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落魄之后》 第1章 第 1 章 电话是上午打来的，那时仇羽正在海边美美享受暑假。 明明是烈日当头，可仇羽就像被泼了盆冰水从头凉到脚——他家破产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语气焦急，六神无主慌乱地重复着他爸被抓了以及叫他快点回来商量对策。 仇羽立刻定了最近一班航班回家，一回家就看见母亲泪如雨下。 仇母见仇羽来，赶忙迎了上来：“儿子……” 仇羽行李箱都来不及放：“妈，公司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我不知道啊……你爸不可能做这种事啊……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讨说法……还有大笔的外债……”仇母一句话说得泣不成声。 …… 总之，仇羽同母亲一起清算资产与债务与员工的遣散费，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能抵押的全抵押了，这才算清。负债还是有的，不过催得不紧，大概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母子俩从大别墅搬进出租屋，日子过得紧巴巴。 不久后，仇羽开学了。 原本他不想去学校的，以他的经验来看，他在班上并不讨喜，没什么朋友，而且仇家破除这就是人尽皆知到时候免不了被议论，再加之母亲大学毕业后就跟父亲结婚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惯了，以母亲的自理能力……他真怕母亲一做饭把这出租屋给烧了。 可是仇母却难得坚持，说：“你要是不读书了，谁来做这个家的顶梁柱啊……你爸爸已经进去了……你不能把你自己的前程也搭进去啊……”说完又忍不住哭起来。 “那你吃饭都成问题。”仇羽据理力争。 “那我每天吃泡面总行了吧！”仇母不甘示弱。 …… 二人就这样争论了好一番，最后以仇羽败在母亲的眼泪中结束。 仇羽拗不过她，最后拽起书包去学校了。 一到学校，仇羽就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换做以前，他会嚣张地从别人面前走过，毕竟别人在他面前哪有说三道四的资格？他可是天之骄子，别人上赶着巴结示好都来不及呢。 有一些好奇的已经控制不住眼神往他身上瞟了。仇家在当地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夜落魄后这消息已经全城皆知了。 还有一些用着“自以为”小的音量说着，却不想全落在仇羽耳朵里了。 “喂喂，那个就是21班的仇羽吧。” “是啊，他家破产了你听说了没？” “我天，那他还受得住？” “大概个性比较坚强吧。” “大少爷再也不能狗眼看人低咯。”有人在人群中小声说了一句，随后引起一小片嬉笑。 …… 仇羽听笑了。这些个人是不是个个都来看他笑话了？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嚼舌根？ 但他到底是个高中生，心理素质还没到无坚不摧的地步。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回到班级。 他半只脚才踏进教室，就听到一声，“哟，这不是咱仇大少爷吗？”就跟专门等着他走进来，就来上这么一句一样。 不用想也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除了崔明规这东西也没谁这么无聊了。 “呵，一个暑假没收拾你你皮痒了？”仇羽鄙夷看了崔明规一眼。 崔明规渐渐收起嬉皮笑脸，嘲弄道：“哎哟我好怕怕啊~就是不知道仇大少爷这次大伤来了我还能不能付得起医药费咯~”他这话说得贱嗖嗖，他边上围了一圈的跟班也嗤笑着。 仇羽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人会来嘲弄自己。早知道就不来学校了。 他摆出一副懒得理的表情，自顾自地坐在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暑假作业。 谁想崔明规穷追不舍，竟跑来他的座位边上来了：“仇大少，怎么不说话啊？嗯？” 仇羽这次眼神都没给他，从笔袋里拿出笔，打算补作业了。 崔明规见仇羽把他当空气，气不打一处来，颇有不把仇羽惹毛不罢休的架势。 他眼尖，拿起仇羽的笔袋：“哟，这笔袋还是爱马仕的呢？怎么还没卖呢？” 仇羽这才看过来，这个笔袋还是他之前随手从他妈那拿的，早就忘了是什么牌子的了。崔明规这么说，到也是好主意。 他面上不显，表情仍是冷冷的：“别碰我东西。” “怎么？生气了？”崔明规挑衅道。 “我说了，别碰我东西。” 班上有女生看不下去了：“崔明规你别招惹仇羽了！” 哪知崔明规被人看着越来越起劲，非但不还，还拿着笔袋左右摇摆起来。 忽然，仇羽噌的一下站起来，眼神危险。 这感觉崔明规可太熟悉了，有好几次自己就是这样被打了。他把笔袋猛地往仇羽桌上一扔，嘴里说着：“切，谁稀罕呢？本大爷家里有好几个这样的，这次就放你一马。”随后快步回到自己位置上。 仇羽拿过笔袋，轻啧一声，心中叹道：今时不同往日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接着把笔袋收进书包：为了防止还有像崔明规这样的傻|逼，随便保护一下这笔意外之财。 见前桌的女生来了，拍了拍前桌女生，借了作业来“借鉴”一二。 “哎，仇羽。”前桌的女生突然转过头来。 “怎么了？”仇羽有些防备，不会又来问我家怎么回事吧…… “谌然呢？还没来吗？” “啊？”问题出乎意料，仇羽愣了一瞬。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桌子，桌肚里空空如也：“哦，他书包都没在，还没来吧。” “哦，这样啊……”前桌女生显然有点失望，“那你快点抄，别被班主任看见了。” 仇羽应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终于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刻补完。 班主任方圆很快步入教室开始了开学第一课，她在讲台上说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台词：“同学们，已经开学了 。大家该收心的收心，你们都已经高二了，明年就升高三，还不抓紧时间……” “来，各科课代表收作业吧。谁没交、谁交了没写我都会去问任课老师，一个暑假都不写作业，我一个个叫家长来……” 眼见着各科课代表都起身，仇羽内心挣扎。同桌谌然不在……自己要不要起身收作业啊…… 他还在心里不断懊悔着，为什么自己当初要竞争这个数学课代表……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高一下开学分班的时候，班主任欢欢喜喜竞选班干部，轮到数学课代表时，他和谌然同时举起了手。 谌然上台说自己数学还不错，想当。 仇羽上台说自己数学一般，希望有所进步，也想当。 班主任大手一挥，让两个人都当课代表了。 可是当数学老师一进来，问问课代表是谁，仇羽和谌然同时起身了。那时他俩还不是同桌，距离是教室的宽。 天杀的！！仇羽在心里怒吼：那天这个数学老师似乎是只看到谌然一个人站起来！！！自己就这么不显眼？？？ 当时仇羽还没发现这异常，可都过了两天，仇羽发现数学老师下课后就喊一声：“谌然，来我办公室把练习册发下去。” ……诸如此类。 你好歹也喊个数学课代表啊…… 所以，那天这个数学老师说看看课代表是哪位根本没看见我？仇羽内心气笑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等这个数学老师良心发现？还是自己和这个老师说？ 每次这个数学老师喊完谌然去办公室之后，他都能察觉有些目光在看着自己。 他内心咆哮：当初就不应该竞争这个课代表！！！ 又是一节数学课，仇羽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就当自己不是这个破数学课代表吧，这个数学老师爱咋咋地吧。 可这次这个数学老师破天荒的说：“哈哈，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班有两个数学课代表，和其他班都不一样哈。让他们俩都站起来，我们一起认识认识他们，大家鼓掌。” 呵呵，仇羽脸上面带微笑，内心吐槽：全班就你不认识。 这个数学老师仍旧笑着，说着些找补的话：“哎呀，这个仇羽同学一看就是跟谌然同学一样是老师的好帮手啊。” 仇羽心里白眼要翻上天了，他远远暼了一眼谌然，呵，看着也没比自己高多少。 这老师居然只看见谌然一个人？ 匪夷所思。 眼神果然差得要死。 谌然注意到仇羽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微微翘起了嘴角。 仇羽见状面上一抖，你谌然看什么看？看笑话？ 好，仇羽现在终于名正言顺恢复了课代表这一身份。可这个数学老师仍旧习惯有什么事都喊谌然，偶尔才会叫上仇羽，起初谌然还会叫上仇羽一起去办公室，可仇羽每次不是借口肚子痛就是临时有事，回回推脱，次次婉拒。 渐渐的谌然也不叫他一起去了。 这课代表身份已经名存实亡了。 为此崔明规叫他叫了一个月的“课代表”。仇羽仍旧不理他，有时候觉得这崔明规太烦就揍一拳，他能老实好几天。 “仇羽，谌然呢？”班主任终于注意到班上少了一个人，询问起来。 仇羽摇摇头：“老师我不知道。” “行，我一会问问。谌然不在，你也是数学课代表吧，收作业吧。”她说着拿起手机出教室了。 仇羽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班主任一走，班上有几个没补完作业的立刻找来写完了的同学的作业狂补起来。 顿时热闹一片。 哈哈哈，开学了，来一篇应情应景的文看看吧[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上午上完第三节课，班上的同学要补的都补的差不多了，不补的也早就放弃了。 各科课代表的作业也差不多收齐了，化学课代表孔明招呼了仇羽一声：“仇羽，走不走？” “哦，一起吧。”仇羽站起身，抱着一沓作业跟孔明一起走了。 理科老师的办公室大多和数学老师挨着，孔明就和仇羽并排走。 “仇羽，听说我们换了了数学老师，你知道不？” “哦？”仇羽状似无意发出疑惑的声音，心里却在狂笑：哈！哈！哈！哈！终于走了！ 孔明还在说：“希望是个美女老师，这样我能认真一点。” “呵，”仇羽冷笑一声，“怎么？你想搞师生恋？” “靠！仇羽你别乱说啊！”孔明瞬间慌乱，用他有点胖的身体撞向仇羽。 仇羽受击，闷哼一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骂道：“靠！孔明，你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啊？” 孔明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二人到了办公室门口恢复了淡定表情，仇羽向孔明打探了新数学老师的座位，二人分开送作业去了。 仇羽远远看了一眼老师，果然不是之前那个老师了……怎么说？心情有点复杂，但总归觉得抬得起头了……新人新气象嘛。 “老师，这是我们班的作业。” “哦，你是21班的课代表吗？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老师，我叫仇羽。” “嗯，仇羽……”数学老师王子杨翻了翻成绩表，仇羽见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大事不妙。 “数学差点就能及格……还要继续加油哈……”王子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同桌是谌然不？他数学倒是不错，你可以和他多交流交流……” 数学老师语重心长说了一堆，仇羽只能面带微笑乖巧点头，终于等到数学老师说完，他飞也似地走出办公室。 孔明还在外面等他，一见他出来，好奇问道：“咋样？数学老师长啥样啊？我刚隔太远了没看清。” “长啥样？长得像资深教师，”仇羽见孔明还是一脸期待，不忘补充一句，“男的。” 孔明瞬间蔫了：“行吧。对了，仇羽，你家什么情况啊？” 仇羽一顿……怎么又问…… 但仇羽知道孔明是好意，于是敷衍道：“就那样呗，破产了。” 孔明不可思议张了张嘴：“我的天呐，这是真事啊，我还以为……” 孔明后面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仇羽没听清，回到教室后分道扬镳，回了各自的位子。 上课的时间漫长又难熬，不过才刚开学，各科老师也没怎么教授正式内容，大多是让大家好好预习，调整状态。 中午吃饭时，仇羽去刷了饭卡看看余额，满意点了点头，还剩四位数，暗自庆幸自己之前嫌充饭卡的队太长，一次性多充了点…… 随着下午的课程也全部结束，仇羽提了书包，搭上公交车回去了。 出租屋离公交站有些远，仇羽还得走个两公里，穿过老旧的小巷，爬楼梯上七楼，从口袋掏出钥匙开门。 “回来啦？”仇母见仇羽回来，有些欣喜地走过来，“小羽，猜猜我中午吃的什么？” “泡面？”仇羽放下书包，边换鞋边答。 “哎呀，”仇母害羞捂嘴，“你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说，我去楼下买了几桶，没想到还挺好吃的，而且用热水泡泡就好了，真的很方便！” “你早上不是说了你吃泡面吗？”仇羽对母亲无奈一笑，走进厨房系上围裙，“晚上想吃什么？” “唉，你都上了一天学了，你就别做饭了，”仇母从将仇羽从厨房拉出来，揭开餐桌上的菜罩，笑道，“当当当当，妈妈已经泡好了，快吃吧！” ……明明就是中午没吃够吧。 不过，他还挺开心的。 母子二人就在餐桌上一起吃着泡面，热气缓缓升起又被吹散。 “小羽啊，你说你爸都就去快一个月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探监？” “周五吧，放学早。” “那我要不要来学校门口等你？” “可以，你看好时间再来，这几天还是有点晒，别等久了。” 夜里，仇羽辗转反侧。 有点热…… 这房东装的空调五级能效，开一个晚上……十几块就没了。 舍不得…… 要是换做以前，仇羽家大别墅的中央空调开个没完，连厕所也是凉飕飕。现在，他的耳边只有风扇转动的机械声…… 他又想到了他|妈，跟他一样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这样的天，她怎么受得了？ 仇羽心烦意乱爬起来，开了灯，拿起手机打开了某二手软件，打开书包把笔袋拿出来拍了几张照。 又搜了搜市场价，估摸着差不多的价格便宜了几百挂上链接。 总算可以心安理得开空调了…… 他走出房间，敲了敲仇母的门：“妈，睡了吗？” 仇母打开房门：“怎么了？” “开空调吧，别热坏了。”说着走进房间把空调打开了。 仇母无奈摇头笑了笑：“妈没你想得这么娇气的。” “没什么娇气不娇气，”仇羽也笑道，“反正马上就秋天了，也开不了多久。”说完便要走。 “小羽，”仇母出声叫住他，“你也受苦了……” 仇羽闻言，身形一顿，挤出一个微笑，回头道：“说的什么话，晚安。” “晚安。”仇母站在门口微笑挥挥手。 门被轻轻关上了。 仇羽快步回了房间，怎么回事？他有点想哭。 想哭是正常的吧，俗话说由奢入俭难，生活水平一下子从荣国府变成庄户人家了…… 还得收拾一堆烂摊子，协调左右，一个劲地道歉…… 经受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打击，可再怎么说，他才十七岁。 感受着丝丝冷气吹着他的身体，他的眼里不知何时蓄了泪花，仇羽不自觉拉紧了被子用手狠狠抹去，下定决心要努力一点，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 仇羽早早起床了，他昨天打听到那班公交半小时一班，昨天还是比较幸运，上学放学都没等多久。 他做好早餐，又炒了两个菜留给仇母当午饭。 “小羽，你就收拾好了？”仇母从房间里出来，揉了揉眼睛。 “嗯，我出门了，给你做了两个菜，别老吃泡面了。”说罢，关门走了。 仇羽在站台等车，想着等也等了，不如看看书。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古诗词小册子，边看边等。 他正低头喃喃背着—— “歘——”仇羽被一辆电动车带来的风糊了一脸，手中小册子被这阵风吹得胡乱翻飞。 仇羽朝着车驶去的方向抬头，蹙眉啧了一声。 这人穿着黑白校服，看着好像还是一中的校服，一辆小电瓶开得还挺快，头发被风吹起活像朵黑色蒲公英。 他盯了一会这辆没素质的小电瓶车，看着它逐渐远去，仇羽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素质…… 不一会儿，他等的51路公交车来了，他收起小册子上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缓缓闭上了眼睛……还是起得太早了……没缓过来。 *** 校园里热闹一片，住宿生陆陆续续吃完早餐回来了，整条路上洋溢着麦香。 仇羽走在路上仍会受到一些注目礼，他不自在地提了提书包袋子，加快了脚步。 “早啊，仇羽。”是班长孙欣欣率先跟仇羽打了招呼。 “早，班长。”仇羽应到，走到座位边上。 “早啊，同桌。”谌然见仇羽来了，扬起笑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有点晃眼……再说了……自己和他很熟吗？上个学期他们才做了两天的同桌吧…… “哦，早。”仇羽漫不经心回到，拉开椅子坐下来。 “嗯？”谌然听见仇羽居然破天荒回了他，有点难以置信揉了揉耳朵，“你刚刚……” 他不应该面无表情暼我一眼然后再把我当空气吗？！ “我刚刚什么？”仇羽还是有点没睡够，表情一脸冷淡，在公交车上补觉怎么感觉越补越困？ 见仇羽又恢复了往常的蔑视群雄神情，谌然耸耸肩道：“哦……没什么。” 仇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怎么一看见谌然就有点烦……一定是他跟那朵黑色蒲公英太像了。 总而言之，仇羽不太喜欢谌然。他知道对人带着偏见是不对的，但他忍不住…… 不说课代表一事，就说谌然之前叫他名字吧，每次都叫他：仇（chou2）羽…… 叫了好几回，仇羽实在是忍无可忍，咬牙道：“是仇（qiu2）不是仇（chou2）。” 能不能查查同班同学的生僻字或生僻读音？自己都知道他谌然念谌（chen2）然，不是（shen4）然…… 总而言之，新仇旧恨仇羽都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算谌然头上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第3章 第 3 章 “哎，谌然，你昨天这么没来学校，去哪浪了？”前桌的周心妍转过头来。 “没去哪浪，昨天我还在坐火车，没来得及报道。” “哦？”周心妍眯了眯眼，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都坐火车了，还说没去哪浪？” “嗯…如果说南下打暑假工也算的话，那我是去浪了。”谌然微微一笑。 “你去打暑假工了？！赚了多少？”周心妍睁大了眼睛。 “半年生活费吧。” 周心妍对谌然竖起两个大拇指以示敬意，转过身结束了此番谈话。 这一切仇羽都听在耳朵里，心里暗自记下，想着如果家里还是像现在这样的境地，自己说不定也会南下干几天。再不好，自己以后就是无穷无尽的苦日子了，说不好得干一辈子。想到这，仇羽默默打了个寒颤。 其实刚刚他还挺想去问问谌然的，但仇羽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有谌然参与的谈话就默不作声，等到谌然退出谈话才可能加入。是自己心里在犯别扭吗？仇羽也有反思过：仇羽啊仇羽，至于吗？别人不就是喊错你名字了？至于吗？ 可他最后往往得出结论——至于啊。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叫错他的名字，更何况谌然能一连叫错好几天。 “唉，老师布置作业没。”谌然见仇羽早上像自己回了招呼，忍不住再一次发出示好信号。 唉……仇羽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他没名字吗？唉什么唉。但他面上不显，摇了摇头。 “哦，行吧。”自己又是在自讨没趣了。谌然觉得这个同桌真奇怪啊，上一秒给你好脸色下一秒就变了，自己还是不太习惯。于是掏出下节课的书来看看，就当做预习了。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不用看课表，只要一听周心妍的哀嚎便知道，周心妍晃着她同桌胡亿的手：“亿亿，怎么办，是数学课！” 胡亿象征性地拍了拍周心妍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冷静冷静，才刚开学呢，你一定能学会。” “呜呜呜……”周心妍假哭两声便也去预习了。 上课铃声响起，王子杨穿着经典蓝白条纹POLO衫大步跨入教室，讲出一句经典台词：“同学们，我们现在的进度已经开始落后了！”便开始了他的授课show。 仇羽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听课了，为了以后的日子不那么苦，要靠自己的努力了，他猛然睁大眼睛，直起身子，死死盯着数学老师。 盯着盯着，眼神不知何时开始飘忽，头不自觉地小幅度旋转着——开始昏昏欲睡了。 仇羽觉得自己有病。 是一上数学课就想睡觉的病。 上一秒还能好好跟上老师的节奏，下一秒脑子好像飞到九霄云外，授课声完全变成催眠曲，意识告诉自己快醒醒，可就是无法清醒过来…… 谌然余光看见仇羽开始小鸡啄米，本着团结友爱互助之心肘击了仇羽两下，仇羽一激灵，哼出一口气来。只见他猛喝了一口水含在嘴巴里，面颊都被撑得鼓起来，活像只小河豚。 十几秒后，他清醒了。 几十秒后，下课铃声也响起来了。 “仇羽，来办公室一下。”王子杨临走前留下一句。 仇羽站起身，谌然抬着头仰视他，一脸好奇。 可在仇羽的视角来看，谌然这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自己打个瞌睡也要被他看乐子？仇羽扭起眉头，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瞪了谌然一眼，走了。 办公室内，王子杨孜孜不倦地说着什么”课代表要做好榜样“、”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晚上不要老玩电子产品，别以为自己年轻就熬通宵“等话，仇羽边听边乖巧点头。 王子杨见仇羽态度端正，满意点点头，指向办公桌的某一沓：“好了，这是你们班的作业，你发下去吧。” “好。"仇羽应到，搬起作业往教室走。 走着走着，他身形一顿。 不对！他怎么来搬作业了？！这事不应该是谌然做的吗？？！ 难道………… 这个数学老师也以为只有一个课代表？！！ 仇羽决定往回走，去跟数学老师说一下，刚转身他就后悔了。 思前想后……有点尴尬。 别看仇羽在同龄人面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混世魔王样，可在长辈们面前他看起来可是一个十足的乖乖宝。见人就叫有礼貌，多才多艺成绩好，比家里的二世祖省心多了。小时候某次崔明规向崔父控诉仇羽在学校打了自己时，崔父横眉竖目正言辞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污蔑人！你看仇羽是会打你的样子吗？！” 回到教室下发完作业，仇羽见谌然仍在座位上，笔尖在草稿纸是不停比划着，看着他浑然不知自己课代表一职被自己截胡，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面对谌然脸上也挂了一丝笑意。 仇羽经过谌然身边，谌然照例抬头看了仇羽一眼，二人对视了一瞬，仇羽将嘴角又拉得高了一点，谌然飞快眨了眨眼——自己居然没眼花？大少爷在对自己笑吗？为什么对自己笑啊？ 谌然怀疑仇羽脑子里有一个天使一个恶魔，两个小精灵每天在仇羽脑子里打架，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恶魔占上风，但刚才这一笑很明显是天使打赢了。 对，一定是这样。 上学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眨眼，就迎来了周五。 周五是个好日子，没有什么比假期更让学生们开心了，如果有，那一定是没有作业还放长假的假期。 所以说，整个班上洋溢着一股”要解放“的欢乐气氛。 上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仇羽去小卖部随便买了个面包吃，吃完就回教室打算写点周末作业。 “嗯？你这么快？”谌然看了眼表又看了眼仇羽，惊叹他十分钟不到就完成了跑去食堂—进食—从食堂跑回来的速度。 仇羽淡淡嗯了一声，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还没跟老师说有两个课代表一事，愧意渐起，于是问道：“你还没去吃饭吗？” 谌然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回道:“我等人一起去。” 仇羽哦了一声，二人的对话就此没了下文。 “谌然！谌然！“ 仇羽扭头去看了一眼，一个体型中等的男学生在班级门口招手，他经常来找谌然，好像是18班的，好像也姓谌来着，就是忘了叫什么。 谌然走了过去，搭上那人肩膀“走走走，你怎么这么慢？” “唉，别说了我们老师非得叫我去办公室……” 目送完二人的背影，仇羽开始奋笔疾书，他可不想周末还带一书包书回去。 午休铃很快响起，一中的传统是放假前一天的午休是没有的，把午休时间来上课，所以两点多他们就能放学了。 最后一节课，大家都开始蠢蠢欲动，有些人已经开始小声讨论着周末的行程安排了。 这节课是班主任方圆的英语课，知道小朋友们躁动不安，她最后十分钟干脆没讲课了，让大家自习，讨论也好，收拾东西也罢，只要不在打下课铃之前出教室就行。 仇羽响应号召，速速收好了东西，站在教室门口等待着下课铃声响起。门口也聚集了不少同学，都想早点回家。 “仇羽，你怎么也这么着急回家啊？”是前桌的女生胡亿，周心妍的同桌，是一个腼腆的女孩，常年霸榜年级第一。 “哦，有事，要早点回去。” “哦哦，这样啊。”见他不想多说，胡亿没有再追问，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门外。 “叮铃铃——”聚在门口的众人闻声而动，一窝蜂跑了出去。 仇羽凭借身高腿长的优势杀出重围，遥遥领先。 他迅速地找到了仇母钟亭芳，钟亭芳撑着一把遮阳伞站在一片树荫里，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仇羽知道那是给他爸带的。 “妈，走吧。” “嗯，走吧。” 钟亭芳将伞撑高了些，想将仇羽也笼在伞下。 “我来撑吧。” “好。”钟亭芳将伞递给仇羽道，“你越来越像个小大人了呢。” 二人走出一段路，终于来到了车站，母子二人等了好一会儿才上到车，找了最优路线还得再转个地铁，费了好一番功夫。 再按照导航软件的指示走上几百米，入眼的是一栋灰色外墙的建筑直插天空墙顶缠绕着高压电网，许多监控摄像头冒着红光监控着人们的一举一动，两边石柱钉着青隅市监狱的牌匾，仇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还是头一次来这么严肃的地方，连小时候去比赛都没这么紧张过。 狱警的皮鞋踩在监狱的地上发出的哒哒声在监狱里回荡，带他们来到安检通道，核验了二人的身份。 母子俩按照程序被狱警引领着来到了会见室，仇父仇永杰坐在隔离栏的另一端，看见二人表情有些欣喜又有些哀伤。 钟亭芳一见仇永杰眼里就蓄起了泪花，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仇羽忍不住开口了：“爸，你怎么回事？” 仇永杰这才回神：“我也不知道啊……” 三人说了好久的话，父母诉说着近期生活，二人均泪眼汪汪，仇羽从他爸口中得知，事出突然，连仇永杰现在也是云里雾里，最后仇永杰留下一句：“相信爸爸呀！爸爸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的！“就被狱警提醒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钟亭芳依依不舍地和仇永杰告别，仇羽看着仇永杰那留恋的眼神，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做出告别的姿态。 从会见室出来，阳光刺眼，仇羽没适应过来，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太阳。 “小羽，前面那个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啊？”钟亭芳手朝前面一个穿着黑白校服的人比划了一下，很快收回了手。 ”嗯？“仇羽眯起眼睛，黑白校服，黑色书包，书包上还挂着一只吊死的鸭子…… 等等！怎么越看越熟悉？ 这不是谌然吗！ 谌然怎么在这？！自己老眼昏花了？ 仇羽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的确是谌然。他赶紧拉着钟亭芳走到一边，待谌然彻底走远后才又拉着她出来。 “小羽，你躲他干什么啊？”钟亭芳有些不解地问。 仇羽像是被呛了一下：“同学，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样啊，小羽真是贴心。”钟亭芳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大半个头的儿子不禁欣慰一笑。 仇羽很快反应过来母亲会错了意，一抹绯红迅速爬上了他的耳朵，母亲总是这样，把自己想的太纯真善良了…… 不过他也没解释，当一个大人眼中的乖孩子没什么不好的。 “走了，回家。” 加上了各个人物的名字[三花猫头] 俺不太懂把人抓起来是要哪些法律条文就把人抓起来了，(。?＿?。)?I’m sorry~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周末。仇羽在家倒是过得宁静。 在钟亭芳的强烈要求下，仇羽对她进行了一番厨艺大培训。 “小羽，早知道以前你上小朋友厨艺班的时候我就去上一个大朋友厨艺班了。”钟亭芳拿着一把水果刀边小心翼翼切土豆边说。 “嗯。”仇羽盯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应声，心里却暗暗想着，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做饭太难吃，不是生的就是糊的，不是没味道就是咸的让人想疯狂喝水他也不会要求在一众小朋友报班去学唱歌跳舞弹钢琴时，强烈要求报了个“小厨神”班。 后来，仇家发家了，家里请了好几个阿姨，仇羽也学成归来，终于不用吃那看起来可能随时会食物中毒的菜了。 “把切好的土豆倒进去。” 钟亭芳听到指令，手忙脚乱将土豆块一颗颗捡拾放进盘子，又将盘子里的土豆倒入锅中，盖上了盖子。 此次厨艺指导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土豆吃起来熟而不烂，不咸不淡，简直是一次大胜利。 周末的日子如同按下了加速键，痛苦的周一又来了。 仇羽历经一系列被黑色蒲公英刮起的风、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后来到了班上。 回到座位看见谌然，仇羽这才记起自己忘了和老师说谌然是课代表这回事了。 下完第一节课，小组长把作业收齐了交给仇羽，仇羽看了一眼正奋笔疾书的谌然，冷不丁开口：“跟我一起去送作业。” 谌然手里的笔一顿，头有规律地一顿一顿转向仇羽，不可置信地缓缓举起食指指向自己：“我？” “嗯。” “行，那一起吧。”谌然忽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抱起一沓作业站起来。 仇羽忽然有点后悔了。 谌然见仇羽不起身，抽出一只手在他背上打了几下：“走哇走哇，一会儿都要上课了。” 仇羽抱起剩下的一沓作业，有些不情不愿站起身地走了。 “嘿，你咋想着叫我一起去送作业了？”谌然对仇羽此举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仇羽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开口：“上次，你记得吗？” “哪次？” “就是上个数学老师不知道我也是课代表那次……” “哎哎哎，”没等仇羽讲完谌然就迫不及待打断了，“那次我可是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去跟老师讲了嗷。” 仇羽眉头一拧，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没跟老师说？“ 见仇羽有些发火了，谌然忙道：“我不是这意思……” 仇羽留下一声冷哼快步走了，谌然赶忙追上去，一脸笑嘻嘻。 “老师，作业。”仇羽将作业放在数学老师一片空白桌面上，谌然将另一沓压了上去。 “哦，今天怎么两个人来送作业啊？”王子杨道。 “老师，谌然他也是课代表。” “哦？”王子杨推了推眼镜，对着谌然道，“谌然是吧？老师没到这么多，平时忽略你了，老师跟你道个歉。” “嘿嘿，没事老师。”谌然摆摆手笑道。 “你不介意就好。”紧接着，王子杨对着仇羽谌然一齐道：“你们俩都是老师的好帮手，又是同桌，要相互进步，相互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一起讨论或者像老师请教……” 总而言之，王子杨临近上课了才放了二人。 二人并排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谌然忽然走到了仇羽前面，转过身看着仇羽。 仇羽不耐烦地瞪回去：“干嘛？有病一样。” 谌然闻言撇了撇嘴，又转了回来和仇羽并排，朗声道：”嘿嘿，谢谢你啊，大少爷。“ 大少爷？他现在算哪门子大少爷？ …… 仇羽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瞬间浮起一团黑线：这是在嘲讽呢还是在落井下石呢？ 他快速翻了个白眼，加快速度走了，留下谌然一个人独自回味：仇羽这个人，没大家说的坏呀。跟他道谢他还害羞了。 “哎，真不等我啊。”谌然见仇羽越走越远，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趋势，不禁出声叫住他，快步追了上去。 第二节课是班主任方圆的英语课，下完课班主任就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今天就要正常进行跑操了。 照例，一三五七高一年级跑，二四六高二年级跑。 众人听完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孔明一听就上演了一出痛心疾首的大戏：“苍天呐，大地啊，跑操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他捂着心口，呼吸一抽一抽的。 刚去前面饮水器接完水的仇羽回来看见这“李逵捂心图”不由得道了一句：“你还演上林妹妹了？” 孔明嘴张成”O“形，站起来惊讶道：”我靠，你懂我啊！“ “呵，不像。”仇羽留下简短一句后淡淡飘过。 “加油孔明，你多跑几圈，说不定就能成林妹妹了。”谌然对着孔明一脸诚恳道，还不忘做个加油打气的姿势。 “哦！你们……”孔明又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小小的凳子被他的屁股全面覆盖，甚至有些臀肉溢出，小凳子不堪重负地吱呀一声。 没塌。 下完上午最后一节课，大家如蜂群一般冲出教室飞向食堂，不过也有少数几个待在教室，吃点面包牛奶打发午餐。 仇羽中午没什么食欲，又不想人挤人，就没去食堂吃饭，趴在桌子上补觉。 中午教室人少，只有几个人在小声聊着天，教室里开着空调，冷风打在仇羽背上，环境舒适，温度适宜仇羽很快睡着了，连午休铃都没听见，睡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扭动了一下示意别烦我。 谌然还是拍着，边拍边道：“哎哎，醒醒，上体育课了。” 仇羽这才慢慢回神，睡眼惺忪地从桌子上立起：“嗯。” 谌然见他醒了，觉得自己义务已尽，抱着球跟人打球去了，一周才两次的体育课可不能浪费了。 仇羽喝了一大杯水清醒头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像操场走去。 这学期的体育老师没换人，还是那个有点健壮的光头体育老师，体育老师给他们班调了一下列队后就叫大家跑圈，女生两圈男生三圈，跑完自由活动。 仇羽一边跑一边觉得饿，早上的食物这个点早已消化殆尽，中午也没吃东西垫垫肚子，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跑完圈，大家该活动的活动，该聊天的聊天，仇羽去小卖部买了点吃的。 吃完两个面包肚子终于好受点了，嘴巴开始有点干渴了，他准备回教室喝点水。 在操场的某个转角，崔明规正摆着pose等他。 一见到仇羽，崔明规“哟”了一声。 按照惯例这一“哟”准没好事。 “有屁快放。”仇羽暼了崔明规一眼，安静等待他的台词。 不是仇羽不想直接忽略崔明规走掉，崔明规的套路仇羽再熟悉不过，你今天不理他他明天还来烦你，你明天不理他他后天照样来烦你，总而言之粘性极强，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感。 崔明规冷笑一声：“仇大少怎么沦落到连饭都吃不起了？” 仇羽眼皮都没抬道：“嗯，吃不起了。”对付崔明规的最好办法就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啊？”这答案出乎崔明规意料，他有些无措起来，这仇羽怎么不再挣扎一下？不按套路出牌了？这个时候仇羽不应该不屑地说一句：“要你管。”的吗？ 看崔明规一时没说话，仇羽准备绕过他。 见仇羽要走，崔明规急忙拦住他：”别走别走。“ “你到底要干嘛？”仇羽有些不耐烦道。 “呃……”崔明规顿了一下，随即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他别开头，用一种极其不自在的声音说道：“喏，给你。” 仇羽接过信封：“这什么？”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仇羽捏住封口一角，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全是红红的钞票，估计得有两万。 仇羽看了一眼，立刻将信封仍进崔明规怀里：“我不要。”说完快步绕过崔明规。 “哎，你别不要哇，这是我爸叫我给你的，又不是我给你的，你不要我回去怎么交差啊？！”崔明规见仇羽要走急忙抓住他的衣角。 仇羽被他抓的一顿：“放开。” “你收了我就放！” “我说了我不要！” “那你可以要！” 仇羽动了动身体拖着崔明规向教学楼走去，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道：“放开！” 崔明规这次可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拉着仇羽，喊道：”我不放！“ “信不信我揍你？”仇羽咬牙道。 崔明规倒是没脸没皮：“来呀来呀，往我脸上打，打伤了我看你哪来的钱，最后还不是要收下的？！” 崔明规这话说的贱嗖嗖，仇羽握紧了拳，却一直忍着。别人好心帮你，你还揍人家，这样未免太不厚道了。 于是二人僵持不下。 一声“喂！你们俩干啥呢？”打破了这僵局。 谌然打球打得口干舌燥去小卖部买瓶水，看见仇羽刚想打招呼，就见仇羽就脚步匆匆，本着关心同桌，良好互动的理念，谌然目送了仇羽一段，然后就看见崔明规拦住的仇羽，二人一阵推搡。想到二人平常就有点不对付，谌然不禁靠近了，然后就传出了二人的争吵声，谌然隔的有点远，没听清内容，怕他俩打起来就过去看看了，于是看见了这奇异的一幕——二人呈倒A字一左一右，全靠崔明规拉着仇羽的衣角连接，仇羽的衣角被崔明规扯得变形，顺带着领口也向左下方迁移，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二人一个咬牙切齿眼神无奈，一个面部狰狞势在必得。 总而言之——很奇异。 见到有人来了，崔明规毫无预兆地松开了仇羽的衣角，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拿鼻孔看人的姿态，撂下一句：“呵，别给脸不要脸。”走了。 仇羽由于惯性，在崔明规松开手的一瞬间往前酿跄了几步，嘴里暗自骂了声崔明规，不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谌然上前扶住仇羽，仇羽却将身一扭，避开了他的手。 半空中留下一直无措的手，这手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衣服。 “谢谢啊。”仇羽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感觉这身衣服都被崔明规扯大了。 “哦，不客气。”谌然若无其事道。 “你怎么在这？”仇羽还是有些担心谌然听见了什么，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刚好路过，看见你们俩打起来了。”谌然看着仇羽，脖颈处还有一道被衣领勒出来的红痕，显得格外显眼。 “哦。没事。”听见谌然的说法仇羽，送了一口气。 “要我说，你们打架还是太文雅了。” 仇羽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他抓住你你把衣服眼疾手快一脱就逃走了。”谌然有些激动地比划着。 “你很有经验？”仇羽想了一下那画面，忍不住戏谑道。 谌然顿了一瞬，不说话了。 仇羽微微一笑：“伤风败俗，我做不出来。” 嘿嘿嘿，写这章我一直在笑[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谌然闻言松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作业写了吗，数学老师说下完这节课要收。” 仇羽脸色蓦然一变，扯了扯嘴角道：“睡着了，忘写了。”说完便加快脚步回了教室。 谌然看着仇羽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笑，自己和他的关系似乎缓和不少。 起码，仇羽没翻个白眼然后一声不吭走掉。 校园生活一日一日重复地过着，自从开学以来，莘莘学子们最盼望的莫过于放假，在放寒假之前最值得期待的就是国庆假期。今年的国庆假期正好和中秋撞上了，于是难得地放假8天。 刚下完课，班主任刚宣布完放假安排周心妍就戳了戳胡亿：“亿亿，你国庆放假回家打算干什么呀？” 胡亿停下手中的笔，掰了掰手指头：“30号好好休息看看这周的新闻，1号上午起来看阅兵仪式，下午做数学强化训练，晚上做一套英语试卷，2号早起做一套语文……” “停停停。”周心妍连忙摆手制止了胡亿再讲下去，有些气势不足道：“你就不打算玩玩吗？” ”看阅兵仪式不算玩吗？“胡亿疑惑道。 周心妍瞬时感觉一阵头晕：”行。算。“她转过头，对着仇羽和谌然问道：“你们俩呢？国庆打算干点什么？” “不干什么。”仇羽手上动作不停，正奋笔疾书。 周心妍对仇羽撇了撇嘴：“那你呢，谌然。” “哦~我啊，”谌然抬眼看了周心妍一眼，“在家写作业，可能会打游戏。” “你玩什么游戏？” “什么都玩一点，什么好玩玩什么。” “你知不知道最近很火的那个XXXXX？” “知道知道。” …… 二人越聊越火热，仇羽起身去接水时顺势暼了二人一眼——简直聊的难舍难分。 待仇羽接完水回来，上课铃声响起了。 谌然趁着老师还没来，拿手肘撞了撞仇羽：“哎哎，你国庆打算做什么？” 仇羽转过头暼了他一眼：“不干什么。” ”嗯？你不出去玩啊？难得放假8天呢。“ 仇羽淡淡道：“不出去。”没钱出去玩什么？数人头吗？当然这后半句仇羽没有说出来。 见仇羽态度冷淡，谌然有些悻悻道：”也对，出去也是人挤人，你平常的体验肯定比这好。“ 仇羽没再说话，听着谌然这语气，莫名觉得在反讽。 上课的时间因为大家对假期的兴奋过得格外快，等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大家飞也似的冲出教室，喜迎国庆。 仇羽和母亲早已约好要好好过一下这个国庆假期，他放下书包就和母亲一起去超市选购食材。 等母子俩一回到家，整理完刚买的东西，敲门声响了。 透过猫眼，隐隐约约看见两个穿着制服模样的人在门口，仇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开了门，那两个人亮出身份：“您好，我们是青隅市公安局的，现在依法对钟亭芳女士进行逮捕。请您配合。” 怎么会这样，仇羽闻言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无尽的轰鸣—— 他甚至忘记了母亲是如何被带走的，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跑到楼下，目送母亲被押进警车。 钟亭芳也是一脸无措，看见仇羽呆若木鸡地追下来留下一个安慰的眼神。 周围围聚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指指点点着。 警车开始发动，仇羽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警车旁，焦急地拍打着车窗：“妈！妈！妈——” 钟亭芳也不由得捂住嘴巴，压抑着哭声，颤声道：“别担心，妈妈很快就回来……” 警车渐渐驶出，仇羽用力去追，可也只是徒劳，只能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 终于，他跑了好长一段路，跑到体力透支，再也跑不动。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跑，明明怎么也追不上的。 跑到最后，他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他瘫软下来，就着马路牙子坐下，想不明白为什么连母亲也能牵扯进去？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明明今天会是很好的一天…… 他就这样呆坐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掠过每一个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有人行色匆匆也有人气定神闲，但没有一个人为他停留。 他就这样坐到天色泛黑。 “我靠！要死啊你！”一声破骂传来。 仇羽眼神空洞地转过头，一个骑着电瓶车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对着仇羽，见仇羽转过头，男子面上有些心虚，但还是瞪了仇羽一眼，叫道：“看什么看？！要死死一边去！”说完便扭动车把手走了，嘴里还不住念叨着真晦气。 仇羽垂眸，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沉默地朝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天色已晚，他需要修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明天还得去警局问问明白。 乌云滚滚，盖住了最后一丝月光，是要下雨的迹象。 仇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以前他从没有觉得从这条街到那条街有这么远。 等他爬上楼，掏了掏口袋，空空如也。 他没带钥匙。 仇羽无奈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很倒霉的一天。 他走下楼，想去楼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一个开锁师傅，今天他的运气大概真的差得要死吧，原本常驻在对面那条街的开锁师傅也不见人影，早早收摊了。 仇羽叹了口长气，一屁股坐在一条石椅上，将脸深深埋在两手中间，少年总是挺直的背弯折着，显得愈发渺小。 他沉默地坐着，一言不发。只有天边的雷声愈演愈烈。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行人寥寥，只有晚归的人面色疲惫。 仇羽终于落下泪来，在黑暗的一角抽泣着。 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 什么事都做不了…… 什么事都做不好…… 雨水悄然落下，空气中混着的潮湿又闷热的泥土味。 雨滴滴答答下着，顺着仇羽的头发落在他的衣服上，他没有去躲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不停回想着最近所发生的事—— 他爸虽然是个商人但绝没有到为富不仁的地步，母亲也不会参与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家被人做局了，有人想害他们。 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搞垮他们家呢？自己能对付得了那个人吗？自己能让他家真相大白吗？ 想到这，仇羽前所未有的崩溃，放声哭起来，哭声混着雷声在这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仇羽，你怎么在这？” 谌然刚和谌聪在附近的篮球场打完球，见天色不妙要下雨了，二人就此别过。 这不，他刚走几步雨就落了下来，他从书包边上掏出一把伞，暗自庆幸自己是多么的未雨绸缪。 他走着走着听见几声啜泣，还以为是哪家小朋友迷路了，走近一看居然是仇羽。 仇羽他怎么在这？ 还等不到他再心生疑惑，仇羽的哭声变大了，从啜泣变为了嚎啕大哭。 谌然有些吃惊，连忙跑上前去用伞给他遮雨，还关切询问了一句。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仇羽的哭声不由得停住了，他强忍着泪水将脸从双手间移开，朝着声源看去，是谌然。 仇羽的心跳猛然停滞了一瞬——他怎么在这？出现多久了？他看到自己在这哭了？一连串的一问瞬间占据了仇羽的脑袋，他将刚拿出来的脑袋再一次埋回掌心。暗自祈祷着谌然快点走开。 “你在哭什么？”谌然显然没看懂，神经大条地询问着。 仇羽被他这么一问气的全身发抖，他假装没看见走掉不好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上演同学情深的戏码？自己和他很熟吗？为什么要看见他？为什么自己每次狼狈都要被他看见？！为什么？为什么？！ 见仇羽不回答，谌然更是不解，又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要你管？！滚！！” 这一声仇羽用足了力气，空气中似乎能听见回音。 谌然被他这么一吼脑袋有点懵逼，几秒后才堪堪回神：“哦，好。我走了。”他直起身子，带着伞走了。 冰冷的雨滴又一次落在仇羽身上，他将脸深深埋进手里，紧缩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有人来找我了。 谌然神情恍惚地走在路上，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仇羽吼这么一声，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仇羽这么讨厌自己，心情郁闷。 伞面被雨敲打着，让人心烦。 他一个电话给谌聪打了过去。 谌聪很快接通了：“怎么了？你到家了？我还要等一会才到，你等我一起玩啊。” “谌聪，我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了？说。“ “你说一个人对你喜怒无常是什么原因？” “啊？你这什么破问题？哎哎，师傅，右拐右拐。”谌聪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指挥着出租车师傅，“谁对你喜怒无常啊？” “你知道我同桌，仇羽吗？” “仇羽？知道啊，家里很有钱那个。不过他们家最近破产了听说他爸都被抓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你问他干嘛？他这么对你啊？” 破产？仇羽家破产了？ 谌然眉头一拧开始思考：如果仇羽家破产，那他的喜怒无常也都说得通了。因为破产所以心情会时常不好，但仇羽居然能从这样大的打击里对自己绽放出微笑……这也太乐观，太会关照别人了吧。 谌然眉头一松，心情豁然开朗。不行，自己这样丢下一个脆弱的人简直太不是人了，谌然暗自痛斥自己，快步折返回去去接仇羽。 谌聪还在电话里问着：“到底是不是他啊？你咋没声了？” “嘟嘟嘟——”谌聪还想再说什么，看见电话被挂断了，一脸疑惑。 雨势渐大，连树枝都被刮得左右摇晃，谌然心头不由得一阵焦急，加快了脚步。 好久不见~[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仇羽幽幽睁开眼，入耳一句——“什么？你把仇羽带回你家了？！”电话开着免提，谌聪这一句听得很清楚。 谌然侧着身子，在搅拌着锅里的什么东西：“是啊，能不带回来吗？我再去晚一点估计他得在水里泡发了。” 仇羽：…… 仇羽想动一动，发现自己一动身下就嘎吱作响，他蹙眉去看——自己身下垫着几个塑料袋。 什么意思？在嫌弃他？仇羽心下有些无语，这么嫌弃他……谌然称得上第一个。 但他没发作，刚刚吼了谌然一声的时候仇羽就开始后悔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别人的好心。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带他回来万一他赖着不走怎么办？” 谌然往锅里倒了一些什么，从仇羽的余光里隐约看出是牛奶。 谌然倒完牛奶道：“不走？不走就不走呗，他现在这么惨，多双筷子的事。好了，不跟你说了，今天打不打游戏还得看情况，我玩我就叫你。” 谌然又搅拌了好一通，才把锅里的东西盛入碗里。 他打开厨房门，见仇羽已经醒了，招呼道：“醒了？正好，牛奶姜汤喝不喝？” 见仇羽点头，谌然转身把姜汤端了出来方在仇羽面前的小茶几上：“喝吧，喝完我下个面吃吃，你肚子饿不饿啊？” “不饿。”仇羽简短说了一句，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空气凝固了一瞬。 “嗯……不饿的话也吃点，刚淋雨还是得吃点东西的。”谌然笑起来，“对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你身上衣服都湿了。” “好。” 仇羽试着抿了一口姜汤，原本辛辣的味道被牛奶中和，变得不那么难喝了，但……也不怎么好喝。他环顾四周，谌然的房子和他租的房子很像，不过地方却小得多，是个一居室，墙体部分有些发黄，有些地方的墙皮还脱落了，头顶上的灯是那种很普通的LED灯，只有一个，照亮着厨房和客厅。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厨房和客厅，因为这两个地方原本就是一体的，只不过加了一点隔断。整个房子算是干净整洁的，只不过有些老旧。仇羽打量着打量着，目光渐渐移到谌然身上。 发现谌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好喝吗？” “还行。” “那你快点喝，喝完我要洗碗了。” 在谌然的灼灼目光下，仇羽将手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谌然伸手接过盛姜汤的碗放到厨房，像是想到了什么探出身来询问：”那你现在去洗澡？“ “嗯。”仇羽点了点头。 谌然走出厨房，在茶几上抽了张纸擦手：“走，我带你去。” 仇羽跟着谌然，这房子实在是小，除了客厅就是卧室，谌然打开卧室门，指着一处道：“喏，那是浴室。” 仇羽应了一声。 “你将就着穿我的衣服吧。”谌然从简易衣柜里拿了一套递给仇羽，仇羽略带些迟疑地接过。 “放心，都是洗过的，干净的。”见仇羽面色犹豫，谌然安慰道，将仇羽领进浴室，他道：“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你还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嗯。”仇羽点点头，“谢谢啊。” “哈哈，多大点事，都是同学。”谌然笑道，“那你先洗，我煮面去了。” 仇羽进了浴室，浴室也不大，有一面小小的窗户，大概谌然也才刚洗完澡不久，还弥留着氤氲的水汽。小窗的窗台摆着一个香皂盒和一瓶清扬男士，香皂盒里的香皂明显是用过的。仇羽透过窗户看看外面，雨势依旧很大，没有要停的迹象。 只用他的洗发水好了，仇羽心想。 他拉上了那扇小窗，脱下湿透的衣服，打开花洒，温暖的水冲刷着他，他舒服地眯起眼睛。估摸着水把头发全打湿了，挤了些洗发水在掌心，打出一些泡沫往头上抹。 终于洗完，仇羽打量着穿在自己身上的这套黑色短袖和短裤，黑色短袖上印着一个红色圆形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卡通画，有些眼熟，像是前几天才被谌然穿过的，自己当时好像还暗自腹诽这衣服上的印花很……幼稚来着。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穿上了。 算了，人在屋檐下。 谌然见仇羽出来，招呼道：”终于出来了？快来吃面吧。“ “哦，来了。” “哎，没想到你穿这衣服挺合适啊。” 仇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合适吗？这大了一号的衣服跟他合适吗？还是说他和这个看起来很呆的红色圆形有一双大眼睛的卡通画很合适？？ “你坐沙发上吧，我去房里拿把椅子来。”谌然说着，走进房间了，不一会，拎出一把椅子。这椅子仇羽见过，是谌然书桌面前的。 “哎，你没擦头哇，这水都流下来了。”谌然见仇羽头发淌着水，又走进房间拿了块毛巾出来，“擦擦。” “我这……不影响的。”仇羽摆手道，他总不能当着别人面说，他本来要擦的，但摸到毛巾有点湿又放弃了吧…… 谌然没等他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毛巾盖在仇羽头上，道：“我怕你这水流到面里。” …… 仇羽如果是一只猫，那他现在一定很炸毛。可是人在屋檐下……他忍他忍。 他胡乱拿毛巾擦了几下，头发被擦的毫无美感可言，不过总算是不淌水了。谌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仇羽见状将毛巾往谌然怀里一丢。 谌然握着毛巾也不恼，只是折好放一边道：“好了好了，擦干了才不会感冒啊。饿了没，吃面吧。” 仇羽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拿起筷子搅拌着面条，浓郁的汤汁裹着面条，让人食指大动。 仇羽吃了一口，温热得让人安心，他不禁加快了进食速度。 “怎么样？好吃吗？”谌然吃了两口用余光发现仇羽没动静了，抬头问了一句，却不想看见仇羽的脸上划过一行清泪。 啊，怎么又哭了？ 谌然想说点什么鸡汤来安慰仇羽，兜来转去，没想到一个，情急之下道：“好吃到哭了？” …… …… 仇羽闻言破涕为笑，笑了一会，平静下来：“嗯，好吃到哭。” “哈哈，”谌然尬笑两声，见仇羽心情明朗不少也笑道，“你爱吃那我以后做给你吃啊。” 仇羽坐在沙发上看谌然在厨房、在阳台忙活的背影。洗完碗就来洗衣服，洗完衣服还清洗各类使用过的工具，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耳边是细碎的叮叮当当声，仇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困了？”谌然见状凑近仇羽轻声道。 “还好。” ”你要回家睡吗？“谌然半蹲着在仇羽身侧问道。 居然不挽留吗？仇羽有些诧异。 “还是在我家凑合一晚？”谌然抬起头看向仇羽。 仇羽俯头看着谌然，指挥道：“雨停了吗？” “还没停呢。” “行，那就在你家凑合一晚。”回去我还没钥匙开门呢。 “好，我很快就忙完了。”谌然的声音隐约带着点喜意。他还真怕仇羽拒绝打算一个人回家，暗自伤心欲绝然后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呢。 - 谌然指着卧室里仅有的一张床道：“一起睡吧。你靠窗睡可以不？” ……仇羽听了心下猛然一紧，一起睡？他从六岁开始就没跟人同床共枕过了好吗？ 见仇羽一言不发，谌然以为他对自己的安排不满，试探问道：“那我靠窗？” 话音未落，只见仇羽飞快跨上床，盖上了被子。 只不过是横躺在床中间。 谌然有些无奈，站在床边上道 ：”你过去点，这样我不好睡。“ “你，睡地下。”仇羽冷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啊？谌然皱眉，他没听错吧？仇羽让他睡地上？？！ 自己只是关爱同学，不是请了个少爷啊！ “为啥？！”谌然是在是气不过，对着仇羽问道。 “不为啥。”仇羽冷酷的声音再一次从被子里传来。 这下谌然彻底不干了，你让我睡地上是吧，我偏不，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谌然这样想着，也直挺挺地躺上床，暗自发力将仇羽往窗边挤。 仇羽感受到身侧的突然塌陷，意识道谌然躺上来了，上来就上来，一直贴着他挤是什么意思？ 仇羽怒了，扭身一滚，连同身上的被子一起压住了谌然，他的双腿分叉在谌然身侧，为了不让谌然反抗，仇羽还将手放在谌然肩膀上，压制住他，让他不好有所动作。 谌然觉得鼻息一滞，他丫的，仇羽居然偷奸耍滑想用被子蒙他！他怒从心起，不停挣扎着四肢，做出大幅度动作想把仇羽震下去，被子渐渐滑落，二人手脚相撞，都咬牙用出了吃奶的劲，瞬间扭作一团，床被二人晃得吱吱作响。 最后，谌然猛然一个大翻身将仇羽压在身下，用腿压住了仇羽的吱哇乱晃的双腿，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仇羽的双手，把他的双手举过头顶，直勾勾盯着仇羽，带着怒气喊道：“服不服？！” 借着窗外的光，谌然看清了仇羽的脸，脸上有一道晶莹的光。 他在哭。 我靠我靠我靠！ 谌然迅速松开钳制住仇羽的手，一个翻身下了床，有些无措，声音磕巴道：“我、我……不是……我……” 好一会儿，他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故意弄哭你的，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 他说完后仇羽也没回他，谌然暗自叹了口气，他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光，明知道人家家里出了这么大事还去招惹人家，自己可真不是人啊…… “你也睡上来吧。”仇羽突然发话，声音平静，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嗯？怎么又变卦了？谌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要他睡地上的是他，睡床上的也是他…… 简直进退两难。 又见面啦~[三花猫头] “上来。”传来冷酷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