵儿在夜幕中随风起舞。 可真像种她的人一样。 耀眼美艳,矜贵清冷。 木床四周悬挂着白色软烟蚊帐,帐沿绣着专属于赫拉的银蛇神纹,床头葡萄藤橄榄枝浮雕相交刻印。 微风拂过,吹起帐中一角,隐约可见帐内铺着雪白蚕丝编织而成的薄被,被角垂着细碎的明珠流苏。 躺着一定很舒服。 实际上她也是这样子做的。 黎珈心里乱糟糟的,索性就懒得想了。 咸鱼的本质:困难将我击垮我就顺势倒下。 她还没有吃晚饭,又饿又困的。 黎氏咸鱼法则第一条: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自己好。 但她不敢揣测恶魔的想法,同时她也不愿意睡地上。 犹豫再三,身体的疲惫以及对床的渴望,打败了黎珈内心的恐惧。 她不是说了“没事。”“可以。” 应该就是默认“可以”吧。 所以黎珈最大程度的让步,就是跑去玫瑰花林旁的小池塘,将自己洗漱干净,连脚指甲都不放过,检查了几遍。 确定身上不带一丝尘土,才上了赫拉的床。 脱去繁琐的衣裙,换上蕾丝纯棉睡裙。 这是黎珈大致描述定制的款式。 还怕描述的不清晰,黎珈特意还画了个草稿图,求着温斯洛帮她去找人间的商贩定制的。 日常生活可以穿的普通,但某一些事情上她绝对不会将就。 黎珈睡眠要求极高。 用她的话来说,累死累活工作了一天,好不容易不用穿“工作服”了,那就一定得脱光光,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好的去去班味! 温斯洛虽不懂她说的班味是什么,但好姐妹教了自己这么多食谱,她不得为姐妹两肋插刀,这都是小事。 屁颠屁颠的就帮黎珈弄了两套回来,黎珈可满意材质了,不愧是未经污染的原材料手工制作。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黎珈图纸上的胸垫,裁缝实在制作不出来,是闻所未闻的设计。 百分之九十九的优点,和百分之一算不上缺点的缺点,黎珈当然满意。 神邸里住的都是妹子,她有啥好怕的。 更何况,少了束缚,自己这两坨肉也能喘口气。 有时候她都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啵啵。 她前世是—A,现在是C 不由感叹,外国人果然是天赋型选手。 刚躺上去。 极致亲肤的质感,冰冰凉凉的蚕丝贴在她的皮肤上,让黎珈想到了现代的空调。 好床就是不一样! 床垫都是软的,像现代的席梦思一样! 不知不觉黎珈睡死了过去。 黎珈侧蜷在木床角落里,这是她的习惯。 是黎珈能自己给自己的最大的安全感。 亚麻色的卷发被她解开散在软枕上,几缕发丝不经意间落在她的锁骨,随着呼吸轻微起伏,胸口拉着的薄被也随着这节奏缓缓颤动,往下掉。 月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照在她的侧脸上像镀了层柔和的霜。 少女仿佛卸下了所有心事,嘴唇微抿着,像是梦到了什么甜事,嘴角悄悄弯起一点弧度。 整个内室都静了下来,只有她平稳的呼吸声和偶尔一两句的梦语,为深殿织成了一片温柔的网。 赫拉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床上的少女睡颜安宁,粉颈玉峰随着睡裙布料的滑落一览无余。 一颗娇小可爱的粉葡萄暴露在空气中,睡裙是和她皮肤相接近的淡粉,另一颗葡萄透着雪白的睡裙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抹粉红。 好似浑身**但比完全**更诱人。 女人忽然闯入这片春色,喉咙一紧,下意识的挥了挥手,将所有的门窗关紧。 她的神邸非她带回来的人,无人可以闯进来,神也是一样。 她的深殿更是被她下了禁制,若非得到她的口喻,多琳和温斯洛也只敢站在门外等候。 但当赫拉看见床上的少女,哪怕知道不会有人看见,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快。 费尽心机用尽拙劣的手段走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能如此没有戒备心。 有时候,赫拉也不懂她。 好在来日方长,多的是时间让她露出马脚。 赫拉走近黎珈身侧坐下,把她的睡裙拉上,又小心翼翼的盖上蚕丝薄被。 喉中涌上了一股腥甜,强行被她压了下去,还是顺着嘴角滴落在裙摆上,绽出点点梅花。 她的魂体还未完全修补好,强行出关还是太勉强了些。 思虑再三,赫拉对自己使了个清洁术,换上干净的睡袍,躺在了床上,又慢慢凑到黎珈身边,闭上了眼睛。 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喜欢睡在角落? 赫拉身形高大,她一上床原本平整的床榻瞬间凹了进去,黎珈也顺势跟着滚到了她的怀里。 赫拉没有推开她,而是和她贴的更近,黎珈刚好睡在她的胸口,好闻的木质香从她发丝钻进她的鼻尖。 赫拉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分一毫她都不想错过,平日里怕她怕的头都不敢抬,现在倒老老实实睡自己怀里。 她长得很美。 是赫拉喜欢的那种美,不带任何攻击性,鹅蛋脸笑起来荡漾着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赫拉伸出手掌放在她脸颊上方比划,还没有她的巴掌大。 把她圈在怀里的时候,方才真正感受到她的体型。 肩膀窄窄的,肩胛骨薄薄的。 总觉得一用力就会碎掉。 来到她身边之前,她就用这样子的身躯度过了许多年。 她是怎么扛过来的? 指尖覆着厚茧。 万斯家对她很不好。 又瘦又弱。 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 愿意来到她的身边。 成为她的这个恶魔的侍徒。 赫拉牵起黎珈的手腕,她中指的红色戒指在夜色里如同火焰星辰般忽闪忽闪,对应的,她手上戴着的那枚也心有灵犀的亮了起来。 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大拇指在黎珈唇边蹭了蹭,很软,眉眼愈发温柔。 她在黎珈耳边轻轻道:“小骗子,别忘了,是你先说爱我的。” 黎珈是被饿醒的,她有吃早饭的习惯,生物钟一贯到了那个点就会自己醒来。 睁开眼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按道理来说她睡在床角,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窗外。 可她现在抬头看到是一张冷淡妖孽的脸,貌似她还睡在她的怀里。 黎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恶魔似乎还在美梦中,要是把她吵醒了,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灭了怎么办,她还是很惜命的。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她的脑袋抵在赫拉的锁骨处,她呼吸喷洒而出的热气在她额头耳骨散开,挠的她又痒又烫,她离得太近,甚至能听见她“咚咚”的心跳声。 这也太折磨人了,赫拉就像一条响尾蛇牢牢把她缠在腰窝禁锢,弄的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干脆就再睡一觉得了。 这属于黎氏咸鱼法则第二条:生活就得随遇而安,不要太勉强自己。 改变不了,那就享受呗。 两个人,一大一小就躺床上昏昏睡去。 等到黎珈再次醒来,已经到了黄昏时段,身侧空空如也,让她提着的心渐渐松了下来。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与她坦诚相见。 少了顾虑,小腹处隐约的咕噜声,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响亮的抗议,隔着薄薄的睡裙都能听见。 好饿啊。 黎珈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隔着老远就闻到食物的香气。 她下了床,跟着味道指引来到了深殿中央圆桌前,上面摆好了烤面包、奶酪饼和一只蜜汁烤鸡。 这是她和温斯洛说过的制作方法,黎珈二话不说的掰下一只鸡腿,放在嘴,甜滋滋的还带有脆皮,看来是刚出炉不久。 她运气也太好了,睡醒了就有送上门的美食。 …… 只是苦了多琳还要站在门外犄角旮旯里,等着收盘子。 她刚吃完,温斯洛就带着纺织女神上门了,得到黎珈的许可后,深殿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倒把纺织女神给吓坏了,整个神山谁不知道婚神赫拉的脾气,居然会把深殿的共享权分享给一个侍徒,还请她过来亲自给这位裁衣。 要知道其他十位神主都是直接从人间制衣铺拿的批发货。 不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现在起码做的还是人的衣服。 阿尔忒弥斯前几日让她给她养的小企鹅做了上百套四季的衣物,大到上衣裙子小到袜子都是定制款,还不能上手量尺码,都是目测,不过这也难不住她。 金牌裁缝,轻松搞定。 黎珈喜欢鲜艳点的色彩,鹅黄淡绿橘黄嫣红等等明亮的色卡她挑了十几张,温斯洛也跟着在一旁挑了几张不同程度的白色色卡。 给黎珈量好维度,在给她选了些现下时髦的款式,黎珈也提出了些自己的意见,类似于裙子能不能多缝两个口袋好装吃的这种细节性问题。 纺织女神喜欢挑战,心满意足的抱着布匹回到了工坊,几天后亲自给黎珈把衣裙送过来。 她似乎有点明白赫拉为何待她与众不同,如此可爱拥有创造力想象力的小姑娘,值得招人喜欢。 我倒是想种一片花田,奈何[哦哦哦],吃点狗尾巴草得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Chapter12 第13章 Chapter13 又过去了两天,黎珈自从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赫拉。 倒也落得清闲。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话糙理不糙。 她一个人占着深殿的大床,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平日里就跟着温斯洛一块玩闹,钓鱼摸虾研究新的食谱,悠然自在,多琳也是早出晚归看不见人。 温斯洛和黎珈,两条咸鱼在一起,简直臭味相投相见恨晚。 黎珈秒懂为什么以前老一辈的能一份工作干到退休,要是都是这种条件的工作,谁能干不到退休。 黎珈也问过温斯洛,神主不在温泉涧那一般会去哪里。 温斯洛说神主要去解决些凡人的情感问题,只有解决了她们的问题,婚神殿的烟火供奉者才会越来越多,烟火供奉的越多代表着神主对神职的履职程度越大。 神力与财富是对等的,可以二者之间自由转换。 把大致流程和黎珈说了一遍,黎珈就明白了。 合着婚神殿就和行政服务大厅一样,她们向婚神提出诉求,在进行合理的解决,达到供奉的回报。 听的黎珈都要觉得不好意思了,这跟老板大夏天带着小弟出去搬砖,自己和闺蜜在家吹空调吃雪糕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种愧疚感也没维持几分钟,因为纺织女神把她的定制好的衣物送了过来。 果然是术有专攻,更何况是纺织女神,做的每一件衣服都非常合她的心意。 有口袋的长裙,有口袋的花苞裙,有口袋的背心裙…… 她的需求就是简单方便并且能装东西。 黎珈还根据记忆里的样子,画了几套校供感十足的制服,有长袖的还有短袖的。 赫拉虽然说可以不用穿役服,但黎珈想了想还是需要一些看起来正式的衣服,这是她自己喜欢的制服。 黎珈很喜欢看日漫,很喜欢漫画里面的女生的穿着。 生活的压力让她没有多余的钱去满足自己的爱好,难得过生日她咬了咬牙给自己买了一套喜欢的制服,但只穿了一次就压箱底了。 那个时候黎珈就明白了,爱好是需要花钱的。 她没有奢侈的权利。 所以当赫拉请来纺织女神替她裁衣,黎珈心里是犹豫的。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为了获取一副健康的身体,她不得不用了点手段成为了她的侍徒。 本该如草芥一般渺小的她,也可以拥有这些东西吗? 还没想明白,她的顾虑就被温斯洛打消。 “全部都给我用最好的料子,赫拉陛下有的就是钱。”这句话是对着纺织女神说的,豪气十足,纺织女神也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 温斯洛说完又转过头对黎珈眨了眨眼,低声道:“别看起来那么小家子气,你是陛下唯一的侍徒,你穿的好看她带出去脸上也有光。” “钱多得是,使劲花也花不完。” 神主嘱咐过我了,你得好好养养。 这么肉麻的话,温斯洛说不出口。 黎珈拮据惯了,第一次有人愿意无条件的为自己花钱。 她有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说不感动,那就是假的。 黎珈早早的就出了社会,干过无数份兼职养活自己,接触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 她得出的经验之谈。 成年人的感情,就是得肯为你花钱,如果你觉得谈钱太俗气,那么只能说明爱的还是太浅。 黎珈见识过太多痴男怨女,爱的时候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一旦提起钱来,爱到最后只剩下恶语相向相互诋毁。 神邸里是能够随心所欲提钱的关系。 见温斯洛花钱如流水,一点都不肉痛。 黎珈突然有点羡慕温斯洛,没有血缘关系,神主和多琳却愿意无条件对她好。 在黎珈看来,这都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现在这份恩赐似乎也有了她的一份子。 有可能是她沾了温斯洛的光,也可能是因为她成为了赫拉的侍徒,她不想让自己跟她出去太丢人吧。 反正黎珈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过赫拉是不是真的想对自己好,毕竟她们俩认识也没几天。 慢慢的她在这份攻略计划里,生出了几分她的私心。 黎珈不愿意,不愿意让赫拉嫁给宙斯。 让赫拉嫁给一个她并不爱的种马,仅仅只是为了神职的履行,让她成为遗臭万年的妒妇。 黎珈心里虽还是怕她,但她打心底里觉得赫拉公正无私,不该担下这种罪名。 男人犯的错,后果全部都让女人承担,凭什么? 黎珈依稀记得宙斯是变成了一只鸟博取了赫拉的同情。 下定决心,苦练打鸟技术,赫拉的身边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一只鸟。 每一件衣服黎珈都很喜欢也很合身,温斯洛大方的拿出一大袋金币递给纺织女神,纺织女神欣然接下。 临走时纺织女神给黎珈留了她的地址,如果有了新的点子可以给她写信或者直接来罗裳坊来找她,她就住在那儿。 她很喜欢这个鬼点子多的小姑娘。 黎珈应了下来,告别纺织女神,她还问了温斯洛为什么神明也需要钱财这种身外之物。 温斯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黎珈一眼,解释道纺织女神在人间养了十几个时锦铺子,人力物力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黎珈不禁感叹道做个尽职尽责的神明也不容易。 就像赫拉和多琳在外面赚钱,她跟着温斯洛在家躺尸一样。 又过了一天,黎珈已经彻底习惯了深殿和温泉涧的环境,进出自如像自己家一样。 深夜。 黎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赫拉从玫瑰花林里走了出来,她的魂体修复好了,原本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黎珈有点怕黑。 八岁之后她都是一个人住。 她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一盏小夜灯。 刚来这里和温斯洛住在一起有人陪就不怕。 现在搬来深殿住,她晚上睡觉会在深殿中央的圆桌上点上一盏橄榄油灯。 隔着窗户,赫拉就看见一小簇火光在深殿中燃起,像是为某个人照亮回家的路。 赫拉怔了怔,站在门外沉默了许久,推开门进去,在关上门。 还是睡在角落。 赫拉换了件睡袍凑到黎珈身边躺下,意料之中,黎珈又掉进了她的怀里。 黎珈白天睡够了,没睡的那么沉。 被动静惊醒,睁开眼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的幻觉。 恶魔就睡在自己旁边,她又滚到了她的怀里。 黎珈心里直嘀咕:难道赫拉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 比如拿自己当她的人形抱枕? 黎珈也喜欢买很多娃娃晚上抱着睡。 可能人肉的质感比布娃娃好吧。 敢怒不敢言,只敢乖乖躺在她的怀里。 黎珈偷偷看赫拉,她闭着眼宛若一座精美的雕塑,像她在博物馆看过的一样,平日里不敢看的,现在可以看个够。 平时你给黎珈十个胆,她也不敢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 一边看,黎珈一边在心里打小九九。 这鼻子怎么长的? 鼻梁怎么会这么挺。 睫毛就像做过永久嫁接般,又密又翘,整容医院也整不出的模板。 “你在看什么?” 问者并未睁眼,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音量,声线清冷,问话时不急不慢,竟让黎珈的心酥酥麻麻沉醉其中。 “在看陛下的脸,陛下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黎珈如实回答,赫拉确实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不对,是神。 “小骗子。” 听到怀中人的回道,赫拉淡淡一叹,别过脸,睡到了另一边,半掩在金发下的耳根不争气的红透了。 “陛下,您说什么?” 黎珈从怀抱中挣脱,没听清。 “脱去皮囊,不过一副白骨,庸俗。” 带着点说教的意味在里面,黎珈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可是陛下长得好看,所以我喜欢陛下。” “所以你是觉得我长得好看,才想做我的侍徒吗?” 赫拉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您就当我是一介俗人,色令智昏。” 黎珈哪敢说是为了攻略她啊。 赫拉没接她这个话,反问道:“为什么要点灯?你很怕黑?” 黎珈没吱声,她又不是小孩子,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能说自己怕黑才点灯。 静默了一会,黎珈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决定坦白。 万一她说不是,赫拉以后不让她点了该怎么办。 她还是会有点怕。 “嗯,我怕黑。” “母亲去世之后我都是一个人睡,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很小,如果不点一盏灯我会睡不着。” 关上灯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整个人陷入那片深邃的幽暗之中。 只要有光,一点点光就够了,便可以驱逐她那缭绕在心头恐惧。 “嗯,知道了。” “睡吧。” 说完身侧只留下了轻柔低缓的呼吸声。 黎珈现在哪还睡得着,她算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这完全是把脖子挂裤腰带上,生怕恶魔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咔嚓了。 心里乱的很。 嗞嗞嗞—— 脑海里闪过脑电波。 「主人,我肥来了!」 死机了N天的系统,此刻终于开机了。 一时之间,黎珈悲喜交加,悲的是她和被攻略者睡一起了,喜的是系统终于醒了,她不用那么迷茫了,有提示总比裸考好啊。 「主人,您真是天才,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接近了被攻略目标,太争气了!太给我长脸了。」 哔哔哔的就是一顿猛夸。 “所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夫妻俩晚上搁床上谈心[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Chapter13 第14章 Chapter14 恶魔在身边睡的正香,黎珈和脑电波商讨了大半夜,梳理剧情和制定攻略计划。 直到天边的天际翻出鱼肚白,系统才打了个哈欠,说它要回去充电,让黎珈有事在叫它。 黎珈心烦意乱,顶着个黑眼圈轻轻“嗯”了一声。 脑电波就从脑海里消失了。 黎珈拿起颈间的沙漏项链,深深地叹了口气。 待在这里快大半个月,怎么才落下来两粒沙子。 黎珈和系统一致认为,如果想让赫拉不嫁给宙斯,那黎珈在赫拉心中必须要有个很重要的位置,黎珈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和温斯洛差不多就行。 至少。 成为她心目中的朋友吧? 她也没有多琳那么高的战力值,能和赫拉出生入死。 在她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那她就会相信她,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偏向她。 她在从中作梗拆散她和宙斯的姻缘,她也不会有异议。 其实她也不确定,赫拉会不会因为神王权柄,再次嫁给他。 神王权柄独属于神王。 神王拥有整本书中最高创世权与灭世权,能够维持、创造新的世界框架与秩序,也能凭借惊天之能让一切瞬间化为乌有、重塑。 在原著中,宙斯的神王权柄对一切神灵都有压制之力,即便是三位创世神,也未必能在他手底下讨到好处。 在她现在所处的剧情阶段,只有十二神主,宙斯还并未成为神王。 那么,成为神王的依据究竟是什么? 黎珈整个书只看了三分之二,看的囫囵吞枣,她也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把整本书看完,她向系统讨要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剧情。 系统会直接开始报警,显示没有权限,系统尴尬的告诉她,黎珈只有顺着剧情走,走到后半部分才能看到所有剧情,现在就属于剧透,只有马赛克可以看。 黎珈只好作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攻略计划的第一步她已经完成了,顺利的来到她的身边。 第二步的关键词就三个字:好感度。 黎珈得猛猛刷好感度,在她跟前说得上话。 那怎么样才能把好感度刷起来呢? 这又是个问题,赫拉经常性不在温泉涧,自己这几次见她,大多数都是晚上,她只回来睡一觉,黎珈醒来她就不见了。 她想起了一句话:她们都是旅馆,只有自己是家。 黎珈不知所以的有点生气。 哪有这种事情,把自己强行带来回来,天天让她坐冷板凳。 黎珈越想越觉得生气。 火象星座的生气点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经过昨天晚上的谈话,黎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伸出手晃了晃身侧人的胳膊。 赫拉其实早就醒了,她用神识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脸上五颜六色的,一会高兴一会又难过的。 赫拉觉得更有意思了,能在一张脸上同时看到这么多乌七八糟的表情。 也不知道黎珈到底想干什么,想说些什么。 黎珈晃她的第一下她没睁开眼,要是立马就醒来,显得自己有点……不矜持。 所以黎珈晃她第二下的时候她还是没睁眼。 黎珈真以为她睡着了,就没敢继续在太岁头上动土。 谁知道,胳膊自己撞到她身上来。 恶魔睁开眼,那双艳丽的红瞳幽怨的望着她。 黎珈目瞪口呆,真是见鬼了! 吓的立马坐了起来。 请苍天! 鉴忠奸! 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在阴森的注视之下,黎珈哆哆嗦嗦拉了拉赫拉的衣袍袖口,态度软软甜腻道:“陛下,您醒了,昨夜睡的可还好?” “睡得…还行。”赫拉挑了挑眉,侧躺着单手撑着头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此刻,黎珈刚才燃起来的火立马灭了大半,暗中瞥了瞥赫拉,看起来心情不错,现在和她说或许是个好时机。 现在不说,下次见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自己这个好感度连人都见不到,该怎么刷呀。 黎珈犹豫几息,决定还是先刷好感度,不刷自己就得死路一条。 谁知道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赫拉会不会被别的阿猫阿狗迷惑。 “作为陛下的侍徒,我应该时刻待在陛下身边,服侍陛下是我的使命,可是我现在只有晚上偶尔能看见陛下。”越说声音越小:“就是,能不能以后出去也把我带上,我一定不给您丢人。” 黎珈微微低着头,手指在赫拉的衣带上打圈,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眼尾耷拉着,蒙着一层化不开的水雾,委屈极了。 声音又轻又哑,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黎珈自从发现她吃软不吃硬,心中便有了掂量。 她这么可怜巴巴的模样装上一装,赫拉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也讲不出什么重话。 赫拉:“好。” 黎珈:“艹?” 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黎珈还以为至少得磨她几个晚上赫拉才会答应自己和她一块出门。 见黎珈一脸震惊,赫拉心情反而不错。 就算黎珈不主动提出来,她也打算把她带在自己身边。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家伙想玩什么把戏。 来日方长,总有她露出马脚的那天。 包括她到底想从她身边得到什么,她那充满谎言的话术没有一点可信度可言。 “那就起床吧。” 赫拉起身下了床,她居高临下的瞟了一眼床上呆若木鸡的咸鱼,无意间看到了她的两颗葡萄,转过身淡淡道。 “啊?这么早,起这么早干啥?” 太阳都还没有完全升起,黎珈估摸着现在还不到七点,又不用上班又不用上学,吃多了没事干起那么早干什么。 赫拉:“巡视婚神殿,以及解决她们的问题。” 哦哦,好吧。 原来是要上班啊,怪不得赫拉每天起的这么早。 黎珈讪讪开口:“不过这么早,真的会有人这么早就去供奉香火吗?” 赫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然呢?你等着香火自动送你嘴里吗?” 黎珈只好点了点头,赫拉让她收拾好了去主殿等着。 唉,怎么来到了这里还要上班,都怪这个破攻略计划! 黎珈发出了三次社畜的咆哮。 不情不愿的起身开始挑衣服,想了一会她决定穿自己定制的制服,赫拉的衣服大多数以黑色和红色相交,为了和她保持一致。 起码能让外人看得出来她们就是一伙的,黎珈特意让纺织女神给自己做的黑色制服还有百褶裙,搭配红色的领结,黎珈还让她帮自己做了两个红色的波纹发夹。 给自己扎了个双马尾,满意的走到铜镜前。 不错,有地狱少女那味了。 黎珈慢吞吞的走到主殿门口,一路上都在心里打退堂鼓,她怎么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是不知道赫拉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轮到她迷惑了。 “怎么还不进来?” 感受到小家伙在门后徘徊磨蹭,殿上之人眉目间浮现一丝困惑。 怎么刚才有胆子求自己带她一块去,现在连门都不敢进。 听到赫拉在叫自己,黎珈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一走进去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黎珈不由得开始咽口水。 黎珈差一点把吃早饭这茬忘了,不过神明不是不用吃早饭吗? 主殿内怎么会有食物的香气。 她还正打算偷偷去找温斯洛,看看她能不能给自己塞两个面包,带在路上吃。 “上来。” 高位上的神明向她勾了勾手指头,黎珈哪敢不从,只得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上去。 黎珈也发现了,只要她乖乖听话,对她百依百顺,吃的喝的衣服票子应有尽有。 便乖巧的站在女人身边,女人抬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和这身没见过的穿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 到底是什么还行? 黎珈一头雾水,但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一双大手就将她抱到腿上,身高悬殊,黎珈没有还手的余地。 蓦地,与赫拉贴的这么近,黎珈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胸腔里的心跳像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视线落在前桌上的吃食上,烤的焦焦的面包片,加了香芹碎的土豆泥,煎的两面金黄的牛肉片还有煎鸡蛋和一大瓷盆葡萄。 黎珈的注意力完全被食物吸引去了,全然忘了刚才一瞬间的恐慌,任由女人抚摸她的后背和胳膊上的软肉。 “吃吧。” 说完从桌上拿起一颗葡萄剥开递入她的嘴巴里,黎珈直接咽了下去,甜滋滋的,汁水饱满。 心里暗暗想到,没想到书里冷漠无情的神主,居然是个有着奇怪癖好的人,喜欢人肉抱枕,还喜欢给抱枕买衣服,给抱枕喂饭。 她怎么越来越感觉赫拉像玩奇迹暖暖一样。 温斯洛则站在一旁,满眼都是“磕到了”,哪怕她极力克制,嘴角却先一步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弧度越来越大,干脆捂住嘴,肩膀还在抑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最后借口在去拿点吃食路上吃,溜出了主殿。 多琳像个木头似的,站在一旁扮演着十万伏特电灯泡的角色,温斯洛看不下去了让她一块去厨房收拾东西。 “你们俩不吃吗?” 黎珈已经吃得饱饱,撑的在赫拉怀里晕碳了,见她们俩偷偷摸摸的样子,醉乎乎的问了句。 “我们已经吃过了,吃过了,我去厨房给你装点小饼干。”温斯洛说着就把多琳正打算说“没……”吃,的嘴捂上,把她拖出了主殿。 “你别坏陛下好事。” 温斯洛恨铁不成钢道。 “什么好事情?” “你就是根木头,陛下这叫千年铁树难得开次花,平日里你哪次见过陛下在温泉涧内用过早膳的?还是特意早上用神喻传唤我准备的。” “不得了不得了,我的艺术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多琳觉得不止陛下不正常,温斯洛也不正常了。 俩人结婚温斯洛该坐主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Chapter14 第15章 Chapter15 吃饱喝足,温斯洛还给她打包了点小饼干还有密封瓶装着的牛奶,放进黎珈定制的库洛米双肩包里。 黎珈满脸感激的看着她,什么是好姐妹? 这就是好姐妹。 还真别说,这小布包还挺能装。 温斯洛也挺喜欢的,黎珈就给她画了个玉桂狗款式的图纸,让她拿给纺织女神。 纺织女神亲自上手,效率极高,上午送过去的,中午就做出来了。 纺织女神试着问黎珈这些图纸能不能送给她,她想批量生产出来,黎珈小手一挥,豪气的应下。 纺织女神欣喜若狂,这些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承诺黎珈以后她来做衣服,全部免费。 黎珈被她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以后多画些现代化的衣物图纸给她。 因为神主要带黎珈出门,温斯洛一个人待温泉涧里也无趣得很,干脆换了个衣服跟着她们一块出门。 “倒是稀奇,第一次见你一块去婚神殿。” 多琳摸了摸腰间的刀,罕见的笑了笑。 “哼,要你管,偶尔去一次出去散散心,也蛮好的。” 温斯洛偏过头,撑着她的胳膊登上了神车。 温斯洛的腿没有多琳长,不能像她一样,一步跨上去,只能任由多琳搬来个小马扎扶她上去。 温泉涧门口,赫拉的专属坐骑孔雀敞篷战车就停在门口等候。 孔雀华丽的尾羽表明着极其尊贵的地位,孔雀翎上像眼睛一样的花纹,暗含对秩序的监督,代表神权不可逾越半步。 孔雀成为赫拉的座驾,彰显其高贵与威严。 实物出现在眼前,和书上ai复刻的图片是不一样的感觉,黎珈觉得很兴奋,像小学生出门郊游一样。 不愧是赫拉,什么东西都要最骚包的。 这也太酷炫了。 “你还要看多久?” 见黎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赫拉叹了口气,伸出手,示意她扶着登上战车。 “第一次见,难免有些好奇。” 黎珈娇憨的吐了吐舌头。 她敢保证,如果考古学家们亲眼见到这一切,吃惊和兴奋不会比她少半分,说不定早就拿着铲子挖挖挖。 “那就多看看,看多了就不奇怪了。” 赫拉神情平淡,对着她耳边低语,说着就扶她登上了战车。 黎珈小脸一红,这个坏恶魔,怎么老是有意无意的喜欢和自己贴在一起,老是说些撩拨她的话,听的她脸红心跳。 怎么回事? 这和黎珈在书里看到赫拉完全不一样……她不应该是高岭之花吗?! 清冷禁欲 不染烟尘 书里是这样子说的呀! 这和她的人设完全不符啊。 难道因为她穿进来了,所以ooc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战车就起飞了,温斯洛跑到黎珈身边,和她说着闲话。 初升的日光将天空染成一片盛大的熔金,云层与天际融合成一块美玉,彼此交相辉映。 一辆鎏金战车正碾过蓬松的云絮,车轮转动时带起细碎的光尘,像撒落的银河碎粒,车厢顶的孔雀雕塑舒展着青色羽翼,尾尖偶尔扫过飘来的薄雾,带起一串转瞬即逝的瑰丽荧光。 黎珈趴在围栏旁,赫拉小心圈着她的腰肢,防止她掉下去。 下方是翻涌的云海,连绵起伏的群山,铺成镜面般的海浪。 黎珈被这美景看呆了,入了迷。 战车行过处,云絮如被惊扰的羊群般向两侧散开,露出远处黛青色的山影轮廓,以及山脚下万家灯火织成的、蜿蜒如星河的光带。 云雾下麦田里早起劳作的农夫,认出了赫拉的战车,纷纷起身低头祷告。 有点爽。 黎珈明白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 原来这就是狗仗人势。 不对,人仗人势的感觉。 “怎么样?做赫拉陛下的侍徒威风吧。” 温斯洛挤到她身旁,窃窃私语道,她得让黎珈知道赫拉陛下到底有多么的厉害,成为她的侍徒可是一点儿都不吃亏的。 当然,温斯洛觉得黎珈很好,配赫拉陛下绰绰有余,她看上的人就没有差的。 过了一会,孔雀敞篷战车在一座宫殿处停下,宫殿悬空在天壁之上,四根汉白玉柱托着宫殿四角,提供稳定性。 柱身缠绕着红瞳银蛇雕塑,蛇鳞在穹顶垂落的琉璃灯下泛着诡异的光,宛若下一秒就要挣脱的束缚,冲破殿宇直上九霄。 宫殿下方连接的便是人世间的婚神殿,庙宇正中央的供奉台由七彩泊石砌成,台上供奉的女神神像身披红黑长袍,绝美容貌隐在垂落的轻纱后,只露出一双红色瞳子。 似含着亘古不化的冰雪,又似藏着万物生长的暖意。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香炉里升起的檀香缭缭,在神像脚边萦绕成雾。 恍惚间,竟像是神像指尖拂过的气流,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 赫拉和多琳走进宫殿收拾昨天还没有处理完的缘帖,温斯洛就充当起讲解员的角色。 按照黎珈自己的认知,理解起来就是,婚神殿就等于现代社会的民政局。 人间的婚神殿里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来求姻缘以及结缘、解缘。 说白了就是结婚和离婚,和一些解决不了的情感问题,需要赫拉处理。 如果是互相喜欢要结为夫妻,或者相看两相厌要离婚,就把俩人的契书扔进契桶里就好,会自动从神册里缔结或解除俩人的眷侣权。 若有一方不同意,则要赫拉根据俩人生平事迹进行判决解契与否,以及不同意的一方如果有过激反应,赫拉可直接降下惩戒处理。 黎珈一听,这不挺好的嘛。 可以最大程度上规避风险,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是有一部分闹的很难看。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能好聚好散都是幸事。 让黎珈想起了她上辈子的邻居阿姨,那个时候黎母还未去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从黎珈记事起,自己家楼下的邻居三天两头就有女人的哭喊打骂声,夹杂着女童的求饶声。 在黎珈的记忆里,楼下的男主人喝醉了酒就会开始打老婆,埋怨女人怎么没给自己生个儿子,让他每天干活都没有劲没有奔头,辱骂过后就是桌椅板凳噼里啪啦碎成一地狼藉。 深夜两点,女人的“救命”“救命”在整个楼道回荡,黎母听不下去正打算报警,被黎父阻止“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报了警,打的会更狠,熬一熬,孩子大了就好了。” 黎父说的是事实,街坊邻居大大小小打过的报警电话低于几十个,但警察来了之后也就口头教育一下,夫妻之间床头吵床尾和见怪不怪。 直到黎珈有一天放学,发现邻居阿姨拖着行李匆匆下楼,整个五官被揍的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见了黎珈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后面有人问黎珈见过这个阿姨没,黎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生怕第一次撒了谎,说没看见。 后面就传开了,老张家的媳妇跟人跑了,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痛诉女人的不负责和狠心。 再后来黎母去世了,黎珈住进了疗养院。 随着年龄阅历的增加,黎珈也能理解阿姨的所作所为,如果生命能受到法律的保护,如果警察能有所作为,那悲剧就不会诞生。 当一个女人性命都无法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说什么都是扯淡。 不过黎珈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故意杀人可以判死刑,但只要结了婚,就可以只判十一年,甚至还可以缓刑、减刑。 出狱后,加害者可以过上新的人生,那被害者又有什么错呢? 单方面离婚还不行,非得另一方同意,可能为了结婚率好看点,现在又多加了个离婚冷静期。 这么一对比起来,黎珈真心实意觉得婚神殿是在积大德,真正的维护女性权益。 宫殿里,空气中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而赫拉坐在案椅上,目光扫过缘帖时,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像是在触摸每一个文字背后的故事。 太阳升起,暖光从苍穹顶端映射而入,给她鬓角的金发镀了层光圈。 这一刻,黎珈突然明白,所谓公正,从不是冷冰冰的条文,是赫拉在无数个白天深夜里对着缘帖里的主人公的斟酌。 是面对是明知难以两全,仍要为“理”字拼尽全力的担当。 大公无私,不偏不倚。 这八个字,在黎珈的心中越看越亮。 看着俯身在案桌上处理缘帖的神明,黎珈的神情也越来越温柔。 见多琳和赫拉全神贯注的在处理公务,温斯洛拍了拍黎珈的肩膀,说带她去人间看看。 黎珈来到这里一直都是待在温泉涧,还没有机会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和赫拉请示之后,见小家伙一脸渴望的样子。 赫拉也没说什么,默许了,只让温斯洛把人看好,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温斯洛也很久没逛过人间了,连忙点头答应,两个人背着小书包,一前一后出了宫殿的门。 温斯洛刚出宫殿的门,赫拉的神喻就飘她耳边上:“记得带她去吃午饭。” 行行行,真是服了。 温斯洛翻了个大白眼,她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把人饿死。 “你怎么了?” 见温斯洛翻的白眼,人都要抽过去了,黎珈好奇问道。 “没事,喝水噎着了。”温斯洛随口说了句。 黎珈左看右看也没见她喝过水啊,可能非人类的喝水方式和她不一样。 不过温斯洛和多琳又不是神明,又不死不灭的,那她们是什么呢,自己会不会死呢? 算了,黎珈本来想问问,后面一想,哪有出来玩还问工作上的事情的。 要做一个不扫兴的人,玩就好好玩,工作(攻略)就好好工作(攻略)。 好姐妹(小学鸡)就是酱纸出去玩[狗头叼玫瑰] 从这一章开始,黎珈就慢慢对赫拉上心了,因为我的设定里面,黎珈是白羊赫拉是天蝎,白羊的本质就是慕强,如此伟岸的神主一下子就冲击了小白羊的内心(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Chapter15 第16章 Chapter16 香城泉都地处于中部地区,四季更替规律,不似北境常年覆雪天寒地冻,也不似焱城遍地都是沙子酷热难当。 赫拉当初为婚神殿选址的时候,看中的就是这里的气候和山脉。 这里离温泉涧并不远,准确来说是将温泉涧整个包裹在了其中。 香城源自于这里的农夫家家户户大面积种植月桂树为生,月桂树是极好的木料,可入药,花瓣也可制吃食。 每年到了七八月份,整个都城内金桂飘香。 泉都则是因为这片土地以温水地热田为主,密密麻麻的小泉群汇集成大泉,这里也有整个人间最多的泉眼。 当地人起名简单粗暴,两种特色拼接在一起,所以就叫香城泉都。 十二神主把庙宇建在哪儿,哪儿就会得到神主的庇护,这也是民众潜意识里的认知。 赫拉没有这么多精力治理一座都城,索性采用的选举制,不似其他神主的世袭制,由一家独大进行供奉。 “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为核心。 每三年进行一次选举,若深得民心可连任,不论男女老少,只论才能不论其他。 都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繁荣昌盛,一派祥和。 黎珈和温斯洛一出现在都城内,黎珈就被都城内的市井气所吸引。 这里和现代社会区别不大,像一个原始版本的大集市。 街道的两旁遍布小商小贩。 竹编的箩筐挨挨挤挤,里面盛着带着清晨露水的青菜,油绿水灵的黄瓜上还挂着细绒毛,紫乎乎的茄子泛着亮光。 小贩将汗巾搭在肩膀上,嗓门敞得像挂在檐角的铜铃:“本地黄瓜,一斤只要一个铜币,不好吃不要钱!” 肉铺前的铁钩晃悠着新鲜的牛排,红白相间的肌理透着清亮,屠夫挥着明晃晃的刀,“哐当”一声剁开骨头,油星子溅在麻布围裙上。 黎珈继续往里面走,这些生食都不是她所感兴趣的。 日头渐渐爬高,直到彻底悬挂于天际,一股香味让她的前进的步伐停下。 油锅里的芝麻面包圈冒出阵阵白茫茫的热气,在集市上空缠成一团,甜腻腻的,裹着人世间最纯粹的**。 是食欲。 她看向温斯洛,温斯洛心领神会:“想要什么就拿,我有的是钱。” 榜上大款就是不一样,一会的功夫,黎珈手上挂满了好吃的,肉桂千层派、牛奶布丁、烤肉串…… 她还拿了几个甜甜圈放包里,打算拿回去让多琳尝尝鲜,反正神明又不用吃饭。 路过打铁铺子,黎珈想到了什么,找温斯洛要了几个金币,低头对着铁匠师傅窃窃私语了几句,铁匠听到她的要求,觉得再简单不过,付了定金等着过几天来拿。 温斯洛问她买了什么,黎珈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贪玩,买了几个打鸟雀的工具。 又买了些画本子,黎珈觉得有些困倦,想回宫殿里休息,温斯洛看了看时辰也不早了,她让黎珈在都城口等她一会,她去解个方便。 黎珈叼着糖饼舔了两口,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等着温斯洛回来。 “可爱的小姐,见你愁眉不展,可否让我为你占上一卜” 衣衫破烂双目蒙纱的老妪,手持塔罗牌不知从何处来到黎珈面前。 是占星师。 黎珈心生可怜,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以乞讨算命为生的。 便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个金币,放进老妪的手里,老妪愣了几秒,神情错愕。 老妪将塔罗牌铺成一列,让黎珈从里面抽一张出来,并把星文告诉她。 “狮鹫泣血,蛇犬衔刃,救一人,亡自身。” 黎珈乖乖把星文念了出来,并问道:“老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黎珈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她认识亡字,亡不就是死嘛。 老妪摇了摇头,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卦甲:“小姐,你不属于这里,星象生死相噬,你的命格与她纠缠,本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不得善终的命数。” “她是谁?” 黎珈的心猛地坠入冰窟,她盯着老妪,声音如风中蛛丝,轻极了。 老妇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她自诞生之日起禁锢便伴随其身,凡靠近者必被焚尽,你魂魄有灵光,本可寿终南山,做完你该做的事就离开吧,莫在缠入这修罗局……” 老妪长叹:“小姐,惜命吧。” “我呸呸呸,你骗骗她就得了,还敢跑到我的地盘撒野。” 温斯洛恰好回来听见老妪和黎珈的对话,怒火中烧,抢过黎珈手中的牌文扔在地上里,拉着黎珈转身打算离开。 “星象不可逆,除非……除非有人甘愿以命换命,断了这因果。”老妪的话像幽灵一样缠绕在黎珈耳旁,久久不得散开。 “你别听那老妇胡说八道,她就是专门坑蒙拐骗你这种年轻人的,要是真的那么灵验她怎么算不出自己的命数,估计见了谁都得说她有血光之灾。”温斯洛没好气道。 黎珈点了点头,让温斯洛别生气。 毕竟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对生死也就那么个事,能活就更好,真的要死那也没办法。 她只是个咸鱼,哪敢违抗天意。 这老妪一定是认错人了,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回到宫殿已经是下午,黎珈进来的时候,多琳就歇在一旁,赫拉还在看缘帖。 黎珈就把自己买的甜甜圈从小书包里掏了两个出来塞进多琳手里。 多琳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腼腆一笑收下,说了句谢谢。 黎珈觉得多琳是个很靠谱的人,没有说温斯洛不靠谱的意思,两个人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但多琳属于外冷内热,一声不响就把事情做好了。 温斯洛属于外热内也热,很好相处,就是事情的成功率不高。 这可能就是互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好吃的当然要分享给大家,这能促进团队感情。 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单位上班的,一个臭味相投,另一个雷厉风行效率高。 这大概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吧。 黎珈一共买了四个甜甜圈,两个糖霜甜甜圈和两个桂花酱甜甜圈。 黎珈一样给了一个给多琳,剩下的小心翼翼放进小书包里,打算晚上回去给自己加个夜宵。 温斯洛跟着她一块在集市撑的直打嗝,就不吃晚饭了。 至于神明。 神明是不用吃饭的。 这样刚好省得回去开火做饭。 赫拉处理完缘帖,夜幕已经降临,黎珈跟温斯洛两个人在角落里打瞌睡,在外面疯玩了一天,体力不支困困的。 赫拉看着睡的乱七八糟的两个人,有些头痛。 这就是增加工作量了。 和多琳把她们俩抱上孔雀敞篷战车,睡熟了也不乱动,老老实实窝在赫拉怀里。 赫拉捏了捏黎珈撑的圆鼓鼓的小肚子,身上还带着甜腻的食物香,赫拉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出来玩就这么开心吗? 多琳站在赫拉身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难不成温斯洛说的是真的? 黎珈来了之后,神主笑的次数比过去千百年都多。 女人心海底针,难捞啊。 回了温泉涧,多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俩人就不见了,多琳只好把温斯洛抱回她的行宫。 “怎么样?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走到半路,温斯洛扯了扯多琳的发带,神气道。 多琳今天扎了个马尾辫,用黑金色的暗纹发带系紧。 暗纹绣的歪歪扭扭。 品质不佳,像新手所出。 这是温斯洛许多年以前送给她的。 “为什么你老是只喜欢系这一条?我不是送了你许多条不同颜色的吗?可以换着系。” 多琳的头发很长,早已漫过腰间,她是刀客,披头散发的会很不方便。 温斯洛觉得多琳留长发很好看,不想让她因为成为了刀客,舍弃她该有的美丽。 所以给她缝了许多不同样式颜色的发带,可以系各种各样的辫子。 这也是温斯洛唯一拿手的女红。 熟能生巧,缝了这么多年总该有点长进。 “不换。” 冷冷的两个字。 温斯洛撇了撇嘴,不换就不换。 “这么说你早就发现我在装睡?”捏着多琳发带的手一晃一晃的,也没打算从她身上下来。 多琳没说话,却把她抱的更紧,步调缓了下来,慢慢向行宫走去。 真是根木头。 见她不与自己搭话,温斯洛自顾自的念叨着: “这是在给她们俩制造机会,我早就说过了,陛下肯定对黎珈有点什么。” “我要是不装睡,陛下得多尴尬啊。” “陛下以前从来没有用过早饭,就更别说大晚上的就传口谕给我,说第二天要备些什么吃食,还有神主居然愿意把吃食让我摆去主殿。” “噗噗噗,以前主殿别说吃食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陛下的洁癖可是恐怖至极。” “而且你想想,温泉涧离香城泉都才多远,有必要驾驶战车去吗?” “哼,别当我没看见,你当时驾着车绕着麦田飞了三圈才去的香城泉都。” “平时陛下一个影遁就可以到达婚神殿,那么折腾干嘛,还不是想给她看看威风凛凛的战车,和成为她的侍徒有多么威风。” “…………” 温斯洛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让多琳想起了阿尔忒弥斯府邸里的那只鹦鹉管家,叽叽喳喳的。 很爱操心的一只小鸟。 到了温斯洛的行宫门口,多琳推开门将她轻轻放下。 “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温斯洛松开她的发带,稳稳站在地上,分析的头头是道,积极的寻求身旁人的认可。 多琳看了她一眼,然后:“嗯”了一下。 “早些休息。” “记得把口水擦擦。” 还没等温斯洛反应过来,门“跨嚓”被关上。 温斯洛气的直在房间里跺脚。 多画几个圈圈诅咒不懂风情的大木头。 第17章 Chapter17 夜色融融,冷光漫进温泉涧,地热涌出,周围绿枝碧叶都染上了一层水汽。 少女蜷在榻上,呼吸轻浅,额角还沾着点薄汗,显然是累极了。 赫拉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刚触到她的衣摆,她就像只受惊的小猫,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太轻了,像一片羽毛落进怀里。 廊外的风带着温泉特有的硫磺气息,她低头看她,月光恰好落在她半张脸上。 只有睡着的时候没那么怕她。 其实在娇纵点也没事的。 露天温泉的雾气氤氲而上,赫拉先试了试水温,才脱去她的“制服”弯腰将她放进水里。 温水漫过她的肩头时,她嘤咛一声,往她怀里缩了缩,睫毛上沾了点水汽,像晨露落在蝶翅上。 赫拉抬手拨开她颊边的碎发,掌心触到的皮肤温温热热,和泉水温差交融在一起,都揉进了这一汪暖汤里。 好乖。 黎珈睡的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硬撑着眼皮子眯了条缝。 雾气缭绕,什么都看不清。 纤细洁白的手在她身上拨动,眨个眼的功夫,百褶裙就被人拉了下来,整个人泡在泉水里,浑身舒畅,让她无意识的直哼哼。 黎珈能感觉到另一个人跟着她一块泡了进来,因为她坐在那个人的腿上,有人在撑着她的后背不让她滑进泉眼中心。 这里是她的私汤,池子的尺寸大小是根据她的身形建造,她坐下水位恰好浸过肩颈,但黎珈坐下会直接盖过她整个人。 意识到这点之后,黎珈不敢乱动,甚至主动贴近她的胸口,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只是有点难堪。 黎珈跨坐在她的膝盖上,不着片缕,花户抵着膝骨,又胀又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顶了顶膝盖。 敏感的花心狠狠缩了缩,一股蜜液吐了出来,?湿了她的腿。 好狼狈。 黎珈不由庆幸还好是在水中,看不出什么来。 不然她还怎么做人啊。 又过了一会,抱着自己的人还没有松手放她离开的意思,黎珈只好假装咳嗽两声,然后缓缓睁开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陛下,我们这是在哪儿?” 也不怪她沉不住气,温泉里实在是太闷太热了,她整个身体泡在水里,在泡十几分钟,手都要泡起皮了。 “黄泉。” “汤的名字。” 赫拉简短的回应了她的问话。 这……还挺阴间的名字。 黎珈挣扎的把两只手从她的胳膊处伸出来。 不能在泡了,低温慢烤,这谁顶得住啊,赶紧把蹄子拿出来散散热。 黎珈泡着泡着视线就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 看起来,神主的cup只有她的二分之一大。 莫名其妙燃起的自豪感,也总算有东西自己能比过她了。 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心思,赫拉随便念了个口喻。 黎珈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山峰在变大,又变小,在变大,在变小,直到恢复如常。 黎珈:……(妈的智障,把她当日本人整啊。) “陛下,你是嫌我脏吗?所以要带我来洗个澡。”黎珈故技重施,学着电视剧里绿茶小媳妇的样子,说出口的话也娇滴滴的还带几分怨气。 “嗯,有点。” 赫拉的私汤是建在整个温泉涧的禁制中心,是温泉涧里神力最充沛的地方,也是她神力庇护的最高点。 有治愈伤口,安神镇定,舒缓疲劳的妙处。 没有她的允许,没人能看见这片私汤,连温斯洛和多琳都不知道有这地方。 外表看起来是一片树荫围着的沼泽,不会有人知道这里。 香城泉都与温泉涧之间连接了她的神魂,外人不可逾越半步,但赫拉并不想治理香城泉都。 让真正有才能的人来接管。 赫拉是一个很奇怪的神,不光凡人神山之上的其他神也是这么说的。 若是神明,自然想要人人臣服在神威之下,可她偏偏没有这个心思,她所追求的是众生平等,等量齐观。 黎珈听到赫拉的回答并不气馁,要是旁人听到有人嫌弃自己脏,立马会甩脸子转身离去。 黎珈知道赫拉不是这个意思。 毕竟一个孤寡了上千年的神,生平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侍徒,不会相处也正常。 她才不会和她一般计较。 拥抱一朵带刺的玫瑰需要耐心和勇气。 “那我以后可以天天来洗澡吗?我一定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绝对不会脏了陛下的床。” 黎珈可怜巴巴的望着女人,黎珈不想在每天跑去小池塘里洗漱,而且还有三个月就要入秋了,天气越来越冷,她想要泡在暖和的温泉里。 赫拉似是一怔,随后道:“可以。” “那我可以带温斯洛一起进来吗?”黎珈想起了好闺蜜,得寸进尺问道。 “不可,我不喜与她人分享自己的东西。” 斩钉截铁的拒绝。 黎珈以为赫拉说的是私汤,便点了点头,也是,这么好的东西,赫拉愿意和她一起用就不错了,她还想拉好闺蜜一起来,确实有点忘恩负义。 那就只能把好闺蜜抛在脑后。 赫拉和黎珈约定好,黄泉私汤的位置,只有她们俩能知道。 见小家伙一脸坚定不移的样子,赫拉靠近她的耳根,把开启私汤的口喻告诉了她。 后面见她迷迷糊糊的,赫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私汤就消失不见了。 跟黎珈讲,她已经把口喻改成了物化,只要她出现在这里碰碰戒指,私汤就会出现,同理她在碰碰就会消失。 这个黎珈可以理解,就把密码改成了指纹锁嘛,这个她熟。 讲完之后还有点不放心,让她演示了两遍给自己,才放心。 见泡的差不多了,赫拉抱着她站起来,让她站在干净的玉石板上,拿起羊毛巾替黎珈擦干身体上的水珠。 黎珈瞥了一眼,发现赫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丝绸长款睡袍,有这么方便快捷的办法,干嘛不直接也给她把衣服穿好。 不过她们俩都是女生也没什么吧,黎珈没有多想,只当这是赫拉独特的癖好。 喜欢给她喂饭给她洗澡给她穿衣服晚上陪着她一块睡觉。 只要有赫拉在,自己以前烦恼的所有东西都迎刃而解。 现在的她,有朋友,吃得饱穿得暖,永远不需要为钱财担忧 以前黎珈就听大学室友闲聊时说过想找“爹系”男友,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老男人,后面上网搜了一下。 原来是指像父亲一样对伴侣展现出强烈的保护欲、责任感和照顾欲的男性伴侣。 黎珈没怎么体会过父爱,但她觉得如果都能有“爹系”男友,那赫拉就是“妈系”女友。 她会不动声色的为自己处理好一切。 女性似乎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 今天去了婚神殿,黎珈见识到了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赫拉。 高高在上的神明,本该不用处理这些琐事,安心享受供奉香火就够了。 多琳和她,为了同性的生存空间不断奋斗不断抗争。 就像很多时候,女孩很无助的瞬间,突然发现背后有人在支持你维护你,让你不要害怕,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 黎珈也懂得为什么婚神殿的香火会是最旺的。 这是心甘情愿的祈祷与祝福。 黎珈恍惚间,赫拉已经把她的全身擦的干干净净,顺便替她穿上她的真丝睡衣。 赫拉把黎珈抱在怀里,只能看到她的后背,两颗葡萄太突出了,只能藏起来。 这次她没有慢悠悠的走回去,一个影遁就回到了深殿。 黎珈觉得她就是大佬的咸鱼挂件,大佬负责兢兢业业养家糊口,她负责貌美如花躺尸在家。 赫拉把她放下,走殿内中心点了一盏灯,漆黑的殿室里便有了光亮。 自从知晓小家伙怕黑,赫拉每天入了夜,就会点起一盏灯,后来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习惯。 哪怕赫拉不在家,到了时间点灯也会自己燃起,替她守护深殿整个夜晚。 黎珈站在地上,视线的重心就在这个殿内巡视。 很快,锁定在椅子上的库洛米双肩包上。 她泡澡的时候就在想,她的双肩包去哪里了? 不会掉了吧。 黎珈想着想着还有点伤心,因为里面装着甜甜圈,是她留给自己的夜宵。 现在见双肩包稳妥的放在椅子上,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了她的大脑,她快步走了过去。 还好还好,没有软,还有脆脆的焦褐感,喜笑颜开的坐在木榻的茶几旁。 她的个子没赫拉高,深殿里的物品家具都是根据赫拉的身形定制的,她就找温斯洛帮她找人间的家具师做了几个她想要的款式。 参考黎氏咸鱼法则第一条所说,黎珈会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力对自己好。 茶几、地毯、沙发、鞋架、垃圾桶…… 可惜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电,没有人拍偶像剧,不然电冰箱电视剧都可以安排上。 本来肃静简约风的深殿,因为黎珈的到来,多了一大堆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黎珈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和温斯洛一拍即合,她每次需要什么,就去找温斯洛,准没错。 所以可以在深殿高大的黑色穿衣镜旁,看到用挂钩挂了一把HelloKitty的梳子、赫拉深殿内的木色书桌旁摆了一个海绵宝宝垃圾桶…… 好在深殿只有她和黎珈能进,赫拉就随便她了。 黎珈拿出牛奶和甜甜圈,准备美美享受一下自己的夜宵。 每天两瓶牛奶这是黎珈对自己的硬性要求,因为…… 她默默打量了一眼赫拉,现代科学研究表示二十岁之前,骨骼线都有生长的可能性,黎珈才不甘心就此放弃。 喝完牛奶,黎珈刚拆开油皮纸,指尖捏着的甜甜圈,上面的糖霜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黎珈正准备咬下第一口,手腕突然被人从侧面轻轻一拽,下一秒,那只布满糖霜的甜甜圈就换了主人。 “哎!那是我的!” 黎珈下意识转头瞪过去,赫拉正叼着甜甜圈冲她挑眉,嘴角沾了点糖霜,咽下道:“很甜。” “那是我排队买的,陛下你不是不吃人类的食物吗?”黎珈委屈巴巴,小心翼翼护住另一个甜甜圈。 “今天想吃。” “别人吃得,我吃不得吗?” 凉嗖嗖的质问一下子让黎珈哽住了。 多琳又不是别人,这是在生哪门子气啊-- 算了,她才不要和高高在上的小学鸡神主吵架。 好在赫拉吃完就睡觉去了,没有抢她剩下的一个甜甜圈。 黎珈的小本本上又记上一个考点:以后东西要多买一份,有个小气鬼也要吃。 后面会有几个副本,觉得枯燥的宝宝们可以跳过,囤一囤国庆在看[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Chapter17 第18章 Chapter18 黎珈跟着赫拉上了大半个月的班,她们也满打满算“同居”了快一个多月。 日子过得太安逸,黎珈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细数了沙漏里的沙子,只有十粒可言。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得攻略多少年才能把好感度刷满。 唐僧取经也不过花十四年,黎珈觉得自己可能一百四十年都刷不满整个沙漏。 所以她开始研究别的方向,要不然沙漏满个三分之一也行? 反正只要让赫拉不嫁给宙斯,在顺利让得墨忒尔嫁给宙斯,生下春之女神任务不就完成了嘛。 黎珈思路豁然开朗,开始傻乐。 “收拾收拾东西,要出远门了。” 赫拉的神喻飘进她的耳里。 黎珈回复:“收到!” 出远门=出去玩。 至少黎珈是这么理解的,赫拉的神力就不用说了,书中的战力天花板级别,处理事务的执行力也超强。 她就安心当个挂件出去玩就行了。 下一秒,熟悉的电子音在黎珈脑海中响起: 「主人,书中剧情板块已进入正轨,此处您要跟着被攻略者前往极夜要塞,辅助系统提示您,这里的关键剧情点是勇气。」 勇气? 不是,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感受到了黎珈的无语。 系统尴尬的咳了咳。 「没办法主人,我的等级实在太低了,没有权限看那么多东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书给的提示就是这几个字,勇气,俺也木有办法⊙…⊙」 还能怎么办,凑合过呗。 现在就她和系统是现代人和现代科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那你给我查一下我要去的这个地方是什么气候。 看看是带夏季的衣服还是冬装,黎珈不想生病,生病会很难受。 这点小事情系统还是能轻松做到,两秒钟关于极夜要塞的资料就上传到她的脑子里。 「极夜要塞位于神龛废墟,一年四季都是黑暗,人烟稀少,寂静得可怕,在那里,时间仿佛被冻结,寒冷与黑暗成为了永恒的主宰 。」 黎珈抓住了关键词,寒冷黑暗。 那就是又冷又没有光,她得带些厚衣服和蜡烛过去。 黎珈从衣柜里拖出一个28寸粉色美乐蒂行李箱,开始捣腾东西。 相比于夏天黎珈更喜欢冬天,因为冬天她可以穿上厚厚的袄子抵抗寒冷,而夏天则不行。 夏天只能开空调才能凉快,但是电费实在太贵了,黎珈只敢白天在店里做兼职,晚上在肯德基待到十二点才敢回到出租屋,开上几个小时的空调在重复第二天的工作。 黎珈这样子的人在现代社会数都数不清,没办法,这就是生活。 人口太多了,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黎珈后面改掉这个不算坏的习惯还是因为她亲眼目睹在一个烈阳天,工地上的一个工人叔叔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他得了热射病,整个五脏六腑都熟透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凉透了,医生都忍不住叹气,为了节约小钱把命给送了真的值得吗? 黎珈却能感同身受这位叔叔,人生在世不过为了几两银钱,为了家庭负重前行。 此后黎珈就开始了她的黎珈咸鱼法则,她的命只有一条,她也没有家人朋友,所以她一定要对自己好点。 黎珈拖着个大行李出深殿,温斯洛和多琳在殿外等候多时,见她气喘吁吁拉着箱子,温斯洛指了指黎珈手上的东西,多琳心领神会的替黎珈接过箱子。 温斯洛挽着黎珈的手,两个人走在前面唠嗑,多琳在后面拖着行李。 也不知道黎珈哪弄出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多琳觉得这个叫行李箱的东西还挺方便的,有滑轮辅助,可以借地面的力达到一个运行的作用。 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要带。 多琳每次跟赫拉出门,就只带着人去,着实不理解。 怎么会这么重? 还好她是刀客,常年练刀,对于寻常人拖着费力,她就还好。 直到多琳在战车上看着黎珈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两个装满水的铜壶和一些画本子还有解闷的玩具。 看了看神主,她张嘴咬了一口黎珈带来的桂花糕。 这是黎珈让温斯洛研究出来新品。 赫拉吃完继续闭目养神,无视多琳的无语。 多琳:“……” 命好苦啊。 整个行程中,赫拉不是在休息就是处理公务,多琳除了偶尔观察战车驾驶的航线和警惕周边环境,剩下的时间就是看温斯洛和黎珈在干嘛。 画本子看腻了。 黎珈拿出了一副扑克牌,邀请多琳一块斗地主。 她们俩都没有见过这种牌的玩法,黎珈来了兴致,教她们怎么“炸金花”和“拖拉机”。 她们也不赌钱,赌钱不就犯法了嘛。 黎珈可是接受过十二年义务教育的人。 拒绝黄赌毒。 黄是万恶之源。 赌是家破人亡。 毒是尸横遍野。 愿世界和平。 阿门。 黎珈也舍不得自己辛辛苦得到的金币。 守财迷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钱。 所以她们就直接贴条,输了的人就往脸上贴纸条。 半个小时之后,赫拉睁开眼。 三个人坐在战车的挡板上,温斯洛和黎珈被贴的满头都是纸条,多琳见赫拉看了自己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 赫拉:“……” 这还真不能怪她,谁让她们俩个“农民”斗不过自己这个地主。 越靠近目的地,天空的颜色越浑浊,周围的景物也被要塞环境影响,凡是靠近这里的,只有死物。 踏入极夜要塞的瞬间,一股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宛如一只无形的手,顺着毛孔直钻骨髓。 放眼望去,要塞从黑暗的深渊中生长而出,巨大的黑色岩石层层垒砌,表面粗糙凹凸不平,这些岩石紧密相依,缝隙间流淌着诡异的幽光,恰似恶魔的眼眸在暗处窥视。 直到战车完全平稳到达目的地,黎珈立马打开行李箱给自己套了件奶黄色的小鸡图案刺绣棉服,特意做的连帽款,拉上拉链,像一个厚厚的睡袋。 “你们不冷吗?”见多琳欲言又止的样子,黎珈好奇问道。 “我们的身体被赫拉陛下赐予了永生之力,感受不到四季温差的变化,不过黎珈你好可爱呀。” 对于黎珈的所作所为,温斯洛早就见怪不怪了。 直接上手摸了摸黎珈毛绒绒的帽子,好可爱好萌,温斯洛立马和黎珈约定好,回去也给她画个图纸打板。 怪不得自己一进入这里,就冷的直哆嗦,她们三个看着和没事人一样。 “那我们这次来极夜要塞是为了什么?”黎珈拢了拢自己的小帽子好奇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极夜要塞?”赫拉突然问道。 WC,她怎么忘了,赫拉没和她说要去哪里,自己怎么就说漏嘴了。 赫拉不像温斯洛那么好应付,她得想个法子。 最后决定委屈闺蜜。 黎珈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笑道:“当然是温斯洛和我说的呀,不然我带这么多厚袄子干嘛。” 说完还没等温斯洛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往前面跑去。 温斯洛心里懵懵的,自己什么时候和黎珈说过啊,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次要到哪里去,还没等她开口解释,黎珈就拉着她跑远了。 黎珈打个岔的功夫,温斯洛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只留下她们身后那双带有沉吟的红瞳,在黑夜里闪烁不定。 要塞门口,两尊巨大的雕像静静伫立,它们身形扭曲,似人非人,周身缠绕着神秘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刺眼的紫色光斑。 走进要塞内部,街道狭窄而曲折,两侧的建筑多数都是扭曲倾斜的角度,到处都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建筑物的门窗大多狭小昏暗,偶尔透出一丝蜡黄的灯光,却无法驱散周围的黑暗一丝一毫,反而让这黑暗显得更加浓稠。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味道,那是死亡的气息,在每一个角落肆意蔓延。 街道上,行人稀少且神色匆匆,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一群迷失的幽灵,每个人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双双警惕而冷漠的不同颜色的眼睛。 偶尔,从某个阴暗的角落传来低沉的咆哮声或是痛苦的呻吟声,让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要塞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高塔,塔身通体漆黑,表面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幽光的宝石,这些宝石排列成奇异的阵法,散发着强大而神秘的能量波动。 塔顶,一团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映照下,整个要塞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邪恶的阴影之中。 这团火焰是极夜之力的象征,它永不熄灭,镇守着这座要塞,也囚禁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 黎珈觉得这里很像现代化的鬼屋,不过更逼真更大罢了。 赫拉和多琳不知不觉走到了她和温斯洛的前面,她们俩身形高大,帮两个小不点挡去了意义不明的目光。 赫拉随手放出的威压,让人避而远之,在黑暗中为她们引路。 黎珈试着开口问道:“陛下,咱们来这干嘛?” 赫拉淡淡开口:“解缘契。” 黎珈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民政局 法院 公安局提供上门、服务。 那这个环境确实也是人之常情,扎根于基层,上山下乡不破不立。 那黎珈也算半个公职人员,黎珈自己是这么理解的。 “那我们这次解的是谁的缘契?” “恶龙墨菲利亚和他抢来的新娘罗蕾拉。” 第19章 Chapter19 黎珈从赫拉衣袖里抽出缘帖,借着威压星光查看。 黎珈的肆无忌惮,赫拉没有生气,多琳已经慢慢从惊讶过渡到习以为常。 对于黎珈,陛下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 众目睽睽之下抱她回温泉涧、为她承受神罚、让她搬进深殿,默许她在温泉涧研发一大堆从未见过的东西、在主殿吃早饭,带她去婚神殿考察,现在连机密的缘帖都能给她看。 她早已为她破了太例外。 仅仅只是因为黎珈是陛下的侍徒。 这是多琳得出来的结论。 多琳想起了赫拉之前问过她的,当一位合格的神主该是什么样子的。 陛下似乎有着自己的理解,无条件的包庇和纵容。 不过温泉涧出来的人都这副德行,护短的要死。 有什么事情回家内部解决,对外就护犊子。 更何况黎珈也没犯什么错事,多琳觉得她一直这样子下去也没事。 横竖婚神殿还有她和陛下,养两只咸鱼算什么,小事一桩。 赫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完全就是抱着要是能让她从中看出点什么也是好的心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悟性。 小家伙感觉蠢蠢的。 黎珈看着缘帖按照自己的理解顿悟了。 极夜要塞属波卡佩王朝管辖,由波卡佩皇族一脉继承,罗蕾拉·波卡佩是波卡佩二世的小女儿,是个不得宠病死的情妇所生。 恶龙墨菲利亚于十年前出没于极夜要塞的永恒之隙 罗蕾拉·波卡佩自出生之时起,她的使命就本该与邻国皇室联姻,公主的命运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肩膀上扛着的是整个国家。 上个月他们将小公主押上婚车送往邻国和亲的路上,被从天而降的恶龙拦住了去路,恶龙口喷赤焰,将囚车烧的干干净净,将美丽的新娘掠夺回它的魔窟。 黎珈皱着眉头把缘帖看完问道:“跨物种也能结为夫妻吗?” “嗯,只要双方愿意就行,本质上婚神殿干涉不了他人(物)意志。” 黎珈想一想又觉得挺合理的,新白娘子传奇不就打破了物种多样性。 现代社会娶纸片人,嫁给自己oc设定的人也不计其数,让黎珈不得不感叹:爱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那既然恶龙能和公主结契,肯定是因为双方愿意的呀,如果双方不愿意,婚契根本就不会成立,所以现在他们是在闹离婚?” 听到黎珈的话,赫拉笑了一下。 还好,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笨。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是常有的事情,公主当初既然愿意嫁给恶龙,那心中对它多多少少应该有些感情,那解缘帖是谁提出的呢?” 温斯洛理所当然道:“肯定是公主,谁会愿意一辈子和一条强抢自己的恶龙在一起。” 赫拉:“不,缘帖是由波卡佩的国王和王后发出的。” 黎珈和温斯洛难得同时沉默起来。 黎珈这才发现缘帖虽是由罗蕾拉的名义写的,但申请人是国王和王后。 多琳在一旁解释道,夫妻双方的父母皆可提出缘帖申请,在由赫拉陛下亲自见过当事人之后在判断需不需要进行解契处理,决定权在于当事人本身,如果当事人坚定不移的选择在一起,婚神无权限操纵此事。 波卡佩二世递上来的缘帖申请理由:他认为他的女儿是被恶龙威逼利诱抢走的,迫使罗蕾拉不得不与它结为夫妻,并非罗蕾拉自愿嫁给恶龙,神明应该负责解决这件事情。 罗蕾拉和墨菲利亚的名字被登记在婚册之上,说明已存在了婚姻事实,波卡佩二世认为理应由婚神殿来解决。 世间万物每一对合法夫妻,都会在婚神殿进行结缘或者解缘登记,等同于婚检一样,结过几次婚,有过几个孩子都会在上面显示。 波卡佩皇室无法接受一个被恶龙抢走的公主,是个不洁之人。 他需要借助赫拉的神力夺回公主,洗去这一桩令整个皇室蒙羞的婚姻,让罗蕾拉恢复原本纯洁无瑕的婚史,重新在嫁给稍微差点的皇族,维护波卡佩王朝的荣光。 因为他们的凡人之体无法进入恶龙的魔窟,所以才会写下缘帖,请求婚神的帮助。 黎珈双手叉腰咬牙切齿道:“哪有这回事,我还以为真的是盼望女儿回家,搞半天是嫌女儿玷污了皇室的名声,还想把她嫁给别人来谋取利益。” “小刀嘎屁股,让人开了眼,老母猪带胸罩一套一套的,好话坏话都让他们说了,没准公主是心甘情愿嫁给恶龙,毕竟有好龙也有坏龙,反正比她这黑心肝的父母强。” 黎珈愤愤不平,白龙马是好龙,带着唐僧师徒任劳任怨西天取经,小龙女也是好龙,为了西海的和平牺牲自己,不能因为恶龙叫恶龙,就觉得它是恶龙呀。 赫拉看着这只“小黄鸡”在寒风中发飙,觉得有些好笑,算宽慰她道:“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到底谁说的对。” 黎珈:“没错,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黎珈,歇后语也不是这么用的,你太有意思了。” 温斯洛捧腹大笑,不知道黎珈哪来的那么多话,这段时间笑的她鱼尾纹都要出来两根。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恶龙的魔窟吗?” “不去。” 不应该去魔窟直接问夫妻俩吗? “那我们去哪里?” “进入波卡佩都城内,听听别人怎么说。” 舆论如镜,倾听民心。 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而不是旁人的三言两语。 黎珈看向赫拉,瞬间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接了一句:“君子所见略同。” 赫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小家伙老是口出狂言,蹦些她们听不懂的词汇。 罢了,习惯了。 波卡佩王朝位于极夜要塞的中心,是整个极夜之地的心脏部位,与要塞不同,这里繁荣昌盛车水马龙,与其他都城并无区别。 黎珈看着城内小摊贩卖的玫瑰酥饼怯怯开口:“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们吗?” 温斯洛看出了她的担心,给了一个“等着瞧”的眼神,便跑到一个三岁小孩面前,拿走了他的拨浪鼓。 小孩看着拨浪鼓从自己手中飞到半空晃动,吓的六神无主直喊妈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的商铺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温斯洛暗道不好,赶紧又把拨浪鼓塞进了小孩手里。 “贝蒂,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哭?” 妇人将孩子抱起来轻声询问。 “妈……妈,拨浪鼓……会飞……飞……”三岁的小孩讲话断断续续的“乖孩子,拨浪鼓不就在你手中吗?困了吗?该睡午觉了哦。”母亲打断小孩子的话,把拨浪鼓放进她的围兜里,抱他进去午睡。 小孩瞌睡来的快,一会就把这件事忘了。 “你怎么这么欺负小孩。”多琳无奈道。 “那怎么办,现有的环境里就他最小最不记事,不得挑好欺负的下手啊。”温斯洛反问道:“难道要真被大人们发现了,闹去市政官那里才好看嘛?” 市政官是维护民间治安的机构。 “原来真的看不见呀。”黎珈嘀咕了一声,咬了一口手中的玫瑰酥饼。 饼皮的酥脆,紧接着玫瑰内馅在舌间蔓延,饼中间的内馅呈现出娇艳的暗红色,软糯香甜,花瓣的纤维感与未完全融化的糖粒相互交织,每一口都能嚼到真实的花瓣,仿佛漫步在玫瑰园中。 这不就是鲜花饼嘛。 果然好吃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的,换汤不换药。 “要给钱。”赫拉要纠正她不好的习惯。 “我倒是想给,可是我身上没有钱,我离开家,叔叔就没有给我钱,一穷二白的。”黎珈又咬了口酥饼叹气。 赫拉:“……” 无声的瞥了一眼温斯洛,温斯洛感觉自己脖子里直灌凉气、冒冷汗的厉害。 偷偷放了两个金币在摊贩桌子上,这都够买下他这一车的玫瑰酥饼了。 小贩发现金币欣喜若狂,摸进口袋,等着今天晚上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拿金币做什么。 温斯洛,一款人肉自动吐钱ATM机。 接下来,黎珈拿什么,温斯洛就跟着在后面付钱。 赫拉发现这小家伙爱吃甜食,一般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不是要宝石戒指就是香膏唇脂,但黎珈只爱吃好吃的。 如果非要加一条,可能就是钱,用钱买好吃的。 赫拉作为神明,她早就没有了口腹之欲,可是每次看到黎珈吃东西,被食物撑的鼓鼓的腮帮子,她嘴边的食物残渣,都会引起她的好奇心。 让她也想尝一尝,是否真的有这么美味。 吃的有些口干,黎珈凑到赫拉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陛下,我累了,我想休息,想喝水。”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开始撒泼打滚,赫拉拿她一贯是没有办法的。 黎珈是她的第一位侍徒,也是第一位愿意主动侍奉她的人,千百年来她从未有过侍徒。 她不知该怎样在她面前做一个合格的神主,她私底下问过阿尔忒弥斯,该怎么和侍徒相处。 阿尔忒弥斯和她一样,都是第一次得到侍徒的侍奉。 阿尔忒弥斯微微一笑道:“当初选择她也有你的一份心意在里面,神主与侍徒本就是双向选择,既然你选择了她,就应当承担起照顾她保护她的责任。” “我的心意?”赫拉愣住了。 “婚神,你对她生出了私心,就如同我一般。”顿了顿,阿尔忒弥斯道:“她一无所有的走到你的身边,你得向着她,如果有人否定她,那你就得加倍肯定她,你不能帮着外人欺负她。” 赫拉一怔,眼眸噙起几分笑意冷声道:“谁敢欺负她?”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发现不知不觉有100收了,没签约也没榜,能找到我的,都是有缘之人,没什么遗憾了,完结能有200收就好了[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Chapter19 第20章 Chapter20 波卡佩王朝的都城内,一间生意不错名为“拾月”的酒舍里,一行人正坐着。 这家店是黎珈特意选的,因为这里人最多,东西好不好吃得看人多不多,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好吃的东西不一定非得排队,但没人的酒舍一定很难吃。 赫拉与黎珈的想法不同,这家旅舍位于都城中心,推开窗抬眼望去,就可以看到街边的商贩,以及人来人往的人群,是最适合打探消息的地方。 不过这种地方一般都很贵,但有温斯洛在也不是什么事。 赫拉使了点神力,她们的身上覆着一层红色的薄尘,可以让她们隐去相貌,穿着打扮与路人无任何区别,看着只是四个在普通不过的黑袍女人。 黎珈拿着菜单小册子,就开始咽口水。 工作压力大出来旅游放松放松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可以看到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和从没吃过的好吃的。 点了几个她没见过的小吃和蜂蜜牛乳茶,黎珈才放下手中的册子,她托着腮往嘴里吹气,变成一个嘴巴鼓鼓的河豚。 “怎么了?” 吃的喝的也都点好了,怎么气呼呼的,赫拉忍不住问道。 黎珈抬起头看着她小声道:“因为等待是件很寂寞的事情。” “陛下,您不寂寞吗?” 寂寞吗? 赫拉听到少女的疑问,心中生出了一股微妙的异样感。 她自从神山诞生之日起,便知晓自己的使命,履行自己的神职,维护秩序。 活了上千年,第一次有人问她寂寞吗。 或许有点吧,不然她当初也不会从北境将温斯洛和多琳捡回家,一跟就跟了自己上千年。 “还好,可以忍耐。” 现在又多了一个她,赫拉并不感到寂寞。 “那我就放心了,您擅长等待,耐力不错。”黎珈笑了笑调侃道。 碰巧此时侍者把小吃牛乳端了上来,黎珈喜笑颜开。 黎珈拿起一条吉士果,有点像油条的样子,上面裹了一层糖粉,甜的吃完了又捻起一个鸡肉派,咸甜永动机,吃的不亦乐乎。 多琳可没忘了正经事,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牛乳茶问旁边站着招呼客人的侍者:“小伙计,我们是特意从香城泉都过来旅行的旅客,能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当地的有趣的事情吗?” 说着从指尖摸出了一枚金币,站在一旁的小男孩瞧着年纪不大,十二三岁的模样,琥珀色的瞳子还有脸颊两侧标志性的小雀斑,十分可爱。 听到多琳的话和她手中的金币,小男孩不由得眼前一亮。 查看四周,没有其他侍者注意到这桌靠窗的客人,菲利克斯鼓起勇气向多琳走来。 没有什么能比一枚金币的诱惑更大。 如果有,那就是两枚。 “美丽的小姐,您要是问当地趣事,可算是问对人了。”说完凑近多琳,拿起铜壶将她喝了一半的牛乳茶续上,谄媚道。 “哦?有点意思,你先说两件我听听,要是让我听的满意,本小姐多的就是这玩意。” 温斯洛挨着多琳坐,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金丝布袋,轻轻的在他耳边晃动,金属碰撞摩擦的声响,菲利克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我……我知道了,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多琳洗耳恭听,为他让出了一个位置,让他说清楚些。 小男孩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什么四个头的鸟,连生了七对双胞胎的夫妻等等诸如此类,但很显然,除了黎珈以外,剩下的三人对这些传闻并不感兴趣。 “你说的这些,我都听过了,小弟弟,可真没劲。”温斯洛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 意识到金币离自己越来越远,菲利克斯咬咬牙道:“还有一件关于波卡佩皇室的秘密,说出来必死无疑,你们是外乡人,走了就走了,所以我偷偷告诉你们。” 温斯洛心想,还是得下猛料,才能听到自己想听的。 “你们听说过恶龙吗?”小男孩看了一眼四周,支支吾吾的说道。 “说下去。” 四个人中的高个子女人,淡淡开了口,本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三个字,却让菲利克斯出了一背的冷汗。 “恶龙是十年前来到极夜要塞的,那个时候我才三岁,其实我见过那条龙。”见引起了她们四人的注意力,菲利克斯知道,自己这个筹码赌对了。 “这条恶龙不一定是雄性。” 菲利克斯说出了自己的认知。 三岁那年他在莱特河畔清洗他的兔子木雕,偶然看见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他躲进了一片灌木林中,忍着被灌木扎刺的疼痛,菲利克斯看见了他此生最为惊悚之事。 它伏在河岸上,黑曜石般耀眼的鳞片,每一片都像被打磨过千百次般,边缘泛着金丝绒流光,那是吞噬的雷电与火焰在鳞片下沉淀的痕迹。 直到它缓缓抬首,那对金色的瞳孔才真正划破了昏暗,微眯着眼,视线扫过灌木林,那道金缝里便漫出冷意。 很显然,它不屑于发怒在弱小的人类身上。 带着些挑逗的意味,巨龙幻化为人形,一头红发覆盖了它的全身,美的雌雄难辨,菲利克斯之所以不认为它一定是雄性,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它的人形下半身。 “你的意思是,这条恶龙没有蛋蛋?” “是的,美丽的小姐,是我亲眼所见。” 黎珈吃的有些口干,看了看杯子里没有牛乳茶了,有些泄气,突然,一杯装的满满的牛乳茶杯被推到自己面前。 纤细瘦长的指节在面前一晃而过,小家伙一下子就眉眼弯弯,甜甜的冲赫拉道:“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如此直白的人。 是她此生再也遇不到的人。 赫拉心知肚明这点,人们敬畏她,仰慕她,渴望她,可没有一个人能不带任何祈求的向她表明心迹。 黎珈拿起牛乳茶,一饮而尽。 多琳继续追问菲利克斯:“我在婚册上看到结缘已成,按道理来说,只有异性可以结契,难道恶龙可以改变自己的性别,躲过了契桶的婚检?” “有可能吧,反正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恶龙墨菲利亚并非雄性。”菲利克斯坚定道。 得到了她们不知道的消息,温斯洛大方的把一小袋金币给了小男孩,并眨了眨眼睛:“这个秘密,我买了。”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识趣的领着金币离开了。 “你们这是偏见,懂吗?偏见,谁说雌性就不能娶雌性了,在我的家乡,男人可以娶男人,女人也可以娶女人,只要互相喜欢就够了。” 黎珈小劲的拍了拍桌子振振有词道。 她现在可是婚神殿的人,怎么能这么古板。 所以有必要普及一下现代社会的婚姻法。 赫拉微微失神,她看过黎珈的生平日记,她出生在北境,父母离世后回到了奥利特,她的叔父身边。 北境和奥利特的婚姻条约有新增吗? 她近期并未听到或有看到新的条例呈到她面前来。 赫拉是婚神。 全世界的婚姻条例都握在她的管辖范围内,黎珈所说是她闻所未闻的。 她的家乡…… 不在北境,也不在奥利特。 那她从哪里来,会到哪里去。 会离开她吗…… 这种未知因素是她前所未有感知到的,让她心里不禁有些烦躁不安。 “可是男人娶男人,女人娶女人,没办法生孩子,无法传承香火,人类不就早就灭绝了,我们的供奉不也断了。”多琳听到黎珈这个说法,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她考虑的问题更加偏理性化。 “但是也会有男人爱上女人,女人爱上男人,产生爱的结晶,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生孩子,让不相爱的异性在一起,这不是很可怜吗?所以你的说法并不成立。”黎珈无比干脆的说道。 “我觉得不应该由性别决定爱人。” “而是我的爱人决定了我的性取向。” 黎珈说的一本正经,不带一丝玩笑话。 赫拉听完茅塞顿开,莞尔一笑:“你说得对,看来你比赫拉更适合做婚神。” 黎珈心中一怔,她不懂赫拉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替她戴高帽。 好歹也在职场混迹多年的咸鱼,这种时候尽量得捡好听的话讲:“哪有哪有,还是姐姐教的好。” 想起是在外面,不能随意称呼她的名讳,黎珈刹住车,唤了声“姐姐。” 赫拉神色滞留了一瞬,口中呢喃着:“姐姐?” 见赫拉半天没了动作,黎珈暗叹遭了,她犯了职场大忌,怎么能随随便便唤不知道年纪的女性为姐姐。 搞不好自己年纪比她大呢,她来自于几千年以后,黎珈自认为几千年后大于几千年前。 可是让她叫妹妹…有些叫不出口。 黎珈倒是想让赫拉管自己叫姐姐,可她没有那个胆子。 叫都叫了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撤销语音,这又不是微信。 黎珈心里泛起小九九,以她对这个恶魔的了解,等回去之后晚上让她多抱几次,说点好话,这个事情就过去了,哪有神对人一般计较的。 结果,赫拉轻笑道:“谦虚了,妹妹。” 妈蛋,占她便宜啊! 见赫拉心情不错,黎珈就跟被霜打了的小黄瓜一样,蔫了吧唧的。 好气啊,还要保持微笑。 有时候觉得赫拉神圣伟岸不可侵犯,又有时候又觉得这位神主大人像个小学鸡(生),老是在小事情上戏弄她。 “饱了?” 见她开始犯困,赫拉问道。 “嗯,吃饱了,姐姐。” 黎珈也想通了,她一直都活的很容易,事情想通也很容易,既然她让自己叫她姐姐,那就叫呗,又不会少块肉,能和婚神攀上关系,想一想也很不错。 赫拉伸出手,黎珈自觉的往她怀里扑,甜食吃多了,血糖上来了,她好困。 人肉坐椅,不躺白不躺。 温斯洛看见了赫拉原本白净的耳根,红欲滴血。 这叫什么来着,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报应,不过这个报应,陛下应该很喜欢。 赫拉:你若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随便撩拨别人 黎珈:?(哪有乱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Chapter20 第21章 Chapter21 深夜,波卡佩皇宫。 宫殿内部装饰豪华,走廊和大厅铺着华丽的镀金地毯,墙壁上挂着历代君主和王室成员的画像,高位之上摆放着金色的王座,周围环绕着象征王室权力的刀柄与旗帜。 “这次无论如何都得把罗蕾拉带回来。” 王座上的女人面露凶光,她的所有计划都因为这条恶龙功亏一篑。 “王后不要动怒,既然婚神殿的那位接了缘帖,势必会帮我们把公主干干净净的带回来。” 戴着金丝细框眼镜的男子,从她身后的幕布走了出来,将温热手指放在女人的穴位处,替她按摩舒缓。 “她不回来,难道真的要我们的女儿,去嫁给里维丝的皇储?那个凶恶暴戾的男人?”女人愤恨道:“罗蕾拉本该成为他的第六位王后。” 前面五位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然也不会伏小做低来求娶邻国非正统王后所出的血脉。 “她会回来的,她是波卡佩的公主,她应该待在皇宫里,直到作为波卡佩的一员嫁出去。”男子似笑非笑,淡然道。 “你说得对,一只虫子还妄想跳出夹笼。” 不自量力。 ————— 赫拉抱着黎珈并未离开酒舍,而是找老板开了两间卧房,小家伙累了就让她休息一会,否则一整天都是病恹恹的。 她和黎珈一间,温斯洛和多琳一间,温斯洛本来不乐意,想和黎珈一间,被神主瞥了一眼,彻底不敢吱声了。 赫拉觉得黎珈的身上藏着很多事情。 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接近她,固执的只想成为她一个人的侍徒。 以及为什么她和黎珈结了主仆契,本该共享神力包括寿命,可赫拉能感受到她的生命一天天的在消散流逝,她无法与她的命线相连。 若想弄清楚来龙去脉,她只有去一趟地狱,将黎珈的缚灵灯从幽冥深渊带出来。 幽冥深渊位于冥界深处,关押着无法超度的灵魂。 冥界与神山之间互有禁制,彼此互相无法进入。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等真到了那天,哪怕万劫不复众神降罚,她也会把她的缚灵灯重新点燃,与自己相连。 她会斩断任何想带她离开的人或者东西。 赫拉将少女放在床上,抚摸她细润光亮的发丝,终于红瞳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偏执阴翳:“黎珈,这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招惹了我,我给过你机会了。” 给你机会让你选择其他人。 不过现在,机会结束了。 睡到半夜,黎珈是被热醒的,她正打算翻个身,却在腰间摸到了一只大手。 又睡她怀里了。 自己就是她的人形抱枕,黎珈明明记得书里说了神明都是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饭的。 自从她来了之后,不管在外忙到多晚,都要回深殿和自己一起睡,她还特别喜欢捏捏自己手臂下的软肉。 好吧,是拜拜肉,黎珈一气之下想减肥,赫拉发现她的意图之后,温斯洛做的饭一天比一天丰盛合她胃口。 算了,她放弃,她投降,因为她是咸鱼。 梦想就是不上班就有钱,混吃等死怎么不能成为人生的第一大目标。 一般觉得这种梦想没追求的人,那都不是她这种底层人民。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讲不通的。 “睡醒了吗?” 又到了晚上谈心的环节,黎珈发现恶魔有这么一个爱好,就是晚上她回来,恰好自己意识清醒,她就会拉她起来盘问。 问的事情也是非常的无聊,问她一整天在深殿里干了什么,吃什么做了什么,像老式家长一样。 “醒了,陛下。” 黎珈老实巴交道。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经典问句,黎珈飞快在脑海中复盘了一整天发生的事情,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哪个地方惹了这恶魔不高兴。 突然,黎珈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躲不过的。 年纪梗。 赫拉肯定会质问她,那还不如赶紧提前道歉,今天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发难于自己,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当舔狗,多舔舔不就得了,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黎珈抽出被赫拉压着的手臂,用指尖在她的手掌心打着圈,掌心酥酥麻麻的。 见赫拉没说话,黎珈就知道她是舒服的。 赫拉的魂体是蛇,蛇是冷血动物,无法自行产生热量,所以她晚上喜欢抱着自己睡,因为黎珈身上有热源。 就是每天晚上都把她缠的很紧。 “对不起,陛下。” 小家伙头靠在她的胸口,不好意思的念叨了一句。 赫拉眼眸温柔,夜色中那一盏灯不足以看清她的神情,却能把小家伙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不生气又带着些调侃的语气,黎珈知道她没有生气,还好自己这个歉道的及时。 “我今天在外面,不该管陛下叫姐姐,我只是陛下的侍徒,不该玷污陛下名讳。” “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陛下,我现在还在万斯家过着苦役般的日子,有时候,我都不敢细想这些日子,生怕细想了这个梦就破了。” 这话说的半句真心半句求她怜悯。 果然,听了黎珈的话,赫拉怔住了,立马坐直了身体,黎珈“啪”的一下就从她的胸口,落到了床上。 这是发哪门子疯啊。 见赫拉坐着,黎珈哪敢睡,也跟着乖乖坐了起来,一大一小,她的背影套着黎珈薄弱的身躯。 黎珈心里直发怵,到底是哪一步惹到这位恶魔了。 “陛下……我说错了什么,让您不开心了吗?” 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僵持着也不是个事,让赫拉自己说出来,估计悬,黎珈想着赶紧问清楚,把事情解决了。 “人不能带着情绪入睡,神也是一样的,会对身体产生有害的毒素。”黎珈故技重施,拉了拉她的衣袖边角,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耷拉着耳朵。 赫拉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长长的喘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你是我选的侍徒,不必如此卑躬屈膝,你比别人差些什么吗?” 黎珈内心窃喜,上钩了,她可太知道赫拉是个什么样的神,她越贬低自己,赫拉就越为她气愤。 没想到,自己穿进来手握绿茶小白花剧本,就宙斯那种追女孩水平,和她比? 太嫩了。 黎珈偷偷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的小珍珠直个往下掉:“能得到陛下的庇护,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陛下是天上皎皎明月,我只是河里的一颗枯石,怎么胆敢随意沾染陛下的光辉。” 说完眼眶红红的看着赫拉,受了委屈般。 “就算你是一颗枯石又怎么样?月亮的光辉只会照拂在你的身上,你就是耀眼的宝石。” 这是她许给黎珈的承诺,神明的誓言,永不废弃。 “那如果其他人想害我呢?比如宙斯又或者波塞冬,还有一些其他都比陛下厉害的神,想要我的性命,该如何呢?”黎珈把问题抛给赫拉,又自轻自贱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想那么多,为陛下添麻烦。” 赫拉笑了笑:“他们无事怎么会想要你的性命,若真的有那天,你当我是死了吗?还是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黎珈沉默片刻:“那要是我想害别人呢?” 赫拉冷冷道:“你没那本事,你想害别人也自有你的道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艹,看不起谁呢。 她怎么就没那本事了。 “回去之后,玩了一段时间得开始上课,不可懒惰,每天跟着多琳锻炼身体,最起码要有自保的能力。” 黎珈听到之后天都要塌了,怎么来了这里还上课。 赫拉和黎珈传达了一下课程,她问过了阿尔忒弥斯,她们家的侍徒小企鹅和黎珈半斤八两,字都认不全几个。 两位神主深深地感觉解决文盲问题得提上日程。 这也不怪黎珈,这边都是英文和古希腊文法,英文她还可以凭以往的学生经验连猜带蒙的,古希腊文法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直接给她们俩组成了帮扶小组,阿尔忒弥斯府邸里有许多小动物,看着跟个大型动物园一样。 考虑到她们俩的年龄都不大,还是得跟同龄人一块有益于身心健康,教学也得循序渐进,囫囵吞枣学了也没用。 所以赫拉白天把黎珈送去阿尔忒弥斯府上,晚上在把她接回来,想着和莉奈也认识,刚好也可以出府玩,黎珈就没有那么抵抗。 最后在黎珈的强烈抗议下,采用上五休二策略,勉强达成一致。 见她气消了缓缓躺下,赫拉重新侧躺着,不过把脸不在朝她这个方向睡,黎珈便知道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气。 就又轻轻扯了扯她头发,在她耳边道:“那我叫姐姐,您不会生气吗?” 赫拉闷闷道:“不会。” 黎珈继续小鸡啄米:“那我可以一直管您叫姐姐吗?” “可以。” “姐姐,我爱您。” 黎珈鬼使神差的贴着她的耳骨吐出了这句话,她主动双手拢住了她的腰,她的臂弯太小了,拢不住。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就转过身来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哼哼道:“睡觉。” 黎珈其实说不上来,这句我爱您里藏着掖着她自己都讲不明白的小心思。 本来她就是异世一缕亡魂,在那个世界里,她对于所有人都是多余的,没有人需要她。 所以能够再次活过来,黎珈没有什么遗憾了,能苟一天算一天。 系统给她发布了任务,她的命运似乎就和这个书中冰冷无情的女人绑定在一起。 可是这个女人很孤独,黎珈能感觉到她很孤独,黎珈自己也很孤独,两个孤独的人待在了一起,黎珈可以包容她所有的尖锐、脾气。 相对应,赫拉为她挡去了一切风雨,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是黎珈活到现在,最放松最舒适的时光。 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赶出出租屋,也不会被不明不白的混混尾随,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她想做的事情,做她自己。 她不管怎么胡闹,赫拉都不会过问,甚至有时候会过来问问,能不能和她一起玩她新做的跷跷板。 这样子的人,她说的一切她都相信,如果是梦境,黎珈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想着想着,黎珈昏昏沉沉的在她怀中睡去。 漆黑中,黎珈脖颈间的沙漏项链,滑下了大片金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Chapter21 第22章 Chapter22 永恒之隙 位于整个永夜要塞的极寒腹地,凡人之体无法踏入一步,冰凌会将人瞬间冻成冰块,最后“铛”的一声碎成渣渣。 “怪不得让咱们来,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我们管。” 温斯洛牵着“小黄鸡”以防她走丢了。 “不过,我不也是凡人吗?那我进去不就变成冰坨坨了?”黎珈困惑问道。 话说,黎珈还挺想进去看看恶龙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和权力的游戏里面的龙一样威武霸气。 “不碍事,你可以变成动物,躲进我的衣服里。” 赫拉一本正经道,黎珈撇了撇嘴,她肯定是故意的,想捉弄自己。 看出了她的不肯,赫拉摆了摆手道:“某个人不愿意就算了,就只能站在外面等我们。” “谁说我不愿意的,我愿意的!” 一听赫拉不打算带自己进魔窟,“小黄鸡”立马就嚷嚷起来了。 赫拉抿嘴一笑,激将法成立。 “那我可以决定自己变成什么动物吗?太丑了不行。” 黎珈是一个拥有自己审美的人,就算变成了动物,也要变成一个好看的动物。 “那就变成和你现在一样的动物吧。” 赫拉念了个口喻,黎珈感觉自己慢慢变小了,怎么温斯洛多琳都变成了“巨人族。” 自己抬头只能看到她们的脚踝,很快,黎珈又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嫩黄羽毛平整的铺在她每一寸绒毛之上,她的脑袋圆溜溜的,身形也圆滚滚的,像一团胖胖的棉花糖。 黎珈试着走上两步,小爪子一颠一颠的,尾羽轻晃,像是拖着一片小小的向日葵花瓣。 她变成了一只小黄鸡。 黎珈有些生气,她才不想变成小黄鸡呢,既然能变动物,为什么不能变成美人鱼或者其他什么之类的东西。 “叽叽叽叽!”黎珈扑展着翅膀,大声的表达她的不满,她要求重新变成幻物种,她要变成高贵冷艳的孔雀! 赫拉蹲下来,用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笑道:“这不挺可爱的吗?其他的物种不太适合你,而且也不方便携带。” 黎珈“啪叽”在她身上啄了一下,又继续“叽叽叽叽”的控诉,她要求恢复人权或者动物权。 赫拉直接把她捧进手心里,撸了一把黎珈毛绒绒的羽毛,手感特别好,让她欲罢不能。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阿尔忒弥斯为何如此偏爱她那只小企鹅,哪怕她只有十二个小时的人身,也要把她强行养在身边。 这换谁谁不喜欢啊。 小黄鸡被撸的直哼哼,像做了个头疗一样,见赫拉十分舒爽的样子,她就没好意思继续叽叽喳喳,这可能就和现代撸猫撸狗一样。 其实还挺舒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学过,还是有点手法在其中,黎珈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索性,反正也反抗不了,干脆好好享受吧。 慢慢黎珈发现当一只小黄鸡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自己走路,直接当个挂件挂大佬身上不就完事了。 温斯洛也想摸摸她,被赫拉无情的拒绝。 外面一片乌漆嘛黑可刺骨的冷风呼啸而过,黎珈就安心的瘫在赫拉的温暖手掌里。 外界纷纷扰扰,她只是一只小黄鸡,与世无争。 魔窟隐匿于永恒深渊中心位置,四周布满了一片死寂,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表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像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封印。 洞口上方,藤蔓交织成诡异的形状,在风中摇曳,随时准备将闯入者抓住。 入口弥漫着一股黑色雾气,雾气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让人闻之欲呕,偶尔有几道黑色的烟雾从洞中飘出,如同幽灵在空气中游荡,给整个魔窟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黎珈看的眼睛一亮一亮的。 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鬼屋呀。 “你很喜欢这里?” 赫拉能感受到越往里面走,手掌心里的小家伙就动的越快越兴奋。 “喜欢呀。” 黎珈现代就很想去欢乐谷玩,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只有去做兼职当NPC的时候,可以带薪感受一下,作为客户亲临这里,和上班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那要不要改成这种风格?”赫拉深思熟虑后问道。 黎珈:“?” 黎珈:“老板,咱们可以但没必要,不能因为别人好看就要搞的一样啊,那不就缺失了个人特色。” 她可不想每天一回到温泉涧就阴森森的,她喜欢去鬼屋玩,并不代表她希望就住在鬼屋里。 赫拉:“……” 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接下来,赫拉问她喜不喜欢,黎珈都选择回答:“好看,但是还是咱们自己家更好看。” 赫拉才打消了需不需要换个家装环境育儿的想法。 洞口处的屏障被赫拉一挥就消散的干干净净,拨开雾气,洞口内却越发明亮耀眼。 看来,别有洞天。 黎珈跟着赫拉往洞口里走,黎珈这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孤陋寡闻魔窟里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可怕,她突然想起了初中学的桃花源记。 世外桃源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不像东方的古代版,而是西方版本带花园的城堡。 远远望去,魔窟最深处的堡垒宛如一座梦幻中的城堡,矗立在广袤的土地之上。 穿过城堡大门,眼前便是一片令人陶醉的花圃,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玫瑰、郁金香、薰衣草争先开放,在花圃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喷泉,喷泉的水柱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黎珈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像魔窟,更像是恶龙建造出了城堡让公主居住在里面,西方版的金屋藏娇。 没想到恶龙能这么有情趣,黎珈想要去看看喷泉里的小金鱼,就用嘴啄了一下她的手掌心,强烈表达了自己想下地的意愿。 赫拉一脸看智障的样子:“这有什么好看的?温泉涧里水库的河豚和那些五颜六色的鱼,还不够你看的吗?” 黎珈不高兴,连啄了好几口她的手掌心,都出来旅游了,凭什么不带她看小金鱼,不能因为她现在是一只小黄鸡就失去了原本的观看权。 拗不过她,赫拉只好一个影遁跑到喷泉边,把小黄鸡托着看喷泉里的小金鱼。 小金鱼,爱贴着喷泉池壁游。 赫拉心想,有点像她,爱挨着床角睡。 小金鱼橘红的鳞片像缀了层细闪的釉,尾巴是半透明的纱,划水时轻轻摆,像怕惊了水里悬着的碎光。 三五成团,在水里游来游去。 看着看着,黎珈就觉得有点头晕,腻了,不想看了,啄了啄她的大拇指,让她带她离开这里。 谁知道,赫拉大手一挥,把小金鱼拢了两只在变出来的玻璃瓶里。 黎珈赶紧阻止她:“叽叽叽叽。” 黎珈:……… 完蛋,她说的话她现在又听不懂,只能看着赫拉把两只小金鱼抓走。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黎珈又“叽叽叽叽”起来,赫拉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低声道:“别吵,回家再说。” 好鸡不吃眼前亏,“小黄鸡”立马就闭上了嘴。 赫拉把她放进自己的衣裙胸口的内袋里,她的小脑袋贴着她薄薄的内衬,黎珈甚至能听见怦怦的心跳声。 城堡里。 女孩哼着歌愉快的踩踏缝纫机,夕阳透过幕布照映挺拔苗条的身段,一头茂密的浅褐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双温柔带笑的眼睛。 罗蕾拉正在为墨菲利亚制作一双精致的防晒手套,之前送她的那条太旧了,正打算送她条新的。 墨菲利亚的手不能被阳光碰到,否则会被腐蚀,所以罗蕾拉用买来的特殊材料为她制作手套,为她规避一些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很快,三人外加一只小黄鸡出现在她面前。 “罗蕾拉公主。” 多琳呼唤她的名字,朝她行了个绅士礼。 看见她们,罗蕾拉很平静,她起身走到赫拉面前屈膝跪下:“婚神陛下,以虔诚之心叩拜,愿您的光辉常照。” 小黄鸡探出头,看着罗蕾拉对赫拉行礼,怎么回事,有点暗爽。 成为大佬的挂件也挺好的,真挺好的。 听到罗蕾拉的敬词,赫拉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罗蕾拉眼中顿悟神情早已心知肚明,她把头低的更低:“婚神陛下,我知道的……” 婚神赫拉,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人们面前,她的出现定会关乎缘帖的公正与结果。 “罗蕾拉·波卡佩,我以神的名义询问你,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恶龙墨菲利亚为妻?” “只要你说不是,缘帖自会消失,你与恶龙墨菲利亚的婚史会被世人遗忘,你不要有所顾虑。” “而我会带你逃离这里。” 只要她说不是,缘帖自会自动解除,这件案子性质特殊,罗蕾拉是被抢来的新娘,再加上她们打听到的些许风声,墨菲利亚可能并非雄性。 只要她说不是,赫拉就有能力将她们俩的名字从婚史上扒下来。 “不,婚神陛下,是我自愿的,我是自愿嫁给墨菲利亚的。” “请不要抹去在婚史上的痕迹。” 罗蕾拉彻底双膝跪坐在赫拉面前,双手合十诚挚祈求道。 “她是我此生认识的,最重要也最好的人,她是我的伴侣。” 罗蕾拉像想起了什么,思绪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让她想起了一个月前,她们初相遇的时候。 故事由罗蕾拉娓娓道来。 罗蕾拉·波卡佩,一个情妇生的低贱杂种,王后不止一次拽着她的头发警告她:“要不是你是个女孩,还妄想能活到现在吗?肮脏的臭虫就该待在下水道里。” 实际上,这个下水道一样阴暗的厨房杂货间角落,她一睡就是十六年。 罗蕾拉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平淡如水的、安静的生活下去,直到死亡。 直到邻国的皇储向波卡佩王朝进行求娶联姻,他们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备用”公主。 皇储手段极其残忍,对前五位妻子的所做非人,罗蕾拉托人打听到,他的五位妻子都是活活被他虐杀致死。 罗蕾拉不想嫁给这种人,她开始各种反抗,哭喊绝食都没有用。 波卡佩二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道:“你是这个国家的公主,与他国联姻维护国家稳定是你的使命。” “我们已经答应了,下个月举行婚礼,你安心等候日子吧。” 这是她的生物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铜门无情的关上。 一开始罗蕾拉有所期盼,祈求父亲能取消她的婚事,但得到的只有门外守卫更加严防死守的监禁,罗蕾拉的眼泪已经彻底流干了,她在也不渴望父亲能够给予她那一丝丝怜悯。 你期待谁,就被谁奴役。 亲密产生轻蔑,忠诚带来虐待。 罗蕾拉不再期待那份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爱。 哪怕那份爱相连至骨血里。 反复确认多次之后,罗蕾拉想通了,她开始主动进食,还会慰问替她送来换洗衣服的女仆。 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相信罗蕾拉公主已经认命了,安心准备待嫁。 这是属于公主的宿命。 黑夜里,罗蕾拉打晕来送洗澡水的侍女,换上她的衣裙,咬了咬牙举起宫殿走廊烧的正旺照明焰火,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她点燃了她所居住的寝宫。 火光冲天。 在一声声“救火啊!”“快救火!”中,罗蕾拉趁夜逃出了皇宫。 罗蕾拉躲到一个桥洞里瑟瑟发抖,她不知该何去何从,波卡佩二世下了搜捕令,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过都城。 她撑了三天,三天里滴水未进,实在是熬不住了。 罗蕾拉蹲坐在河边,红肿的眼眶和苍白的脸颊,她看着河面的自己,第一次生出了名为勇气的东西。 她想起了那个骇人听闻的传说。 她大声的呼唤着恶龙的名字,她自愿献祭出灵魂肉、体,成为它的傀儡。 红发美人出现在罗蕾拉的面前,她皱了皱眉头,显然不认可面前人类说的话。 “到底是谁和你说的,恶龙喜欢吃人肉?我又不是冥王,我要你的魂魄做什么?” 墨菲利亚真想把那些造谣生事的舌头一刀一刀的割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您就是恶龙墨菲利亚吗?” 女孩吸了吸鼻涕问道。 “是我。” 本来说下个星期发的,奈何没忍住,别人下班都是谈谈恋爱啥的,我每天下班就是分币不赚的往电脑前一坐,就纯喜欢写,把我熬干了,一滴都没有了,今天够肥了叭[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Chapter22 第23章 Chapter23 “请您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都可以。” “哪怕变成一堆白骨,但起码我是自由的。” 雨滴落在她发梢,滚落到肩膀上,晕染成深一点浅一点的水痕,那声音极轻,连抽气都带着轻轻颤抖,缩成一小团,像只被淋透的幼猫。 墨菲利亚素来不爱管闲事,更何况这个闲事还是个麻烦的凡人女孩,她被她呼唤而来,此刻本该结束这场闹剧转身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墨菲利亚犹豫了片刻,将女孩从地上扶起:“你唤我来是有所求吗?” 罗蕾拉就把波卡佩二世要将她嫁给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当第六任新娘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河滩那边有人,快过去看看!” 还未来得及得到恶龙的答复,皇宫的亲卫队来的更急更快,罗蕾拉此刻只有面前这一根救命稻草。 她死死抓住墨菲利亚的衣角:“求求您,带我走,哪怕被您吞入腹中,也好过嫁给一个暴君。” 墨菲利亚叹了口气:“要我说多少次,我不吃人。” 她摘下遮挡五指的黑色手套,对着罗蕾拉说道:“我带你走,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你是凡人之躯,无法跟我一起进入永恒之隙,我不在的时候,你迟早会被他们找到。” “所以现在你面前还摆有一个选择,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与我结缘,共享永恒之隙的使用权,只是你必须得知道。” “第一,我不想欺骗你,我是个雌性,我无法像男人一样带给你些什么,包括子孙后代,但我会尽量活得长久陪伴于你。” “第二,我是个恶龙,天生的坏家伙,与我结缘之后,你不能在嫁给任何人,也不能在喜欢上任何人,这是我骨血里与生俱来带来的惩戒,每一条龙都只能有一位妻子,无论男女。” “我要说的话,讲完了,所以…” “罗蕾拉·波卡佩,你愿意嫁给一条龙吗?” 红发女人将黑手套递到女孩面前,给她选择的权利。 女孩想了几秒,接过黑手套,喃喃道:“我愿意。” 罗蕾拉声音软得发黏,尾音被眼泪泡得发颤,之前攒下慌和怕,此刻全化作了眼泪,可心里却是暖的,像揣了团刚烧好的炭,连带着掉的泪,都像是甜的。 “回去吧,跟他们回去吧。” 墨菲利亚为她抹去眼泪保证道:“你出嫁之日,我会亲自来迎娶你回家。” 罗蕾拉收好墨菲利亚留下的手套,顺从的从河滩躲避处出现在亲卫队的面前,亲卫队把她押回了皇宫,从此刻起罗蕾拉那颗漂泊的心自此有了归途。 因为她说会带她回家。 属于她们的家。 所以到了她出嫁那日,墨菲利亚信守诺言,劫了婚车,将关押她的牢笼烧的一干二净。 化作普通人形,带着罗蕾拉去了婚神殿进行结缘并登入婚史。 伴侣那一栏,白纸黑字写着: 罗蕾拉·波卡佩 墨菲利亚 结缘成功。 载入婚史,除了婚神外,没有人能随意篡改结缘痕迹。 婚神是最公正不阿的,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好好的保护了她。 她再也不用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嫁给陌生人。 黎珈听完故事,两眼泪汪汪,这也太好磕了吧。 贪戾凶残女恶龙×身世坎坷小公主。 这要是让黎珈打tag,高低得整个先婚后爱、解救包办婚姻、救赎、天作之合、成长的标签。 就是百合文没啥人看。 不过黎珈觉得。 搞! 就搞百合! 百合才是最叼的! “所以你是自愿嫁给墨菲利亚的?哪怕你知道她并非雄性,所以也不存在骗婚这种情况出现?” 赫拉听完罗蕾拉的描述,心里大概有了个出入,婚神的职责就是保护妇女权益,既然是自愿,她无条件干涉罗蕾拉的选择。 “婚神陛下,我是自愿成为她的妻子。” 罗蕾拉望着赫拉说出这些话时,眉峰舒展开来,眼眸里此刻温柔至极,瞳孔里盛着的光亮,没有丝毫闪躲,小心翼翼又无比坚定地将自己的心意递到赫拉面前。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消除你们在婚史上的痕迹。” 神明要听民众所求,要行民众所愿。 “陛下,婚神殿不会插手两厢情愿的婚史,可墨菲利亚用手段假扮男性躲过了契桶的婚检,我们没有察觉出来,这已经是婚神殿的失职,这桩婚事于理不合。” 多琳出于对婚神殿的履职,她有提醒赫拉的义务在身。 “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 听多琳这么说,“小黄鸡”立马不乐意了,张着小嘴,探着头就从赫拉的胸口钻了出来,强烈表达自己的意见。 “你有什么想说的?” 赫拉恢复了她说话的能力,黎珈见自己能讲话了,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你们怎么这样啊,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决定要结缘成为伴侣。” “心之所向皆为爱,爱不分国界不分地域,当然也不分性别,只要让你觉得幸福之人皆是爱。” “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喜欢纸片人喜欢石头喜欢花喜欢草等等,我觉得都是合适的,都是合理的,又没危害他人又没扰乱社会治安。” “凡人的寿命撑死不过三万天,大部分人能寿终正寝活满三万天都挺难的,所以活在当下是最开心的一种活法,又何必执着于爱男又或者爱女呢?” “陛下,您是婚神,世间万物的婚姻大事都是由您决定,合不合理,都在您的一念之间,我觉得同性相恋是合理的。” 小黄鸡啄了啄女神垂落在脸颊的金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婚神陛下,如果有一天您爱上了一个女人呢?您也觉得于理不合推开她吗?” 黎珈还未反应过来,赫拉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勾唇一笑:“除非我死,否则不会。” “切,难道死了就要推开吗?更何况您不会死。”小黄鸡蹭了蹭赫拉的发丝,有些痒痒。 “陛下,根据婚典第一百三十七条规定……” 多琳想要制止赫拉荒唐的行为。 被赫拉打断话术。 她看了一眼多琳道:“黎珈说的对,婚神有制定婚姻制度的权利。” “你的心意,我已经确认过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伴侣,那条雌性的龙对你是否也是同样的心思,所以罗蕾拉公主,我们设个赌局吧。” “赢了,我便不会抹去婚史上的痕迹,至于输了,我会带你离开,这桩婚事就此作废。” 赫拉对着罗蕾拉低语了几句,女孩听完赫拉说的话,点了点头,透着一股十足的自信:“我与您赌上这一把,我相信她。” ——— “陛下,您和她赌了什么?” 小黄鸡笨拙的爬出她的胸口,趴在她的肩膀上,偷偷的问道。 见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自己,赫拉故意“嘘”了一声,意味深长道:“秘密。” 黎珈时常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赫拉,怎么老是爱捉弄她,哪怕她现在变成了一只小黄鸡,依然“欺负”小动物。 明明她应该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神啊。 不过她包了自己的衣食住行,自己提供点情绪价值也行,而且黎珈发现赫拉的笑点很低,每次她觉得不好笑的事情,赫拉就觉得很好笑。 而且她还要端着,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 黎珈也懒得戳破,她才不会和一个幼稚的神一般计较。 做戏要做全,赫拉将计划用神喻传达给温斯洛还有多琳,俩人心领神会。 多琳随手变出一条麻绳,她的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罗蕾拉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住,勒得骨头生疼,磨破的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灼感。 脚踝也被同样的方式绑着,连小腿绕了几圈,将人牢牢的绑成麻花,动弹不得,为了真实,温斯洛往罗蕾拉嘴里塞了一团湿布,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见她们三组团把公主绑了,小黄鸡发出尖锐的暴鸣,黎珈急了“叽叽叽叽”个不停。 该死的,赫拉又把她给禁言了。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把公主绑起来,黎珈想着就打算往地上蹦。 赫拉看出了她的意图,瞥了一眼多琳,多琳秒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根手链把她也绑成了粽子,扔进赫拉的衣袖里。 恰巧这个时候,城堡外乌云翻涌,巨龙收拢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骨节分明的膜翼在气流中微微震颤,带起的狂风将城垛上枯萎的藤蔓撕扯得噼啪作响。 还好小心避开没有弄坏她养的花,不然她又得念叨好长时间。 恶龙化作人形,缓缓降落至花圃中央,夕阳的金辉落在她那头红发上,像点燃了一团流动的火焰,眉骨微微隆起,眼窝深邃,灰蓝色的眼眸像浸在海水里的玻璃珠,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墨菲利亚一回到家,就觉得奇怪,以往只要听到她收起羽翼的动静,罗蕾拉一定会笑着小跑迎接她回家。 怎么今天没有,而且她感觉到了城堡里有不属于她的气息。 墨菲利亚警惕的向城堡内走去,打开门,就看被五花大绑的罗蕾拉,以及她身边站着的三个人。 中间为首的金发女人释放出的威压,让她皮肉下藏着的膜翼蠢蠢欲动,这是神明的气息。 “墨菲利亚,你可知错?” 多琳取下后背的双刀,直指罗蕾拉的头颅,声寒如冰。 她这一操作可以把黎珈这个咸鱼吓个半死。 不会吧?这才多大点事,就要杀人? 天啊,她可是法治社会教养出来的人,不能杀生啊! 小黄鸡挣扎着,可黎珈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她只能猛烈的滚动,想从赫拉的袖口掉下去。 一边努力一边观察她们外面在说什么。 墨菲利亚面色一沉:“我为何要知错?错的是他们,我们有什么错?” “你哄骗了契桶,混过了婚检,扰乱了秩序,你可知错?”赫拉语气平平听不出半点起伏,像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罢了。 “难道让罗蕾拉嫁给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一个她根本就不喜欢的人,难道就是对的吗?婚神陛下。”墨菲利亚不甘反驳道。 能看到契桶结果的只有婚神殿那位。 墨菲利亚知道她为何而来。 “可欺骗就是欺骗,波卡佩二世向我们提出了缘帖,他认为你欺骗了他的女儿,他要求解除你们的缘契,洗掉婚史,还波卡佩一个纯洁无瑕的公主。” 多琳依旧公事公办。 “墨菲利亚,只要你承认是你欺骗了罗蕾拉公主,赫拉陛下会帮你们解除缘帖,抹去婚史,从此以后你们二人不再有任何关系。” 温斯洛理中客分析道:“婚神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罗蕾拉公主也会回到皇宫重新嫁人,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说的倒是轻巧。” 墨菲利亚十分不爽且愤怒:“让她嫁给她不喜欢,她不认识的人吗?” 黎珈也替墨菲利亚不爽,她们莫名其妙闯入别人的家,别人辛辛苦苦工作一整天下班回家,就被民政局通知要和自己的老婆离婚,这不是有病吗? 好死不死一直沉默的恶魔开了口:“或者杀了她,人死债消,两者死一个,我也好回去交差。” 黎珈瞬间汗毛都起来了。 老板,你闯入别人家就算了,别人不离婚,你还要手动杀了别人老婆,哪有这种道理啊! “如果非得从中选一,那就杀了我吧,我的夙愿,是罗蕾拉能够自由、快乐,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城堡的钥匙就是第一次见面我送你的黑色手套,我们的家永远属于你。” “为什么会与你结缘,因为那天比眼泪先涌出来的是你的勇气。” 墨菲利亚说完笑着看着罗蕾拉,罗蕾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 很快折断了自己的羽翼中的一根刺骨,打算自戕。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墨菲利亚打算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扎下去,小黄鸡飞快的从赫拉的衣袖里挣扎滚了出来,一边滚一边“叽叽叽叽”分散大家注意力。 然后“Duang”的一下,滚到了墨菲利亚脚边。 墨菲利亚被猛的撞了一下,一个没拿稳,刺骨直挺挺的落下,朝着黎珈逼近。 黎珈闭上了眼睛,完犊子,任务才刚开始,她怎么又得重启,能不能保存一下攻略进度,让她读个档啊,她不想在重新来过了。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黎珈睁开眼一柄黑红交织的长剑挡在黎珈身前。 剑身环绕着熔岩烈火般的枷锁,炽烈如来自神明法则的凝视,神权不可撼动。 骨刺靠近它,瞬间被碳化。 小黄鸡心想:用来烤肉肯定会糊。 宝宝们能不能给我投点月石啊,作者是个笨蛋,不会上传图片,500个月石才能开通一个存图栏,怕到时候角色卡上传不了,所以如果有多的月石能不能给笨蛋作者一点点,永久求(卑微[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Chapter23 第24章 Chapter24 赫拉的神器名为判道,黎珈只在书中看到有相关描述,但概念太笼统了,让人想象不出来判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 没想到居然会是把牛逼哄哄的剑。 百闻不如一见,这也太拉风了。 黎珈也想象过赫拉的神器会是什么样子,宙斯的雷矛、雅典娜的盾牌、阿尔忒弥斯的银羽弓、波塞冬的三叉戟等,其他十一位神主的神器皆有形态特征。 唯有赫拉,只有短短四句话: 伏鬼三千,判道罔泉。 轮回斩灭,再造浮屠。 当时黎珈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觉得形容的也太夸张了吧,现在看来,形容的恰到好处。 帅,非常帅,超级帅。 没错。 女王就该配神剑。 相比于黎珈现在的小黄鸡身板,判道可比她大太多了,看着跟个电视塔一样高。 只是这把神剑为什么会突然保护自己,它为自己抵挡了骨刺的攻击之后,就安安静静的站立在自己身边。 黎珈觉得这把剑有点像杜宾犬,长得帅又护主,又不爱讲话。 不是说这把剑像狗,而是一种感觉,很靠谱的感觉。 小黄鸡“叽叽叽叽”了两下,判道很上道的给她把手链割开,很奇怪,剑身那能让万物瞬间碳化的火焰,黎珈靠近之后,并不烫,相反还有点暖和。 就像蜡烛一样,沸点在上面,下面是不烫的。 小黄鸡重获自由之后开心坏了,高兴的扇着小翅膀,扑哧扑哧飞了两下,然后抱了抱为她解开束缚的判道,并且用嘴啄(啵啵)了它两口,表示感谢。 赫拉用余光瞟了一眼判道,判道心里直哆嗦。 “还不把她带回来。” 判道乖乖的蹲下,黎珈就踩着它的剑柄,场面看起来非常诡异。 一把冒火的剑上面站着一只小黄鸡。 有点子……抽象。 判道尽职尽责的把小黄鸡送回主人面前,赫拉捏起她的鸡翅膀,把她重新塞回胸口。 任务完成,判道就变回了原型。 原来它的原型是赫拉戴在手上的戒指。 有事的时候能变成武器,没事的时候能当装饰品,这也太叼了。 那她手上的戒指,是不是也能…… 小黄鸡看了看自己的鸡翅膀,鸡翅膀上面套了一个小戒指。 妈蛋,怎么会跟着自己变大变小,怪不得赫拉说自己摘不下来,这种自动伸缩的高科技真没见过。 她是土鳖。 黎珈碰了碰赫拉的脖子,毛绒绒的翅膀挠的她脖子痒痒,她低头只见小黄鸡伸出翅膀指了指它的小戒指,又指了指赫拉手的款式和她一样的戒指。 赫拉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用了个口喻,她说的话只有她能听见。 黎珈:它是不是也会变成剑啊。 赫拉:会,本质上我的戒指是主戒你的是副戒,能拥有判道一半的器灵,等同于一半的力量在你手中。 黎珈:那您在分几个小戒指出来,这样子咱们不就可以一人一把剑了,出门一人一把,这也太装逼了。 赫拉:“……什么是装逼?” 黎珈想了两秒钟淡定道:“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赫拉:“那你一点也不装逼。” 黎珈真是想给自己把嘴缝上,好事充耳不闻,坏事一点就通。 赫拉:“戒指只有两枚,没有多余的,副戒溶了我的血,会分走我一半的神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判道会保护你。” 赫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像在说他人的事情一样。 神明把自己一半的神力分给了她这个凡人。 黎珈突然觉得有些眼酸,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任务完成了,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可至少这个时候她不愿意离开这里。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是身体不想是心理不想是她不想。 “陛下,您不会不在我身边的,如果您不在我身边,我会来找您,直到找到您为止。”小黄鸡趴在她的胸口撒着娇:“我是陛下的侍徒,陛下注定要照拂我一辈子的。” 感受到小家伙的开心,赫拉原本冷漠的瞳孔微不可察的震了震,又轻轻敲了敲小黄鸡的头:“那你得给我点报酬。” 说完偏了偏自己的脸颊。 黎珈顿时无语了,神主你是小学生吗?跟一把剑吃醋。 看破不说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黄鸡噘起嘴,对着凑过来的脸狠狠的啄了几下,口水都蹭她脸上了。 也不怪黎珈,赫拉的这张脸不管看多少次,她还是会被惊艳,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见小黄鸡呆呆的盯着自己,赫拉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夕阳斜斜扫过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抬手拂开小黄鸡额前碎毛时,指尖都带着温柔的湿度。 “无论我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 神明不会轻易起誓,一旦起誓就会变成诺言。 愿神明偏爱,赐福于信徒。 她没有骗黎珈,戒指原本只有一枚,她抽了自己半身的神力放进了副戒里,所以戒指有了两枚,判道也有了两把,只有她在自己身边,判道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 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东西,除了黎珈,她的力量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她要杀自己,那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赫拉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破绽告诉黎珈,她已经没有任何底牌可言,她的心早在她说爱自己的那刻就已经麻的一塌糊涂。 明知道她那是诓骗自己的话,可就像踩空了一级台阶,慌乱里又藏着点说不清的甜。 赫拉是婚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可小家伙还不明白,无碍,总归是在留在她的身边,待在她身边她才会感到幸福。 “黎珈,我好幸运,你就像礼物,出现在我的世界。” 黎珈一头雾水,赫拉这是发什么疯啊,给自己表白,现在是表白的时候吗? 得干正经事! 小黄鸡重重啄了她一口,赫拉眼皮跳了跳,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小家伙。 ………… 赫拉用了障屏口喻,只有她们俩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剩下的周围空气都是被密封起来,是静止的,现在她解开了屏障。 多琳眼前看到的画面:被绑的严实泪流满面的公主、不顾一切打算自戕的恶龙以及站在赫拉肩膀上正在吵架的小黄鸡,还有温斯洛坐在一旁掏出了带来的苹果干看戏。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多琳办事效率极高,她单手把罗蕾拉拎起来扔到恶龙身边,两把刀摔在她们面前。 “你杀了她,你就可以恢复自由,重新做回你的公主。” “你也可以杀了她,抹去龙与人类女子的婚史。” “本就是露水情缘,无需在意。” 多琳公事公办,冷眼望着她们俩,小黄鸡又不服了,这得讲道理啊,正打算叽叽理论一番,被温斯洛顺手抱了过去,拿了根苹果干堵住了她的嘴。 “安静点,陛下和多琳自有决断。” 那好吧,听温斯洛这意思,是早有准备,那她还操心个啥啊,咸鱼就该好好躺着。 开始啃苹果干,温斯洛这手艺是真不错,烘烤到位软软的甜甜的,黎珈很喜欢吃甜食,生活已经够苦了,吃点甜的分泌一下多巴胺。 温斯洛借机撸了两把她的羽毛,柔软绵和,怪不得陛下一直不愿意放手。 不过黎珈觉得温斯洛的手法没赫拉好,摸着没那么舒服。 过了一会,戏终于要演完了。 罗蕾拉和恶龙都不愿意杀死对方,她们选择一起去死,请求多琳动手。 多琳脸上没什么表情,为罗蕾拉松绑,后退了几步,对于这个结果她不发表评价。 金发红瞳孔的女人现出她的原身,威压在整个城堡内蔓延,神色冷厉:“既然如此,我倒有个法子。” “罗蕾拉·波卡佩,你可愿意舍去波卡佩的荣光与庇护,只做你自己。” 罗蕾拉听懂了赫拉的意思,喜极而泣,双膝跪在她面前,紧张的咬着下唇,期待道:“我愿意,这是我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 “那我就为你勉去波卡佩的姓氏,从今以后你只做罗蕾拉,你想清楚了吗?抛去波卡佩王朝的一切,成为一个平民。” 同时赫拉对墨菲利亚道:“墨菲利亚,她失去了波卡佩的姓氏,不再是一位血统高贵的公主,你还愿意娶她为妻吗?” 红发女人跪在妻子的身侧,她脱去避日的手套,握住了罗蕾拉的手,十指相扣道:“我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娶她,她是什么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想照顾她,想为她分担一切痛苦就够了。” “我会为她洗去全身的血液,需要你的心头血作为她新的血脉来源,你可愿意?” 换心头血等同于剜心之痛。 “我愿意。” 墨菲利亚没有丝毫犹豫,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从她和罗蕾拉结缘成立载入婚史的那天起,她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与她共赴生死。 小黄鸡被感动的泪眼汪汪,从古至今在所有的童话故事里,都是由男性角色作为正派角色,打败恶龙,拯救理应攀附自己的莬丝花,从而达成he结局。 可黎珈觉得拯救公主的从来都不是骑士或者王子,而是公主那名为爱的勇气。 而且恶龙把公主抢回家,也没有伤害公主呀,公主获得了她想要的自由。 这不是真爱这是什么?这绝逼是真爱啊! 赫拉手握判道,划开了公主的手腕,墨菲利亚的胸口也被她用剑挑开了一个细口,赫拉用神力将她们俩的血连相连,进行替换 胸口下疼的像野火一样烧,从伤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墨菲利亚咬着牙想撑起身,肋骨处突然传来一阵撕裂似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锯齿般的锐痛,逼得她闷哼出声。 罗蕾拉也没好到哪去,冷汗顺着下颌线直往衣领下淌,砸落在地上形成血水宕,晕开一小圈鲜红的涟漪。 罗蕾拉全身的红色血液被墨菲利亚绿色血液替代。 换血仪式完成之后,两个人都大汗淋漓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从此以后,波卡佩不再有名为罗蕾拉的公主,你只是墨菲利亚的妻子。” 赫拉翻出婚史,用神力抹去了她的姓氏。 罗蕾拉从此以后与波卡佩不再有任何纠葛和关系。 “墨菲利亚你蒙骗了契桶,我给你的惩罚,百年之内不得离开永恒之隙。” 墨菲利亚缓了口气,挣扎起身,扶着妻子对婚神致谢,她知道,这是赫拉给予她们的恩赐。 没了波卡佩这层束缚,再也不会有外人能向罗蕾拉提起缘帖申请。 例行公事。 事情办完了,问题解决了,缘帖自会消散,就跟现代社会解决案件一个性质这就等同于结案。 波卡佩二世怎么都没想到,罗蕾拉会自愿放弃姓氏成为一个恶龙的妻子,一气之下开除了罗蕾拉的皇籍,不再是波卡佩的血脉。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波卡佩二世得知大公主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是被皇后戴了绿帽子,直接宣布婚期照常,联姻公主换成大公主,皇后则是被当做陪嫁一起嫁了过去,皇后的奸夫是皇宫里面的牧师,被国王下令处以极刑,吊死在十字架上在街头暴晒。 临回去时,黎珈想起了赫拉抓到玻璃瓶里的两只小金鱼,黎珈此时从魔窟出来恢复了人身。 黎珈:“陛下,我们把小金鱼放回去吧,这是别人家的东西,而且小金鱼的爸妈找不到小金鱼会伤心的。” 赫拉想了一会:“找不到会伤心?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然后消失了几分钟,揣着两满瓶小金鱼回来了。 赫拉:“我把它们一大家子全部打包带回温泉涧,这样子就不会伤心了。” 黎珈不能理解神明的脑子构造是不是和人类不太一样,她让赫拉把东西给人还回去,她倒好把一家子全部抓来了。 坐牢也是一个人坐牢,她是直接株连九族。 黎珈:“可这小金鱼是罗蕾拉公主养的……我们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 赫拉:“我问过罗蕾拉,她说了除了墨菲利亚不能拿走,剩下的随便。” 黎珈:“……” 行吧行吧,您牛逼您伟大,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所以温泉涧的水库里又养了小金鱼一大家子,然后繁殖,越生越多,多琳只得扩建水库让它们居住。 黎珈:你们这也是过上了好日子。 第一个缘帖成功√,然后几章会偏温馨向,文盲要去读书了[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Chapter24 第25章 Chapter25 黎珈回了温泉涧掏出沙漏项链,金沙直接掉落快小半瓶,可把黎珈高兴坏了,没想到出去解决一下人民群众的问题,好感度能升起来这么快。 「主人,恭喜您好感进度已达成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被攻略者对您的好感度就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到那时,没有人能撼动或者挑拨你们的关系,对主人的主线任务还有副线任务的推进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不是证明只要有缘帖的出现,就可以推动剧情进度? 黎珈貌似找到了剧情的bug。 「可以这么说,目前我的权限不够,无法探测到后续的剧情,主人您这次跟着被攻略者一同出去,解决完关键词之后,好感度就上升了,说明是有这个可能的。」 那我明白了,我只有跟着她一起解决问题,就可以增加好感度,俗称木鱼敲一下:功德 1。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因为主人您的乱入,导致剧情开始出现偏差,但是我认为不要紧,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过程并不重要,接下来您会被送往阿尔忒弥斯的神邸,与她的侍徒一起学习。」 「系统提示:莉奈和您一样来自于异世,对您的后续剧情进度,起着辅助作用,建议进行友好结交。」 说完就“啪”的一下,没电关机了。 这世界也没个充电宝啥的,老是死机,不过黎珈很开心,原来在这个地方不止她一个异乡人。 还没开心两天,黎珈就被打包送去阿尔忒弥斯的神邸,阿尔忒弥斯的神邸位于以弗所大草原,在最东边,由温斯洛陪读。 温斯洛:…… 自动升级为白日保姆。 黎珈画了两件淡蓝色幼稚园软妹服,还细心的在给莉奈的那件胸口画了一颗小月亮,因为阿尔忒弥斯也是月神,她自己的则是一只小黄鸡,配套的还有太阳花小黄帽。 上学就得有上学的规矩,穿校服懂礼貌,尊师爱友互相帮助。 第一天上学,赫拉跟所有焦虑的家长一样,早早的就在战车上等着,但她不说。 黎珈穿着幼稚园服戴着小黄帽背着双肩包蹦蹦跳跳出现在她面前,她便下了车,将人扶上了车。 黎珈从双肩包立拿出牛奶,咕噜咕噜的喝起来,长高大计刻不容缓,每天两瓶,干啥都不能忘了这件事情。 一路上赫拉都很沉默闭目养神,她不是一个话多的神。 黎珈趴在战车边框架旁看下面的风景,赫拉扯住她的衣角,最大程度上保护她的安全。 赫拉不会限制黎珈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只要她想做那就便去做,她能做的就是庇护她,让她无性命之忧。 也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一位合格的神主。 “有事别怕,万事有我。” 说完将金丝手镯戴在了黎珈的手腕上:“这是聽,不管多远,只要你摘下它就可与我进行对话。” 黎珈看了看手腕上的金镯子,一下子来了精神,摘下镯子啃了一口,居然是实金的,赫拉看黎珈如她料想中那样,不由得扶额低笑。 和她想的一样,得拿值钱的材质做聽,拿塑料做,还不知道这小家伙会扔哪去。 黎珈对着手镯空心喊道:“听得到吗?” 赫拉手腕上也出现了配套的金色手镯,里面发出她的声音:“听得到吗?” 呀,真的好方便,像电话手表一样。 赫拉给她把手镯重新戴上,嘱咐了类似于不要调皮捣蛋,不要受伤要多吃点饭等等。 最后见黎珈实在是烦了,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让她进了阿尔忒弥斯的府邸。 以弗所大草原。 阿尔忒弥斯是这里的主人,目光所及之处,是铺天盖地的草原,带着草叶的清香和远方的气息,漫过无边无际的绿。 黎珈进入府邸之后,阿尔忒弥斯站在晨光里等候,她就像从深海捞出的月光凝成了实体。 丝绸蓝色长发盘辫没过腰际,发尾泛着水纹般的银蓝光泽,笑起来时嘴角会牵出浅浅的梨涡,与那双冷调的蓝瞳形成奇妙的反差。 是个温柔和煦的女神。 一只小企鹅牵着她的手,恭恭敬敬的站在阿尔忒弥斯的身侧,还有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一只白色的老虎以及一只红狐。 让黎珈不得不感慨,不愧是狩猎女神,等同于动物园园长。 见到黎珈,小企鹅松开了阿尔忒弥斯的手,向黎珈跑来,她呼唤黎珈的名字,黎珈认出了她是谁,她是莉奈。 阿尔忒弥斯给了黎珈还有温斯洛一人一个月牙名牌,每一位神主的府邸都会被设下禁制,禁制的种类与解法都是由神主决定。 有了月牙名牌,她们俩人就可以在以弗所大草原进出自如。 小企鹅脖子上挂着的蓝白交融月牙名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是整个大草原独一份的恩宠。 鹦鹉管家是蒂安,白色的老虎叫克莱尔,红狐洛塔,这就是府邸里的主要成员,草原上的动物都归她们仨管理。 婚神殿主管世间万物的姻缘,阿尔忒弥斯的神殿唤作水镜宫。 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是双生神主,一个掌管太阳另一个守护月亮,兴许是夜空太寂静,她成为了自然与荒野的神明。 水镜宫负责保护野生动物,也被动物们视为庇护地,与森林、山川等荒野地带联系紧密,是自然秩序的维护者。 黎珈的理解是林业和动物保护局,真的是很有意义的神明。 动物不会说话,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温柔以待,月亮之下皆为平等。 月是故乡明,人是老乡亲。 黎珈和莉莉早在侍徒挑选那日就认识了,黎珈没想到莉奈和她一样都是从异世穿过来的。 莉奈从小企鹅直接恢复了人身,她今天很高兴,所以想白天变成人形,晚上在变成小企鹅。 黎珈把那套给她准备的幼稚园软妹服给莉奈,记忆里她比自己要矮上一点,莉奈换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赫拉提议要给她们俩扫盲,阿尔忒弥斯就问过莉奈的意见,莉奈得知和她一起上补习班的人是黎珈,欣然接受,因为她觉得黎珈是个很有趣的人。 两个穿着幼稚园服的萌妹坐在以弗所大草原的一个山洞里,这是阿尔忒弥斯特意找的地方,夏季清凉解暑。 冬季的话,如果要授课就直接去温泉涧,这是两位神主商量后的结果。 管家蒂安教她们古希腊文法,蒂安是只多才多艺的鹦鹉,它会五十六种语言,是当之无愧的鸟型点读笔,哪里不会点哪里。 克莱尔负责体能,洛塔则是教她们最基础的算数。 黎珈想了一下这个课程还是合理的,语文数学体育。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里不需要物理和化学,因为神力无法用人为的因素解释。 数学嘛,还是可以学一下,省的买东西被别人坑了。 黎珈上辈子是个文科生,理科极差,好在咸鱼想得开,反正买菜也不可能用函数,会个加减乘除就很牛了。 上学的通病,老师在上面讲课,下面就开始开小差。 莉奈听讲听到一半就开始犯困,突然,桌子上出现了一张小纸条,莉奈打开纸条,两个人就开始你来我往的递话。 黎珈:“你也是穿书穿过来的吗?你的任务是啥子?攻略完还能回家吗?” 莉奈:“是的,俺也是穿过来的,不过我不是穿书,俺是胎穿,俺上辈子可倒霉了孤儿一个,扶老头过马路被无良司机创死了,我不用攻略任何人,我是来报恩的,才不想回去。” 得,怎么就她一个人有任务,这天杀的系统! 黎珈:“看你这口音,你是东北银不?俺是湖北银。” 莉奈:“唉呀妈呀,你咋知道的,我是黑龙江那疙瘩的,管是哪里的,不都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五十六个癞蛤蟆是一家嘛。” 黎珈:“行,咱们这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姐妹我认下了。” 莉奈:“这谁和谁啊,有事就来找我,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打滴滴去看你。” 这真不愧是我好姐们,仗义二字就差刻脑门上了。 黎珈:“那你和神主讲话也带口音吗?” 莉奈:“那哪行啊,咱得扮猪吃老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把人先拐入坑里再说,该夹还是得夹。” 黎珈:“大师不愧是大师。” 莉奈:“那肯定啊,我上辈子主修心理学的,说起来就来气,好不容易快研究生毕业了,哐当一下子把我创这里来了。” 黎珈:“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就现在这个就业难度,还不如给人端茶倒水得了,起码包吃包住,不用受气,就算要受气,也是受她一个人的人。” 莉奈:“你说的对。” ………… 两个人聊的不亦乐乎,本来只是纸条意思意思一下,后面嫌纸条聊的不过瘾,直接在带来的笔记本上面写,密密麻麻写了几页纸。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看黑板!” 和所有的老师一样,蒂安敏锐的发现了她们俩的小动作,本来想着第一次上课温柔些,没想到愈演愈烈,心思完全不在课程上,只得暴躁一下,让她们回神。 完全就是应激反应,谁学生时代不怕老师的,蒂安嚎了一嗓子,两个人立马坐的板板正正,强制逼着自己看向黑板。 希腊文法和数字符号有些相像,不是阿尔法α就是β贝塔,黎珈采用汉字记忆法,把符号抄了下来打了个括号标上了中文谐音,一下子困难就迎刃而解。 莉奈和她达成共识,两个人都是这样子备注的。 全世界都应该说中国话,黎珈考虑回去教赫拉学一下中文,赫拉这么聪明,指不定比她学希腊文快多了。 阿尔忒弥斯给莉奈也配了个电话手表,她的是条蓝色的手链,黎珈这才发现原来聽可以是不同形态的。 两个人交换了聽的编号,相当于电话号码。 —— 下课铃响了,每上一个小时,黎珈要求休息十分钟,赫拉允了。 在教养孩子方面,赫拉和阿尔忒弥斯高度一致,不进行严格教育,保留天性自由成长,说白了就是不鸡娃,开心快乐就够了。 温斯洛在教室外等的望眼欲穿,见黎珈出来了,故意凑了上去。 “怎么样?难不难?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睡觉,不要勉强自己。” 温斯洛说着说着就从双肩包里给她掏了两根山楂棒棒糖。 黎珈接过棒棒糖,脱去糖衣放进嘴里舔了两口:“这有什么难的,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给温泉涧丢人,也绝对不会给陛下丢人。” 温斯洛见黎珈这么有恒心也十分欣慰,一副吾家闺蜜初长成的样子。 黎珈还有一件让她放在心上的事:“我们中午在哪里吃午饭啊?” “……” 这祖宗能不能每次操心点有用的事儿。 温斯洛还是厚着脸皮问了问蒂安,蒂安让她们放心,中午是有午饭吃的。 黎珈悬着的心才放下,包饭就好,不管干什么工作,能不能包吃包住永远都是第一要素,不然扣完房租水电食物成本,那不就分币不赚,完全替别人打工了。 这也不能怪她,这是这么多年形成的固性思维,习惯这个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过来的。 财迷也不一定是坏事。 阿尔忒弥斯这里以素食为主,看着白菜炖豆腐、鸡蛋炒豆芽、白灼西兰花…… 黎珈一下子就蔫了吧唧,她不想吃减脂餐,怎么样都得有个肉菜镇场子吧。 莉奈见她兴致索然的脸,叹了口气,对她偷偷道:“这里都是小动物,没人敢吃同类啊,我天天吃这些东西,嘴巴都要淡出个鸟来了。” 听她说完,黎珈对她表示同情,并邀请她下次跟她一块回温泉涧,请她吃烤全羊。 黎珈觉得碗里的饭菜也没那么难以下咽,毕竟回家还能吃顿好的,哪像莉奈一天三顿都得吃这玩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黎珈默认为温泉涧就是自己的家,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把家这个字说的如此顺口,与生俱来就住在那里一般,实打实的底气。 吃完饭,两个人还一块睡了个午觉,合情合理,育女有道。 第26章 Chapter26 到了下午的随堂测验,百分制的考卷。 蒂安看着她们俩的卷子,眉头一皱,这上课到底是在听什么,都是课上讲过的题目,还能睁眼说瞎话的往上写。 “黎珈,59。” “莉奈,58。” 临近放学,蒂安将课本塞进赫拉的手里,尽量用最慈祥的语气说道:“赫拉陛下,回家可以帮助黎珈多学习学习语法,巩固巩固知识点。” — 黎珈把卷子放进书包最底层的夹缝里,这哪敢让恶魔知道,不得蛐蛐死自己。 “拿出来。” 黎珈一动不动似王八。 “拿出来,给我看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装死无效owo 只得把卷子从最里面抽出来,颤抖的递到赫拉手上,怕她气急攻心,黎珈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打个预防针。 “就差一分就及格了,这不是还有59嘛,在多对一个选择题我就60分啦。” 四舍五入就是60,100分考了一大半,已经很厉害了。 “我考了59,莉奈才58呢。” 对不住了,好姐们。 “我发誓下次随堂考,我一定考及格。” flag先立下,具体能不能实现得到当天才能知道。 赫拉没理会黎珈的狡辩,她坐在战车上翻看黎珈的卷子,嗤笑出声:“你是故意的吗?下面哪一位是古希腊的作家,你怎么想的?选的毕达哥拉斯。” 因为看起来像哥斯拉,上面写的剩下三个,她一个都不认识。 “毕达哥拉斯是古希腊著名的数学家,你怎么想的?” “万斯家都不注重教育的吗?我依稀记得北境和奥利特早就开放女童上学制度,怎么连最基本的人物铭志都不知道?” 蒂安说的对,得提前预习,一问三不知也可怕。 “……” 她又不知道西方的数学家,她只认识东方的华罗庚。 完全失去了反驳的手段,赫拉现在看她跟看文盲一样,她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要怎么解释才合理? 和她说自己其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看不懂他们的题目?可是那样子不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又或者说自己失忆了,其实学过,但是都忘了,逻辑上又行不通。 唉,算了算了,还不如让赫拉把自己当文盲,怎么样解释都显的极其不合理。 黎珈别开眼,嘟嚷了两句:“因为我比较笨嘛。” 赫拉把卷子卷成筒,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子,抬头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以后晚上我会早点回来,辅导你预习,不求你有多么聪明,最起码最基本的常识得知道。” 小家伙垂头丧气:“那陛下您得早点回来,我不想晚上回家了还要加班加点的搞学习。” 听到黎珈这孩子气般的念叨,赫拉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像潮闷初起,却又遭遇猛烈缱绻的雨季,当雨渐渐淡去,才发现,那氤氲水汽里早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病入膏肓的痕迹。 回到温泉涧,饭菜已经在深殿摆好,都是黎珈爱吃的,桂花酒酿、奶油松露小土豆、煎的嫩嫩的牛排还有一瓷碗的罗宋汤。 温斯洛已经丧失了陪黎珈共进晚餐的权利,因为有人更想陪黎珈吃饭。 桌子上摆了两套粉色小兔子餐具,黎珈正打算偷偷夹块小土豆吃,耳边就响起:“去洗手,吃饭了。” 黎珈“哦”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去小花园的水池边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的。 因为黎珈的存在,深殿里她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喜粉粉嫩嫩可爱充满少女心的东西。 所谓专门放零食的小木架,圆圆的毛绒毯子,黎珈说可以在上面做瑜伽拉伸减肥,实际上大多数时间她都是用来打瞌睡,还有什么懒人沙发,她喜欢窝在上面看话本子。 神殿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在她身边,气息平稳。 神明是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赫拉会为黎珈留灯为她准备吃食,在外处理完棘手的事情,会开始留意各个地方的特产和有趣的东西,会想着她会不会喜欢。 赫拉发现自己喜欢看着黎珈吃饭,黎珈吃饭并不淑女,大大咧咧的,喜欢把嘴巴塞的满满登登,像一只爱囤货的小仓鼠。 还会漏米粒掉在桌子上,她会捡起来吃,嘴巴里碎碎念:“没超过三秒钟,没超过三秒钟。” 她身上的谜团越多,她就越觉得自己抓不住她,只有在夜晚,她躺在自己怀里,赫拉才觉得小家伙真真实实在自己身边。 晚上吃了饭,黎珈把黄泉招了出来美美泡了个澡。 虽然这私汤的名字挺阴间的,但身体一泡进去,五脏六腑的舒爽,而且她感觉自己的皮肤也越来越好越来越嫩,哪有女人会不爱美的,更何况她还是未满十八的花季少女。 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她越来越依赖这个地方,她喜欢温泉涧,喜欢香城泉都,喜欢这里的一切。 包括这里的主人,她也喜欢。 想着想着,黎珈又睡着了。 赫拉:“……”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觉睡,还是说凡人的体质原本就差上许多? 黄泉里面渡了她许多神力,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她的命线无法与她相连,她会像一个凡人一样,正常的衰老死去,然后离开自己。 赫拉每每想到这个,就心慌心烦的厉害,难以言喻的心悸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作为神明,她无法干预凡人的生死。 她讨厌这种感觉,那是自己掌握不了的绝望,她不会让黎珈离开自己,她会夺回她的缚灵灯,赋予她永生,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黎珈今天一天不在温泉涧也不在婚神殿,她不在自己的身边,赫拉总会想起她来,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她给她聽,一整天也没能等来她的一句问候。 赫拉:“小没良心的,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把人从私汤里捞起,抱上床躺着。 …… 一觉睡醒,黎珈就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好吧。 她已经习以为常,赫拉老是半夜喜欢找她谈心,这可能是她的某一种癖好的一小部分。 能理解能理解,毕竟赫拉是老板,老板喜欢啥时候谈就啥时候谈。 “今天睡的有些长,上学累到了吗?” 黎珈听她问自己,乖巧的点了点头,读书可费脑细胞了。 赫拉:“那还考不及格。” 能不能别这么扎心。 见她不吱声,赫拉沉着脸:“今天为什么不用聽找我?” 黎珈:“?” 这玩意在小说里不是除了生死存亡之际,一般都不会动用嘛,而且她和莉奈聊嗨了,完全不觉得无聊,为什么要突然莫名其妙给她打电话。 黎珈觉得赫拉是不是有分离焦虑症,不然老是喜欢大半夜和她复盘她的生活琐事。 但黎珈并不讨厌赫拉的行为,因为喜欢被人在意,喜欢被在乎的感觉。 黎珈斟酌再三逐字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老板想让她打电话。 她哪敢说是和莉奈聊天聊忘了。 “因为陛下您很忙呀,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老是因为小事情和您打电话。” 黎珈想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理由,高帽也戴了,措辞也在肚子里酝酿了几遍,这下老板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不是小事情。” 没头没尾的话,让黎珈一头雾水。 见她还是懵懵的,赫拉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我是自私的,所以以后这些事情都只对我一个人讲好不好。” 几乎是哄小孩的语气。 黎珈朝她甜甜一笑:“好,我以后只和陛下说,遇到有趣的事情也会立马告诉陛下。” 察觉到赫拉的占有欲,黎珈打算以柔克刚,顺着她又不是很难的事情。 人为什么非要说赌气的话,为什么非得比谁更嘴硬,谁更不服输呢? 要黎珈说,就应该比谁更勇敢,比谁更坚定。 让一让又没什么。 黎珈的回答赫拉很满意,天还没有亮,赫拉替她把被子拉好,哼笑道:“再睡一会吧。” 黎珈立马闭上眼睛,好险好险,她已经精确的知道老板的需求,不要在她雷区蹦迪就行。 第二天上学时,赫拉提前一个小时叫她起床预习课本,一开始黎珈还起不来,赫拉天天催促着她起床,有个人肉闹铃,想起不来都难。 学半个小时语法后,多琳在教她最简单的剑术,黎珈本来最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玩意,她生活在法治社会,杀鸡都不敢还杀人。 温斯洛白了她一眼:“陛下的意思不是让你去杀人,是让你有自保的能力,婚神殿向来就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见她还是兴致乏乏的样子。 赫拉让她集中注意力,碰碰指尖上的戒指,很快,一把缩小版的判道被她握在手里。 1:1的复刻。 黎珈爱不释手,哪有女孩子不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赫拉捏了捏黎珈的脸:“这下子可以沉下心学了吗?” 黎珈向她敬了个礼:“yes,sir保证好好学,绝对不给陛下还有判道丢人。” “那我可以给我的剑做些配饰吗?光秃秃不大好看。”黎珈很是喜欢这把剑,把小判道抱在怀里摸了又摸。 “可以,副戒已经认主,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赫拉拢了拢她的头发:“你这把剑是判道的分体,拥有它二分之一的力量。” 黎珈心里开始琢磨给小判道弄些个什么酷炫的剑鞘或者剑穗,她看武侠小说里面,剑就是剑客的命,剑客也是剑的归宿。 不知道为什么,黎珈总有一种是定情信物的错觉。 拿着剑跟着多琳练了一套基本的剑法,虽不太熟,照葫芦画瓢也还行,看着像模像样的。 一日不落的练了大半个月,小判道用起来得心应手,是把为她而生的剑。 黎珈觉得阿尔忒弥斯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神,她渐渐的也能理解莉奈,为什么想要永远待在狩猎女神身边。 “黎珈,我爱阿尔忒弥斯,我比任何人的清楚这件事情。” 某天中午,趴在桌子上午休,黎珈问莉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待在阿尔忒弥斯身边,莉奈给出的答案让黎珈震惊又在意料之中。 “那你有告诉她吗?”黎珈顿了下,故作轻松的问道。 “没有,我不会告诉她的。”莉奈眸子沉了沉:“阿尔忒弥斯是月神,保持洁白无瑕是她神力来源,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洛塔就告诫过我阿尔忒弥斯不会爱上任何人,她不会嫁给任何人,不会陷入婚姻之中。” “所以我此生所求,唯有陪伴在阿尔忒弥斯身边。” 黎珈低头不语,过了一会闷闷道:“那你不说,她不知道你的心意,你会不甘心吗?” “黎珈,对我来说幸福不需要条件,能陪在阿尔忒弥斯身边我就是幸福的。” “我可以不要名分不要身份什么都可以不要,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的愿望就是永远陪伴在狩猎女神身侧,你祝我如愿以偿,现在我已经如愿以偿了。” 莉奈瞧了眼懵懵懂懂的好姐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还真是说的对,便撩起衣袖撑着脸笑道:“那你呢,如愿以偿了吗?” 如愿以偿了吗? 黎珈自己问自己,她不费吹灰之力走到了赫拉的身边,拥有了自己过去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一切,在这里,她不用再为过去的种种操劳烦恼,而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赋予她的。 黎珈睫羽微动,轻轻的应了一声:“得偿所愿。” “那就好。” —— 黎珈和莉奈不知不觉就在阿尔忒弥斯府上待了小半年,这半年里,俩人一起经历了挂科、补考、考不及格和及格,最后期末考试以一人80分一人81分,圆满落幕。 领完成绩单就开始进入为期两个月的寒假,蒂安不会因为放假就放松学习,给她们俩准备了寒假作业,特意叮嘱了赫拉要督促黎珈写作业,最好能预习一下下个学期的课表,并把新课本多给了一份给赫拉。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真是招谁惹谁了,换个世界过日子,还要写寒假作业,卷生卷死。 黎珈:站着嘲笑这个世界,躺着过完这一辈子。 第27章 Chapter27 黎珈躺在摇椅上看着窗外摇摇欲坠的枝叶,有些伤感,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三个季度,现在到了初冬。 其实她还挺喜欢冬天的。 是个适合吃烤红薯的季节。 对于天气本来没有什么实感,骤变的温差让黎珈的心情有点低落。 一道身影盖住了她的光线,黎珈没有说话,四季的变化让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陛下,您是来督促我学习的吗?在躺五分钟,我一定起来。” 放寒假了,赫拉也没忘记她的课业,深殿专门给她留了个小空间当做书房。 托赫拉的福,她的小黄鸡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不得不说严师出高徒,她能从不及格考到八十分,赫拉功不可没。 书房里有个小黑板,赫拉每天出门履行公务前,会提前把当天要学习的东西和要做什么写在黑板上,温斯洛起一个提醒作用,晚上她会回来检查作业。 赫拉把黎珈从摇椅上拉起来:“换身衣服,我们出门。” 黎珈眼前一亮:“陛下,我们去哪儿?” “去东泊。” 黎珈立马狗腿子的“好!” 去哪都可以只要不让她写作业就行。 温斯洛之前给黎珈恶补了一下陆地地图板块的知识,整个陆地由北境、南泽、东泊、西宁四大板块组成,所有的河流湖泊山脉都城都单独属其中的分支里面。 黎珈的理解就是,相当于东南西北,哪里是哪里就算哪里,等于什么省份靠近哪里就算那里的。 “为什么要突然去东泊?” “东泊的气候怎么样?是冷还是热?我们去几天啊,我好考虑带什么衣服。” 听到赫拉说要出门,黎珈立马就把行李箱从床底下拖了出来,打开衣柜挑挑选选。 “气候?” “四季如春吧,东泊的对岸就是纳斯蒂娅海峡。” 有海啊,黎珈还没有见过海。 以前的时候黎珈总想去有海的城市看看,吹吹海风捡捡贝壳,不过她没有这种自由的权利,她要为了生活奔波,为了吃了上顿想下顿而奋斗。 那她定做的波西米亚风长裙可算派上用场了,当时做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 只是觉得不用花钱,把自己一直想要的衣服款式全部画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穿上,挂在衣柜里面看着也是开心的。 纺织女神技艺高超,她那么粗糙的图纸,只有大概的轮廓和图案,也能做到相似度近乎百分九十,果然是术有专攻。 “那多琳和温斯洛不去吗?” 黎珈收拾完毕,套上灰色羊羔绒外套,黎珈在温泉涧门口没看到她们俩人便问道。 “她们不去。” 赫拉没开孔雀战车,而是让黎珈坐在行李箱上,她拉着行李箱,一个影遁就到了目的地。 那道海峡,是大地撕开的一道深蓝裂痕,一头连着奔涌的远海,一头系着沉静的内湾,而她们俩稳稳坐落在山峦上。 赫拉对着黎珈覆了层神力,隐去了她们俩的样貌,现在看起来就和芸芸众生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赫拉的眼睛是正常的黑色。 黎珈想去海滩,示意赫拉能不能在用影遁直接过去,赫拉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行,全程都靠影遁,就失去了带她出来体验生活的意义。 黎珈:“……” 那为什么你从温泉涧过来要用影遁。 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看来神也是一样。 走到半路就走不动了,黎珈赌气坐在地上不肯在挪动一步。 “上来。” 赫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黎珈还未反应过来,腰后就多了股稳当的力道,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托举了起来,她被赫拉背在了背上。 行李箱直接被神力缩小放在了黎珈的衣服口袋里。 “陛下,不能这样,放我下来……” 黎珈挣扎着想落地,脸颊却先一步撞上她宽阔有力的后背,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混着淡淡的松木香。 “抓紧。” 赫拉没回头,微微侧了侧颈,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黎珈犹豫了半秒,还是乖乖圈住了她的脖子,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发烫的皮肤,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把脸往她背上贴得更紧些。 黎珈感觉自己耳根烫烫的,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赫拉的步子很稳,每一步都踩得扎实,颠簸不平的路被她稳稳接住,黎珈几乎感觉不到摇晃。 活了两世,第一次有人背她,就连父母都没有背过她。 黎珈有些恍惚,她的所有第一次似乎都和赫拉有关,还真是凑巧。 “陛下……”黎珈凑近她的耳朵:“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耳边涌来的热气让赫拉心头一怔。 “我不对你好,那我该对谁好?” 赫拉听到黎珈在问自己,哑声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侍徒。” “您不会有别的侍徒吗?” 黎珈平静的问道,可心里却十分的吃味,她有些难过,她不想让赫拉有别的侍徒。 “不会,养你一个就够让我忙的。” 赫拉缓缓开口,轻声道。 没有心思也没有勇气,再次将自己的一切捧到另一个人的面前,要看穿她所有的丑陋和愚蠢后依然爱她。 这个人只能是黎珈,在她面前不需要修饰任何缺点,是无比相似的灵魂依偎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快活。 黎珈想了一会认真道:“没错,我就是一个麻烦的人,所以能照顾好我这个麻烦就很不错了,陛下不必再给自己增添新的麻烦。” 赫拉:“你倒有自知之明。” 黎珈:“……”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说她胖还喘上了。 —— 阳光下的海滩像被熨平的金绸,沙粒细软得踩上就往下陷,远处的浪头卷着白边,不急不缓地扑向沙滩,碎成一片泡沫,几只海鸥斜斜掠过海面,翅膀沾着细碎的水珠,偶尔落下啄食沙粒间的小蟹,颇有几分趣味。 到了地方,赫拉把黎珈放下,小家伙一下子满血复活,脱了鞋子,赤脚站在岸边的水坑里,用手抚摸稍远些的海面。 赫拉也不急,站在一旁,等她玩累了,在找休息的地方。 —— 纳斯蒂娅海峡附近的渔民都是靠海而生,为了方便在旺季进行捕鱼海钓,通常他们都会在海岸周围建造木屋,或者在船上休息。 后面渐渐的形成了一条产业链,被海峡吸引来而的游客络绎不绝,也为当地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黎珈最后选择住在渔船上,她还没有在船上休息过,一切都是新鲜的有意思的。 赫拉也打听过了,每艘渔船的大小都是有明码标价的,最大的渡轮可以容纳十几个人,最小的只能住两个人的情侣间。 来到渔船租赁的渡头,赫拉看了看挂在小贩身后的渔船款式和对应人数,淡淡道:“那就来艘最小的吧。” 黎珈:“为什么不能住大的?大的更宽敞啊。” 赫拉:“因为我没带那么多钱,钱都在温斯洛身上,温泉涧她负责管钱,我无权干涉。” 说完还无奈的看了黎珈一眼。 信你个鬼,还不是你不带温斯洛和多琳来。 黎珈:“……住哪都行。” 不出钱的人没有话语权,两人间就两人间,反正不管多大的地,晚上还是得睡一起。 付了钱,黎珈捏着钥匙,钥匙上还挂着一个小铜牌,上面写着“32号”。 是揽客的渔船,一排摆放过去十分壮观,一长排的渔船浮标被钉死在岸上的木桩上,渔船一个个浮在海面上。 黎珈就一个个渔船数过来,终于在最后一艘船上找到了“32号”的标志。 船身刷着亮堂的铁锈红油漆,边缘勾了圈白色,远远看像朵开的正盛的红莲落在了水面上。 木制甲板,踩上去咯吱响,船上带着点木头和海水混合的咸湿味。 观光的渔船,商贩聪明的搭了个木棚在上面,就成为了旅船。 黎珈轻轻一跃跳到甲板上,钥匙转动锁孔,推开门,里面简单的摆了一张床和一张圆桌两把椅子,甲板上还挂着船桨,木柄光溜溜的,是新打磨的。 船尾挂着串煤油灯,白天看着像串糖果装饰品,等傍晚天暗下来,赫拉点燃灯芯,就成了水面上的小灯笼,映得周围的水波都泛着粉的、白的光。 黎珈累了一天,身上粘粘黏黏的,东泊的气候像三亚,不热也不冷,显的她穿个羊绒衫像个傻子一样。 这里没有淋浴间,床上有木桶可以泡澡,兴许是为了促进消费,船上除了可以睡觉的床还有休息的椅子,别无他物,剩下的东西都需要单独找渡头购买。 这就跟吃自助餐蘸料里掺了压缩饼干,麻辣烫旁边搭着卖饮料是一个道理,羊毛出在羊身上,无商不奸。 不过来都来了,该享受的时候就不能心疼钱,更何况这个钱也不是她的,她就更不能心疼钱了。 赫拉找渡头给“32号”渔船送一桶热水和两份晚餐。 黎珈翻出带来的白色小狗图案的睡衣套装,犹豫了一会,顶着巨大的压力,把另一套黑色的同款小狗睡衣放在桌面上:“我…我找纺织女神给陛下也做了一套睡衣,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赫拉每晚抱着她入睡,她对赫拉的身形纬度有个大概了解,**不离十也不会差到哪去。 也不知道她拿没拿衣服,黎珈转身就进了渔船最里面,里面用木板隔开了一块地方用来洗漱和方便。 她不敢看赫拉的表情,要是嫌弃自己该怎么办,黎珈心里空落落的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赫拉是神,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自己送的东西她也不定能瞧得上。 可黎珈打心底里想感谢她,感谢她为自己带来的一切,鬼使神差的把这套睡衣的草图还有尺寸报给了纺织女神。 黎珈整个人乱糟糟的,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埋进放满热水的木桶里,水漫过她的锁骨,只留下一颗小脑袋瓜子散着热气。 闭上眼睛黎珈越想越懊悔,自己就不该把那套睡衣带来,更不应该拿给她,现在她穿也尴尬不穿也尴尬,穿了像自己逼迫她一样,不穿就下了自己的脸面。 进退两难。 忽然一只大手抚上了黎珈暴露在空气中的白嫩脖颈,黎珈没敢睁开眼,耳边响起衣裙滑落的动静,整个渔船上只有她们俩人。 另一人双脚踏入浴桶,原本宽敞富余的浴桶变的狭窄紧促,水压一下子涌了上来,没过了黎珈的鼻尖,她不小心呛了口水。 女人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放在她的膝骨上将她整个人垫高,初出温水的后背贴着身后那人的皮肤,黎珈感觉后背在灼烧,热意在身体里聚拢汇合。 “睁开眼,呼吸。”女人淡淡开口。 黎珈的心怦怦直跳,她太紧张了,连吸气都是紧绷着的,她睁开眼,缓缓吞吐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想什么?”见她呆呆的,赫拉冷沉的音调像带着毒的药,让她不由自主说了出来:“我在想,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听小家伙把您换成了你,女人勾了嘴角,是不是没那么怕她了。 黎珈听到她说不会,顿时眼眶没由来的酸涩起来,怕被女人瞧见,低下了头,没敢吱声,可泪珠止不住的顺着脸颊跌入浴桶里。 赫拉对她越纵容越好黎珈便越觉得愧疚不安。 她接近她的目的本就不纯,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她为了活下去昧着良心对她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赫拉抚了抚她单薄的背脊,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脸颊,轻轻将那滚烫的泪痕舔去。 不是**的撩拨,更像是带着某种虔诚的珍视,舌尖扫过之处,咸涩的味道漫进唇齿间,她却像尝到了什么珍宝,一点一点,耐心地将那些破碎的湿意吻净。 直到吻到她眼角,她才停下,鼻尖抵着她的太阳穴,声音低得像叹息:“再哭,心都要被你哭化了。” 有那么一瞬间,黎珈想抛弃一切,她想将一切告诉赫拉,可一张口,她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黎珈想起了系统的警告,她不能做出任何破坏剧情的事情。 如果赫拉知道自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等她发现自己是这样子的人,一定会离开自己,不会在愿意让自己做她的侍徒。 想到这,黎珈顿时有些失落,她觉得答案是非常肯定的,谁会喜欢一个骗子。 眼泪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因为她舍不得,她舍不得赫拉对自己的好。 赫拉见她哭成这样子,又哄了许久,最后哭累了,才把她从水里抱起来擦干净身子换上睡衣。 俺肥来了~囤了几天稿,上学日记就只有两章,剩下的上学梗都收录在莉奈的礼物那本里面[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Chapter27 第28章 Chapter28 帮她换上小狗睡衣,抱到椅子上,渡头的小侍正好敲响了门,把她们预定好的两份晚餐送过来。 赫拉见小家伙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想必是哭过了头没胃口,打算让小侍把晚餐退掉。 话还没有说完,人“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自己把餐盘端了进来。 掀开铝制餐盖,大口大口的舀起扇贝烩时蔬放进嘴巴里。 “哭成这样了还能吃得下?” 赫拉又好气又好笑,刚才真是白哄了,还没顿好吃的打发得快。 “哭是很消耗体力的,就是因为刚才哭了一场,所以现在更饿了……” 黎珈抬头狡辩,一对视,她望着她近在咫尺的下颌线,脸颊突然烧了起来,从颧骨到耳垂都泛着透红,连指尖都悄悄蜷了起来。 她怎么把那套黑色的小狗睡衣穿在了身上。 御姐脸,反差萌。 她生的高,小狗睡衣套在她身上,窗外微风轻卷,衣摆被吹起,恰好露出腰腹处的线条,没有多余的赘肉,清瘦却不孱弱,反倒像株挺拔的竹,透着清爽的利落感。 少女时代总是会反复迷恋上不卑不亢的清瘦身影,让人脸红心跳。 黎珈心里像揣了只冒甜泡的小兔子,连呼吸都带着点甜,叼着瓷勺,垂眸时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赫拉坐在了她的对面,把她的那份餐盘推给黎珈,看着她笑道:“既然更饿了,那就多吃点。” 黎珈是真的饿了,也不客气接过她的餐盘,大快朵颐起来,没个吃相,赫拉就用手托着下巴不语直勾勾的盯着她吃饭。 等黎珈反应过来,两份餐被她吃的干干净净,肚子圆鼓鼓的,她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一时有些尴尬:“陛下,我是太饿了。” “没事,又不是第一天这样。” 赫拉把餐盘收起来放在渔船外的木篓里,会有人在巡检回收。 这顿饭后,赫拉邀请她一块出去散散步,黎珈欣然接受,吃的太撑了需要消化消化。 月光把海滩铺成一片薄纱,风卷着海的气息掠过发梢,连远处偶尔传来的船鸣,都成了这夜里最好听的背景音。 少女赤脚踩在软沙上,暖意在趾缝间漫开站在沙地上,她看着悬挂在海面上的明月,星辉残影落在她眼底,和浪尖的碎光叠在一起。 黎珈踢了踢脚边的湿沙,身影在月光下拉得纤长,她软乎乎道:“陛下,你要不要也试试?” 黎珈指了指自己挂着细沙的脚踝,洁白如玉,女人喉间轻轻动了动,咽了咽口水:“好。” 随即便脱下鞋子,走到少女的身边,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沙滩上,海风浮动,金发长发与亚麻色卷发碰撞萦绕纠缠不清。 “舒服吗?”黎珈用指尖戳了戳女人的掌心,痒痒的,赫拉收紧掌心把她的手指捏着不放,笑道:“还行。” “踩热沙对身体好,能刺激脚底穴位,增强促进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同时还能锻炼腿部肌肉力量。”黎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赫拉垂眸望着她:“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家乡那边的乡医都是这么说的。”糟糕差点就露馅了,赫拉又没去过她的家乡,就都怪家乡吧。 反正四海八方地大物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很正常。 赫拉用手拨开她额头凌乱的碎发:“以后有机会,带我去你的家乡看看可以吗?” 让她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 黎珈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啊,只要陛下愿意去,不管多远多久我都会等着陛下大驾光临。” 她们都不是同一个时空的生物,承诺这个东西,应下的那刻能产生片刻欢愉就足够了,至于能不能做到,黎珈可不敢保证。 毕竟要接受事物的多样性,计划赶不上变化人之常情。 “就算你不让我来,我也会把你抓回来。”赫拉又摸了两把她的小手,冷笑道。 这台词真是怪怪的,她的剧情难道不是保护花蕾,阻止赫拉嫁给渣男就行了吗?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莫名有种阴湿女鬼缠上自己的错觉。 不过黎珈也能理解,现在可能是占有欲在作祟,赫拉养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年身边除了温斯洛和多琳也没接触过别的女人。 对她也就是一时的新鲜感,可能等她完成任务要回去了,就会把她忘了,想到这黎珈觉得心里酸酸的,直骂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陛下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跑,我亲近陛下都来不及呢。” 黎珈还是非常有求生欲的,见老板不高兴,立马什么好听说什么。 “那就最好不过。”赫拉哑声道。 黎珈赶紧岔开话题,哪敢继续和她讨论这种严肃话题,她就调皮的用脚扬起沙子踢到赫拉脚背上道:“不过陛下,你怎么会突然带我出来玩,是有棘手的缘帖要处理吗?” 沙子溅到脚背上,她的小脚丫子时不时蹭着她的脚背,带着点痒意的试探。 “你倒是学聪明了。” 黎珈觉得赫拉还不如不夸她,显得她平时像个弱智一样-_- 其实每天送上来的缘帖很多,赫拉基本上都是当日事当日毕,极快的速度处理完,只是小家伙这段时间闷闷不乐的,她问温斯洛,温斯洛旁敲侧击问过黎珈。 黎珈说女人总有那么几天是这样子。 激素影响情绪,是激素问题。 好吧,她是神体,不会有正常女性的烦恼,所以不能理解激素是个什么东西。 挑挑选选翻到了东泊承上来的缘帖,东泊靠近海岸,兴许她会喜欢。 有之前带两个电灯泡的前车之鉴,这次就把她们俩留家里看家。 “那我们这次解谁的缘帖?” 黎珈抽出手,在她衣袖里掏啊掏,掏了老半天都没有掏到东西。 哦,她忘了,赫拉现在穿的是小狗睡衣,不是她平时的衣裙,缘帖应该没放在身上。 没掏到东西,黎珈有些丧气,她还挺喜欢看缘帖的,平时赫拉把她带去婚神殿,她除了去香城泉都玩,剩下的时间就窝在婚神殿。 婚神殿有棵缘帖神树,每完成一册缘帖就会把它归集整理放置在神树之上。 缘帖神树上硕果累累,全部都是赫拉的战绩,黎珈问过多琳上面挂的都是成功案例吗? 多琳回了一个:陛下还未有解不开的缘帖。 黎珈立马跟团,竖起大拇指:牛! 她喜欢按顺序阅读每一个故事。 有一种故事会的感觉,可有意思了。 时间长了,黎珈自己复刻了一套和深殿一样的毯子还有小沙发。 白天赫拉在案桌上处理缘帖,黎珈就把小毯子挨着案桌坐,看赫拉处理完的缘帖,甚至有时候看入迷了,还会跟着赫拉一起吐槽两句。 黎珈耷拉着肩膀,眼神里兴致不高,觉得没劲。 “拿去吧。” 她不高兴,赫拉也被她磨得没了脾气,挥了挥指尖,掌心出现了一份缘帖。 黎珈喜笑颜开的接过缘帖,她这人就这样,热爱吃瓜,干脆坐在沙滩上,借着月光阅读帖书上的字迹。 此次缘帖的发起人是女巫厄莉娅,她要解除她的妹妹,人鱼绮莉与卡尔特王子多里安的缘帖。 黎珈把缘帖展开开,爆炸性的信息直接镶到她脑子里,下意识还没有理解完,东西就先晃到她眼睛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缘帖上的内容已经被她看了个干干净净。 这次的任务说白了,女巫厄莉娅与人鱼绮莉是异父异母的重组姐妹,在户口本上是板上钉钉框在同一页的关系,所以她有权向婚神殿提起申请。 至于为什么女巫会和人鱼搞到一起……黎珈虽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对新鲜事物包容力度很大。 男的和男的能在一起,女的和女的也能在一起,人和兽也还好吧,不危害社会稳定就行。 厄莉娅与绮莉父母早逝,厄莉娅照顾妹妹绮莉长大,绮莉是人鱼族生活在海里,厄莉娅就居住在岸边,陪着绮莉一块长大。 在卡尔特流传至今的古老传说中,人鱼族被称作“潮汐的守护者”,她们居住在深海澜都,拥有操控水流的力量。 绮莉在十五岁那年的夜晚偷偷浮出海面,月光洒在卡尔特皇城的码头,她目睹了少年在甲板上作画,画笔下流动的不仅是海浪,还有某种令她心悸的情愫。 她爱上了这位少年,后来她知道少年是卡尔特的二皇子多里安。 她开始频繁出现在卡尔特皇城码头,少年注意到了她,他们在码头度过短暂的春日,多里安向绮莉告白,问她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的王妃,但需要献上她的歌喉,以表忠心。 人鱼的声音具有极强的魔力,既是她在海洋中生存移动的关键,也象征着她与海洋世界的深度联结,是作为一位人鱼最重要的东西。 选择了多里安意味着抛弃了人鱼族的身份。 绮莉为爱低头,答应了多里安的要求,她找到了厄莉娅,祈求她给予自己能长出双腿的巫药。 厄莉娅知道多里安是在蒙骗妹妹,可抵不过绮莉的以死相逼的眼泪。 她给了绮莉巫药,可换取人类的双腿,但踏出的每一步都如刀割般,痛不欲生。 这还不是最痛的。 人鱼族先祖以自身经历的血泪定下的族规,若人鱼化成人类,得不到真爱之吻,灵魂将永远化为泡沫消散于浪花之中。 绮莉吞下巫药早已无路可退,她决定赌上一切,在和多里安约定好的月夜,她褪去鱼尾化作双腿登上陆地。 每一步的剧痛都让她想起了姐姐的忠告,但她仍奔向多里安,多里安震惊于这条人鱼的痴情,却不知她的脚下血迹斑斑。 绮莉学习人类的语言与情感,她第一次知道了“爱”这个字眼。 而多里安假意在画作中倾注对她的爱意。 他们去了婚神殿进行了婚史登记,正式成为了夫妻。 转折点出现在他们的婚礼当天,多里安向绮莉念下誓词,却不愿吻她,他命令道:“绮莉,你必须牺牲,才能让王后重复笑颜。” 卡尔特的王后,多年以前曾遭遇变故,失去了声音,而人鱼的歌喉是人间最上乘的佳品。 但人鱼不会轻易给出她们视为生命的声音,多里安盯上了这条单纯无知的少女人鱼。 她是他争夺王位的筹码。 失去歌喉的绮莉无法通过声音联系厄莉娅,这是她们之间预定好的。 只要绮莉唱歌,唱那首只有厄莉娅知道的歌,不管多远,姐姐都一定会出现在绮莉面前。 厄莉娅通过五芒星板感知到,还有三天,得不到真爱之吻,绮莉就会变成泡沫,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出此下策。 绮莉被他们藏了起来,厄莉娅无法找到她,她向赫拉递出了缘帖,请求解除绮莉与多里安的婚姻。 黎珈看完缘帖瞥了一眼赫拉:“这不就是拐卖妇女儿童吗?为了自己的妈,去欺骗一条单纯的人鱼少女,这卡尔特的王子也太畜生了。” 赫拉把缘帖收起来:“但人鱼和王子是自愿登入婚史,如果真的相爱,我是无法强行解除他们的婚契,所以才过来看看。” 黎珈觉得言之有理,判案也得找到当事人才能问个清楚:“那陛下,绮莉失去了声音,厄莉娅找不到她,那我们能找到她吗?” 黎珈的理解是人鱼的声音可能类似于GPS定位系统,她一唱歌就可以像打开了高德地图一样,顺着歌声就能找到她。 但绮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联系她的姐姐,只有一种可能性,多里安已经夺走了她的声音并将她软禁起来,她没有办法向厄莉娅求救。 赫拉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凑近她低低道:“这世界上就没有我找不到人,无论她藏身于繁华都市的喧嚣角落,还是隐匿在偏远乡村的宁静之地,我的神识都会将她找到。” 黎珈目光与海面平行,平静问道:“如果找不到呢?” 女人的手指顿了顿地摩挲着沙滩上的碎石,海风将她的衣袖吹得鼓胀,仿佛藏着某种无声的焦躁。 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却比海浪更冷:“不会有如果,黎珈,我的神魂早已与你缠绕成同一根丝线,你的身上流动着我的血,除非我死了,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颤动,都会在我心口掀起涟漪。” 黎珈:“……” 她是在问怎么样才能找到绮莉,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老板老是喜怒无常,黎珈只得乖乖点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黎珈问赫拉什么时候去找绮莉,厄莉娅不是说了吗,还有三天绮莉就要变成海上的泡沫。 鱼命关天,还是要加班加点的处理一下案件。 “明天处理吧,你现在不困?放心,死不了。” 得到老板的指示,黎珈秒入睡,晚上吃的太多了,散步路上还吃了几串商贩的捞汁小海鲜,现在彻底晕碳了。 老板说死不了就死不了,自己少操那些闲心。 赫拉摸了摸她胳膊上的软肉,她特别喜欢摸这一块地方,手感极佳。 黎珈睡眠质量好的离谱,赫拉怎么捣腾她,她都不带醒的。 “能吃能睡,挺好。”赫拉自言自语笑道。 说完把人搂怀里,夜色如墨,稠染天地,一夜好梦。 第二个副本来啦~七夕快乐宝宝们[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Chapter28 第29章 Chapter29 东泊的气候得天独厚形至而成,全年温暖炎热,长夏无冬,每一寸空气都浸染着热带海滨独有的风情。 清晨时分,黎珈推开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澄澈的天际如同被海水浸润过的宝石,透出深邃而纯净的湛蓝。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然黎珈一定要下载几个软件,搜索一下#东泊美食#东泊ootd#东泊风土人情等等tag。 but这里没有手机这个东西,所以就算了,穿什么全凭自己喜好来。 黎珈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穿着羊毛衫过来,不过还好她还带了几件夏装和长袖。 她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白色棉麻阔腿裤,外面还套了一件蓝色格纹长袖衬衣。 对于她不同于常人的穿着打扮,赫拉向来都是不管,想干嘛就干嘛去吧,无拘无束开心就好。 就是赫拉不太理解,天气这么闷热,里面穿了衣服,为什么外面还要在套上一层长袖。 黎珈从行李箱里面又翻出几个瓶瓶罐罐,给自己抹了又抹,整个脸和脖子涂的白花花的,像假死人。 见赫拉不解的样子,黎珈振振有词:“这叫防晒霜,这里紫外线这么强,不涂会晒黑的。” 古希腊科技不发达,东西都是黎珈自己在香城泉都的集市买到的,回家关上门就开始琢磨。 她虽是咸鱼,咸鱼的本能是一定要对自己好。 橄榄油、花汁与磨细的米糠混合涂抹面部防晒成了简易的防晒霜,不过这样子也挺好,没什么添加剂。 就是看着有点好笑,黎珈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和她一块走在路上,赫拉打量她半天,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穿那么多也是为了防晒?” “当然,不然我有病啊,这么热还穿这么多。” 真是人比神气死人,自己裹的这么严严实实的,赫拉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露出胳膊肘子,重点是不知道比自己白上多少倍。 神体不会衰老、困倦、饥饿不会陷入轮回之苦,许多年以后,黎珈当初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神明,千百年后再回眸也是一样的。 “这简单,我帮你。” 说完,恶魔就使了使神力,从白云层数里揪了一小片下来,云朵就像片自动防晒太阳伞,黎珈去哪里它就跟在哪里。 ……黎珈收回自己在心里的想法,老板也太体恤员工了,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斩断老板的孽缘! “陛下” 她低声叱她。 “嗯?” “千万不要喜欢上男人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小家伙语调里充斥着满是气急败坏哀求的味道。 赫拉瞪大双眼,胸腔里仿佛有只惊慌失措的蝴蝶在疯狂扑翅,每一次振翅都带来尖锐的刺痛,连呼吸都变得破碎而艰难。 她哑声道:“黎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黎珈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多里安欺骗了绮莉,是多里安的错,可惩罚却降在了绮莉身上。” “姐姐,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也明白你的好,所以我不想让你被坏男人欺骗,背上难以洗清的污名。” “………” “姐姐,我爱你我心疼你,不要喜欢男人,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 “………” 见赫拉没有回应自己,黎珈低下头喃喃道:“陛下……我……” 赫拉伸出手抓紧了她的手腕,黎珈吃痛的惊呼了一声:“陛下,您别生气,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赫拉微微一怔,你又变成了您,她是不是吓到她了? 便软声说道:“没有,我没生气,我只是……” 只是没反应过来罢了,小家伙的话太过直白,她还没有消化完,身体和心理都没有消化完。 “没生气就好,我们走吧,不是只有三天的时间吗?今天都第二天了,到了明天傍晚还解决不了,绮莉就变成了泡沫。” 黎珈想起了正经事,立马把话题给转移了,催着赫拉快点去找绮莉。 赫拉只得松开她的手腕,黎珈识趣的变成咸鱼挂在老板的身上,赫拉一个影遁,她们就出现在了卡尔特皇城的地下密牢里。 密牢位于城堡地下,阴暗潮湿,缺乏阳光和通风,空间狭窄,卫生条件极差,踏入密牢的瞬间,一股潮湿腐霉的气息扑面而来,黎珈直接干呕了出来。 赫拉对她使了个喻,封住了她的口鼻闻不到这些污浊气体,黎珈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少女蜷缩在墙角,锁链在手腕上勒出青紫的痕,喉咙处却比伤口更痛,那里曾属于声带的血肉,如今只剩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像被利刃粗暴撕开的沟壑。 三天前,她与多里安举行婚礼,满座宾客为他们送上祝福,那一刻绮莉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姐姐能在这里就好了。 可丈夫的话语,让她不知所措,她反反复复嘶吼呐喊:“我不要!我不要牺牲!我不要失去我的歌喉!” 却被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掐住下颌,刀刃抵住喉间。 “绮莉,帮帮我。”冰冷的声音灌入耳膜,剧痛随之撕裂咽喉。 她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鲜血溅在对方白色的礼服之上,自己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像濒死的鱼。 如今,地牢成了她的棺椁,铁门每日只开一次,送来发霉的馒头和水,吊着她的命,让她别那么快死去。 至少活到二皇子的继位大典,她这位王妃就该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绮莉没脸见厄莉娅,可自己不能轻易放弃自己,她爬过去颤抖的拿起馒头,小口小口的吞咽着,每一次吞咽都似脱皮拔筋之痛。 她心有不甘,她还想活下去。 因为她还想见姐姐一面,向她说声对不起,是自己错了,迟来的道歉希望她能收下。 可好像没有机会了,她失去了声音,她无法与厄莉娅取得联系,这样也好,起码姐姐不用为她伤心难过。 绮莉好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有人不断摇晃她的手臂,她才慢慢睁开双眼。 “醒醒。” “醒醒,不许睡。” 软绵女声在绮莉耳边响起,比谁都急切比谁都在意。 看来她不想让她死啊。 —— 绮莉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担忧和疼惜。 “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就好。” 黎珈扶绮莉坐起来,把厄莉娅向婚神殿递上缘帖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绮莉紧紧抿着嘴唇,试图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但泪水终究还是不听话地滑落,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她没办法发出声音,她失去了她的声带,绮莉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金发女人,嘴唇发白身躯颤抖的厉害。 绮莉挣扎起身,她跪在赫拉面前,一下又一下的跪拜着,泪水早已糊满了她的脸颊,她喉间的疤痕撕裂开来,涌出大片大片的血水,人鱼的双腿也遍布了血痕。 金发女人蹲下用手点了点绮莉的额头,止住了她的鲜血,赫拉严肃问道:“我现在问你三个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你与多里安的缘契是你自愿的吗?” 少女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痛苦和懊悔,但黎珈觉得懊悔是大于痛苦的。 “你愿意和多里安解除缘帖吗?” 少女继续点了点头,黎珈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哪有被坏男人伤害了还不离开他的道理。 只能说从古至今所有的故事版本都把女人或者女主的人设想法都设置为了恋爱脑,成为男主的挂件就是她们的宿命。 黎珈看过许多所谓的大女主文,女主失去了亲人孩子身体器官甚至是她所有的一切,男主只需要失去她,就会成为虐文的看点,只要在她的坟墓前流两滴眼泪,所有看客都会佩服他的忠诚。 得到一个如此普通的男人一辈子的忠诚,断送一个女人的一辈子,黎珈觉得这简直是有大病。 女性终其一生都在拼命证明两件事。 一件是自己很漂亮。 另一件是有男人爱自己。 殊不知,跳出让“异性青睐”和让“同性羡慕”真的会松弛很多。 女孩子应该去读书看世界,尝试各种不同的事情,而不是被自己的精神内耗所折磨,你根本不需要自证。 “第三个问题,你想拿回你的声音吗?” 绮莉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那刻骨的仇恨刻进骨髓。 “不错,还算有点骨气,你要是一直这么懦弱下去,艾莉丝泉下有知怕不是要被你气死。”赫拉笑叹道。 艾莉丝是人鱼族的先祖,她用自己的血肉定下的族规,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会出现犯戒者。 人鱼族的血脉中流淌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当遭受伤害或背叛时,这种力量会被激活,化作一种近乎本能的复仇**。 赫拉从绮莉的眼神里看到了那种冲动,她很满意。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骗婚拿走了你的声音,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黎珈搀扶着绮莉起来,见绮莉惨不忍睹的模样和冒着血水的喉咙,气愤道。 凭什么要忍? 他是王子了不起啊? 他是男的了不起啊? 真当全世界都是爱丁堡一样。 黎珈越想越气,现代社会杀妻杀女的反社会人格一大堆,就仅仅只是因为有了一张结婚证,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从恶意伤人转变为“两口子”的私事。 就算把妻子家暴致死,只需要亲属出具谅解书就可以减刑,保下一命。 那女人那妻子那女儿那妈妈又做错了什么呢? 都是因为那张破证。 “陛下,我们帮绮莉先解除缘帖,把她和那个畜生的婚史先解绑。”黎珈拉了拉她的衣袖催促道。 她是真的不想让绮莉和这个渣男待在同一个结婚证上。 “这段婚史带有家暴和欺骗性质,自然做不得数。” 赫拉拿出婚史,用神力抹去了绮莉的名字,绮莉名字消散的瞬间,多里安的名字也跟着不复存在。 黎珈想起了多琳说过的话,好奇问道:“陛下,如果另一方不愿意解契,神力可以强行解开吗?” 赫拉想了想道:“我虽为神明,但并非无所不能,能让我强行解开的缘契,除了申请方心甘情愿提出,另一方心中只要有一分不爱,那么余下的九十九分便无任何意义。” “爱是不需要瑕疵的。” “如果另一方的爱若能达到百分之百,陛下你也无法解除缘帖吗?”黎珈若有所思道。 赫拉应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我活了上千年,没遇到过这样的帖。” 多里安对绮莉没有爱,缘帖解的倒算是轻松,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绮莉就恢复了自由之身。 解了缘帖,绮莉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年少不识爱恨,得到了一点点类似于爱的东西就沾沾自喜得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最后变成了刺向心脏那根最深的刺。 “走错路爱错人做错事,都没关系,后悔就是在欺负过去的自己。”黎珈看出了绮莉的魂不守舍,宽慰道:“以后的日子,怎么开心就怎么活。” “以后的日子……”绮莉喃喃道:“可我已经没有以后的日子,明天十二点过后,我就会变成海上的泡沫。”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次见到姐姐,向她说句对不起,她怨恨我讨厌我也好,起码让我再见一见她。” 说起厄莉娅,绮莉的开心溢于言表,姐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关心她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可她却因为一个陌生男人,与姐姐发生了争执,与姐姐产生了隔阂,现如今她快死了,她放不下的只有厄莉娅。 黎珈走到赫拉身边戳了戳她的肩膀,每次只要她一戳自己的肩膀,赫拉就知道这小家伙是有求于她。 黎珈抿了抿嘴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指的是绮莉即将要变成泡沫的事实。 赫拉摊了摊手无奈道:“这是人鱼族的族规,我没有办法插手旁人的生死,多里安不爱她,更不可能生出真爱之吻,我现在去哪里给她找真爱之吻。” 好吧,黎珈知道老板的意思了,现在就等同于进了ICU,想干嘛就干嘛吧,和临终关怀一样的。 绮莉倒乐观,不怎么伤心,和黎珈谈笑风生。 第30章 Chapter30 赫拉的神权管辖范围仅在婚姻范围之内,对于绮莉的复仇计划,她无干涉的权限。 厄莉娅提上的缘帖她已解除,剩下的事轮不到她来处理。 黎珈请求她带绮莉回到姐姐的身边,赫拉总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答应她的要求,向她伸出双臂,黎珈懂她的意思。 她让赫拉把绮莉变小,放进她的口袋里,赫拉照做,黎珈搂着老板的臂膀再次成为了她的挂件。 黎珈贴她贴的极紧,她侧过头就可以看见她白嫩的脖颈,以及脖颈上新鲜跳动的血管。 她好香,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实际上赫拉也这样子做了,又热又麻的吻,让黎珈的心空了又空。 她在发什么疯? 黎珈有些拿捏不准,可她又不甘心莫名其妙被人轻薄了一下,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黎珈除了咸鱼的一面,她还有另外一面,她绝对不允许有人能无缘无故的欺负自己。 这是她这么多年独自一人生存下来,给自己设置的底线。 若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了她,她定要找个机会狠狠的欺负回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打暑假工的时候,总有老油条拿着让她多学学的借口,给她这朵刚出校园的“小花朵”下眼药,让她替他们做事。 黎珈可不是刚出社会的小白花,她一贯能忍耐,见缝插针的脚底抹油,愣是没让他们占到她半分便宜, 工期结束的时候,她还不忘给那些人的水杯里,一人下一把泻药,不致命但足够让他们窜一屁兜。 黎珈咬了咬牙向女人的唇贴上去,她吻的十分生涩,离开时还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唇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嘟嚷道:“陛下,只有这样子,我们才算扯平了。” “你……”赫拉本想训斥她怎么能如此蛮狠,可话到了嘴边却吐露不出半分。 是她主动的,她有什么资格去说教她,若要深究起来,先无礼的人该是她。 好在绮莉躲在她的口袋里,没看见她们俩的怪异变化,不然还真是有口难辩。 赫拉将绮莉送回了小渔村,那是厄莉娅居住的地方,赫拉用神力帮她恢复伤口,除了说不出话来,剩下的与平时无任何不同。 放下之后,赫拉就带着黎珈回到了“32号”渔船。 小家伙困了,挂在她身上睡着了,把她放在床上,赫拉没有跟着上床,而是站在窗边。 今晚是满月。 解铃还须系铃人,顺其自然吧。 绮莉在渔村外站了许久,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姐姐,相比于谩骂和责罚,她更怕姐姐不理睬自己。 终于。 小木屋内传来脚步声,绮莉抬头,看见厄莉娅打开门向她走来,她的黑袍浸透了海水,湿湿嗒嗒的贴在身上,米灰色长发在月光下如流动的星辰,瞳孔是罕见的紫罗兰花纹。 “后悔吗?”厄莉娅蹲下身,指尖抚过绮莉结了痂的喉咙部位,“你为他付出一切,他却只将你视为权利的踏板。” 绮莉瑟缩着,厄莉娅身上若隐若现的魔法气息让她心慌。 厄莉娅眼中没有厌恶,只有怜悯与疼爱。 “姐姐……我……” 绮莉只是张了张口,眼泪不争气划过脸颊,淌在了厄莉娅的指尖。 “让我帮你。”厄莉娅低声说。 掌心涌出一团淡紫色的光团,将绮莉包裹在其中:“我不会让你变成泡沫。” “伤你的就该还回来。” 绮莉惊奇的发现她喉咙的伤口在愈合,有新的声带在植入其中,止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姐姐为了她选择成为了一位女巫,她去了深海澜都帮她重塑了声带,发着淡紫色的光团慢慢与她融合,她能发出声音了。 绮莉问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姐姐。” 短短六个字,绮莉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一滴,两滴,在厄莉娅的掌心晕开涟漪。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父母早逝,母亲临死之前将她召到岸边,告诉她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孩童是她的姐姐厄莉娅。 绮莉很开心的跟她打招呼,她说:“你好,姐姐,我是绮莉。” 女童有些害羞,最后磕磕巴巴的:“厄莉娅。” 每个清晨厄莉娅都会为自己带来新鲜的花露,她知道自己嘴馋,所以起得早早的为自己采集花露,花露里面总会加上几滴蜂蜜,是绮莉喜欢的味道。 每个雨季厄莉娅会打着伞去海边呼唤绮莉的名字陪她玩闹,绮莉也会应声而来,她是一条有姐姐的人鱼,深海澜都的所有人鱼都知道绮莉有一位姐姐。 哪怕她爱上了多里安,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理解,蜷缩在礁石上哭到窒息,厄莉娅也没有责备言语,只是陪她坐在礁石边,将她的手拢进掌心,一下一下摩挲着。 掌心温度灼烧着不安的心,直到夜色褪去,第二天,厄莉娅递来一颗能长出双腿的巫药道:“如果是条错的路,我就陪你重新走一遍。” 话语里藏着无数个未眠的夜晚。 “绮莉,你不能和个陌生的男人结婚。” 厄莉娅看着她的眼睛,疲惫的脸上挤出笑容轻松道。 月光穿过树影,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荡漾,此刻的眼泪,是终于读懂这份无声守护的震撼,是心疼与感激交织的洪流。 绮莉恢复了声音更拥有了人鱼的力量,她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债以血铸,仇以刃刻。 此生必以仇人之血,浇灌昔日泣血之恨。 现在比起她失去的声带,当她发现厄莉娅因为自己被迫选择成为了女巫,那种恨意唯有撕骨噬肉才能补回来。 “带上我吧。” 厄莉娅读懂了绮莉的想法,她们是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关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当然。” 绮莉笑了笑,她不会在推开这个世界最爱自己的人,这个人爱她爱到骨血里。 她也一样。 晨光刺破薄雾,她们并肩站在海岸,面对着整个卡尔特皇都。 绮莉坠入深海,海洋就是她的家,她的双腿重新变成了一条漂亮的橘色鱼尾。 —— 多里安开始梦魇,他梦到一条鱼尾将自己狠狠的勒住,勒紧他的脖子颈椎,浑身上下都被鱼尾包裹,让他窒息喘不上气。 他被噩梦惊醒,止不住的颤栗淋漓,他的里衣早已被汗水打湿。 多里安光脚下了床,拉开宫殿内的布锦窗帘,眼前面的一幕让他胆颤惊心。 他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金色的契纹消失了! 他和绮莉的婚姻被婚神作废了! 他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完了,一切都完了! 人鱼驱使着巨浪,足足有三十米高,整个卡尔特被海域包围着,潮汐足以覆灭整个王朝,海浪的一角掂着一身黑袍的长发女巫。 整个皇都因为巨浪惊慌失措起来,多里安披上战甲站在墙头,他嘶吼着命令弓箭手射杀人鱼。 绮莉的歌声掀起滔天巨浪,将箭矢化为齑粉,她歌唱的不再是哀伤的亡灵之曲,而是充满自由的力量,是她经常唱给姐姐的那首歌。 厄莉娅动了动手中的魔法棒,将王子的谎言一一呈现在海上,形成了巨型的幕布,他是如何为了继承王位欺骗利用绮莉,又是如何将人鱼的牺牲视为理所当然。 人鱼是卡尔特皇都的守护者,民众的愤怒如烈火般蔓延,他们没想到皇子竟会夺去人鱼视为生命的歌喉。 都城内充斥着民众的呵斥声咒骂声埋怨声,他们把一切的过错都怪罪在了卡尔特皇室身上。 若不是多里安欺骗了人鱼绮莉,怎么会引发海啸,人鱼族又怎会降罪于卡尔特。 绮莉望向厄莉娅,女巫的米灰色长发在风中飞扬,眼中燃烧着炽烈的光。 姐姐在为自己洗去屈辱与谎言。 那一刻,绮莉明白自己不必再为过去懊悔不已,她有新的路程要走。 绮莉的歌声与厄莉娅的咒语共鸣,鱼尾的鳞片在阳光下绽放出艳丽的色彩。 “我欺骗了你又如何!还不是因为你蠢!你毁了卡尔特又怎么样,太阳落山之后,你就会化为泡影!” 多里安脖颈青筋暴起,喉间发出断续的嘶吼。 “哈哈哈哈!我没有输!我没有输!我是卡尔特唯一的王!生是卡尔特的王!死也是卡尔特的王!” 多里安尖笑如夜枭啼鸣,疯疯癫癫在城墙上狂奔,撞翻守卫的士兵,枪柄刀片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绮莉冷漠道:“我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女人的惨叫声从卡尔特寝宫中传来,一颗洁白无瑕的光团从堡内飞出,稳稳的落回绮莉的手掌心内。 只剩下脖结空荡荡的女人躺在床上,鲜血很快遍布了整个床身。 “违背誓言者该死,可你却死不足惜,卡尔特的民众不该为了你这种畜生陪葬。” “所以,下地狱吧。” 绮莉歌唱起初见时的歌谣,与那时的爱慕不同,曲调里更多的是平和释怀。 “我忘了告诉你,得不到真爱之吻,绮莉会化成泡沫,同样的,你也一样。” 厄莉娅冷冷说道,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多里安面容扭曲狰狞,他竟对着自己的影子嘶吼:“你才该死!不是我!不是!不!” 他的身躯逐渐透明,化作无数泡沫消散在海风中。 而的厄莉娅在海浪中亲吻了绮莉,将绮莉的泡沫化为实体,让她能永远留在海洋中。 夕阳下,绮莉游向厄莉娅,女巫张开双臂,两人在海浪声中相拥。 绮莉的指尖触碰厄莉娅的脸颊,她微笑道:“你给我药丸的那次,是不是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 “是。” 厄莉娅毫无隐瞒。 绮莉被自己保护的太好了,她如此执着于多里安,一定是在某一刻某一瞬间,感受到了幸福,付出的真心是一种晦涩的痛,那就只能让她自己去体会去感受。 哪怕遍体鳞伤,只有痛才会长记性。 不必劝她,厄莉娅需要做的,就是在她跌落的时候接稳她,让她不要彷徨害怕。 所以她在制作药丸的时候,下的是两副药剂,他心里若有她,那他们就都不用死。 若没有她,这就是欺骗绮莉的惩罚。 而解药。 整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更爱绮莉。 真爱之吻从来都不是异性固有的专利,它超越了性别和传统的束缚。 爱的本质是灵魂的共鸣。 她是姐姐。 没有人会比她更爱绮莉。 厄莉娅出生在女巫世家,学习了女巫魔法,可她并没有觉醒女巫之力,因为她不想,她不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女巫。 在这个时代,女巫代表着邪恶与误解以及污名化。 宗教法庭甚至以“女巫”罪进行审判,指控女性与魔鬼勾结,被处以火刑,这是对女性挑战传统权威的压制。 成为女巫就要背上骂名,而男巫却不会。 厄莉娅一开始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普通女孩,在慢慢成长为一位普通女人。 绮莉的失踪让她痛苦万分,她突然明白了,是什么让自己这么痛苦,是因为她太弱小了,她一无所有,所以她找不到自己的妹妹。 厄莉娅向上一辈的女巫讨教了觉醒之法,潜入了深海澜都,向绮莉的族人说明了来意,人鱼族都知道绮莉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姐姐。 族长便赋予了绮莉一颗新的声带,而就是在那时,厄莉娅头一次感受到了女巫魔法的厉害。 原来这就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原来这就是权利的滋味,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她为什么不能掌权,为什么不能反客为主改写女巫们的传言与命运。 “姐姐,你拯救了我,而我,想拯救你的孤独,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太熟悉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姿势就能知道她的所有想法。 从绮莉记事起,厄莉娅就告诉过自己,她并不想觉醒女巫魔法,她不想成为世人口中的异类。 可现在她不得不成为世人口中的异类。 那么,她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成为她的盾成为她的矛,用潮汐抚平一切。 “好。” “你只能站在我这边。” 她们的身影渐渐融入暮色,如同海与陆地的永恒交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Chapter30 第31章 Chapter31 一觉醒来,黎珈便听到了故事的结局,不由得连连感慨。 “原来真爱不止在于男女之爱。” “亲情、友情皆为爱,世人还是把爱想的太单一了。” “亲吻人鱼的不一定是公主,也可能是她的巫女姐姐。” “……” 黎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赫拉招了招手让她来桌前吃早饭。 是她喜欢的咖喱土豆泥和希腊蛋饼。 见老板没吃,黎珈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赫拉。 老板淡定的在看窗外的风景,海风吹起了她的发梢,金发耀眼引人夺目。 黎珈再一次在心里嘀咕:妖孽啊妖孽。 连饭都变的更好吃了起来,秀色可餐名不虚传。 黎珈吃饱喝足,赫拉捏了捏她胳膊下的软肉,这块地方的手感最好。 黎珈懒得反抗就随她去了,谁还没个癖好了。 “缘帖解决完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黎珈又想睡了,她开始想念温泉涧,想念温斯洛想念多琳,想念她在深殿的大床还有毛毯。 “晚几天,绮莉为了答谢我们,邀请我们去深海澜都游玩,你不想去吗?” “家”这个字眼让赫拉眉心微颤,眸子里是盖不住的温柔。 她说她想回家。 她们的家。 “想!” 黎珈听到感兴趣的旅游项目,多大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 深海澜都位于纳斯蒂娅海峡的中心深处,整座海城依附着一片巨大的海底峡谷而建,在建筑缝隙间,磷光藻类在暗流中涌动,将整个海城映照成一座发光的梦境之城。 绮莉是人鱼,厄莉娅是女巫,赫拉是神明,只有黎珈是凡人,所以绮莉送了黎珈两颗避水珠,一颗水珠可以保她三天在水下活动自如。 黎珈吞下一颗避水珠,淡蓝色的珠子就这么融化在嘴里,无色无味,她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了和鱼鳍一样的排水能力。 赫拉牵着她的手,跟着绮莉进入深海澜都。 有点像海底世界一样,黎珈看的眼花缭乱,人鱼族的建筑与自然融为一体。 宫殿、城镇、街道皆由半透明的珊瑚骨骼、贝壳碎片与深海特有的蓝晶矿砌成,建筑轮廓流畅如鱼尾摆动,穹顶与拱门呈现出优美的弧形,还能抵御深海高压,既美观又实用。 黎珈的目光被澜都最中央宫殿上的光圈所吸引,就像一个释放光源的接口,见黎珈如此好奇,绮莉解释道:“这是光涡,是整个澜都的光亮来源,我出生的时候,它就一直在那儿,那里是海底热泉口。” “如果那里不亮了会怎么样?”黎珈问道。 “那里不会不亮,这是照亮整个澜都的光,如果熄灭,整个澜都都会陷入黑暗恐慌不安之中,没了光涡,澜都的孩子就会停止生长。” “先祖临死之前以身献祭,光涡中心有着源源不断的人鱼蜡芯,庇护着我们。”绮莉笑道,提起先祖,她的眼里满是敬佩之情。 黎珈点了点头,很快她的目光就被澜都里的其他生物吸引过去。 她的身边,巨型海葵如伞盖般舒展,触手间栖息着花花绿绿的小鱼,螺旋状的海螺壳贝壳堆叠成凹凸不平的路板,偶尔有章鱼家族躺在其中装死。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黎珈伸手碰了碰它们,它们也不生气,大多数还会和她进行互动,回应她的触碰。 也有恼羞成怒和害羞的海底生物,大多没什么攻击性,不乐意被她摸的,就会自己跑开消失不见。 城镇里的街道是小人鱼们嬉戏的乐园,他们追逐着游弋的荧光鱼群,笑声化作一串串气泡,可爱又童趣。 海豚是天然的信使,海龟驮着货物穿梭于各个街道,甚至凶猛的鲨鱼也被驯服,成为守卫澜都的“活城墙”。 深海澜都的居民与海洋生物和谐共生,彼此彼此守护着彼此。 “人和动物本就该这样子。” 黎珈拉了拉赫拉的手,指了指在她们身边游来游去的小丑鱼。 “人有主观能动性和复杂的思维能力,能主动改造世界并创造系统性文明,而动物却没有。”赫拉握了握她的手背,认真道:“你和它一样。” 赫拉说的它,是指小丑鱼。 黎珈有点生气,这不是在说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她知道赫拉没有恶意,她就是喜欢逗自己玩。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为什么不能逗她玩玩,一时之间恶趣味涌上心头。 黎珈想了几秒,把手从赫拉手掌心里抽出来:“是啊,我就和它一样,陛下又是不满意,你大可换了我这个侍徒,换个聪明人来做你的侍徒。” 她不似往常一样和自己反嘴与自己闹脾气。 赫拉突然沉默了,她这是真的生气了? 那她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两个人站在一块,互相看着对方,相对无言。 又过了一会。 黎珈开始先觉得别扭,她没事和个幼稚鬼一般计较干什么? 难道指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和自己道歉吗? 想到赫拉那低眉顺眼和自己道歉的模样,黎珈“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不行,不能想象。 高岭之花怎么会甘愿给自己当狗? 这也太滑稽了,越想越觉得搞笑。 赫拉酝酿几番的话语被她的笑声打断,安抚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要笑?” 她现在应该是在生气,生气的时候怎么会笑,难道是病了? 见女人的眉头紧蹙,黎珈知道她又多想了。 黎珈:“因为我觉得陛下很萌。” “萌?” 萌是什么意思?她老是喜欢说些她听不懂的词汇。 “萌就是可爱的意思,我觉得陛下很萌呀。” 黎珈瞬间心情大好,都说了她才不是文盲,她也有赫拉不知道的知识点可以告诉她。 “那你也很萌。” 赫拉又摸摸她胳膊下的软肉,这成了她们俩的暗号一样,心情好的时候摸摸,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摸摸。 黎珈觉得老板的心里一定住了个没长大的小孩,只是神职的压迫,让她被迫成为了一个恪守成规的大人。 “我再萌也没有陛下萌。” 赫拉:“……” 金发神明严肃的咳嗽了两声,神明被人说可爱,是不合理的。 黎珈看赫拉宛若人机的神情,心里乐开了花,这属于调戏成功了,每次只有讲不过她,赫拉有苦难言才会一言不发。 “不生气?” 赫拉低声问道。 “不生气,我和陛下哪有气可生?”黎珈不想逗她了,钻进她的怀里戳了戳她的胳膊下的肉。 好气哦,赫拉皮肤紧致,没有一丝赘肉,就更说拜拜肉了。 “对不起……” 黎珈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个字又快又急,像一阵风匆匆从她耳边掠过,不带任何回音。 黎珈其实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她故意装作没听见一样。 “什么?” “陛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黎珈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挑衅的笑,她看着赫拉懵懂问道。 赫拉别过头,假装看远处的海景,却用余光偷偷瞥她,脖颈处的皮肤泛起薄红。 见老板没理自己,黎珈也没再继续吱声,点到为止就好。 天大地大,在外面老板的脸面最大。 绮莉把她们俩带进澜都,给了她们一把澜都宫殿的钥匙,赫拉帮助了绮莉,人鱼族的族长对她们表示感谢,钥匙可以在人鱼皇宫随意出入,她们俩是人鱼族的贵客。 黎珈挑了一个挂满风铃贝壳的海景房,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海景,海风一吹,整个房间都发出清脆的风铃响,让人困倦。 连床都是贝壳的造型,大大的贝壳足以容纳两到三个人的身躯。 不过黎珈觉得这房间,多多少少有点子恶趣味在里面,天花板上是一整面镜子,黎珈扑到床上躺平,可以看见自己那圆鼓鼓的脸。 黎珈就这么瘫在床上,赫拉也脱了鞋瘫在她旁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赫拉也变的和她一样懒。 瘫着也没啥不好,人生短短三万天,社会的进步都是依靠一小部分的精英推进,剩下像她一样的普通人更多的是时代的燃料,被时代推着走。 她记得高三百日会师宣讲会的时候,班上每个同学都会发表自己的豪情壮志。 有的同学说自己要当律师,为平民百姓宣扬正义。 有的同学说自己要当科学家,为祖国添砖加瓦。 也有人说想当医生,悬壶济世。 ……反正每个人的理想都很大,都很高级。 轮到黎珈,黎珈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啪啪几个字:活下去。 底下一片哗然,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无聊的理想。 黎珈只在乎每天有没有钱,有没有钱能给自己吃得饱穿得暖,能不能不遇到傻叉老板和客户。 现在遇到了个好老板。 她想给她打一辈子的工。 睡了一会,黎珈伸出手扯了扯手边的金发,侧着睡的人立马转过身:“饿了?” 黎珈迷迷糊糊:“嗯,饿了。” “那起来吧,换套衣服,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黎珈乖乖起床给自己洗了把脸,发现浴室放了一套衣裙,这是澜都人鱼们的穿着,像现代敦煌风。 衣裙由一层薄如蝉翼的天然“鳞片纱衣”制成,这些鳞片并非坚硬之物,而是由人鱼鳞片分泌出的特殊物质编织而成,呈现出半透明的淡蓝色,每一片都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 纱衣紧贴肌肤长度直至脚踝,勾勒出黎珈纤细的锁骨与薄薄的颈肩。 腰间系着一条由珊瑚枝与珍珠串联而成的腰带,珍珠则大小不一,散落在腰间如星辉点缀,腰带并非束缚,而是巧妙地勾勒出黎珈腰肢的曲线。 黎珈很喜欢这套衣裙,还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 就跟着赫拉出门了。 深海澜都住着的都是人鱼和海底动物,对于神明她们早已见怪不怪,赫拉就没有帮黎珈隐去样貌。 出了门,她才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这一套纱衣这么长,其他人鱼都只有上半身的部分,而且做的和比基尼一样,遮住两点,非常sexy。 自己穿的这一套,和她们一对比,真是大巫见小巫,保守的过分。 黎珈幽怨的看了一眼赫拉,她秒懂她的想法。 赫拉:“你又没有鱼尾,做短了容易着凉。” 黎珈:“……” 海底世界到处都是海水,本来就是凉的,哪来的着凉这种说法。 看在是她特意给自己独家定制的,黎珈决定原谅她这个傲娇怪,口是心非的女人。 她今天才第一天来深海澜都,那她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呢? 无从考究。 有新衣服穿黎珈心情还不错,就任由赫拉牵着自己在海底世界闲逛。 每个地方的旅游景点和风土人情都是换汤不换药,吃的喝的玩的和商贩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固定的NPC一样,无非就是物价的问题。 所谓旅游,就是离开自己家,去别人家玩。 黎珈的爱好就那么几个: 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玩好玩的,然后躺着。 澜都的特色美食还是以海鲜为主,黎珈吃了许多好吃的。 虾茸、红烧海参、椒盐鱿鱼圈、清蒸大闸蟹、酸辣海蜇头、烤扇贝…… 黎珈吃的打嗝都是一股海鲜味,暗暗感叹还好不用长期住在这里,不然迟早得尿酸偏高,得痛风。 老板不吃,老板喜欢看她吃。 …… 喝水不忘挖井人,出来旅游要带点特产回去,人情世故这一块,黎珈还是讲究。 黎珈不会忘了多琳温斯洛两个留守人员,还有莉奈和阿尔忒弥斯和三位动物老师。 她与这个世界的人相识相知相爱,产生了羁绊。 黎珈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她在现代社会,六亲缘浅,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她也不愿意去认识新的朋友,骨子里是凉薄的。 人与人的交往多半是肤浅,或者说,只有在比较肤浅的层面上,交往是最容易的。 一旦走向复杂,人与人之间就是相互的迷宫,会承受数不清的痛苦。 黎珈不愿意承受痛苦。 来到这里之后,她得到了太多太多她从未有过的东西。 黎珈突然意识到,抓住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现如今,好的坏的她都舍不得放手。 第32章 Chapter32 逛街是女人的强项,咸鱼也不例外。 黎珈一个铺子接着一个铺子逛,赫拉跟在她身后像个无情的拎包机器,人鱼族族长给的牌子是可以打折的,相当于优惠券。 “两件九折、三件八折、四件七折~”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小商小贩一个赛一个会吆喝,黎珈那是杀红了眼,本来都买完了,又冲进去大采购了一番。 最后以七八串贝壳手链、珍珠项链和一些好看的石子结束了这场纷争。 黎珈心满意足道:“东西还是原产地便宜,这要是在香城泉都买,不得好几十个金币,我们买了这些才十八个金币。” 香城泉都属于内陆都城,没有海源故不盛产海货贝类。 见她欢喜,赫拉问道:“你喜欢这里?” 黎珈见赫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大概率知道老板又想岔了,拿了一串贝壳手链套在她的手上:“陛下,我觉得这串手链很衬你,俗话说得好,野花哪有家花香,不管别的地方再好,我也只喜欢温泉涧。” 手链由三枚不同形态的天然贝壳串联而成,主贝呈螺旋状,表面覆盖着细腻的磨砂质感,黎珈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配赫拉,简洁大方易搭配,不突兀。 赫拉很吃这一套恭维,她举起手,接着顶光看这串平平无奇的手串道:“你很喜欢?” 黎珈:“喜欢啊,我特意给陛下挑的。” 果然,一听到特意两个字,老板心情好多了,把手放了下去:“还行。” 他丫的。 老板是死傲娇怎么破。 吃饱喝足,风景看了,购物也完毕,黎珈困得很,扯了扯袖子想回房间。 赫拉就把她领了回去,一回去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整个人就往贝壳床上倒去,赫拉还得帮她把鞋脱了。 黎珈睡眼朦胧之际,感觉老板好像出门去了,不过她也懒得管,她一个神明,谁闲的没事会在她头上动土。 夫妻之间都需要边界感,更何况打工人和老板,她才不会问她干嘛去了。 边界感才是最高级的尊重。 …… 等她睡醒,又到了晚上,一眨眼就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红色瞳孔。 “陛下,你回来了?” 黎珈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俩现在过的像两口子似的,自己偶尔半夜尿急起夜,没在身旁闻见她的气息没摸到她的脊背,就会莫名的心慌。 “嗯。” 算是应了她的话,黎珈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手链。 她当时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款式很特别,小贩说这是最后一条,卖完就绝版了,故黎珈咬咬牙又加了一枚金币才夺得了它的所有权。 黎珈伸出手,拉着赫拉的手腕对比了老半天,除了大小不一样,剩下的完全一模一样,看不出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陛下,你在哪买的,我就知道那小贩肯定是骗我,这手链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条。”黎珈嘟嚷着,早知道就不多花那一枚金币了。 “我亲自串的。”赫拉淡淡道。 见小家伙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心里还有些得意。 黎珈很好奇,难道她刚才出门就是为了这一串手链?感觉也不太可能。 黎珈谄媚道:“没想到陛下还会做手链。” 赫拉反问她:“很难?” 行吧,她不想和个很会装逼的神理论。 黎珈很快发现这条手链的不同之处,这条手链和黎珈送她的那条外观上没有任何不同,不同的是气味。 多出来了一股像海水一样咸冷的金属香,清凉干净又充满了神秘感。 “为什么我的这串闻起来香香的?”黎珈把手伸到她的鼻尖,让她闻手链的香气。 赫拉摸了摸她的耳垂,没看她的脸,故作玄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那好吧,黎珈了解赫拉,她不愿意说,黎珈就不会问。 因为黎珈知道赫拉从来都不会做她认为错的事情,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她想做的理由,有她想做的依据。 很多人会觉得,一段关系就需要刨根问底。 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以及这样子做的结果是什么? 黎珈觉得不管什么样形式的关心,都应该懂得什么是避嫌,把握分寸,而不是打着朋友,熟人,同事的名义对他人进行试探,打破他人的安全区,这是不厚道的。 更何况古人云: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可能别人一直好奇的事情,她转个头就忘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手链戴在手腕上,赫拉不许她摘下来,黎珈只好点头答应,这手串的香味实在好闻。 她躺在赫拉怀里,老板闭着眼睛,没说话,黎珈能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脉搏震动。 下一秒,熟悉的ai电子音在黎珈脑海中响起 「主人,晚上好。」 是系统! 她心爱的辅助系统终于回来了! 黎珈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在脑海中用意念和系统聊天,才知道系统去参加培训了。 它业绩做的实在太差了,穿书任务局就让它跟着另外一个销冠系统跟岗学习了一段时间。 这个销冠之前是穿梭在各种破文中,它有自己的一套邪修方法,过程虽踉踉跄跄,但结局都能到达该有的be和he。 系统跟着销冠学了一段时间,一整个茅塞顿开。 不管好的坏的绿的白的,通通搞成黄的不就完事了。 性和爱本身就是无法分割的,柏拉图式的恋爱离普通人太遥远,但凡沾上一点,会发现什么仇什么怨都没关系了,生理性的喜欢会打破一切原则。 「主人,您和被攻略者的好感度卡在了一个临界点,这种关系非常危险,能否前进完全在一念之间,前进一步你们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后退一步,你们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系统冰冷的为黎珈复盘它不在的这段时间,赫拉在黎珈身上发生的数值,它得出了一个不太满意的结果。 凡人的寿命短暂且脆弱,如果一直拖下去,可能还没有到完成任务的那天,黎珈就会陨没于天地之间。 「主人,您可以选择采用辅助功能,这是您这段时间不断努力换取来的结果。」 黎珈还在反复琢磨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一瞬间,心脏少跳了几下,就像第一次见她,多跳的那几下一样,又痛又麻喘不过气。 所以,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 系统也把自己这本书的剧情和任务点问过销冠,销冠直截了当的说。 「既然你们的主线任务是阻止被攻略者嫁给其他人,那你们直接抢先在婚史上登上自己的名字,不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邪修确实是邪修,一步到位,这是系统之前没想过的视角看问题。 系统做笔记的时候还问了一下销冠,要是甲方不愿意,乙方该怎么办? 销冠看它这么上进也欣慰,拿出了自己的毕生所学,两个脑电波叽里咕噜一大堆,系统电波亮了又亮,原来还能这样。 临走之时,销冠还给它标了一下重点: 切记,要在宿主无意间促成,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啊! 你和宿主说了过程,她可能会不太配合并且有拒绝的权利,可能对被攻略者有愧疚情绪,宁愿自毁也不愿意完成任务。 也会导致剧情无法推进或进度过慢胎死腹中,不如下一剂猛药。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很解渴! 系统听销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本本果断记下:要强扭。 系统突然生出了自己的主观意识,这是系统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听到黎珈在问自己该怎么办,系统疯狂在数据库里对接它能感知到的剧情,以及周围环境的分析。 「被攻略者的好感度一直止步不前,但主人您的生命却在飞快流逝,为了避免主人前功尽弃,系统会为您提供辅助功能。」 「但系统并非百分百有用,如果主人您启动了辅助功能,也可能导致您与被攻略者的关系退回原点。」 「请问主人您是否需要启动辅助功能?」 黎珈经系统提醒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只是一个凡人,她没有永恒的寿命,就算她无灾无病,最多也只能活满百岁。 如果我死前还没有完成任务,她会重蹈覆辙嫁给那个人渣吗? 系统错愕了几秒,冰冷回应。 「是的主人,如果您临死之前无法完成任务,那么被攻略者会继续她在书中的命运,履行她作为神后的义务。」 启用辅助功能的成功率有多大? 黎珈的声音闷闷的,还真是不甘心,不甘心让她嫁给那么烂的一个男人。 「成功与失败的机率各是50%」 好半响后,黎珈突然笑了笑轻声道:“好,启用吧。” 「主人,您没事吧……?」 系统感觉宿主有点不太正常,之前不管多大的事情,黎珈都是会以自己的利益优先,是只不折不扣的咸鱼。 黎珈摇了摇头,系统便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她依偎在金发女人的胸口,用手捏了捏她的发丝,发丝缠绕在她俩人共同的戒指上,红宝石在暗夜中鲜艳欲滴。 黎珈把脸埋得更深些,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息混着笑意声音轻的可怕:“陛下,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愿我如灯,照你长明。” “愿我如薪,续你永夜。” “你的侍徒别无所求,愿诸天神魔善待我主魂灵,护她无忧扰,佑她再逢光。” 近期培训加班较多,更新有点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Chapter32 第33章 Chapter33 黎珈应下了系统的提议,进行辅助功能,但系统并未告诉她,会在哪个方面进行辅助。 系统只告诉她天机不可泄露,它自有妙计。 夜晚,黎珈被一阵香气所吸引,是和她手腕上的一样的味道,她从床上爬起来,左侧空无一人。 她出去了。 等了一会也不见她回来,黎珈似乎带了点赌气的意味,换上鞋披上纱衣就跟着香味出了门。 越靠近香味越浓烈,黎珈的脑子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变成一团浆糊,身体也越发的难受焦躁。 她强撑着意识寻找这股香味的来源,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澜都顶端的光涡处,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黎珈看到了一个人鱼小女孩,她游到她的身边甜甜道:“姐姐,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黎珈感觉身体越来越烫,小女孩的身上也好香,她说的话让黎珈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问道:“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把这枚帽钉安在光涡之上,因为我贪玩,不小心把光圈的帽钉扭松了一颗,再不安上去,光圈会掉下来,整个澜都都会陷入黑暗之中。” 说着说着小女孩害怕的哭泣了起来,黎珈本想问问她怎么不去找她们家的大人或者其他人鱼来帮助她,但四下无人,她就是唯一的人。 “那好吧,你把东西给我,我过去给你安上,但是不一定能够完全安上。” 黎珈安抚着小女孩,接过她手上的白色帽钉,向光涡中心走去。 光涡中心的光圈柔和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靠近时,黎珈感到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但体内那股奇异的燥热似乎更盛,压过了这不适。 黎珈握紧了手中那枚冰凉剔透的白色帽钉,按照小女孩所指的方向,寻找那个所谓的“松动”的接口。 光圈结构繁复,光芒流转间,无数节点明灭不定。 黎珈的意识愈发昏沉,全凭着一股本能和那香气的指引在行动。 她摸索着,终于在一处似乎光芒稍显黯淡的涡流边缘,看到了一个细微的缺口。 “是这里吗?” 她回头想问,却发现那人鱼小女孩不知何时已退得远了些,隐在光圈抚照稍弱的水域中,小小的脸上似乎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紧张而期待的神情。 黎珈无暇深思,体内的焦灼催促着她尽快完成这件事。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努力将帽钉对准那个缺口。 就在帽钉即将触碰到光涡的瞬间,那枚白色的帽钉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幽冷光芒。 与此同时,光涡本身似乎感知到了这外来的充满恶意的能量,原本柔和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目,发出低沉如同愤怒嗡鸣般的巨响。 一股巨大的排斥力从光涡中心猛地爆发出来,直接将黎珈狠狠掀飞了出去! “砰!” 黎珈重重地摔在冰凉的水面,胸腔内气血翻涌,手腕上的香气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冲击得淡了些许,让她混乱的脑子有了一刹那的清明。 她惊恐地看到,那枚帽钉像活物一样,尖端死死抵在光涡的屏障上,不断试图钻入,它散发出的幽冷光芒正与光涡本身的金色光芒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而被它攻击的那一小片光涡,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稳定,忽明忽灭,甚至隐隐有裂纹蔓延。 这根本不是修复! 这是在破坏! 黎珈猛地转头看向那个人鱼小女孩。 只见那小女孩脸上甜美可怜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带着诡异兴奋的笑容。 她的身影在波动的水光中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仿佛只是一个幻影。 “你……” 黎珈瞬间明白自己被骗了,小女孩借自己的手成功破坏光涡秩序。 愤怒和后怕瞬间席卷了黎珈,让她忽略了身体的异样。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满意? 「系统:辅助功能启动,危机数据已经生成,请主人您安心等待被攻略者的来临。」 等等?危机数据? 「是的,需要制造主人与被攻略者拥有更深层次的羁绊,只能出此下策ovo」 系统说完还卖了个萌。 黎珈:…… 这就是你所谓的“辅助”? 系统没有直接告诉她辅助内容,而是一步步将她引入数据剧情中,让她跟着内容滚动。 那枚诡异的帽钉还在持续攻击着光涡。 光涡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整个澜都的光线都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 终于,传来了急促的破水声和惊怒的呼喝,显然是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澜都的守卫。 而那个人鱼小女孩的幻影,对着黎珈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嘲讽笑容,彻底消散在了水中。 黎珈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地上,前方是正在被破坏的光涡,她体内是未解的燥热和翻涌的气血。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远处是正在赶来的守卫,现下她更是有理说不清。 系统的“辅助”,将她卷入了一个更深的漩涡中心。 她该怎么办? 她现在是几百张嘴都说不清。 赶来的鲨鱼守卫让黎珈全身颤栗,事实就摆在眼前,没人会相信她。 人鱼族族长见到残缺的光涡和即将陨落的光亮,恼怒在空旷的海域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远方而来的客人,你对光涡做了什么?” “不是……” “我……” 手腕处的聽突然震动起来,是赫拉。 黎珈摘下聽放在嘴边,声音带着颤抖:“陛下,我在光涡中央,光涡裂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黎珈的意思,聽那头很快就明白过来,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安抚道:“别慌,我马上到。” 一分钟后,金发红瞳的清瘦身影绕过包围她的守卫。 赫拉恢复了在神殿的装扮,浑身散发着凛冽高傲的气质,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黎珈苍白的脸上。 女人径直向她走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那炽热温度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是黎珈从未有过的安心与依赖。 “我是这个女孩的监护者,她是我唯一的侍徒。” 赫拉挥了挥神力,神纹在黎珈与她的锁骨处闪烁,这就是证明关系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证据。 赫拉语气沉稳如冰: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无人有权越过我责问我的侍徒。” 人鱼族族长愣住了:“婚神陛下,证据就摆在眼前,除了她还能有谁?” 鲨鱼守卫见光涡渐渐熄灭,整个澜都即将陷入黑暗之中,愤怒道:“就算你是婚神又怎么样!难道神明就可以包庇一个罪人!” “你是在质问我?” 神明低语如毒蛇吐信。 空气骤然凝固,海幕倒灌,澜都中央石像眸底渗出猩红液体。 威压化作无形的手扼住质问者的咽喉,它窒息般挣扎着,鱼鳍抠进石板缝隙,直挺挺的跪下,压断了它全身的椎骨。 神明的声音渗入每个毛孔,化作千万根冰锥刺入骨髓,质问者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血肉。 “我说了。” “不是她。”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以及恶心,黎珈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日夜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有绝对权利干涉他人生死的恶魔。 不知道为什么,黎珈没由来的觉得很难过,甚至瘫在地上干呕了出来。 黎珈作为一个接受现代社会教育成长起来的人,她无法接受,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一件事就可以随意伤害他人或他物的身体。 如果他有错或有罪,应该用法律的手段惩罚他,而不是直接剥夺他活下去的权利。 赫拉不能理解黎珈为什么这么害怕,这段时间她已经平静如水,按照以往她的性子,但凡有猜测辱神之举,曝骨履肠是最轻的下场。 但她不好当面询问黎珈,只好将她护在身后,用影子把她挡的严严实实,不让她的狼狈样被旁人瞧了去。 众人鱼见到那只人鱼的下场,个个心惊肉跳,所有的质问和怀疑都被粉碎的七七八八,无人在敢吭声出气。 话语权永远都只掌握在强者手里,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婚神陛下,请您救救命澜都吧,澜都的光亮不能熄灭。” 人鱼族长意识到赫拉是一位无所不能的神明,他立马低下他的头颅向赫拉祈求。 赫拉眼眸颤了颤,伸了伸手,深红色的神力往光涡的破碎之处钻,不一会的功夫,光涡的缝隙便愈合重置,看不出丝毫变化。 见光涡愈合了,人鱼们都欢呼雀跃起来,赫拉的目光不在他们身上,她蹲下身把黎珈抱进怀里,发现她浑身烫的吓人,像一块暖手的火炉。 刚才受了惊吓,整个人都懵懵的神志不清的厉害,倦成一团,赫拉摸了摸黎珈的后背:“怎么了?” “我,我难受……” 黎珈眼泪唰的一下子滚落,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抱着她的人是谁,那熟悉的香味直往鼻里扑。 她总觉得她认识这人,她安心,她无条件的任着她抱着自己。 “我好难受……”小家伙声音喃喃道已然带上哭腔:“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黎珈觉得身体像被架在火焰上炙烤油煎,还有血肉模糊的肉块和她一起架在火焰上烤,一股一股一阵又一阵的鱼腥味让她反胃想吐。 痛彻心扉的灼热从小腹散向四肢颌骨,黎珈急促的喘了一声,身子软软的倒下去。 思绪也没给她太多选择的机会,她的意识随着疼痛一块堕入黑暗,她只记得她闭上眼的一瞬间,看到了缝隙的一缕金发,如太阳般耀眼。 刺的她失了神。 人鱼族长斟酌再三,赫拉帮人鱼族修复好了光涡,本是有恩于他。 见她如此担心怀中的少女,他觉得有必要和赫拉透露人鱼族的秘密。 “陛下,她到了“热期”。” “热期?” 人鱼族的光涡,是人鱼族血脉延续的根源,光涡关乎着整个人鱼族的幼崽们能不能顺利长大,子嗣等同于一个族群的未来。 为了保护这些未来,人鱼先祖以自己的血肉献祭,换来了人鱼族源源不断的人鱼蜡芯,在光涡的中心永恒不灭的燃烧着。 先祖在蜡芯中放了一样东西,损坏光涡则会立马释放里面的塞壬萃液,散发人鱼独特的魅惑香气,会激发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只有与人媾和满足这要命的**,才会停下。 “若不能呢?” “若不能满足,萃液会游走在五脏六腑,灼烧皮肉,那疼痛,非常人能忍受,最后烧的只剩下一把灰。” “陛下,这只是个普通人,您大可找别人替……” 人鱼族族长话还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黎珈浑身□□的躺在床上,月光透过挂满贝壳的窗沿,照拂在她布满汗珠的肌肤之上,整个人像镀了层破碎的微光。 少女双眼紧闭着,长睫却因难忍的痛楚剧烈颤抖,眉心拧成深川,唇瓣被牙齿咬得泛白。 她骨头缝里都在疼,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感,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烙铁。 好热。 “好难受……” 床边,赫拉已经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天,指尖几乎要碰到她汗湿的发梢,却又在最后一刻堪堪停住。 越过了这条线,留给她的只有万劫不复。 但失去她,会比万劫不复更加痛苦。 最后她脱去自己的衣物,两个人坦诚相见,赫拉把她的脸面向自己,贴着她的耳根。 “黎珈。” 她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谁?” 黎珈被通体冰凉的躯体圈住,沙漠遇到了绿洲,自然舍不得放手,她紧紧的将她缠住,只为获得片刻舒缓。 血液里翻涌的**退潮般渐渐平息,灼烧剧痛也被似玉般的指节抚摸成了细密的痒。 还没等黎珈看清周遭的轮廓,清冽的女声在脑后再次响起:“我是谁?” “你是……谁……”少女娇弱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黎珈的身体在她怀里蜷缩着。 空气静了下来,一声低笑忽然漫了过来,下一秒,那低沉的嗓音就贴得极近,像是被风卷着钻进耳朵里,连带着温热的气息都拂过耳廓:“黎珈,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 黎珈强撑着抬起头,便撞进深不见底的深红眼眸里,一道阴影覆了下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唇瓣就被温热的触感覆住,带着点急切的意味,瞬间驱散了她唇上的热燥。 她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又冰又凉,与她过了几道气,妙不可言。 黎珈想推拒,可浑身无力,俩人身无寸缕,她只敢攥着她的发丝微微发颤。 她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吻的力道放轻了些,鼻尖蹭过她汗湿的鬓角,气息里带着点压抑的沙哑:“别怕,可以让你舒服些。” “你未允我之前,我不会勉强。” 话音落时,她的吻又落了下来,密密麻麻霸道万分,黎珈一旦尝到了甜头,开始主动回应着她。 房里泄出细碎的呻吟,混着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第34章 Chapter34 太阳穴就像被无数根银针狠狠扎着,黎珈皱着眉睁开眼,每跳一下都带着钝痛。 她这是宿醉了吗? 与睡梦中的模糊不同,她清晰的在天花板上的镜子里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 镜子里俩人虽盖着薄被,但她裸露出的地儿,锁骨脸颊遍布红痕,兴许是舒爽过了头,那人在她肩膀处深深地咬上了一口,牙印如同烙印,证明她是某个人的所有物。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木质香中夹杂蚀骨的**气息,验证着昨夜的缠绵悱恻,她们二人共赴巫山**。 待黎珈看清身侧人的脸,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怎么把老板给睡了! 而且明显老板还是上面的那个。 她怎么变成下面的那个了? “唉,明明我想当1来着……” 黎珈心里一开始还有点害怕,现代年轻人419再正常不过,她虽是个没开过荤的小黄鸡,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和赫拉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有的没的脑补了一大堆。 黎珈的记忆断片在她摸了光涡之后,摸了光涡之后,她的身体止不住的燥热,她又想起了那个人鱼小女孩。 吃一鉴长一智,此话不假。 以后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路边不认识的小女孩也是一样! 从黎珈的视角分析,赫拉如此自视清高的神明肯定不会主动拉着她踉踉跄跄,大概率自己着了小女孩的道,中了小说里才会有的什么欲毒之类的。 然后身体机能大爆发,直接把赫拉给霸王硬上弓了。 罪过罪过…… 人怎么能犯下这么大的错。 不过身体除了有些酸胀倒无别的不妥之处,技术…… 甚好。 难道赫拉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那自己是她的第几个女人? 这么吊炸天的神明,真的会没个莺莺燕燕在身边嘛。 害怕被酸涩漫过。 黎珈一个劲安慰自己,她又不是清朝的老古董了,赫拉有过X生活再正常不过,可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疼。 喘不上气,难受的厉害,黎珈本来是睡在她怀里,慢慢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侧着身子不再看她。 眼眶热得发胀,猜忌像根刺扎在心里,黎珈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眼泪从眼角里漏出来,压抑的哭声还是从喉咙里溢出,像小猫抽泣,枕头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为什么哭?” 女声比平时软了些许,却依旧是清冷的调子:“不烫了。” 将她侧着的身子转正向着自己,黎珈看见了赫拉轮廓分明的下颌,她指尖正贴着她的额头,眉头蹙得很紧,又轴得松开。 黎珈也有属于自己的倔强,她不想被赫拉看出她的妒忌,开口“没事”,剩下的字卡在喉咙里发干讲不出半句,只能徒劳地动了动嘴唇。 女人起身从桌上端来一碗准备好的温水,瓷碗边缘还带着体温独有的暖热触感:“先喝口水,你烧了半宿,会脱水的。” 黎珈点了点头接过碗,她实在干的厉害,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掌心,她的脸开始发热,烫到般缩回碗底。 喝完水之后,把空碗递给赫拉,赫拉又回到了床上,两个人相对无言。 气氛一度十分沉默,黎珈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算什么? 事后水? 小说里面不都说男女主一夜风流之后,男主慵懒的躺在床头点燃了一支事后烟,然后深情款款地看着女主:“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黎珈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性教育,她对于性的所有想象和来源途径都是来自于一些限制级的书籍和电影。 真正正规了解性,是在初中的生物课,但关于生殖那一章,生物老师讲的囫囵吞枣,底下的男同学更是用课本挡着嘴的窃笑,女同学则是低下了头。 黎珈把课本铺平在桌面上,指尖在“卵巢”“输卵管”等字眼上划过,这些黑色印刷油墨字体陌生又僵硬,远不如她藏在衣柜最底层的那本小说里的描写鲜活。 她看见前桌男生的课本停留在生殖系统的插图页,和同桌男生一起像在看什么好笑的东西。 黎珈没由来的感到愤怒,生物老师讲了不到十分钟,就略过:“这章不会考,你们了解一下就行,反正你们以后自然会懂,这是常识。” 下课铃响后,男生们聚在走廊里起哄,课本的“受精过程”打开了他们的某种**,无师自通般说起流氓话,女生们听到红着脸躲开,没人敢停下来讨论。 黎珈不懂,没有人告诉她,或者说没有人告诉过她们,那些“常识”之外的事该怎么懂。 比如□□和尿道并非一个地方,又比如偷吃禁果该如何防止生小果子,以及第一次实际上是不会流血的,而是动作太粗鲁造成的撕裂。 这些事情都得靠猜和幻想。 生殖知识支支吾吾,生殖要求轰轰烈烈。 黎珈坐在床沿边上,背对着她,膝盖曲起双手圈着小腿,目光落在地板那片晨光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头发还披散着,发尾有点皱,是昨晚被她揉出来的弧度 赫拉猜黎珈大概是在斟酌,她一向聪明,现下是在想该怎么开口和自己搭话,还是在琢磨等会儿该找什么理由赶紧穿衣服跑路。 黎珈想事情入了迷,许久未动,赫拉见她不说话,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下的拜拜肉。 越捏劲越大,把黎珈痛的叫唤了一下。 赫拉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她往她那边挪了挪,挨着她的位置:“过来点,离我这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 黎珈的脸瞬间红透,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脖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慢慢往她那边动了动,膝盖几乎要碰到她的腿,却又飞快地缩了缩,像只试探着靠近温暖的小猫,狡诈又敏锐。 “想什么呢?” 她问,声音放得更柔,怕吓着她。 “刚才在哭什么?是身上还难受着吗?” 黎珈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公平。” 赫拉疑惑,语气里满是茫然:“什么?什么不公平?” 黎珈死死咬着牙,她已经由难过转化为悲愤:“你不是第一次,而我是,你就是个骗子!” 话刚说完,她就看见赫拉的表情僵住了。她皱着眉,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语气是她从没听过的认真:“你在想什么呢?” “就是……”黎珈的声音越来越小,脸涨得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昨晚……我们干了夫妻才能干的事,我迷迷糊糊睡着,你弄的我很舒服,你昨天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你是不是有过很多别的女人?” 赫拉这才明白过来,她盯着她哭过泛红的眼尾,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声音放得很柔:“我紧张到半夜没睡着,怕弄疼你,你没看出来?” 她低头,指了指自己的指尖:“你看,昨晚我帮你,这里都泡皱了,你没注意?” 赫拉的眼神过于坦荡,黎珈再想想自己脑海里面焊接不上的记忆,声音便低了下去:“你的意思是……我们昨天晚上并没有……” 赫拉轻咳两声:“你昨天中了人鱼族的秘药塞壬萃液,得不到舒解,你会死,为了救你,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是我的错,是我冒犯了你。” 看着赫拉白皱的指尖,黎珈倒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原本拧巴的情绪瞬间得到了缓解,她故作轻松道:“陛下是为了救我才这样,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陛下于我有恩,这件事情我会一直烂在肚子里直到我死去的那天为止。” 黎珈知晓自己冒犯了神明,虽没有真正的进入其中,但和一个如此低贱肮脏的奴隶行此等温存之事,传出去怕是会令人耻笑。 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不说,她定不会透漏半句。 从古至今,从西方至东方,无一例外会将女子的名节看的极重,一位女性如果拥有多段情史会被视作□□公交车。 而男人却不会,只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甚至都没有研发出与□□齐名的词汇。 宙斯与赫拉成婚之后,数不清的露水情缘和私生子,最多说他两句“风流倜傥”“有福气”。 赫拉则是背了第一妒妇的黑锅,认为她无容人之心,也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黎珈向来不愿意让她陷入恶意之中。 “我会当作没发生过,陛下你也别放心上。”黎珈避开她的深邃目光,声音细得像蚊子:“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行为。” “当作没发生过?” 赫拉的笑意蓦然消失,她起身逼近一步,阴影罩住她:“黎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指腹蹭过黎珈锁骨的红痕,又划过胳膊处的牙印自嘲道:“这些呢?这些痕迹呢?你也可以随意抹去,当做没发生过吗?” 黎珈被她双手缚住,后背抵上冰冷的床头木板,惊慌失措道:“陛下!这本来就是意外,是塞壬萃液的引诱,又不是我们自愿的……” 赫拉语气冷了下来:“昨夜抱着我不放,说难受的的是你,现在舒缓过了,想撇干净的,也是你?”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说了,这些都是意外……” 黎珈的辩解并不具有说服力,强词夺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更何况,我们也没做到最后一步……” “陛下,您就饶了我吧。” 少女几乎是乞求。 “所以你就不用负责?” 赫拉打断她,眼底翻着她从没见过的怒意:“黎珈,我后悔了。” “什么?” 赫拉盯着她躲闪的眼睛,声音沉得发紧:“我就应该直接要了你,在你眼里,我跟你共度的这一夜,就只配当成“没发生过”?” 赫拉的手突然用力拉过她的双手手腕,将她拉近至呼吸相闻的距离。 “意外?” 她忽然低笑出声,指尖摩挲着对方颈间未消的齿痕。 塞壬萃液只会放大**,却造不出虚妄的渴求。 “昨夜你喊的可是我的名字,我数了数。” “整整十二次。” “我一抽出来,你就叫我的名字,让我不要停。” 黎珈的瞳孔骤然收缩,耳尖烧得通红。 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她在迷乱中攥着女人的发丝,一遍遍念着那个名字,仿佛那是一片汪洋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此刻被赫拉**裸地揭开,黎珈羞愤无措如藤蔓缠住喉咙,让她张不开口。 “那……那只是因为塞壬萃液……”黎珈咬唇狡辩,却不敢直视赫拉眼底翻涌的暗潮。 赫拉却突然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对视:“可你清醒时,也从未喊过我的名字。” 黎珈的呼吸一滞。 的确,清醒时她总是恭敬地称“陛下”,不敢逾越半步。 而昨夜,那些失控的呼唤,仿佛撕开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裂缝。 赫拉的手指缓缓下移,抚过她的脸颊锁骨臂膀小腹小腿指尖,这些交错的吻痕,让人想入非非。 “这些痕迹,每一道都刻着我的名字,你以为,一句“意外”就能全部抹除?” “我……” 黎珈想解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能看着赫拉眼底的怒意渐渐褪去,转而覆上一层更深的阴郁。 那双手还扣着她的下颌,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逃避。 “黎珈。” 赫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沙哑:“你以为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侍徒吗?” 这句话让黎珈猛地一怔,她一直以为,赫拉作为至高无上的神明,对她的关照不过是对侍徒的怜悯,是对下属的维护。 可此刻对方的眼神太亮,亮得让她不敢深思背后情感的含义。 “谁都强迫不了我,除非那个人是你。” 赫拉的手指松开了她的下颌,却转而揽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抵在床头。 “可我只是一个侍徒,陛下,您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怎可与我……” 黎珈的眼泪肆意滴落,滚落到她的手背之上。 “黎珈。” 赫拉唤她的名字。 她道:“你还记得吗?是你先说爱我的。” “现在。” 她俯身,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下一秒,那句足以震碎她所有不安的话,清晰地落在她耳边: “你的神明爱上了你。” 闻言,黎珈微微一怔,却不再是因为羞愤或无措,心跳如擂鼓般急促,目光中闪烁着不可置信。 她抬手攥住赫拉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刚才坚定了许多:“可陛下……这不合礼法。” “礼法?” 赫拉的声音染上一丝戏谑,指尖缓缓下移,轻轻点在她颤抖的唇上。 “自从你开口说爱我那一刻起,我便亲手打破了所有规约。” 黎珈的瞳孔微微放大,望着赫拉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卑微的侍徒,此刻竟在神明的身边,共享同一片光影。 那好吧,黎珈哭的有点累,突然从下属升职到了老板娘的位置。 “那我以后可以直接喊你的名字吗?” 赫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顿时笑了,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不止。” 她将黎珈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溺出水来:“以后,我会让你知道,喊我的名字,从来都不是错的。” “与我结缘吧。” 第35章 Chapter35 黎珈瞪大眼睛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股不切实际的失真感在她心头徘徊。 直到赫拉去渡头把“32号”的钥匙还给了小贩回来,门木被“嘎吱”推响,黎珈这才回过神来。 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看着赫拉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一直盯着木质地板瞧,她心想要是她的眼睛是激光,估计船身可以凿出两个洞。 赫拉过来牵她的手:“在想什么?” 黎珈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陛下,我们真的要去结缘,然后登入婚史吗?” 这话问出口,连黎珈自己都觉得荒唐,这无异于,你喜欢的人和你讲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黎珈觉得自己有点领证前的焦虑症。 她攥着赫拉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能不能不领证登婚史啊,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您是神明,神明怎么能娶一个侍徒为妻,还有温斯洛和多琳,出来一趟,我该怎么和她们解释呢?” 赫拉动作一顿,皱了皱眉头,自己还是没能让她彻底安心。 她绕到黎珈后背用双手从腰侧慢慢圈住,把人整个拢在怀里,头埋在脖颈,下巴轻轻搁在肩膀上,浅浅的呼吸打在耳后,若有若无的热气传来:“喜欢,我喜欢你。” 没有复杂的辩解,没有宏大的承诺,只有这一句直白的告白,像羽毛轻轻落在心尖,却瞬间压下了黎珈所有的慌乱。 行吧。 反正完成了任务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如果完不成,那现在她与自己结缘,某种程度上确实规避了嫁给宙斯的风险。 凡人的寿命与神明相比,不过过眼云烟不做数的。 那就成全自己,成全她。 不管是在现代社会,还是穿越到这个时代,黎珈都从没谈过恋爱。 一方面生活的压力分走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另一方面她为了能糊口,做的工作太多太杂,跑遍了社会的各个角落。 黎珈见多了小情侣新婚夫妻,从一开始的甜蜜蜜蜜到不爱后的恶语相向,最后结果都一样。 可此刻被赫拉抱着,她心像漾着温温的水,幸福流淌在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 是啊。 火车是朝前开的,去哪并不重要,关键在于窗外的风景。 爱是突然降临的,心动也该是热烈又仓促的。 恰好的某一天你遇见了一个人,你的生命里突然出现了她,可能当时不会有所察觉,但其实她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你的生活。 黎珈侧着脸,主动吻上了她的脸颊,她嘶哑着声音:“赫拉,你喜欢我?” 赫拉把她搂的更紧更密不可分:“是,我喜欢你。” 黎珈继续道:“以后怎么样,我管不着,但在我活着的时候,你只能喜欢我一个,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赫拉笑了,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坚定得像在立誓:“首先,我不会让你死,更不会让你有事,无论是在澜都,还是以后有更大的麻烦,我都会挡在你前面,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赫拉松开禁锢她的双手,转而把她紧紧揽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更柔,却字字清晰:“其次,不会有别人,只会有你一个,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永远不会有。” 神都这么说了,要是在磨磨唧唧的,黎珈都有些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无非就是升官了,从下属变成了老板娘。 总之就一条命,还是条已经挂了又刷新重置的命。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人生短暂,及时行乐。 现在违背自己的心意,难道就不用死了吗? 就算完成任务回到了现代,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要因为这几十年的光景,耽误自己的体验和感受,那太不值当了。 黎珈想清楚之后,一整个豁然开朗。 人嘛,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那我们回家吧。” 黎珈一声令下,指了指她堆在门后面的小山堆,这些都是她要带回去给朋友们的礼物。 只买饰品似乎有些太不厚道了,黎珈就又买了些干货,这里的水产富饶,不过想完全活着拿回去还挺难的。 黎珈就买了很多瑶柱、蚝豉、墨鱼干海星星之类的,煨汤煲汤是一把好手。 赫拉有些头痛:“是不是买的太多了些,哪来的金币?” 她不记得她有给过她钱。 “我问了人鱼族族长,他说免费送给我,但是我觉得这样子不好,陛下作为神明,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也要以身作则。” 黎珈心虚的瞥了她一眼:“所以我都是赊账的,等我们回了温泉涧,温斯洛就会收到账单。” 赫拉:“……” 黎珈笑了笑,嘴角上扬:“我这都是在帮姐姐交际呀,交朋友就是得有来有往。” “朋友?” 这词汇倒是新鲜。 横竖也不是养不起,随她了。 黎珈拖着行李箱,她习惯性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赫拉就左手抱着她,右手领着她买的一麻袋“礼品”,一个影遁回到了温泉涧。 谈恋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黎珈不太清楚,但她感觉,她和赫拉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不再是初次见面,她对她带有目的,她对她带有试探的关系。 具体怎么样,黎珈说不上来,反正她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一趟旅行回来,摇身一变,你的关系好的同事就升级为了老板娘。 作为赫拉和黎珈的cp粉,温斯洛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肥水为何不能留在自己家? 温斯洛满心欢喜,黎珈嫁给了赫拉,温泉涧就有了女主人,她悬着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神主当年从北境捡回她和多琳,刚来温泉涧的时候,她打心底害怕这个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女人。 后面慢慢的慢慢的,温斯洛发现赫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神明,温泉涧变成了她和多琳的家,渐渐的温斯洛不愿意赫拉嫁出去嫁给别人。 嫁给别人,按照古希腊的传统,就得冠夫姓,温斯洛讨厌如此冰魂雪魄的女人,会冠上未知男人的姓氏,并且搬离温泉涧,住入丈夫的神邸。 算是她的一小份私心,黎珈的到来,断绝了她讨厌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一点,神主喜欢她。 上千年来,温斯洛第一次在神明那一潭死水的眼中,发现了枯木逢春的痕迹。 赫拉宣布了她要和黎珈进行婚史登记,在场四人,除了多琳每个人都很高兴,温斯洛更是热络的拉着黎珈的手,看她需要采购些什么东西。 温斯洛认为既然都能载入婚史,那便是合法夫妻。 自然要办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她温斯洛作为经办人,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能让双方终生难忘才是她的目的。 被黎珈拒绝了,黎珈认为她们现在还是恋爱阶段,还达不到步入婚礼殿堂的程度。 “登记了婚史难道不就是夫妻了吗?”温斯洛疑惑问道。 黎珈语气认真回答道;“不一定,我们才确认了关系,现在是谈恋爱阶段,处于磨合期,而且就算真的结婚了,也不一定能一直走下去,离婚的人也很多啊。” 黎珈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声音轻却坚定:“对我来说,婚史登记只是给这段关系一个记录痕迹,不代表就要立刻进入婚姻的状态,我不想因为形式,仓促地定下一切。” “我不会成为任何一段关系的附属品,我只是我自己。” 赫拉站在两人中间,看了看坚持要办婚礼的温斯洛,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黎珈,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如黎珈所说,我也觉得不用急着办婚礼。” 她还需要些时间来做她想做的事情,在此之前,不能让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对黎珈起什么心思。 温斯洛看着两人一致的态度,张了张嘴,最终嘟囔道:“你们啊,就是想太多,这么好的事,当然要风风光光的才对,现在不办也行,但是等你们想办的时候,我非得弄个惊天动地的阵仗。” 婚史登记的手续办得出奇顺利,黎珈捏着那张泛着微光的登记契书,仔细查看。 与现代的结婚证有些类似,这是一条镀金薄边的契约书,内容并不多。 她和赫拉的脸摆在同一张画像里,古希腊没有照相机,婚神殿里有专门的自助画册,摆上去就可以了。 黎珈呲着个大牙,赫拉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她的目光注视在身侧。 申请人:黎珈 申请人:赫拉 申请日期:公元前十世纪七月七日 契号:J437600—010—77—520 备注:你的掌纹里也会融有我的命运。 这个备注是赫拉自己写的,黎珈又多看了两眼。 呦吼。 文绉绉的酸不溜秋的。 但她喜欢。 按道理来说,结了婚,妻子得冠夫姓。 夫妻本该就是妻子和夫人。 赫拉没有让黎珈冠她的姓氏,她平淡道:“我没有姓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跟你姓万斯。” 黎珈摇头拒绝,万斯这恶心的姓氏,是原女主被压迫一生的原罪,她想她会比任何人都想抛弃这道枷锁,她欠原女主的银币,定会如数讨回。 赫拉就在婚史上删去了万斯的姓氏。 现在她只是黎珈,是赫拉的妻子。 契书在指尖还没来得及焐热,便被赫拉挥了挥手收了起来。 牵着手往殿外走。 “还要去哪里?” 她轻声问,夜风吹起赫拉的衣摆,带着淡淡的木质香。 “去婚神殿。” 赫拉回头看她,眼底盛着与白日不同的和柔和:“写契书是流程,但总得去那里,才算真正定下。” 深夜的婚神殿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殿外的祈福灯笼只剩零星几盏亮着,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汉白玉的台阶上。 黎珈跟着赫拉走进殿内,没有信徒的低语,没有香火的缭绕,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殿内轻轻回荡。 殿中央那座神女塑像,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赫拉松开她的手,走到契桶前,指尖轻轻拂过桶面上刻着的古老纹路。 她制造出契桶的那天起,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能带心爱之人,来这里结契。 “这里的规矩,每一对新人要一起触摸契桶,才算受神殿认可。” 她说着,回头朝黎珈伸出手:“来。” “把契书一起放进去。” 黎珈走过去,赫拉把契书变出来放在她的手掌心,双手交叠,将契书一同投入桶中。 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契桶的瞬间,桶面上突然亮起细碎的光纹,顺着他们的指尖蔓延开来,最终在桶中央凝成一道交织的印记。 “这样就好了?” 黎珈看着那道印记,轻声问道。 “嗯。” 赫拉俯身,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现在,我们才算真正的“有婚史记录“”的夫妻了。” “我懂了,你刚才把契书收起来,是不是怕我会反悔呀,姐姐。” 赫拉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痕,她伸手揉了揉黎珈的发顶:“是,我怕你会后悔。” 赫拉的耳尖悄悄红了,她别开脸,目光落在婚神殿外那片月光上,声音轻得像风。 “温泉涧太冷清,我怕你会讨厌这里,回到你的家乡,我怕我性格太闷,你会觉得我枯燥,许许多多的怕困扰着我,怕你不想留在我的身边。” 黎珈心里忽地一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姐姐,你傻不傻啊。” 黎珈笑着把脸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下巴:“我签契书的时候就想好了,旁的地方再好,也没温泉涧好。” “签下来,姐姐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我要是反悔了,岂不是要把姐姐推远了?” “赫拉,我爱你,所以别怕。” 她望着她,她在直视自己的神明,眼底的光比窗外的星辰还要耀眼夺目,能驱散赫拉心中所有阴霾。 月光透过殿顶的镂空天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整个婚神殿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喘息声,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月光流淌的声音,却又让人心安。 没有轰轰烈烈的仪式。 没有喧闹的宾客,只有月下一对璧人。 两人交缠的指尖,在月光里在深夜里,悄悄完成了属于她们的最郑重的约定。 回到深殿,多琳在宫殿口等候多时,黎珈见多琳有事找赫拉商议,便识趣的自己进去歇休。 她关上门的瞬间,深殿内的小夜灯缓缓亮起,照亮了她乌漆嘛黑的路。 “什么事?” 多琳不会无缘无故深夜到访,赫拉开门见山问道,俩人都不是爱拖拉的性子。 “陛下,婚神殿从未有过同性结为夫妻的例子,这于理不合……” 赫拉垂眸看着石阶上的月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黎珈攥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留着对方的温度。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规矩是神定的,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能有。” “可这不是小事!” 多琳急得往前迈了一步:“黎珈她……她毕竟不是神,您这样做,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赫拉抬眼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我既然敢与她结契,就有能力护着她。” 她的音调不高,怕扰了殿中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些想找死的,尽管来。” “至于规矩,也该拟新的。” “从即日起,婚神殿的婚姻条例里,便添上一条。” “心之所向,无关性别。” 第36章 Chapter36 神明若有了伴侣,按道理来说会天生神迹,祥光降世。 本该因婚神赫拉缔结良缘而迸发的星垂耀光,被一道红色温和又霸道的神力悄然裹住,消散在云海深处。 赫拉收敛起指尖微光,转身看向立于殿门处的少女。 对方低着头,浅蓝色长袍衬得肩线愈发单薄,连垂落的发梢都透着几分局促。 “别怕。” 赫拉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黎珈胸口处的金色契纹,那是结缘之后生出的印记。 “你不愿让世人知晓,我们便先不说。” 黎珈抬眸,眼底盛着细碎的不安:“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够稳定,我们之间身份的隔阂……我需要点时间来缓一缓。”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融进风里。 门当户对不管在哪个时代,似乎都是一种阻碍。 她可以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黎珈没办法接受赫拉变成舆论谈资的中心人物。 “你能接受我,让我受宠若惊。” 赫拉亲吻她的脸颊,黎珈得生出多大的勇气才愿意走近她的身边。 黎珈也觉得自己疯了。 换算到了现代社会等同于黎珈会被挂在各种热搜上说她怎么勾引钻石王老五,借着一夜情上位。 这种网暴,黎珈现在还没有敢骑在黑粉头上拉屎拉尿的抗压能力。 她得在沉淀一下o_o 任务是一方面,自己内心的感受大于任务,半推半就就答应了。 当神的老婆,好麻烦。 赫拉闻言,忽然笑了:“这算哪门子隔阂,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赫拉握住黎珈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黎珈紧绷的肩线渐渐放松,“你我已是夫妻,我的神力只与你一人共享,神山地界四洲海晏,无人再敢轻视于你。” 黎珈望着赫拉眼中清晰的自己,眼眶微微发热。 她忽然明白,所谓神迹,从来都不是天赐洪福。 而是眼前人愿意为她打破规则,将荣光亲手捧到她的面前。 回到深殿,俩人一同躺在床上,她闭上眼,耳边很快有了浅浅的匀气声。 「主人,辅助功能已完成,概率催化转化率为百分之百。」 「恭喜主人好感度一步到位,现在好感沙漏已达成了五分之四的进度,距离百分之百只剩百分之10。」 「请您继续努力。」 电子音在脑海响起,这是只有她和系统才能听到的独特语音。 看到系统出现,黎珈就气的不打一处来,她就知道,澜都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人鱼小女孩,原来只是引诱自己的工具人。 见黎珈不理它,系统大概知道她是生气了,快速在数据库里搜索: “女孩生气了该怎么哄的365种方法” “如何最大程度规避女孩生气的风险” 以及“系统被主人骂关机了还能不能重启” 等这些聪(智)明(障)问题。 「主人,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坏事,至少您已经和被攻略者登记了婚史,再也不怕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系统还是没理解自己到底错哪了,过程虽曲折了些,结果是好的呀。 好心办坏事? 黎珈咬着后槽牙,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你告诉我,利用人鱼小女孩获取我的同情,帮助她破坏了澜都的光涡,让整个澜都陷入了恐慌,我变成了加害者,这叫好心? 脑海里的电子音顿了顿,过了几秒才理直气壮地回复。 「我知道我这样子不对,但主人您放心,每一次任务的制造及诞生,都会经过精密数值的计算,不会让主人您遭遇不测。」 「我的本意是制造您和被攻略者演出一场英雄救美,但获得了意外惊喜,您和被攻略者共好感度当场提升了百分之30。」 「这是目前最高效的一次提升,并且不会再有人能打破你们之间的羁绊。」 系统牢记前辈所说的要在宿主无意间促成,开始装傻充愣。 黎珈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当初绑定这个系统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它的逻辑这么清奇? 可因为这百分之30的好感度,要害死澜都那么多孩子,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光涡对澜都的重要性,黎珈最清楚不过。 绮莉对人鱼先祖的仰慕,人鱼族族长的急迫,鲨鱼守卫的愤怒,还有一团团血肉模糊的躯体,让黎珈眉头紧蹙。 系统听出她语气里的崩溃,心里也没了底气,只得调取数据辩解。 「根据数值测评,光涡修复概率为百分之九十八,而且赫拉作为十二神之列,她有佑庇万民的职责,有能力保下澜都。」 那百分之二的风险呢? 黎珈打断它,如果就错在了这百分之二,又恰好赫拉不愿意修复光涡。 那澜都的孩子们,还能等到你那九十八的修复概率吗? 什么东西都拿数值计算,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系统被她的问题为难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小声嘀咕了一句。 「主人,你变了,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考虑除了自己之外的事情。」 以前不考虑,不代表现在不考虑。 黎珈在心里回复系统,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多了几分平静。 你之前说,任务是为了让我和赫拉达成百分百好感度,来完成最终任务阻止诸神之战。 可如果这些好感度的堆积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我要它有什么用? 系统觉得它的脑电波好痛,它的思维大多数来自于数据库里数值的计算,可最近它发现,他已经慢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脑电波。 只得硬着头皮,根据计算值讲述,电子音带着卡顿: 「任务逻辑优先级高于个体情感,此次的辅助功能已完成,请宿主继续努力,完成任务才能有一线生机……」 喂。 黎珈打断了系统。 如果下次非得以他人的性命相博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好感度,那我TMD就直接吊死在你面前。 短暂的静默,像是在消化她那句“吊死在你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带着一丝慌乱的电流声。 「主人,电子库模型中未包含“宿主自毁”的选项风险,无法进行计算。」 不需要你计算。 黎珈轻轻开口,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胸口的金色契纹,那里还残留着赫拉掌心的温度。 我只说一次,下次再用别人的性命做任务道具,不管是澜都的孩子,还是其他什么人。 我会立刻终止任务,哪怕代价是我自己消失。 也在所不辞。 黎珈不是在威胁,是真的这么想。 以前绑定系统时,她确实只想着完成任务、求得一线生机,可她在这里遇到了很多人,就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只顾自己。 诸神之战要阻止,可这阻止的代价,不能是无辜者的鲜血。 黎珈与赫拉结契的消息,除了温斯洛和多琳,只有阿尔忒弥斯和莉奈知晓。 莉奈和黎珈是老乡,黎珈觉得有必要知会她一声,省的日后埋怨自己不和她说。 至于阿尔忒弥斯则是因为黎珈的直觉。 阿尔忒弥斯是一位如同月光般温柔坚韧的女神。 黎珈告知她,自己和赫拉已登入了婚史,她不似黎珈想象中的挖苦嘲笑,而是笑着看着自己,诚挚道:“恭喜你们找到了彼此,祝愿你们一生幸福。” 狩猎女神为她们送上了最温暖的祝福。 黎珈本以为莉奈会追问来龙去脉,或是调侃她突然嫁入豪门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却没料到莉奈只是愣了一瞬,随即拍了拍她的肩,眼里满是熟稔的笑意:“这样也好,你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如今有个人能陪着,我也能彻底安心些。” 正经不了几秒钟。 “唉呀妈呀,太争气了老妹,高岭之花硬是被你摘了下来。” 莉奈越说越夸张,把黎珈都整的不好意思。 没有多余的疑问,只有异乡客独有的默契。 黎珈本来怕日后莉奈从旁人嘴里听说,会怪她没把她当自己人。 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莉奈屁颠屁颠的跑去向克莱尔炫耀自己有一位神后好闺闺。 动物们的心思纯净单纯,得知这个消息后,看到黎珈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庆婚礼送给黎珈,祝贺她新婚快乐。 不一会的功夫,黎珈空着手去了一趟以弗所大草原,回去的时候满载而归。 克莱尔送了黎珈一顶他毛发编织而成的帽子,洛塔和贝蒂送来一罐她们亲手采摘的蜂蜜,小松鼠叼来满满一捧饱满的橡果,小兔子嘴里衔着带着晨露的三叶草。 黎珈一一谢过它们,在孔雀战车即将来临的那刻,莉奈靠近黎珈把她脖子上蓝白月牙名牌摘下来,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你身边也不缺啥,作为娘家人,啥都不给点也太埋汰了,这玩意给你。” “阿尔忒斯弥斯当初送了我一个心愿,这个愿望她会竭尽全力的帮我达成,现在我把这个心愿转送给你,只要你拿着名牌去找她,她会帮助你的。” “这是神明的承诺。” “不行,这是阿尔忒弥斯送给你的。” 黎珈想把名牌还给莉奈却被她斩钉截铁的拒绝:“送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我想送给谁,是我的权利。” “老妹儿你现在嫁的是个神,以后的事谁都说不清楚,万一她家暴呢?或者对你不好呢?要么喜新厌旧呢?这牌子起码可以保你一命,你就收着吧。” 还没等黎珈回答,莉奈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黎珈捏着那枚冰凉的名牌,面对那番漏洞百出的辩解,随后气息裹着暖意从齿缝里漏出来,她勾起嘴角。 那好吧,这就当做是娘家人的“保障”。 不过赫拉会家暴吗? 对她不好? 喜新厌旧? 抬头时,恰好看见云层远处驶来的孔雀战车,金发红瞳是女人标志性的长相。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话本上描写冷若冰霜的脸颊,看到她的那刻,浮现出了一个微笑。 赫拉牵她上战车,黎珈没动,赫拉便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黎珈指了指后面一小堆贺礼,无奈的摆了摆手,暗示自己没法拿。 赫拉:“……” 毛绒帽子蜂蜜橡果三叶草苹果橘子香蕉…… 赫拉:“非带回去不可吗?” 甚至还有一根圆圆的长木头。 赫拉:“这也要带回去吗?” 黎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是布尔送给我的,它是一只河狸,这是它那片河里最好的木头。” 黎珈:“这都是大家送给我们的庆婚礼,很重要的,不能辜负了大家的心意。” 果然,黎珈发现赫拉听到庆婚礼这三个字,眼神闪烁了一下,慢慢接受认同这堆“废品”。 黎珈把赫拉的性子摸的很细,是个彻头彻尾吃软不吃硬的主。 偏偏黎珈又是个进可攻退可守,能屈能伸的咸鱼。 困难将她击倒,她就自己躺下,比起捧着各种阴晴不定的甲方,赫拉这个超级大老板情绪可太稳定了。 黎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呵。 舔狗。 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最后孔雀战车拖着这一小堆“庆婚礼”回了温泉涧,赫拉把东西直接交给了温斯洛,让她妥善保管,不能损坏,否则黎珈会伤心的。 温斯洛看着这一小堆瓜果蔬菜还有一根……木头,陷入了沉思,最后决定把它们全部放进厨房地窖的冷冻室里,里面放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冻起来,就不会坏,这是温斯洛所理解的。 …… 和赫拉结缘之后,与黎珈之前的生活习惯也没什么影响,无非就是老板升级为了有结婚证的老板。 黎珈不得不感叹,这就是嫁对人的好处。 她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 赫拉是神山诞生的神明,也没这些东西。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没有婆媳矛盾,经济能力更是强的没边。 至于生孩子这个问题,黎珈有隐晦的问过赫拉是什么想法,因为她有偷偷问过温斯洛,神明若想生子能有什么办法。 温斯洛说如果赫拉想生,她立马就可以怀上。 女神的子嗣,来源于她的神力,与男性神明不同,男性神明需要借助女性的子宫才能完成繁衍生息。 女神则不用,母系氏族才是天生的血脉的延续。 女神若诞生下孩子,会承母姓会继承母亲的神力继承母亲的神邸,对母亲忠诚不渝分担她的神职。 当父权社会还在执着于姓氏传承时,母性基因早已在染色体之外,构建了真正的永恒宗族。 赫拉反问她想不想,黎珈飞快的摇了摇头说没兴趣。 黎珈不喜欢小孩,小时候的流离失所,吃了上顿找下顿,很多次黎珈都想过要是没被生出来就好了,到了社会上才发现,只生不养,小孩养着小孩的,可太多了。 可是没有如果,好在她长大了,她能做的就是阻止和她一样的孩子出生。 赫拉摸了摸她的额头:“我也没兴趣,我养好你就够了。” 晚上系统提示音又跳出新的脑电波: 「主人,后半部分剧情已接轨,你需要走的剧情是。」 「促进农神德墨忒尔与宙斯感情的推进,确保春之女神可以顺利降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Chapter36 第37章 Chapter37 黎珈接收完系统的剧情焊接点后,坐起来,在风中凌乱。 想死。 这是真的很想死。 赫拉与自己进行了结缘登入婚史,规避了成为神后要行使的神职,但珀耳塞福涅还并未降生。 黎珈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纠结的核心像根拔不掉的刺:她早就知道宙斯是个烂到根的主儿,是个花心糜烂不可托付终身的烂人。 作为神明,他护佑奥林匹斯的功绩能被吟游诗人唱得天花乱坠,丰功伟绩自有后人替他书写。 可那些被他哄骗伤害过的女神与凡人,变成了他无数花边新闻里转瞬即逝的影子。 男人并不喜欢普通的女性,他们喜欢把那些闪闪发光的女性娶回家。 然后任凭她们渐渐枯萎,让她们变成歇斯底里的疯子。 值得庆幸的是德墨忒尔是神明,不是朵任人摆布的菟丝花。 珀耳塞福涅是她唯一的孩子,春之女神降生之后,分担了她的神职,从此春花秋月夏阳冬雪,四季分明。 系统,如果我不按照剧情推进,德墨忒尔是否还会与宙斯相遇? 黎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德墨忒尔是大地的母亲,她教会人类学会耕种,佑保丰收,给人类带来温饱。 这样一位心怀大爱勤劳能干的女神,不该拘束在男人给予她的小情小爱之中。 事实上德墨忒尔也是这么做的,发现宙斯的欺骗之后,果断离开了他,回到了波洛麦田,独自孕育了珀耳塞福涅。 母亲把她保护的很好,天真烂漫,她的单纯可爱打动了千年难化的冰山。 她吃下名为石榴的果实。 难以与冥王哈迪斯分离。 失乐园之春至此永恒为他停留。 她在冥界奏响名为爱恋的曲子。 她成为了他的冥后。 黎珈对于这一对小情侣的故事是十分认可的,哈迪斯是整本书里为数不多温情又纯爱的男人,与他另外两个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的种马兄弟不同,是个实打实的好男人。 纯洁善良的春之女神×寡言温柔的冥界之主。 黎珈还挺磕这种设定的,小太阳就该配冰山呀(≧ω≦)/ 要是能忽略宙斯这个生父就好了。 「主人,我们无法人为更改剧情,就算你不愿意辅助推动剧情点,德墨忒尔最终还是会与宙斯相遇,并生下春之女神。」 「好在您棋高一着,与婚神登记了婚史,现下无人会把德墨忒尔打入漏斗地狱的第九层,我们只需要跟着剧情点进行辅助推导即可。」 黎珈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她怎么感觉系统还有点迷之自信。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推动不推动,他们总是要相遇的对吗? 「是的主人,这是为了春之女神的降生。」 「珀耳塞福涅每年有四个月留在冥界,在这段时间里德墨忒尔由于过度悲伤,无暇顾及大地上的生命,于是便有了人间的秋季和冬季。」 「这是德墨忒尔的神职职责,也是四季更替的象征,我们无法阻止珀耳塞福涅的降生,只能协助于她。」 黎珈想了一会,立马爽快的答应了。 系统有些狐疑,怎么今天这么爽快,自从它发现咸鱼主人不在以自己性命为前提进行考虑,并有了自毁倾向后。 系统真是怕了这位祖宗,好声好气的和她进行商量沟通。 毕竟这次任务要是再失败,它就得又回穿书局回炉重造。 这也太丢人了,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黎珈会心一笑,她是答应了走剧情,可她没答应怎么样走剧情,走好剧情还是坏剧情。 比如她可以提前揭露宙斯的真面目,让德墨忒尔知道宙斯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至于太伤心。 分手之后可以让温斯洛多准备些烤串和小麦果汁,不行,孕妇不能喝小麦果汁,那就准备点葡萄汁,自己好好开导开导她。 天涯何处无帅草,何必单恋一根草,还是根狗尾巴草,哪有女人往哪倒。 还要多借阅几本《如何照顾好孕妇的情绪》《孕产黄金食谱》《陪孕手册》《如何带小宝宝》以及《预防产后抑郁》 协助德墨忒尔身心愉悦的生下珀耳塞福涅,并且把月子坐好。 系统得知了黎的想法,脑电波里闪现出六个点。 不是你说的,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嘛。 用魔法打败魔法,系统哑口无言。 确实,春之女神顺利诞生下来,任务就完成了二分之一,珀耳塞福涅可以稳住哈迪斯,诸神之战就打不起来,整个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单身、离异、有娃、有钱有权,女婿还是冥王,这怎么看都是笔合算的买卖。 「那就依主人所言。」 既然我是NPC,我该怎么进行辅助推进?原本书中他们是怎么相遇的? 系统即可为黎珈切入原剧情,原书中天空与大地有着诸多关联,却保持着各自的神秘与秩序。 宙斯无法忍受婚后赫拉的冷漠冰霜,虽说是自己强占了她,从而获得了神王权柄,俩人许下协议,互不相干,赫拉只履行自己的神职。 奈何宙斯有着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病,赫拉的样貌美的惊心动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已经登入了婚史,赫拉成为了自己的神后,他理所应当的拥有她占有她。 深夜他强闯了赫拉的寝宫,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红色的神力推开,浑身刺痛瘙痒难忍。 “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红瞳嗜血,瞥了他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 男人惊恐看到了她身后的银蛇原身,吐着蛇信子想把他拆骨分尸,吞入腹中。 只得打消了这些个龌龊心思。 宙斯在神山养伤期间,百般无聊,借着光镜偷看人间美景,看到了尽善尽美的德墨忒尔。 他与她只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熟识。 彼时,德墨忒尔作为农业女神,正专注于大地播种事务,没注意到有人在偷窥自己。 当他看到德墨忒尔在大地上的所作所为,民心所向。 宙斯深知,若能与德墨忒尔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便可以更好地统治大地,巩固自己的地位。 如果能拥有两位神后妻子,他的势力会愈发强大不容质疑。 便心生一计,他早查清德墨忒尔常去那片藏着沃土与清泉的山谷培育新的苗种。 次日,他化作英俊不凡的凡人农夫,掌心托着几粒泛着微光的奇特种子,静候在谷中。 等德墨忒尔提着竹篮出现,他故意摊开手,那流光的种子果然让女神驻足。 “这是何处得来的良种?”德墨忒尔眼中满是好奇。 宙斯笑着编造:“是在西宁偶然寻得,哪怕贫瘠土地,也能结出满仓果实。” 女神当即邀他共探农艺,宙斯顺势应下,口中对耕种技巧、土地的湿度等见解头头是道,竟与德墨忒尔十分投契。 她渐渐卸了防备,全然不知眼前人是宙斯。 往后数日,宙斯总带着新法子或远方见闻寻来,德墨忒尔也乐于分享培育心得。 情愫在谈笑声中滋长,宙斯的温柔渐渐打动女神,两人终是循着命运的轨迹,越走越近。 等德墨忒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怀有身孕。 清晨,男人肩头还残留着德墨忒尔发间的麦穗香气,女人娇美的睡颜枕在他的臂弯中。 此刻是多么的安详宁静。 很快,那股清甜的暖意却骤然被不安撕碎。 他低头,胸口处与赫拉连结的婚史契纹正从耀眼的金,一寸寸褪成暗沉的红。 那是赫拉作为婚神的怒火在奥林匹斯山那头灼烧的预兆。 他想起夜晚对德墨忒尔耳边许下的那句低语:“我爱你,我此生只会有你这一位妻子。” 宙斯此刻只觉荒唐,想起自己家里那位惹不起的神后,哪还顾得上什么承诺,只得含糊两句“家里的母亲过世了,他需要赶回去处理。” 便脚底抹油般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山谷晨雾中。 他倒也不会惊慌,因为他知道他的神后会履行她作为婚神的义务,会替他把这些烂摊子收拾干净。 没过半日,赫拉的孔雀战车碾过谷间的麦穗,停在木屋前,银蛇暗纹车轮在泥土上压出深深的辙痕。 她掀开车帘,目光如淬了冰,透过蒙着薄尘的纱窗望去。 女人正坐在木凳上,双手轻轻覆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眼底盛着的是连世界万物都比不过的柔和。 那是母性在悄然绽放的光辉。 赫拉看着那抹从未在自己眼中绽放过的温情,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车帘。 赫拉推开木门走了进来,德墨忒尔认识她,这世间最公正也是最无情的神明。 德墨忒尔护着小腹警惕的看着赫拉,质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以及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赫拉开门见山道:“你以为我愿意踏足这破地方?蠢货,宙斯欺骗了你,你怀上了他的孩子。” 德墨忒尔愣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双手死死覆在小腹上,口中喃喃道:“他是宙斯……不,不可能的,我的丈夫怎么会是宙斯。” 那个出了名喜欢处处留种的多情人。 赫拉冷嗤一声,她早料到此情此景,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愿意自欺欺人。 就掏出了光镜把宙斯如何看上她,又变作凡人的模样来接近她引诱她的全过程放给她看。 德墨忒尔是一位理智知性的女神。 很快由不相信变成怀疑,最后默默选择了接受。 德墨忒尔深知赫拉要做什么。 赫拉身为婚神更作为天后,要履行自己的神职,德墨忒尔略有耳闻赫拉的善妒。 她此时此刻摆出最卑微的姿态,请求赫拉可以放过她的孩子。 没想到,赫拉扯出个很生硬的笑,语气竟软了几分:“女人能理解女人,女人能保护女人,错不在你。” “我虽是天后,可我更是婚神,保护妇女儿童权益是我的职责所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德墨忒尔的小腹上:“要留吗?” 女性对生命的诞生拥有绝对的选择权。 去或留都是她的权利。 没有任何人能有资格指责她。 “当然,她是我的孩子,无论她的父亲是谁,我都会留下她,好好抚养她长大,幸福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提起孩子时,德墨忒尔那双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带着小家伙回波洛麦田吧。” “不会再有任何人会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德墨忒尔猛地抬头,眼泪瞬间涌出,她看了一眼赫拉,颤抖道:“可你未履行婚神对于婚姻的神职,神山必定会对你降下神罚。” “别哭了,准妈妈。” 赫拉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柔和。 “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 剩下的剧情简略用文字在黎珈的脑内一闪而过。 赫拉接下了神罚。 第二年春,春之女神在波洛麦田降生,从此四季分明。 风从窗外灌进来,吹乱了她卷翘的发梢,却吹不散心头的闷。 黎珈抬手按了按眼窝,指腹触到一片湿意,才惊觉自己竟在哭。 那些憋在心里的无力感、愤怒与心疼,此刻全化作滚烫的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她又有什么错,只因为是神明……才需要承受这些吗……” 黎珈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见黎珈因为心疼赫拉而掉眼泪,系统虽不理解人类的感情,但它没有出声。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沉默着,连平日里的提示音都没了踪影。 那就让主人哭一会吧。 《如何哄女孩的100招》里面说过,哭过之后再进行安慰,最有效果。 它还在信息库里搜索了一大堆安慰人的脆弱语录,类似于“今天买了一条鱼叫爱你至死不渝。” “今天吃了一个桃,你猜什么桃? “爱你在劫难逃。” “待我飞黄腾达,带你勇闯天涯。” 作者本人:……我是怎么发明这个小(笨)可(笨)爱的-_- 幸好在系统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些,更让人伤心的土味情话前,身侧之人便察觉到了黎珈的动静。 赫拉坐起来将她揽入怀中,用指尖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耐心询问:“为什么哭?” “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为了保护别人,受到了神罚,流了好多血。” 黎珈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委屈:“明明陛下没做错什么,却一个劲替些该死的人背黑锅。” “连保护别人都要偷偷摸摸的……神罚那么疼,为什么你就不能先保护自己呢?” 赫拉垂眸看着怀中人颤抖的身躯,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让她放松下来,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 是谁告诉她有关神罚的事情? 是多琳吗? 还是阿尔忒弥斯? 看来到底还是没办法瞒过她。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因为有些东西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就像现在,你的眼泪,会比我接受神罚痛上千倍万倍。” 说着又偷偷亲了亲她的脸颊,触感极佳。 赫拉伸出手量了量她的腰肢,养的这么大半年,也算有所成就,倍感欣慰。 低声道:“好了,不哭了,噩梦里的我没那么脆弱,现实里的我,更会护好你。” “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陛下,你要信我。” 她会替她赶走所有会害她遭受神罚事情的发生。 怕她不相信,黎珈晃着赫拉的胳膊轻轻蹭:“我是以你妻子的身份通知你,所以你要信我。” “我信,我从没不信过你。” 系统实在受不了这小两口撒狗粮,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人比书靠谱。 扔下下一步的剧情点就消失了。 第38章 Chapter38 黎珈接收完剧情点,就掏出聽给莉奈拨了个电话过去。 莉奈接到黎珈的电话可高兴坏了,问好闺闺有啥事找她。 黎珈就把系统和她说的剧情点告诉了莉奈,莉奈知道黎珈有攻略任务在身这事儿。 二话不说就应下,挂了电话,莉奈回房间捣腾了小半天收拾出来一个小布包,里面装了些换洗衣服和零食。 背着小布包就往水镜宫跑去,水镜宫位于以弗所大草原的深处。 彼时,阿尔忒弥斯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捏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身上,连垂落的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听见“咻咻咻”脚步声,笑了笑。 阿尔忒弥斯知道是她来了。 她唇角微扬,抬眸时正撞见一团毛绒绒的小企鹅扑进门,圆滚滚的身子还背着个快比它半身高的小布包,眼底泛起一丝了然。 阿尔忒弥斯垂眸盯着她,从裙袖中取出一块月牙形名牌,银质表面泛着淡蓝微光,递给她。 弯下腰悠悠附在她耳边道:“这一块不能再送人了哦。” “莉奈,你不能帮我欠这么多人情。” 说完轻轻弹了弹她的小脑袋。 小企鹅捏着月牙名牌,小脸通红,从耳尖到脖颈都泛着热,小爪子攥着衣角,连头都不敢抬,原来她全都知道。 还好莉奈一般到了夜晚,形体会切换成一只毛绒绒的小企鹅,不然此刻要是现出人身,得多窘迫。 “走吧,我送你去温泉涧。” 阿尔忒弥斯说着抱着小企鹅登上灵鹿星驾。 每一位神主的出行工具都和自身的魂体以及神力有关。 阿尔忒弥斯的坐骑是由一群银色的白尾鹿牵引,鹿群由母鹿为首站在战车中间,起主导作用领引它们前进,剩下的七匹神鹿组成队伍,负责牵引她的战车。 蓝发女神登上灵鹿星驾,缰绳轻扬,鹿群便踏着星光前行。 战车驶过夜幕时,银色的星光从车轮下漫出,在漆黑的天幕上划出长长的星痕。 那些星屑掉落在以弗所大草原的草叶上,像撒了一把碎钻,一路护送着怀抱小企鹅的女神,往温泉涧的方向去。 小企鹅趴在阿尔忒弥斯怀里,看着下方不断倒退的星光,忍不住小声惊叹:“好漂亮呀!” 蓝发女神笑着附和道:“是啊,月光是如此的美丽。” 灵鹿星驾在温泉涧门口停下,阿尔忒弥斯礼貌的用神识敲了敲门口的风铃。 躺在深殿床上的女人睁开双眼,感知阿尔忒弥斯的神力的询问。 得到允许后,温泉涧的门自行敞开,阿尔忒弥斯抱着小企鹅进来,门自动关上。 “好高级啊,还是自动门。” 小企鹅感叹道。 阿尔忒弥斯虽不懂她说的自动门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上来理解大概率她是震惊于门会自动打开。 想了想,解释道:“每个神主的神邸里都会留下禁制,若没有得到府邸主人的允许,无法踏入一步。” “那不能撬开或者挖个洞钻进去吗?” 阿尔忒弥斯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笑道:“不会,如果强行进入,温泉涧的禁制会把他烧成灰烬。” 莉奈点了点头,举起她已经变成鳍状的小短手点了个赞????????<)? 表示对于这个类似于核导弹一样吊炸天的防御装备的肯定。 “那为什么以弗所大草原没有呢?如果有的话,我把名牌送给了黎珈,为什么我还可以在以弗所大草原进进出出的呢?” 小企鹅眨了眨眼,疑惑问道。 “以弗大草原的禁制只对人有限制,动物是不会有限制的,动物可以在以弗所自由自在的生活,远离那些偷猎者。” “就像我在爱尔芬山谷捡到你的那次一样,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回到我的身边。” “莉奈。” “至于为什么,这是个秘密,反正你已经有了新的名牌。” 阿尔忒弥斯说完又挼了挼她头顶的一撮灰色的毛。 莉奈没去深思,反正她已经有了新的名牌,新的名牌做的比之前的那张更好看,可能怕她又随意送人。 这次阿尔忒弥斯在月牙名牌背后用神力刻上了她的名字:Lina 怎么样都擦不掉。 她企鹅形态的手太短了,够不到脖子,看了一眼阿尔忒弥斯。 秒懂,给她戴在了脖子上,莉奈捧着亮晶晶的名牌,爱不释手。 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阿尔忒弥斯的手指,眼底满是欢喜。 这下,她再也不会把名牌弄丢啦。 阿尔忒弥斯抱着小企鹅走到深殿,赫拉拖着睡的睡眼惺忪的黎珈站着门口等着。 “这么晚还来叨扰你,失礼了。” 阿尔忒弥斯放下小企鹅向赫拉表示歉意,黎珈还没睡醒,站的歪歪扭扭的,赫拉拍了拍黎珈的后背,让她清醒点站直。 赫拉淡声道:“是黎珈自己邀请莉奈来温泉涧游玩,不存在叨扰这种说法,更何况大半年上学的光景都在你那块上学,论叨扰,该是我们叨扰你了。” “就是就是,怎么能老只去你们家玩,你们也要来我家玩呀。” 看见了莉奈,黎珈立马清醒过来,走近莉奈身边,牵着她的小短手,一副“咱俩谁跟谁~”。 “那住几天啊?” 黎珈拜托莉奈做的事情得要几天才能办完,便抬起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望着阿尔忒弥斯,语气带着恳求:“我很喜欢莉奈,狩猎女神能否让她多陪我几天?” 小企鹅闻言,立刻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看向阿尔忒弥斯的眼神满是期待。 阿尔忒弥斯捏了捏她头顶的灰毛,眼底藏着笑意:“既然是你的请求,便依你,只是别把她带去闯祸就好。” 黎珈立刻拉着莉奈的小短手欢呼,莉奈被她拉着,圆滚滚的身子也跟着微微晃动,另一只小短手也高高举起来。 送走了阿尔忒弥斯,黎珈表示这几天就不能和赫拉一起睡在深殿,她要陪莉奈睡在客房。 赫拉无奈苦笑,一时之间不知道邀请她的朋友过来玩,是好还是坏。 横竖就这么几天,很快就会过去,便允了,让温斯洛挑了一间收拾干净的行宫给她们俩住。 白天,赫拉去婚神殿处理事务多琳会跟着一块去,黎珈给温斯洛写了十几道极其复杂的新菜谱让她去忙活,把她支开。 整个温泉涧,只有她和莉奈两个人。 两个人警惕的关上门,躲在羊毛毯子里,后面实在因为太热,放弃了在里面商讨,改为了躲在床底下进行“密谋”。 黎珈把系统告诉她的所有信息都写在了一张纸上。 人物:宙斯(加害者)德墨忒尔(受害者) 地点:克塔博山谷 任务要求:推动加害者与受害者的感情进程,尽量拔苗助长,然后让受害者早日看清渣男真面目,一刀把苗割掉,最后做好分手后心理辅导与产后护理工作。 莉奈还给画了个思维导购图,并且给宙斯的名字打了个大大的叉。 得知了德墨忒尔的事迹,莉奈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都得和黎珈把这个事情办妥了。 剧情设定没办法避免德墨忒尔与宙斯相遇相爱,那她们只能为德墨忒尔疗伤,进行心理疏导。 莉奈好歹也是个快毕业的心理学硕士,她深知情绪如果不能调整过来,就会陷入死胡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为情所困,抱憾终身。 涂涂改改,大致方向就定了下来,黎珈把纸张塞在床底下的缝隙里。 计划设定好,黎珈按照惯例要去香城泉都一趟。 她与赫拉结缘之后,黎珈拥有了赫拉一半的神力,相应的她需要承担赫拉一半的责任。 赫拉知道她是只咸鱼,不愿意跑来跑去的操劳事务,就免了婚神殿的事务,把香城泉都划到了她的名下。 赫拉看得出来小家伙喜欢去都城里逛吃逛喝,她会喜欢这座都城,也会替她照顾好都城的子民。 莉奈也想去香城泉都玩,黎珈就提前一天通知温斯洛一块去。 两个人刚爬出床底就听见温斯洛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好了吗?马车备好了,再磨蹭都城都要关门啦!” 黎珈和莉奈小跑出去,温斯洛正倚在马车旁,见黎珈莉奈出来便扬了扬手中的钱袋:“放心,今天的花销全包在我身上。” 莉奈白天变成人形,大眼萌妹一只,三个人熟了之后都不是闷葫芦的性子 。 那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东南聊到了西北,当然感情升温点还带点各种各样的八卦。 三人乘着马车驶入香城泉都,街道两旁的商铺正飘出食物的香气,把黎珈的馋虫都勾了出来,不过还有正经事要办,吃饭不急于一时。 香城泉都的居民都认识温斯洛和多琳,赫拉未曾以真容露过面,黎珈跟着温斯洛,都默认她是婚神殿的人。 黎珈喜欢和温斯洛一块到香城泉都吃好吃的,到处闲逛,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有问题顺手帮她们解决。 刚过街角,铁匠铺的铜铃就叮当作响,老铁匠攥着黎珈上次留下的图纸。 见是黎珈,便立刻迎上来满心欢喜的把三个弹弓递给她:“还以为黎珈小姐您忘了这件事情,不过这种打鸟雀的工具我还是第一次见。” “还有黎珈小姐,您上次给的改良镰刀和曲辕犁雏形做好了,可以看看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黎珈俯身查看农具,指尖划过犁头的弧度:“犁壁再打磨得光滑些,减少泥土粘连会更省力。” 她随手抽出一张新图纸,上面画着带轴承的简易滑轮:“这个也麻烦您,村民提水浇田能省一半力。” “没问题!” 老铁匠连忙接过图纸:“您上次给的滑轮图纸已经帮了大忙,这次还是老规矩,三折!” “报酬必须给足。” 黎珈笑着递过金币:“不过图纸您依旧可以留着。” 用现代科学解决问题,会高效许多,黎珈大学主修工业设计,画了些简便惠民的工具还是容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香城泉都民众的收入来源主要靠旅游业和农业,是座集森林温泉为一体的旅游名城,凭借丰富的温泉资源和高森林覆盖率,吸引众多游客。 黎珈便绘制曲辕犁、镰刀等改良农具的图纸,指导铁匠锻造,用木材和绳索制作简易滑轮,助力重物搬运和灌溉提水。 帮她们提高了效率,提高了效率等同于增加了收入。 与其说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空话,喊口号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干点有用的事情,黎珈是实打实的帮助了她们。 香城泉都的民众知道赫拉陛下膝下有一位极致虔诚的侍徒。 大家都很喜欢黎珈,更不会因为她侍徒的身份厌恶歧视她。 离开铁匠铺,温斯洛拉着她们钻进一家甜品店,刚坐下就听见邻桌在聊克塔博山谷的传闻:“听说了吗?最近农业女神总去山那边,好像在等什么人。” 黎珈和莉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莉奈戳了戳盘子里的蜂蜜蛋糕:“看来会非常有意思。” 温斯洛嘴里包着蜂蜜蛋糕,口齿不清道:“什么有意思?你们是想去克塔博山谷吗?” “如果想去我可以帮你们打个招呼,我认识谷里的守林人,可以搭个话。” 黎珈朝莉奈递去一个眼神,转头拉着温斯洛的左手胳膊可怜巴巴道:“那可太好了,我想带莉奈去克塔博山谷看看,听说那里到处都开着鸢尾花。” 莉奈也识趣的拉上她的右手胳膊:“温斯洛,你最好啦~” 不过这话倒不假,黎珈在系统给的数据资料里见过记载,克塔博山谷的溪流边种满了鸢尾,也恰好是德墨忒尔偏爱的花卉。 剧情点里有提示到宙斯常借鸢尾花丛作掩护,与德墨忒尔相会。 被两个香香软软的少女包围,谁能不心软呢? 温斯洛果然被哄的魂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嘴里的蛋糕咽得飞快:“鸢尾花,这个时节开得正盛呢,粉的紫的铺在溪边。” 她拍着桌子应下:“我这就去跟守林人传个话,让他提前给你留块赏花的好地方。” 吃饱喝足,黎珈还去了一趟罗裳坊,她昨天晚上给纺织女神递了一封信。 里面有两套她需要的衣服图纸还有围度,又放了两套现代**泳衣款式的图纸进去,就当做了个顺水人情。 黎珈拿到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不大不小刚刚好,和纺织女神表示感谢,笑脸盈盈的离开了罗裳坊。 纺织女神虽不懂黎珈为什么会要两套如此怪异的衣物,不过她觉得这孩子想法向来就与众不同。 审美本身就是一个很私人的东西,不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审美,这本身就是一种美的能力。 温斯洛对赏花不感兴趣,所以留在温泉涧里看家,黎珈现在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准确来说除了神明,普通凡人还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温斯洛替她们俩找守林人通了个气,明天早上提前为她们打开入口。 克塔博山谷到了花期,为了避免花卉被人恶意踩踏,进入山谷都是有指定时间的,只有中午到黄昏这个期间,山谷的入口处才是开放的。 温斯洛嘱咐黎珈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黎珈表示收到,一定会在被赫拉发现之前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Chapter38 第39章 Chapter39 晨光像被揉碎的银箔,弥山亘野地洒在克塔博山谷的轮廓上。 一左一右两坨草垛趴在鸢尾花丛中,一动不动。 二十分钟之后,似乎是实在按捺不住,一坨草垛蹬直半截小腿在草丛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还要等多久他们才会来。” 草垛A懒洋洋的问。 “在坚持一下,快了快了。” “这怎么有蚊子,我感觉我的眉毛上被叮了两个大包。” 草垛B突然坐了起来。 黎珈脱下“吉利服”溜到鸢尾花丛的小溪边,捧起冰冷的溪水就往脸上浇,想给红肿的包包降降温。 “这里连花露水、风油精都没有,只能用土方子了呗,百试百灵。” 草垛A也脱下“吉利服”走到黎珈身旁。 莉奈用手指甲给她的包包上下各划了一横,变成了一个“ ”。 不愧是全国通用的消包包方法。 把吉利服放在一边,这就是黎珈拜托纺织女神做的衣服,用树叶藤蔓编制成的衣物,能让她们俩完美的与花丛融为一体。 两人并肩坐在溪边岩石上,脚边的溪水潺潺流过,带动着几片鸢尾花瓣轻轻打转。 为了推进宙斯和德墨忒尔的感情进程,俩人天还没亮就带着东西,出发来到了克塔博山谷。 还因为来的太早,硬在山谷外等了半个小时,直到守林人过来开门才发现她们俩。 守林人问她们俩怎么来的这么早,黎珈说闲着也是闲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温斯洛和他打个招呼,说她有两个朋友想进克塔博山谷看看鸢尾花,守林人平日里受了点温斯洛的小恩小惠,自然是愿意,特意起床来给她们俩开门。 没想到,一打开山谷的入口,两个穿着怪异的少少女呆若木鸡的蹲坐在入口的石墩子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你确定他们今天会来吗?” 莉奈忽然抬头问,目光扫过山谷深处的小径,空无一人,发出疑问。 “要是不来,我们俩今天不就白准备这么长时间了。” 那里的鸢尾花长得更茂密,开得也更繁盛,是个最佳邂逅地点。 黎珈点了点头:“我已经问过系统了,俩人相遇的日子就是今天,估计快到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就算等错了也不亏,这鸢尾花开得真好看。” 此刻,光亮已经完全穿透云层,洒在山谷的每一个角落,鸢尾花在阳光下舒展花瓣,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花蕊,娇艳欲滴。 黎珈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觉得觉得早起的困倦和被蚊子叮咬的烦躁都烟消云散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套上“吉利服” “走,继续蹲点苟着,说不定下一秒,我们的“苗”就该到了。” “行。” 莉奈笑着跟上,两人再次伏地在鸢尾花丛中。 又等了一会,美妙的歌声逐渐接近,黎珈按住正要抬头的莉奈,用口型比出“来了”,眼角的余光死死锁着小径尽头。 女人抱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半束刚采的野菊,发丝被日光晕染成浅金,脚步轻轻的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声响。 歌声正是从她口中传出的,唱的是关于春日播种的古老调子,尾音绕着鸢尾花打了个旋,落进溪水里。 黎珈悄悄扒开草叶缝隙,比系统资料里提供的画像还要温婉美丽,连低头嗅花的弧度都透着柔和。 没错,受害者的脸是对的。 下一秒,莉奈扯了扯黎珈的衣角,示意她看另一边。 小径另一侧的树丛里,钻出了另一个身影。 英俊的男人穿着深灰的麻布衫,袖口随意挽着,手里拎着把镰刀。 他显然有备而来,脚步放得极轻,目光黏在德墨忒尔的后背上,他更换了自己的样貌和声音,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宙斯。 来了!来了! 黎珈和莉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止不住的激动。 黎珈激动是因为在走剧情,莉奈激动是因为她第一次以上帝视角观看这段恋情。 八卦,乃是人之常情。 俩人硬是指甲掐着掌心才没笑出声。 德墨忒尔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歌声戛然而止,转身的瞬间正好撞进男人的视线。 两人皆是一怔,野菊从竹篮里滑下两朵,落在地上。 男人手里的镰刀微微倾斜,“啪嗒”地掉在鸢尾花丛中,以及口袋里“不小心”散落泛着流光的种子。 镰刀距离黎珈的脖子仅仅只有0.3米,把她吓的直哆嗦,偷偷往后退了一步。 见黎珈退了一步,旁边的草垛也跟着退了一步。 溪水流过,带着花瓣打转,没说出口的窘迫在空气里蔓延。 黎珈和莉奈趴在花丛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比自己谈恋爱还紧张,蚊子再叮几个包都不会觉得痒。 男人先反应过来,弯腰去捡镰刀,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德墨忒尔想帮他捡起来的手。 两人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脸颊都泛起薄红。 是时候了。 黎珈瞟了一眼莉奈,莉奈比了个OK的手势,拉了拉手中透明的渔线。 瞬间。 四面八方掉落玫瑰花雨,漫天花瓣簌簌飘落。 有的顺着风势斜斜飞出去,也有的粘在她鹅黄的裙摆上,还有的飘进旁边的溪涧,随着流水打着转,把碧绿的水面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现在这里到处都冒着粉色泡泡,见主人公渐入佳境,黎珈十分欣慰。 她和莉奈把赫拉玫瑰花林里的花全部薅了下来,足足装了四大袋,又把它们背过来布置好,可谓是煞费苦心。 玫瑰花香充斥在鼻尖,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闷的处境。 “我……我听见歌声,是我从未听过的曲调,一时入了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想知道歌声的主人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男人的声音清醇如酒,低低的飘入她的耳中,泛起了她心底的涟漪。 德墨忒尔抿了抿唇,捡起地上的野菊笑道:“那你觉得我是位什么样的人?” “一位美人,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女人。” 果然,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德墨忒尔耳朵瞬间热了起来。 油嘴滑舌的话术把黎珈和莉奈的牙都要酸掉了。 “你的种子……好像很特别。” 德墨忒尔的注意力被地上的种子所吸引,她弯腰捡起一粒绿色的种子。 指尖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好奇:“我种过数不清的种子,但从没见过这样会发光的种子。” “这是我在西宁寻来的,在西宁最贫瘠干涸的地方,这些种子也能扎根生长,育出果实。” “你可以为我再讲些种子的故事吗?” “当然,美丽的小姐。 “乐意为您效劳。” 两人并肩往山谷深处走,脚步渐渐放慢,话题从花草聊到天气,又从天气聊到各自的生活。 男人总能精准地接住德墨忒尔的话头,时而讲个田间的趣事逗得她笑出声,时而认真倾听她讲种植的心得。 莉奈注视着俩人相携远去的背影,身影被茂密的灌木丛彻底吞没,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她压低声音笑道:“没想到宙斯还挺会装,这农夫扮演得有模有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黎珈从身侧走过来,带着几分见怪不怪的淡漠:“在爱情里,男人就是天生的演员,会不择手段的去扮演任何角色,直到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为止。” “但是真得到了很快就会抛弃,就像那谁说的一样,他只是……” “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莉奈抢在她前面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 黎珈便撇了撇嘴:“依我看,姐姐们就应该狠狠的扇他们几巴掌,犯了错就得挨罚。” “倒也不必责备她们,毕竟她们只是做了所有女人想做的事。” “那也得有敢下手的人啊。” 莉奈轻叹一声,重新望向灌木丛的尽头,那里早已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那罗曼提克的初遇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宙斯作为神明,拥有神权,那些姐姐妹妹们就算发现了他的虚情假意,又能怎么样?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他是神。” 黎珈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片幽深的深处,原本看戏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跟着沉了下来。 “所以女性要掌权。” 黎珈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掷地有声的坚定:“没有权势的反抗,不过是鸡蛋碰石头,没有力量的控诉,终究会被权力的洪流淹没,再也发不出声音。” 莉奈转过头,怔怔地看着黎珈。 落日余晖恰好落在黎珈的侧脸,将她下颌的线条勾勒得格外清晰,那双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眼睛里,此刻正燃着细碎的光。 风再次吹过山谷,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着她的话语。 黎珈和莉奈赶回温泉涧的时候,赫拉和阿尔忒弥斯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 期间赫拉动过无数次念头想拿聽联系小家伙,阿尔忒弥斯总是微笑的劝她忍耐忍耐再忍耐。 管的太多盯得太紧都会招来反感,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 她们是神明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 “阿尔忒弥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金发女人依在木门旁勾唇笑着:“一味地忍让,猎物是会自己逃跑的,狩猎女神。” “如果我的捕捉会让她觉得会是负担,那我更希望她能快乐幸福,不用被所谓的关系捆绑。” 赫拉听完扬眉冷声道:“那我可没你这么宽宏大量,她只有待在我身边,才能过得好。” 蓝发神明盯着她那双满意的红瞳:“与她结缘,真的这么开心吗?婚神殿下。” 赫拉微怔了几秒钟,抬起眼睛正视阿尔忒弥斯的双眸,夕阳的金辉穿过温泉涧上空蒸腾的薄雾,在她金发上镀上一层暖光。 只见赫拉亲抚尾戒,早已不知何时,尾戒已改戴在了无名指上。 语调竟添了几分滞涩:“荣幸之至,是我离不开她。” 阿尔忒弥斯有些恍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势冷漠的人展现出柔软的一面。 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夹杂着少女们打打闹闹的声响。 赫拉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方才的锐利消散无踪,下意识地往前迎了两步。 阿尔忒弥斯见她们俩回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泛起一丝笑意:“回来了。” 莉奈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两人,目光锁定在蓝发女神身上,立刻像一支离了弦的箭。 加快脚步跑过去,亲昵地挽住阿尔忒弥斯的胳膊甜甜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没有到回家的时间吗?” 黎珈看了一眼赫拉,似乎她也期望自己能做同样的事情…… 黎珈还是抹不开这个脸,慢吞吞的走到她的面前。 阿尔忒弥斯从身后拎出一个盖着纱布的小木篮:“怕你在温泉涧吃不惯,我给你送些爱吃的零食。” 一听到零食两个字,莉奈眼睛都闪闪发着光,还是神主懂她。 莉奈的本体是企鹅,企鹅喜欢吃海鱼还有乌贼,但是她们住的地方并不靠近海,阿尔忒弥斯便会隔三差五的去东泊替她买些海货回来了。 一部分新鲜的当天就会吃完,剩下的一部分,阿尔忒弥斯会亲自进行烘焙,给她烤成小鱼干和乌贼干备在篮子里,当零嘴吃。 掀开纱布,果不其然,满满当当的摆着小鱼干和乌贼干,莉奈直接从里面抽了几根,肉质最好也最饱满的递给黎珈。 黎珈不好拂了莉奈的面子,接下直接放嘴里嚼吧嚼吧两下,不知道是饿了还是烤的确实不错,黎珈连连点头表示好吃。 实际上黎珈最爱吃的是肉,海货一般般吧,也不是特别爱吃,比如她不爱吃鱼。 “好了,留点肚子,吃饭吧。”赫拉说着还嘀咕道:“鱼有什么好吃的。” 全然没人注意到两位神明之间的暗流涌动。 屋内暖炉正旺,桌上的饭菜被温斯洛热了快三遍,终于把人等了回来。 赫拉和阿尔忒弥斯作为神明,是不需要进行进食的。 但是养了侍徒之后,神邸里的管家贝蒂和温斯洛,天天都得准备一日三餐,有时候还要准备宵夜,神主也会陪着吃些,不得不上点心。 今天温斯洛准备的是烤羊排配土豆泥,外加一人一杯解腻的青柠果酒。 温斯洛把菜端上来,所有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每份盘子中央卧着一块煎得焦香的小羊排,表面刷了蜂蜜黑胡椒酱,边缘油脂被烤的微微卷起,底下垫着铺了培根碎的烤时蔬,小番茄爆裂开流出血色汁液,芦笋尖还带着脆嫩的绿意。 黎珈迫不及待的切下一小块羊肉送进嘴里,外皮的焦香混着内里的嫩汁在舌尖散开,迷迭香的味道藏在每一丝肌理里,一点不抢肉本身的鲜甜。 温斯洛就是天生的厨神。 最后上桌的是苹果派,酥皮烤得层层起酥,用指尖一碰就簌簌掉渣,内里的苹果片浸足了肉桂和砂糖,边缘烤得微微焦黄,还流着透明的糖汁。 这顿饭吃下来,黎珈和莉奈已经微醺,分不清东南西北,见已经醉的变回原型的小企鹅,阿尔忒弥斯没有拒绝赫拉住宿的邀请,抱着小企鹅去客房。 而黎珈则是被人又带着回了深殿。 下半年工作原因太忙了,完结之后会抽时间进行精修(不合理的细节以及错别字语病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Chapter39 第40章 Chapter40 “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黎珈喝完牛奶蹑手蹑脚的爬上床,赫拉今天提前在床上等她。 按照以往来说,一直都是她等她例行公事下班回家,今天进行了角色的替换。 赫拉在家里等她,黎珈莫名觉得小媳妇的人设变成了赫拉,并且有些幽怨的感觉。 “今天和莉奈去了克塔博山谷,那里的鸢尾花漫山遍野的开着,漂亮极了。” 当然黎珈主动省略宙斯和德墨忒尔相遇的那部分。 “所以你就把我花圃里面的玫瑰花全部摘了吗?” 还是被她发现了…… 黎珈立马主动钻进她的怀里,由手指在她的锁骨处画圈圈,金色的暗纹涌动,相应黎珈的锁骨处也发散着细光。 见她呼吸并不急促,看来不生气,可能只是顺口问了一句,黎珈放低音量:“一直都种的是玫瑰,看着有些腻了,我就全摘了,想给陛下换换口味。” “花瓣送给了香城泉都的子民,可以做鲜花饼吃,她们一听是赫拉陛下送的,笑的合不拢嘴,直夸陛下体恤民情,许多都说舍不得吃,要拿回家收藏起来。” 黎珈拿出早已编好的话术,问起来也是对答如流。 赫拉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好小。 黎珈在她的锁骨处画圈圈,酥酥麻麻的,赫拉捂住脸颊,耳根发烫,喘了口气。 随即放下,大手捏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要乱动:“那现在花圃光秃秃的一大片,你打算赔我些什么?” 黎珈想了一会,手被她抓住动弹不得。 只得往前挪了挪,用力的点了点头:“陛下,我知道要种些什么,我发誓你一定会喜欢,是你从没见过的,而且十分实用。” 黎珈没说谎,说起种什么,她脑海里瞬间想起许多种植物的名字。 然后一个个否绝,最后留下了一个她认为非常适合种在花圃里的东西。 黎珈一直觉得为什么要种些观赏性高但是实用性并不高的植物,或者实用性高但是观赏性几乎为零的植物,就不能二者兼得吗? 像她大学校园里,到处都种着石楠花,又腥又臭,同学们抗议了无数次想换树的种类,都被一一驳回。 因为石楠花不娇气,好养活。 南方的阴湿和北方的雾霾,都抗得住,耐旱耐寒,还耐贫瘠耐修剪,基本不落叶,是低成本的空气净化器。 最重要的一点:苗便宜。 黎珈认为为什么不能种点芒果树、石榴树或者枇杷树。 既美观又可以食用。 室友瞥了她一眼,让她洗洗睡得了。 “哦?” 女人挑了挑眉,手掌摩挲着少女腕间细腻的肌肤,深红色瞳孔里漾开一丝浅淡的兴味:“比玫瑰更讨我的喜欢,还实用,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黎珈被她盯得心头微跳,却还是仰着下巴,眼底闪着狡黠的光:“现在不能说,说了就没惊喜了。不过陛下得答应我,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生气。” “我什么时候同你生过气?” 女人喉间先溢出一声极轻的气音,随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的冷峻碎成星点,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 松开她的手腕,转而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蹭过她微凉的唇瓣:“只是你若敢种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我的花圃弄得不成样子,仔细你的腰。” 话听起来怪怪的…… 黎珈连忙摇头,顺势往她怀里缩了缩:“才不会!” 她刻意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开的花是白色的,结出来的果实甜滋滋的,就是花期会很长,可能三年或者五年。” “等东西长出来了,我在邀请姐姐一块品尝,可好?” 原来是棵果树。 听着黎珈笃定的话,女人唇角噙着点没忍住的弧度,快得像错觉。 “既然这么好,便随你折腾。” 赫拉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慵懒又低哑,“我等着你的邀请。” “遵命,陛下!” 黎珈得了便宜还卖乖,手指又不安分地勾了勾她的衣摆:“那陛下现在不追究我摘玫瑰的事了吗?” “送出去的花瓣都换了子民的笑脸,我还追究什么?” 赫拉垂眸看着怀中人毛茸茸的发顶,眼底的忧郁散去几分:“只是下次要动我的东西,得先同我说。” 黎珈连忙点头如捣蒜,在她颈窝蹭了蹭,鼻尖萦绕着赫拉身上独有的像阳光晒过蜂蜜的味道。 莉奈这边同样也是战战兢兢。 阿尔忒弥斯抱着小企鹅,检查到了她小短手上面有道口子,那是白天被透明渔线割到的。 莉奈当时处于兴奋之中,并没有感到疼,现在夜深人静,身体变回了动物形态,疼痛感观一下子就被放到了最大。 她可怜巴巴的把小短手举到阿尔忒弥斯面前,给她看被割开的小切口。 阿尔忒弥斯借着月光查看毛绒绒的伤口,眉峰猛地一蹙,原本柔和的眼底骤然覆上冷霜,连声音都沉了八度:“怎么弄得?” “不小心割到的……” 阿尔忒弥斯很少会动怒,无表情的样子表示她已经气到极点。 莉奈缩了缩圆滚滚的身子,小脑袋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就是……就是在克塔博山谷找鸢尾花的时候,被地上的渔线勾到了……” “当时不疼的,真的!” 阿尔忒弥斯没说话,指尖轻轻碰了下那道渗着细血的伤口,小企鹅疼得“嘤”了一声,小爪子下意识蜷起来。 阿尔忒弥斯沉默着掀开随身携带的药匣子,取出药膏和纱布。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时,莉奈忍不住颤了颤,却乖乖没再出声。 她看着阿尔忒弥斯专注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紧抿的唇线,平日里温柔的眼底此刻满是愠怒,却又在包扎时放轻了动作,生怕弄疼她。 “下次再这样莽撞,就别想再跟着黎珈出去。” 语气依旧冰冷,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疼为什么不回来就说?非要等到伤口发炎才肯吱声?” 小企鹅蹭了蹭她的掌心,小声认错:“我错啦,别生气……下次一定听你的。” 阿尔忒弥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眉峰稍稍松了些,却还是没好气道:“没有下次了。” 黎珈和莉奈叹了口气,当神的侍徒(配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之后黎珈和莉奈又去了几次克塔博山谷,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宙斯和德墨忒尔已经陷入热恋。 书中的设定无法进行更改,只能一步一步推着角色奔赴她的命运。 黎珈躺在鸢尾花丛中,望着湛蓝的天空,开口道:“那我呢?我的结局会是什么?” 莉奈顺势躺在她的旁边,她被黎珈的话整的有些难过,黎珈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的唯一一个同乡人。 兴许是氛围太沉重了,莉奈侧过身,手肘支着草地望她,开起玩笑来。 “任务完成了,你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现代科技不比这里舒服吗?零食吃着电视剧看着还能磕磕cp追追星啥的。” 阳光透过花瓣缝隙落在黎珈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倒让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添了几分朦胧的落寞。 “可我再也遇不到她了。” 莉奈愣住了,张了张嘴,喉间发紧无奈道:“黎珈,你知道的,作为成年人我们得学会接受。” “莉奈,我早就接受也明白。” “只是我舍不得。” 黎珈无比平静,像说着别人的人生事迹一样:“刚来到这里,我是为了活下去才选择接近她,我以为像我这种在社会烟灰缸里摸爬滚打的人,不会在有心。” “可我爱她,一开始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等我爱上她的时候,我发现她已经等了我好久好久。” 黎珈自嘲地笑了笑:“我好笨哦。” “有时候我想象过,要是能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就好了,她这么好,她和谁在一起都会很好。” 话锋一转,黎珈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 “可是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只是一个侍徒,她会被外界嘲笑,她的人生似乎会因为我出现沾上污点,想到这里我就会恨不得自己立马死掉。” 喜欢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卑。 “幸好,我阻止了她,阻止了她嫁给一个烂人,幸好,她娶了我。” 说到这里,黎珈眼底闪过一丝微光:“我这辈子就结了这一次婚,可我不后悔。” 风轻轻吹过,鸢尾花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 爱一个人,是舍不得占有她生命中的分毫。” “爱星星爱月亮,可如果把星星月亮摘下来,那它就不再是星星月亮,那爱的就不再是星星月亮。” “有些人本身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她就应该在天上,而我只需要抬头能看见或者知道她的存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剩下的话,黎珈再也说不出口,系统冰冷的警告还在脑海里回响,未发生的剧情如同禁忌的枷锁,死死掐住了她的喉咙。 莉奈默默听着少女絮絮叨叨的碎碎念。 看着她那双过于敞亮的眼睛,莉奈心里空落落的,她摸了摸挚友的额头,宽慰道。 “没事,都会过去的。” 黎珈没有说话,只是坐起来遥望着远方,那个方向是温泉涧。 是她的家。 …… 莉奈来找黎珈的频率越来越高,赫拉直接给莉奈录了个温泉涧的指纹,只需要碰碰温泉涧的门,门就会自动为她敞开。 阿尔忒弥斯打趣道:“我怎么没有这个待遇?每次来你家,还得用神识询问你。” “不进来就出去。” 金发女人还是一贯的冷漠,要不是因为阿尔忒弥斯是莉奈的监护人,赫拉都懒得给她开门。 黎珈在这里的朋友很少,能和莉奈这样敞开心扉地聊天,就足够她将这份情谊妥帖收好。 虽然赫拉并不想她身边有太多人,但是黎珈喜欢,她便也默许了这份例外。 这次赫拉没有嫁给宙斯,她与他的名字并不在婚史之上,神罚无权降临在她身上。 想明白这点,黎珈才松了口气,她得揭露宙斯的真面目,这个揭露人再也不会是赫拉。 她会成为这个揭露人。 贸然打扰德墨忒尔会引起她的反感,黎珈和莉奈商讨了一下,在借助系统的帮助,得知再过段时间,就是一年一度的农神节。 是古希腊庆祝农业丰收、祈求来年作物丰饶的节日,也是古希腊最隆重的节日之一。 期间举行各地会举行盛大宴会、游行,奴隶可与主人同席,体现“丰收时节人人平等”的狂欢氛围。 德墨忒尔作为农神会出席维瑞迪亚圣坛,为她准备的盛宴,享受各方的赞美与歌颂,以及解决全国各地农户的疑难杂症。 维瑞迪亚圣坛位于南泽西部,直属波洛麦田的管辖,每一任司铎都是由德墨忒尔亲自挑选出来,很是忠心可靠。 阿尔忒弥斯和她的小企鹅这段时间经常留在温泉涧吃饭,莉奈对于温斯洛的厨艺,除了赞美就是赞美,她喜欢来这吃饭,因为可以不用在吃素了! 温斯洛也喜欢有人来温泉涧吃饭,这是对她厨艺的一种认可,所以每次做饭都是五六份的量,刚好大家一起吃。 “我可以去玩玩吗?求求姐姐了。” 晚上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黎珈请求道。 赫拉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替黎珈舀了一勺罗宋汤,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 黎珈正仰头望着自己,眼眸亮得像盛了碎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 “农神节人多眼杂。” 赫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把汤碗推到她的面前,指尖却轻轻刮了下黎珈的脸颊:“你想去?” “想的。” 黎珈连忙点头,顺势端起汤碗喝了两口。 “我想看看大家庆祝丰收的样子,而且……莉奈也想去,有她和狩猎女神陪着我,不会添乱的。” 说完看了一眼莉奈,眨了眨眼睛。 行吧。 莉奈爽快应下。 阿尔忒弥斯在一旁哼笑出声:“合着我是顺带的?” 黎珈立刻赔笑:“哪能啊,主要是有您在,婚神陛下才能更放心嘛。” 赫拉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黎珈期待的脸上,最终还是松了口:“可以,我和你们一块去,但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黎珈瞬间笑弯了眼,用力点头:“我知道啦!谢谢姐姐!” 每次只要有求自己,才会好声好气的管自己叫姐姐。 第41章 Chapter41 维瑞迪亚圣坛地处南泽,十月下旬正是地界丰收的季节。 农神节当天。 南泽西部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着金黄的麦穗编成花环,陶制的酒壶里飘出浓郁的麦酒香,孩童举着甜糕在人群中穿梭,笑声洒满整条街巷。 黎珈挽着赫拉的手臂,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阳光落在赫拉鎏金的发梢上,给她冷漠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引得不少路人偷偷侧目,却又在触及她眼神时慌忙移开。 赫拉替黎珈和自己掩去了瞳孔的颜色和样貌,阿尔忒弥斯也是如此。 “看那边。” 莉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黎珈,朝着维瑞迪亚圣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黎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德墨忒尔身着绣着麦穗纹样的白袍,小腹微微隆起,正站在圣坛前接受民众的朝拜。 她神情温和,偶尔俯身回应农户的问题,指尖拂过供奉的谷物时,那些颗粒便瞬间变得饱满鲜亮。 换了样貌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同样享受着子民的供奉。 与德墨忒尔的谦卑不同,他的神情高高在上,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意,很是受用。 “看来德墨忒尔是真陷进去了。” 莉奈低声道:“居然会把他带来维瑞迪亚圣坛。” 女神携带异性在身侧,其意义不容置疑,若登入婚史她的丈夫则是神夫,需冠妻子的姓氏,为她操持内务,不登也行,则是神明的伴侣。 决定权在于女神自己。 神明没有未婚先孕这个说法,是否孕育新的生命是女性的权利。 德墨忒尔是这片土地的母亲,她的孩子诞生下来便是南泽的宠儿,天生的富贵命。 黎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了攥赫拉的手。 赫拉察觉到她的紧张,反手握住她的掌心,摩挲着安抚着。 待朝拜的人群散去些,男人才缓步走到德墨忒尔身边,贴心的递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德墨忒尔接过时,耳尖微微泛红,那模样少了几分神明的疏离,多了些女儿家的娇羞。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低声说了句什么,引得德墨忒尔轻笑出声。 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陛下,你可以带我见见农业女神吗?有关种子的事迹我想问问她。” 自己去见德墨忒尔,怕是她行宫的门都进不去,只能用这个办法接近她,至少让她知道有自己这号人。 赫拉抬眼望向圣坛前相视而笑的两人,声音平静至极:“可以,但需要等她处理完琐事,农神节的正午祭典后,她会有半刻休憩时间。” 黎珈紧绷的肩线悄然松弛,掌心的汗意被赫拉温暖的触感熨帖下去。 莉奈在一旁挑了挑眉,用只有她和黎珈能听见的声音调侃道:“亏你脑子转得快,也就农神对庄稼地里这些事儿最上心。” “嘿嘿,让你帮我带来的东西带来了吗?” 黎珈问道,莉奈抖了抖双肩包让她放心,她做事包满意的。 阿尔忒弥斯靠在不远处的橡木树下,蓝发如绸垂落肩头目光扫过那男人腰间缀着的。 明显不属于神明的普通银饰,淡淡补充:“他还真是做的绝,连神的气息都隐藏的干干净净,德墨忒尔真是……” 话未说完,却已足够清晰。 赫拉牵着黎珈往圣坛侧殿的方向走,那里是农神祭典间歇的休憩处。 “待会见了她,只说种子的事便好。” 赫拉停下脚步,抬手替黎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尾:“其余的事情,不用多说,她问你什么,你也不必非得回答,万事有我。” 黎珈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她能看见侧殿廊柱上缠绕的麦穗正随着德墨忒尔的气息轻轻颤动,就像这位农业女神此刻外露的,连神力都掩饰不住的柔软心绪。 不多时,祭典的颂歌落下尾声。 英俊男人牵着德墨忒尔的手,一同走进侧殿,俩人一抬眼便看见了等候在此的赫拉。 男人看见赫拉,想起了波塞冬惨兮兮的样子,心里一阵后怕,不知所措的躲在了德墨忒尔的身后。 德墨忒尔神情先是一怔,以为男人是畏惧神明,随即淡淡道:“婚神,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 目光扫过她身侧的黎珈时,又添了几分温和的好奇。 “这位是黎珈。” 赫拉开口,周身自带神明的威压,压迫感遍布四周,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让我带她过来,是有些关于种子的事情想请教你。” 黎珈立刻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德墨忒尔隆起的小腹上时稍作停顿,随即诚恳道:“农业女神,我曾在北境见过能抗霜寒的麦种,却不知能否在南泽的水土中存活。” “听闻您掌管万物生长的奥秘,所以请您为我解答。” 看到黎珈,德墨忒尔有些意外。 是她。 是那次在神殿里挑选侍徒,选择赫拉的女孩。 德墨忒尔对她印象深刻,见赫拉如此上心,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但面对黎珈的疑问,先前因与男人相处而生的娇羞褪去,换上了神明对职责的热忱:“北境的麦种性偏寒,南泽温热,直接栽种怕是难以抽穗,不过……” 德墨忒尔指尖轻抬,一缕淡木色的神力便凝聚在掌心,化作一粒饱满的麦种:“若用我的神力浸润三日,再与南泽本地的种子杂交,或能培育出新品种。” 黎珈接过麦种,指尖传来温润的神力触感,心中暗松一口气。 至少,她已成功让德墨忒尔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幸得农神的帮助,我也有样东西想赠给农神。” 黎珈说着让莉奈把双肩包里面的改良农具以及图纸呈到了德墨忒尔面前,黎珈相信德墨忒尔作为大地的母亲,会喜欢这份礼物。 “香城泉都的子民们因为农耕工具的改进,今年的收成翻了几番,希望南泽的子民也能如此。” 德墨忒尔的目光落在改良农具的弧度上,瞳孔微微收缩,惊喜不已。 那些农具的刃口带着巧思,犁头的角度比南泽现行的更贴合翻耕的土层,镰刀的握柄处还做了防滑的纹路,连配套的图纸上都标注着不同土质的使用技巧。 “这些……” 德墨忒尔抬眼时,眼底的温柔里多了几分真切的亮色:“是你琢磨出来的?” “是和香城泉都的工匠们合力改进的。”黎珈据实回答,并不急着邀功:“我见过它们在田间的用处,知道能省不少力气。” “有心了。”德墨忒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看向黎珈的眼神彻底柔和下来:“这份礼物,比任何供奉都合我心意。” 躲在她身后的男人脸色沉了又沉,他原以为德墨忒尔的注意力只会落在自己身上,却没想到一个低贱的侍徒,竟凭几件农具抢了风头。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悦,探出头想插话,却对上赫拉冰冷的视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农神若不嫌弃,我可以让香城泉都的工匠过来,教南泽的子民使用这些农具。” 黎珈趁热打铁道:“他们还改良了播种的木耧,能让种子播得更均匀。” “那再好不过。” 德墨忒尔立刻应下,黎珈趁机拿到了聽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农具方面的事情可以进行沟通。 赫拉牵着黎珈的手腕转身离开,阿尔忒弥斯和莉奈紧随其后。 走出侧殿时,黎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男人正扶着德墨忒尔往圣坛走去,阳光依旧落在他们身上。 可那份情投意合的错觉,在见过德墨忒尔面对农具时的真切笑容后,明显产生了隔阂。 宙斯无法接受德墨忒尔对于农具的喜欢大于自己。 “看来这趟没白来。”莉奈凑到黎珈身边,压低声音道:“至少存在感刷了个遍,德墨忒尔还对你已经有了好感。” 黎珈拍了拍莉奈的手臂,小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能感觉到德墨忒尔并不是个恋爱脑。” 阿尔忒弥斯恰好听到这句,侧头补充了一句:“德墨忒尔的神邸永远建在麦田之中,而非宫殿之上,永远把农耕放在第一位的女神,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会是个恋爱脑?” 黎珈望着圣坛方向逐渐模糊的身影,心底掠过一丝暗叹道:“可世人总爱编排女性神明的情爱纠葛,像没有男性角色加入她们的事迹功勋,就索然无味了。” “却忘了那位执掌丰饶的女神,指尖抚过的是万顷良田,心中牵挂万千子民温饱。” 这样一位将责任刻入骨血的神明,又怎会被儿女情长轻易困住? 赫拉听到阿尔忒弥斯的问话,见黎珈一副小呆瓜的样子,放慢脚步与她并肩。 声音带着几分淡漠的冷厉:“那些人惯于用自己狭隘的眼界丈量神明,有些光芒从不需要情爱来点缀。” “无需理会,强权之下唯有绝对臣服。” 说话间,四人已然踏出侧殿,门外的风裹挟着麦田的清香扑面而来。 黎珈深吸一口气,方才殿内的些许纷扰仿佛都被这清风涤荡干净。她抬眼望向远方翻滚的金色麦浪。 忽然懂了,德墨忒尔的笑容从不属于某个人,只属于她守护的土地与子民。 回到温泉涧,黎珈渐渐与德墨忒尔熟识起来,黎珈为德墨忒尔提出了许多建议帮助她治理农田,和提高农田产量。 德墨忒尔十分欣喜,困扰她数十年的问题,被黎珈三言两语巧妙的解决,她慢慢明白为什么她在赫拉心中的地位与众不同。 这孩子值得喜欢。 系统。 黎珈在脑海中呼唤它。 「主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下一次宙斯出轨会是什么时候? 「等等,我看看进程……」 传来“哗啦”“哗啦”翻阅本簿的声响。 「由于主人与被攻略者已登入婚史,成功避免赫拉成为神后对德墨忒尔的怒火,春之女神成功降生概率为百分之百。」 「宙斯无论出轨与否,都不会影响春之女神的降生,孩子已经在德墨忒尔腹中,主人您为什么非得进行剧情之外的琐事?」 系统~ 黎珈甜甜的唤了它一句。 系统如遭雷劈,虎躯一震,它感觉自己的电波都要被雷劈歪了。 「主人,您正常点!」 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嘛告诉我下一次宙斯出轨的时间会是什么时候? 难道你忍心看到善良单纯的姑娘被伪君子欺骗吗?或者说你们是一伙的? 「谁和他是一伙的!我可是个正直的系统!」 就像你说的一样,孩子已经在德墨忒尔肚子里揣着,这已经是开卷考试,闭着眼睛都可以考满分,既然如此,为什么做事情不能尽善尽美,让德墨忒尔早日看清渣男的真面目。 上次那种虚拟创造人物的辅助功能还有吗? 「有……也有,不过积分商城积分不足-_-,上次使用辅助功能把我存的积分兑换值用完了。」 还有积分商城? 黎珈敏锐的捕捉到细节,眨了眨眼睛,掐尖声音温柔道:“我怎么不知道有积分商城?” 系统电波嗡嗡的,怎么不知不觉就把话给套出来了。 一开始它没打算告诉黎珈有积分商城这个东西,因为它的积分一直都是负的,它带的攻略者失败率高达99.9% 就像知道考年级第一会有奖学金,但你让年级倒数第一去想这个事情,有必要吗? 恰好它每次业绩都是倒数第一,在失败一次,就得去回炉重造。 本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理念。 系统直接打开了穿书局的任务排行榜。 发现这个西方任务的积分值居然是任务栏里排名第一高的,第二高的是本仙侠小说,但是女主是个炉鼎…… 所以系统果断选了难度系数最高的第一个。 至少攻略者是个人。 系统没想到黎珈这么上进,偏偏这个任务给的积分值又是最高的,一下子把它之前欠的漏洞全补上了,甚至还有点小剩余。 积分商城里有许多东西可以进行兑换,包括修复液,修复液可以为任何东西提供能量,哪怕不进行任务只要有了修复液,系统就永远不会停机。 可以理解为电子产品心目中的养老保险,系统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目标。 攒到足够的修复液,然后早日退休。 上次使用了一部分积分进行了辅助功能兑换,它的私库早已所剩无几。 任务还未完全成功之前,会根据任务进度给予一小部分积分值,可以理解为定金,只有完全完成了任务,才会把相应的尾款打入系统的个人账户。 系统纠结了一会,确实黎珈任务进度完成的堪称完美,只要继续按部就班的进行,它拿到剩下的积分值只是时间问题。 它已拿到的一小部分已经把它欠的全部还清,不敢想要是把全部积分值拿到手,不就可以直接金盆洗手(机),直接退休! 想到这里,系统美滋滋的傻笑了两下,等它YY幻想完,看到的就是黎珈那张不爽的脸。 心里取舍了半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狠了狠想,又拨了拨仅有的,剩下二分之一的积分出来进行兑换。 因为只有二分之一的积分值,辅助功能只能进行一半兑换。 系统:还是得给自己留点?.??,常言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做系统的还是得靠自己。 系统清了清嗓子苦口婆心的跟黎珈说道: 「主人,我已经拿我最后的积分值为您兑换了辅助功能,但是因为积分值不够,所以只兑换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需要您自己推动并进行辅助。」 对于系统说的话,黎珈有些表示怀疑。 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为您兑换了一半的辅助功能,宙斯出轨的时间地点和人物我待会都会形成数据发送进您的脑海里,但是怎么推进和引导德墨忒尔发现,则需要靠您自己。」 「主人,您是否启动一半的辅助功能?」 是。 有总比没有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Chapter41 第42章 Chapter42 夜半时分,月色溶溶,星辉像被揉碎的银箔,顺着夜幕照在光秃秃的玫瑰林里。 月光在少女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黎珈摸着光秃秃的花枝,心里涌上一丝丝愧疚,但很快这种愧疚就消失不见。 玫瑰林她以后会补偿给她的。 她借着上厕所偷偷溜出来的。 时间紧任务急。 黎珈拿起聽给莉奈拨了个简讯过去,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这玩意这么方便,挺像小灵通的,既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发信息。 黎珈把系统和她传达的内容大致和莉奈复述了一遍,莉奈回了六个点。 又过了几秒钟。 莉奈:不是?非得把咱们赔进去才行啊? 黎珈:这不是没办法,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莉奈:那你需要我做些啥?直说吧。 黎珈:你帮我拖住赫拉和报送她的位置。 莉奈:……? 莉奈:我?你确定? 黎珈:组织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莉奈:什么时候? 黎珈:三天之后波塞冬的礼宴。 系统给的资料在黎珈脑海中铺开:三天之后是海神波塞冬的生日,波塞冬的寿宴从不是简单的庆典,而是各路神明会齐聚优卑亚岛海岸的交际盛宴。 每年到了那天,整个优卑亚岛海岸就会热闹非凡。 海神的神邸就位于这深海的海底,波塞冬与妻子安菲特里忒及其子嗣,还有一群海怪奴仆等在此居住。 拖住她半小时就够。 黎珈末尾回了条简讯,指尖在凸痕上按了按,又补了句:“不过你也别硬来。” 几乎是立刻,莉奈的简讯弹了出来:“你觉得我像能硬来的人吗?” 黎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月光刚好落在她眼底,漾开点细碎的笑意,幸亏这个时代没有表情包,她现在已经能想象到聽后面主人抓狂的表情。 “放心。” 黎珈回道:“我已经给你备了伴手礼,是赫拉最爱的那支产自奥林匹斯山的金盏花精油,她只要接了,你就有话缠着她聊。” 聽震动了下,是莉奈的回复,简短几个字:“给我也搞一瓶。” “收到。” 波塞冬的寿宴,十二神主都会应邀赴宴,没有拒绝的理由。 赫拉虽为人冷漠,但与其他神明并无纠葛,黎珈想着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对付一下,她不会不去。 “啊?陛下,你不去吗?” 三日后的清晨。 黎珈装作从莉奈那儿得到的消息,提了两嘴问赫拉打算什么时候去赴宴。 没想到赫拉皱了皱眉头:“不去。” 波塞冬是向她发出了邀请函,可她并未打算去赴宴。 “为什么啊?” “陛下,咱们和海神无冤无仇,同为十二神主之列,这不合适。” 黎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她,同事之间的表面功夫还是要维系好。 “不合适?” 赫拉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尾音里淬着寒意,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黎珈娇嫩的脸颊,指腹带着微凉的触感:“黎珈,他伤过你。” “你差一点就死在了那。” 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想到会失去你。” 赫拉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嵌进黎珈的皮肤,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又猛地松开,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她的侧脸愈发苍白,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此刻竟添了几分脆弱。 黎珈喉咙发紧原来赫拉心里还怨恨着那场大火。 她原本只想着利用寿宴的机会完成系统任务,从未想过那场火在赫拉心里刻下了这么深的痕。 事后温斯洛和自己说过,黎珈没觉得后怕反而因祸得福,得到了陛下的怜悯。 “陛下,我没事了。” 黎珈抬手覆上赫拉的手背,温软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肌肤,浅浅一吻。 “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比以前都要好。” 黎珈故意挺了挺脊背,想装出轻松的模样笑道。 赫拉望着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你是我的妻子,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黎珈一愣:“可是……” “我不会给他好脸色。” 赫拉打断她,指尖轻轻拂过她耳后的碎发,“而且,有我在,没人能再伤你分毫。” 黎珈摇摇头拒绝,倒不是完全因为系统的任务她不能出席,而是她不想让赫拉背负上那么大的负担,婚神赫拉娶了自己的侍徒,侍徒还是一名女性。 世人神明们会怎么看待赫拉呢? 世俗就是一个巨大的戒同所。 黎珈可以不畏惧可以不害怕这些世俗的目光,可她无法忍受她的神明,被异样的目光看待,受半分委屈。 就当她是个胆小鬼吧。 见她畏畏缩缩的,赫拉忽然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陛下,我不想去,但您得去,好不好嘛。” “那我也不去。”赫拉顺势收紧怀抱,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不行!”黎珈急忙抬头,指尖戳了戳她的胸口:“十二神主都要去的,您不去多不合群。” “记得帮我打包些好吃的回来,我想吃优卑亚岛的海蛎饼,要刚出炉的那种。” 赫拉望着她那可怜巴巴的神情,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鼻尖:“倒是会支使我。” “谁让您是我最爱的陛下呢。” 黎珈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语气软得像棉花。 “好。” 她贴着黎珈的耳畔低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等你玩够了,觉得合适了,我们就举行婚典,邀请她们来温泉涧游玩。” 黎珈的心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热了,她埋在赫拉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黎珈想的也倒简单,凡人生命如蜉蝣,生有尽时,随时随地一场病痛就能带走她。 她原以为此生最勇敢的,也不过是赠自己与爱人一场风花雪月。 却没想过,她的神明早已想好了更长远的未来。 赫拉驾驶着孔雀战车离去,多琳和温斯洛本要被她留下来看家,被黎珈劝退,一年难得聚上一次,就婚神一个人去,未免太丢婚神殿的排场。 温斯洛知道黎珈和波塞冬有过节,对于她不去,表示理解,就准备了很多黎珈爱吃的菜和烤好的小饼干,嘱咐了老半天,三个人才出门。 前脚孔雀战车离去,后脚黎珈就跟莉奈发去消息,问她到哪了。 莉奈回了个在路上,黎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东西出门。 “嘎吱。” 温泉涧的门被少女推开,一道黑影从里面摸了出来,门被轻轻关上。 黎珈拥有赫拉一半的神力,她缠着赫拉学会了怎么驱使影遁。 “一定可以的。” 少女为自己加油打气。 她会撕下宙斯的伪装面具,拯救德墨忒尔,德墨忒尔会不会领情对于黎珈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让德墨忒尔知道真相。 girls help girls不只是一句口号。 更是女性间的相互救赎 …… 黎珈一个影遁就到了优卑亚岛海岸,她服下上次在澜都剩下的最后一颗避水珠,潜入海底。 海神宫极致奢靡华丽,珊瑚堆砌的廊柱缠着鎏金藤蔓,每片叶片都嵌着细碎的珍珠,游动的鱼群掠过墙面,竟能映出流动的霞光。 黎珈敛住气息,用神力在周身凝成薄薄一层,避开了宫殿四周巡逻的海妖。 她循着和莉奈在聽里约定的地点游动,往深处游去,在侧殿的一座开满水下睡莲的庭院角落看见了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是莉奈! 莉奈看见了她,挥了挥手示意黎珈过来。 黎珈立即加快速度游过去,避水珠在鼻尖凝成的微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你再不过来我都打算去找你了。” 莉奈的声音透过水波传来,依旧是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 对着黎珈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是她们约定的安全信号,意味着周围并无异常。 黎珈凑近后才发现,莉奈的衣袍下摆沾着几缕墨绿色的海草,发梢还挂着细小的沙子。 “路上遇到巡逻的海妖换班,绕了点路。” 莉奈压低声音解释道,目光扫过庭院入口的珊瑚拱门:“我已经打听过了,波塞冬今天请了人间的歌舞团和杂技团来表演节目,为他庆生。” “现在整个海神宫都被守卫包的密不透风,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给你想的法子。” 说着莉奈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套舞裙递给黎珈,又往珊瑚拱门的方向瞥了眼,伸手拨开飘到眼前的睡莲带子。 这套金色舞裙是莉奈斥巨资找歌舞团的领班买下,领班见她衣着不凡,误以为她是哪个神邸里的小主子,硬是匀了一套舞裙出来,狠狠宰了莉奈一顿。 “要想混进去,我琢磨半天只有这个了,主殿的守卫大半被调去了前殿,现在只留了两个海妖侍女守着侧门。” 莉奈晃了晃包里的金盏花精油,玻璃瓶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收了别人的礼自然得把事办好。 “我刚才听到她们在抱怨,说要不是海神下令得看着点歌舞团,不然她们早去看表演了。” “歌舞团百八十个人,谁又认得谁?”莉奈说完皎洁一笑。 黎珈指尖抚过裙摆缀着的珍珠流苏,与海底宫殿的奢靡遥相呼应,她抬眼看向莉奈:“你的意思是?我扮成歌舞团的人混进去?” “聪明。” 莉奈朝她比了个口型:“等会儿我去引开她们,你就穿着舞裙,趁机溜进去。” 好姐妹! 讲义气! 黎珈感激的点了点头,迅速将自己的外衣换下,冰凉的舞裙贴在身上,倒让她更清醒了几分,她用赫拉神力掩去了自己的外貌,现在看起来和普通女孩无疑。 一起准备就绪,莉奈理了理自己礼服上的褶皱,故意踩着睡莲叶子发出细微声响,慢悠悠往珊瑚拱门走去。 “两位姐姐,前殿的表演快开始了吧?” 她语气带着刻意的羡慕,成功引来了两个海妖侍女的目光。 “可不是嘛,听说人间的杂技团可有意思了。” 其中一个绿发海妖烦躁地拨弄着鱼尾:“偏偏让我们在这破地方守着。” 另一个红发海妖刚要接话,莉奈掏出精油声音轻柔却清晰:“两位姐姐,前殿管事让我送来金盏花精油,说能给你们提提神。” 绿发侍女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接,却忽然皱起眉:“你是哪个宫殿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黎珈躲在拱门后,心头一紧,指尖暗自催动神力,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莉奈立刻灵机一动:“我是新来的,胆子小,管事让我来替姐姐们的班。” 莉奈顺势递过精油,目光飞快扫过侧门,那里只挂着一层半透明的珍珠帘,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花枝招展的人头。 绿发海妖接过精油,打开瓶塞闻了闻,满意地笑了:“算管事的还有良心,那你过来值班吧,别在这儿耽误我们时间。” 红发海妖虽有些疑惑,但想了想一会歌舞团就得登台表演,这不认识的守一会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莉奈低眉应下,替海妖站在侧殿守候,两只海妖便拿着精油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确定没人之后,莉奈向她发出信号,她不再耽搁。 黎珈提着裙摆快步穿过珍珠帘往里面走去,帘珠碰撞的轻响。 见人进去了,莉奈便离开了,她不能离开阿尔忒弥斯太久,得尽快回到她身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要帮黎珈报送赫拉的位置。 屋里站着许多女孩,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看着没什么区别。 黎珈只敢站在角落里,见她们都戴着面纱,黎珈松了一口气,真是天助我也,也在旁边箱子里拿了一个戴上。 现在彻底没人看得出来,她是谁。 黎看着镜子里的舞女,浅浅一笑,现在她是舞女。 系统告知黎珈,宙斯在德墨忒尔有孕之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勾搭上了海神宫里的美貌海怪,今天会借着海神的寿宴,行□□之事。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引导德墨忒尔撞破宙斯的奸情。 黎珈刚站定,殿内忽然响起铜铃的传唤声,歌舞团的领班进门正挨个儿点卯。 她连忙跟上队伍,随着人流往主殿侧廊挪动,面纱下的目光飞快扫过四周,廊柱上的夜明珠投下暖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颀长,倒成了天然的掩护。 “动作快点!海神和贵客们都等着呢!” 领班的呵斥声混着水波传来,黎珈下意识攥紧裙摆,指尖触到的珍珠冰凉坚硬。 她忽然想起系统的提示,宙斯此刻应当就在主殿后侧的暖阁。 而德墨忒尔…… 按莉奈先前的消息,此刻或许正在前厅观赏表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Chapter42 第43章 Chapter43 宙斯今日用的是自己的真容参与波塞冬的寿宴,但德墨忒尔孕期敏感,希望“他”的另一个身份作为丈夫陪同出席。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没有丈夫能抛下怀有身孕的妻子,让她独自一人赴宴。 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面子上得做足。 这是大男子主义惯有的通病。 他提出想与德墨忒尔登入婚史的计划,只要登入了婚史,德墨忒尔便会被强行冠上宙斯的姓氏,成为他的伴侣。 古希腊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 除了普通凡人夫妻,神明的择偶性质是一样的。 只能有一位正妻(夫),决定权在于申请方是由谁提出的。 谁提出,谁就可以决定是正妻(夫)还是伴侣。 神明在婚史上只能有一位正籍神后(夫),其余的则都是挂入婚史的侣伴,有夫妻之实无夫妻之名。 宙斯打的就是这个心思,他以凡人的身份提出婚史登记,他对德墨忒尔表以忠心诉以情话。 要求婚史必须由他提出,否则他没有安全感,以凡人的身份要挟她,他不敢确定德墨忒尔会不会许以自己神夫的身份。 女人总是容易心软,德墨忒尔同意了他的请求,但农忙时节,农户的问题诸多,她抽不开身,只能把日期往后面延。 宙斯不可能娶德墨忒尔为他的正妻,他的神后必须是整个神山神力与他持平,甚至在他之上,能够帮他维护住他的强权势力。 他畏惧预言,又生性好色,少不了露水情缘和围在四周的莺莺燕燕。 他的神后不能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 德墨忒尔温柔贤淑,难以堪当重任,优柔寡断作为神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词汇。 他的心目中早已有了人选,他渴望过追逐过追求过,得到的只有那张冷漠的脸和如蛇蝎般的红瞳。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宙斯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也最强的男人。 他差的,只是一个契机。 宴会厅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波塞冬又一次举杯朝他敬来,他身上有女海怪独有的香气,推杯换盏间,眼神里的了然几乎要溢出来。 “如何?我们海神宫的女侍不比你那儿差吧?” 波塞冬几杯酒水下肚,脑子已经晕作一团浆糊,喷着酒气和宙斯低语。 宙斯举起酒杯回应,用余光瞟了一眼身侧抚摸小腹等着丈夫归来的温顺女神,得意笑道:“滋味各有不同,各有风味,还是得多尝试。” 德墨忒尔听到他们俩的对话,极其厌恶的挪了挪席位,离这两个二流子越远越好。 “现在连德墨忒尔都要被你纳入神宫,噗噗噗,艳福不浅。” “娶妻当娶贤,像我一样,多滋润。” 说着波塞冬又灌了自己一壶酒,洋洋自得道。 “男人嘛,该出手时就出手。” 好兄弟的事迹宙斯最清楚不过。 波塞冬的神后安菲特里忒,是海洋中的最美丽的海洋仙子。 在一个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的日子。 安菲特里忒与姐妹们在纳克索斯岛的岸边度假,欢声笑语歌舞翩翩。 而波塞冬,这位海洋的霸主,偶然经过此地,瞬间被安菲特里忒的美貌与灵动所吸引,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波塞冬如汹涌的海浪一般,急切地向她奔去,试图将她拉上自己的战车,安菲特里忒惊恐万分,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引起这位强大的海神注意。 出于本能,她迅速潜入海底,试图躲避波塞冬炽热的追求,波塞冬怎会轻易放弃,他派出了游泳健将海豚去追逐安菲特里忒。 海豚凭借着高超的游泳技巧,很快就追上了疲惫的安菲特里忒,在这场力量悬殊的追逐中,安菲特里忒精疲力尽最终无力逃脱,只能乖乖任由海豚将自己叼上后背,带回了海神宫。 就这样,她成为了波塞冬的新娘,成为了他的神后 婚后,安菲特里忒与波塞冬育有多个子女,波塞冬风流成性,在外面与许多女神、凡人有私通关系。 但安菲特里忒性格温柔善良,她没有因此而产生嫉妒并当众与波塞冬大吵大闹,也没有报复怨恨那些与波塞冬有私情的女人。 她扛起了神后的职责,尽职尽责的替波塞冬治理着海洋岛屿,子民对她极为尊敬,她在海域的话语权远大于波塞冬。 比起男人若有若无的真心,安菲特里忒更在意海洋的平静和睦。 想到此,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等婚史一登,她便会被强行冠上宙斯的姓氏,成为他众多侣伴中的一个。 而他,仍可以继续追逐那抹让他魂牵梦萦的冷艳身影,直到将其纳入麾下,直到厌倦,他会寻找下一个新鲜感。 看到德墨忒尔四处张望,波塞冬识趣的让出位置,让宙斯能从主殿后门出去。 男人们异常团结,或许他们内部会进行竞争对比,但对于女人,他们的枪口是一致对外的。 会互相隐瞒会互相打掩护。 宙斯从后门溜出,指尖凝力便换了模样:鎏金神袍褪成素色布衣,神王的威严化作凡人的温和。 他在廊下站了片刻,任海风卷走身上的酒气与魅香,又端起暖阁备好的蜂蜜水,才缓步折回。 “怎么去了这么久?” 德墨忒尔见他回来,立刻伸手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温柔道:“是不是第一次来神的地盘,找不到路?” 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好这里的侍女善解人意,给我指了路,我找厨房的厨子讨来的。” 孕早期,德墨忒尔胃反酸的厉害,只有喝些温热的蜂蜜水才能舒缓,宙斯借此为理由去暖阁泄泄火。 有孕之后,德墨忒尔很重视这个孩子,晚上都不与他同房,宙斯憋的人都要爆炸了,好在波塞冬懂他,早早给他安排好了美艳海妖,让他快活一番。 他把蜂蜜水递给德墨忒尔,低头看向她的小腹,眼底恰到好处地盛满关切:“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德墨忒尔摇摇头,靠在他身侧,脸上满是满足的笑意:“不用,有你在就好。” 陪了德墨忒尔一会,男人借口要给她拿些酸梅蜜饯过来,不动声色的消失在大殿。 取代他的是雷神宙斯的身影,他不能离席太久,他更享受神明的身份。 …… 黎珈戴着面纱跟着歌舞团一块登上了宫殿中央的空台,黎珈心乱如麻,她根本就不会跳舞,她混进来,只是因为她需要接近宙斯。 辅助功能自带一小粒晕丸,只要宙斯服下它,行房事之时,无论他的神力多么强悍,都会瞬间崩溃瓦解,他的掩面之术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舞曲的声音在黎珈耳边响起,没有给她过多的反应时间,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反正这里人这么多,她跟着混就行。 谁料,这支舞都是一对一组合起来的,她一下子就突兀的变成了多出来的人。 “怎么回事?!” “她是哪里多出来的?” 领班顿感大事不妙,正要赶人。 “坐到我旁边来。” 女人的目光掠过少女心慌意乱的神情,招了招手唤她过去。 一向目中无人自视清高的 婚神陛下…… 居然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舞女坐到她身边。 领班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陛下,她是新来的……” “无事,让她过来。” 领班可不想小命不保,麻利的把呆愣的少女拽到金发神明面前,强按着黎珈的肩膀坐下。 歌舞还在继续表演,无意在意旁边的一场小闹剧。 黎珈战战兢兢,眼神到处飘,怎么样都找不到莉奈。 赫拉望着她笑道:“新来的小舞姬,不会倒酒吗?” 海神宫殿的穹顶缀满夜明珠,冷白的光与殿中跳跃的焰火交织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黎珈盯着自己落在地面的影子,身体的本能反应。 ——想装死。 或许这样就能被这场众神宴饮的喧嚣彻底吞没。 奈何女人不依不饶,把酒壶酒杯向外推去。 她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示意黎珈倒酒。 黎珈僵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黎珈这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歌舞团的人数看起来很多,实际上都是编排好的,自己现在没办法回到队伍里。 她无处可去,她只能攥紧舞裙的下摆,顺从地挪到赫拉身边的空位,乖乖待在她的身边。 黎珈暗自窃喜,还好她掩去了自己的样貌,她认不出来自己,不然真是有理说不清。 她昨日拒绝赫拉同来的邀约,现在却乔装扮成舞女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被她知晓了,怕是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黎珈端起酒壶,醇厚的酒香立刻漫入鼻尖,里面盛的是今年新酿的葡萄酒,深紫色液体顺着壶壁倒入酒杯中,在杯底漾开细碎的涟漪。 即便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黎珈也没忘此行的任务,眼角的余光悄悄越过人群,她用余光窥视宙斯和德墨忒尔的一举一动。 瞧见少女的目光一直粘在宙斯身上,她的面色一沉,赫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沾湿她的唇角,她却毫不在意,只将空杯重重拍在桌上冷声道:“服侍我一人还不够?心里可还惦记着谁呢?” 黎珈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慌忙收回目光,指尖下意识地攥紧酒壶。 还没等她想出辩解的话,赫拉又指了指空杯,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酒没了。” “续上吧。” 黎珈点了点头应着,手却顿了顿,她盯着酒杯里重新注满的深紫色液体。 心头疑云渐起,她记得赫拉平日里不喜饮酒,即便在宴会上也只浅抿一口,就别说像今日这般贪杯。 见她只动作不回答,赫拉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声音里裹着几分探究:“不会说话?怎么不回答?” 黎珈的后背瞬间又冒了层冷汗,神力可以改变容貌,可没办法改变声音。 只要她一开口,那熟悉的声线定会让赫拉识破身份,所以黎珈不敢说话,一开口就会露馅。 所以黎珈想了一个办法:装哑巴。 少女指了指嘴巴,又摇了摇头,眼底故意添了几分怯懦,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装作无法言语的模样。 赫拉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劲渐渐上涌,脸颊两侧浮起淡淡的红晕,原本锐利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许。 她单手托着腮,目光落在黎珈覆着薄纱的脸,那面纱将少女的脸颊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赫拉的红瞳与黎珈的目光相对,语气里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话音刚落,赫拉便直了直身子,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探究,只剩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累了,你来替我按按腿。” 黎珈听到她这么说,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心里开始有些烦躁。 她今天是有事在身,一会让她干这个,一会让她干这个,她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只是形势所迫,她一个小虾米还能怎么办,只能蹲下给她按腿。 谁知她刚屈膝,赫拉便皱了皱眉,淡淡道:“坐下。” 黎珈一愣,还以为恶魔大发慈悲,心想也没那么折腾人。 可下一秒,女人凉飕飕的声音便击碎了她的幻想:“垫着,舒服。” 说完,赫拉便抬起双腿,径直搭在了黎珈的腿上,身体往后一靠,整个人慵懒地陷进镀金扶手椅里,连眼神都懒得再给她一个。 黎珈僵坐着,腿上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远处宙斯与德墨忒尔的身影,满心焦灼却动弹不得。 赫拉闭着眼,头靠在椅背上,只吐出一个字。 “按。” 黎珈的指尖猛地一僵,只能缓缓抬起手,落在赫拉覆着丝绒裙摆的腿上。 指尖传来的厚重触感让她愈发焦躁,目光却不敢再往宙斯那边瞟,只能盯着她白皙的小腿,机械地按捏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越按越不爽。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黎珈本来只要把晕丸下在宙斯的酒杯里,让他喝下,德墨忒尔自然就会发现“他”不是他,不会与他登入婚史,任务就完成了。 偏偏路上出了只(条)拦路虎(蛇) 自己要莫名其妙做这么多事情。 起初黎珈还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按着,到后面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加重力度,由按变成了捏。 一边捏一遍小声念着咒语: 你XX 让你别来你非要来 你XX …… 气愤随着时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恍然,后知后觉的苦涩遍布舌腔。 她不在的时候,她竟也能同素不相识的舞姬这般亲密,会将只有她能抚摸的肌肤袒露在她人之下,任由她人触碰按捏。 这认知让黎珈全身失了力气,只剩下一片发凉的僵硬,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在原地。 恰好一曲舞终了,舞女们慢慢退场,黎珈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挣扎起身,朝赫拉微微鞠了个躬,想跟着一块退场。 见她要走,赫拉忽然笑了笑,起身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俩人一块躺在扶手椅上,姿势极其暧昧。 黎珈一惊,瞬间怕到极点,想从她身上起来,可赫拉的手臂像铁箍般环着她的腰,连一丝动弹的余地都不给。 黎珈在她怀中挣扎着,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快把她折磨疯了,都忘了她是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赫拉伸出手想掀起她的面纱,黎珈偏过头躲开,心中有气,不让她扯。 见小家伙耍小脾气,女人挑了挑眉,挨着她的耳边:“跟了我这么长时间。” “还是沉不住气啊。” 最后几个字喷出来的热气落进黎珈的耳朵里,烫的她心乱如麻。 见她不说话,赫拉贴着她的后背,像一条冰冷的蛇寻找到了热源,便死死缠上,如鬼魅呓语。 “妹妹,无论你想做什么。”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立场。” “同我说,我都会替你解决。” “不必这么麻烦的。” 第44章 Chapter44 鼓乐悠扬,歌舞升平,殿中乐曲依旧缠绵不绝,舞女们换了一支舞在殿中起舞。 俩人僵持不下,黎珈彻底装不下去了。 她主动掀开面纱,窝在女人怀里,开口道:“陛下,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真是奇怪,她掩去了容貌,也没发出声音,赫拉是怎么发现她的? 女人捏了捏她胳膊肘下的软肉,叹气道:“掩去了容貌,但并未改变身形,别的舞女都削肩细腰,你被我养的……” 赫拉笑道:“颇有风韵。” 黎珈:“……” 这不是拐弯抹角的说她胖。 她真想一口盐汽水喷她脸上,奈何敌强我弱,只敢呲呲牙,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减肥! 她一定要抵抗住温斯洛烤的小蛋糕还有小饼干。 赫拉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想减肥。” 黎珈想也没想就答了。 “减什么?” 女人的手顺着她的腰线轻轻滑过,指尖触到柔软的小腹时,还故意捏了一下:“这样正好,抱着暖和。” 她顿了顿,目光落进黎珈眼底,语气里满是认真:“就算你改了容貌、声音,甚至瘦得脱了形,我也能认出你。” 黎珈抬眼望她,正撞进那双盛着火焰的红眸里。 “便是有朝一日,你化成了灰。” 赫拉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殿中的乐声里。 “我也能从一摊灰里,拣出你这粒尘埃。” 殿内的乐师指尖轻拨,泠泠乐音便与铜管乐的交缠在一起,舞女们的裙摆依旧翻飞。 黎珈却觉得,满殿的乐声歌舞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那人的体温,和那句落在耳边的话,烫得她耳尖发红。 许久,黎珈想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犹豫开口:“你不打算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赫拉情绪没什么起伏,她用指尖勾起黎珈的头发丝,一圈一圈的缠在指节上:“不打算。” 赫拉的回答是黎珈没想到的,宴会已进行到尾声,黎珈开始急了。 如果不能把晕丸让宙斯服下,回去之后德墨忒尔定会随他登入婚史,计划全部功亏一篑,还白白浪费了系统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的积分。 不管了! 死马当活马医! “姐姐。” 黎珈组织语言,扯了扯她的衣袖,讪讪道。 “帮我个忙。” “只有你能帮我。” 只有。 二字 就够了。 赫拉的下巴枕在她的头顶,淡淡道:“说。” 她这意思就是应下了,黎珈松了口气,贴近她的耳朵低语了一番。 听完,赫拉原本燥热的心瞬间静了下来,原来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赫拉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 黎珈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还有那瞬间冷下来的气息,不是怒意,更像是一种被隐瞒后的闷涩。 没等她解释,赫拉已经握住她的小手冷声道:“东西给我,我来。”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黎珈下意识把那颗米粒大的晕丸递过去,赫拉直接投入自己的酒杯之中,黎珈一片错愕小声惊呼:“别!这样子肯定会被发现。” 黎珈攥住赫拉的手腕,瞳孔里满是急色,她不想给赫拉惹来麻烦,这杯酒递了出去,赫拉和宙斯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赫拉挑了挑眉:“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晕丸已经溶进了酒杯里,这杯酒一定要递出去,东西没办法选择,但人可以。 黎珈凑近赫拉耳边:“那我去送吧,真出了什么事,也查不到你身上来。” “黎珈,你把我当什么?” 赫拉的声音沉了下来,她抬手端起那杯已溶了药的葡萄酒,深紫色液体在杯中晃出流体质感的光:“有需要时便求我,有风险时就推开的人?” “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 “不是的,我不是……” 黎珈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殿内舞乐戛然而止,传来司仪的主持祝词,宴会已经进行到尾声。 黎珈如热锅上的蚂蚁,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赫拉扣住后颈,轻轻按在椅子上坐好。 “看着。” 赫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混着殿中的乐声,竟有了几分迷离不真实。 她端着酒杯起身,金丝绒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优雅的弧线。 火光落在她冷白的皮肤上,将那双眼眸里的从容衬得愈发清晰。 她不紧不慢走向宙斯的方向,仿佛手里端着的不是能掀起风波的药酒,只是一杯寻常佳酿。 宙斯感觉到有人向自己靠近,他抬起头,对上的就是他梦里魂牵梦绕的红瞳,心顿时漏了一拍。 她想做什么? 宙斯开始紧张起来,原本歪歪扭扭的坐姿也立马摆正,等着她的来临。 谁料,赫拉越过他,走近他身旁波塞冬的位置。 波塞冬喝的云里雾里,猛的一抬头,发现赫拉就站在自己桌前,吓了一跳。 “海神的寿宴,我还并未祝礼,你我之间先前有些隔阂,今日就借着这个机会,敬你一杯。”赫拉举着酒杯笑道。 波塞冬有些意外,赫拉从未主动找过任何人,想着之前的事儿,认为她是理亏于自己。 他毕竟是海神,同为神明,她伤害了自己,她也接受了神罚,彼此都不好过。 想明白之后,借着酒劲,立马摆起谱,一副臭脸道:“谁要喝你这疯女人的酒,是谁?是谁给你递的邀请函?” 安菲特里忒出面解围,歉意道:“是我的意思,婚神同在十二神明之列,是我擅作主张邀请她来的。” 波塞冬脸一黑,想发怒责怪于安菲特里忒。 宙斯见此,想在赫拉面前逞威风,起身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那杯混了晕丸的葡萄酒已经见了底。 宙斯咂了咂嘴,只当是酒精度数过高,笑着抹了把唇角一脸讨好的看着金发女人:“安菲特里忒也是好心,这赔礼酒我替他喝了。” 黎珈在座位上看的目瞪口呆,这样子就喝下去了吗? 赫拉没理会宙斯,对着安菲特里忒道:“海洋可以只需要一位神后。” 说完转身回到原位,留下暴怒的波塞冬,懵逼的宙斯以及若有所思的安菲特里忒。 见赫拉如此顺利的让宙斯喝了下去,黎珈开始心虚,斟酌再三,试探性问:“陛下,你不打算问我些什么吗?” “比如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又或者给他吃的是什么?” 赫拉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不问,不感兴趣。” “那如果我主动与你说,你会责怪我吗?” “不会。” 黎珈感到愧疚,内心备受煎熬,如果是事情败露,她骂自己一顿打自己一顿,解解气都行。 偏偏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黎珈就老老实实坐她腿上,扭扭捏捏半天,才掐头去尾的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当然是精简版本,说她和莉奈在克塔博山谷偶然瞧见的,意识到宙斯诓骗了德墨忒尔,才找厄莉娅讨来晕丸,想揭穿宙斯的面具。 “姐姐,你作为婚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德墨忒尔被坏男人哄骗吗?”黎珈振振有词道。 赫拉哭笑不得,心想道:“你以身试险,合着我还得谢谢你?” 黎珈得意道:“那倒不必,我也是婚神殿的一份子,应该的应该的。” “既然戏已经开始了,那就看完再回去吧。” 说完带着黎珈出了殿内。 任务完成,剩下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黎珈格外想念自己在深殿的小毯子,还有温斯洛烤的软绵甜腻的蜜薯。 黎珈掏出聽,联系上莉奈才得知阿尔忒弥斯把她带回了家,怪不得她在宴会上没看到她的身影。 过了一会,德墨忒尔小腹突感不适,今日是海神的生日,她贸然退场怕是不妥,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丈夫的出现,只能强撑着。 还是安菲特里忒发现了她的异样,扶着她去海神宫的暖阁休息。 “麻烦你了。” 德墨忒尔躺在卧榻上,对安菲特里忒表示歉意。 “没事的,大家都是女人,我能体会你现在的难受。” “准妈妈,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安菲特里忒笑道。 见安菲特里忒并未离去,德墨忒尔便让她坐在床边,与她闲聊两句。 “你的丈夫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估计等一会就会过来。” 见德墨忒尔亲抚小腹,母性的光辉由内而发,安菲特里忒望着她:“想到很快会有个长得和你一样漂亮的孩子管你叫妈妈,我的心都快化了。” “农神,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菲特里忒问道。 女性神明拥有孕育神明的能力,包括选择性别的能力,这是创世神留给她们的权利。 甚至平常女性从她们来月经的那一刻起。 她们就成为创造生命的神。 至于创不创造,她们说了算。 男性才是天生的第二性,因为他们无法传下自己的血脉才需要借助女人的肚子。 “怀上她的那段时间,我总是会反反复复做一个梦,一条红瞳银蛇浑身是血的背着一个漂亮的女婴在波洛麦田晃悠,像是在等什么人。” “后面我在梦中抱走了女婴,那条冷冰冰的蛇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梦中。” “我想,这一定是神山的指引。” 德墨忒尔笑道:“而且我很喜欢女孩。” 这句话就已经预示了波洛麦田即将迎来一位强大温柔的女性神明降生。 “孩子是铠甲也是软肋。” 菲特里忒叹了口气,两位母亲互相看了一眼,又忽地相视一笑。 “波塞冬不珍惜你,过得如果实在痛苦,为什么不向婚神殿提出解缘?” “赫拉她向来公正无私,是神是人,众生平等,她会帮你。” 宴会上波塞冬左拥右抱美艳海妖,菲特里忒坐在他的右侧,维持着海后的神权与尊严,不喜不悲,平静至极。 人人都说菲特里忒宽容大度,是个称职的神后。 “曾经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到最后我发现他更爱他自己。” 菲特里忒声音平静:“他不重要。” “至于为什么不解除缘帖。” “德墨忒尔,我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是成为了某人的妻子,成为了掌管着整片海域的神后,我得是能护住幼崽的母狮。” “丈夫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婚史上只有我一位神后,我生下的孩子,诞生之日起就是海洋未来的主人,你让我为了所谓的情爱,放弃这一切,简直愚蠢。” “德墨忒尔,以后你会发现,爱是最虚无缥缈的,爱是需要条件的。”安菲特里忒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德墨忒尔握住安菲特里忒的手,满眼都是心疼,最终说出:“你做什么我都理解,你做什么我都尊重。” …… 宙斯搂着身侧的海妖,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波塞冬见安菲特里忒许久未回,不由得小声提醒宙斯,别露馅了。 女人该哄还是得哄的,嘘寒问暖也没几个成本的事情,稍微记挂在心上莫忘了。 宙斯这才念念不舍那两处圆实,大吸两口香气,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晕丸带有稀薄的催情作用,但只要服用者主观意愿不强烈,就可以控制得住就可以忍住。 宙斯化作男人的模样,跟着安菲特里忒安排找人的守卫进入暖阁。 见男人来了,安菲特里忒识趣的退了出去。 俩人一块待在暖阁里,宙斯抚摸着德墨忒尔的脸颊,低头吻住红唇,寻到那处纠缠不清。 德墨忒尔睁大眼睛,她没有这个意思,她想推开男人的亲吻,却被男人死死的捏住颈脖,动弹不得。 德墨忒尔口齿不清的呜咽着,双手握成拳用力捶打男人的胸口,想让他停止这种行为。 男人被德墨忒尔的抵触惹怒,手想往下处试探,被德墨忒尔制止:“我不想。” 并补充道:“会伤到孩子。” 听到她说不想,男人反而笑了起来,嬉皮笑脸道:“没事的,可以的,我们小心就行。”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过了,难得你忍心让我忍着?不怕我去找别的女人?” 男人调笑道:“帮帮我吧,我的好妻子,你得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不是吗?” 德墨忒尔瞬间脸色苍白,语气冷的像块冰:“我说了,我不愿意,会伤到孩子。” “那可由不得你。” 借着酒劲,男人准备霸王硬上弓,德墨忒尔怀着孕,又难受得紧,使不上力气。 “喂?” “你没听到吗?她说她不愿意。” 小舞姬叉着腰,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Chapter44 第45章 Chapter45 男人抬头,瞟了一眼小舞姬的长相,轻“哼”了一声,他当是谁。 等他再眨了眨眼,看清小舞姬身后的那尊清瘦身影,他错愕的都要说不出话来,酒已醒了大半。 “她不愿意。”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还是说你连人都算不上?” 黎珈掩去了容貌,宙斯和德墨忒尔并未认出她,黎珈把德墨忒尔从宙斯的手里拉了出来,她把德墨忒尔护在自己怀里。 德墨忒尔依偎在陌生舞姬身边,看着小舞姬用弱小的身躯与男人对峙。 她的心竟是如此的安稳,她不再惧怕任何人与事。 宙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不再是神明,而是一个普通凡人,是德墨忒尔未登入婚史的丈夫,更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他与她才是最亲密的关系,轮不到这些不相干的人来插手半分,便理直气壮的呵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夫妻,行夫妻之事,和你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好一个外人。 就把一场暴行给摘的干干净净。 黎珈还想反驳两句,赫拉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就懂了,自有让他露出马脚的办法。 晕丸开始发挥作用,如果这个时候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欲,就会慢慢恢复正常。 可偏偏他心中生出了歹欲,他看见了他遥不可及的太阳,是他梦里日思夜想的太阳。 两个他渴望的女人同时出现在他眼前,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要美梦成真了,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一个雷厉风行一个温柔似水。 男人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永远都是个伪命题。 实际上更像是自作多情。 因为无人在意。 “可有登入婚史?” 红瞳扫了男人一眼淡淡问道。 “还没有,但也快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婚神你未免管的太多了些。” 分明用的不是神明的身份,宙斯却打心底里感到胆寒,莫名的感到畏惧。 “我在问你。” 赫拉看向德墨忒尔,询问她的意见。 “没有。” 德墨忒尔的声音起初发哑,却在重复时添了几分坚定:“有过夫妻之实,但无夫妻之名。” 男人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酒气混着晕丸的热意冲上头顶。 他向前迈了半步,指尖几乎要碰到德墨忒尔的衣领:“你胡说!你分明答应过……” “分明什么?” 赫拉声寒如冰,轻轻划破暖阁内的燥热:“是分明在她不愿时做她不喜欢的事,还是分明知道在她腹中已有你的孩子,仍要借着酒意行不轨之事?” 她话音刚落,男人突然捂住额头,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德墨忒尔的身影与记忆中那轮遥不可及的太阳渐渐重叠,而护着她的舞姬,眉眼间竟也有几分他朝思暮想的轮廓。 晕丸彻底乱了他的心神,他伸手就要去抓两人的手腕,嘴里喃喃着:“都是我的……你们都该是我的……” “找死!” 赫拉伸出手精准扣住男人探来的手腕,指腹下的筋骨因用力而凸起,几乎要捏断他的腕骨。 男人痛的面部煞白,龇牙咧嘴扭曲至极。 赫拉刻意压低的声线里淬着刺骨的冷意,惊得暖阁中跳动的烛火都颤了颤:“你再敢动她一根头发,今日便别想完整离开。”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婚神?” “或者说,我该唤你——雷神宙斯。” 赫拉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道。 这轻飘飘的两句话,瞬间在暖阁里炸得人耳膜发颤。 男人的身体猛地僵住,瞳孔骤然收缩,方才被晕丸搅乱的神智竟瞬间清明了几分,酒气从脚底直往下沉,开始汗流浃背。 他死死盯着赫拉,喉咙发紧:“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个普通凡人,什么雷神……一派胡言!” 话虽硬气,可他攥紧的拳头却在发抖,他怎么会忘了,眼前这双红瞳,释放出的威压让他喘不上气。 “普通凡人?” 黎珈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她轻轻拍了拍德墨忒尔的后背,安抚着她微颤的肩膀。 “让我试一试就知道了。” 赫拉话音未落,指尖已凝起一缕极淡的红色星辉。 红色星辉钻入体内的瞬间,宙斯只觉一股灼热顺着血脉游走,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神骨。 他想用神力进行抵抗,却发现那星辉竟与晕丸的效力缠在一起,像藤蔓般死死缠住他的魂体,将他藏了许久的伪装一层层剥开。 宙斯顿感不妙,他的神力可以掩盖自己的样貌体型以及气息,同为神主的神明们也无法察觉一二。 晕丸在他体内发挥作用,赫拉没做什么,她只是加速了晕丸的成长速度。 很快,男人的长相身形都开始发生改变,直到恢复原本那个威严万分的雷神。 “不……不可能!” 男人嘶吼着,试图按住正在变化的身体,可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神形暴露的恐惧远比□□的痛苦更让他崩溃:“我的障术连神山都看不破,你怎么会……” “因为婚神的星辉,本就专破虚妄。” 赫拉收回手,看着他失态的模样,眼底没有半分波澜:“你自封神力敛住气息时,故意抹去了神格印记,却忘了神形是刻在骨血里的。” 晕丸放大了欲念,赫拉的星辉则引动了宙斯的神骨,两样加起来,再想藏,也藏不住。 赫拉拿出光镜,将他的所作所为放给德墨忒尔观看。 德墨忒尔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脏猛地一缩。 黎珈能懂她的难过,轻轻的抚摸她那按在小腹上的手掌,想给予她力量。 德墨忒尔则是拍了拍黎珈的手背,告诉她自己没事。 德墨忒尔这时从黎珈身后走出半步,目光清晰地落在宙斯身上,再没有半分往日的柔情:“我原以为我找到了此生挚爱,没想到你会用凡人身份做幌子,连腹中孩子都要当作你掌控我的筹码。” “这般卑劣,也配称神?” 他看着她眼底彻底熄灭的柔情,只剩冰冷的清醒。 “德墨忒尔,我不是故意的……” 宙斯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狼狈的辩解道:“我只是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离开,我只是想……” “想把我困在你身边,哪怕用谎言和胁迫?” 德墨忒尔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抚过小腹,那里孕育着新的生命。 曾是她犹豫的理由,此刻却成了她所向披靡的后盾:“宙斯,你连对我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爱?你爱的从来不是我,只是那个被你掌控顺从你的影子。” “你爱的从来都是你的权势**以及你自己。” “我不会与你登入婚史。” 见德墨忒尔不再犹豫,宙斯脸色彻底变得惨白,他磕磕巴巴道:“可我们还有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不会了。” 德墨忒尔低低道。 “什么?” 还没有等宙斯反应过来,德墨忒尔驱使神力从腹中抽出一缕紫金色的星辉,星辉从德墨忒尔身体内抽出,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女性神明拥有孕育生命的权利,是否允许旁的血缘介入,全看女神的意愿。 现如今,她不想要了。 “波洛麦田会迎来新的女神。” “她只是我的女儿。” 见德墨忒尔抽出他的星辉,宙斯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和德墨忒尔之间彻底玩完了。 德墨忒尔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走过,裙摆狠狠地划过他的脸颊,形同陌路。 见德墨忒尔知晓了真相,赫拉也避免了受到神罚,黎珈悬着的心才彻底放回她的肚子里。 “多琳和温斯洛为什么没陪在陛下身边?” 黎珈忙完了正经事,左看右看没看到她们俩,好奇道。 “做饭。” “看家。” 赫拉简短回答她的问题。 黎珈语塞,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离开的。 怎么每一步都被她算的死死的,真是有点不服气。 曲终人散,赫拉牵着小家伙出了海神宫,孔雀战车停在岸边,她们需要游上去。 突然有水珠往她的胸腔里涌,黎珈瞪大眼睛捂住口鼻。 遭了! 避水珠只有三天的时效,待在这里太久,她都忘了这档子事。 波塞冬邀请来的歌舞团和杂技团身上都戴有防水的令牌,赫拉以为黎珈是因为这个才不惧怕海洋深渊。 海底的压强瞬间让黎珈眩晕过去,她唯一不敢放的就是那双死死握着的大手。 黎珈最后看到的,是海底女人金发晃动成碎金的光。 失重感像冰冷的藤蔓缠住她的四肢,咸腥的海水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呛得她肺腑都在灼烧。 黎珈意识模糊间,整个人无力滑落,向下坠落。 下一秒,有力的手臂便环住了她下沉的身体,掌心带着海水的凉,却死死扣着她的后颈,不让她再往下坠半分。 她的唇覆上来时,齿间撞上黎珈的下唇,气体蛮横又急切地渡进她的口腔,像一束突然扎进深海的光,硬生生撑开了她濒死的窒息感。 细碎的气泡往上浮,力道重得几乎要嵌进皮肉里,让那口气能更顺畅地抵达黎珈肺腑。 她托着她往上游。 黎珈模糊中能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平日里总是覆着层冷霜的红瞳,此刻映着海水的粼光,竟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吻没有半分旖旎,只有生死一线间的紧迫,直到黎珈胸腔里重新涌入空气,头颅浮出水面,喉间溢出一声微弱的咳嗽,赫拉才松开她的唇。 却依旧用额头抵着她的脸,滚烫的呼吸混着水汽落在她的脸上:“别闭眼。”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看着我。” 孔雀战车的鎏金羽翼在岸边泛着冷光,赫拉半抱着黎珈浮出水面时,咸涩的海风裹着湿冷的气息撞在两人身上,让黎珈刚缓过来的咳嗽又重了几分。 赫拉的手臂依旧圈着她的腰,力道没松半分,仿佛稍一松手,怀里人就会再次沉入那片深蓝里。 踏上孔雀战车,赫拉拿起布丁狗毯子,将黎珈裹得严严实实。 凡人体弱多病,一阵风寒一场流感都会发生变故。 不知何时起,她的战车上备着她的小毯子、毛衣外套、小画本、基础的药物箱…… 指腹擦过她脸颊残留的海水时,黎珈才发现,这位素来沉稳的女神,指尖竟在微微发颤。 “你服了避水珠怎么不说?” 赫拉的声音依旧低哑,红瞳里还凝着未散的慌,落在黎珈脸上时,却没了往日的冷意,只剩几分不易察觉的后怕。 黎珈缩在毯子里,看着她垂落的金发还滴着水,唇间还沾有她的气味,喉间发紧:“我忘了……你也没问。” 赫拉眉峰蹙起,却没再斥责,从水壶里倒了杯温水,慢慢递到她唇边:“压一压肺里的寒气。” 温水滑过喉咙,黎珈胸腔里的灼痛感渐渐退去。 赫拉驾驶着孔雀战车缓缓升空,下方的海面逐渐缩成一望无际的蓝。 黎珈靠在赫拉身侧,能清晰感受到她胸腔有力的起伏,还有她始终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没了海水的凉意,那掌心竟带着滚烫的热。 忽地,想起海底那双翻涌着慌乱的红瞳,原来尽在掌握中的神明,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以后无论去哪,都要跟在我身边。” 声音被风声揉得柔和了些:“再敢自己断了联系,我会不请自来,把你抓回来。” 黎珈忍不住笑出声,鼻尖却有点发酸,她抬眼看向赫拉,见她红瞳里映着漫天星光,竟比海底的碎金还要亮。 原来那些被算好的每一步里,藏着她没看懂的在意。 黎珈轻轻蹭了蹭赫拉的手臂,把脸埋进温暖的毯子里,小声应道:“知道了。” 回到温泉涧,多琳和温斯洛早已等候多时,守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 看着孔雀战车缓缓降落,温斯洛迎上前去,看着裹着小毯子的黎珈道:“怎么才回来?你不是最爱吃肉嘛。” “我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的,你教我的炖肘子、小酥肉还有桂花酒酿。” 果然,黎珈一听眼前一亮,喉咙立马分泌唾沫,歌舞团为了保持身材,每天就吃点水果蔬菜。 情况紧急任务在身,就忘了饥饿这回事,现在温斯洛一提,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起来。 减肥大计已抛到九霄云外。 赫拉笑了起来:“不是说要减肥吗?” 黎珈想了想,认真道:“陛下,你知道吗?有句话时至今日我不敢忘,你猜一猜是哪一句?” 赫拉多琳以及温斯洛异口同声道:“哪句?” 黎珈清了清嗓子:“人是具有惰性。” “刚才我可能想减肥,但那是刚才的我,又不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不想减肥。” 人嘛何苦为难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减肥一年四季都可以减,炖肘子小酥肉和桂花酒酿可不是天天都有。 因为一点小事,错过人生的许多体验,这也是可悲的一种。 赫拉:“不胖,不用减。” 温斯洛:“本小姐做的饭,再胖两斤也值得。” 多琳:“……歪理。”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不是) 吃饱喝足,晚上泡了黄泉,一大一小躺在床上复盘。 黎珈规规矩矩跪坐在床榻之上,赫拉则是背靠床头笔直的坐在床上,小夜灯将俩人的身影映射在墙上。 黎珈跪坐的姿势算不上端正,膝盖下垫着软绒垫,还忍不住轻轻晃着脚尖,方才饱餐一顿的满足感还漫在胸腔里,心情十分愉悦。 “我还以为德墨忒尔会接受不了她的丈夫是宙斯,没想到她当断则断。” 赫拉指尖摩挲着小家伙的膝骨,淡淡道:“她本就不是胡搅蛮缠的神,只是被迷雾遮了眼,雾散了,自然就清醒过来。” “那德墨忒尔的孩子,还和宙斯有瓜葛吗?” 黎珈好奇道,想到宙斯如同丧家之犬的表情,觉得暗爽。 “没有关系了,德墨忒尔抽出了他的星辉,孩子只承了德墨忒尔的神力。” 那就太好了,黎珈发自内心的高兴,珀耳塞福涅只是德墨忒尔一个人的孩子。 黎珈一下子松懈下来,躺在床上,赫拉也躺在她的身侧,黎珈捏着她的金发漫不经心道。 “陛下,你觉得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觉得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我也是这么觉得。”想到了安菲特里忒,赫拉摸了摸黎珈的额头道。 “神山需要女性神明走进权利的中心。” “这是必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Chapter45 第46章 Chapter46 剩下的日子里,黎珈和莉奈隔三差五的就往波洛麦田跑。 任务已经进行到了三分之二,只要珀耳塞福涅顺利降生,一切就尘埃落定。 德墨忒尔很喜欢黎珈,这孩子有种神奇的魔力,会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她。 她慢慢有和纺织女神一样的感悟。 这孩子值得赫拉喜欢。 莉奈会定期给德墨忒尔进行心理疏导,避免她孕期情绪不好,黎珈则是每次都提着一大堆好吃的。 德墨忒尔孕期吃不下饭,黎珈就找温斯洛腌了许多开胃健脾偏甜口的梅干,德墨忒尔也是第一次知道梅干可以这么甜。 胃反酸的厉害,黎珈就备好一瓶瓶气充足的气泡水放在温泉涧的冷库里,有需要就立马往波洛麦田送。 黎珈还画了很多图纸给纺织女神,做一些厚度高的枕头,让她可以尽量枕的舒服些。 给还未出生的珀耳塞福涅画了许多可爱的蓬蓬裙,裙摆上画着小小的麦穗图案。 德墨忒尔拿到这些小衣服十分欢喜,想给莉奈丰厚的报酬,却被黎珈制止:“您这就见外了。” 黎珈晃了晃手指,眼底满是狡黠,笑道:“我自认为是这小家伙的干妈,除非您不想让这孩子和我亲近,那您就给我钱吧。” 话音刚落,莉奈立刻从黎珈身后探出头,带着点小委屈:“可别落下我!我也是干妈,以后讲故事做儿童学前教育,我都包了!” 德墨忒尔低头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掌心忽然被轻轻踢了一下,像是小家伙在附和。 她抬眼望着眼前两个鲜活的姑娘,睫毛轻颤,认真点头:“看来小家伙也同意了,那以后她得给你们添麻烦了。” 风吹过麦田,金色的麦浪翻涌着,把三人的笑声裹进了暖融融的阳光里。 黎珈天天早出晚归,每天赫拉回到深殿,就没有她的影子,她只能提前点亮小夜灯,洗好澡在床上躺着等她回来。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待的感觉。 每天听着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听着黎珈推门时的轻响,她的心里就会泛起稳稳的踏实。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准确来说,她是个特别讨厌麻烦的人。 可她已经遇到了她最大的麻烦,更要命的是,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个麻烦。 并且一天不麻烦她,她就心慌难受,生怕这个麻烦去麻烦别人了。 小夜灯的火光映在赫拉眼底,她听见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立刻挺直脊背往床头靠了靠,嘴角悄悄弯起。 她今天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 “陛下,陛下,我和你说……” 门刚推开,叽叽喳喳的声音就透进了殿内,黎珈一路小跑回来的,额头渗着汗贴着碎发,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大大的喷嚏就打了出来,鼻尖挂着两个泡泡,黎珈伸出手擦了擦,想继续说。 赫拉叹了口气,念了个喻,黄泉就出现在眼前,半嫌弃道:“过来,先洗洗。” 黎珈不情不愿“哦”了一声。 既然黄泉可以移动,为什么那次去东泊非得和她挤一个浴桶。 女人的心思可真是难猜(?°?°?) 敢怒不敢言,黎珈只好乖乖过去,任由她为自己宽衣解带。 像做了千百次一般熟练,赫拉解开她的衣裙,直到全部衣物滑落在地上,黎珈踏入池水中,赫拉在一件件把衣裙给她捡起放入木篮中。 一开始黎珈还不习惯被人伺候,后面发现这可能是赫拉独特的一个爱好。 爱好这种东西,不理解但要尊重。 再后来她们登入婚史,她成了她的妻子,所有的事情便顺理成章起来。 黎珈享受她的照顾。 一直以来,她所感知的都是你需要做些什么,你只有做了这些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在赫拉这儿,她不用做什么,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 她渐渐的都要忘了自己为何而来,她不想离开。 她舍不得放手。 舍不得。 赫拉搬来一把小板凳,是黎珈常坐的那把,她个高,坐在小板凳上有些滑稽,淡淡开口:“过来些。” 黎珈就往后靠了些,后背抵着她的大腿,赫拉拿了一个黎珈做的洗发帽戴在她头上,拿起旁边的木质上勺,舀了一勺往她头顶倒,一边倒一边问:“冷热如何?” 黎珈满意道:“不热不冷,刚刚好。” 把她的头发打湿,又挤了几滴她密封在玻璃瓶里的洗发花露,在手掌心打圈揉出泡沫,才涂在黎珈的头发上。 细长指尖温柔地穿梭在发丝间,把每一寸都揉得柔软,挼了挼她的太阳穴,舒服的她直哼哼。 深殿里静悄悄的,只有水声轻轻响着。 “今天出去做了些什么?”赫拉开口问道。 黎珈说起这个就来劲,兴奋道:“我成了德墨忒尔孩子的干妈。” “小女孩多可爱啊,刚出生软软的嫩嫩的,等再长大点,就可以带她来温泉涧钓鱼,还有摘果子,我说了我要赔陛下的玫瑰花林,我可没有忘……” 小家伙小嘴叭叭的,话里满是雀跃,赫拉不爱说话,但她喜欢听黎珈说话。 “你喜欢小孩?” 话问出口,黎珈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陛下,我喜欢小孩,但我只喜欢别人的小孩,我不想生小孩,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如果有了孩子,我就会焦虑,比如我会不会教好她,让她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会不会成为一个危害社会的人,能不能保护好她。” “很多人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生下来,然后呢?饿不死冷不死的长大,长大之后就可以想着可以从孩子身上获取什么,我觉得这样子太自私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很多孩子都会选择从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包括我自己。” 最后一句话,黎珈是发自肺腑的,她身后的女人明显身子一僵,俯下身圈住她轻声道:“嗯,不生。” “黎珈。” “嗯?” 赫拉突然贴近她的脸颊,是她生平听过最温柔最虔诚的祷告:“谢谢你的出生,让我能爱你。” 闻言,黎珈怔了怔,把脸转向她的胸口,闷声道:“还好我还活着,能等到你来爱我。” …… 温泉涧的暖雾还没散尽,赫拉已在殿内踱了三圈。 她甚至想把德墨忒尔接回温泉涧养胎,三天两头的见不到人,赫拉有些心焦。 长期下去,夫妻感情肯定会出现问题。 这不行。 婚神殿内。 赫拉让多琳把近日承上来的缘帖拿过来给她翻翻,多琳便拿着缘帖走了过来。 多琳把缘帖递给赫拉,赫拉不解:“怎么就一张?” 多琳:“陛下,婚神殿的规矩,当日事当日毕,基本上都是三天之内处理完,这是您规定的。” “这是今天早上刚递来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看来办事效率太高也不一定是好事情。 赫拉翻开缘帖,大致粗略看了看,看到落款地,欣然接受:“明天我亲自去。” 婚神殿里,除了棘手的事情需要赫拉亲自解决,剩下的大部分都由多琳代理。 临了,赫拉默了一会问道:“你和温斯洛需要回避吗?其实可以不用回北境的。” 暗处的冷隽身影愣了愣,沉默片刻,声音带着几分复杂:“不必,反正她也不记得了,她贪玩,若让她不去,怕是会郁闷很长时间。” …… 夜色渐深,黎珈刚踏入温泉涧,就被温斯洛扑得一个趔趄,通风报信道:“黎珈,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陛下明天带我们去北境。” “那里可是你的故乡啊!你肯定很想回去!” 黎珈整个人都是懵的,其实她对北境没什么感觉,她不是原主,她承了原主的一些记忆,记忆里原主和父母在北境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算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也莫名跟着温斯洛一起开心起来。 就当去旅游了,不过赫拉带她们出门一定有她的道理。 黎珈和温斯洛在深殿门口分别,温斯洛急着回去收拾东西,黎珈也得收拾她的东西。 北境啊,很冷。 想着就打了个寒颤。 她推开深殿的门,人已经坐在小夜灯旁等着。 女人单手托着脸颊,闭着眼睛似在休憩,黎珈知突发恶趣味,轻手轻脚的踱了过去,想狠狠的吓她一跳。 刚摆好鬼脸的丑态,眼皮挑起,红瞳微眯,一副她就知道的表情,黎珈瞬感无趣,收起鬼脸。 一屁股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不高兴道:“姐姐,你就不能让我得逞捉弄你一次吗?” 赫拉见小家伙兴致乏乏,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扫兴,微笑道:“下次定让妹妹得逞。” 黎珈得了便宜就卖乖,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就不和你生气了。” 赫拉哭笑不得,她一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赫拉想了一会道:“明天跟我一起去北境吧。” 她现在是自己的妻子,她不能拿侍徒的那一套标准来要求她,当然她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以往黎珈碍于侍徒的身份,对自己有求必应。 语气便更软了几分:“北境的雪景伴随着千年难遇的极光,一起去看看吧。” 忽地,黎珈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的瞳子,笑眯眯道:“原来,你是在求我呀。” 赫拉立马摇了摇头,哪怕被黎珈瞧的耳根都要红的滴血,还是淡淡道:“没有。” 见她死鸭子嘴硬,明明就很想自己陪着去,黎珈故意道:“既然没有,那我就不去了,我想也是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出门,怎么会怕一个人去……” 谁知黎珈话音未落,赫拉立马抓住她的手腕道:“怕。” 黎珈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笑道:“陛下,你怕什么?” 赫拉眨了眨眼睛,叹气道:“我怕你不跟我一起去,北境的雪景极光,我一个人不敢看。” 黎珈得理不饶人,她起身坐到赫拉腿上,俩人贴的极近,她亲了亲她散在锁骨边的金色长发,碎碎念:“德墨忒尔那边没有什么可忙的,孩子长得很好,吃的喝的都备的好好的,等着孩子顺利降生就可以了。” “我有时间,也有空和你一块去。” “不过,陛下,你得求求我。”黎珈喃喃道。 赫拉抬头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你想我怎么求你。” 黎珈看着她,说出了她预谋已久的想法:“你能不能管我叫一声姐姐。” 赫拉好奇道:“为什么想听我叫你姐姐。” 因为,以后就听不到了。 黎珈认为自己来自于三千年后,三千年后是大于三千年前的,她比赫拉大,很合理,只是在这个世界,她只有十七岁,比赫拉小。 黎珈可怜巴巴道:“就当是我的一个小小心愿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赫拉一听,心软的厉害,笑道:“姐姐,求你了,和我一块去吧。” 黎珈心满意足,能听到她管自己叫姐姐,眉眼弯弯,笑起来像月牙:“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了。” 自己管她叫姐姐,就这么高兴嘛。 如果她喜欢听,自己不介意多叫几句,前提是得只有她们俩。 “不过陛下,为什么会突然想去北境?” 黎珈从她身上跳下来,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赫拉淡定道:“有缘帖需要解决。” 黎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轻轻的“哦”了一声,又哐哐裆裆的开始翻箱倒柜。 总不能和她说,自己是想她想的厉害,想多和她待待,才去的北境。 赫拉拉不下这脸,稀里糊涂也未必不是好事。 清晨,两只小黄鸡在温泉涧门口集合。 上次去极夜要塞温斯洛也想要一件小黄鸡棉服,黎珈一回家就找纺织女神要了件尺码不一样的。 赫拉:“……” 多琳:“……你也会怕冷吗?” 说完还扯了扯温斯洛的小黄鸡帽子尾巴。 温斯洛白了她一眼:“谁说非得冷才能穿,这叫造型,这叫造型你懂不懂,没品味,哼!” 黎珈立马跟团:“没品味,哼!” 多琳:“行行行,我没品味,上车吧,有品味的人。” 不知为何,黎珈和温斯洛觉得这话阴阳怪气的,但又挑不出毛病来,扶着两个小黄鸡登上孔雀战车。 车轮滚动,朝着北境的方向驶去,车帘缝隙里,已能望见远方雪原的淡淡白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Chapter46 第47章 Chapter47 北境的风裹着碎雪撞在城墙上,发出呜咽般的低鸣,远远望去整座雪堡像是被撒了一把碎钻。 从城门上的冰棱到堡顶的积雪,都在极昼的微光里泛着冷冽的光泽。 黎珈和温斯洛趴在孔雀战车的边缘,看着北境的地理风景。 赫拉让多琳把战车的挡板加高了些,保留了两个窗口,足够她们俩趴着。 黎珈不由感叹:“北境还真是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 “你在北境住了几年,怎么显得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温斯洛吐槽道。 “那都是我很小的时候了”黎珈回应道,她穿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奥利特。 “其实我也是北境人,但是我之前磕坏了脑子,多琳和我说我们是修道院里的孤女,相依为命,直到遇到了神主才来到了温泉涧。” 温斯洛看着北境的雪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闷闷道:"我也挺好奇的,我之前在北境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温斯洛的迷茫黎珈感同身受,一件事情你是参与者,甚至有人知道你参与了这件事情,但你自己本人对此并不知情,就会莫名其妙觉得愤怒。 “多琳没和你说过你在北境的事情吗?”黎珈拍了拍温斯洛的肩膀问道。 温斯洛摇摇头:“问过,她不肯说,兴许是那段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她不愿意在回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愿意在知晓。” “我活的时间太长太长,千百年间,北境的居民早已不知道换了多少人,没必要深究。”言罢大吸一口寒气:“现在的就是最好的,想那么多干嘛。” 黎珈点了点头,活在当下,知道的越多越痛苦。 就像她一样,本来是个劳碌的社畜,死后来到了这个异世界,拥有了系统,才真正的活成了自己。 黎珈躺在医院里,医疗器械插满了她的身体,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竟笑了笑,她自由了。 她不用再考虑温饱,不用再顾虑病弱的身体,不用再颠沛流离,一次次频繁的搬家,也不用操心三十岁会不会被裁员,万一有幸活到了六十岁,养老问题该怎么办。 她彻彻底底的自由了。 普通人已经苦到只有在临近倒计时才能活出自我。 这个世界早就病入膏肓,学生得知自己生病时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心自己身体,而是高兴终于能请假休息了。 人只有彻底失去未来,才会真正拥有现在。 —— 北境顾名思义在大陆的最北边,常年积雪,寒冷是这片地界的底色。 在孔雀战车上,黎珈看腻了风景,就找赫拉讨要缘帖查看。 处理案子得先看看卷宗,这是办事流程。 赫拉抽出缘帖递给她,整个天地间都是漫天遍野的白,哪怕是夜晚也不需要灯光照映,白茫茫的亮,亮的很漂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次的缘帖提起人是:莫伊丝·契斯科 她是北境斯图亚特的王储,也是唯一的嫡系血脉,她的母亲是斯图亚特的大公主,老国王一生无子,将斯图亚特传到独女的手上。 大公主娶了王夫梅尔,婚后生下莫伊丝,染了热病一命呜呼,举国同悲,王夫以王女年幼为借口,代执政北境数十载。 期间以王女需要有人贴身照顾为由,娶了大公主的童年玩伴弗兰为继后,成为了莫伊丝的继母。 这次莫伊丝要解除的是弗兰与梅尔的缘帖。 数百年前,北境尚未开智,女为奴女为婢,不得上学不得经商,满了十八就得强制出嫁,否则会被人嘲笑是老姑娘,让家族蒙羞。 某天,一道红光降临于此,神明赐福。 北境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革,女性应与男性一样享有受教育的权利,更是立下铁规,家中女童不送去上学,监护人会被监禁,有牢狱之灾。 每年新生儿都会进行登记,确保每一个孩子都有学可上,当然学杂费开销都是全免的,至于钱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 碍于神明威压,不满意者都被镇压了下来,此后两百年,改革进行的越发顺利,老国王立独女为女皇,内阁会议上无一人敢反对。 因为女性执法者领导者,在斯图亚特是1:1的存在比例,若有男性领导者敢反对,女性领导者就会嘶吼的比他更有魄力。 斯图亚特军队最高体系军团长是一位铁血手腕的女提督:凯撒琳·圣兰菲娜。 在北境听到凯撒琳的名字,只有畏惧颤抖可言,她领军征战多年,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六岁。 相比于那些喜欢躲在角落里的宵小之辈,北境子民更爱戴这位杀戮果断的铁娘子。 黎珈看完缘帖道:“继女替继母向父亲提出缘帖,倒是稀奇。” 这也不怪黎珈,似乎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继母继父继子女包括婆媳关系都是被诟病的话题。 最后世俗得到的结论也是:女人就是天生的仇敌。 男人又变成了不粘锅。 可笑。 血脉至亲或名义上的亲朋好友都可以提出缘帖。 黎珈又问道:“父母离婚与否,都不该关孩子的事情,继王后和国王如果不愿意解缘帖,这不也是白搭。” “事出有因,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到了目的地,赫拉牵着她的手下了孔雀战车。 城堡近在咫尺,城墙是用北境特有的冰岩砌成的,历经百年风霜也未褪分毫,远远望去,像一条蛰伏在雪原上的冰龙。 城堡上方悬着的“北境”二字,是用融化的冰晶浇筑后冷凝而成,笔画间还凝着细小的冰花,风一吹,便有细碎的冰屑簌簌落下,在空气中折射出七彩的光。 一行人靠近都城口,都城口严设关卡,旁边立了一个小牌子,黎珈走过去看了一眼,并念了出来。 “擅闯北境者。” “战死方休。” 好霸气的座右铭! 黎珈一直觉得这种牌匾代表着一个国家或一个城市的主观态度,就像一个地方的旅游宣传语一样。 让人一下子就可以记住这个地方。 “这是凯撒琳提督写下的。” 旁边的守卫见黎珈傻愣愣的站在牌匾旁,自豪道。 一行人掩了容貌身形顺利进入城内,城里的街道铺着压实的雪,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轻响,像是大地在低吟。 因地理位置的缘故,两侧的房屋多是尖顶的木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雪,远远看去如同一个个蓬松的雪蘑菇。 市集是斯图亚特堡内最热闹的地方商贩们裹着厚实的兽皮袄,在摊位前吆喝着,冻得硬邦邦的肉干挂在架上,表面结着一层白霜。 “先尝块热麦饼?” 温斯洛拉了拉黎珈的袖子,指了指街角的小摊。 刚出炉的热麦饼散发着香气,用粗陶碗盛着的热肉汤冒着白雾,在冷空气中很快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沾在食客的睫毛上。 孩子们穿着雪地靴在雪地里奔跑,手里拿着用冰块雕成的小动物,笑声清脆得像冰珠落地。 黎珈和温斯洛跑到小摊前拿了串冰糖葫芦,一人咬了一口,山楂的酸融合了冰糖的甜,两种味道在嘴里揉开,连带着胸口的寒气都散了大半。 “好吃!” 温斯洛含糊地说着,掏出几枚银币扔在摊主手里,黎珈又多拿了两串,转身往街口递去。 赫拉正站在雪地里,衣下摆沾了雪,却在看见糖葫芦时眼底笑了笑。 多琳则是面无表情的接过,指尖碰到糖壳,轻轻呵出一团白气,低声一句“谢谢”。 赫拉和多琳每次去不同的地方就是处理公务,温斯洛和黎珈就是旅游搭子。 不过黎珈属实好奇,这份缘帖赫拉该从何处下手,发起人是继女,继母和亲爹都没有发话,万一感情还不错,那这不是棒打鸳鸯。 “那我们婚神殿是不是要迎来第一件解不开的缘帖。”黎珈嚼吧嚼吧糖葫芦,咬到了中间的硬核,硌的牙疼,不打算吃了递到旁边。 赫拉接过剩下的半串,咬了两口。 “那未必,缘帖要是一方半点意思都没有,根本就没办法形成,并递到陛下面前。”多琳解释道。 黎珈想想也是,如果什么人都可以提起,夫妻之间都具不知情,这不是胡闹嘛,而且这样子工作量也太大了。 所以提出缘帖还会有一个隐性条件,就是双方至少得有一方有解缘的意愿,哪怕是0.01%也行。 可爱情这东西,本就经不起半点隔阂,一旦有了这心思,裂痕便会慢慢扩大。 黎珈擦了擦嘴:“那我们从哪对症下药,直接去问继女还是夫妻俩?” 温斯洛胸有成竹道:“陛下既然带我们俩来,说明早就有办法判断,我们就是个陪衬,玩的开心就好。” 黎珈也跟着赫拉出去处理一些事务,她知道温斯洛说的都是实话。 就跟打团一样,两个输出暴力输出,她跟着温斯洛在后门捡人头就行,爽歪歪。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永远不能听别人说,而是要自己去看,这是黎珈从赫拉身上学到的东西。 身处高位,更该亲身体会。 “陛下,你不觉得累吗?” 黎珈看着女人的侧脸问道,作为神明赫拉没必要劳碌奔波,可她却愿意一次又一次往返于世间,为妇女儿童寻求公正。 她本可以招很多侍徒,将这些事情交给她们做。 赫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妇人正抱着孩子在肉汤摊前取暖,闻言轻轻摇头,声音温和却坚定:“她们信仰于我,我便得为她们做些什么。” 风又吹过屋顶的积雪,“咯吱”的轻响再次传来,这次听着,倒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Chapter47 第48章 Chapter48 冬日里的北境比往常更冷。 地牢里。 男人赤条条被铁链铐住了手脚,四肢被烧红后冷却的铁链咬进皮肉,结痂的伤口又被冻得裂开,淡红色的血珠刚渗出来,就凝成了细碎的冰碴。 他垂着头,凌乱的头发上结着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白雾,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最是狰狞。 那是三天前,女人用生锈的短刀划开的,此刻伤口边缘泛着青黑,像是爬了圈死蛇。 “咳……” 喉间的痒意压不住,他猛地咳嗽起来,铁链跟着发出刺耳的“哐当”声,牵动了背后纵横交错的鞭痕。 那些鞭痕旧的叠着新的,有的地方皮肉已经翻卷,沾着干草和泥土,在寒风里冻得硬邦邦的,稍微一动就扯得五脏六腑都疼。 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军靴踩踏地面发出的“嘎吱”声响。 女人推开地牢的铁门,一头玫红色卷发在昏暗的地牢里格外扎眼,黑色立领制服熨得笔挺,金质肩章上的红色交叉权杖泛着冷光。 那是北境提督独有的标识,领口的银质锚形领针更衬得她脖颈修长。 白色亚麻衬衫的下摆严丝合缝地塞进白色马裤,裤脚用黑色绑腿勒紧,最后收进擦得锃亮的白色皮靴里,连靴尖都没沾一点地牢的脏污。 见女人进来,男人挣扎着朝她吐了口痰,可惜太远,痰液没沾到她的衣角。 “啪”地掉在他面前的青色石板上。 凯撒琳被这挑衅惹得笑了起来,不是温和的笑,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如同丧家之犬般看戏心态。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脚,白色皮靴带着皮革的硬冷质感,迎面踹在男人的小腹上。 这一脚用了些力气,男人直接跪下,女人动了动指尖,随军上前松开了男人的铁链。 松开了束缚,男人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刚抬起一点身子,凯撒琳的军靴就重重踩在了他的脊背上。 靴底的纹路碾过他背后的鞭伤,男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咚”地趴倒在地,脸颊贴着冰冷的石板,牙齿都在打颤。 她没停手,反而用靴底沾了沾地上那团冻硬的浓痰,接着一脚踩在男人的头颅上,鞋跟碾着他的头发,像擦拭鞋底的污渍般来回蹭了蹭。 “凯撒琳……”男人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和恨意:“你会下地狱的!” “地狱?” 凯撒琳嗤笑一声,从腰间抽出皮鞭“啪”地抽在他的脸上,鞭梢划破他的皮肤,男人痛得浑身哆嗦。 她却慢条斯理地开口:“死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果真的有地狱,那你们就在下面排好队,等着本提督,大驾光临。” “任何撼动北境和平者。” “都该死。” 女人收起皮鞭,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让他记住,背叛北境的下场。” 凯撒琳说完转身出了地牢,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铁门外后,随军立刻上前,重新把男人绑在石墙上的铁架上。 接着,一桶带着冰碴的盐水从他头顶浇下,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地牢,穿透厚厚的石墙,却很快被北境的寒风吞没。 只留下地牢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和那道在冷空气中不断颤抖的身影。 凯撒琳回到圣兰菲娜公爵府时,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她站在卧室的铜镜前,眼底的狠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的祥和,仿佛刚才在地牢里的人不是她。 她抬手闻了闻衣领,指尖触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身叫来玛丽管家,声音温和:“备些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我要洗漱,待会还要去参加内阁会议。” 玛丽管家应了声“是”,转身去准备。 凯撒琳脱下军装,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是刀伤,有的是箭伤,新旧交替,层层叠叠,每一道都是她在战场上拼杀的印记。 她泡在热水里,玛丽管家坐在一旁,为她轻轻擦洗后背,指尖触到那些凸起的疤痕时,动作不由得放轻了些。 玛丽管家为圣兰菲娜公爵府奉献了整个青春年华,从花季少女到中年妇人,她的每一滴血都为了圣兰菲娜而流。 妇人抚摸着她后背的疤痕,吸了吸鼻子,眼底湿漉漉的。 “玛丽,不要哭。” 凯撒琳察觉到她的情绪,声音柔和了些:“早就不痛了。” 凯撒琳知道这位看着她长大的阿姨,又在为她难过伤心,她淡淡道。 妇人抹了抹眼泪,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原来躲在她怀里撒娇的女童,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了统领三军的北境提督。 玛丽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凯撒琳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坚定,早已没了当年的稚气。 她轻声叹道:“小姐现在……已经成了北境的支柱了,夫人和老爷若在天有灵,定会十分欣慰。” 凯撒琳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闭上眼,任由热水包裹着自己。 窗外的雪还在下,北境的冬天依旧寒冷,但只要她在,这座城堡,这片土地,就永远不会倒下。 她要替父母守住北境的一切。 凯撒琳的双亲皆是战死,北境地处冰原,周遭数不清的豺狼虎豹想要吞噬殆尽她们的地盘。 她的母亲是北境第一位女提督: 瑞利希·圣兰菲娜。 她的父亲则是母亲最强力的右臂卡麦林少将,凯撒琳一出生承的就是母姓,她继承了圣兰菲娜的姓氏,继承了圣兰菲娜公爵府。 双亲战死在科耐维战场时,她不过十六岁。 那天,是场瓢泼大雨,她浑浑噩噩抱着双亲的骨灰跪在圣殿内,多方势力压迫她恐吓她,想让她交出母亲的兵权,有人想吞下圣兰菲娜的领地。 少女倔强不屈,她攥着母亲留下的权杖徽章,她恳请王夫梅尔保留母亲的兵权,她要继任提督。 梅尔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是王女莫伊丝站出来,以一人之力排除万难,支持她继位。 莫伊丝是她昔日挚友,最后最大程度的让步,就是退让了继任权,让梅尔继续执政。 凯撒琳也不负所托,三年内,她率军平定叛乱,收复被科纳维尔王国侵占的三座城池,组建北境第一支海军扼住海上商道,让外敌再不敢踏足疆土半步。 掌心的权杖徽章被她磨得发亮,那是母亲的遗物,也是她的誓言。 铜镜映出凯撒琳整理袖口的动作,银灰色的内阁制服衬得她肩线冷硬如刀锋,领口别着的肩章在晨光中泛着哑光。 侍女刚收起她卸下的束缚带,门外便传来玛丽管家沉稳的脚步声。 “小姐,马车已在庭院等候。” 玛丽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带着一贯的妥帖:“是否需要和往常一样准备一束鲜花,带给王女?” 凯撒琳的动作顿在腰间银白扣带处,镜中的自己眼睫微垂,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备着吧。” 最终还是点了头,声音轻得像落在天鹅绒上的雪:“也不一定能看到她,如今我们身份不同了,没理由也没借口能见到她了。” 梳妆台上的银质怀表轻轻叩了一下,表盘里夹着的半片郁金香花瓣。 是去年女皇祭日时莫伊丝偷偷塞给她的。 那天,莫伊丝一身墨黑长裙,裙摆绣着暗金的哀悼纹路,往日里总是亮得像星子的眼睛,被浓重的哀伤蒙了层雾。 凯撒琳站在朝臣队列的队首,隔着二十级玉石台阶,两人的目光在香火缭绕中撞了个正着。 莫伊丝的瞳孔缩了缩,像受惊的幼鹿,下一秒便仓促地转开了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小姐,花束已备好。” 玛丽捧着裹着银箔纸的紫色郁金香进来,见凯撒琳盯着怀表出神,便放轻了脚步。 凯撒琳合上怀表,将那点残存的温度按进掌心。 谁都知道,莫伊丝是用放弃皇位继承权,才换来了她执掌北境的谕令。 却没人知道,那背后是两个女孩在花园的香樟树下,用三年情谊换来的妥协。 她如今是手握兵权的北境总督,莫伊丝是深居内宫的王女,一个在外镇守国门,一个在内平衡朝局。 中间隔着的不仅是宫墙,还有内阁里那群盯着她们俩眼冒绿光的老狐狸。 “走吧。” 凯撒琳接过花束,郁金香的甜香混着她袖口的雪松香,在空气中织成一道细密的网。 她走到门口,回头望了眼梳妆镜里空荡荡的位置,仿佛还能看见少女时代的莫伊丝,穿着暖黄色的裙装坐在那里。 她替她别上第一支北境样式的帽针。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渐渐远去,玛丽站在府门前,望着那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分明看见,小姐上车时,将那束郁金香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膝盖上,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们俩的结局不该是形同陌路。 内阁会议上,梅尔早已将凯撒琳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凯撒琳为了稳住北境,暗中打掉了自己半数部下,瓦解了可能被梅尔利用的势力,这份果敢和绝决,怎么能不让他忌惮? 现如今王女渐渐长大,北境流言四起。 有人说梅尔是故意霸着王位不让,可凯撒琳和莫伊丝知道,梅尔心里打的是另一个主意, 他从始至终都不认可女人掌权,北境的君主,怎么能是一个女人? 老国王当年力排众议让女皇继位,在他眼里本就是错的,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修正”这一切。 梅尔知道莫伊丝对凯撒琳的意义,俩人如同当年的女皇和侍女长弗兰一样,表面看着毫无关系,可心里却是互相惦念。 弗兰性情高傲,家世显赫,让她嫁给一个鳏夫,给人做继母,她是不愿的,当他向弗兰提出这个请求,女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当梅尔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找到弗兰,男人恳求道:“莫伊丝已经失去了母亲,这是她的孩子,难道你忍心她成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吗?” 看到小小的睡的香甜的女婴,弗兰第一次产生了犹豫。 是啊,莫伊丝是她的孩子。 这孩子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弗兰嫁给了梅尔,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继王后,成为了莫伊丝的继母,她不允许别的女人沾染女皇的尊荣,她也一样。 成为继王后之后,女皇的宫殿至今每日打扫,祭日时的香火从不断绝,她要让所有子民都记得,这个国家曾有过一位伟大的女皇,更要护着女皇留下的唯一血脉。 弗兰不容许任何人威胁莫伊丝的皇储之位,这些年在她的暗中干预下,斯图亚特皇室只剩莫伊丝这一脉血脉。 但在外界看来,女皇尸骨未寒,昔日好友弗兰就占了她的位置,占了她的丈夫,成为了莫伊丝的继母。 在所有的话本故事里,同为女性就会产生妒忌怨恨似乎是个默认不争的事实。 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诸如此类的话术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大家都认为女人的敌人就是女人。 恶毒继母的名号在斯图亚特流传开来,所有的罪名都由弗兰来背负。 为什么皇室没有新的血脉诞生。 因为弗兰王后不能生育。 为什么莫伊丝王女不能在公众场合露面。 因为弗兰王后嫉妒公主的长相,她继承了逝去女皇的美貌。 人人都说她苛待莫伊丝,莫伊丝在皇宫中过的甚至还不如普通女侍。 每当听到这些流言,弗兰只是沉默地抚过女皇生前最喜欢的那把鎏金梳,梳齿间还缠着几根早已褪色的发丝。 她从不解释,也无需解释。 有些守护,本就不需要被世人看见。 内阁会议结束,算是有惊无险,没让那些老狐狸抓到自己的把柄,凯撒琳这些年行事虽狠戾,但没落下错处,样样拔尖,比那些饭桶强上百倍。 马车驶过皇宫外的石桥时,凯撒琳下意识掀开了车帘一角。 宫墙高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倚在栏杆上,月牙白裙摆被风轻轻吹动。 是莫伊丝。 两人的目光隔着层层宫墙与人群再次相遇,这一次,莫伊丝没有躲闪,只是轻轻眨了眨眼,指尖在身侧比出一个极轻的手势。 那是她们年少时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我等你”。 凯撒琳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缓缓勾起唇角,将那束郁金香举了举,算是回应。 还以为今天也不会见到她。 凯撒琳笑了笑,原来她没有忘。 马车继续前行,宫墙渐渐远去,凯撒琳握紧手中的郁金香花束,下定决心。 下次一定要亲手送给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Chapter48 第49章 Chapter49 黎珈跟着多琳温斯洛走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脚步忽然一顿,手捂着肚子皱起眉,提出抗议:“不行不行,走不动了,我肚子饿了,得先吃饭。” 多琳无语道:“除了吃喝玩乐,你还有没有别的趣事可做?” "晚饭没吃,我要饿死了!" 说完小黄鸡往地下一蹲,不肯再走动半步。 黎珈和赫拉登入了婚史,按理说是婚神殿的神后,多琳和温斯洛得敬着她。 登完婚史回来第一天,多琳想着换个称呼,奈何刚开口,就被黎珈制止,说她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黎珈本就是小民小众出身,要是真天天给自己端茶倒水阿谀奉承的待遇,那才真是折了她的寿。 所以几人私下里依旧像从前那样相处,没半分规矩束缚。 这饿肚子的事也怪不得黎珈,她们三个是神体,早已脱离口腹之欲,温斯洛只是爱研究美食,不吃饭也饿不死。 只有黎珈是真正的凡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有种你以后别吃我做的东西。” 温斯洛白了多琳一眼,挽起黎珈的胳膊带着她往卖面小摊走:“别理她,咱们先填饱肚子。” 深夜的街道饭馆都关的七七八八,只有这家面摊点着油灯。 多琳看着两人的背影,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快步跟上站在面摊旁,语气缓和了些:“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来付钱。” 黎珈可没那么小心眼,但多琳主动要请她们俩吃饭,可以拔铁公鸡的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难得见到多琳吃哑巴亏,赫拉笑着也跟着一块入座四人小饭桌。 点了两大碗三倍肉的热汤面和两碗普通汤面。 多琳本来不饿,但面摊的香气飘进鼻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赫拉纯属是看黎珈点了,就跟着一块点了一碗。 面摊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人,因为卖的是面食,就拿罩帽罩住了整个头发戴着布口罩,她穿戴整洁,干活利落。 古希腊的面条没有现代那么精细,它是由水和面粉制成的宽面团,切成条状后煮熟,调味更是简单。 老板娘没放别的,只从铝罐里舀了小半勺盐,又撕了片干海菜丢进去,等面团浮起来,连汤带面盛进粗瓷碗,撒上一撮翠绿的葱花,再附赠一颗卤蛋。 旁边带着鹿皮帽子的小女孩帮她打下手,小女孩眼睛圆溜溜的,年纪虽不大但是个老手,戴着定制的厚手套为她们端面。 北境这种气候在冬夜卖热乎乎的吃食,是常见的,但半夜还开摊的少见,断断续续的来了几批夜猫子食客 赫拉碗里的肉全部夹到了黎珈碗里,所以她收获了四倍的肉片。 温斯洛叹了口气,这就是小情侣的酸臭味嘛。 黎珈喝了口汤大嗦几口面,一下子整个人就暖了起来,懒洋洋道:“你知道为什么吃喝玩乐,吃喝要排前面吗?” “为什么?” 温斯洛接着问道。 “因为不吃,人不就死了吗?死了还谈什么玩乐。” 黎珈擦了擦嘴,对她来说,吃饭可是天大的事情,什么事都得为吃饭让路。 要黎珈说,世间爱恨情仇都抵不过她家楼下卖的一块八一斤荤素不限的麻辣烫。 那些失恋寻死觅活的小年轻,被学业折磨的学生,顶着黑眼圈去上班的社畜,烦心事都放一放。 都要好好吃饭。 温斯洛赞同她的说法,跟着道:"黎珈说得对,七情六欲,食欲才是凡人活着的根本,剩下的一切**都是在建立在食欲为基础之上。" 你得保证自己的温饱,才能考虑下一步做什么,人生理想是什么以及能做什么。 老板娘扯面煮面,小女孩就站在摊外揽客,大大咧咧的十分热情,多琳盯着她们俩好一会,若有所思。 高峰期忙完,整个小摊只有她们四个人。 "薇雅。" 老板娘的声音裹着夜风里的面香,刚落音,那戴鹿皮帽的小女孩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围裙上还沾着几点面粉,像撒了把星星。 “妈妈,怎么了?” 她脆生生应着,圆眼睛扫过黎珈碗里堆得老高的肉片,偷偷咽了下口水。 黎珈把自己碗里没动的厚肉片推过去,指尖碰到小女孩冻得发红的手背,她惊得往后缩了缩,又被老板娘笑着推了把:“接着吧,这位客人好心。” 薇雅这才小心翼翼接了,攥在手里暖着,小声道了句谢谢。 多琳随口问道,声音比平时软了些:“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她待在家里?” 老板娘正擦着灶台,闻言动作顿了顿,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男人死的早,就靠这小摊挣点,我不让她来,她还不乐意,在家闹腾,索性就一起带着,还能照看她。” “我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我可以帮妈妈做很多事情,我是妈妈的好帮手!” 薇雅吞咽完肉片,沾了油的手擦了擦围裙,开心道。 黎珈扒拉着面条的手停了,看了眼赫拉,对方会意地把瓷碗里的卤蛋往薇雅那边挪了挪。 小女孩看了眼妈妈,妇人点了点头默许了。 拿起卤蛋咬了一口,耳朵却竖得笔直,听老板娘继续说:“她年纪还小,我得多攒点钱,大些就送她去镇上的学校,认几个字总比跟着我风吹日晒强。” “我们是异乡人,听闻北境的女皇不是早就罢免了学杂费,怎么还需要您如此辛劳?” 多琳疑惑,她当年离开北境的时候,北境就已经全面改革,孩子上学是不需要学杂费的。 老板娘叹了口气道:“女皇仁慈,病逝之前保留了北境女童的上学权,大家心里都记挂着女皇的恩典,但梅尔国王继位之后,有意想废除这条规定。” “他认为女孩就不该读书识字,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弗兰王后和他据理力争之后,得出了新的规定,男孩和女孩都可以上学,但女孩需要自费。” “因为梅尔国王认为女孩弱小,不能像男孩一样长大入伍参军为斯图亚特做些什么,可明明凯撒琳提督证明了女性也拥有强悍的统领才能。” 赫拉忽地说道:“梅尔国王的规定,未必就能成立。” 黎珈嚼着面,含糊不清地附和:“就是!凭什么女孩不能上学?男孩上学就免费,女孩上学就得自费,那那些上不起学的女孩该怎么办!” 她放下筷子,拍了拍薇雅的肩膀,“以后好好读书,大人的事情自有大人管。” 薇雅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把手里剩下的半个卤蛋举到老板娘面前:“妈妈也吃。” 妇人接过卤蛋,放进嘴里,眼眶忽然红了,却没让眼泪掉下来,只往灶里又添了块柴火,让火光更亮些。 薇雅吃完卤蛋,主动过来收拾空碗,赫拉伸手将空碗递给她,她抬头冲赫拉笑,眼睛亮得像北境的星星。 老板娘看着这一幕,也笑了,往灶里添了块柴火,火光映得整个小摊暖融融的,连夜风都好像温柔了几分。 结完账,四人一道走出面摊,小女孩踮着脚帮母亲收拾桌椅板凳,黎珈望着那对忙碌的身影,开口道:“这么看来,弗兰王后并非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真正歹毒的女人,根本就不会关心民生民情。” 黎珈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她大可在王宫里做她高高在上的王后,不必与梅尔国王起任何冲突。” “所以我们得来看看,不是吗?” 赫拉看了一眼多琳,俩人互相有些沉默。 温斯洛阅遍四界八卦话本,对于弗兰这个恶毒继母略有耳闻,好奇道:“那你觉得弗兰王后苛待继女,嫉妒继女的美貌会是真的吗?” 黎珈打了个饱嗝:“我觉得吧,可能性很小,要是真的很讨厌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扼杀在摇篮里,在她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把她做掉,婴儿脆弱,一个风寒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或者她自己再生新的孩子,成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 “可这些都没有。” 温斯洛补充道,她想起她查到的记录,弗兰继后入宫十五载,从未有过身孕,反而是梅尔国王的身体愈发不好,宫廷医师直言他很难再有子嗣。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 “走吧,我们去看看当事人吧。” —— 月色漫过宫壁的顶端,女人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她指尖捏着那把鎏金梳,梳着她的细发,深棕色长发宛如绸缎般顺滑,发顶泛着蜜色的光泽,随她抬手的动作滑过肩头,一下又一下的梳着。 弗兰紧闭双眼,听着殿外传越来越近“呲呲”声。 军靴踏过地砖,沉稳得像即将劈开黑夜的利刃。 “弗兰王后。” 凯撒琳摘下沾着夜露的披风,腰间的银色长剑闪烁着寒光:“不知深夜召我前来,有何急事。” 听到声音,弗兰睁开眼,一双祖母绿的瞳孔,眼尾微微上挑,瞳仁边缘晕着浅金的碎光,她今日着了件暗纹天鹅绒礼服,领口珍珠项链的冷白衬得她脖颈肌肤愈发剔透。 进入皇宫不得佩戴锐器,宫殿外的守卫本想拦她,被弗兰制止,她让周围的所有人都退下,此刻这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弗兰懂得凯撒琳的咄咄逼人,她一贯为了莫伊丝看自己横竖不顺眼。 “梅尔要废除莫伊丝的皇储身份,他想恢复哈林顿的姓氏。” 弗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她没有看凯撒琳,目光依旧落在铜镜里自己的身上,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弗兰的坦然让凯撒琳心中一惊,她早料到梅尔国王的心思。 自从三年前哈林顿家族提出“归宗”的请求后,妄想从契斯科的族谱中脱离出来,梅尔国王就常常在私下里提及自己的“哈林顿血脉”。 他认为老国王和女皇已经离世,不该由已逝去的姓氏及血脉继承斯图亚特。 当初老国王能够同意梅尔成为王夫,一方面是因为梅尔与女皇彼此之间互相了解互有好感,老国王不愿意女皇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另一方面,哈林顿家族向自己表达了忠心,将世世代代守护契斯科。 当事实真正的被继王后吐露出来,凯撒琳心中不免敲响警钟。 梅尔国王未成为王夫之前,是哈林顿家中的幼子,哈林顿世世代代为斯图亚特的司礼官,他与女皇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梅尔、弗兰。 是女皇人生中除了血亲之外最重要的人。 一位是知己。 一位是丈夫。 被至亲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凯撒琳望着面无表情的脸庞,下意识的道:"王后既叫我来此,不会是只同我说这些。" “我知道你忠于莫伊丝,忠于契斯科,所以这件事情。” “我只信你。” 弗兰笑道,对于这位冷血提督,她久仰大名。 现在,她们的目的地出发点是一样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他不会停手的。” 弗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继续道:“他想将斯图亚特改名换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凯撒琳握紧佩剑,指节按在剑柄上因用力而泛白:“您想怎么做?” “我要保护好霍桑留下的一切,包括她的孩子。” “她的国家,她的子民,我绝对不允许这一切被践踏。” 霍桑·契斯科是女皇的全名。 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过这个姓名。 “梅尔寝宫的禁卫交给我。” 弗兰打开梳妆台前的抽屉,将令牌展示在凯撒琳眼前。 “这令牌能调动宫内三百禁卫,他们无父无母,是我养着的死侍,供你调唤。” 不管凯撒琳答不答应,弗兰把令牌死死的塞在她手中,不容拒绝。 凯撒琳看着弗兰,两个女人相对无言,看着对方,什么都没有说。 人们总是把对同性的欣赏当作嫉妒,把对异性的嫉妒当作喜欢。 凯撒琳懂她的意思,收下令牌单膝跪下:“凯撒琳·圣兰菲娜赌上圣兰菲娜公爵府的全部荣誉。” “弗兰王后所托,定不辱使命。” 弗兰见她如此,喜极而泣,扶起她,从袖中取出一份密函,上面画着皇宫的布防图,关键位置都用红笔做了标记。 “三日后是女皇祭祀大典,梅尔会亲自去殿内祭拜,那时他身边的侍卫最少。” 弗兰低语:“凯撒琳,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任何人进入殿内,只要十分钟,十分钟就够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凯撒琳将密函折好塞进衣服内袋,指尖捏着那枚冰凉的令牌,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事成之后,那您呢?” “我会回到我该去地方。” “三日后日落,我会在祭祀殿西侧的角门等你。” 凯撒琳转身时,披风带来的力扫过殿内的灯芯,灯影摇晃间,她看见弗兰重新拿起那把鎏金梳,慢慢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铜镜里的身影依旧冷漠,可鼻尖却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红。 殿门合上的瞬间,弗兰终于停下动作,将脸埋进掌心。 十五年来,她顶着“恶毒继母”的骂名,守着霍桑留下的一切,看着梅尔一步步露出野心,如今终于等到了能托付一切的人。 与此同时,黎珈四人正站在寝宫内木质屏风后面,望着宫墙上晃动的灯影。 小黄鸡看的胆战心惊,赫拉使了个隐身口喻,她们悄悄摸摸潜伏了进来,像看电视剧一样目睹了一切。 直到弗兰王后出了寝宫,温斯洛才扯了扯黎珈的衣袖,压低声音:“你说弗兰王后真会动手吗?万一她只是在利用凯撒琳……” “不会的。” 黎珈直截了当:“一个能让子民安稳吃面的王后,不会拿整个国家去赌。” 赫拉和多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然,三日后的祭祀大典,得想办法混进去。 万一凯撒琳失败,她们或许能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Chapter49 第50章 Chapter50 旅馆的玻璃窗蒙着一层薄霜,将窗外的冰雪揉成一片模糊的白。 黎珈指尖悬在杯口,温热的水汽漫上指尖时,才惊觉自己已经站在这里不知多久。 她和赫拉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睡一起再正常不过。 温斯洛和多琳一人一间房,挨得很近。 今天晚上的见闻,让黎珈久久不能平静,她看着窗外,开始犯愁。 见小家伙一直没上床,女人没忍住还是拿着一件厚毯子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 “怎么不过来睡?” “雪天里站窗边,怕不是要冻成冰雕了。” 赫拉的手臂环过她腰际,将毯子仔细裹到她肩头,指腹顺带捏了捏她的小肚子,软软的暖暖的。 “在想什么?” 黎珈没回头,只端起水杯,用指尖沾了点温水,在结霜的玻璃上慢慢画。 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A,又在旁边添上B和C,最后补充了一个D,水汽顺着笔画往下淌,晕出细小的水痕。 “在想今天晚上的事。” 黎珈心里记挂着刚才看过的真人电视剧,凯撒琳是主角A,弗兰是主角B,莫伊丝虽然她没见过,但根据对话推测是主角C。 现在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解决缘帖这么简单,而是事关乎整个北境动荡和改革。 她们话题中心的梅尔一定是反派人物D。 B D C 继母 亲爹 继女=重组家庭 这个在法律上是固定的血缘关系。 现在是D-C,B A-D=C 亲爹要ko继女,被继母和继女的闺蜜发现,继母和闺蜜要联手ok亲爹并保护继女。 那么问题来了,听弗兰的意思,她这个继母完全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去搞死这个亲爹。 现在可以得出两种结论: 1.成功,继母和亲爹都gameover,继女上位,闺蜜辅助。 弊端:失去一个好女人、好妈妈、好王后。 她们缘帖任务也就失败,夫妻双亡。 2.失败,亲爹反杀继母,事情败露,会波及继女闺蜜。 弊端:失去一个好女人、好妈妈、好王后,整个北境都会乱成一锅粥。 她们的缘帖任务自动失败,妻子死亡,梅尔可以迎娶新的妻子。 横竖她们的任务都是失败。 婚神殿千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败案例,这无疑是在打婚神殿的脸。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赫拉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掌心贴着她后颈慢慢摩挲:“再愁也不能站到天亮,这件事不是急就能解决的。” “先睡,明天和温斯洛她们碰了头,再慢慢想。” 黎珈“嗯”了一声,却没动。 目光又落回玻璃窗上,那几个被水汽晕开的字母已经淡了,她在光影中仿佛看到了老板娘和薇雅,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陛下,我不想弗兰王后出事,她是一个好人,为了一个蚂蟥男搭上性命,我觉得难过。” 赫拉不懂蚂蟥男是什么意思,形容词有些好笑。 黎珈说讨厌他,那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蚂蟥男如同蚂蟥一样,专门对富家女独生女下手,吸食她的血肉,她父母的血肉,直到吸得干干净净,她们的血肉固成他的血肉。 现代案例实在是太多太多,黎珈依稀记得前几年有件轰动社会的大新闻。 林姓男子指使保姆纵火,烧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三个亲生骨肉,堪称完美作案,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并运用网络舆论,电商卖货,可谓是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 后疑点重重,引起了网友的注意,便巧妙脱身,带着啃食妻子孩子赚取的巨额资产,与第二任妻子定居海外,并有了新的孩子。 见面之初,林姓男子只是个家贫如洗的剪头tony,女生是靠自己自立自强的创一代,林tony的花言巧语打动了她,哪怕女方父母坚决反对,可为了爱情,她愿意飞蛾扑火。 她成为了他的妻子,并为他生下了三个可爱的孩子。 十几年过去,房子、车子、票子该有的都有了,可男人却出轨了,他怕被妻子净身出户,他深知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靠妻子得到的。 女孩子切记,永远不要下嫁,永远不要赌一个男人的良心。 你以为他会记得与你一路走来的艰辛不堪,实际上每个深夜,你闭上眼,他看到你的脸,想到的是过去穷酸的恶臭的自己。 多见穷男身边有痴女,少见富男手牵糟糠妻。 所以黎珈愤怒,她跟千千万万网友一样,上网讨伐林姓蚂蟥男,可结局怎么样呢? 林姓男子依旧逍遥法外,他的妻子不知在地下,会不会呕血愤恨,虎毒不食子,对于母亲来说,亲生父亲害死了三个孩子,无异于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如果世间真的有鬼,多数都是女鬼,被人害死的女鬼,午夜回魂记得要索他的命! 庆幸的是,在父权社会成长起来的我们,靠着前人给出的血和泪,靠着读书,靠着网络,了解了这一切。 原来女生长大是可以不结婚的,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 遥想,时至今日,现代社会全体女性被允许读书才不到一百年。 而这种日子,是男人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越来越多的女性意识觉醒,让人们意识到女性一定会走到高位,掌握话语权。 现在黎珈又面临同样的剧情,她开始颤抖,这次她再也不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弗兰皇后以命相搏,以自己的性命,保护这个国家和她的子民,以及她留下的孩子。 真挚的友情胜过爱情,霍桑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躺在床上,黎珈还是睡不着,她转过身戳了戳女人的后背。 赫拉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事。” 黎珈小声道:“我觉得莫伊丝拥有知情权,她的继母都要为了她变成屠龙勇士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不公平。” 赫拉发现这小家伙,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公平。 大半夜,就因为这事纠结的睡不着,要是今天晚上一直不解决,估计得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睡不着,那她也睡不着。 “行吧,我们起床吧,你把你的小黄鸡衣服穿上,外面很冷。” 赫拉说的是她的小黄鸡棉服。 “去哪?” 赫拉浅浅的瞥了她一眼,无奈道:“去找莫伊丝。” 黎珈开心的从床上跳起来,麻利的套上棉服,环着赫拉的胳膊,等着她用影遁。 赫拉:…… 流程已经熟悉成这样了嘛。 —— 高大身影旁站着一只小黄鸡,俩人就站在寝宫内金银雕花四柱床前一动不动。 “已经把你带过来了。” “怎么没刚才那闹腾劲了?“” 赫拉摸了摸黎珈棉服帽子上的毛绒鸡冠,不解道。 黎珈:…… 这让她说啥好,是把自己带过来了,偷偷摸摸的潜入别人房间,还是趁她睡着的时候。 试问,你睡的好好的,一睁眼,有人站在你的床头,还是两个人,你作何感想。 床幔垂落半幅,将少女笼在一片朦胧的月光里。 她侧躺着,墨汁般的乌木长发如蓬松的云朵,几缕调皮地贴在颈侧,衬得锁骨处的皮肤更像薄雪,肌肤细腻得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她的唇色偏暗,是冻过的樱桃红。 黎珈看得入了迷,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正浓密的黑发。 因地域和族群差异,西方人黑发比例不高,但并非完全没有。 赫拉看小黄鸡盯着床上的少女入了迷,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捏住黎珈的手腕道:“你喜欢这种?” 可把黎珈吓了一大跳,立马从摇头否认:“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喜欢哪样的,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那小模样委屈极了,按黎珈以往的经验来讲,赫拉会安慰自己,这事也就翻篇了。 可偏偏这次,她与自己杠上了,赫拉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知,你说说,是哪样的?” 黎珈一阵无语,心想是,谁?还能是谁?都登入婚史,都领了结婚证,还能是谁? 但她知道赫拉想听什么,她呆在她身边时间长了,人都搞油了,拍领导的马屁,她最在行。 便挣脱出来,双手握住赫拉的手掌心,笑道:“我只喜欢姐姐你这样的。” 果然,黎珈这么一说,女人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你说喜欢我这样的,那你一直盯着她看什么?” 跟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吃个什么飞醋啊。 黎珈顿感压力山大,要是不解释清楚,回去定没自己好果子吃,老实道:“我是在看她的头发,在这里黑色稀奇,但我们老家几乎人人都是这个颜色。” “我来这儿这里长时间,头一次见,倍感亲切,不免多看了几眼。” 见赫拉眉头彻底放了下来,黎珈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她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下次,带我回你的家乡,我也想看看到处都是黑头发的人。” 闻言,赫拉想了想道。 黎珈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时之间没发现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反正不生气就好,爽快道:“好。” 夫妻哪有隔夜仇的,有问题就当场解决,回避不可取。 赫拉没了动作,她看着黎珈,一副你让我带你来的,我已经带你来了,剩下的和我没关系的神情,在黎珈身边站桩。 无奈,黎珈只能亲自出马,她弯下腰,轻轻拍着莫伊丝的后背,一边拍一边小声唤着:“公主,醒醒,醒醒……” 还没等黎珈反应过来,一枚镀金的针杆细而挺括的抵着她的脖颈,灰绿色的眸子骤然睁开。 少女的手臂还撑在床榻上,握着帽针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针尖泛着冷光,堪堪停在黎珈颈侧的肌肤前,连呼吸都带着冷冽,却没半分怯懦:“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的寝宫里?” 还没有等黎珈回答,高大的身影瞬间挡在黎珈身前,阴影将莫伊丝笼罩。 女人出手不带任何商量,反折少女的手腕,将针尖对准了莫伊丝戾气道:“斯图亚特的皇储是怎么教养长大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黎珈从赫拉身后探出头,看着床榻上被赫拉逼入绝境的少女。 急得从赫拉手里扯出帽针,软声安抚少女道:“莫伊丝公主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真不是!我们是婚神殿的……这位是赫拉陛下,就是你递缘帖的那位!” 说完重重的打了两下赫拉的手背,让她松开莫伊丝,半夜私闯民宅,这要是搁现代社会早进局子了。 赫拉的手顿了顿,虽不情愿,还是松了力道,只是眼神依旧冷着,像覆了层薄冰的湖面,落在莫伊丝身上时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莫伊丝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警惕地扫过黎珈,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目光又落回赫拉身上。 女人见莫伊丝持有怀疑态度,动了动手指,她身上的被掩盖的星辉蓦地散开,露出她的真面目。 那身长袍以暗鸦黑为底,走动时却会在袖口、袍角翻出猩红里衬,像夜色中泼溅的血痕,领口与腰间用金线绣着缠绕的荆棘纹样,荆棘尖刺处缀着细碎的红宝石。 标志性的金发红瞳。 冲击性的绝对美貌。 与宫廷画册里婚神赫拉的画像分毫不差,她紧绷的脊背几不可查地颤了颤,握着床幔的手指却更用力了些。 “赫拉陛下。” 莫伊丝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多了几分难以置信:“您深夜来我的寝宫……是为了……” “我对你,不感兴趣。” 赫拉心里还记恨着她刚才差一点就伤到了黎珈,语气十分不好,但黎珈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平复下来,她才把那口怨气硬咽了下去,冷淡道。 “是她找你。” 把黎珈推到莫伊丝面前,而自己则是站在她的身后。 确认了面前俩人不是旁人,莫伊丝戒备的心才放下,她起身打算光脚下床,被黎珈制止,太冷了。 黎珈在赫拉觉得安全的范围内,慢慢往床边挪了几步,目光落在莫伊丝还泛红的手腕上时,又补充道:“刚才的事抱歉啊,她就是护短了点,没有恶意的。” 莫伊丝的视线在黎珈和赫拉之间转了圈,歉意道:“我也有错,我以为你和宫里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误会解开就好,再纠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聊聊吧” 灰绿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迟疑:“聊……聊什么?” “比如你为什么想递缘帖?” “你继母的婚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黎珈顺势在床沿边坐下,保持着安全距离,言语犀利,磨磨唧唧的反而对她们不利。 莫伊丝的眼神暗了暗,没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床幔上的金线花纹,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我说出来,婚神陛下您会帮我吗?” 赫拉听了她的话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没了刚才的冷硬:“那得理由正当。” 她的目光落在莫伊丝身上,带着审视意味:“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Chapter50 第51章 Chapter51 花了点时间,黎珈和莫伊丝把情报进行了交换。 做事情就得讲究一个效率,和踢皮球一样这个踢给那个,那个踢给旁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得到了具体的消息,黎珈这下彻底睡得着了。 瞌睡虫一下就冒了出来,她困了。 黎珈自觉靠挂在赫拉身上,莫伊丝能感到原本那股瘆人寒冷的威压一下子就收敛起来。 女人把黎珈抱在怀里,小家伙的脸颊贴着她的胸口,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淡香气,黎珈安心的睡了过去。 赫拉用余光扫了一眼莫伊丝,淡声道:“当天我们会过来,你自己做好决定。” 说完便影遁消失在内寝。 接下来的三天,多琳和温斯洛询问过这件事情,赫拉让她们等着当天就能知道,她们就没多问,一行人在北境玩了整整三天。 黎珈觉得这工作还真挺不错的,不光可以全国各地到处飞,还能脚踏实地的解决民生问题。 她们这样总比那些天天在聊天群里只知道“收到”"收到"不干实事的人强。 最重要的一点费用是可以报销的,到现在黎珈都不知道婚神殿每年能赚多少钱。 但是听温斯洛透漏过一点点,赫拉陛下每年都有从得到的烟火供奉中抽一大部分出来资助妇女儿童。 婚神的殿的供奉是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金钱形式,可以理解为工资,另一种是精神形式,可以理解为人民群众送锦旗进行开头上的夸奖,顺带还能获取微薄的奖金。 但古希腊没有锦旗这种东西,就会转变为一团团亮晶晶的小雾灯,永不消散。 这是信徒们的祝福与祷告。 一般没人会选第二种。 所以各个神邸里,只有烟火供奉,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第二种供奉,默认只有一种供奉方式。 温斯洛是突然想起来,就和黎珈提了一嘴,黎珈想想也是,要是让她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老板给你个小破灯,这不是纯有病 怪不得现代社会大家都执着于考编考公,一开始大家想成为公职人员,大部分是带着一颗赤忱为人民服务的心。 现代就业太卷了,现在只追求一个五险一金稳定。 年少的热血被柴米油盐抹平。 人生地不熟的,温斯洛花了些小钱找了当地的向导,带着她们一起踏足北境冰原。 北境的极光成了最好的背景板,她们一行人在冰川上支起鱼竿海钓,用松枝和兽皮搭建雪屋。 投喂友好的海狮和海豹还有邪恶的海狗,难得的是她们居然还看见了小雪熊。 就连向导自己都震惊,因为他在北境活了快五十年,也不过见过两次雪熊,这四个异乡人一来就撞见了。 小雪熊看到她们倒也不躲,黎珈身上有莉奈给的名牌,名牌上沾有阿尔忒弥斯的味道,会让动物们自然而然的想亲近黎珈。 却被赫拉伸臂拦在身前。直到赫拉检查过雪团子身上没异样,才把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递过去。 小雪熊迈着圆滚滚的步子朝黎珈凑来,还没等彻底靠近,就被女人给拦截下来。 黎珈有些不满,鼓着腮帮子讨要小雪熊,赫拉检查雪团子身上并无异常,才把肥嘟嘟的一坨递给黎珈。 黎珈把雪团子拢进怀里,眼睛圆圆的身上毛茸茸的,不过比起莉奈的手感还是差远了。 黎珈不自觉开始进行对比,还是认为好姐妹更胜一筹,掏出携带的胡萝卜进行投喂,没想到雪团子根本就不买账,把小脑袋扭到一边。 “这是熊,熊得吃鱼。” 多琳从鱼篓里挑了一条最大的海鱼放在小雪熊面前,小雪团感兴趣的闻了闻,继续把头移到一边。 “你是不是傻啊,它才多大啊,能吃得下吗?” 温斯洛把海鱼拿小刀切成细条,放在小雪团这边,小家伙立刻张开嘴嚼了起来,她放下刀,转头就给了多琳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多琳:…… 如此美景要是有照相机可以记录下来就好了,黎珈不禁感叹,觉得可惜。 突然灵机一动,她在脑海里面用意念召唤系统。 系统现在正在美美度假,黎珈这个攻略者太让人省心了,它感觉自己就断电晕了一段时间,每晕一段时间,任务就有突飞猛进的进展。 这叫什么? 人(系统)怎么会一直都倒霉,只要胆子大,天天寒暑假。 所以黎珈找它的时候,它正和穿书局新来的小伙子在海滩打得火热,见心肝宝贝召唤自己,马不停蹄的就接通了她的信息。 「主人,你找我什么事?」 可谓是极度谄媚,就这么一个金疙瘩,它不得好好疼着。 我想要一台照相机,想拍几张照片。 黎珈提出了自己的诉求,系统开始犹豫,穿书局明确规定了不能留下书中世界的任何东西,被发现会扰乱这个世界的运行顺序。 轻微的改变就会造成蝴蝶效应,从而万劫不复。 系统叹了口气,表示拒绝 「主人,不可以的,不能,穿书局是有规章制度的,其实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只要等着春之女神降生,你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在这里不过是书中的剧情,只是一堆数据,过眼云烟没有任何意义。」 黎珈笑了笑。 我知道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她不再成为被人诟病的恶毒神后,我很知足。 那在我离开之前能不能给我点念想,哪怕只一张照片也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份心意也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系统被黎珈的话语打动,纠结再三,于心不忍,毕竟她帮自己避免了不用在去回炉重造。 做系统的,还是得讲义气,不然还出来混个鸡毛。 还是决定偷偷用点积分帮黎珈换台照相机,但只能拍一张照片,多的它没有权限。 能拍一张也是好的,总比一张都没有要好。 「那主人想拍个什么的?你说拍我就拍。」 「单人的还是双人的?」 「可就一次机会,主人你得想好。」 系统举着照相机,附着在黎珈的头发上,黎珈小声:“我想好了。” 她让赫拉站正,她窝在赫拉的胸口处,左手温斯洛右手多琳,大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被她拉着。 “跟我喊!” 少女大声道。 “茄子~” 四声声声调不一的“茄子”中,天际“轰隆”巨响。 系统违反操作手册直接被雷劈了,顶着一头鸡窝头回到海滩,钓凯子的兴致全无,给点小费打发走了。 系统懒洋洋的躺在沙滩上。 不过有一说一,它拍的那张照片真是不错! 以后退休了考虑去当个摄影师也不错。 —— 到了女皇祭典当日,梅尔国王身披绣着双头鹰的墨色君主袍,左手攥着嵌宝石的权杖,缓缓向祭祀内殿走去。 弗兰王后跟在他的身后,还有四名贴身侍卫在左右两旁进行护卫。 弗兰踩过汉白玉台阶时,刻意放缓的步伐在空荡的台阶上撞出回声,像在试探着什么。 路过殿外侍立的祭司时,她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第一排左数第二个玫红色身影,对方袖口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那是约定好准备就绪的信号。 祭典的祷文从正午唱到黄昏,熏香的气息浸透了内殿每一寸角落。 当最后一位大臣躬身退出,厚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梅尔转身看向弗兰,权杖顶端的宝石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明日晨光升起前,这里只有我们。” 转过身时,却没看见弗兰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已掐进了掌心。 西侧角门后的阴影里,凯撒琳正捏着密函的边角,布防图上的红痕早已刻进脑海,从祭祀殿的梁柱到偏殿的暗廊,每一处守卫换岗的时辰都心知肚明。 她划亮火柴,橙红的火焰舔舐着信纸,墨字在高温中蜷曲成灰,随风散进角落。 绝不能让这张纸成为她们俩的把柄。 火烧过的指尖残留着灼痛感,像在提醒她这场谋划的代价,她却只将手按在腰间的令牌上,指腹摩挲着刻痕。 “按计划守住东西两侧通道,听到殿内钟声连响三声,立刻带人封锁所有出口。” 凯撒琳话音刚落,屋顶的瓦片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几十个黑色身影如同夜枭般从天而降,落地时连呼吸都保持着一致的频率。 他们全身裹在密不透风的黑甲里,唯有胸口那枚银色狼徽在暗处闪着冷光。 那是弗兰花了近十年培养的死侍,不效忠于王室,不服从国法。 瞬间,将整个祭祀殿变成密不透风的囚笼。 他们只听令牌者的调遣。 凯撒琳抬头望向内殿的方向,夜幕慢慢降临,她有的是耐心,这事不能急。 三声钟响后,烛火的光透过窗棂映在墙上,晃动的光影上是俩人的身影,弗兰已点燃油蜡。 灯芯在祭板上跳动,映得弗兰眼底的冷光愈发清晰。她握着烛台的手稳如磐石,缓缓走向背对着她的梅尔。 他正俯身凝视祭坛上女皇的牌位,弗兰不免勾起嘴角自嘲两下。 他拜的究竟是女皇,还是他心中的恶鬼。 “陛下您在想什么?” 弗兰的声音放得轻柔,像是寻常夫妻间的低语。 “我在想霍桑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莫伊丝那孩子今天不知怎么就病了,祭拜两下便匆匆离开。” “不过她长得还真是越来越像她的母亲。” 梅尔转过身时,还带着几分祭典后的疲惫,可眼里却是遮不住的□□。 他要夺回男人执掌斯图亚特的权利,王位他要抢,女人他也要抢,含辛茹苦养在宫墙里长大的花朵,应当承担起她对这个国家的责任。 “等莫伊丝满了十八,我会娶她为妻,但仍然保留你的王后之位。” 等莫伊丝为他生下儿子,那这个国家就彻彻底底属于哈林顿! 他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总算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还未看清她眼底陌生的寒意,瞳孔骤然收紧,弗兰的手臂猛地扬起,烛台顶端的铜制花鼎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 “咚”的一声闷响,鲜血瞬间从他的发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祭台前的白绸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来人啊!来人啊!” “王后疯了!王后疯了!” 梅尔的身体晃了晃惊恐道,跄着后退,腰间佩剑还未出鞘,殿门便被猛地推开。 凯撒琳握着令牌站在门口,他全程听完了梅尔和弗兰的对话,愤怒在胸腔里燃烧,明白了为何弗兰王后如此孤注一掷不死不休! 亲生父亲对女儿起了心思,还妄想让她嫁给自己! 这是多么的荒唐! 多么的难以置信! 简直就是荒谬绝伦的存在! “王夫梅尔。” 凯撒琳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比刀锋更冷,她不再尊称他为国王,身后的死侍已举着长刀围了上来。 “您该知道,这国家早不该由女皇的丈夫做主了。” “你竟对莫伊丝起了这种心思,我要是女皇,你猜猜会怎么样?” “剥皮抽筋?还是炮烙之刑?您喜欢哪种呢?” “不过似乎哪种都不够解恨。” 梅尔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向弗兰,嘴唇哆嗦着:“你……你们早有勾结?” 弗兰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银亮的刃面映出她决绝的脸,她一步步逼近,白玉地板上,梅尔后退的双腿蹭出细碎的声响,他绝望的看着弗兰,哀求道。 “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一点夫妻情分都没有吗?” “弗兰,是我!是我给予了你皇后之位!你不能!你不能联合外人进行谋反!” “你别忘了,你进宫多年未曾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是我!是我拒绝了那些大臣们的提议,要废除你,如果我死了,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个克夫又没有子嗣的王后,还能蹦跶多久。” 梅尔还在垂死挣扎,他试图让弗兰回心转意,他焦急的分析弊害。 “去死吧。” 弗兰的声音落下时,弗短匕已刺向梅尔的胸口,他本能地伸手去挡,指尖划过刃面,鲜血瞬间涌出,滴在墨色君主袍上,像给那只双头鹰添了抹狰狞的红。 梅尔闷哼一声,他躲避及时,还未伤及要害,身体缓缓下滑,最后瘫坐在祭坛前,视线死死盯着弗兰,仿佛要将她的脸刻进骨髓。 “等等!” 少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莫伊丝踏门而入,他挡在弗兰和梅尔中间,将他们两人隔开。 “莫伊丝,我的好女儿,这疯子要杀我!你快带侍卫来救救我,整个王宫,只有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只要你保我一命,明天我就将斯图亚特的王位传给你!” 梅尔近乎疯癫,他大声喊叫着莫伊丝的名字,向她开出极其丰盛的筹码,他不信会有人不心动! 没想到莫伊丝仅仅只是蹲下来,抚摸着他那张鲜血淋漓的脸颊,松了口气道:“还好赶上了,赫拉陛下,您出来吧。” “为他们这段令人作呕的婚姻关系画上句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Chapter51 第52章 Chapter52 听到莫伊丝的呼唤,赫拉的身影从西侧的阴影中走出,衣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埃。 “王夫梅尔。” 赫拉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般刺破殿内的混乱:“当年求娶弗兰时,你跪在神殿前发誓,说怕莫伊丝没了母亲,遭人耻笑,缺少母爱,怕她变成一个不健全的孩子。” 她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瘫坐在地上的梅尔身上,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却字字诛心:“如今你握着斯图亚特的王权,口口声声说会恪守王夫本分,转头就连亲生女儿都要算计进你的权力棋局里。” 梅尔认出了赫拉。 几十载过去,这位在画册上永远冷脸,周身萦绕着神性光辉的婚神陛下,还是如同当年他第一次见她一样。 眼前的神明,是他这种凡人永远无法触及的,是连时光都无法消磨、遥远的存在。 “臭不要脸的,蚂蟥男!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惦记!你还是人吗?!” 黎珈从赫拉身后冲出来,狠狠的吐了几口口水在梅尔身上,面对突然出现的小黄鸡,梅尔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只能由着她把口水吐自己身上。 这不是别人,这是她的父亲! 与莫伊丝流着相同的血,是除了母亲以外,世界上第二个与她最亲近的人。 所以黎珈讨厌有人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 女儿是女儿,爱人是爱人,情人是情人,但女儿不可以是小情人。 就是因为这种话语,给那些恋童癖可乘之机。 怎么不说儿子是爸爸上辈子的大猛1呢? 被小黄鸡一顿臭骂,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凯撒琳上前一步按住肩膀。 长刀抵住他的后颈,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发颤。 “婚神陛下……”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您听我解释……我只是……只是想让斯图亚特变得更强,我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莫伊丝的未来……” 赫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少女起身站在他面前,又慢慢走到了弗兰面前。 弗兰看着面前的少女,那头和霍桑一样的头发,一样的眼睛,明媚阳光自信,像她的母亲。 记忆中的少女在世间唯一留给她的遗物 弗兰十分欣慰。 莫伊丝开口道:“弗兰阿姨,我都明白,我都知道。” 从莫伊丝记事起,弗兰就如同母亲般温柔,她不允许自己管她叫妈妈,很多次莫伊丝都想叫她妈妈,被弗兰拒绝。 她告诉年幼的女童:“莫伊丝,不要忘记你的母亲。” 弗兰教她骑马射箭,教她处理政务,教她如何在复杂的宫廷里守住本心,如何像她的母亲一样,成为一个让百姓爱戴的君主。 那些细碎的时光里,藏着弗兰从未说出口的温柔,也藏着莫伊丝早已明白的真相。 莫伊丝看着弗兰泛红的眼眶,轻轻握住她的手:“阿姨,您不用再护着我了。” “从今天起,我会像母亲一样,守住斯图亚特,也守住您。” 说完,莫伊丝转身面向赫拉,微微躬身,语气诚恳而坚定:“请您为弗兰阿姨解除缘帖。” “她为了我,已经浪费了二分之一的人生,与这种废物捆绑在一起,剩下的人生,我只想她做她自己。”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听到解除缘帖这四个字,梅尔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野兽,瞬间忘了后颈的刀,暴怒着嘶吼着:“没门!弗兰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瞪着弗兰,眼神里满是恶毒的嘲讽:“你以为她解了缘帖你还能去哪?一个被废除的王后,被丈夫抛弃的妻子,在这世上连条狗都不如!” 话音刚落,凯撒琳的刀又往前送了半寸,冰冷的刀锋贴着梅尔的皮肤,让他瞬间噤声,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赫拉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性:“缘帖由神殿所定,自能由神殿所解。” “梅尔,你违背誓言,亵渎婚姻,早已失了持有缘帖的资格。” 她抬手,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望向弗兰:“弗兰王后,你可愿与他解除这蹉跎你半生的束缚?” 弗兰看着指尖的金光,又看向身边握着自己手的莫伊丝,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属于自己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我愿意。” 赫拉指尖的金光骤然亮起,化作一道纤细的光带,缓缓飘向弗兰心口。 众人只见星辉在她胸前盘旋片刻,便似穿透了什么无形的屏障,随后在空中凝出一张泛着微光的帖子轮廓。 是当年绑定她与梅尔的缘帖,光帖刚一显现,边缘便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痕,像是被无形的手撕碎。 直到金色的契文同时消失在俩人的胸口。 “不!” “不要!” 梅尔疯了似的挣扎,后颈的刀锋划破皮肤,鲜血顺着衣领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 “弗兰!你解了缘帖,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斯图亚特不会容下你,所有人都会嘲笑唾弃你!” 弗兰没有看他,只是望着那逐渐碎裂的缘帖,眼底积了半生的雾霭终于散去。 她想起当年被迫点头应允婚事时,殿外飘着和今日一样的冷霜,想起无数个深夜,她独自在书房处理政务,而梅尔却在后宫饮酒作乐。 他没有承担起丈夫的责任,也没有承担起父亲的角色,更没有为国家和子民付出过贡献。 她对他并无感情,她需要的是王后的身份,可以照顾她可爱的莫伊丝。 现在,缘帖碎了,那些束缚也该碎了。 “梅尔。” 弗兰终于转头看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疏离:“我有没有好日子过,从来都不取决于你,更不取决于这张缘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至于斯图亚特,它容不容我,该由子民说了算,由莫伊丝说了算,唯独轮不到你这个算计亲生女儿的伪君子置喙。” 赫拉看着弗兰,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可:“缘帖已解,从此你与梅尔再无婚姻羁绊,往后人生,皆由你自己做主。” 弗兰轻轻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抬手抚了抚心口,那里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隐隐的束缚感,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莫伊丝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笑意:“弗兰阿姨,以后我们一起,把斯图亚特守好,会过上好日子的。” “疯子!都是疯子!” 梅尔看着消散的金光,彻底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念叨着,“没了缘帖,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凯撒琳收回长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身旁的死侍道:“把王夫梅尔带下去,关押在禁宫,没有王女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凯撒琳,不必。” 少女手腕骤然用力,帽针插进了梅尔的喉咙,用尽了全身力气刺断皮肤,闷闷道:“您在位十六年,逼迫凯撒琳一介孤女,偏信内阁那些老狐狸,把斯图亚特的土地割给邻国,把百姓的赋税堆成您酒池肉林的砖瓦。” “您忘了母亲临终前嘱托您护好家国,忘了您对着祖父的牌位发誓要让子民安居乐业,您只记得您的权力,您的享乐,您的昏聩。” “君父,该下地狱了。”少女贴近男人的耳边轻轻道:“母皇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伴随着沉闷的落地声。 那颗曾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女儿手中。 鲜血溅在莫伊丝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却没有松开帽针的手。 她抬起头,望向殿外。 初晨的晨光正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积满尘埃的宫墙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弗兰提着干净的帕子走上前,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污,声音里带着心疼,却也藏着止不住的欣喜:“做得好,莫伊丝。” “从今天起,斯图亚特,该换一种活法了。” 莫伊丝的加冕礼选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是北境难得的好日子。 那些常年凝结着霜花的冰雕,此刻竟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与广场上挤得水泄不通的子民们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 人们踮着脚,裹紧了羊毛斗篷,目光却死死锁着高台,连冻得发红的脸颊上,都刻满了近乎虔诚的期待。 这是属于他们的新君主,是霍桑女皇的女儿,是契斯科的希望,是斯图亚特的未来。 莫伊丝身着绣满金纹的白色皇袍,宽大的衣摆拖过台阶,每一步都走得沉稳。 她的黑发被盘成精致的发髻,仅用一支珍珠帽针固定,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难掩周身的锐气与温柔,像寒冬里初绽的雪绒花。 走到高台中央时,她转身面向百姓,目光扫过一张张带着希望的脸庞,老人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孩童举着小小的旗帜蹦跳,还有护卫们挺直的脊梁…… 莫伊丝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那是母亲霍桑留下的佩剑。 今日她将带着这份传承,履行自己作为女皇的职责,接下那副沉甸甸的担子。 弗兰手中捧着镶嵌着绿宝石的金质冠冕,蔷薇色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母性光辉让她看起来愈发庄严。 她看着眼前的少女,从当年躲在自己身后的女童,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女皇,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不是怯懦胆怯,而是历经风雨后的坚定。 “莫伊丝·契斯科。” 弗兰的声音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否愿意以生命守护这片土地,以公正对待每一位子民,以智慧勇敢引领斯图亚特走向光明,无论繁荣或苦难,永不背弃你的誓言?” 莫伊丝莫伊丝微微屈膝,皇袍的衣摆在此刻划出优雅的弧度。 “我愿意!” “直至契斯科的鲜血不再流动,我永不会背弃我的子民,我会如同我母亲一样,守护斯图亚特的未来!” 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广场上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欢呼。 弗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冠冕戴在莫伊丝的头上,金冠的重量压在头顶时,莫伊丝没有丝毫动摇。 绿宝石的光芒落在她的黑发上,与银制帽针的微光交织,竟让她眉眼间的稚气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君主独有的威严,仿佛这顶冠冕本就该属于她。 皇冠只为真正的继承人闪耀。 “从今日起,你就是斯图亚特的女皇。” 弗兰的手落在莫伊丝的肩头,轻轻将她扶起,掌心的温度透过皇袍传过来,像多年前无数个夜晚,她为莫伊丝掖好被角时的温度一样温暖。 莫伊丝直起身,抬手抚过冠冕,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再次望向广场上的百姓,缓缓举起母亲的佩剑,剑尖指向天空。 晨光落在剑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她眼底的决心:“我,莫伊丝·契斯科!今日在此立誓,势必让子民安居乐业,势必守护这片土地生生不息!” 欢呼声再次爆发,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高喊着“女皇万岁”。 弗兰站在高台边缘,看着被光芒环绕的莫伊丝,眼眶泛红,嘴角却扬着欣慰的笑。 霍桑,你看,我们的孩子,终于长成了能守护一切的模样。 阳光洒在莫伊丝的冠冕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广场,也照亮了斯图亚特崭新的未来。 从今日起,这位年轻的女皇,将带着誓言与传承,引领她的国家,走向新的辉煌。 黎珈一行人站在人群里掩去了样貌气息,看着莫伊丝登基为皇。 黎珈居然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她原本以为莫伊丝会怨恨她的继母,没想到那天晚上她和赫拉告知莫伊丝弗兰打算为了她,与梅尔同归于尽。 少女光着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谢她们告诉了她这一切。 她递上缘帖请求婚神降临,就是为了解除弗兰和梅尔这段荒唐的婚姻。 这些年她隐忍藏拙,不敢让梅尔看出她的野心,也不能让梅尔看出她与弗兰关系的好坏。 她替凯撒琳扛下担子的那天起,她就坚信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她要夺回原本属于契斯科的一切。 加冕礼结束之后,莫伊丝回到寝宫,卸去了沉重的皇袍,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故人。 凯撒琳怀中抱着一束紫色郁金香向她走来,温柔笑道:“恭喜你,莫伊丝女皇。” 紫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忠诚。 —— 处理完一桩缘帖,可算是没打破婚神殿的记录,保住了百分百胜率的招牌。 忙完了本要回家,温斯洛被多琳留下,说晚一点回去。 温斯洛虽不知道多琳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照做,黎珈虽不知道多琳是什么意思,但见温斯洛乖乖照做也就没说什么。 把孔雀战车留给了她们,自己挂赫拉身上一个影遁就回去了。 “走吧。” 多琳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在她前头,温斯洛虽狐疑,还是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不知道翻了几座冰原,走的温斯洛腿都要断了,便埋怨道:“还有多远啊?” 说着就撞上了多琳硬实的后背,她常年练刀,后背都是紧实的肌肉,戳的温斯洛鼻头疼。 “到了。” 藏在冰原之外的是一片辽阔的荒地。 风卷着冰碴掠过荒地边缘的矮坡,温斯洛裹紧了多琳递来的厚披风,指尖却仍泛着冷意。 她看着多琳蹲下身,用匕首细细清理着一块半埋在冻土中的石碑,碑面覆着厚厚的霜,看不清任何字迹。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她盯着那块石碑,明明是陌生的青黑色岩石,却觉得眼眶莫名发酸,像有细针在轻轻扎着眼眶。 多琳的动作顿了顿,抬手拂去碑顶的积雪,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来看看一位故人。”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着碎雪扑在温斯洛脸上,她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石碑底部的一道浅痕上。 那道痕像极了她小时候总在木桌上刻的小太阳,歪歪扭扭,却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心口猛地一紧,她忽然蹲下身,指尖轻轻碰向那道痕,冰凉的石碑触感传来的瞬间,脑海里竟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有人抱着她坐在火炉边,手里拿着一块麦芽糖,笑着说“洛洛要像小太阳一样快乐”。 “你怎么了?” 多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斯洛猛地回神,眼泪却已经砸在了冻土上,瞬间凝成了小冰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她看着石碑,明明毫无记忆,却忍不住想伸手抱住它。 “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发哑:“我不知道。” 她的心脏还在隐隐发疼,不是生理上的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酸胀。 “就是觉得……这里好熟悉,好像我应该来过这里,应该记得些什么。” 多琳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笑道:“不,你没来过。” “这是我的故人。” “陪我看看他们吧。” 多琳领着温斯洛在石碑前跪坐许久,久到天都黑了,多琳将温斯洛扶起道:“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Chapter52 第53章 Chapter53 第二年春,春之女神降生于波洛麦田。 德墨忒尔为爱女起名为泊尔塞福涅,以大地的名义将四季的权柄系在那小小的手腕上。 从此春夏秋冬有了自己的归宿。 神山有了新的神明诞生,还是个可爱强大的女性神明,这是一个极其稀罕的事情,众生携礼纷纷前来祝贺。 波洛麦田的稻谷钟声连响了三日。 到了新神的洗礼日,这日神明都循着新生的气息赶来。 雅典娜的橄榄枝编成了小巧的摇篮,枝桠间还缀着未谢的花苞,阿佛洛狄忒带来了浸过花蜜的襁褓,指尖轻抚婴孩脸颊时,连空气都染了柔暖的粉,阿尔忒弥斯则将月光凝成的银铃挂在摇篮边,风一吹便漾起清泠的响。 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在这里居然看到了最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神——婚神赫拉。 黎珈正抱着泊尔塞福涅坐在花藤下,脸颊肉嘟嘟的,蓬松的白色花苞裙摆衬得那小奶团子像刚滚过糖霜的糯米糍。 惹得大家爱不释手,女娃娃不会突然的大哭大闹,这孩子不认生,抱在谁怀里都笑呵呵的,把人的心都要看化了。 而赫拉则在一旁拿着黎珈送给小宝宝的礼物,打开木盒取出一组橡胶手摇铃,六个小巧的造型在阳光下泛着软润的光。 她专门找木工师傅给泊尔塞福涅制作的橡胶手摇铃,一组是六个,有兔子小熊木马猫头鹰小蜜蜂和小象六种形态。 赫拉见泊尔塞福涅伸着小手要抓,便顺势将兔子造型的那只递了过去。 莉奈送泊尔塞福涅的是小蚂蚁扭扭车,不过泊尔塞福涅现在还太小了,得长到三岁才可以玩。 小家伙看到玩具眼睛都直了,阿巴阿巴的想骑扭扭车,被德墨忒尔拒绝,笑道:“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再大点,让你这两个干妈带你玩。” 像听懂了母亲的话,泊尔塞福涅瞬间乖巧的窝在黎珈怀里,手里握着和李给她的兔子手摇铃。 直到泊尔塞福涅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德墨忒尔才趁机将她抱了过来:“该睡午觉了。” 再不让这孩子离开,某位把占有欲写在脸上的神明,恐怕要当场把这麦田的温度升到能烤焦麦穗。 黎珈的注意力全在泊尔塞福涅身上,赫拉更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生小孩。 德墨忒尔抱着孩子往神殿走,身后传来阿芙洛狄忒带着笑意的声音:“没想到婚神居然会来参加这种聚会,我还以为你最讨厌哭闹的小孩呢。” 空气有短暂的安静,赫拉拎着空了的木盒,耳尖不易察觉地红了点。 她瞥了眼阿佛洛狄忒促狭的眼神,又看向泊尔塞福涅消失的方向,最终只闷闷地哼了一声:“……只是觉得,这孩子不吵。” 阿佛洛狄忒觉得神奇,一个除了自己的神职,不关心任何的神明,会来看望一个小娃娃。 “还有一点,我是这孩子的干妈。” 赫拉幽幽开口道,让除了阿尔忒弥斯之外的神明十分错愕。 没听错吧,一向矜贵冷隽的神明会自称自己是孩子的干妈。 这代表在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赫拉的强大众神皆知,她肯开这个口,只有一个潜台词: 这孩子,她罩了。 黎珈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夫妻本就是一体。 她是孩子的干妈,那她也是。 这场洗礼日的邀请,德墨忒尔其实早有考量。 在海神的寿宴上闹的如此不愉快,波塞冬未收到德墨忒尔关于孩子洗礼日邀请函。 德墨忒尔单独给海后安菲特里忒发去了邀请函,诚邀她带着孩子聚聚。 她们的孩子长大之后都会在自己神职内成长为一方霸主,认识并拥有深交不是坏事。 波塞冬虽不爽德墨忒尔越过自己邀请安菲特里忒参加春之女神的洗礼日。 但自己和安菲特里忒是一体的,她收到了等同于自己也收到了,于情于理,也不算拂了自己的面子。 总比某个彻底在德墨忒尔心中除了名的,要好受许多。 他的子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农耕海捕维持生计,德墨忒尔是大地之母,掌管农耕,波塞冬不想得罪德墨忒尔 阿波罗和其他神明,德墨忒尔则是陆陆续续发送了邀请函,每一封都写满了诚意,波洛麦田上下几乎都被这场洗礼日的喜悦笼罩。 除了宙斯。 一个月后,整个洗礼日都已进行完毕,宙斯没收到任何关于德墨忒尔的信件和密函。 他化作农夫骗取德墨忒尔感情的事迹传遍了奥林匹斯山。 好在他是个男人,又是个受世人敬仰的男性神明,无非就是在他的花边新闻上又添上几笔,给后人当做谈资。 宙斯怎么都想不明白,德墨忒尔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星辉血脉,她如果不抽出那一缕他的星辉,母亲父亲皆是神明,生下的孩子,力量恐怕会超越所有新生代神明。 听闻德墨忒尔生了个女儿,宙斯还有些不悦,他不经感叹德墨忒尔的不识抬举,就算他欺骗了她,难道付出的爱就是假的吗? 奈必和自己恩断义绝,弄的如此难堪。 要是现在她顺利和自己登入了婚史,那他就会多一个继承他和德墨忒尔神力的最强儿子。 突然又想起了那个预言,宙斯吓出一身冷汗,嘴里不停念着:还是生女儿好,生女儿好。 他也想过要不然自己低个头,像以往他惯用的套路一样,女人的心,柔软至极,自己落下几滴眼泪就能换取成功。 可惜,他想得太简单了。 等他半夜到达波洛麦田,才发现麦田旁立了一块牌子:宙斯与恶犬不得进入! 他气愤填膺的想找德墨忒尔理论,才发现她的神邸对自己下了禁制,他无法踏入波洛麦田半步。 宙斯打算强行突破禁制,才发现原本土木色的星辉上还覆了一层红色星辉。 这是婚神的警告,他终身不得踏入波洛麦田半步。 便灰溜溜的离去。 而此刻的波洛麦田里,德墨忒尔正坐在婴儿床边,看着熟睡的泊尔塞福涅。 小家伙眉头轻蹙,手里还攥着那只兔子手摇铃,偶尔会无意识地摇一下。 窗外的麦浪轻轻起伏,春风带着花香飘进殿内,德墨忒尔俯身轻吻女儿的额头,轻声道:“我的小春天,不用怕,妈妈会永远保护你。” 四季的权柄在泊尔塞福涅的手腕上轻轻闪烁,淡绿色的星辉仿佛在回应着母亲的话语。 也预示着一个新生的女性神明,正伴随着春的生机,缓缓茁壮成长。 泊尔塞福涅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小宝宝慢慢变成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 直到某一天清晨,黎珈起床看向镜子时,发现自己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开始变得暗沉,她的眼角周围也慢慢爬上了法令纹。 生命力从她身体里悄然流逝。 衰老降临于她。 虽然黎珈很早就接受了自己会死去的这个事实,可真正自己预知到这件事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难过。 来到这里的时候,系统就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她不能与书中任何人的缚灵灯连接,共享寿命。 之所以为什么不能连接,因为在书中的世界,她不过是一串乱入的代码,她无法打破早已建立起的数据库,她已经改变了许多错误的代码,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 衰老吗? 黎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让爱人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最后老死在她的面前,似乎太残忍了些。 系统。 黎珈小声的呼唤它的名字。 「主人,怎么了?」 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系统翻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库,哽了一下,再三斟酌,才电流音咔呲咔呲。 「主人,在这个世界,您存活时间的长短又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这只是一堆虚拟数据,这是书中的世界,您活的时间越短越有利于你回去。」 系统挑了个合理的角度为黎珈解释,她能看得出来,黎珈对被攻略者多多少少动了点情。 它是接收过无数个小世界任务的系统,包容度是相当的高,对于男女、男男、女女……习以为常。 至于为什么失败率这么高。 因为它之前带过的攻略者,任务进行到一半必定反水,要强行留在书中的世界,从而导致任务失败。 结局若是好的,系统或许还不会这么气愤。 实际上那些爱时说出的甜言蜜语,最终都会被现实磨平,不是同一个时空的数据,执意要进行融合,最后的结局都是相看两相厌。 被攻略者对攻略者失去新鲜感,最终导致攻略者被数据抹杀。 说白了,接取任务的人都是死去的人,你无法完成任务,整本书结束,数据就会被封存,你也会烟消云散。 系统不希望黎珈被数据抹杀,她是它带过的第一位优等生,它希望她能顺利回到现实世界中。 好好活着。 告诉我吧,我还有多长时间,我已经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在老去。 相比于系统的模棱两可,黎珈冷静多了,平静问道。 再世为人,有了好朋友,还有了爱人。 是她上辈子怎么样都想不到的事情,人生重在体验,她不后悔,只后悔时间太短,能多陪陪她就好了。 「主人,古希腊人的平均寿命预估在20岁至30岁之间,您的这具身体之前服过毒草,按道理说身体机能早已损坏。」 「因为系统任务的接入,让您在这具身体复生,现在任务进度即将达成,数据会慢慢被抽离,您的这具身体就会恢复如常。」 还有多长时间? 黎珈听懂了系统的意思,任务完成,游戏结束,一切都会回到原位。 系统的电流音顿了顿,终于松了口道。 「您这具身体最多还能撑三年,三年一到,就会恢复原状。」 三年嘛。 比她想象中的要短上太多太多。 恢复原状说到底,就是走向消亡。 黎珈听懂了,她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镜中的自己,眼角的细纹似乎又深了些。 「其实每次主人您泡澡,被攻略者都会渡上许多神力在汤泉中,延绵您的寿命,被攻略者无数次在您熟睡的时候,想连接您和她的命线,但都失败了。」 「因为您只是一组数据。」 黎珈愣住了,她想起每次泡澡时,水总是带着淡淡的暖意,不管泡多久了也不觉得冷,想起夜里偶尔醒来,总能感觉到身边有轻轻的呼吸,是有人在守着她。 原来那些不寻常的温暖,都是有人在背后悄悄努力。 试图留住她。 原来她也不想让自己离开,她心中早就有了预感,可未曾戳穿。 她抬手抚上镜中的细纹,这一次,指尖没有颤抖。 三年或许很短,但她已经拥有了太多。 黎珈去找了德墨忒尔,把她需要的种子大概给她描述了一遍,德墨忒尔虽没见过黎珈说的植物,但她是农神。 没有的植物可以创造嫁接,都是小问题。 很快就把黎珈要的白色种子给了她,并表明自己是第一次培育她说的这种东西,能不能正常的开花结果她不知道,而且这种子的生长周期十分漫长,最少得养三年。 还附送了黎珈两大瓶她的神力原液,在里面浸泡几日,发芽率会更大。 黎珈耐心的把白色种子放在圆盘中,倒上农神原液,三天后种子颗颗饱满,开始生根发芽。 黎珈把拿着小铲子,把种子一颗颗埋进玫瑰林的旧址,这是她答应赫拉的。 她欠她一片玫瑰林,三年后,她会还一片新的林子给她。 期间温斯洛和多琳想帮她松松土施施肥,都被黎珈拒绝,并且要求她们俩保密,白天黎珈在家种地,晚上赫拉才回来,没发现她的异常。 黎珈这才松了口气,这份礼物的生长期最少是三年。 心诚则灵,她带着诚意种下的种子,等到丰收的时候,她吃起来会不会觉得更甜呢? 无从考究。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三年的时间过的很快,快到黎珈都分辨不清她是哪里的人,她只知道待在她身边,她是幸福的。 赫拉修改了婚姻条例,世间万物不论性别,相爱就皆可以登入婚史,这是对婚姻最大的尊重。 不相爱,而因为性别,为了传宗接代,不得不结婚,是可悲的。 一时间,婚神殿的香火旺的吓人,温斯洛多琳包括黎珈都得去二十四小时值班,这种情况维持了一个月才恢复正常。 看来大家并不是不想结婚,得看对象是谁。 渐渐的,黎珈和赫拉的关系被香城泉都的子民知晓。 黎珈平易近人,大家都很喜欢这位没有架子的小神后。 不知不觉,黎珈和赫拉在香城泉都度过了她们的两年好光景。 第54章 Chapter54 黎珈指尖划过冰冷的银质餐具,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着她对面始终空着的座位。 整整一个月,她的妻子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属于她的私人的时间,只留下她独自一人,对着满桌渐渐失温的菜肴。 黎珈私底下有问过多琳,神主最近在忙些什么,多琳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依旧冷淡。 只说缘帖堆积如山,男同骗婚要检查婚史档案,女同被逼婚的得去凡间调解婚史纠纷。 “神主忙着理顺新的规则,别多想。” 理由天衣无缝,黎珈张了张嘴,终究没问出那句“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憋了半月,她没忍住约了温斯洛和莉奈去水库聚聚。 粼粼水光映着三人的身影,黎珈把空了的花茶盏转了半圈,苦恼地皱着眉:“我总觉得她在躲我,以前再忙,睡前也会陪我说说话的。” 她和妻子关系出现了问题,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觉得是新鲜感过了?在外面有了别人?” 莉奈嗑着瓜子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她好歹也是半个心理学硕士,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 这是“幸福递减定律”,指人们会从获得的物品中所得的满足和幸福感,但随着所获得的物品增多而减少。 在恋爱的初期,我们很容易因为爱人贴心的举动而感到幸福,随着交往时间越来越久,我们对这些行为举止习以为常,无法再体验到相似的幸福。 情侣都是如此,更何况朝夕相处的夫妻。 “不好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温斯洛也抓了一把瓜子跟着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犹豫:“就算我跟了神主上百年,但感情这种东西是最不好说的,不然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哀怨的故事。” 黎珈直接一票否决了她们俩的猜测。 她在她身边这几年,别说女的,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见过,男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莉奈忽然凑近,挤眉弄眼,声音压低:“说到底,夫妻之间不就那点事,你们多长时间没做了?” 黎珈的脸瞬间红透,手指绞着裙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莉奈索性把头凑到她耳边,黎珈才咬着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几句。 “啊?”莉奈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领结婚证都两年多了,你们居然还没成?” 她看了眼温斯洛,又转向黎珈,“你这不是为难她嘛。” “也不能怪我……” 黎珈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每次做到一半,我就觉得痛,她一看见我皱眉,就立刻停了,还说没关系,等我适应了再说。” 莉奈和温斯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 赫拉哪是冷淡,分明是怕逼得太紧,让她为难,只能自己憋着,又怕露馅,才故意躲着点,却没料到,如此反常让黎珈慌了神。 过了两天,莉奈鬼鬼祟祟的掏了个黑色小布包给她,温斯洛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本全黑封皮的小册子,让她回深殿。 黎珈拎着东西,一头雾水往深殿走去。 “这要是再拿不下,那我也没招了。” 温斯洛看着黎珈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莉奈拍了拍温斯洛的肩膀:“除非你家神主比较萎,不然我想不到失败的理由。” 黎珈回到深殿,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对面那把依旧空着的银质座椅上。 打开莉奈给的小布包,她的血瞬间涌到头顶。 樱粉色丝带缀着细碎珍珠,往下是一串圆润的白珍珠,薄纱顺着腰线垂落,若隐若现地勾着肌肤。 她指尖碰了碰珍珠,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收回手,脸颊烫得发烫。 明知道不能这样子做,洗完澡,她咬着唇,还是鬼使神差地换下了常穿的睡裙 布料贴在身上时,带着丝滑的凉意,那处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痒得人心尖发颤。 她对着铜镜转身,后背是大面积的镂空,仅用三根细带交叉,将腰线衬得愈发纤细,腰侧垂着的缎带流苏,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脊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赫拉回来了。 黎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乱间赶紧躲到了床上,刚拉下被子,殿门已经被推开。 赫拉推门进来时,目光先落在空着的餐桌,又没见到人,巡视一圈,见小家伙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就知道她是在闹小脾气,便悄悄地踱步过去。 她唤她的名字,黎珈既不理会也不应答,赫拉便掀起了被子,想和她好好谈一谈。 待看清黎珈的模样时,她捏着被子的手顿了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原本疲惫倦意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被点燃的星火,灼热地落在黎珈身上。 “你……” 赫拉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落在那串晃动上,指尖抬起,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这是……” 黎珈的脸已经红透了,双手攥着裙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蚋:“莉奈……莉奈给的。” 她偷瞄了赫拉一眼,见对方眼神里没有反感,反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灼热,心跳得更快。 “你最近总忙着处理缘帖,我……” 话没说完,赫拉已经双手轻轻圈住她的腰,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传过来,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 赫拉的下巴抵在她颈窝,呼吸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混着她身上的暖意,漫进她耳里:“怕我冷落你?” 黎珈点头,又赶紧摇头。 转身时,蹭到赫拉的掌心,对方的指尖微微收紧:“以前总怕你痛,不敢逼你。” 她低头,吻落在黎珈的额头,再往下,是泛红的耳垂。 “可现在……” “你是我的了。” 她的指尖轻轻挑起那物,滚动着,蹭过黎珈的肌肤。 带着灼热的温度,与冰凉形成奇妙的对比。 “我好像……忍不住了。” 深殿的烛火明明灭灭,将两人的身影映在铜镜里,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恰好掩盖了声响,还有赫拉低沉的安抚。 第55章 Chapter55 黎珈一觉睡醒,没感觉身体像小说里被卡车轧过一样,相反她倍儿精神。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古人云,果然诚不欺我。 黎珈还不太想起床,她眯着眼睛侧过身,目光自然落向桌前。 赫拉正坐在那里,指尖捏着温斯洛送的那本黑色小册子,垂着眼翻看。 金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晨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线条,美得像幅中世纪油画。 黎珈看得有些出神,连原本想翻身的动作都顿住了,入了迷。 谁能想到,她当初踏进这个世界,打着别的心思,为了活下去,会成为一个有上进心老谋深算的攻略者,然后顺利完成任务脱身离开这里。 黎珈孤身一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已学会用弱者姿态出现,扮猪吃老虎,再暗地里用最狠的手段铺路,只为完成攻略任务。 从最底层一步步走到现在,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简单的女人。 吃穿用度,所有的体面,都需要钱。 任何能在社会上不靠父母赚到钱的,都不是傻白甜。 赚钱的**太强烈了,迫使黎珈要一步步往上爬。 她要做个厉害的大人,来保护自己最后一分孩子气。 千算万算,她漏算了一步。 可她遇到的,是个会爱她的被攻略者。 虽然她出现在的很晚,但黎珈仍为她的出现而开心,过去的痛苦就此作废。 她想一直陪在赫拉身边,她只爱她,别无所求。 黎珈第一次懂得了莉奈的心情,希望她平平安安天天开心好好吃饭没有烦恼。 如果可以的话,偶尔也想想她。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黎珈慢慢偏离了自己作为攻略者的本心,但实际上,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愿意为自己兜底,谁会不愿意做一条躺平的咸鱼呢? 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在黑灯瞎火中用自己的投入成本不断试错,每次做决定,都会计算最坏的结果,是否能承受,直到算出所有结局,才敢入局。 黎珈是个现实的女人,这里既不用为资本家天天996,也不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吃吃喝喝玩玩逛逛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躺平不就蛮好的。 卷生卷死没什么意义,反正大家都会死。 好多事,百年以后你回头再看,发现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正想着,桌前的人忽然动了动。 赫拉合上册子,抬头时正好对上黎珈的目光,眼底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醒了?” 她起身走到床边,指尖捏着那本小册子,在黎珈眼前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戏谑:“都想试试?” 黎珈一愣,脑子还没转过弯。 试什么?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见赫拉笑着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跨出了殿门,只留下那本小册子,静静躺在了床沿。 黎珈狐疑的拿起册子,翻了两页,两个小人各种姿势。 越看越不对劲,耳根红的能滴出血来。 “温斯洛!” 深殿里传来恶龙咆哮,正在厨房做牛角包的本尊,重重的打了个哈啾。 谁啊 偷偷在背后骂自己。 叹了口气,手上沾了口水的小面团不能做牛角包了,扔了又有点浪费,干脆做成面包干给多琳带出门当干粮。 多琳:……我真是谢谢你。 不知道是不是拜那个小册子所赐,连着一个星期,每天晚上赫拉都会来和她进行真人演练。 练得她黑眼圈都重了两圈,像只大熊猫。 莉奈见好姐妹像被吸干了一样,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还是要节制点,肾宝虽好,可不要贪杯。” 黎珈一记白眼飞刀甩过去,还不是她们俩干的好事。 深殿内。 最后一次缠绵悱恻之后,这次女人太用力了些,她攀着赫拉臂弯,直至最后一丝力气随喘息散尽,身体便软得像团浸了温水的丝绸,彻底晕了过去。 赫拉垂眸,望着怀中人泛红的眼尾与微张的唇,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鬓发。 鎏金托盘上的银杯盛着温凉的蜜水,她抬手取过,小心托起那截纤细的脖颈,试图将杯沿送抵她唇边。 可小家伙睡得太沉,牙关紧抿,连舌尖都未动一下。 赫拉喉间溢出一声极浅的笑,她仰头含了口蜜水,俯身覆上那片柔软,将清甜的暖意缓缓渡了进去。 指尖按着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直到怀中人无意识地咽了一下,长睫颤了颤,才缓缓退开,指腹蹭去她沾染的水渍。 “贪心鬼,连梦里都不肯松口。” 赫拉低声呢喃,将人更紧地抱在怀中,过了许久,羊毛被拉高,遮住她白嫩的脚踝。 她取下自己同样戴在中指的红宝石戒指套在妻子的右手大拇指上。 要健康。 要长寿。 “嘎吱” 门又推开又关上,只留下一片静悄悄。 小夜灯的光,照她一夜好梦。 ———— 神树的枝干盘桓如银铸,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淡金光泽,万千封金色缘帖悬于枝桠间,像缀满了凝固的星光。 赫拉站在树下,金发被风掀起,裙裾拂过树根处,她伸手轻触垂落的帖角,闭上眼感受每一份缘帖的爱意。 “陛下。” 多琳站在赫拉身后,明知道不该问,多琳忽地唤了她一声。 “黎珈知道了,怕是会恨你。” 听到多琳的话,女人微微勾起嘴角:“她不会。”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如果这个人是温斯洛,你会比我更疯。”赫拉看着她道:“毕竟你已经疯过一次,不是吗?” 多琳难得的怔住了,她怎么会质疑神主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为了心中的信仰付出一切,这不是痛苦而是幸福。 千千万万封缘帖里,赫拉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和黎珈的那封,翻开看了半响道:“婚神赫拉自愿解去缘契,与黎珈抹去夫妻关系,所有灾祸凶厄由我一人承担,不得波及于她。” 神明不会轻易立誓。 赫拉用神力抹去婚史上她的名字,而黎珈的名字,怎么样都抹不去。 神力可以抹去一切,而真心是不会骗人的。 她爱她,所以抹不掉。 “多琳,不要悲伤,神明的寿命须弥漫长,而我早已厌倦。” “这世间唯让我放不下的,只有她。” “替我守着她,我该去承担我该承担的。” 神明褪下神袍,素着衣裙,赤着脚走上了神山。 她回到了加百列身边,天使张开羽翼,迎接她的到来。 千百年来,神山迎来了第一位被审判者。 第56章 Chapter56 黎珈睡醒之后,怎么都找不到赫拉,她盯着大拇指上的戒指发愣。 为什么要把判道的另一半也留给她。 黎珈不明白。 她打算等她回来问个清楚,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黎珈按捺不住,她来不及问温斯洛,自己驱使着孔雀战车飞往婚神殿。 仔细想想,这几年跟在她身边,自己也学会了许多有用的东西,如何把判道运用的炉火纯青,几乎与自己人剑合一。 赫拉教她怎么处理婚神殿的事务,哪怕赫拉不在殿内,她也能依靠她教会的东西,处理好每件事情。 可现在。 那个教会她一切的人,却不见了。 她低头看戴在手上的两枚戒指,焦灼感像藤蔓般死死缠着黎珈的心脏,又闷又痛,呼吸骤然乱了。 孔雀战车缓缓降落在宫殿外,殿门敞开着,殿内空无一人。 银蛇白玉柱在月光中泛着冷光,琉璃灯在廊下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却衬得整座神殿愈发寂寥。 黎珈踏着冰凉的玉阶走进殿内,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陈设,最终停留在案上那本未合上的婚史上。 她走近案桌,指尖挑起被翻动的那页。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纸页上的字迹,整页史簿,唯独印着她的名字,而本该与她并列的赫拉二字,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怎么会……” 黎珈的声音干涩沙哑,抚过空白的纸面,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墨迹。 巨大的恐慌瞬间将她吞噬,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玉柱上,胸口的闷痛愈发剧烈,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有人影出现在殿门口,黎珈下意识的抬头,看见的是多琳那张冷漠的脸。 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黎珈拿着婚史册子问她:“赫拉呢?赫拉她在哪里?” “凭什么?她凭什么在婚史上随意抹去她的名字?” “为什么要把判道留给我?” “为什么我找不到她?” “她是要去做什么吗?” 黎珈气的想发疯,她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离婚了?她同意了吗? “神主有她要做的事情,她把婚神殿托付给了您,以后您就是新的神明,您与她再无瓜葛。” 多琳听到黎珈一连串的质问,身体僵硬,强撑着冷冷道。 “为什么我会成为新的神明?我只是一个凡人,让一个凡人成神,这难道不可笑吗?” 多琳的回答让黎珈觉得匪夷所思,她为什么会成为神明?! 这与书中剧情脱轨,与任务不符。 她是一串不属于这里的数据,按照系统的推算她这具身体的寿命只有不到半年的光景。 多琳不吱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黎珈凝视着她,皱了皱眉头,赫拉一定是叮嘱了她什么,从她嘴里挖不出半点消息。 那就换个法子。 黎珈扬眉笑声道:“好啊,你不说是吧,那我也懒得听了,既然你说我是新的神明,那我明天,不!清晨就要在香城泉都举行神夫聘选仪式。” “我要让别的男人,住着她的房子,花着她的钱,我还要你天天看着我和我的神夫恩爱到老。” “黎珈!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对得起神主对你的托付和信任吗?” 呵斥声在空旷的婚神殿里撞出细碎的回音,多琳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看向黎珈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黎珈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凉意的笑:“托付?她把我扔在这里,连句解释都没有,只留下一本抹去自己名字的婚史,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神明身份,这也叫托付?” 她抬眼看向多琳,眼底的焦灼早已被一层刻意伪装的叛逆覆盖:“当初是她要和我结契,现在她一声不响的要断得干干净净,那我怎么做,便与她无关了。” “我要挑选神夫,势在必行,你若是阻拦,便是违抗新神的命令。” “你……” 多琳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赫拉临走前确实吩咐过,无论黎珈做出什么决定,婚神殿上下都需听从调遣,她无权干涉。 “你不告诉我,那她所做的这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等你也把她忘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记得她和她所做的一切。” 黎珈的话让多琳开始犹豫,是否要违背赫拉的嘱咐。 神主毕生守护婚神殿的秩序,维系世间姻缘的脉络,如果她也忘了,那些付出与牺牲,便真的成了无人问津的尘埃。 殿外的风卷着月光涌进来,琉璃灯的光晕剧烈晃动,将多琳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她张了张嘴,喉间像是堵着滚烫的沙砾,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沙哑的话:“神主她……去了神山。” “神山?” 黎珈的心猛地一沉,她曾在书里见过这个名字,十二神明皆诞生于神山,神山与神明相互制约,神明降世后会离开神山,除非神明犯下重罪以及想拿回她放在那里的东西。 “神主降世前,世间姻缘序线出现裂痕,神山才得以婚神赫拉降世,维护世间婚姻秩序。”多琳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冷漠的面孔彻底碎裂,眼底翻涌着痛楚。 “赫拉陛下献祭的是自己的婚姻,她不能主动与人提出并登入婚史。” “她违背了自己的神誓,你的命线无法与她相连,神主自知罪孽深重,她把判道留给了你,是因为只有你能驾驭它,你的身体里溶了她的血。” “陛下感知到你的生命力在流逝,她往返地狱数次,冥界带有禁制,神主孤身一人前去,只为寻得你的缚灵灯,次次遍体鳞伤,可比起那些伤,她更绝望的是她找不到你的缚灵灯。” “缚灵灯……” 黎珈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指尖猛地攥紧,两枚戒指的棱角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口翻涌的酸涩与震撼。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闯入这个世界的异乡人,是一串随时会消散的数据,却从未想过,赫拉竟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 往返地狱,孤身闯禁制,遍体鳞伤…… 那些她不知道的日夜里,那个总是温柔含笑,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神明,究竟承受了多少她无法想象的痛苦? 黎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赫拉教她握剑时的温度,指尖仿佛还能触到赫拉为她讲解婚神殿事务时,落在书页上的温暖目光。 这些细致入微的关怀,倾囊相授的教导,都不是偶然,而是赫拉早将她的生死,刻进了自己的命运。 “她去神山,是为了什么?” 多琳闭上眼,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滴在冰凉的地面上:“接受属于她的审判,与你调换命线,让你成为新一代神明,获得永生。” “不可以!” 黎珈猛地抬头,眼底满是猩红的倔强:“我不要她的命线!我才不要当她妈的要死要活的神明!更不要用她的消失来换我的命!” “她想替我死,问过我了吗?她以为这样是对我好吗?可她根本不知道,没有她的永生,比死亡更让我煎熬!” 话音落下,黎珈跑出殿内,她驱动孔雀战车,化作一道流光冲破夜幕,朝着神山疾驰而去。 阵阵红色星辉从神山中散出,黎珈试着握住它们抓住它们,可什么都抓不住留不住。 顿时,她感到体内有延绵不绝的神力涌入,她就像一块海绵,孜孜不倦的吸取着这股力量。 黎珈撑的难受。 太多了太多了。 她眼泪不自觉的淌了下来。 她给的太多了。 阴火在赫拉周围燃烧,由下而上洗练魂魄,灼烧她的五脏六腑,每一寸肌理都在烈焰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她垂着眼,金色的长发被火舌舔舐得微微卷曲,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仿佛身下灼烧的不是足以让神明魂飞魄散的阴火。 神山之巅的审判台由创世神遗留的星岩铸就,冰冷的石面倒映出她苍白却平静的脸。 审判台四周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赫拉,你违背神誓,以自身神格为引调换凡人命线,可知罪?” 赫拉缓缓抬头,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温柔,那是专属于黎珈的印记。 她轻声应道:“知。” “此罪当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加百列的声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跳跃的阴火都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赫拉却轻轻笑了,嘴角的弧度温柔得让人心碎:“好,但求应允一事。” “你说。” “留她的命线完整。” “我要她成为神王,拥有永不背弃的权柄。”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愿以我尸骨生生世世守着烬狱。” 听到烬狱,周围沉默了片刻。 最终缓缓颔首:“准。” 十二神主的雕塑台,魂灯暗了一盏。 “婚神神陨,神王黎珈问世。” 神喻的余音在天地间回荡,像一道冰冷的符咒,狠狠钉进黎珈的心脏。 她猛地抬头,望着神山之巅那片被阴火映红的天际,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泪水汹涌得几乎模糊了视线。 神山周围被创世神下了一道禁制,形成了金色屏障,她无法进入神山,气得黎珈拿起判道胡乱劈砍着。 劈累了,黎珈无力的靠坐在神山下。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把爱藏得这么深,深到要用消失来成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Chapter56 第57章 chapter57 黎珈继承了神王权柄和她的神殿,包括香城泉都的子民。 至于,聘选神夫。 当然是没有的。 期间她寻求了无数办法想解开神山的禁制,终究是束手无策。 宫殿内,身着神袍的女人,亚麻色卷发垂至腰间,浅蓝色的眼睛里犯愁得很,伏在案桌前整理着这段时间处理完的缘帖。 黎珈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赫拉一走了之,把这些事情都留给了她,她得一桩桩一件件的去了解去处理,劳心费神。 她不想毁了赫拉累下的功绩,坏了婚神殿的口碑。 她不想。 黎珈学着像赫拉那样,冷静地处理每一桩婚姻纠纷,甚至在遇到棘手的缘帖时,会下意识地模仿赫拉的语气,想想她会怎么做,冷静却坚定地化解矛盾。 公平公正的维护妇女儿童权益。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抬手挥动神力,指尖触及那枚戒指时,心底都会翻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香城泉都的子民们对她这位新神主恭敬有加,每日的祈愿声源源不断地传入殿中,可那些虔诚的祝福,却填补不了她心底的空缺。 窗外雪籽打在窗沿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在黎珈裸露的手腕上。 她想她了。 系统,你说这是为什么。 黎珈轻声呼唤系统。 「嗯?怎么了主人?」 它没听懂黎珈的意思,黎珈唤它,它就会出现。 被攻略者爱上了攻略者。 我本该死在去年夏天,可现在我又活到了今年冬天,甚至会一直活下去。 这难道不是与书中剧情脱节,为什么我没有受到惩罚? 「被攻略者作为神明,她强行献祭了自己作为神明的意志,神明的意志无法被剥夺篡改,她赌上了一切也要将您留下来。」 「被攻略者察觉到主人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您的命线无法与她相连,地府里也没有您的缚灵灯。」 「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您的魂魄寄托在这具身体里,而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已经消亡,她找不到能挽留下你的办法。」 「她献祭了自己,让您成为新的神王。」 「她选择了最危险也最万无一失的办法,留下了您。」 系统也很苦恼,泊尔塞福涅顺利降生,按照原书剧情,她会与冥王哈迪斯相遇相爱,从而避免诸神之战。 主线剧情和副线剧情均已完成。 三年之后,这具身体会自然而然的衰老消亡,黎珈会回到现代社会,获得一具健康的身体。 没想到她的爱人会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她一场盛大的续命。 黎珈从人变成了神,是神明心甘情愿的献祭。 系统穿梭万千小世界里,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神明赐福。 求她长生。 赫拉知晓她的一切,却从不揭穿批判,接受黎珈的一切,包括劣性、谎言和欺骗。 赫拉突如其来的行为,系统顿时也很懵逼,让它没办法用数据计算出任何公式来解释这种行为。 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数据推算出来,得出合理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爱不是,爱是心甘情愿。 黎珈作为新的神王,她有权选择新的神邸地址和神职范围,想也没想她就选择了赫拉留下的一切。 除了这里,她哪里都不想要。 除了这里,她哪里都不想去。 黎珈成了神王,她与赫拉的婚史记录,再也掩藏不住,世间万物都知道她和赫拉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赫拉擅作主张抹去了她的名字,黎珈只需动动手指头,这桩婚姻就此作罢,她与她再无瓜葛。 “神主,宙斯他又在殿外求见。” 殿外侍女的声音带着厌恶和无奈,打断了她的怔忪。 这是今年新招进来的小侍女,她一个人处理人间事物有点力不从心,黎珈为人和善,小侍女并不怕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相处的神明。 黎珈收回手,神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流光,她起身时,眼底的暖意已尽数褪去,只剩如寒潭般的冷:“让他进来。” 宙斯的身影刚出现在殿门口,就带着惯有的傲慢笑意,目光扫过案上的缘帖册子,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怜悯:“黎珈,你还在守着这没用的东西?赫拉都已经……” “闭嘴。” 黎珈的声音不高,却让殿内空气骤然凝固,银烛光焰剧烈摇晃了一下:“她的名字,你不配提。” 宙斯多次上门劝说她,何必惦记着一个生死未卜的人,不如嫁给他,和他一块共享神王权柄。 赫拉和黎珈登入了婚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神山地界,宙斯心里那块自命不凡的心病才彻底放下。 怪不得怎么样都不接受他的爱,他可是天底下最风姿卓绝的神明,怎么会有女人不爱他。 宙斯语重心长的对同为神明的黎珈道:“这件事情,你要是能早点来找我就好了,赫拉喜欢你,所以不愿意接受我,直接你们俩一块嫁给我,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等她试过男人的好……” 他说着,竟伸手想去碰黎珈的肩,指尖还没碰到神袍的衣料,一道红色的星辉突然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锋芒。 宙斯惊得后退,只听“咔嚓”一声,他束发的金色桂冠断裂,长发散落下来,几缕断发还带着灼热,落在地上瞬间化作灰烬。 在他继续污言秽语前,判道割断了他引以为傲的长发,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冷冷道:“再说下去,我连你一块杀了。” 黎珈握着判道的手没有放下,剑锋的神力还在微微发烫。 她一步步走近,浅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杀意,神王的威压如潮水般笼罩下来,让宙斯几乎喘不过气:“滚出去。” 殿内的空气瞬间冻结,连燃烧的银烛都瑟缩了一下。 宙斯捂着被割断的发梢,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他从未想过,一个凡人,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权柄,竟有如此凛冽的杀意。 可当他对上黎珈那和她一般神态的眼神时,心底的傲慢瞬间被恐惧取代,只能狼狈地捂着伤口,悻悻离去。 黎珈指节中间那枚属于赫拉的红宝石戒指,以及星辉神力印记。 他突然明白这个从凡人变成神的女人,守着的从来不是什么神王权柄,而是赫拉留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 宙斯狼狈地捂着烧焦的头顶,踉跄着退出殿外,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神王黎珈不愿抹去自己的名字。 缘帖的另一方绝对坚定,又同为神明,缘帖无法自动解除消散,可以理解为离婚冷静期。 普通夫妻离婚,一方不愿意,另一方提起诉讼五六次都离不掉,成了家常便饭,拉锯战两年起步,结婚容易离婚难。 赫拉为缘帖发起方,她提出了解契,她在婚史上抹去了自己的名字,但同时她不再是婚神,黎珈继承了权柄,成为了在她之上的神王。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轻轻响起。 「主人,婚史记录里的名字,你其实随时可以抹去的。」 “为什么要抹去?” 黎珈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固执。 “她发起的解契,却忘了我才是缘帖的另一方,普通夫妻离婚还要纠缠不清好几年,何况是神婚?” “我不同意。” 她转身回到案前,指尖落在婚史记录的卷轴上,神力注入,原本被赫拉抹去的名字,正一点点重新浮现,与她的名字紧紧挨着,再也无法分开。 就算现在见不到她。 她也要和她做这有名无实的夫妻。 “生生世世,你都别想摆脱我。” —— 温斯洛穿着小黄鸡棉服钻进冰窖里,里面做了一个大大的柜子,还是双开门的,黎珈说这个叫冰箱。 双开门缝隙渗出的白气把小黄鸡棉服表面凝了层薄霜。 温斯洛踮脚够到柜门上冰凉的金属把手,指节刚碰到就被里面传来的压抑闷哼震了一下。 “你还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 温斯洛把带来的另一件小黄鸡棉服往黎珈身上套,冰箱里的壁层里结着厚厚的冰,黎珈蜷缩在铺了三层毛毯的角落,全身上下却仍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刚从滚水里捞出来一样。 黎珈没力气抬眼,只把脸往小黄鸡棉服里埋了埋,声音闷得像蒙在棉花里:“再等半小时……今天好像比昨天痛得轻些。” 每日深夜十二点,黎珈准时准点把自己关进冰箱里降温。 自从赫拉消失之后,每天到了这个点,她浑身上下就像被架在铁架上烤的串一样,哪哪都灼的痛,偏偏一点伤口都没有。 刚开始她找不到原因,多琳和她说,她只需要用神力封住自己的五感就不会觉得痛。 到了晚上,黎珈就用神力封住五感,果然那股要命的岩浆暴击感不见了,可黎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比不烧她还难受。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抖m,不烧她两下就不舒服。 黎珈把自己的苦恼和阿尔忒弥斯诉说,一边说一边抱怨着要是赫拉在就好了,她就不用专门跑过来麻烦她。 阿尔忒弥斯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她告诉黎珈她之所以会觉得疼痛难忍是因为她和赫拉签过主仆契。 戒指上滴有双方的血,早已渗透进彼此的生命里。 她痛十分,赫拉就替她承受九分。 现在赫拉不再是神明,主仆契的主失去作用,再也没办法能护着黎珈。 她痛九分,她便也跟着痛九分,这是契在的反噬推翻、躁动的结果。 “解契对现在的你来说,轻而易举。” 阿尔忒弥斯想起了故人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艳丽脸庞慰劝道:“放下吧,黎珈,她比谁都希望你过的幸福快乐健康以及长寿。” “那她每天都这么痛吗?” 黎珈低下眼眸,喃喃道:“那轻松这一分也值了。” 温斯洛蹲下来,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脚踝,那里没有伤口,却隐隐透着不正常的红,连接触到的毛毯都像是被烘得发烫。 “狩猎女神不是说你可以解开这个契吗?” 温斯洛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戳到黎珈的痛处:“赫拉陛下要是在,绝对不可能放任你这样子伤害自己。” “解契是容易。” 女人抬起眼,眼底泛着红,却没掉眼泪:“可我怕我一解,连这最后一点和她有关的东西都没了。” 冷冻室的温度低得能冻住呼吸,黎珈却觉得胸口有团微弱的暖。 哪怕要靠冰箱里的冰物理压下灼烧感,哪怕每晚都要在刺骨的冷里等疼痛褪去,她也想再留着这份痛感。 久一点,再久一点。 温斯洛没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小黄鸡棉服脱下来,搭在黎珈的毛毯上。 自己则是站在冰窖口,义气道:“你要是实在疼的受不了,就叫出来,我不会笑你,谁敢笑你,我就灭了他。” “温斯洛。” 黎珈有气无力道:“我想吃桂花酒酿,里面要放很多很多软软糯糯的小丸子。” 真是白感动了。 温斯洛叹了口气,看来神主说的对,黎珈这人不管在哪里,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不会活不下去。 能吃得下东西,就没什么事。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败给你了,我去准备。” 看来痛不死,温斯洛小跑到小厨房,烧水给黎珈做桂花酒酿,黎珈喜欢桂花香甜的气味,连带着赫拉也能陪着喝上半碗。 桂花是季节性花,花开花落也就几阵风刮过的事。 温斯洛每年都会囤上几大罐,按照黎珈说的办法,用蜂蜜腌上,可以储存很长时间,想喝就挖两勺。 今天的桂花酒酿比平常少了半碗。 温斯洛的心也空落落的。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被烤了两年,黎珈觉得现在把她扔去吐鲁番生活,她也能安然的在那里咸鱼躺下去。 黎珈从冰箱里出来,回到深殿换身干净的衣袍,喝了口桂花酒酿才缓了过来,一边喝一边和莉奈抱怨:“我感觉自己像块冻不坏的肉,天天循环做冷冻超声炮,感觉皮肤都紧致多了。” 小企鹅用鳍状小短手端着碗,仰着毛绒绒的小脑袋给自己灌了一口桂花酒酿无奈道:“解决办法也告诉你了,你又舍不得,这叫痛并快乐着。” 黎珈嘴上虽埋怨,真让她失去这份痛感,才是要了她的命。 痛归痛,自己能感知到她还活着。 活着就好了。 先活着,就算像死了一样也要活着,活着才能翻盘,才能有一线生机。 又这么过了半年,灼烧感越来越淡越来越淡,黎珈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这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系统。 深夜黎珈呼唤系统的名字。 系统现在可是经过这次任务,摇身一变变成了穿书局的纳税大户,不但把之前欠的积分全部补上了,还富得流油,赚的盆满钵满。 黎珈叫它的时候,她正在准备调戏它的第十八个男模。 宝贝疙瘩叫自己,系统一脚踹开男模,回到了黎珈的脑海中。 「主人,您找我什么事?」 任务完成了,你还欠我一个愿望,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这是主人您完成任务应得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让您回到现实世界,但任务完成了,这个心愿不会作废,会永久保留。」 做系统的,最要的就是讲诚信。 我现在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当然可以,不过您不是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吗?等回到现代社会,会立马给您兑现。」 系统知道黎珈一直想要的是什么。 不,我想换个愿望。 我能感觉到她在慢慢消失。 我的心愿就是换她回来。 黎珈说的十分平静,不带一丝犹豫。 系统瞬间愣住了,它觉得攻略者疯了,这只是书中世界,她们在这里不过是一串数据,一堆乱码,为了一堆不值钱的数据,浪费掉一个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这不是疯了,还能说什么了 「主人,书中的世界是不做数的,您回到现实世界,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您可以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和崭新的人生。」 系统再三提示,它希望黎珈清醒过来,这是它带过的第一位优等生,惜才极了! 她说:“她死了,我绝不独活,我死了,任务直接宣告失败,你可以去回炉重造了。” 话都搁这了,系统的脑电波都要爆炸了。 把各种各样的规则手册,数据库里的计算方式都过了一遍,系统觉得自己简直要冒烟了。 黎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系统咬咬牙,大不了就再被雷劈几次,花积分进行了疑难杂症锦囊兑换,将方法告诉了黎珈。 见少女重获笑容,系统感觉自己像中了病毒一样难受。 阴沉道:「奖励只有一个,主人您的原身已经死亡,回到现实社会之后,您的身体没有寄生体,会灰飞烟灭 ,不入轮回,没有来生。」 望着窗外的那片林子,枝叶已长出花苞,来年春天就会结果,到时她就会看见她的这份礼物。 黎珈笑了笑:“嗯,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chapter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