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 第1章 窥见星星01 “致孟…呦呦,请孟呦呦女士签收。”邮递员用蹩脚的中文将信件交给女人签收时说道。 女人签了字后道谢关上门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张。 赫然的死亡证明四个大字像凌冽的风暴雨般来袭,纸张上不断啪嗒啪嗒地绽开一滴又一滴的泪花。 绵绵潮雨夜,天空乍起惊雷。 刺眼的闪电透过白色窗帘闪进屋里惊醒床上少女。 许念陡然睁眼,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她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摁亮屏幕。 Y国时间的凌晨两点五十六。 又做噩梦了。 许念最近神经太紧绷了。 可能是好久没和母亲通话,太过担心母亲的缘故。 她出国念研究生她父亲并不同意,是母亲瞒着父亲偷偷送她出国的。 Y国念书光学费就需要不少钱,她出国前母亲还给她转了一百二十万做生活费。父亲是国内H美院的教授,而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母亲没有收入只有父亲给的普通家用,是不会有机会藏这么多私房钱的。 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母亲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她父亲脾气不好,她怕父亲发现她出国留学会找母亲麻烦。 来Y国后她每周都会和母亲通话,可到现在她已经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联系上母亲了。 现在国内大约早上十点左右,许念拨通母亲的电话。 照常嘟嘟两声又断线似得挂断了。 许念揉着极具少年感的短发,心烦意乱地下床趿拉上拖鞋小声开门出去走到公区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喝。 怕吵到室友,她没有开灯就只就着手机屏幕的光。 伴随着窗外不停地闪电和雨声,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凄凉,几十平的小公寓却像是有中世纪古堡的空寂。 许念把杯子放好回房间。 刚关上房间门手机突然响了。 是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 许念迟疑一下接通,手机递到耳边,听筒里就是一阵击打心脏像生锈的铁一样的语气令人敬畏。 “你是许念吗?” “我是。” “这里是束宜市警局,我们警方在你家后院找到你父亲的尸体,已确认是他杀,请你尽快来J局做笔录。” 许念愣了一下,正要回答就想到JC苦口婆心的反诈普及。 她爸那暴躁中年男人只会是他杀别人,怎么可能被杀。 这跨国诈骗吧。 她立马挂了电话。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许念果断拉黑了。 人可以被骗一次,但吃一堑长一智绝不能被骗第二次。 …… 国内,束宜城。 阳光冉冉升起,麻雀声叽叽喳喳爬上枝头。 纪太让家佣拿出备用钥匙把门打开,扑面而来的乌烟瘴气。 纪方铭的房间死寂一般堆满了威士忌酒瓶和烟头放几个乌鸦进去都不觉得突兀。 她拧着眉冲去拉开窗户,打着喊着纪方铭。 “下个月就订婚了,你还这样像什么话?方御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这样真是让我和你爸太失望了。” 纪方铭许久没刮胡子。 胡子拉碴的脸像行尸走肉一样睁开眼睛。 他撑着宿醉的头坐起来一声不吭。 纪太看着也心疼,叹了声,语重心长说:“方御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你让他去给爷爷做手工茶杯也不是你的错。” 纪方铭表情神伤,语气却是坚定:“那不是一场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火。” 纪太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气恼道,“JC都调查清楚了,是电路老化引燃可燃物造成的失火,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还不肯让这件事过去?你和方御相比你是最优秀的,全家都让这件痛苦的事过去不再提了,你也不要再重提了可以吗?” “我做不到像你们一样,方御死了就能当他没存在过。” 纪方铭的话像是撕开了全家的遮羞布。 在纪家将他弟的葬礼办完后,全家除了他好像都处于一种松了一口气的状态。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归因于受宠的人是他,而自从他来这个家后弟弟方御就成了小透明,家里人认为有没有方御没有区别。 纪方铭视线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他不应该为了让方御讨爷爷喜欢让方御亲手去做茶杯的。 都是他的错。 纪太眼圈红了,拍着胸口哑声到破音,“他是我生的,他死了我能不伤心难过吗?但我们活着的人日子难道就不过了吗?是不是要全家一起去陪葬才算是爱他?” 纪太梗着脖子抬手擦掉泪水,下巴和手都在颤抖。 纪方铭低着头死寂一样的沉默。 纪太平定下情绪好言规劝。 “快点振作起来,你也该陪云佳去选婚纱了。” 纪太身穿旗袍五十多岁的年纪仍旧气质优雅,再生气再悲伤也被她藏着。 她走出门前吩咐,“李管家,通知下去允许他出门,再让人上来把房间给他收拾干净。” “是,太太。” …… 次日纪方铭身穿西装漠然地坐在婚纱店沙发上。 试衣窗帘被拉开,周云佳身穿婚纱牵着裙摆看向纪方铭,“方铭,这条好看吗?” 纪方铭心事重重地垂着眼皮“嗯”了一声。 他烦心地在心里反复质问自己现在究竟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方御一直瞒着喜欢周云佳的事,直到出事前一天他听到他们通话才知道,如果知道这件事他也不会答应和周云佳作假,或者坦诚的告诉方御他和周云佳之间不是真的。 强烈的内疚占据了他的所有。 周云佳垂眸失落地给旁边的店员说:“再换一套吧,他可能不太喜欢。” 又换了一套,店员拉开帘子。 周云佳长发盘在脑后,带着头纱,小巧精致的五官配上淡雅妆容不寡淡反倒惊艳。 她看着镜中娇羞抬眸问:“方铭,这套呢?” 然而纪方铭这次连敷衍的回答都没有。 店员之间交替的眼神仿佛都在嘲笑什么,这让高自尊的周云佳感觉无地自容。 她有些气愤可碍于面子并没有当面发作,耐着性子又叫了声,“方铭。” 纪方铭抬眸回过神,起身语气散漫尽是敷衍,“嗯。” 他扯下领带接着把外套扔沙发上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就和纪太和纪家老太太撞了个正着儿。 纪太挽着纪老太太,瞧见他衬衣敞着扣子,整体不当回事的样子心里烦的不行。 皱着眉说:“你要去哪里?” 纪方铭:“试完了,回家。” 纪老太太疼孙子笑嘻嘻说:“试完啦,是不是累了,快回去休息,要不要奶奶派车来接你?” 何虞芳皱眉拖着声音,“妈——” 纪老太太领会到什么转头变了个脸,啧了声,“不行,订婚大事可不能敷衍,这对别人女孩子不公平,快回去。” 何虞芳点头。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云佳呢?” 周云佳在拐角处听了一阵没出来,听到未来婆婆问她了。 她提着裙子走来挽住何虞芳,“阿姨,不关方铭的事,我试完了让他走的。” 何虞芳表情松了点,“云佳你别让自己受委屈了,你爸爸妈妈都在国外不能陪你选婚纱,要是我们再让你受委屈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周云佳笑着说:“阿姨,我没有受委屈,方铭有帮我好好选的,对吧方铭?” 纪方铭紧抿着唇没回答。 周云佳被尴尬地晾着。 纪老太太这时问,“对了,云佳你爸妈多久回国?我们好派人去接。” 周云佳:“奶奶,他们下周一回国。” 周云佳的父母定居国外和纪家关系一直不错。 她和纪方铭也认识很多年了,可他实在太难追了,从来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她以为她能代替一个死人,可这么多年了他心里还装着那个孟呦呦。 她都不惜成为替身各种模仿他心中的孟呦呦了,他还是不肯看她一眼。 现在她最恨的人就是孟呦呦那个死人。 死都死了还不消停,还要折磨人。 何虞芳抬眼对纪方铭说:“下周一你去机场接云佳爸爸妈妈。” 纪方铭眉心蹙着,“下周一我有事。” “有事也给我空出来。” 纪方铭冷着脸,“空不出来,必须去。” 一回到家,何虞芳气得拍桌子,“纪方铭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方铭站在家中客厅双手插在裤兜,“我早就说过要解除婚约,你们有谁听进去了?” 纪老太太为难地抿着唇,“要不想订婚就不订了,现在也不流行包办婚姻了。” 何虞芳转眸看了老太太一眼,“妈——这样不是儿戏嘛,而且这婚姻在老纪还清醒的时候就说好了。”她转头对纪方铭命令道,“周一必须去接机,没得商量。” “您觉得我在和您商量吗?” 气氛僵硬,纪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戴上老花镜看了眼农历日历。 她了然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难怪,下周一是他生日也是他每年要去墓园祭拜的日子。 何虞芳沉了下,收回视线道,“你下周一要是不去接机,我就停掉你的卡。” 纪方铭无所谓地走上楼。 “不止停掉卡,你也别想在家里住了。” “随便,您决定。” 看他这无所谓的样子,何虞芳气愤地喝了口茶,“自从方御出事他就变成这幅样子,公司不去,艺人不续约了他不管,太不像话了。” “孩子自己有安排,别强迫他了。”纪老太太靠着沙发摘下眼镜,和蔼抬起眉毛笑,“而且我倒觉得方铭现在这样子反而挺有活人味儿的,以前你们说什么他都说好,除了礼貌就是礼貌,从来都不反抗,性格挺无聊的。” “妈——他这样会把自己人生给毁了的。” “你们给他定好的人生对他来说也未必就好,强迫他成为你们喜欢的样子那也不是真正的他啊,还是让孩子自己选吧。” 何虞芳苦恼地别开脸。 父母定好的人生确实未必完美但一定是处于中等偏上的范畴,他以后会感谢她的。 …… 一个月后,许念下飞机在出租车上看到了H美院教授尸体在家中后院被发现的新闻,不过热度已经被一个无证行医的医生被捕的消息盖过了。 她听着司机自言自语地说这个看不孕不育的医生幸好被抓了,不然还要害多少无辜的家庭。 许念没有心情了解别人的新闻。 她着急赶往J局。 路上堵车,手机地图上显示没有多远了,许念付了车费下车托着行李穿过车道到人行道跑着过去。 在人行道上有店在装修,她边托行李边看着手机地图,由于太过着急一抬头和一个迎面跑来的男人撞了个正面。 男人被脚边的东西绊倒扑面将她压倒,一桶黏黏糊糊的东西倒在地上,许念撑起来时手就摸到了。 许念被撞到眼冒金星。 男人伸手把她拉起来,还没松开手就边往后张望边说着要走。 许念紧握住他,把他拉回来,“道歉。” 男人往后看了眼回过头敷衍地说:“不好意思啊。” 许念又将他扯回来,紧捏着他的手,坚决道,“态度好点行吗?” 男人看着她盯了几秒,语气放缓了但仍带着点桀骜不驯。 “不好意思,您海拔太低了我的视野看不到您所以撞到您了,抱歉啊。” 他边说的同时还边用手从他的眼睛平行的位置比划到她的头顶上空的位置。 闻言,许念真是瞠目结舌。 她真想跳起来打他的头。 许念难得争辩了,她要松开手去拿行李却发现松不开了,“你放开我啊。” 男人皱眉,语气带冲,“你松手。” “我松手了啊。”她忙说。 男人用力一拉。 许念手心皮肤撕扯得痛起来,“粘住了。” 纪方铭捡起地上打翻的铁皮桶一看。 “强力胶。” “我草。”纪方铭看见他妈派来的人追上来了,他扔下铁皮桶拉着许念就跑。 许念被使劲一扯胳膊都快脱臼了,没想到这种狗血到老土的事被她给遇上了。 奈何手被粘着她只有被迫跟着跑,跑出几步她想起自己的行李。 许念扯着他的手返回去拖上行李还没来得急反应为什么要跑就被他拖着跑了。 人行道逆行,许念不停道歉。 “抱歉,让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 “不好意思。” 气喘吁吁转到一个狭窄的小巷子许念和男人都蹲着躲在半高的墙下。 等了一会儿,许念才半蹲起来看了眼情况。 “那几个穿黑色衣服的社会大汉没追过来了。”许念松口气说,她转眼看向男人。 他白衬衣微敞着领口,头发有点凌乱,窄窄的双眼皮,眼睛细长,侧颜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肤白皮贴骨,是个标准的骨相帅哥。 男人看上去有点狼狈但手腕上的腕表是她在Y国电视广告上看到的理查德米勒那个名贵牌子。 她脑袋里冒出对这男人的初始形象,“喂,你不会是借高利贷买奢侈品还不上钱被人追杀吧?” 纪方铭视线顺着旁边这长相清秀的男生的眼神落到自己手腕的表上。 他愣神半秒,也不好给这兄弟说他是在逃婚,便随口答了个,“差不多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窥见星星01 第2章 窥见星星02 许念:“祝你早日还清债务。” 纪方铭淡笑了声,“真够傻…”笔。 未将嘴里的话吐完许念就站起来扯着他。 纪方铭皱了下眉跟着站起来。 许念在手机地图上搜索医院,“我记得附近有个医院,我们现在赶紧去把胶去了。” 她把行李递给男人让他帮她拿着。 纪方铭不太情愿被使唤但手被粘住他跑不脱,再加上他也想尽快处理了。 完全不想和一个男人手牵手地走在大街上,要是被熟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该传他逃婚是因为取向不是扎辫子的小姑娘而是下面有小**的弟弟了。 他无可奈何地拉着行李跟在后面,瞥见了行李箱上的托运标签问,“你刚回国?” 许念拿着手机专注的看着地图没回答他。 纪方铭从背后看着男孩,个子不高还穿着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黑色的短发像电视里拍的洗发水广告一样柔顺。 微风一吹额前的短发发丝就丝丝缕缕的飞起来飘出淡淡的花香。 觉得不说话尴尬,他便找了个话题,“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对方无视不回答他。 纪方铭淡扯了下唇,停住脚把他拽过来,“附近八百米那个医院搬迁了,地图上没更新。” 许念深深蹙起眉,“那你不早说,我还有急事。” “我问你是不是刚回国,你不是不回答吗。”纪方铭吊儿郎当仰着下巴半垂着眸叹了口气,“我也想快点和你结束这种让人误会的行为。” 许念紧抿唇低头准备搜索另外的医院。 纪方铭收走她的手机把行李扔给她自己拿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带路。 “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有。” 许念诶了声觉得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 她被拉着走,走着走着狐疑地站住脚扯了他一下,“你不会把我带去卖了吧?” 纪方铭胳膊被往后一次,脚步也往后一踟蹰。 他站定脚步垂着眼皮盯视她片刻,举起连在一起的手,“怎么卖?在这么安全的社会和具有优秀品质的男人面前竟然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许念嘴角抽了抽:“……前一句认可后一句抱有怀疑。” 纪方铭充耳不闻。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拐弯带许念进了商场。 “先上个洗手间。” 找到洗手间。 由于手被粘在一起只能一起进去。 纪方铭想着反正都是两个男的,就毫无避讳地单手拉开裤子拉链对着小便池尿尿。 然而身为女生的许念看到后慌张地背过身去遮着眼睛。 手足无措地惊呼,“你干嘛?” 纪方铭:“叫什么?都是男的,你又不是没有。” 许念真是无语到家了。 洗完手,纪方铭扯纸擦了手扔垃圾桶里,“你不上?等下等的时间还有点长。” 许念扯着他一刻都不想多待的往外走。 纪方铭不理解但尊重。 毕竟大小也是男人的尊严。 出去买了一个盆和一支牙膏出来问店员要了温水把牙膏挤到水里搅了搅然后把手泡到里面。 两人面对面而坐。 许念坐在长凳上,无语地抬眸问,“不是去医院吗?” 纪方铭把她的手机给她,自己的手机关机后特别随意的扔到桌上:“这种小问题就不用去浪费医生的时间和精力了。” “这么弄有效吗?要泡多久啊?” “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也有可能一个小时。” 许念顿时站起来拖上行李,“不行,太久了,去医院。” 纪方铭将她拽回来坐下,“去医院还要挂号更久。” 许念垂着头看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下午五点了,她还要去J局问父亲的事。 她实在不信父亲遇害了,暂时赶不过去她又焦急地再次拨通母亲的电话。 还是联系不上。 纪方铭打量着问,“你赶时间啊?” 许念没搭理这个看似有病实则病得不轻的男人。 纪方铭站起来,“你端一边我端一边,边走边泡。” 许念望着他愣了下。 带陌生人一起去J局不太妥,到时候指不定还要解释手为什么成这样了。 而且这关于她家的**让陌生人听到的话会让她有种被扒光裸露在阳光下的感觉。 许念收起手机坐下等。 纪方铭了挑眉撇了下嘴角也坐下,“不急了?” 没听到回答,他又漫不经心问,“你急着去哪儿啊?” 许念左手撑着额头懒散地拖着声音,“您管好自己吧,借高利贷被满街追,挺大把年纪了被人追着还钱真挺丢人的,大叔。” 纪方铭无言地气笑了。 “你小子多大?” “二十五怎么了?” “我才二十六,你应该叫我哥,叫什么叔?我有那么老?” “声音倒挺老成。” 纪方铭站起来反手就给许念一个锁喉,“叫哥。” 呼吸一下稀薄,许念妥协地拍打他的胳膊,“哥,哥,哥。” 纪方铭松手坐回去。 许念拍胸口咳嗽着睨他。 看着这兄弟只能弱弱地气呼呼皱眉,纪方铭说:“堂堂男人和一根豆芽一样弱。” 许念蹙眉紧紧抿双唇。 她跟他很熟吗? 真是眼睛小,眼神也不好使。 手机响了,是闺蜜江舒晨打来的。 她接通,江舒晨问,“你下飞机没啊?我陪你去J局。” 许念:“下了,不过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她看了眼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纪方铭无辜地抬眼。 江舒晨:“你在哪里我开车来接你。” 许念收回眼神转头找到便利店下面的门牌号,说:“运河路122号。” 江舒晨:“你等我。” 许念:“嗯。” 话简单明了说完就挂了电话许念搓着盆里的右手生掰硬拽地想尽快分开。 男人痛得压住她的手,“轻点儿。” 许念:“堂堂男人一点痛都忍不了了吗?” 泡在温水里许念一点一点搓着皮肤十分钟左右两只手终于分开了。 她拿纸擦手,男人的左手红透了。 许念抬眸看他一眼“大发慈悲”的随手抽了张扔给他。 掉地上了他也没生气,一声不吭地从地上捡起来擦手。 没过多久许念就接到闺蜜电话问她在哪儿。 她转头寻找看见闺蜜从车上下来,她回了句看到她了,随后挂了电话就拖上行李跑过去。 纪方铭看了眼那“豆芽”离开的方向擦着手,收回视线把纸巾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里拿上手机起身。 一转眼就看见“王母娘娘带着兵”来捉拿他这个“逃犯”了。 “纪方铭!你究竟在干什么?逃订婚典礼,你真的…”何虞芳气得一口气哽在嗓子眼。 “说了不想订婚。” 何虞芳稳了稳脾气,“你不是喜欢云佳吗?怎么还会不想订婚?” 纪方铭无奈地双手放进裤子兜里眉心蹙的更深了。 周云佳总是在外人面前说他有多喜欢她。 因为说好是假关系所以他才没有反驳,但现在好像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说破了嘴都没人信。 事到如今,他也破罐子破摔了,“妈,专家说过所有的爱都是流动的,你当我也像流水一样不行吗?再说了她也不喜欢我。” 何虞芳不能理解,“她不喜欢你喜欢谁?谁不知道云佳喜欢你?” 纪方铭:“她谁都喜欢。” 何虞芳:“你在胡说什么?” 纪方铭把手机开机点开微信递给何虞芳看。 周云佳:【乔然回来了,我选择乔然。】 周云佳:【我们解除婚约吧。】 何虞芳尝试解释其中的意思,“云佳的意思是想让你尽快回去。” 纪方铭摁灭手机,“以前她就和方御互相喜欢你们知道吗?别再戳和我跟她了。” 他很想把和周云佳的假关系挑明但碍于周云佳的颜面他还是没有说。 今天逃婚也是逼不得已,他不明白商量解除婚约的时候周云佳本来答应了为什么又变卦不同意,分明最开始就说好了。 没有契约精神的人真让人疲惫。 何虞芳愣了片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 许念到J局说了自己这两年都在国外并把联系不到母亲的事也告诉了给她做笔录的J官。 J察在调查案件时也早就去走访询问过和她认识的人了。 都清楚地告知这两年她在国外生活。 许念担心母亲的安危,她激动地问,“J官,我妈现在在哪里?她没事吧?” “你父亲的尸检结果是大约在一年前头部受到重击死亡。”做笔录的J察安抚她坐下,“你先坐下,我们也在找你母亲的下落,现在杀害你父亲并埋尸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母亲。” 许念焦急地摇头说:“我妈不可能杀我爸的,这么多年来都是我妈被我爸家暴。” “刑事案件中有不少妇女是因为积压了多年的怨恨杀掉丈夫的。”J察抬眼说,“如果你母亲给你联系希望你尽快告诉我们,调查清楚她是失手杀人还是故意杀人这对她量刑轻重很重要。” 另一个J察在对面看着她问身边同事:“她就是美院教授在国外那个女儿?” 身边同事点头。 “反诈意识不错,打了好多电话都不信。” “普通人没人会相信自己母亲杀了自己父亲成了在逃杀人犯,这很正常。” 许念瘦小的身躯坐在椅子上失魂地垂着肩膀。 J察将做好的笔录打印出来,“你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许念走出J局腿软的不像话,江舒晨下车过来扶住。 “小念,J察怎么说?找到凶手了吗?” 许念转身抱住江舒晨靠在她的肩上埋着头沉默无声。 江舒晨轻拍着她的背,不知如何安慰,“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许念抬起头颓丧极了,“他们说是我妈杀了我爸。” 江舒晨惊讶地双目圆瞪,好久说不出话来,“这…怎…我们先上车。” 带她回到车上坐着,江舒晨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先去我家住吧,你家被拉了警戒线。” “舒晨,谢谢你,但我还是回家去吧。”许念有顾虑的说。 “你是担心我会嫌弃你家出事了?”江舒晨看到许念的表情就猜到她会瞎想。 许念抿唇安静地垂着眸抠手指。 去国外后她想要在国外站稳脚跟后就把妈妈接到国外远离父亲再也不回来了。 江舒晨很多次和她联系述说着生活中的趣事她都没有心情和力气回复。 现在她回国了江舒晨不仅不生她的气还这么关心她。 许念实在没脸接受江舒晨的好。 许念低低地说:“舒晨你骂我吧。” 江舒晨靠着椅背直直的盯着前方没有说话。 燥热的夏夜,无声的车内。 两个女孩并排而坐。 许念转眸偷看了江舒晨一眼。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她无意识地抠着指甲旁的肉。 指甲印让嫩肉凹陷了下去,快要流血了,许念却好像没感觉到疼。 江舒晨瞥见了抓住她的手,皱眉,“高中时候焦虑的习惯怎么还没改?” 许念抬眸,江舒晨伸手打开车内灯找出一块创口贴给她破掉的食指上。 江舒晨靠到椅背上叹了声,转头盯着她看。 许念呆愣,“怎么了?” 江舒晨噗嗤笑着上手胡揉她的短发,“你怎么把长发剪这么短,跟狗啃的一样,你还我女神!” 江舒晨把许念的头发揉成了鸟窝头。 不由又掩唇笑起来。 许念慌神愣了片刻后破涕为笑。 她大大咧咧抚了抚头发发丝,“我妈说短发在国外能安全点就给我剪了。” 江舒晨给她别了别头发,“还别说,你这样真有点帅,挺有小奶狗的味道,下午接你的时候我还差点没认出来。” 许念以前是及腰的长发,因为出国的事就剪短了。 剪了短发确实有很多人把她认成男孩子。 这就让她想起下午遇到的那个男人带她去男厕所。 还说什么她也有jj??? 荒谬的男人。 江舒晨系上安全带,发动车说:“别纠结了,你就住我家,我也不相信阿姨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为了预防凶手再回到现场伤害你,你得到我家去住,等找到凶手你再搬走。” …… 江舒晨家许念在高中时候来过很多次。 再次回到这里许念很熟悉,还是那栋屋顶有搭建小屋的老房子。 房子虽然不新但一栋三层外加屋顶阁楼都是江舒晨家的。 拉开老式的木边框玻璃推拉门。 “小念随意啊,别客气。” “来拖鞋,你说要回来我专门买的闺蜜拖鞋。” 江舒晨把两双粉色拖鞋拿出来。 许念点点头,她换了鞋和江舒晨一起进屋。 刚上台阶踩在木地板上,她们的头顶都被滴了几滴水。 两人摸着额头同时抬头。 天花板上贴了张抹布,圆圆的水珠渗透了布一滴一滴往下落。 江舒晨气冲冲大喊,“江元!你给老娘出来!让修天花板你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江元懒洋洋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长毛小狗从房间走出来,木地板咯吱咯吱响。 他耷拉着眼皮边摸着狗头边说:“我修了修不好。” “修不好不知道想办法?整天就抱着狗,你以为你是什么贵族?”江舒晨把小狗接过来抱着,“快点去修!修不好给我滚出去,吃干饭的。” 江元一副已经听习惯了的表情,单手插兜揉了把棕色微卷的毛茸头发。 “不吃干饭我吃稀饭么。” 他嘟哝着抬眸看见站在门口的许念,忽得皱眉急了,“姐,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这么草率就带回家不好吧?” 江舒晨把小狗放阳台的狗窝里,拿着接水的盆子走出来看见江元指着许念,她推了下他的背:“什么男朋友,那是你念姐。” 江元下巴都快惊掉了眼看着许念撸起袖子上楼去。 “许念姐?我的长发女神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第3章 窥见星星03 许念到楼上查看了下二楼的浴室地是毛坯没有做防水时间长了漏水也是必然的,“是防水问题,我明天去买材料回来重新刷一层防水就可以了。” 江舒晨把盆子放地上接着水。 “小念,你还会做防水啊?” 许念点头。 “你太厉害了。”江舒晨夸着许念又推下江元,“你个没用的男人。” 江元还没回过神来,仍然惋惜地看着许念的头发,“我的长发女神怎么剪短发了啊。” 许念抱着手臂看江元,微笑着,“我剪短发你就不认识我了?” 江元摸着头转开视线,“倒也不是,就是很不习惯,长发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剪啊?” “我觉得短发也挺好看啊,干净利落。”许念随性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江舒晨:“你们男人不知道长头发有多难打理,就知道好看,再说了短发也能性感和可爱,没欣赏水平的家伙。” 江舒晨去拿上许念的行李费力的提起来准备上楼。 “小念,二楼浴室有问题,我俩就一起住三楼吧?” 许念点头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我来。” 她很轻松的提起。 脚踩上木楼梯,老旧地木板咯吱咯吱作响。 江舒晨和江元的养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从小就是江舒晨独自把江元带大,高中毕业后为了赚钱供江元读书就早早出社会打工,房子没有多余的钱去修缮所以家里装修都比较有陈旧的年代感。 将行李收拾好,江舒晨弄了点小酒到搭建的小阁楼上去。 坐在榻榻米上许念拧开酒瓶在酒杯里夹了冰块。 酒滋滋地在小酒杯里冒出小泡泡。 倒好递给江舒晨,江舒晨爽快地喝了一口,说:“我们很久没聚了吧?” 许念放下酒杯盘腿坐着点头,“大概三年了吧。”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她和江舒晨还有联系。 她大三开始江舒晨忙着赚钱,她忙着上学,她们之间能聊的话题不知不觉的变了,慢慢线下约见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她出国读研后连线上聊天也更少了,可以说是没有。 夏夜的风很凉爽,夜空上的星星像是水晶球那样清透。 想到从J察说母亲是嫌疑人,许念整个人像是被谁一把推进了黑洞里。 强行让心镇定下来,她心想一定得先找到母亲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相信凶手会是母亲,只是出国那笔钱让她实在忐忑不安。 许念烦心地仰头一口喝完杯中的酒。 江舒晨看着许念。 她短发清爽利落,鼻梁和下巴的弧度好看得像是建模脸,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T和沙滩裤,活脱脱的宛如海边少年感男孩。 她喝酒上脸了,微圆的脸上晕染起红色,说:“小念,我和你一起打听阿姨的下落,你别太担心。” 许念点头。 “嗯。” 顿了下,许念别扭地问,“你不生气我之前不回你消息吗?” 江舒晨爽利地哼了声,“当然生气,作为姐妹你以后再不回我消息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许念听明白江舒晨为了她心里好受在给她台阶下,她干脆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保证不再做那种蠢事了。” 江元端着烧烤盘上来了,小狗摇着尾巴跟在他脚边。 他把烤盘放榻榻米中间嘟囔着说:“你们喝酒怎么都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江舒晨:“你这不是闻着味儿上来烤肉了吗?” 许念倒上酒递给他:“忘了你现在已经上大学能喝酒了。” 江元笑嘻嘻接过,盘好腿拿着夹子开始烤肉。 五花肉滋滋地在烤盘上冒油,香味像是绕圈似得向上飘,土豆片刷上油慢慢烘烤焦黄,再烤个洋葱鹌鹑蛋,洋葱圈放烤盘上再打下一个鹌鹑蛋在洋葱圈里,两面煎黄,香味扑鼻。 江元给她夹了一块烤好的五花肉,“许念姐欢迎你回国。” “谢谢啊,弟弟。” 许念沾上香辣辣椒面放嘴里,油滋滋的外酥里嫩伴随着辣椒面的香味简直香迷糊了。 她竖起大拇指,“嗯~好好吃。” 江舒晨笑说:“他之前在烤肉店打工烤肉技术还不错。” 江元自信傲娇,“是还不错吗?是很不错。” 江舒晨夹了块土豆片,想起什么问,“小念,阿姨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许念说:“去年10月份左右。” 江元翻烤着五花肉问:“阿姨怎么了吗?” 许念垂眸不想说。 江舒晨猜想许念不想除了她之外的人知道,便打哈哈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江元夹着鹌鹑蛋沾了辣椒面说:“哦,去年十月份我还遇见过许阿姨。”他一口把鹌鹑蛋塞嘴里。 许念急问,“在哪里见到的?” “哎呀,你快点说啊。”江舒晨,“急死人了。” 江元爆浆鹌鹑蛋烫得他在嘴里炒菜,五官变形。 终于吞下去后他说:“就在我打工的烧烤店啊,烧烤店对面有家陶艺店之前失火了一直没有转租出去,房东也没有重装,那天我在店门口搬货就遇见阿姨在那家陶艺店门口。” 许念沉思地垂眸,“陶艺店…我妈去陶艺店做什么?我记得她不喜欢艺术类的东西啊。” 江元扇着被烫的舌头,含了块冰块说:“那天我叫阿姨了,但阿姨看了我一眼转头就急着走了。” 江舒晨:“许阿姨一直都是很热情的人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江元坚定道,“许阿姨以前都会帮忙给我开家长会,我怎么会认错许阿姨啊。” 许念视线落在酒杯里逐渐融化的冰块上。 几颗方形冰块被淋上龙舌兰酒,冰块在酒杯里发出滋啦裂开的声音。 纪方铭接过酒保递来的酒。 “谢谢。” 乔然吃惊,“你买了那家失火的陶艺店?你不会是想调查方御的死吧?可那不是意外吗?” 纪方铭点头喝了口酒眸底没什么情绪。 “我不信那是意外。” 乔然长叹,“我都感觉快不认识你了,你又是逃婚又是买凶店,这真不符合你以往一贯人淡如菊的作风。” 纪方铭握着酒杯垂眼。 自从他十七岁到纪家后就和乔然认识了,他们算得上是快十年的朋友了。 乔然性格儒雅温和做事考虑周到,他心里很清楚他和乔然的性格截然不同。 他们之间最大的共同点也许只在于性别。 可很多人都认为他和乔然是同一种性格的人。 那是因为他太会模仿好学生了。 模仿久了,他差点都信了。 都快忘了跟着他亲爸时被冤枉抽烟,他真的反骨地抽了一包。 也快忘了曾经还差点进少管所。 纪方铭扯唇自嘲地笑了声。 “装够了。” 乔然顿了顿问,“那你和云佳之间打算怎么处理啊?” 纪方铭侧眸,挑起一侧眉鼻腔笑了声,“她不是选择你了吗?” 乔然失笑,“你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你不会是还没放弃找那个叫孟絮絮的神秘少女吧?” “少奚落我了。”纪方铭拿着酒杯轻嗤地摇了摇头,语气带了点不悦,“还有,她叫呦呦,别乱给人改名。” 他喝完最后一口酒拍着乔然肩膀起身,“改天再聚。” 乔然转回头端起酒杯,手边手机屏幕亮了。 云佳:【乔然你能来陪我吗?】 …… 门铃“叮咚”被摁响,周云佳开门后看见是乔然,她委屈地环抱住乔然的腰。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乔然钳着她的肩看着她,温柔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说感冒了?怎么还穿这么少?” 周云佳穿着蕾丝绸缎的吊带和蕾丝短裤,上围撑起衣服让一节纤细的露了出来,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锁骨清晰上面粉粉嫩嫩的像是涂了一层红霜。 性感得让人想咬一口。 她望着他,说:“我不冷。” “还是要好好休息。”乔然推着她进门。 周云佳转身垫脚环住他的脖颈依偎在他身上,“乔然,我好想你。” 乔然捧起她的脸,顿了顿问,“是因为纪方铭逃婚了你才想起我?” 周云佳摇头,“当然不是,你知道我和你的感情很早就开始了,如果你早点回国,我们……” 乔然抱起她抵在墙上深吻住。 周云佳也不推开,胸口起伏喘息着眼眸水润,半垂着眼皮从他的鼻尖扫到他的吻,充满**地回应上去。 野性激烈。 …… 纪方铭刚踏进家门就感觉到了一场风雨到来了。 果然,何虞芳走出来说:“把手机和卡交出来,从今天起你就从家里搬出去。” 纪方铭侧头看,他的行李已经打包好堆放在家里的客厅。 已经决定要将他赶出家门了。 他没有情绪地把卡和手机交出去。 纪老太太赶过来,为难地长叹,“这是何必呢,大晚上的你把他赶出去,卡也给他收了,他住哪里啊?” 何虞芳:“妈,他逃婚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局,承受不了他就不该这样做,他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纪方铭没要行李直接走了。 纪老太太在后面喊他,“方铭,奶奶给你卡,你回来。” 何虞芳捂住老太太的嘴,“妈,你这样是害他,等他吃了没钱的苦,自己知道回来的。” 纪老太太呜呜呜的掰开何虞芳的手,跺脚回屋,“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何虞芳拿着纪方铭的手机和卡,视线望向纪方铭离开的方向。 还是面露担心地说出了声,“臭小子,行李也不拿。” …… 纪方铭在公园长椅上睡了一晚。 早上感觉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在舔他的脸。 阳光刺眼,他皱着眉睁开眼睛,视线模糊间一张毛茸茸的大饼脸出现下他眼前。 吓了一跳。 待眼前清明才发现是一只西施小狗。 公园里有大爷甩鞭子,唰砰唰砰的声音,小狗吓得躲到他脚下。 他挠了挠额角,把狗抱起来在怀里摸了摸头,准备去给它找主人转眸就看见那瘦得像豆芽一样的男孩儿一身大T牛仔裤弓着腰在草堆里扒拉,“嘬嘬嘬,万万,快出来。” 纪方铭抱着狗过去站男孩身后。 许念半蹲着扒拉草坪,完全没发现有人在她身后,急地都带哭腔,“万万,你别吓我啊,你丢了我怎么给江元交代啊。” 许念能想象出江元坐在地上蹬腿哭天喊地让她还他狗子的样子了。 天呐。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声弱弱低哑的男声:“你是不是找它?” 许念一转头狗头就贴着她的脸出现。 她跌坐到草坪上,视线从下往上看清对面的人后,许念愣了一下。 想起昨晚江元喝了酒,醉醺醺地耷拉个眼皮,神神秘秘讲故事,“大概九年前有个女孩子被杀害抛尸在公园十二生肖雕像旁的水池里,虽然凶手早畏罪自杀了…可还是要小心变态。” 许念吞咽着瞪视面前的男人。 带她去男厕所的疯男。 她赶紧把狗夺过来脚上跟抹了油一样撒丫子就跑。 纪方铭手顿在空中,莫名想:怎么看他像看变态一样? 他到湖边照了下,自己都猛然一怔,胡子长出来了,头发凌乱。 有点像流浪汉。 不过他这标志五官再潦草也不到吓人吧。 第4章 窥见星星04 许念骑电动车买了防水材料回去,她蹬起脚架下车。 万万从车上跳下去跑进屋。 从门口进屋正面是一条通往杂物间的走廊,左边是客厅门,右边靠近玄关的地方是楼梯口。 江元盯着两个黑眼圈邋里邋遢地穿着短袖短裤站在客厅门口抱起狗,半死不活地打着哈切,看见许念回来了,“念姐,万万跟你一起出去了啊?” 许念脱了鞋子进门朝客厅走,“嗯,它好像很喜欢坐电动车,自己就跳上车去了。” 江舒晨在厨房端着早餐放到餐桌上叫许念来吃早餐。 江元不请自来率先放下狗先过去坐下准备拿起煎成爱心的鸡蛋三明治就吃被江舒晨削了一脑瓜。 “那盘才是你的。” 江元看向那盘糊了的,嫌弃咧嘴,“都糊了我不吃。” “暑假也不去找个兼职做做补贴家用,就在家里成宿成宿不睡觉写那恐怖小说,都快把自己弄成神经病了,还要让别人帮你去遛狗,你没资格挑哈。”江舒晨边说着边笑眯眯地把爱心鸡蛋三明治往许念手边递,“小念你吃这个。” 许念也不客气了,她拿起三明治吃起来,里面夹了她喜欢的美乃滋,嘴角沾着酱就竖起大拇指,说:“和外面卖的一样。” 江舒晨弯着星月般的眼睛笑,又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江元嫌弃地吃着干巴巴的焦鸡蛋,“姐,你等着吧,我成名了就把咱家这房子全给翻新一遍。” 江舒晨失笑地对许念说:“他又在做白日梦了。” 许念是独生女但不同于普罗大众对独生女的美好印象。她没有在温暖的家庭长大,她父亲总是一言不合就发火,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把她打进医院住了很久。 江舒晨和江元虽然没有父母,在养父母去世后生活过得也比较艰苦但他们的家庭氛围在斗嘴中也能感到姐弟彼此的相互关心。 听见江元经常熬夜,许念喝了口牛奶上楼去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的薄荷益生菌下来给江元。 “ 熬夜了会很累,喝点益生菌会舒服些。” 江元接过感激涕零地把许念拉怀里抱住,夸张道,“念姐,也就你对我好了!” 江元一米八的大个子,人高马大的,许念一米六五的个子只有八十几斤被江元抵住后脑勺往胸口上摁,她都快窒息了。 许念气短地拍他胳膊让他快松开,“快,快放开我。” 江舒晨赶紧起身拉开她这没轻没重的弟弟,一脸嫌弃说:“小念都快被你勒死了,以前看见小念就脸红的小屁孩儿现在居然如此大胆了。” 江元松开许念,忽然想起什么囧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我把念姐当兄弟了嘛。” 许念回位置坐下继续吃三明治。 江舒晨好奇地问她,“小念,你会的骑电动车啊?以前上学你还害怕骑自行车坚持走路去。” 许念说:“我不怕骑电动车但怕骑自行车。” 江元一脸神奇地看着她,“是不是和喜欢吃鱿鱼丝但不吃鱿鱼一个道理。” 江舒晨觉得江元傻得没水准,“就知道吃。” 江元欠不愣登笑。 许念边吃边回忆:“我七岁的时候骑自行车冲下桥撞石头上了,去医院抢救输了好多血,所以现在对自行车有点阴影。” 江元问,“许念姐什么血型?” 许念一下愣了。 她什么血型来着? 想不起来了。 “……忘了……” 江元大为震惊:“这都能忘?” 江舒晨嘴里含着东西,大喇喇吐槽,“头发短见识也短,你姐我活到二十七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型。” 江元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得,神经和柱子一样粗的人全聚一起了,一屋子三个人一条狗,凑不出一个知道自己血型的。” …… 吃完早餐许念到楼上做防水。 她打算下午去那家陶艺店找找母亲的线索。 江舒晨上来站在在门口说:“小念,我去做完家政回来,我陪你一起去陶艺店找线索吧。” 许念起身过去摘下口罩,“江元把地址发给我了,我看了下距离骑车几分钟就能到,我自己去就行。” 江舒晨沉了沉也不强求她便让她有事给自己打电话边朝她挥手边下楼了。 许念点头站在楼上目送江舒晨到楼下开上车窗上贴有保洁广告的面包车去工作。 她戴上口罩继续把防水做完就照着地址骑上电动车去了陶艺店。 陶艺店已经在重新装修了。 整个店都被打围了起来。 许念停好电动车去掀开油布发现里面没人。 她准备进去一道阴深深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顿时让人头皮发麻冒出汗水。 “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念猛地回头和纪方铭的脸撞了个近在咫尺的距离。 差一点点就亲上了。 可能是做贼心虚,许念有种七月半见到鬼的感觉。 纪方铭直起身眼神若有所思地思量她,“遇见那么多次,是你跟踪我还是巧合?” 许念稳了下心说:“是你跟踪我吧?” 纪方铭环抱着手臂紧紧看着她,开始盘问,“你什么时候出国的?” 许念觉得这男人真是莫名奇妙。 他又不是J察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对她问话。 她去骑上电动车要走。 纪方铭把着车头拦住她,“你心虚,不敢说?” 许念紧蹙眉心拧把手启动车,纪方铭手很快地拔走电动车钥匙。 高举过头让许念拿不到。 许念跳起来去夺,“你又不是执法人员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钥匙还我!” “你先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关你屁事。” 车没架好,许念下车去夺钥匙时车“砰”地侧翻,她腿被支架腿刮一条口子,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她没有立马去处理腿上的口子只是站着皱眉红着眼眶气愤地瞪视纪方铭。 纪方铭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到把人快弄哭了,他怔愣地把手放下来。 “男子汉怎么遇到点事儿就哭哭唧唧的?” “谁哭了?”许念气愤地把钥匙从他手里夺过来,一身不吭去把车扶起。 她坐在电动车上擦好钥匙,纪方铭伸出胳膊拦住她。 许念大声吼道,“干嘛啊!” 纪方铭被吼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看着快哭了脾气还这么大,挺小刺儿头的。 他矜傲地清了声嗓子,指了下许念留着血的腿,“不处理在这夏天会感染。” …… 许念在药店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喝凉薄荷饮料解暑。 纪方铭提着药从药店出来坐她旁边,拧开消毒药水就抬她受伤的腿。 许念惊吓地一抖往旁倾。 纪方铭弯着腰抬眸拿着药水无奈拖着声音解释:“给你消毒。” 许念咽了下口水从他手里拿过消毒药水,“我自己来。” “怎么搞得我好像变态一样。”纪方铭手肘靠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 许念抿唇把饮料放旁边。 低声嘀咕,“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呛声纪方铭,纪方铭一下语噎了,“你……好样的。” 许念穿沙滩短裤和人字拖,直接就把消毒药水往腿上倒,血混合着药水往脚背上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纪方铭把消炎粉和纱布递给她,许念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才接过。 她包扎不熟练,纪方铭看得着急拉起她的脚抬起来放自己腿上熟练重新处理伤口再用纱布包扎。 纪方铭边包扎边抬了下眼睛说,“首先声明我爱好女,其次爱好美女,这两点你沾哪样?” 许念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复心情。 睁眼瞎吗他? 不得不说这两点伤害大,侮辱性也大,她要现在承认自己是女的伤害性暴击+1000。 随后见他垂下眸慢条斯理地说;“我弟如果还活着今年二十二岁了,但他死了,就死在那家陶艺店里。” 许念听懂了,他是在解释刚才盘问她的意图。 听到他弟弟去世,许念也对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抱歉,她惭愧地蹙眉说:“我不知道你弟弟在那家店去世了…抱歉啊。” 纪方铭淡然笑了声,“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出国的吗?” 许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好奇她多久出国的。 但她还是告诉他了,“2018年5月3号,两年前。” 纪方铭:“中途有回国?” 许念摇头,“没有。” 在国外发生太多事了,被诈骗到身无分文,被诬陷被开除。 母亲还能联系上的时候,她怕母亲担心不敢直接告诉母亲,但隐约提过想回国不过母亲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疲惫,但却迫切地让她不要回来。 纪方铭了然的样子缓缓点了下头。 她问,“陶艺店失火的原因是什么?” “有人纵火。” “J察调查后的结果吗?有没有抓到纵火的人?” “不是。” “那是什么?” “J察不信我说是有人蓄意纵火,他们都说我有病。” “啊?为什么?” 许念疑惑看着他。 “J察调查说是电路老化引燃了可燃物。”纪方铭,“但我做了个梦,梦里说那场火灾是一场蓄意谋杀。” 许念愣了下,“梦?” 纪方铭认真点头,“嗯,梦里说我弟是被谋杀的,所以我在调查真相。” 许念眨眨眼睛,好奇的神色也转变为看傻子了。 她以为他有确切的依据,怎么都没想到是他做梦得出的,也不怪别人说他有病。 这听上去可不是有病吗,又不是在上演TVB。 许念舔了舔唇无言地收起用完的瓶子骑上电动车走了。 纪方铭望着他走的方向,蹙着眉心想—— 这小子像根没发育的豆芽遇到点麻烦就要哭要哭的。 恐怕是没胆子纵火的,可能真是碰巧去陶艺店。 …… 江舒晨三个半小时打扫完一间空置很久的别墅,她拍好照片给中介发过去,提上桶准备走。 就听见开门声。 她猫在楼梯间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边脱衣服边进门。 躺在沙发上就开始**做前戏。 江舒晨捂住嘴。 天哪。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上演“真人动作秀”。 她这还怎么从大门走。 就在这时沙发上女人的手机响了。 周云佳伸手要从包里拿手机,娇嗔地躲开激烈的吻对男人说:“等我一下。” 乔然摁住她的手不让她拿,“专心一点,不要接电话。” 周云佳笑着挪动身子,手指抵在他唇上,“我看一下是谁。”她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纪伯母。 她表情突然凝固了,乔然问,“谁啊?” 周云佳冷漠地推开他,“我去接一下电话。” 她拿上衣服遮挡着胸部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片刻后她接完电话过来坐下,乔然不太高兴,“纪方铭打来的?” “不是。”周云佳开始穿衣服态度严肃冷淡下来。 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变让乔然摸不着头脑,他捧她的脸问,“怎么不继续了?” 周云佳撇开他,态度几乎转变成两样,“别闹,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改天再说吧。” 乔然从后抱住她,温存地问。 “你怎么突然这么冷淡了?” 周云佳推开他,淡蹙眉头说:“乔然,我很喜欢你但这两年来在我身边的都是方铭,我们两个做回朋友好吗?” 乔然不解地哼笑了声,“我们两个都做过爱了,你让我们成好朋友?” 周云佳扣好内衣,她穿好衣服捡起地上的包准备走。 乔然拉住她,“那昨晚算什么?” 周云佳缓慢地转身望着乔然,“对不起,谢谢你昨晚给我的温暖。” 江舒晨目睹了男人被甩。 前一秒还在前戏,后一秒还能用谢谢这种方式坦然提分手。 她直呼牛逼。 手机震动,她以为是中介转钱来了。 没想到派单中介发来的消息是:【雇主会现付。】 又以这个理由逃她钱? 雇主的钱都打给派单平台了,当她第一次被骗? 她发消息过去,对面已经把她拉黑了。 江舒晨没忍住骂出声,“狗杂种!” 乔然听到声音转身就看见江舒晨蹲在二楼。 四目相对,江舒晨怕被人当做入室盗窃的小偷索性也不躲了,她坦白说:“我是来做保洁的,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 后半句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江舒晨承认。 楼下,两人坐在客厅,经过江舒晨将刚才骂人的事一顿解释,乔然看着江舒晨放桌上亮着聊天记录的手机。 “所以你不是骂我,是骂不给你结钱的中介。” 江舒晨坐在沙发上笑着点头。 “对的对的,您真聪明。” 乔然淡然笑着摇了摇头,把钱包拿出来温润地说:“我不知道是哪个平台骗你,但你来我这里没拿到钱,我作为房主还是要负责把钱结给你。” 他把钱给江舒晨,江舒晨眼睛都亮了。 她拿在手中,大概数了数,五千。 眼睛都瞪大了,口型无声说,这么多。 乔然歪头带着温润地笑,“刚才的事别说出去哦。” …… “我当然是点头答应好啦。”江舒晨沾着油碟美滋滋地吃着滑嫩的肉。 火锅咕噜噜的沸腾着。 许念也开心地笑嘻嘻在火锅里涮着优质毛肚说:“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江元吃着进口超市买的上等牛肉连连点头,“嗯嗯嗯,我也是。” 江舒晨放下筷子给许念倒解辣的芋泥豆奶,转眼瞥见她的腿包着纱布。 “你的腿怎么回事儿?” 许念夹起被红油烫的卷卷的毛肚放到油碟里,端起豆奶解了辣说:“就是又遇到了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借高利贷被追杀的男人嘛,遇到他准没好事,不是把手给粘住就是把腿给刮伤了。” “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江舒晨盘腿坐,突然冒出一句,“欸,你们说今天这个雇主不会是想泡我吧?” 许念和江元两人嘴里含着东西呆愣地抬头。 “……” “……” 第5章 窥见星星05 “白日发癫。”江元埋头默默吐槽评论。 许念边吃边问,“那么花心的男人你喜欢吗?他们的感情可能就像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江舒晨洒脱地说:“我管他花不花心,更不管他过去爱过几个,有钱对我大方比什么都重要。” 在江舒晨的观念里认为钱是无比重要的,许念沉默片刻觉得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的。 但不怎么同意江舒晨的恋爱观,她点了点头提示说,“嗯…不过不管是不是这个男人,你要和花心男人在一起的话可记得让对方出示体检单。” 江舒晨不明白什么意思,“为啥啊?” 江元的频道和许念对上了,同她勾肩搭背志同道合地符附和,“传染病又看不出来,对吧念哥?” 江舒晨愣了下关注点忽然转变,她打了下江元的手示意他别对许念动手动脚的。 “把你脏兮兮的手拿开,什么时候改口叫念哥了?” 江元摸着被打的手,委屈噘嘴,“感觉念哥的打扮比我还爷们儿,我觉得叫念哥跟更顺口嘛。” 许念倒不在意一个称呼。 只是垂眸一看,她穿的好像确实太随意了,T恤短裤人字拖。 标准大汉装。 江舒晨隐约也这样觉得她起身拉着许念上楼。 许念行李箱里没有裙子,她到自己衣柜翻找出来几条裙子。 在房间里江舒晨把许念当做芭比娃娃打扮起来。 打扮好江舒晨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许念站在衣柜上的镜子前。 许念一身纯白的裙子,长发披在肩上。 她怔愣地看着镜中。 假发长度没有她以前的长发长,但整体的风格和她以前一样。 “小念转头。”江舒晨拿着相机。 闪光灯措不及防地闪到许念的眼睛。 她眩晕地感觉眼前出现一片刺眼的白光。 那些被男男女女把她围着角落扯着她的头发拍照的记忆在大脑中撕扯,争闹。 “肮脏女,勾引教授不要脸。” “没钱还出国留学,专门出来卖的啊你。” “高级鸡。” “不要脸,不要脸” “丢国人的脸。” “丢人丢出国了。 “真是卖出国了,大卖特卖。”…… 许念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膝盖里捂着耳朵。 “小念,小念,你怎么了?”江舒晨拉住她的手叫她。 手碰到她的时候,许念显然被惊了一跳,她眼角发红地看着江舒晨。 江舒晨轻轻拍她的背,“我在呢,别怕啊。” 坐在地上平静了会儿,许念沉默地站起身坐到床边拿下假发,低着头。 江舒晨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稳了稳心,她才抬眸述说:“去Y国的第二个月我被骗完了所有的钱,学校第二学期的学费我没有钱交,教授说他有兼职的机会能帮我解决钱,我去他办公室才知道他是想猥亵我,我反抗逃走后去举报他,可是教授说是我交不上学费就勾引他,还说我诬陷他,学校就把我开除了。” 江舒晨怒道,“这不是欺负人嘛!” “那后面的一年你在国外靠什么生活?” “经过中介介绍有个大哥的庄园要装修,我就去工作了。” “难怪你会做防水。” 江舒晨把她手拉过来,抚摸着她手心的茧,“真坏,那么辛苦也不和我说。” 眼泪滴在许念手心。 许念擦掉她的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江舒晨吸吸鼻子,生气道,“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一条也不回,你要是给我说没钱交学费,我就给你打钱去啊,许念,我真的很讨厌你什么都瞒着我。” “你和江元都够难了,我哪还能找你借钱?”许念愧疚地叹了口气。 江舒晨抱着许念大哭起来,“讨厌的钱,我怎么不是富翁啊。” 许念被逗的又哭又笑,“你今天不就让我们感受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吗?上等牛肉吃到饱,什么家庭样的才能吃的起的啊。” 江舒晨抬头,许念淡笑看着她给她抹了眼泪。 江舒晨忽然顿感羞涩地红了耳尖。 她垂眸挪开视线欲盖弥彰地揉了揉眼睛,“小念你好帅哦。” 许念开玩笑地捏捏她的脸,“可别说你爱上我了啊。” 江舒晨揉着眼睛,声音糯糯的,“我喜欢男的。” “欸,说得我好像不是一样。”许念失笑地起身背过身去换下裙子穿上自己的短袖短裤。 她长叹了声,“还是这样舒服。” …… 刚下过一场夜雨,反光的水坑里倒映着便利店像星星一样明亮的招牌。 纪方铭穿着拖鞋黑色短袖单手插在卡其色工装短裤里散漫走进便利店。 买了两瓶凉薄荷水出来递给乔然后坐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靠着椅背道,“找我什么事?” 乔然拿起薄荷饮料视线落在瓶身上,沉默片刻说:“你和云佳和好了?” 纪方铭眼神中出现莫名的颜色。 “发什么神经?” 乔然听到纪方铭的回答就知道他们没有和好。 他垂眸笑了声拧开饮料瓶,轻描带过,“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 “对了,你要重开陶艺店要不要我投资?” “行啊,我正愁没钱装修。”纪方铭散漫扬了下巴道,“装修费和机器你包了吧。” 乔然打趣笑,“你还能没钱?” “我被家里赶出来,手机,银行卡都被收了。” “因为逃婚?” 纪方铭抬眼睛笑了下,“这是这辈子我在这个家受过最差的待遇。” 话语中裹着不以为然以及刺激的兴奋。 乔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调侃道,“你这叛逆来的也太迟了,我记得有次宴会我、方御拉着你躲房间看A片,你死活不看,结果云佳来了,你立马关了电视还把碟子从窗外扔出去了,一本正紧给云佳说我们在看微积分教学。” 提起过去那“装货”往事,纪方铭表情浮起一丝自嘲的笑。 “那是为了装好学生,其实当时挺好奇那种片子究竟怎么借位的。” 乔然听到他说的话,一脸笑他没见过世面,“都为艺术下海了,怎么可能还给你搞借位那种假东西,要不我再给你找一部恶补一下?” 纪方铭拿起水递到嘴边时,食指指了下乔然,笑了声,“少来。” 乔然表情正经下来像是在酝酿要说什么。 纪方铭大概猜到了乔然找他的目的,先发制人地提醒道,“我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我和周云佳的情侣关系是假的对吧。” 乔然若有所思地“嗯”了声点头,“但是后来有次云佳剪了齐肩短发你对她有好感了对吧?” 纪方铭沉了良久,抬眼审视地眼神直视他。 乔然当他默认,问,“现在呢?” …… 纪方铭在公园漫无目的地走着回想刚才乔然问的那个问题。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故意睁大眼睛看起来十分认真地道,“…嗯!喜欢。” 乔然作为兄弟对他不诚实,他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看到乔然瞬间萎靡的情绪他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乔然看起来温顺的人畜无害的,但生存在乔家那从小兄弟姐妹争锋相斗的环境中又怎么可能真单纯,斗起来损人不利己的歪点子多了去了。 他那样说不是真的喜欢周云佳,就是故意气乔然做兄弟不诚恳。 悠长的石子路两道亮着路灯,公园还有人夜跑不算冷清。 听见小狗叫声,他抬眼,是那只像煤球一样的西施小狗摇着尾巴跑过来了。 紧接着后面有人追了过来,“万万回来!” 纪方铭抱起来看见是另外一个男人,不是那个豆芽菜。 “谢谢啊。”江元道谢伸手要把狗接走。 纪方铭挡开他问,“这是你的小狗吗?早上溜它的人不是你。” 江元拿出手机把小狗的生活照片给纪方铭看了,经过照片和实狗的对比,负责的纪方铭才把狗给他。 江元抱着狗说:“你早上遇到的可能是我念哥,她早上帮我遛狗了。” 纪方铭坐到长椅上点了点头,“你还是别让他溜了,狗丢了他急得要飚泪。” 江元哈哈大笑。 “飚泪?我念哥?不可能吧,她从来不会哭的。” 纪方铭笑了声说:“看来那豆芽菜还挺会在兄弟面前逞强的。” “谢了啊,哥。”江元抱着狗要走了。 纪方铭挥挥手表示小事不用客气便躺长椅上枕着胳膊准备睡觉。 江元看见了,走了一般又停下脚回头看了眼。 他是没有家在外流浪吗? …… 推开木制推拉门,江元站在玄关,纪方铭紧随其后手插在裤子口袋走进来。 江元扯着嗓子对走廊喊,“姐!念哥!我回来了,快出来,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他从鞋柜拿了双拖鞋给纪方铭,“哥,你穿我的。” 许念揉着头从楼上下来,“你姐在洗澡。” 楼梯就离玄关一步的距离,她刚走下最后一节台阶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男人瞬间怔愣地身体都仿佛僵硬成了一个冰棍。 江元介绍说:“念哥,这是方铭哥,他没有家了。” 纪方铭抿唇眼神可怜的点点头。 “念弟好。” 许念嘴角抽搐,“你们认识吗?” “认识。”江元严谨地补充说明:“刚认识大约半个小时。” 许念:“……” 江氏姐弟都有往家里捡人的习惯啊。 这时江舒晨包着头从楼上下来,“江元,你叫魂呢。” 一下来余光看见一潦草帅哥,她眼睛迅速上下扫了一眼,笑吟吟问,“这位是?” 许念扯了扯江舒晨的睡裙疯狂使眼色。 江舒晨属实是没看懂。 “咋了?” …… 纪方铭和江元坐在客厅。 江元有说有笑的给人拿水果,“哥,吃葡萄,我姐肯定会同意你住下的。” 许念和江舒晨站在客厅外的推拉门后的走廊上,正对楼梯的位置。 许念斜瞟着客厅里的男人,说:“他就是我说的那个逃高利贷的男人。” 江舒晨张大下巴,“啊?!” 他们看了过来,许念捂住江舒晨的嘴往旁边躲了躲松开她说:“千万不能答应让他住下来不然我们也有被追杀的可能。” 江舒晨眼神和表情都坚毅地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去坐下环抱着手臂梗着脖子看对面的男人。 江舒晨说:“我是房主,我不同意他留下。” 许念跟着点头,“我是房主的好朋友,我也不同意他留下。” 江元噌地举手,“我是房主的弟弟,我同意他留下。” 江舒晨裁决道,“两票对一票,驳回,出去吧。” 江元争取地把万万抱过来,举起小狗爪子,说:“万万还有一票,它同意方铭哥留下。” “狗不算票。”江舒晨抱着手独裁地说。 “你物种歧视。” “这是我家,我决定。” “念哥能住下,方铭哥为什么不行?他都没家在外面流浪了。” “许念是我多年的朋友,他是你多年的朋友吗?” “他…他是我和万万超过半个小时的朋友。” “谁在意啊?” “我和小狗在意。” 情绪越吵越激动。 双方争辩不下。 客厅陷入一片嘈杂之地。 这时纪方铭摘下手表过来诚然道,“这块表当押金,我有钱了就赎回来。” 江舒晨不识货地撇了眼,一脸像是看地摊货的眼神。 许念若有似无得浅浅说:“这表卖好几百万。” 江舒晨瞪大了眼。 她眼睛发光地接过拿在手上端详。 百万?! “这万万狗还真招财捡个万万表啊。”江舒晨见钱眼开地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江元看着纪方铭,“哥,你这么有钱怎么还流浪啊?” 纪方铭淡然叹道,“刚开始流浪,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许念睨着他,没在江元那崇拜的眼神下揭他的短,暗暗嘀咕:“这年头借高利贷都算勇了?” 江舒晨带许念到旁边说:“要不留下,让他住阁楼?” 许念担心地说:“可是高利贷很吓人啊。” 她那天可经历了“追杀”。 江舒晨其实也担心这点,但她见钱眼开,她说:“富贵险中求嘛,要是他交不上房租,我们就把表卖了赚他一笔。” 纪方铭站她们身后问江元,“你姐听他的啊?” 江元点头,“嗯,我和我姐都是孤儿,念哥和念哥妈妈以前经常关照我们,可是自从念哥家出事,念哥妈妈也失踪了,我姐担心念哥就接她来家一起住了。” “出了什么事?”纪方铭问。 第6章 窥见星星06 江舒晨转过来捂住江元的嘴就把人拖着走,笑脸打哈哈地道,“他写小说写成神经病了在胡说八道。” 江元像个蛄蛹的肉虫子被江舒晨给拖走了。 “关于小念的任何事情都不准往外说,不然别怪我连带你还有你的狗一起打包扔出去。”江舒晨拧着江元的耳朵,威胁江元。 “啊啊,痛痛。”江元嗷嗷叫。 江舒晨松开他,“听到没有。” “房主说话就是硬气。”江元幽怨地揉着耳朵。 江舒晨一抬手,江元赶紧捂住耳朵乖乖答,“哎呦,知道了。” 屋内,纪方铭思量着许念,猜测地问,“你去陶艺店是找你母亲的?” 提到她母亲,许念莫名的紧张。 她急着否认,“不是。” 脱口而出一个借口,“我看有店在装修想去问要不要人。” 纪方铭:“你找装修工作?” 许念点头。 纪方铭表情有些狐疑。 被他的眼神盯着,许念压力莫名大起来,她抱起万万坐到侧边沙发,手摸狗头不去看纪方铭掩饰情绪。 他问,“你学什么的,会做什么?” 许念回头看他,收回视线施施然说:“学美术的,防水,贴砖,刮腻子都会。” “明天到店里工作。” “啊?” 许念茫然回头。 纪方铭轻扬了下下巴,“你不是找工作吗?我就是老板。” 屋外的两人听到这句话耳朵竖起来了,江舒晨和江元嘴里喃喃地推嚷着从阳台进屋。 江元问,“哥,你是老板?” 纪方铭嗯了声,“水澈街那家陶艺店就是我的。” 江元想了下疑惑地问:“诶,那家店的房东不是个大爷吗?” “我把店买下来了。”他回答。 江舒晨突然眉头抬动,侧头悄悄对许念说:“是那家陶艺店。” 许念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纪方铭。 纪方铭也在看着她。 江元分析点头,“哦,哥现在没钱了是因为买了铺面?” 纪方铭漫不经心打了个响指表示说的没错。 “聪明。” 许念心想去陶艺店做装修工作说不定能找到点母亲下落的线索。 据她所知她母亲以前对艺术不感兴趣。 如果江元没有看错在陶艺店门口的是她母亲的话,说明她母亲还好好的,但为什么不和她联系? 许念一开始想这件事头就好沉重。 …… 纪方铭住顶楼搭建的小屋。 顶楼的小屋外有单独的浴室,他洗了澡换上江元给他放门口的T恤短裤。 他走出浴室一看凳子上还放了瓶益生菌饮料。 真贴心。 他拧开瓶盖仰头一口喝完,凉爽地长舒一声。 转头丢瓶子余光扫见一身影,吓得他魂魄七荤八素的乱飞出窍,毫不夸张的说都快返祖猿叫了。 纪方铭缓过神来定睛仔细看。 瘦得干巴巴的短发白衣人士直溜溜地坐在榻榻米上眺望黑漆漆的远方。 这不豆芽菜吗? “都凌晨了,你不睡觉跑上来装神弄鬼啊?”纪方铭恼火地走过去。 许念闭着眼睛坐得笔直就是不搭理他。 纪方铭手插进口袋,弯腰疑惑地看他。 仍然没有得到回答,纪方铭坐下说:“你不会在梦游吧?” 这时许念忽然把头靠到他肩上了。 纪方铭身子一定。 搞什么啊? 他蹙眉垂眼看靠在他肩上的许念闭着眼睛呼吸匀称,睫毛浓密又纤长在男人堆里面像个女人一样,皮肤白皙,鼻子精致小巧,这巴掌小脸一只手就能捂住。 纪方铭张开手掌在他脸上比了下。 比他的手还小。 长成这样也难怪缺少阳刚气。 他靠着他的感觉竟然让他想起了孟呦呦,真是太荒唐了。 他动了动肩膀,“诶,下去睡,这我的地盘。” 许念好像并没有因此醒来,只见呆呆地抬起头,一声不吭地起身走了。 全程没和他说一句话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 清晨阳光冉冉。 江舒晨做好早饭把鸡蛋卷,海苔饭包,香蕉吐司,小番茄摆盘好让江元端到餐桌。 纪方铭下楼来了,江元看见他赶紧叫他,“哥,快来吃早餐。” 江元看到他穿的衣服差点没认出来是自己的蓝衬衣白裤子。 纪方铭应该有一米九,他的身高比纪方铭矮一点,肩也窄一点,果然还是要身高高加宽肩才穿什么都标志。 纪方铭过去,江舒晨边倒牛奶边告诉边说:“我家房租每月三千五,包早晚两餐和水电,冰箱里的东西想吃什么随便拿,但不能浪费。” 江元坐对面先递给纪方铭一杯。 纪方铭摇头,“我牛奶过敏,不喝牛奶。” 江元“哦”了声放旁边。 纪方铭拿了片吐司左右看,“还有个人呢?” 江元明白他问的是许念,边敲字边塞着饭包说:“念哥啊?应该还在楼上吧。” 说人人到,许念下来坐纪方铭旁边喝牛奶像是没看到纪方铭一样。 纪方铭放下吐司,奇怪地侧眸问,“你昨天梦游了你知道吗?” 许念嘴唇上沾着牛奶沫,她垂着眼皮懒懒地转头说:“你发梦颠了吧,我从来不梦游。” 纪方铭不信地皱眉盯着她嘴唇上的牛奶沫。 强迫症地捏着手,转开眸眼不见心不烦说:“你上顶楼就坐榻榻米桌上一句话不说。” 许念不顾形象地在啃着吐司。 知道她喜欢美乃滋,江舒晨把美乃滋递给她。 她接过挤在吐司上,边吃边嫌弃地回答,“你又把梦当现实了吧。” 江舒晨坐他们对面,伸手拿果酱好奇地问咋了。 许念嘴里塞的满满的,声音含糊,“他说我昨天晚上梦游去楼顶了。” “小念没有梦游的习惯啊。”江舒晨抹着果酱,道,“我和她认识那么久,如果梦游我肯定知道。”她停顿想了了,“诶,你看到的不会是江元吧,他最近完全疯了,半夜不睡觉到天亮了还一惊一乍的。” 江元呆呆地抬头。 “昨天我给方铭哥送完衣服和饮料就下楼了啊。”他一顿,“不会是有鬼吧?!” 江舒晨一巴掌削他脑袋上,“鬼你个头,老娘房子被你整的像鬼屋一样,让你别写那破小说了,天天就有鬼有鬼的。” 江元抬起头清醒点了,噘嘴抱怨一句,“鬼都没我姐怨气大。”他端着电脑回屋了。 纪方铭含着吐司回忆昨晚。 他蹙眉侧头盯看许念。 都靠他肩上了,还不承认。 不过他没说出这件事。 两个大男人在楼顶那么亲近,说出去让人误会了。 吃完早餐,许念骑车载纪方铭到陶艺店。 纪方铭长腿逼仄地抬起从后座下去。 他摘下头盔,蹙眉歪着头抓了抓弄乱地头发,语气不耐地说:“承认吧,你梦游了。” 一路上许念就听纪方铭唠叨说她梦游了,像个唐僧一样,念念叨叨的。 她把头盔挂龙头上,架好车架,抬眼睛道,“我没梦游干嘛要承认啊。” 纪方铭无语地拍了拍肩头。 “你不仅梦游还靠我肩膀上了。” 许念听到这里就觉得他更加夸张了。 她靠谁的肩都不可能靠他的吧。 她气笑了从他胳膊下夺走头盔顿在车座上,深呼吸一口气,说:“快分清楚现实和梦境吧。” 许念瞥了他一眼,掀开装修油布进去。 里面还是被烧的乌漆嘛黑的惨状,还一点没开始动工。 她转头问纪方铭,“其他装修工人还没来吗?” 纪方铭窘迫侧眸嘀咕着说:“没有其他的装修工人。” 许念蹙眉:“什么意思啊?” 纪方铭掩饰摸着脖子淡扯着笑:“还没钱请人来装修。” 许念快要无言以对,“……那你拉我来是……” “做白工哒啊?!” “我们俩先干着,等我拉到投资就有钱找人来装修了。” “……” “那你多久能拉到投资?” “很快很快。” 纪方铭搪塞地说着,转身他用指尖挠了挠额角。 昨天他故意气乔然说喜欢周云佳,乔然应该是不会给他投资了。 啧,还是得回家去。 “你先干着,我去拉投资。”纪方铭就那么闲散贵公子的样子插着兜走了。 许念没有拦他。 他走了她能更好的找线索。 她四处看了看都是一片狼藉,对该找什么线索毫无头绪。 有一面被烟熏黑的墙旁边堆放着不少破碎裂痕的杯子盘子。 她过去捡起来看。 就是普通的陶瓷杯子盘子没有特别的。 许念蹲在地上叹了口气。 她母亲不会是碰巧路过好奇看了眼吧。 …… 纪方铭回家游说纪老太太拿卡。 以为很容易,结果赔半天笑脸没想到纪老太太已经不和他一国了。 “方铭啊,奶奶也是身不由己,你和你妈好好谈哦,奶奶有点困了。” 看见何虞芳来了,纪老太太尴尬地把笑僵在脸上,杵着拐杖默默往屋里退了。 这甩锅表示可别迁怒她哦。 何虞芳意料之中地说:“知道没钱的苦了?回来和云佳结婚钱,车,卡还是你的。” 纪方铭表情沉着没说话。 “儿子,妈也是为了你的前途,云佳家世好,性格好,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啊。”何虞芳说,“你以前分明那么喜欢她,怎么说变就变?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解释清楚嘛。” 何虞芳往他身后看,“正好云佳来了,你们俩聊聊。” 她腾出空间让他们聊。 “方铭。”周云佳来挽住他的胳膊,“这两天你住哪里呢?” 纪方铭从她怀里把胳膊抽走,往旁边站了点。 周云佳委屈地看着泪光看他,“方铭,我说解除婚约是气话,我是想让你有危机感快点回来找我才那样说的。” “原谅我好吗,方铭。” 她试探地伸手拉着纪方铭的衣袖。 纪方铭扯开胳膊正想提醒她,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假关系,不存在危机感这回事。 话还没说出口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走到旁边摁了接通。 他自然地道,“嗯,说。” 许念听到不是江元的声音,愣了下,“诶,我打的不是江元的手机吗?” 纪方铭说:“江元把手机给我用了。” 许念:“哦。” “什…”么事。 纪方铭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他蹙眉看着手机屏幕。 这小子打了电话又不说什么事。 周云佳听见她不知道的名字,她问,“江元是谁啊?” 纪方铭:“朋友。” …… 许念摁断电话。 听声音刚才接电话的是纪方铭吧? 江元怎么不回微信还把电话也给纪方铭了。 发消息让她买狗粮也没说买哪个牌子的。 许念在货架前纠结了一会儿,随便挑了一个牌子的狗粮去结账了。 在心里祈祷万万不会挑食。 第7章 窥见星星07 7. 许念蹲在阳台抱着膝盖看小狗脆脆地吃着狗粮。 听见车子引擎声,应该是江舒晨做完保洁单子回来了,她见江舒晨下车提着桶从后门绕到院子洗拖把。 许念起身下台阶趿拉着拖鞋过去接过桶去拧开水龙头用脚踩洗拖把布。 “今天回来这么早?”许念问。 江舒晨点头,“今天单子都是小户,没接到大户,一会儿就打扫完了。” “你给万万买狗粮啦?”江舒晨见拉门旁放着狗粮袋问。 许念洗好拖把晾起来,冲着脚抬眼道,“嗯,江元没说要买什么牌子的我就随便挑了个牌子,幸好万万不挑。” “它挑—!只吃蓝枫加肉干的狗粮。”江舒晨肯定地说。 许念过去拿起她买的狗粮看了眼牌子。 不是蓝枫的不过幸好万万也吃的很香。 江舒晨看许念给万万换了个陶瓷狗碗,她笑说:“不会是因为你给它换了个狗盆子吧,这盆子还挺好看哪来的啊?” 许念说:“陶艺店拿回来的,我看深度和碗口宽度都挺适合万万吃饭的。” 万万的空盘行动完成,吃完还舔了舔盘子。 江舒晨失笑,“看来它喜欢这个碗,和它的脸一样扁平。” “对了,有找到关于阿姨的线索吗?” 许念摇了摇头,说:“我妈可能只是路过。” “…那我们再继续打听吧。 “嗯。” “一起去超市买晚饭食材吗?” “好啊,等我下,我把碗洗了。” 许念把狗碗洗了放阳台晾起来。 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桃粉色的碗上折射着下午的阳光,闪着五彩的光芒像是人鱼色彩斑斓的鳞片。 “它的鳞片像极光一样,小念,你快来看这些小鱼好漂亮。”江舒晨指着在超市鱼缸里泛着波光摆动鱼尾欢快畅游的小鱼。 许念推着手推车过来俯身看。 “真的诶。” 老板拿渔网过来说:“这是桃尾波子挺好养的。” 江舒晨可爱笑,“我们买两条回家养吧,家里鱼缸一直空着。” 许念点头,“可以啊,要什么颜色?” 江舒晨喜欢所有粉粉嫩嫩的东西:“我要那条粉色的,你挑一条你喜欢的颜色。” 许念喜欢蓝色也喜欢金色。 她想了想说:“蓝色那条吧。” 卖鱼老板捞起来装鱼袋子里,江舒晨提着。 两条小鱼在透明的塑料袋里来回游,江舒晨弯着眼睛笑,“忍一下哦,回家就住大别墅。” 购买好晚上烤肉的食材,她们到收银台结账。 结账的人很多,每个收银台的队伍排了很长。 江舒晨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地看排队的人买的东西多少。 看到最边边的一排只有一个推手推车的东西比较多,其他的人手上只有一两样东西,并且都是年轻人的队伍就垫着脚给许念招手让她过去。 许念推车过去,“这边人比我排的那个队伍人多点诶。” 江舒晨说:“大爷大妈们几乎是用现金结账,这边年轻人大多手机支付,速度肯定要快一点。” 许念感觉说的有点道理。 她们排着队,纪方铭和一个女人推着手推车排在他们旁边的那个收银台了。 江舒晨看到纪方铭,她拐拐许念在她耳边悄悄话。 “纪方铭,纪方铭也来了。” 许念朝江舒晨示意的方向看。 纪方铭旁边还站了个女人,那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坎肩格子裙,公主头的发型,发尾微卷披在肩上。 他说去拉投资就是去傍富婆? 不愧是借高利贷被满街追都能很坦然的人,纪方铭这张帅脸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江舒晨突然想到什么,她摸出手机边拨江元号边说:“我给江元打个电话让他起床把鱼缸洗干净。” “诶……”许念想到江元把手机给纪方铭了。 正要阻止,纪方铭那边已经接通电话了。 江舒晨:“快点起床把鱼缸洗了。” 纪方铭接着电话闻声回头就与许念对上视线。 江舒晨:“别给老娘装聋作哑哈,我和小念买了两条波子鱼要养。” 许念愣了下回头语速很快地说:“江元把手机给纪方铭用了。” 江舒晨这才抬头看见纪方铭接着电话,听筒里嘈杂的声音正巧也是超市的。 纪方铭摁断电话到许念跟前毫无分寸地像揉面团似得捏许念的脸。 “你小子上班时间偷跑出来摸鱼啊?” 许念费劲巴拉地掰开纪方铭的手,烦狗似得看着他道,“你又还没给我开工资。” 纪方铭又把她头发乱揉一通,“你就放一百二个心吧,工资不会少你的。” 许念气呼呼拍开他的手,“谁知道你是不是黑心资本家?” 周云佳上来挽住胳膊,问纪方铭,“方铭,这是你朋友吗?” 纪方铭看向对面两人挨个介绍,“房东和房东男朋友。” 江舒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眼睛瞪大怔住了。 许念是女生他是看不出来吗? 骑车回家的路上,燥热的风吹拂面颊犹如滚滚而来的热浪,热烘烘地让人不得凉快。 江舒晨坐在后面提着鱼说:“他那什么眼神啊,你明明就是好看的女生,在家见到他,我就告诉他你是女生让他给你道歉。” 许念愣了下,尴尬地说:“诶—还是算了吧。” 她想起被他带进男厕所的事。 现在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挑明说她是女生,就是挑明她一个女生看到了他的那里。 “为啥啊?” “懒得解释,而且…挺尴尬的。” “也是,人生没必要事事有解释,事事有回应。” 江舒晨迎着风,丸子头都被风吹散了,她自由喊:“让他误会去吧!” …… 两条小鱼倒进鱼缸欢快的摆动漂亮的波光鱼尾。 许念给鱼缸打上氧,水里咕噜咕噜的泡泡像水也有生命在呼吸一样。 “诶,买鱼了?”江元这时候才起床看见鱼缸里不一样了,他撑着懒腰来到客厅,“波子鱼啊,这鱼难养的要死,一不注意就死了。” 江舒晨从厨房过来就给江元一个让他清醒的巴掌,“闭上你的乌鸦嘴。” 江元敢怒不敢言地斜楞江舒晨,嘴唇嘟嘟囔囔地蠕动。 许念查了网页的饲养金波子方法,“网上说新手养金波子很容易养死。” 听见这个答案,江舒晨失落落地扒着鱼缸前说:“啊?那怎么办?卖鱼的老板还说很好养。” 许念也没养过鱼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养得好。 江元一身宽松休闲站在后面,他的视线看向江舒晨。 她绑着低丸子头,头发绑得随意松垮,耳后垂着几缕黏在后劲皮肤上有种知性的美像是悬崖上的兰草花,明知危险却忍不住靠近。 江舒晨回头,他迅速移开视线,慌不择路地说:“我对养鱼还算了解交给我就是了。” “你说的啊,我的小红小蓝要是死了找你算账。” “嗯。” 许念看向江元疑惑了一瞬。 他耳朵怎么那么红啊。 纪方铭回来了,他潇洒地扬头,“江元,看球赛。” “好嘞,哥。”江元殷勤地过去打开电视。 纪方铭进客厅门到冰箱拿了两瓶饮料,扔了一瓶给江元,一点不拘束地岔着腿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空调。 超低的冷空气从电视旁的立式空调口传出来。 许念额前的头发被吹得飘起几根。 空调上显示温度只有十六度。 两个男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在进球后握拳欢呼。 “好球!” “好球好球。” 江舒晨转身到许念跟前抱起胳膊做出发抖的姿势示意自己很冷。 许念比了个OK表示明白了。 她去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哔得一声,纪方铭转头看许念。 许念站着垂眸看他,坚定说:“客厅又不热还开这么低。” 纪方铭:“我热。”他拿走遥控器重新打开了空调。 “有人冷。”许念拿过来关了,“你房间又不是没空调,你热就上楼去啊。” 纪方铭又把遥控拿过来摁了开关。 “谁冷?江元耳朵都热得红透了。”他朝江元指了下。 江元摸了把耳朵不动神色往江舒晨看了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许念去夺遥控,纪方铭举得高高的对她得意又欠揍地挑眉,“来抢啊,抢到就给你。” 许念站着都没比坐在沙发上的纪方铭高多少,一下扑过去就被纪方铭单手把住了双手反压在沙发上,腰还被他的膝盖给压着。 简直屈辱。 纪方铭拖着漫不经心地语调,“就你这小身板儿,多吃点饭再来和我比力气吧。” 见纪方铭把许念当做男生丝毫不避讳的身体接触,江舒晨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推开纪方铭,坐在沙发边上护着许念。 她梗着脖子说:“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纪方铭手插在口袋,“投票又是二对二有什么意思?” 许念坐起来睨着纪方铭,江舒晨给她揉手腕,“疼不疼啊?” 许念摇摇头,“没事不疼。” 江元抱起狗,慵懒地说:“要不来玩牌?扑克牌比大小赢家掌管客厅空调的话语权。” 都没有异议,四人围坐在茶几,面前都摆着一颗颗大红枣。 江元洗牌,许念切牌后,每人发三张。 江元还没看牌,先将规则说明白,“一个红枣代表二十分钟的开空调时间,一个红枣为底注,最后用红枣换算时间为赢家每天最多可用空调时间,当然赢家也有权利决定不开空调,最后弃牌也要消耗一个红枣,默认将权利给最后的赢家,欧克啵欧克?” 他环视一圈。 江舒晨无视他讲规则,已经摸起牌紧张搓着牌。 他嫌弃地抿唇转眸,看向许念和纪方铭,“方铭哥和念哥同意吗?” 纪方铭坐在沙发上淡然抬眼睛,“OK。” 许念盘腿坐在纪方铭对面,抬了下下巴,“同意。” 江元拿起盘子让他们下“红枣”,“一人一个。” 一人付出了一个红枣。 江舒晨捏出牌,一张红桃3,一张黑桃6,一张梅花K。 太烂了吧,这臭手。 “弃了。” 纪方铭是下家,他不开牌轻松地说:“五个枣闷一手。” 江元吸一口气,也没开牌,“这么快就五个枣。” 他看了眼牌,两张红桃5,一张方块9。 江元:“五个枣开念哥的。” 许念摸起牌慢慢地搓着牌角看,看完所有牌时眼前一黑又一黑。 红桃8,红桃J ,黑桃4。 三张单牌,最大的是张J。 江元肯定是站纪方铭那边的。 要是她现在弃牌她和江舒晨掌管空调的机会就彻底没戏了。 她强装镇定捏着牌,装笑道,“六个枣不开。” 纪方铭:“十个枣,继续闷。” 江元拿着牌,他是中立的,两边都不想得罪,便挑眉:“念哥都看牌了,看来念哥牌很好啊,我还是不博弈了。” 他直接盖牌,“我弃了。” “念哥和方铭哥对决。” 第8章 窥见星星08 纪方铭看了眼牌,对许念抬眼,“直接开吧。” 许念迟迟没有回答。 她看着纪方铭面前的牌。 她最大的就是红桃J,除非纪方铭也是三张单牌且最大的一张在J以下她才有赢得胜算。 但凡他是个对子,她都输了。 不过对付纪方铭这种傍富婆不劳而获的人,恐怕得使用杀手锏了。 纪方铭歪头背靠向沙发,扯唇笑,“怕输不敢开?” 许念淡勾着唇,直视地盯着纪方铭,仰着下巴说:“只赌空调使用权浪费表情,不如除了空调使用权再外加承包三个月的家务,家务包括做早晚饭,洗碗,洗衣服,晾衣服,拖地,浇花,遛狗,捡狗屎,倒垃圾,套垃圾袋,洗浴缸,洗厕所,哦是洗四层楼所有的厕所哦,必须亲自做不能找人帮忙,怎么样?” 她环抱手臂掰着手指头一口气说完,语速很快。 看这架势和气势,江舒晨欣喜地摸起许念的牌,结果刚看了一眼她顿时就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倒抽一口气。 她眼神飘忽地偷偷咽了下唾沫。 妈呀,比她的牌还烂。 纪方铭:“除非你手上的是豹子否则不可能赢我。” 许念抱着手勾唇挑眉,“那你就来赌我是不是豹子啊。” 江舒晨看着许念自信淡定地博弈配上桀骜不驯的扯唇简直笑到了她的心巴上。 她崇拜地望着许念。 江元心里都在犯嘀咕。 牌那么好的啊? 他扒拉了下江舒晨,问,“欸,啥牌啊?真是豹子啊?” 江舒晨啧了声拍开他的手眼神都没移开过许念。 江元扁了扁嘴。 许念故作轻松地盯着纪方铭,轻声提醒,“扫厕所哦,臭烘烘的厕所哦…黄黄的污垢挤上蓝色刺鼻的清洁剂用刷子刷啊刷啊刷,哎呀,水不小心溅到你脸上了。” 江元和江舒晨听见都龇牙咧嘴了。 江元啧啧啧摇头,“看来牌好说话就是硬气。” 纪方铭紧皱着眉盯着许念。 他手里拿的同花顺,本来很确定许念的牌没他大,不过听了江元的话,他有点不确定了。 扫厕所…跟着他亲爸时都没受过扫厕所的苦。 他看着许念,许念看着他。 纪方铭思虑一会后扔了牌,“你自己去扫厕所吧。” 许念和江舒晨顿时站起来欢呼庆祝。 江元好奇地拿起许念的牌,看到是啥牌时他愣住了。 “哥…”江元把许念的牌和纪方铭的三张方块678把牌举起,“念哥的牌最大的是红桃J。” 纪方铭靠着沙发看见刺眼的红桃J 蹭地坐起来,紧锁眉头,挤出字眼,“他炸我?” 许念得意地笑着和江舒晨拍手。 纪方铭舌盯着下颚看向他。 这小子玩儿个牌心机都这么重,现实里肯定没那么单纯吧。 在楼顶布置准备烤肉,纪方铭为刚才输掉了空调使用权的一念之差复盘。 “他怎么就那么敢赌我不敢跟的?” 他摇头腹诽:肯定没那么简单。 江元边在榻榻米上放好桌子和卡式炉边回答,说:“那么多家务任谁听谁都迷糊啊,正常正常。” 纪方铭沉了沉问,“你上次说许念母亲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江元不过大脑地说,“哦,是因为她爸…”突然想起他姐嘱咐他不准说有关许念的任何事情,他立马打住信手拈来地发挥写小说时胡说八道的能力,拐了弯改口说,“她爸…我是说她把她妈妈的东西弄丢了,所以她妈妈被气走了。” 纪方铭狐疑地看着他,“什么东西弄丢了?” 江元胡诌,“项链,对项链。” 纪方铭顶腮帮眼底喊着不太信的光。 “哈——项链。” 江元抿唇点头。 许念端着菜上来,纪方铭问,“许念,今天我走了你在店里做了什么?” 许念有些莫名,她把盘子放下,“什么都没做啊。” 纪方铭到她跟前,眼神冷冽的盯着她像是在看犯人一样。 “什么都没做?” 他靠她太近了,脸只离几厘米那种。 许念皱眉推开他,“有病啊。” 纪方铭环抱手臂审视她,“我感觉你到我店里的目的不纯。” 许念发现店里没有她母亲的踪迹,她坦坦荡荡说:“我就从你那堆废墟里挑了个看上去还好的碗回来洗了给万万做狗碗了,哪里目的不纯了?” 纪方铭一脸狐疑地像在cos名侦探柯南。 江元担心许念母亲的事因为他说漏嘴露馅飞速下楼把万万的狗碗拿上来给纪方铭看。 纪方铭拿在手上端详就差拿个放大镜看每一处细节了。 桃粉色,不深不浅,底部完全平底的碗。 连花纹都没有,没什么特别的。 他抬眼睛看向许念,“你真是找工作的?” 许念抿唇,“不管我找不找工作,反正我决定不去你那儿工作了。” 纪方铭蹙眉,“为什么?” 许念过去摆桌子,小声嘟哝,“黑心资本家压榨员工,把所有工作都丢给我一个人就清闲的跑去傍富婆。” 纪方铭没听清他说什么。 江元离她近,听清楚了,翻译道,“念哥说你只知道傍富婆。” 傍富婆这三个字让纪方铭顿时那个无语飘到额头上。 他长得像小白脸吗? “我什么时候傍富婆了?” 江舒晨这时提着可乐上来,她回答着走来,“就超市那个一身名牌的女人啊。” 她拧开饮料瓶,刺啦一声,可乐倒入玻璃杯中气泡贴满杯壁。 倒完,江舒晨诶了声,“那个女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纪方铭坦然又大方地说:“她只在名义上算是我前女友。” “谁和名义上的前女友手挽手逛超市啊?”许念不信。 “她说有线索要告诉我,让我一起到超市边逛边说。”看看他们都不信,纪方铭嘴唇抿绷成一条线。 江舒晨喝着可乐,碳酸饮料的气泡直冲天灵盖。 “唔~”她突然灵光一现,突然把纪方铭的名字和什么对上了,激动地拍打许念胳膊,“我想起她是谁了。” 许念问,“谁啊?” 江舒晨看了眼纪方铭,不好明说地给许念说:“五千块的女主角。” 许念没明白,“什么五千块的女主角?” 江元把肉烤上,脑回路对上了,“不会是让你保密的那个五千块吧?” 江舒晨用力抿唇点头。 江元没想到瓜主的前男友就在面前,他惊讶张大嘴看向纪方铭。 “哥,你不会还要吃回头草吧?” 纪方铭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暗语,他问江元,“你们在说什么?” 江元就要说出去,江舒晨过去捂住他的嘴,“你吃进去的进口牛肉就是人家给你的封口费。” 江元眼珠子溜圆地点头。 许念听到进口牛肉和封口费就明白了。 她看着纪方铭也吃了一惊。 “也是稀奇诶,这世界真小,吃瓜吃到当事人面前了。” 烤着肉,漂亮的五花肉和标准排骨在烤盘上被烤到金黄地滋滋冒油。 三人的眼神偷偷瞟他,眼神仿佛都很有戏的在说着语言。 纪方铭受不了了,他无语笑着顶着腮帮放下筷子,“你们在当我面说我坏话吧?” 江元吃人嘴短,摇摇头,“没有,没有。” 许念也参与吃进口牛肉了,她附和着点头,“没有,没说你坏话。” 他们确实没说他坏话,只是在正主面前吃瓜而已。 江舒晨端着碗眼珠子转了转,斟酌着问,“你和你的前女友最近有xxx过吗?” 闻言许念都被江舒晨的话吓得呛到了。 她默默看向江舒晨,不太理解江舒晨为啥要问这种私密的事。 江舒晨递张纸给许念,悄声说:“我好奇他前女友有没有存在出轨问题。” 纪方铭看带着他们都好奇怪的眼神,他赶紧解释,“虽然她算是我前女友,前未婚妻,但……” 纪方铭话还没说完,江元更夸张了,惊掉下巴地说:“大型伦理剧现实版acting。” 他皱眉语气无奈又郑重其事,“ 只是名义上的,我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 许念啃完排骨把骨头给桌边守嘴的万万,抬眼睛欠儿欠儿地说:“没想到叔你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结果还挺纯爱的。” 纪方铭平静地下桌穿上拖鞋走到许念后面给她来了个锁喉干净利落地把她弄翻在地。 “你这家伙,让你叫我哥还敢叫叔,真是活腻了啊。” 许念拍他胳膊求饶,“错了错了。” 纪方铭松开她,她爬起来呛了几声盘腿坐下张嘴吃江舒晨给她递来的包好的烤肉。 江元问:“哥,你了解你前女友吗?” 江舒晨拍了江元的胳膊,一下眼神杀过去示意让他别多嘴。 江元皱眉小声说:“方铭哥是我朋友。” 江舒晨没话说了。 纪方铭问,“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江元忍不住要说出口了,江舒晨又拦住他然后说:“我们收了封口费不能说。” 纪方铭看向许念。 许念翻烤着肉余光察觉到纪方铭在看她,她抬眸愣了下。 “别问我,我也被封口了。” 纪方铭看了他们一圈。 好好好,欺负他现在没钱给开口费。 睡公园没感到的没钱苦,现在倒是让他感受到了。 人果然就是犯贱啊,他们越不说他越想知道。 …… 两天后,纪方铭的陶艺店请了工人进行装修。 一早天空就下起蒙蒙细雨。 许念没打算再去陶艺店却被纪方铭硬拉到了店里。 她穿着一件灰色帽衫,把衣服帽子戴着拉链拉到顶,手踹在衣服包里哀怨又清澈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纪方铭。 “我是不会给你打工的。” 她转头就走。 纪方铭拧着她的后领就轻松把人拽了回来,“我不懂装修,你帮个忙,帮我多看着点。” 许念拍掉纪方铭抓着她帽子的手。 她仰着下巴,斜他一眼,“凭什么?我跟你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纪方铭拨通电话把手机递到她耳边。 许念正要拍开他的手,就听到江舒晨欢快的声音,“纪老板,我家小念就麻烦您多多关照咯?” 听见熟悉又甜美的声音,许念愣了下,“舒晨?” 对面,江舒晨也听出了她的声音,激动地说:“小念!你帮纪方铭盯下工可以吗?他说接下来一个月的晚餐费用他都包了,我们可以敞开吃好的哦。” 许念用看狡猾的狐狸的眼神看了眼纪方铭,垂眸抿唇,“哦…好吧。” 纪方铭从她手里接走手机挂断电话,他抬眼扯起笑。 “说好了?” 许念嘟哝,“居然拿吃的贿赂我们,好重的心机。” 纪方铭揉乱她的头发,挑眉,“嗯?你们不也瞒着我什么吗?彼此彼此。” 许念抬起手胡乱挥舞挡开。 用警告地眼神睨他,“不准再弄我头发。” 纪方铭不以为然地撇嘴笑。 “你这小男孩儿偶像包袱还挺重。” 许念扁嘴挪开视线。 纪方铭单手插进裤兜抬脚朝店门口走,语调散漫托着声音便对着对她说:“头发都戳眼睛了,你该去理发了。” 他走后不过几分钟工人来开始处理店里的杂物。 纪方铭不知道到去哪儿摸鱼了。 许念揣着手站在店门口的屋檐下看着雨滴落到小水坑。 一滴一滴又一滴。 思绪交缠。 她在脑海里想母亲究竟有可能去哪里,想来想去没有一点答案,逐渐的开始愧疚对母亲的关心太少了。 有个工人铲了一堆杂物出来堆到推土车里。 许念的视线随着工人从她眼前过去渐渐清晰地落在推土车上。 一个紫色水晶发卡在一堆黑漆漆的垃圾表面尤为显眼。 细雨飘在发卡上,一颗颗的水晶上沾满一颗颗水珠像眼泪一样的滑落融入那堆黑色垃圾。 “哎呦,小花猫,怎么还哭鼻子了?”母亲满脸淤青含着笑给小许念擦着眼泪逗她开心。 她抽抽嗒嗒吸着鼻子,“妈妈,我们逃跑吧,不要爸爸了,他是恶魔,是魔鬼,我讨厌他。” 母亲把小许念揽进怀里,强压着哽咽轻轻拍拍她的背。 片刻后,母亲抹了眼泪看着小许念想要说什么时。 小许念动作麻利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发卡。 “妈妈,别哭,生日快乐。” 水晶发卡放在母亲手心中她终于忍不住眼泪了。 小许念用小手给母亲擦掉眼泪。 “别哭,妈妈。” 母亲眼泪砸在发卡上,她慌张地用袖子小心地把落在发卡上的眼泪擦干。 “可不能弄坏了。”母亲欣然带笑地握着发卡,抹了眼泪,眼眶发红,“好,我们逃跑吧。” 许念拿起发卡。 发卡经过时间洗礼已经丢了原本的样貌变得锈迹暗淡,但中间掉的那颗小水晶却对得上多年前她送的那个。 “你又捡什么了?” 纪方铭的声音在她耳边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是落入平静湖面。 许念猛然回头。 心“咯噔”溅起一片水花。 第9章 窥见星星09 纪方铭往许念背在身后的手看。 他疑神疑鬼地直盯着她,声音冰冷,“你在藏什么?” 许念神经紧张地吞咽,“我没藏。”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上提的一箱矿泉水,侧身去拉她的胳膊。 许念眉心皱着反抗,“什么都没有。” 但力气没他大还是被他用力扯过去摊开手掌。 手腕被他拽红了,手心脏兮兮的都是污垢但什么都没有。 纪方铭松开她的手,有点尴尬地插着手清了下嗓子。 “没有你藏什么?” “你以为你是柯南啊。”许念瞪他一眼,倔脾气地皱了下鼻子,把脏兮兮的手往他衬衣上揩,“穿这么干净的浅色衣服来工地肯定又想偷溜去泡妞,想得美。” 许念的两个黑黑的巴掌印明晃晃的落在纪方铭衬衣上。 她感觉报复到纪方铭了,环抱双臂仰下巴翘起嘴唇欢快地往店里走。 纪方铭气笑了,指尖弹了衬衣几下转头抬眼望向许念。 他走上去从背后抓起许念的两个手腕往许念自己的脸上揩。 许念毫无反抗之力,手上剩下的污垢全在脸上揩干净了。 她像个刚在炉子里滚了一圈,脸上沾满了黑灰的狼狈小野猫。 纪方铭实在忍不住笑他抬头憋笑地又揉了把她的头发,轻松单手提起一箱水,说:“菜啊,就别逗猫惹草的。” 纪方铭走进店里把水分给工人。 许念弄不过纪方铭只能气呼呼用手背擦脸。 …… 中午,乌云散去阳光露出金色光芒。 江元到一家中药馆门口。 他笑着打招呼,“秦医生。” 店里穿白大褂的医生,秦朗走出来热情招呼,“江元你怎么来了?” 江元:“我姐养鱼了,我记得中药馆旁边开了家水族店就想着来买点鱼食料回去。” 秦朗朝隔壁水族店望了下对店里伙计说:“叙安,帮我朋友拿两袋鱼饲料。” 叙安伙计:“好!” 江元拿手机付款,秦朗忙按下他,“不用付,我爸之前摔倒要不是你看到了送去医院,人可就没了。” 江元都不好意思了,“秦医生,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些年了,再受恩惠就说不过去了。” 从那件事后,秦家知道他和江舒晨是孤儿就经常提着东西去家里还拜托街坊四邻帮忙关照。 他和江舒晨也是这样吃百家饭长大的。 秦朗:“诶~鱼饲料又不值钱。” 江元:“那也不能让秦医生付钱啊。” 他很懂分寸问拿饲料出来的店伙计,“多少钱?” 秦朗接过鱼饲料递给江元。 “水族店是我姐开的,没关系的,再客气我生气了啊。” 江元犹豫地把手机收了起来,“那好吧,麻烦秦医生了。” “没事儿。” “那我先回去了。” “嗯。” 江元买好饲料往回走,走了几百米到陶艺店想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刚到店铺门口纪方铭和许念带着三个装修工人从店里出来了。 看样子是要去吃饭。 江元喊他们,“念哥,方铭哥。” 纪方铭闻声转头,“诶,江元,我们要去吃午饭,你吃没?一起?” 江元眼睛发光点头,“好啊。” 三人坐在路边大排档,身后的桌凳都坐满了人。 许念挑着盒饭里的葱和香菜,抬眼看江元旁边放着鱼饲料,问,“你今天起这么早,就是过来买鱼饲料的啊?” 江元吃饭很香,塞地像只仓鼠,“昂,水族店就在方铭哥店附近不远。” 纪方铭刚吃了一口就看许念在挑香菜,挑得他强迫症都犯了。 他把他的递过去硬给许念换了一盒,“你吃我的,我的菜没葱和香菜。” 许念嫌弃地拿着筷子,碰都不碰地说:“你都吃过了,有口水我不要。” 纪方铭:“我都还没嫌弃你,你就开始嫌弃我了。”他把他夹了一口的那坨挖出来扔了,放她面前,“可以了吧。” 他拿走许念的那盒开吃。 许念睨他一眼拿起盒饭,把他挖的那坨旁边又分出“楚河汉界”才开始吃。 纪方铭看他嫌弃自己,开始像个啰嗦的老者一样唠叨。 “就是因为你挑所以才瘦地像根豆芽菜。” 许念一怔,“你才像豆芽菜!大傻个。” 纪方铭转眸又被气得不轻,笑了声放下筷子准备让许念见识见识他的厉害时电话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神情凝住了。 医院重症监护室仪器声此起彼伏,纪方铭穿着隔菌服隔着一玻璃门看躺病床上的父亲。 张院长在身边道,“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还要继续观察。” 纪方铭点头,“麻烦张院长多费心了。” “应该的。”张院长点头带人下去了。 纪方铭看着在监护室。 他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得知方铭出事后就倒下了。 他一定会找到害方铭的凶手,连他父亲的账一起算。 走出监护室就见他母亲也来了,应该是也接到院长的电话了。 夜晚有一枝树枝生长到了橘色灯罩下,灯光将树叶照出斑驳的影子落在长椅上。 纪方铭坐到长椅上影子便落到了他的腿上,他散漫地靠在椅背,何虞芳在一旁沉默了会儿。 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思考后,说:“儿子,妈知道你内疚方御的事,但你凭空推断方御是被人所害这是没有根据的,jingcha也不会受理啊。” 看纪方铭不回答,何虞芳实在无可奈何,叹了下,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你不能把云佳晾在一边,你这样做不仅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会让云佳被人戳脊梁骨。” 纪方铭神情凝然地蹙眉烦躁起来。 他颔首沉默良久,抬眼睛说:“我会和她联系的。” 何虞芳听见他这样说后欣慰地笑起来,“这样就对了嘛,这才是我儿子。” …… 晚上天气凉爽下来,许念到公园遛狗。 她手放在口袋摸着发卡上的水晶,指腹被硌得生疼。 发卡在陶艺店里,所以验证了她母亲一定来过陶艺店。 江元也说半年前还看见过母亲来陶艺店门口,说不定还会再来的。 她得待在陶艺店等她母亲再来店里。 捡了狗屎,许念走出公园丢到垃圾桶。 莫名下意识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跟踪她,她顿住脚往回看,路灯不明不暗的亮着,柳条飘动,石子路上没有一个人。 手机陡然响了,吓得许念一激灵。 仓惶地摸出手机看见是江舒晨打来电话才放松下来。 接通后,江舒晨拖着声音很无奈地说:“小念,我来姨妈了,你回来的时候帮我买包卫生巾吧。” 公园外就有家便利店,许念点头,“好,我买了就回去。” 江舒晨:“要加长的哦,我量多,我就在卫生间等你,你快点哦。” 许念答应好,挂了电话她抱着万万去便利店买了超长卫生巾顺便拿了个冰棍到柜台结账。 走出便利店,许念叼着冰棍听见有人在吵什么,她下意识转头看了眼。 这一眼不得了啊。 她看见了纪方铭的前女友和一个男人在街上拥抱。从男人的背影看,应该不是纪方铭。 纪方铭的肩更宽腰更窄一点而且纪方铭还有个很圆润完美的后脑勺。 她牵着万万悄悄绕到靠近他们的那颗树后面。 只能看到男人一点点的侧脸,但这一点就能确定肯定不是纪方铭了。 女人靠着男人的肩说:“方铭和你是兄弟,他一定会听你的,你会帮我和方铭和好吧?” 男人“嗯”了声。 许念听到后满脑袋问号。 “???” 恕她跟不上潮流了。 这是什么关系?三角恋吗? …… 江舒晨在洗手间脚都麻了许念还没回来。 公园离他们家最多十分钟的距离啊。 江元准备冲个凉从房间出来奔向洗手间,他一推开门就和江舒晨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这几秒却像是有个广告说的杯子能绕地球一圈的距离那样仿佛又长又轻松。 江舒晨高音尖叫,“啊啊——” 江元怔愣住回过神来赶紧把门关上。 他站在门口心跳的快蹦出来。 “不是,你…你怎么不锁门啊。” 江舒晨又凶又呜咽地说:“你怎么不敲门啊?!” 江元隔着门说:“这是一楼啊,默认是我专用的,我敲什么门?” 江舒晨捏着纸巾心态爆炸了。 救命! 小念怎么还不回来啊?!! 江元准备到二楼去洗澡,又没听到江舒晨日常骂他的声音。 他觉得不对劲地问,“你怎么还不出来?” 江舒晨不好意思和江元说,可腿麻地快没有知觉了。 “那个来了。” 江元在门口听到他说那个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呆萌地问,“哪个?” 没听到江舒晨回答,他又着急问,“哪个啊?” 直到江舒晨暴躁地说:“生理卫生课有没有好好上?月经月经!!” “哦……” 五分钟后。 江元去卖了卫生巾回来,开门虚了个缝把卫生巾给江舒晨递进去后关上门。 他站在门口摸着脖子感觉耳朵发烫得快烧起来。 江舒晨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江元。 她觉得实在尴尬,眼神不敢和江元对视。 江元不是她亲弟弟,她养父母当年本来看江元可怜想去办理领养江元的手续,但手续还没来得急去办理,他们就去世了。 她上学迟,比许念大两岁,比江元五岁。 江元是她求邻居阿伯帮忙领回来的,户口在邻居阿伯儿子的名下。 他们同姓江是因为邻居阿伯家和她养父母家是同一个江姓村因拆迁来到束宜的。 许念急急忙忙地拉开门,她提着袋子都来不及穿拖鞋,穿着袜子的脚在地上打滑地飞冲进来,“舒晨,我回来了,抱歉抱歉,我回来晚…了。” 一到客厅就感觉气氛异常的诡异。 江元和江舒晨不同往常,两人动作都很拘谨的样子。 不过她松了口气,她以为江舒晨还在洗手间等她。 还好没有不然脚得麻得没知觉了吧。 因为她反应过来还要赶快回家送卫生巾的时候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江舒晨:“呃… 小念,你回来了啊。” 许念把袋子放桌上,以为他们两个吵架了便劝说他们别吵架了,随后她若有所思地随后问了下,“纪方铭在家吗?” 江元回答,“好像在吧。” 许念点了点头,“那我先上楼了,你们别吵架咯。” 江舒晨尴尬地笑着点头。 听见许念噔噔噔跑上楼后,江元笨拙又努力地想打破尴尬,“呃…你吃雪糕吗?我去买。” 江舒晨斜楞他一眼让他自己体会什么意思。 第10章 窥见星星10 许念上到楼顶看见方铭站在榻榻米前望着远处错落的平房夜景在打电话。 不过对面好像没有接,见他挂了后又拨了过去。 许念挠了挠脸颊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刚才看到的给纪方铭说。 毕竟是别人的私生活,想着想着,觉得还是不说了吧。 许念回头走下一阶台阶又停住脚。 不说又感觉不太仗义,纪方铭之前还好心帮她上过药。 她脚步纠结万分地来回徘徊。 纪方铭挂了电话转身见许念像个咬自己尾巴的小狗在转圈圈一样,他开口问:“找我?” 他突然出声,许念愣得笔直抬头,“呃…哦。” 许念朝他走过去,试探又纠结的说:“我想问你个事。” 纪方铭奇怪地看她一眼,感觉她欲言又止地,便问,“关于什么?” 许念说:“呃…感情吧。” 纪方铭松弛地抬了下下巴让他问。 许念害怕纪方铭接受不了现实晕倒,拖沓地走到榻榻米前让他和自己一起先坐下。 纪方铭啧了声,“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照她说的坐下。 许念又重新组织好语言说:“如果你知道你的兄弟和你喜欢上同一个女生,然后那个女生和你兄弟身体接触很亲密,但又让你的兄弟来说服你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你会不会难过啊?” 纪方铭皱眉盯着她不说话。 许念愣住地摸了摸脸,尴尬扯了扯笑,“怎么了吗?” 纪方铭环抱起双臂,眼睛微眯,“这是你还是你朋友发生的事?” 许念:“……” “你别转移话题嘛,我是说假如是你,会不会难过他们瞒着你?”她看着他的表情。 纪方铭蹙眉,一本正经,“废话,傻子才不难过吧。” 许念点点头。 说的也是,他又不是傻子。 她现在也算隐晦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许念接着说:“被好朋友背叛肯定是最难过最让人怀疑自己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是你不够好,那是他们眼拙看不见好的人。一个人的好坏不存在于别人的嘴里和如何被对待的行动里,而是存在于自己的内心,只要活得过得去自己的心就是好人。” “别因为别人怀疑自己,别人不会比你更了解自己。”她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正经说完,又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我说完了,下楼了哈。” 许念走到楼梯口回头,“对了,你要是觉得我的话有用,等店装修好了记得聘用我做员工。” 说完许念轻松地一蹦一跳下楼了。 纪方铭看着楼梯口的方向。 这小子莫名奇妙上来问他问题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像是在开导他? 神神叨叨像个神棍。 “不是说不给他打工吗?怎么又改变想法了?” 周云佳回电话过来了。 纪方铭接通,“见个面吧。” …… 周云佳说就在公园旁边的便利店。 纪方铭出门顺便带着狗出来,他牵着狗道公园溜了一圈到便利店时,周云佳已经坐在门口等他了。 他过去坐下,问,“你在这附近做什么?” 江家这附近没有高端场所,纪方铭知道周云佳娇生惯养长大,从小接受古典音乐和礼仪的熏陶,出门也是随行保镖不喜欢这种朴实无华到几乎无边界的地方。 周云佳眼神中略带不满地扫视纪方铭。 他穿着T恤短裤,拖鞋很不正式地就来见她了。 不过她是来求和的,就算不高兴也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她说:“乔然说你住附近。” 纪方铭吊儿郎当颔首,自嘲地哼笑了声,“乔然啊。” 周云佳点头,顿了下,劝说地语气道,“方铭,跟我回去吧,你在这里肯定住不好吃不好,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放在以前是你从来都不会穿的。” 纪方铭淡然长舒了口气,“这才是我,以前那个听话懂事的纪方铭都是为了讨好纪家装出来的。” 周云佳不肯相信,她觉得纪方铭在胡闹,在和她闹脾气。 “方铭,别闹了好吗?” “我一直就这样,只是没人能接受,我要活着就只能迎合所有人的期待。” “方铭,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方御去世才变成这样,让我陪你度过这段时间,好吗?” 纪方铭起身手插在口袋里,“你面对下现实好不好,不要再做作地混淆我们之间关系的真实性了,说好是假的就是假的,我和你没有弄假成真的可能。”他吸了口气呼之欲出道,“除婚约的事我会负责向所有亲戚解释清楚是我的问题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说完后他没有等周云佳回答就牵着万万离开。 周云佳在后面看着纪方铭牵着的狗。 很眼熟的胖短胖短的长毛狗。 她想起刚才就在这里看到那天在超市见到的房东男朋友就抱着这条狗。 这让她突然怀疑纪方铭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房东所以才想住在那里的? 可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得逞,那个房东又怎么可能? …… 许念洗完澡下楼到冰箱拿冰牛奶喝。 江舒晨在茶几前盘腿坐地揉着小腹记账。 许念看到了,她烧热水泡了一杯红糖红枣水端去。 江舒晨接过来嘴甜地说:“小念,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她端起杯捧着吹了吹。 许念弯眼睛笑了笑,凑近看账本,“记的家用吗?” 江舒晨开心地点头,“嗯,这个月可以剩下好多晚餐钱,你以前不是说想坐船吗?我把钱存着到时候等找到阿姨我们一起去坐海上豪华游轮,好好享受一番。” 许念抿唇点了点头,沉了片刻:“我以前送给我妈的发卡在陶艺店找到了。” 江舒晨反应很快地坐到沙发上,眼神有力,“那说明阿姨确实去过陶艺店啊,说不定店铺周围的人他们也见过阿姨,去问问他们可能会有线索。” 许念思绪沉重的样子点了下头,抬眸时担忧地蹙着眉,“万一…万一我妈真的那样做了该怎么办?” 江舒晨坚定地摇头,轻声安慰说:“我不相信是阿姨做的,等我们找到阿姨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别担心。” 有了江舒晨的话许念心情放松了许多。 江元从房间出来找狗突然看到她们在客厅,脚步踟蹰地呆愣在原地。 江舒晨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握着笔将视线移到账本上。 他和江舒晨之间变得有点奇怪,只好和许念搭话,“…念哥,万万呢?” 许念:“没在小窝里吗?” 江元摇头刚走出客厅门去找,狗就回来了。 万万跑到江元腿边,江元抱起来万万抬头见纪方铭在玄关,“哥,我还以为你在家,你刚回来啊?” 纪方铭:“刚有事带着万万一起出去了一趟。” 客厅和厨房是连着的开放厨房。 纪方铭走进客厅去冰箱拿水,许念和江舒晨坐在沙发上本来还在说做什么看到他来了就立马不说了。 他拿了瓶水出来站在餐桌前拧开瓶盖平静地仰头喝。 许念和江舒晨在咬耳朵动不动地还朝他看一眼,尤其是许念那心虚地眼神时不时往他这边看被他抓到了还以为他没发现。 纪方铭放下矿泉水瓶,环抱双手勾了勾手指,“许念,过来。” “哦。”许念刚站起来又顿时愣住,停住脚以奇怪地眼神看向纪方铭皱眉,“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站着不动,纪方铭走过去一只胳膊就把她脖子给揽住说:“还想不想去我店里工作了?” 许念掰着他的胳膊让自己呼吸通畅地侧眸睨着他。 纪方铭压着声说:“诶,部下怎么能用这种不尊敬的眼神看king?” 许念:“……神经。” 她甩开他的胳膊。 纪方铭双手插裤兜里,抬眼睛:“街道商铺座谈会你替我去开吧。” 许念激动,“为什么?不是都让老板去开吗?” 纪方铭眼神飘忽,顿了下,一本正经地说:“反正,你去就是了。” 扔下这句话纪方铭转头就走了,随后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 江舒晨走来问许念,“你们要开商铺会议啊?” 许念点头,“嗯,下午街道的人来通知后天开会,他做老板的怎么那么懒啊,座谈会也不去。” 纪方铭下午看见街道来通知开会的人来了就跑店里面躲着,推她出去应付。 要说他是i人不想与人打交道她还能理解,但纪方铭是i人吗?纪方铭那人e得疯疯癫癫的,她这个i人和他认识久了都有点颠了。 所以许念完全不能理解他为啥不见人。 江舒晨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眼睛亮起来,“正好啊,你可以去向那些商铺的人打听打听有没有见到过阿姨。” 许念刚才还不想去经过江舒晨这么一提醒她觉得必须去了。 许念激动地抱住江舒晨。 “舒晨,你也太聪明了吧,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太幸福了。” 江舒晨脸突然红了,她羞答答地抿唇笑。 江元抱着狗过来看到她们两个抱在一起,辣眼睛地皱眉,“又又又,又开始肉麻了。” 他赶紧拉开冰箱拿了瓶维生素饮料嫌弃地摸了摸爬满鸡皮疙瘩的手臂回屋开始敲键盘。 【她杀了父亲后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眼前的天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她再也填不上了。雨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打在她的脸上,她无路可退恍惚慌张地拿起了铲子……】 …… 翌日,许念在店里想找面墙发挥她美术学院的优势设计个壁画,展示下能力让纪方铭聘用她。 手机响了,她放下画笔从口袋拿出来看。 是未知号码来电。许念现在对接陌生来电已经产生了恐惧和抗拒。 她紧张冒汗地看着手机始终摁不下接通的键。 究竟在怕什么? 她说不清楚。 也许是她把接电话和坏事、麻烦事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 直到振动停止屏幕上提示未接来电,她才仿佛像被人掐住脖子后松开得到了空气。 一整天下来陌生的未接来电已经多出许多通。 许念在回家的路上握着手机,压着心跳把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传来月亮之上的彩铃声。 响了很久。 许念播出了电话,心里却祈祷不要接通,可在最后的时候对面接了。 女人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念念?我是小姑,听说你回国了,你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许念心口一沉,舔着干涩的唇,“哦,小姑好。” 女人语调咬字缓慢轻柔却倍感逼仄压迫,“念念,小姑就直说了,J察应该找你说过案件了,你知道小姑找你是为了什么。” “你妈犯那么大的罪跑了,小姑也不想把过错迁怒于你,但是小姑希望你主动放弃你爸的遗产。” 许念没有正面回答,“小姑,我想等找到我妈查清楚事情后再做决定。” 小姑话语中有些不耐烦了,“许念,你妈就是个杀人犯,等找到她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许念收回脚步垂头看着脚尖踩着的水坑倒映着她的影子。 清晰的五官在波浪中模糊。 她紧绷着脸颊,清瘦的手指静握了下手机,“小姑,我妈是不是杀人犯J察也只是将她列为嫌疑人,您怎么就把自己当做法官给她敲锤定罪了?” 那头突然恼羞成怒地在说什么,许念没有再去听,她结束了通话。 第11章 窥见星星11 回国这段时间,她刻意避开去想遗产的事。 得知父亲死后,许念心里是无法说清楚的情绪。 她一方面可怜父亲,一方面又为自己庆幸终于不用接受父亲窒息的压迫。 其实许念内心深处并没有多想要那份遗产,可窘迫地生存现实又迫使她有想要接受的**。 对她而言,一想到拿了父亲的遗产就会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她的心。 父亲不爱她,她也不要爱他,现在甚至连他留下来的遗产都有点嫌弃的感觉。 不可否认钱她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但内心深处仍然厚脸皮的反复摩挲地想如果那笔遗产写的不是他父亲的名字该有多好。 许念产生地这些念头让她悲苦地笑了声。 她竟然在拿遗产这种能让人翻身上位的好事上让愧疚,厌恶和大度拼个你死我活。 果然人的思想才是最可怕的—— 会寻找各种符合的理由,去合理地哄骗自己去做出一些不做内耗,做了又会后悔的事。 回家后许念有点咳嗽就端了温水上楼吃感冒药,过了不久药效起作用她感觉很困便躺下睡觉。 到晚餐时江舒晨来叫她,她迷糊醒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江舒晨倒吸一口气,紧张地瞪着眼,缓慢地伸出食指发抖地递到许念鼻畔感受她的呼吸。 许念察觉到江舒晨在测试她的呼吸,她拖着声音,平静又虚弱,“还活着。” 江舒晨顿时心都要被吓出来了,喘气拍着胸口,“你要吓死我了。”顿了下,她牵着许念的手上下晃了晃,浅笑着道,“下楼吃晚饭,我今天做了可乐鸡翅哦。” 许念疲倦地睁开眼,撑着头起来,“应该是感冒药的药效原因,我现在好困,不想吃晚饭了。” 江舒晨这才看到放床头的药袋子。 她摸了摸许念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烧才放心,“好吧,那你睡,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叫我上来。” 许念躺下点了点头。 江舒晨出去轻轻关上门下楼了。 江元盛饭摆好三个人的筷子看见江舒晨下来了,他说:“我给方铭哥打过电话了,他说他有事不回家吃饭了。” 江舒晨“哦”了声坐下。 江元问,“念哥呢?她在家不吃吗?” 江舒晨边吃边说:“她感冒了不舒服,说不吃了。” 江元“哦”了声。 随后是两人长久的沉默,期间江元抬眼睛看江舒晨。 江舒晨沉默地吃饭头也不抬一下,很快吃完就起身把碗放进洗碗池里说要出门遛狗了。 江元疑惑地皱眉。 她怎么了?故意躲着他似的。 …… 江舒晨带着万万刚出门,她家门口停了辆车标是刀叉的车。 她余光不经意地瞟着车心想怎么会有豪车开来他们这里。 她家这附近大多都是自建房,少有高档小区。 从边上过去时。 车上的男人下车,他身穿深灰色衬衣,语调温润,“还记得我吗?” 江舒晨停下脚步看着男人顿时就想起来了。 “五千块!”突然觉得不礼貌,她僵硬地笑了笑,“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然淡然笑道,“乔然。” 江舒晨点点头,“你好乔先生。” “你要出去遛狗吗?” “嗯,就在附近公园。” “我正好顺路可以送你过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送美女怎么会麻烦。” 江舒晨一下失笑,她抬眼睛说:“你对所有女孩子都这么热情吧?” 乔然勾了下唇,拉开车门眼波温柔,“不是所有女生。” 江元在家看到天像快下雨了,担心江舒晨会淋雨。 他拿上雨伞追出去到门口就看见江舒晨抿唇愉快地笑着和一个陌生男人聊得很开心。 盯着男人矜贵的外貌和举止江元停住脚没有再走出去。 他静静地看着江舒晨抱着狗上车后,那个男人绅士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车驾驶车离开。 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的落了几滴在干灰色的水泥地上炸开花。 空气中有车尾气掺杂着雨水和灰尘的味道。 看着开出巷口的车,他手中握着的廉价越发雨伞显得寒酸、多余。 坡下的路口。 纪方铭拎着西装外套下出租车,走上坡道回江家时,乔然的车从上面开下来从他旁边过去。 他停下脚回头看了眼车牌号,一眼认出了是乔然的车。 内心不悦道:又偷偷调查他了,乔然这家伙什么时候才懂尊重别人的**。 不过乔然也没提前和他联系,纪方铭也就没多管直接回去了。 到家拉开门,就见江元失魂落魄地坐在玄关的台阶上。 纪方铭看江元像丧尸一样的表情,他随手把外套扔鞋柜上,单手插进兜里问,“你怎么了?” “没事。”江元揉了把脸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定,像是突然看到什么稀缺物种一样开始打量他,“哥,你这身衣服很贵吧?” 纪方铭拎了下衬衣,淡然回答,“几万块。” 江元又无法控制表情。 “哥,你又去借高、利贷买奢侈品啦?” 纪方铭蹙眉,“谁说我借高利贷了?”想了下说:“许念说的?” 江元眼神虔诚地点头。 纪方铭冷嗤了声,“那小子乱造谣啊,他在家吗?” 江元点点头,“在楼上。” 纪方铭换了鞋上楼,江元在楼梯口问:“哥!我可以试一下你的西装吗?” 纪方铭:“嗯。” 纪方铭到许念房间门口敲门。 “许念,出来解释下高利贷的事。” 没人开,他拧了下把手门直接开了。 走进去环顾了一圈,很简约的小房间,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子靠着窗户放着,单人床靠着墙,衣柜上顶上放着连托运标签都还没摘的黑色大行李箱,总体来说和他顶楼的房间差不多。 他进去站床边,语调闲散,“天还没黑怎么就睡觉了?” 许念也不理他。 纪方铭被比他年纪小的弟弟不当回事,他要找回自己的地位,“装睡的人叫不醒是因为没采取非常手段。” “喂!”他坐过去拉着许念胳膊一把把人拽了起来。 许念身体没力完全是被他的力道拽起来的,力道太大,许念倒下来,嘴唇就贴了一下他的下巴。 温热到甚至有点烫的触感让纪方铭怔住。 许念皱着眉无精打采地垂着眼皮抬手撑着头。 她无力又烦躁地拖着声音,“你来我房间干嘛啊?” 纪方铭慌张地站起来手摸着下巴,背对着许念,他像是灵魂出去鬼混了一圈才回来一样,现在又是悸动又是后悔。 真是手欠,拉他干嘛啊。 听着许念的声音应该是没有意识到他碰到了他的下巴。 他稳了稳,声音保持镇定地说:“我来和你说我没借过高利贷,你碰到我那天不是因为被高利贷追,别再说我借高利贷让人误会毁我形象。” 许念深深叹了声无力地躺下去没回答。 纪方铭顿了下侧头看他,重复问,“听到没有?” 许念愤怒地气短着“嗯”了声。 纪方铭本来打算走了又觉得许念状态不太对。 他转身走过去摸了他的额头发现很烫。 “诶,你发烧了,不知道?” 他想扶许念起来去医院,许念赖在床上撇开他,声音是又倔又弱地托着,“已经吃过药了。” 许念躺下去像只虾一样蜷缩起来,看得纪方铭无可奈何。 过了会儿他打了水来把湿毛巾给他敷上降温。 许念蹙抬手弄掉额头的毛巾蹙眉睁开眼睛。 “别烦我。” “想烧成傻子?”纪方铭扯唇看着他,拿着毛巾漫不经心抬眼,“现在外面下着雨,你要是想更严重我可以把你丢出去。” 许念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侧撑着床猛咳了几声,肺都快咳出来了,哑声地咬牙挤出字眼,“你敢?” 纪方铭把他摁下去躺下,叠好毛巾放到他头上,“江舒晨没在家,江元不知道怎么了躺沙发上半死不活的,现在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力气还能阻止我?” 这话一说,许念脸紧绷着但态度是老实了。 纪方铭收起没正行地态度,冷静沉稳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照顾人,我弟和你一样瘦弱身体不好,以前他生病不去医院也是我照顾的。” 许念唇瓣微微动了动没出声说话。 纪方铭坐旁边念叨,“你就是缺乏锻炼,以后和我一起去锻炼,哥保证你体质蹭蹭上去。” 絮絮叨叨的话很助眠,许念闭眼一秒睡着了。 纪方铭:“……” 他再换了几次毛巾感觉许念烧退了点才出去。 下楼,江舒晨已经回来了。 他正想给江舒晨说许念病了,但忽然感觉客厅里的氛围压抑的奇怪。 江元和江舒晨谁也不理谁的,一个坐在沙发一个坐在厨房。 他过去从冰箱拿了瓶水出来,边喝水边散漫开口,“江老板。” 江舒晨绷着脸看手机头也不抬,语气烦躁发冲,“放。” 纪方铭:“许念发高烧了。” 江舒晨这才抬头,“啊,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说着她赶紧上楼去。 纪方铭走过去站江元旁边,问,“你和你姐吵架了?” 江元不高兴地吐出一口气。 “她和那个有钱人出去约会了,她就只看钱也不看那个人的人品,万一是个垃圾怎么办?” 话落,他忽然抬头,一本正经,“哥,你能不能别和你前女友和好啊。” 纪方铭坐下,不解地问,“怎么说?” 江元抿唇纠结地把头发给揉成了鸡窝头,“那个有钱男的就是和你前女友睡在一起的那个,要是你不和好,你前女友就不会甩掉他,我姐就没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纪方铭茫然蹙眉,沉了片刻,猛地间豁然开朗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难怪他们三个总是神神秘秘背着他说什么。 许念还来开导他,看来他被八卦的是这件事。 他拍拍江元的肩,“放心好了,我没和好。” 江元暗淡的眼神突然就亮了,“真的?” 纪方铭靠着沙发点头,“今天我回家也是处理解除婚约的事。” 得到满意答案的江元瞬间像一块石头化身轻飘飘的鹅绒毛似得轻松地翘着腿枕臂躺下,露出一个坏笑,“太好了,这样她就不会离开我了。” 屋外雨还哗哗下着,檐边不断滴着水。 这时纪方铭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是乔然打来的。 他拿着手机到阳台上去接通。 乔然先开口问,“出来喝酒聊聊?” 纪方铭抬眼直视前方看着一滴一滴落下的水道,“如果你是为了我和周云佳的事打电话来的就不必再了,我和她之间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会成真,你要是想演弄假成真的戏码呢,就留给你自己吧。” 乔然在电话中停顿了下,“可你不是说还喜欢她吗?” 纪方铭冷笑了声,“乔然,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他低头颔首出一口气,道,“希望你不要为了她牵连不相关的人。” 说完,纪方铭挂了电话。 …… 夜里雨停了。 纪方铭听见有人在外面弄出声响,他开灯起床打开门。 一瘦小的身体蹲在花盆旁边,他哼笑一声。 还说不梦游,许念。 被我逮到了。 他拿着手机录着像过去,神神秘秘地语气开始解说,“来让我们看看这是谁?谁说不梦游的?” “这不是许念嘛。”纪方铭拿着手机歪着身子拍许念的正面,“许念,你属狗的啊,大晚上梦游来刨坑。” 许念忽然手上停下了,她起身站起来转身,满手的泥土眼神无神没有意识地直面倒向他。 纪方铭吃惊地下意识用双手接住了她。 他看着许念垂着的头,庆幸又傲娇地说:“你明天醒了可要感谢我,不然门牙都得磕掉。” 纪方铭打横把许念抱起来,刚抱起来他就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蹙眉怔愣地僵在原地顿顿地将视线落到托着许念咯吱窝的手指。 完了,这…… 他怎么是女生?! 第12章 窥见星星12 江舒晨和江元在楼下找了许念一圈没找到,抱着来看看许念是不是在顶楼的心态赶上来了。 看见纪方铭抱着许念。 他们着急忙慌地跑来。 “她,她感冒烧糊涂了。”江舒晨神色慌张地看了眼纪方铭然后对江元说:“你快去背小念。” 江元点点头,过去背许念,“哥,给我吧。” 纪方铭大脑宕机空白地把许念交给江元。 江元背着许念下楼了,江舒晨跟在后帮忙托着许念到楼梯口回头看了纪方铭一眼。 纪方铭眉头拧成一个结地站着没动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她抿了抿唇没多嘴问赶忙跟着下楼。 到房间,她给许念擦手上的泥。 她刚才就稍微眯了一会儿醒来许念就不见了。 还好只是跑去楼上了。 江元站在旁边挠着头,说:“原来念哥真会梦游啊,之前还以为方铭哥看错了。” 江舒晨转头瞪了他一眼,压着声,“小点儿声,吵醒她了。” 江元乖巧地抿唇点点头。 走出房间关上门,江舒晨长叹着说:“肯定是阿姨失踪,她压力太大了,以前临近高考她倒是没梦游过但经常说梦话。” 接着江舒晨又叮嘱江元不能把关于许念的事说出去。 江元困顿地发愣,江舒晨啧了声,严肃地提醒说:“听到没,我们都经历过被谴责辱骂的事,知道过程有多痛苦,不能再让小念经历。” 江元认真点头。 “嗯,知道了。” …… 早上纪方铭下楼在楼梯上遇到许念。 他愣了下,往旁边站了点示意让许念先走。 许念看到纪方铭,想着昨天他照顾自己便礼貌性微笑道谢,“昨天谢啦,商铺座谈会我就大发慈悲帮你去开吧。” 纪方铭点头嗯了声,看上去突然变得很斯文。 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她疑惑地盯望着纪方铭,“你中邪啦?” 纪方铭紧抿了下唇看着她的视线注视自己。 一想到她是女生被他带男厕所,他真的想原地找个地缝钻下去算了。 他右手插进裤子口袋,掩饰着仓皇地皱着眉收回视线,啧了声,“座谈会我自己去开。” 说着纪方铭就下楼了。 许念站在楼梯上想不明白他突然一下怎么就变脸了。 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下楼去照常坐在纪方铭右手边的位置吃早餐。 纪方铭不自然地不和她对视,结巴着说:“你给,你给江元换个位置。” 许念莫名奇妙皱眉,“为什么啊?” 江元叼着面包一脸懵逼地抬眼睛,江舒晨端着平底锅转头呆愣。 纪方铭:“男…”女,他突然打住,喉结滚动了下,改口道,“你流感,别传染给我了。” 许念:“……”她无语地端起牛奶起身,走过纪方铭旁边故意咳咳咳了几声。 “就传染给你。”她嘟哝着给江元换位置。 江元位置就在纪方铭对面,离得也没远多少。 许念无语地坐下,在煎蛋上挤着美乃滋抬眼盯着他吐槽,“不知道换个位置又好得到哪里去。” 纪方铭手臂靠在桌上手指拿着面包片边吃边若有若无地看许念。 许念双手挤美乃滋瓶子,一块小小的煎蛋上裹了一大坨美乃滋酱。 他清了下嗓子,食指翘了下佯装不经意地说:“咳嗽就少吃点美乃滋,会更咳。” 许念嘟嘟囔囔不听话地又捏着瓶子“噗嗤”挤了一坨。 纪方铭:“……” 许念放下瓶子抬眼,“纪老板放心好了,我不会传染你的。” 她拿起叉子看向他腹黑地笑,“因为我的病毒也是会挑人的啊,肯定不会传染给啰嗦大叔。” 纪方铭气笑了,“什么?啰嗦大叔?” 许念含着煎蛋翘着嘴点头。 纪方铭独自喃声怀疑人生,“我哪里啰嗦了…” 知道她是女生后,他拿她没办法了,不然肯定锁她喉。 现在只能忍着。 江舒晨和江元两人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平静地观战,不参与他们的战火。 江舒晨知道江元还因为乔然的事不高兴她。 不过因为昨天晚上找许念时,她去敲江元房门,他们之间感觉已经没那么尴尬了。 她主动破冰说:“江元,待会儿你洗碗哈。” 江元不理会她。 江舒晨抬眼像往常一样霸道地说:“给你说话,听到没有?” 江元板着脸,冷冰冰放下筷子起身。 旁边的许念还是第一次看江元发这么大的脾气,担心吵起来赶紧劝架:“待会儿我来洗,别吵架,别吵架。” 江元一声不吭回房间了。 许念问江舒晨,“你们怎么了啊?” 江舒晨烦恼地抿唇,摇了摇头,“没事。” “我还有点困上楼睡一会儿。”她没胃口地脱下围裙上楼了。 他们都走了,剩下许念和纪方铭。 许念疑惑恹恹的喃喃,“气氛怎么这样了……” 纪方铭喝着咖啡淡淡抬眸问,“你怎么知道我兄弟和前女友在一起的事?” 许念回头愣了下,回过神语气有点惊讶。 “你都知道了啊?那你还好吧?” 纪方铭背靠椅子,手后搭在椅背上淡扯着唇,“知道什么叫Superhero吗?”他自问自答,“有面对一切的能力就是Superhero,我就是。” 许念:“……” “中二病又来了。” 看来她的开导是多余了。 纪方铭看上去根本就不在乎嘛。 …… 许念和纪方铭到店里,工人在施工改水电。 有个工人说:“刚才有人来让老板去开座谈会。” 纪方铭点头转身准备去,许念说:“我去吧。” 纪方铭停住脚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外面的天气。 闷热,下雨下不下来,体感湿湿热热的,很容易得热伤风感冒。 他很命令式地说:“你回家去。” 许念:“我来都来了。”她讪笑道,“我去吧,你不是不想去吗?让我去。” 纪方铭沉默地插着手,歪头看她,语调散漫中带着狐疑,“你那么想去开座谈会,有什么目的啊?” 许念怔愣地快速移开眼睛心虚地眨了眨。 “我能有什么目的,你不想去我才想着帮你去的啊。” 纪方铭抱着手臂,“我现在想去了,用不着你,回去。” 许念皱眉,“我是狗啊,招来挥去的。” 纪方铭忽然低笑了声,垂眸含糊说了声,“刨坑的习性是挺像。” 许念没听清楚但看他的反应推断不是什么好话。 “你在骂我?” 纪方铭收起没正行的笑,说:“感冒了就回去休息,别说我压榨你,是黑心资本家。” 纪方铭说完就走了。 许念望着纪方铭的背影,“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善变啊!” 她才不听他的。 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 许念偷偷跟着纪方铭,但跟丢了。 找了一圈才在一间很小的敞着门的会议室里面看到了纪方铭。 许念欣喜地躲在门边上听。 其中一个老头指着纪方铭说:“他就是去年把我们折腾惨了的那个疯子吧?” 另外一个男人点头附和,“是他,是他,就是他,去年每天准时准点到我店里又是查监控又是询问我有没有看到可疑人放火的,吓走了我好多顾客,简直是缠人精啊缠人精。” 纪方铭无所**谓地样子环抱双臂靠着椅背坐着。 其他人当着他的面大声议论。 “刘老头怎么把铺面卖给他了啊?” “失火死了人,刘老头肯定想赶紧脱手,还管谁买的啊。” “但他要开什么店?” “让他在这里开店,是不是好事哦?” 许念总算是明白他刚开始为什么不想来了。 这时有负责人说:“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我们今天这个座谈会有两个目的,一是门头不要求颜色统一但牌子大小尽量同一,不符合要求的承请尽快整改。二是关于最近附近片警说有暴露狂和死麻雀的问题,烦请大家多多注意一下,如有发现及时通知社区片警。” “大家都了解了,在此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散会。”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走出来。 许念怕被纪方铭发现,佯装打扫卫生的用袖子擦墙做伪装。 有个女人提议说:“大家一起到我家中药馆聚聚吧?我们讨论下问题。” 男人们没兴趣都散了。 留下八个妇女。 大家都点头说好,纪方铭正准备走,大姐笑眯眯地热情叫住纪方铭,“纪老板也一起去吧?” 纪方铭闲散地说:“算了。” 老板娘大姐揩油地拍着推着纪方铭走,“诶,大伙儿都是邻居,一起聚聚了解下,了解下。” 这位中药馆的老板娘十分有凝聚力。 她一开口留下的人都点头。 纪方铭无奈又恼火地被热情地硬推着走了。 许念偷偷跟上去。 跟到一家颐妙堂中药馆。 门口一张桌子,八个人围满了。 许念举着两片叶子蹲在草丛旁边听。 老板娘说:“大家不仅是附近的商铺大多还都是附近小区的住户,家中也有孩子在成长阶段,为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成长,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义务付出自己的绵薄之力,我们水澈街的各个店轮流做热心巡视志愿者,大家没有反对吧?” 纪方铭:“我没兴趣。” 他起身就要走,老板娘霸道地把他摁下来坐下了。 “纪老板这么帅气又有正义感怎么会不想参加呢?” “我对拯救别人的事没有兴趣。” 许念想:如果她参与,不仅能找她母亲的线索更方便还能做好事。 这是一举两得的啊。 她高兴激动地顿时站起来举手,“我有兴趣。” 女人们转头疑惑地看她,纪方铭闻声抬眼皱着眉朝她投来凌冽的眼神。 老板娘问,“你是?” 她壮着胆子蜻蜓点水地小小指了一小下纪方铭。 “我是他的员工,我叫许念。” 老板娘一听纪方铭的店有人要参与了,立马点头把她拉过去坐下,还给她端了块小蛋糕。 有蛋糕吃,还有好事做,许念不客气地拿着小勺子吃了一勺蛋糕,脸上都写着高兴。 她笑容拂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道谢,“谢谢老板娘,很高兴认识你们。” 纪方铭手臂靠在椅子扶手上,一根手指侧撑着额角,拉耸着眼皮狠狠盯着她,眼神中写着“你看我高兴吗”。 许念回避他的眼神,扯着刚才打掩护时摘的一片叶子笑嘻嘻地和老板娘们打成一片。 老板娘问,“你们是要开什么店?” 许念看了眼纪方铭,纪方铭没阻止她,便如实说:“陶艺店。” 老板娘和其他几个大姐听到后脸都沉了。 “他们要开陶艺店……” 老板娘顿了下,打圆场说:“陶艺店挺好的,好好经营会有不错发展的。” 纪方铭手指拍了下许念示意她该走了。 许念看了眼还没吃完的蛋糕,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地问,“老板娘,我可以把蛋糕带走吃吗?我回去把盘子洗干净给您还回来。” 老板娘怔愣下,第一次遇到这种要求,点头,“好。” 许念端着蛋糕,走前道谢,“谢谢老板娘。” 她边走边吃,纪方铭停住脚转头嘴毒地挖苦道,“感冒了胃口还挺好啊,跟没吃过蛋糕似得。” 许念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我本来就没吃过啊,小时候我爸不准我吃蛋糕,有一次我妈偷偷给我买了这么一小块一口都没吃就被我爸扔了。” “现在这块蛋糕已经被我吃了一口,别人肯定也不会再吃了呀,最后的命运肯定也是被扔掉。” 纪方铭神色沉下来静静看着她。 许念不舍地从底部边边一点一点地挖着蛋糕怕破坏上面的小熊奶油。 她睫毛长长的影子拓在眼下,水润的瞳孔感觉微微闪着星光,细细碎碎的额前发垂了几根在她的鼻梁,鹅蛋脸乖乖小小的,破碎又有点可爱。 他当时怎么就把她认成男生了。 啧,丢脸死了。 许念突然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纪方铭瞳孔怔了一下,竟然慌张到一下张嘴把许念的蛋糕咬了一半,回过神来只好佯装散漫不以为然地转头走了。 许念震惊地瞪大眼睛,想“邦邦”几拳敲他一脑袋。 “纪方铭!” 她追上去,“这是我的蛋糕!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吃掉了…不对,我和你又不熟,有允许你也不能吃!” “吐出来还我!” 她端着盘子垫着脚走在他旁边想腾出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冒出这个想法后又觉得他那么高,他稍微一抬手抵住她的脑袋,她双手就得在空中划船。 沉了沉说:“算了!” 许念提高音量后声音又缓慢低落下来,“吐出来也不是原来那个蛋糕了了。” 纪方铭用指腹和指关节抹掉嘴角奶油,蹙着眉侧目看着她,语气吊儿郎当,“赔你一个一样的不就行了。” 她没说话。 纪方铭侧眸带着歉意地看着她。 许念余光发现他在看她,锁眉转头瞪他一眼。 纪方铭散漫地把手插在裤兜扭头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一旁。 …… 他们到家,进玄关换鞋时在狭窄的门口两人都挤对方,在暗中较劲。 江舒晨听见声音从客厅跑过来,“小念!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眼神游移地拉着许念上楼。 到房间。 江舒晨说:“今天我接到你家附近的单子,在那儿听到雇主和人聊天说你小姑在打听你住在哪里,她不会想找你算账吧?” 许念不算太意外,她回答,“她是想让我放弃我爸的遗产。” 江舒晨:“难怪,这操作我可太熟了,我养父母去世的时候就有亲戚为了这栋房子逼我放弃遗产还给我造谣,你小姑会不会利用阿姨的事大肆传播逼你啊?” 许念垂着眸眼睛无神地摇了摇头。 她确实也不知道小姑会不会那样对她。 江舒晨说完顿了下,抬眸看着她“现在阿姨还没找到,真相不知道如何,如果暴露阿姨是你母亲,我担心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在找到阿姨前,你暂时别暴露是女孩子吧,这样保险一点。” 话不无道理,许念沉默了会儿点头。 …… 纪方铭上楼吃了颗过敏药躺床上,枕着手臂看外卖app的鲜奶油蛋糕外送。 微信来了群聊好友的临时聊天。 秦媛虹是美女:【纪老板,我是秦媛红,中药馆的老板娘啦。】 纪方铭无可奈何地准备无视,对面又发来消息。 秦媛红是美女:【我想你应该是还想调查线索,我这里有个听别人说的事儿:失火那天大约晚上九十点,在店里做陶艺的人不多,有个女人在陶艺店和当时的老板娘大闹起来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女人就把门从里面给锁了,所以失火的时候才有人没及时逃出来。】 纪方铭看到消息一下正起来。 【您有前老板的联系方式吗?】 第13章 窥见星星13 许念和江舒晨下楼后到厨房摘菜准备晚饭。 江元从房间出来正好看见纪方铭下楼准备出门,他问,“哥你要出门吗?” 纪方铭转头嗯了声,“有点事要去谈。” 说完又顿了下回头走到客厅让他们一起出去到餐厅吃饭。 江舒晨问,“出去?吃什么啊?” 纪方铭:“牛排。” 听见是要去吃牛排,向来崇拜高级货的江舒晨瞬间拉起许念:“走走走,别摘了。” 江元和江舒晨之间的冷气氛似乎还没有解开,他在一旁恹恹地拉耸着眼皮,说:“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不去了。” 许念察觉到江元的情绪,她过去劝说江元。 “去嘛,别和吃的过不去啊。” 就算她劝了江元但江元和江舒晨还是谁也不理睬谁。 江舒晨也不出声给个台阶。 江元微不可察地看了眼江舒晨,然后道,“不去了。” 话落回了房间。 许念不知所措地问,“你们究竟因为什么吵架啊?” 江舒晨抿唇,“没什么。” 她收拾好情绪活泼地笑着拉着许念出门,“走吧走吧,吃牛排诶,高级餐厅。” 许念无奈地回头想再叫下江元结果纪方铭挡住了她的视线。 纪方铭以为她在看他,仰着下巴抬眉无声动着口型“看什么”。 许念扁嘴看他一眼转头赶紧跟上江舒晨的步伐。 纪方铭噙着笑薄唇线条微扬,嘴角莫名地逐渐漫开笑意。 …… 他们到西餐厅,纪方铭游刃有余地和侍者说了预约位置后走在前面。 许念和江舒晨跟在后面。 跟着侍者带领到位置。 一个穿得像花孔雀,身材丰满卷着波浪卷的女人正要和纪方铭说话结果转眼看到了在身后的许念和江舒晨美好喜悦的表情降了半度。 她眼角抽抽,尬笑着问,“纪老板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还带了别人?” 秦媛红虽然腮红画的比上午重像猴子屁股但许念还是认出了是请她吃蛋糕的中药馆老板娘。 许念礼貌点头问好,“秦姐好。” 秦媛红尬笑点点头,“好好,我们上午见过,对吧?” 许念点头。 纪方铭让许念和江舒晨先坐下。 他坐在她们对面,转头给坐旁边的秦媛红说:“朋友都还没吃晚饭就一起带着来了。” 秦媛红试探地将视线扫向对面的许念和江舒晨,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纪方铭正要介绍。 江舒晨牵起许念的手十指紧扣举起来,随后又看向纪方铭,说:“我俩是男女朋友,然后我是他的房东。” 江舒晨的话仿佛说到了秦媛红心坎儿里,她一下放心得轻松开怀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纪老板带家属来了。” 纪方铭皱眉迷惑地抬眼看向许念。 男女朋友…… 许念不是女生吗? 许念感觉到纪方铭在看她,她抬眸就对上纪方铭那双像鹰一样的眼,像是能看穿她的所有。 她眼神游移地转开,手放下面拉了拉江舒晨。 江舒晨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放心,然后拢着手在她耳边悄悄说:“要有信念感才不会穿帮。” 纪方铭手臂靠桌上,疑心地抬眉看着许念,语速缓慢地问道,“男女朋友?” 许念忐忑地点了头。 江舒晨护犊子似得,仰着下巴,“怎…怎么你觉得不像啊?” 纪方铭扯起唇城府极深地嗤笑了声没回答。 点好牛排过了会儿侍者上好菜了。 纪方铭切着牛排,侧头问秦媛红,“你知道和前陶艺店老板娘吵架的那个女人有什么长相特征吗?” 秦媛红佯装切不动牛排,眼神示意着纪方铭说:“这个嘛…突然想不起来了。”然后娇嗔着放大招:“哎呦,这牛排好难切啊。” 许念帮江舒晨切好牛排看见秦媛红切不动,她伸着手,“秦姐给我帮你切吧。” “这样好吗?”秦媛红神色尴尬地瞅向纪方铭,她是想让纪方铭帮她切的。 对面的小兄弟没眼力见儿么。 这么勤快干嘛啊。 江舒晨演上瘾了,夸奖的话太过夸张:“没事儿,我男朋友的力气可大了。” 纪方铭刀叉切着牛排抬眼睛看了眼许念。 许念汗颜地去接过秦媛红的盘子认真又卖力地切起牛排。 纪方铭侧眸问,“那个女人大约多大年纪知道吗?她是因为学陶艺的问题去吵架吗?” 秦媛红喝了口红酒说:“哎,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听说是因为一个发卡掉在那儿了,那个女人去找没找到,她说是老板娘故意藏起来不还不知道怎么的过了会儿店就烧起来了。” “怎么说?”纪方铭问。 “因为她找的那个水晶发卡吧,是掉了一颗钻的发卡,老板娘说赔钱给她,她不要,就要老板娘把那个发卡还给她,问题是老板娘都没见过那个发卡。” 许念切着牛排的手突然顿住了。 纪方明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许念愣了下把盘子递给秦媛红,哽了下,“秦姐,切好了。” 秦媛红弯眼睛道谢,“真贴心。” 许念僵硬笑了笑,局促不安拿着刀叉,犹豫地问,“那…她现在在哪儿?” 秦媛红:“不知道,那场火灾逃出来的人都没事当场就走了,大家都以为里面没人了,等火灭了才发现纪老板的弟弟没逃出来。” 许念沉重地垂着眸。 江舒晨胃口很好地边吃边好奇,“我听我弟说,那场火灾不是电路老化引起的吗?怎么感觉你们认为是有人纵火啊?” 纪方铭脸颊绷着,“肯定就是那个女人放的火。” 许念脱口而出:“放屁你。” 许念的语气又重又冲动,她紧握着刀叉甚至有点颤抖。 纪方铭和秦媛红都怔住地看过来。 江舒晨登时一抽脑速飞转地解释,“她的意思是…有人放屁了。” “哎呦。”她急中生智在空气中挥了挥,“味儿有点儿大啊,谁啊?” 秦媛红的脸突然红了,她坦诚地缩脖子吐了下舌笑了笑举手,“是我…抱歉啊,我弟给我开的蠕动肠胃的中药,药效太强了。” 纪方铭本来还怀疑地看着许念,闻言后凝着地神情展开一些。 江舒晨没想到歪打正着了,僵笑道,“呃…哦,是您啊。” 她庆幸地拉了拉许念示意她说点什么,不然要露馅儿了。 许念回过神来,垂眸沉了沉心,“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 车灯照亮夜里的道路,家门口站了一男人靠在车头前像在等人。 他们的车靠边停在坡道边上,一行人下车后便看清楚了对面男人是谁。 江舒晨看到乔然来了有点吃惊,“乔先生您怎么来了?” 乔然温润尔雅地笑着朝他们走来,淡笑着看向纪方铭,“我来找朋友聚聚。” 纪方铭没多大兴致,正想说改天时,乔然突然惊喜地看着许念。 “诶?许念?” 许念也呆若木鸡怔住了,“……乔然哥?” 乔然热情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哦,前段时间。” “我还奇怪怎么没看到你了。” 纪方铭在旁边突然紧皱眉心眼神犀利地看着乔然。 江舒晨欣然问,“你们认识呀?” 许念回答说:“舒晨,他就是我给你说装修庄园那个大哥。” 江舒晨惊掉下巴地倒吸一口气,“庄园啊。” 乔然问,“你和许念住一起?你们是……?” 江舒晨点头即将脱口她们的关系时,许念极快地转头压着声儿说:“他不知道我是女的。” 江舒晨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念回头灵活地圆场,省略了性别地说:“哦哦……我们是朋友,朋友。” 纪方铭提着给江元打包的牛排,阴森森地抱臂靠着墙。 故意使坏地拖着尾调戳穿:“不是男女朋友吗——?” 许念心虚地胡乱掩饰,“男女朋友不就是简称朋友嘛,你…跟不上潮流了吧,哈哈哈。” 纪方铭显然不信地笑了声,他直起身对乔然说:“今天不想聚,下次来找我提前打电话预约,不然别来,让别人挺困扰的。” 他说完就扯着许念卫衣袖子的布料拉着她回去。 许念懵圈地被他扯着走,回头说:“乔然哥,有机会再见啊。” 到院子里,她有分寸距离地摆手甩开纪方铭后抹顺被他抓的袖子。 “你拉我干什么啊?” 纪方铭沉了沉,抬眼睛,狐疑地蹙眉,“你怎么那么古怪?” 许念一愣,“我哪里古怪了啊?”她眼神游移地眨了眨。 纪方铭眼神冷峻,沉思地盯着她片刻没说话。 一会儿说和江舒晨是男女朋友一会儿又说是朋友。 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而且江舒晨貌似想让别人认为许念是男人。 很难让人不觉得古怪。 许念受不了纪方铭质疑的眼神了。 “没事要和我说了吧,我回去睡觉了,困了。” 她刻意地打了个哈切,转头僵硬地一步一个重脚印,同手同脚进玄关门了。 纪方铭紧接着跟着进去,正巧江元听见他们回来了从房间出来,“方铭哥,念哥你们回来啦,江舒晨呢?” 许念正要顺口说在外面,纪方铭一箭步迈上来从后面一只手就捂住她整张脸,说:“刚上楼了。” 江元:“哦。” 他转身准备回房间了,纪方铭用另一只手把打包的牛排递给他,“拿去,给你打包的,还是热的。” 江元走过来接了,“谢谢方铭哥。” 江元回房间了关上了门,纪方铭还没放开许念。 许念快被纪方铭给捂死了,张嘴咬了他一口。 纪方铭这才痛得放开她,不敢置信地夸张甩着手,“你真属狗的啊。” 许念胡乱拿手抹嘴,还故意呸了几下,“洗手了吗你?” 纪方铭扯唇,故意作对地恶心她道,“早上到现在都没洗,哦对了,早上晨跑时我还给万万捡了狗屎。” 他刻意把手往身上蹭了蹭。 许念真是要吐了。 “纪方铭,你真邋遢。” 纪方铭绷着脸一声不吭转身上楼了。 到楼顶,他洗了澡躺床上。 不悦地左右翻了几个身又一头腾坐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镜子前。 “我有那么老吗?凭什么叫乔然就叫哥,叫他要么大叔要么全名啊?!” 窗户叩叩叩被敲响几声。 房间不大,纪方铭就站在窗边的位置,听见声音他没多想伸手就拉开窗帘。 一张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灯打在眼下的“女鬼”贴在窗户上。 第14章 窥见星星14 纪方铭无语地垂着眼皮,“……” 许念看他没反应收起装神弄鬼的表情尬笑着关了手机电筒。 “没吓到nei~” 纪方铭推开窗户,挠了挠额角,“你上来干嘛?” 许念把身后的行李拉过来,说:“乔然哥给你带来的。” 纪方铭往她身后看了眼,发现是他的行李箱,“你搬上来的?” 许念剥开绿箭口香糖包装纸,帅气地扔进嘴里,故作松弛嚼着找补说,“不是我是谁啊?你没听舒晨说吗?我可是大力男人。” 她表演完怕纪方铭神经敏感地质问她一些细节,赶紧撒丫子跑着下楼了。 纪方铭转眼轻笑了声拉开门走出来打开了行李箱,里面是他的衣服。 他单膝半蹲着,手腕垂搭在膝盖上,准备合起行李箱时忽然注意到行李箱边上翘起一个白色的边上,他把衣服拿开翻起来就见底下放了一个信封和一张全家福。 他打开信封。 里面放着一沓钱和一张纸条。 【你永远是妈妈的儿子。】 纪方铭情绪平静地拿起全家福,这张全家福是在纪方御高中时候拍的。 纪方御站在他旁边,从小就比他瘦很多,戴着大框眼镜穿着高中私校校服拍的,典型地斯文的学生样。 …… 许念跑下去到江舒晨房间。 江舒晨正在敷面膜,说:“纪方铭应该不会多疑的,他本来就以为你是男人。” 许念想了想觉得也是。 纪方铭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男的。 她抱着抱枕侧倒在小沙发上,长叹,“多亏他眼神不好。” 江舒晨坐在梳妆桌前问,“那乔然怎么会认为你是男人?” 许念无奈地拖长着声音,“这起源于一场无聊的恶作剧照成的误会,新来的工友把我认成男人了,就跑去和我们中介老板打赌说想看看乔老板会不会认出我是女人,中介老板赌不会,可又怕输,就让我各种配合。” 江舒晨听见后噗嗤笑了。 大概是觉得他们在国外也是无聊透顶了吧,竟然拿这种事儿打赌。 许念恹恹地反刍着过去,“也许当初我爸不让我出国是对的,谎话说多了我快要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了。” 江舒晨对着镜子扯平面膜说:“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叔叔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那么严厉,尤其有一次大冬天的就把你赶出家门我真不能理解,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许念释然地自嘲笑了声,“对啊,很可笑吧,我连外套都没穿,还好遇到你把我捡回家等我妈来找我了。” 因为什么惩罚她,许念已经记不清了。 只她记得她父亲说要让她知道羞耻是什么。 许念把头埋进抱枕,沉默地让过去的伤心像流水一样过去。 平复好心情,抬眼才反应过来江舒晨在敷面膜,她问,“你怎么突然敷面膜了,要约会啊?不会是跟乔然吧?” 江舒晨羞羞答答起身嘴里打着哈哈说不是。 许念站起来探着身子眯眸看向江舒晨,“嗯?不是?” 江舒晨沉吟片刻,终于如实说了,“哎呀,好啦好啦,乔然约我周六去看画展。” “周六才去,你现在就开始敷啊?” “连敷几天更见效嘛。” “哇偶。”许念打趣地弯着嘴唇,“画展欸。” 江舒晨羞涩问,“他会不会真是的喜欢我啊?” 许念手指点着下巴认真分析,“按理说不喜欢的话是不会约人去看画展的,不过他不是和纪方铭的前女友还有关系吗?你不介意啊?” 江舒晨取下面膜拍了拍水嫩嫩的脸。 “嗯……谁都会有过去嘛,过去改变不了注重他的现在比较实际,而且人的感情都是流动的嘛,没必要抓着过去不放。” 许念:“你真喜欢他啊?” 江舒晨:“呃……主要是乔然对我很温柔绅士,我和他相处也很开心。” 许念听江舒晨这么说她放心许多。 不过她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便利店见到纪方铭的前女友抱着的那个男人是乔然吗? 那天因为在树后面的视角问题没有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容貌。 可根据乔然和纪方铭的关系推测,许念感觉是乔然的可能性有点大。 她莫名对乔然的初始印象急转直下。 有点担心他会欺骗江舒晨。 …… 周六上午,许念去颐妙堂中药馆听秦媛红商量分配热心巡视的时间。 她走进中药馆,里面只有个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抬头看到她,热情洋溢地问,“是来抓药的吗?” 许念摇了摇头,“我是来找秦姐的。” 她话音刚落秦媛红就从隔壁的水族店过来了,热情地招呼着她坐下说。 许念从手上的口袋里拿出洗好的盘子还给秦媛红。 “秦姐,这是上次的蛋糕盘子。” 秦媛红点点头接过顺手递给穿白大褂的男人,顺势介绍道,“这是我弟,秦朗,这是陶艺馆老板的员工,叫…” 她看向许念,许念回答,“许念。” 秦朗伸出礼貌之手,“你好啊,许念。” 许念握手点头,“你好,秦朗医生。” 秦媛红介绍完,笑颜道,“小许,我们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她们负责早上和中午的时段,我家中药馆和水族店两个店和你们陶艺店负责晚上的热心巡视怎么样?” 许念点点头,思索着问,“秦姐,你知道前陶艺店老板的联系方式吗?” 秦媛红当即反问:“你是来帮纪老板要的吗?” 许念怔愣着没回答。 秦媛红抿唇叹了声,“我要是有就给他了,就是没有嘛,那个老板娘平时沉默寡言的不爱与邻居打交道,这可能还要问之前店铺的房东有没有联系方式。” 许念了然抿唇。 “哦,谢谢秦姐。” 秦媛红眼神发光地说:“小许啊,听说你和纪老板住一起,你知不知道你们老板平时喜欢什么啊?” 许念茫然地说:“蛤…我不太了解他诶。” 秦媛红用肩膀轻撞着她,笑嘻嘻说,“你帮我打听他的喜好嘛,我去帮你找前老板的联系方式。” 秦媛红期待地盯着她的眼睛等她回答。 这时秦朗给来店拿药的病人抓着药说:“姐,你给爸说的有心仪对象了就是陶艺店的纪老板啊?” 秦媛红没回答他,笑眯眯看着许念等许念回复她。 许念垂眸思考。 纪方铭和她住同一个屋檐,观察他的喜好和她费心地去找之前陶艺店老板娘的联系方式相比是件很容易的事。 她拿到陶艺店老板娘的联系方式应该就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也许能猜测她母亲去哪里了的一点线索。 许念抬眸点头,“好的,秦姐。” 秦媛红:“就这么说定了哈。” 许念比了个ok。 商量完她走出店门后,来拿药的中年大叔,李成叔说:“我和社区的人前段时间去看过刘老头,他中风了说不了话。” 秦媛红烦恼地皱眉:“蛤? ” 李成叔走了,另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来和李成擦肩而过,这个男人周身散发着阴鸷感,让半百的老油条李成都往旁边走了点。 男人绷着脸眉头紧锁成川字纹,两颊没肉看上去有点凶。 他进门递来一张药方就说:“照药方捡。” 秦朗恍然愣了下,“…哦,好。” 向叙安提着秦媛红让他去买的蛋糕走进来放桌上,他正要说话但看见秦媛红和秦医生一脸提心吊胆的样子,便暂时安静着。 秦朗捡完药包好递给男人,男人付了钱一声不吭走了。 秦朗和秦媛红提到嗓子眼的心都像瞬间落回肚子里一样。 秦媛红说:“他是街角那家杀鱼的,鱼杀多了人也阴森森的像个坏人。” 秦朗望着那人的背影紧紧皱起了眉头不过没有给与评价。 向叙安悠淡地说:“红红姐,以貌取人不好,用异样的眼光猜测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伤害也是很大的。” 向叙安说完秦朗同意的点点头。 “姐,我觉得叙安说的有道理,以貌取人看事情太绝对了。” 秦媛红切着蛋糕,喃喃,“大家都这样说啊。” 向叙安热情似火地说:“就是因为大家都抱有偏颇的思想和眼光啊,不是所有事都是存在即合理,多数就是正确,要是谁都随意给别人贴标签,那别人不是那样的人也被成为那样的人了,对待任何人都应该一视同仁。”他转头打了个比方,“就像如果有人说红红姐有180斤,180斤这个数字就贴红红姐身上了,别人再看到红红姐的时候自然就会觉得红红姐就是180斤,即便红红姐是只有120斤拥有标准身材的丰满型美女。” 秦朗看着向叙安。 听说向叙安已过世的父母都是医生。 向叙安读的是师范学校但他只想做个普通的工作所以来做店员了,看他顶着一头茂密的头发虽然脸有点胖乎乎的但鼻梁却是很优越。 秦朗觉得向叙安二十三四的年纪、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竟也显得高大威猛了。 这就是语言的力量吧。 秦媛红原本听到向叙安说她180斤的时候火都冲到胸口了,但最后又听到被夸是丰满美女,火瞬间又灭了。 确实,她不应该用有色眼镜看人。 就像之前她因为江元的家庭背景对江元的印象不好,但江元却在一众不敢扶的人中站出来把她父亲扶起来送医院了。 秦媛红把蛋糕切好装盘递给向叙安一块,她不想当众承认自己的错便笑眯眯转移话题,“蓝心家的蛋糕真的太香了,对吧。” 向叙安也自然接过点了点头。 秦媛红美美吃着蛋糕,“我们吃完再减肥。” 向叙安:“我感觉胖着也挺好的,减肥太痛苦了。” “我弟开的刮油配方很厉害,待会儿我让他给你配点回去泡水喝,咔咔通肠道。” “那谢谢红红姐了。” “说这些。” 秦朗称着中药默默吐槽,“两个人嘴上喊减肥就没一口是亏待自己的,空有两颗减肥心却生了两个猪八戒的胃。” 他突然想起要给向叙安东西,便放下手上的秤弯腰从柜台下拿出在市场上进鱼饲料时让老板赠送的一点小米放在桌面上给向叙安说:“叙安,你喜欢养鸟对吧?这些给你。” 向叙安放下蛋糕走过来牵开塑料袋眼睛发亮,“秦哥,大好人啊,这么多小米够我养的金丝鸟吃好久了。” …… 晚上轮到许念巡岗时间,她在约定好的学校附近等秦媛红。 她听说暴露狂前段时间就在这个地段这个时间段出现过。 许念眼睛扫描似地观察。 秦媛红和秦朗来了。 秦媛红四处看除了她之外的人,没看到纪方铭,递水给她时很明显的失望,讥诮着嘴说:“小许,我不是说让你带纪老板来么?” 许念接过水,汗颜地回答:“我出门时他没在家。” 其实下午的时候,纪方铭很严厉坚决的表明他是绝对不会来的,冷漠地让她自己收拾答应的“烂摊子”。 他抱着手冷垂着眸子说出口时,她当场就感受到了一股寒凉的气息从头钻到脚,那压迫感像是要让她变成一只迷你蚂蚁,一脚踩死她。 她哪还去敢叫纪方铭来。 秦朗说:“我们从公园那边绕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许念盖上瓶盖点头答应好。 他们一起朝公园方向走,秦媛红没了干劲拿着手机拖拖拉拉磨洋工地跟着走。 秦媛红问,“小许,要不你给纪老板打个电话?” 许念立马摇头,“我不。” 话落,她汗颜地解释,“我一个员工怎么好命令老板。” 秦朗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爆了,十分挺她。 “老姐,你要约纪老板就自己约嘛,为难别人干什么?” 许念抿唇眨眨眼睛表示认同。 秦医生真是个“好判官”啊。 秦媛红:“我还不是想表现的矜持点,怕把他吓跑了嘛。” 许念抿唇干笑两声。 秦朗察觉出了她的尴尬,说:“……习惯习惯就好,我老姐就是自卑和自恋的结合体。” 秦媛红拨通微信电话就把手机一下塞给许念。 她挤眉弄眼说:“拜托啦,小许,我帮你找联系方式。” 许念瞪目的接着手里的“烫手山芋”听着微信电话的“噔噔蹬蹬”的声音心跳也突突的跟着声音跳动。 纪方铭挂了,许念松了一口气。 然而秦媛红让她用自己的手机给纪方铭打过去。 许念傻眼,“秦姐你给他打他都不接,我来打他也不会接的,他肯定都烦死我了。” 秦媛红切盼地抿着唇眨着眼睛,“拜托嘛。” 许念叹气拿出手机拨出去。 她以为纪方铭也会直接挂了,没想到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许念愣了下说:“我们在公园附近,你要不要过……” 她话都还没说完,纪方铭烦躁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他挂得很快话音未落嘟嘟嘟声就传来。 许念:“……” “看吧,我说了他烦死我了。” 秦媛红瞬间兴趣索然地抿唇皱了皱眉,“来了。” 第15章 窥见星星15 “什么来了?”许念警惕起来下意识捏着手机四面八方地看。 “便意。”秦媛红独自捂着肚子朝公园的公共厕所跑,“你们两个先巡视哈,我有点急。” 许念呆若木鸡:“……” 秦朗:“她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许念抿唇笑了下,“那我们巡视吧。” 秦朗点头。 走了一段路,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秦朗打破僵局问,“你住附近?” 许念嗯了声。 “哪个区域啊?” “就是公园旁边斜坡上那儿的自建房,我借住朋友家。” 秦朗大概知道是哪儿了。 “我家有个恩人朋友也住那片。” 许念点点头,“哦……” 说完就没有了话题,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许念问,“有人看到过暴露狂长什么样吗?” 秦朗摇头:“没有,那暴露狂专挑女生吓,胆子小的女生根本不敢看那人长什么样。” 许念点头往前走突然树上就掉下来一只死掉的小鸟落到她脚尖。 她没看清是什么只感觉好像是个黑乎乎的东西,吓得她一着急转头就撞到秦朗胸膛上。 她不敢去看,胆小地起鸡皮疙瘩问,“那是什么啊?” 秦朗惊鄂地将视线落到地上的小鸟身上腿莫名有点软。 他抖着声说:“死…死鸟。” 街对面,纪方铭穿着深色衬衫和休闲裤走进便利店,从便利店拎着薄荷饮料出来一抬眼看见两个瑟瑟发抖的人用脚尖去试探地上躺着的一坨不明物体。 其中一个是许念另一个男人他没见过,应该是参与她们巡防活动的。 他低眉敛目就地拧开了饮料边喝边看着街对面。 胆小还巡防。 没乱找乱添。 盖上瓶盖他无奈摇头拎着瓶子笑叹了声转身准备回家。 刚走两步就听见许念结巴地开始分工:“秦医生,你去捡起来,我去埋。” 男人声音发颤地,“我,我不捡,我怕死东西。” 许念:“你是医生啊,怎么会怕死的东西?” 男人:“我就是因为怕死的东西才学中医继承我家中药馆的。” 纪方铭听见声音收回脚扭头看过去。 他们你推我攘的,男的还拉着许念的胳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互动。 对此他眉心不由皱了起来。 许念:“分工,你捡我埋嘛。” 秦朗:“交换,我捡你埋,不是…是我埋你捡。” 纪方铭都过来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仍然推拉地让对方去捡来。 纪方铭无语地半蹲下,单手手腕搭在膝盖上视线看向地上的鸟。 他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托着,本想看还有没有救,但没有气息了。 已经死透了有点僵硬了。 许念余光看见纪方铭的身影,她愣了下后正视地看向他。 心里暗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 纪方铭抬眼起身说:“已经死了。” 他走到垃圾桶前,准备丢进去垃圾桶。 许念跑上来拦住他胳膊,她可怜地看着死掉的小鸟,“别丢垃圾桶,埋了吧。” 纪方铭侧眸表示都行地耸了下肩。 许念抬脚进到旁边的花丛里刨坑。 秦朗要去帮忙刚一抬脚想跨进去,纪方铭抢先一步抬腿差点给他撇倒,然而纪方铭毫无歉意。 他只是转头散漫地噙着笑,“你害怕就站外面吧。” 简单的一句话,秦朗从中却莫名感受到了敌意。 许念捡了块石头先把土挖松了然后用刨。 纪方铭的声音在她头顶,懒懒散散地调侃她:“还是得术业有专攻啊,对吧,许小狗。” 许念转头仰望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刨坑。 “你才狗。” 坑刨好了把小鸟埋了。 许念拍了拍满是泥土的手。 秦朗接到秦媛红的电话,“公园洗手间锁门了?我和许念在埋死掉的鸟,我们马上绕过去就到学校。” 可惜他挂了电话正要叫许念一抬头就见许念被刚才那个男人一身不吭地拉走了。 秦朗神情淡淡地直视着他们的背影,“他们认识? …… 走了一段路,许念甩开纪方铭的手。 她拍着手上的土侧眸看了眼他,嘟哝:“干嘛拉我啊?” 纪方铭视线游移地扭头别视没说话。 许念直勾勾地边抠着手上残留的土边盯着他的眼睛。 纪方铭紧绷地像是机器人卡壳一样不自然,想说什么的样子又始终憋不出一个屁。 许念拍着手上沾的土,奇怪睨着他,“你干嘛啊,怎么那么别扭?” 说着说着,许念从刚才总觉得闻到什么臭臭的隐隐约约飘来。 她下意识拿起手闻了闻,龇牙咧嘴地皱起眉。 一股狗屎混合土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纪方铭转头愣了下,“怎么了?” 许念苦笑着挤出一个笑,抬头呆愣地说,“我的手刚才好像刨到狗屎了,怎么办?” 纪方铭怔愣地凑近她抬着的手闻了闻。 果然。 他敏捷地脚步往一迈捏着鼻子后仰着扒拉她的胳膊,“快去洗啊。” 语气十分嫌弃迫切。 许念也着急啊,公园里的洗手间也锁门了。 她不能就这样回家啊,臭烘烘的。 “公园洗手间锁门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追着纪方铭团团问,纪方铭比谁都跳得远。 “你离我远点!” “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一番你追我赶的团团慌乱下来,纪方铭去找便利店店员接了一瓶水出来。 站在便利店门口的马路边上,他侧开头眼皮低垂神情颓然地单手插口袋伫立,一只手臂水平地举着塑料瓶倒水。 许念蹲在路边就着水洗。 水就从她脑壳顶像浇花似得顺着两颊往流下。 “……” “你蹲下来一点嘛,全倒我头上了。”她腮帮绷地紧紧地说。 “脏兮兮的还敢提要求。”纪方铭敷衍地把右脚往旁跨了一小步。 许念抿唇看他就降低的一丢丢高度,“……”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 许念仔细搓了手洗干净,洗完再用消毒湿巾好生擦了一遍。 纪方铭也用消毒湿巾擦着手抬眸,“你嗅觉失灵啊,刨的时候就没闻到有臭味吗?” 许念抿唇,“我闻到的都是土味。” 纪方铭垂眸散漫地边擦手边抬眼看着许念,擦完了把湿巾捻成团后手指漫不经心地把湿巾弹走。 那团湿巾正正好落到便利店门口的纸箱垃圾桶里。 他手插兜里,吁了口气,“你真奇葩,别人刨坑拿工具,你是梦游徒手刨,不梦游也徒手刨。” 许念闻言斜他一眼,“又说我梦游,你才梦游梦到我梦游了吧。” 纪方铭笑了声,他就知道许念会是这个反应还好他录了证据。 他拿出手机把视频播放出来摆到她面前。 “好好看看这个是不是你。” 许念看着他举着的手机,屏幕画面有点晃。 纪方铭吊儿郎当地托着声音出声: “来让我们看看这是谁?谁说不梦游的?” “许念,你属狗的啊,大晚上梦游来刨坑。”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拍到了她的脸。 许念不敢相信地屏息看着手机屏幕。 这个画面是她做的梦啊……怎么…… 纪方铭收起手机抬眸,挑眉扬了下下巴:“怎么样,还不承认啊,是不是你?” 许念无意识地逐渐捏紧了手心,随后一声不吭地僵硬转身往江家走。 她走得很快,越来越快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在逃跑一样。 纪方铭薄唇扯起的笑容茫然落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的背影仍然愣了几秒。 他敛起眉不由觉得她真的太古怪了。 梦游就梦游,又不是多大的事干嘛不承认? …… 许念第二天去医院开了缓解焦虑的中成药。 以前她焦虑的时候会说梦话,没想到现在竟然到梦游的程度了。 到一楼拿药。 许念坐在椅凳上等药房叫她的名字。 她靠着椅背头仰长长舒出一口气。 余光感觉有人在看她,许念转头,刚看她的人迅速收走了视线装作没看她。 “请许念到三号窗口拿药…” 许念起身去三号窗口拿了药,她提着药转身刚才看她的那人来到了面前。 “许念,我刚才还拿不准是你。” 许念回忆面前一头短卷发的大姨是谁。 还没等她回忆出来,大姨就做了自我介绍,“哎,许念,你把你大姨给忘了啊,我是你妈妈的朋友,顾姨啊,小时候你妈还带你来过我家,你忘了?不过你确实长变了诶,差点认不出来了。” 许念没有印象了,但还是礼貌点了点头,“顾姨好。” 她刚要走又想到这个大姨会不会有她母亲的消息。 许念站住脚犹豫问,“顾姨,我妈有和你联系过吗?” 顾姨摇了摇头,同情地看着她,“你妈出了那样的事你很苦恼吧,她肯定也觉得对不起你。” 许念知道这事认识她家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她抿唇颔了下下巴。 顾姨看到她手上拿着的药问,“你身体不舒服?” 许念浅淡回答,“睡眠问题,没多大的事。” 顾姨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说:“你妈以前也是睡眠不好,后来精神就有点出问题了……” 许念:“我妈精神出问题?” 顾姨讶异,“你不知道啊?你妈好多年前就去精神病医院看过几次病了。” 许念:“顾姨,您知道哪家医院吗?” …… 许念走在街上。 脑海里回想着顾姨的话。 “就是华年精神病医院,你妈说睡不着觉,耳鸣,后来变成幻听就去住了几天院。” 精神病医院…… 她母亲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事。 天空布满乌云,闷热的炎夏像掐着人的脖子,热得艰难喘气。 雨忽然从云层倾斜下来。 燥热的地面得到了降温蒸腾起屡屡白烟。 许念跟着人群跑到附近店铺外避雨。 到屋檐下,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神情默然无神地望着像枪林雨弹的水坑。 雨来得快停得也快,不到五分钟太阳就露出了云层。 许念手遮着额眼睛睁不开地望着太阳。 没有下透的雨让天更燥热了。 她低下头收回视线,视线清明间江舒晨和乔然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许念想起来今天是周六。 江舒晨说过乔然周六约她看画展。 她本来打算回家的,但突然有点不放心。 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她今天给纪方铭请过病假了,所以不用着急回去。 于是她就偷偷打车跟了上去。 到一酒店的餐厅里,许念坐在隔壁举着菜单遮挡脸作掩护。 她露出眼睛远望不远处的江舒晨和乔然。 许念喃喃自语,“那么多餐厅,怎么就来酒店的餐厅啊?” 看他们笑得很开心,她坐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心想:乔然可别把舒晨给吃了。 餐厅服务员看到她行为古怪地盯着另外一桌的客人,过来提醒说:“不好意思,需要点餐吗?” 许念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随便扯了个理由,“我等人到了再点。” 服务员好像不太相信她的这个借口。 “您半个小时前就这样说的,而且您一直看着其他客人,这让我们很困扰。” 乔然和江舒晨转头看了过来,许念齿缝吸了口气赶紧把菜单举起来挡住。 过了几秒放下,她看见他们没有发现她,端起酒杯碰了碰杯。 许念举着菜单露出眼睛继续偷偷观察,服务员一下将脸怼到她的视线内。 “请您出去。” 许念手指抵在唇上,拜托的眼神蹙着眉心说:“麻烦等一下,等一下下。” 纪方铭从酒店楼上见完他爷爷来餐厅,刚坐下就看见许念鬼鬼祟祟地举着菜单遮着脸像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服务员说,“纪先生,还是照往常一样上……” 服务员说到一半,纪方铭站起来朝对面那桌不点单白坐的小子走去。 纪方铭过去指尖勾下许念挡着的菜单,“请病假请到这里…” 话还没说完,许念一把把他拉过去,手臂从他后颈环到肩上顺势就带得他靠近她的胸口跌坐在沙发上。 他下意识侧头避开却顿时像被点了穴一样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撑在沙发上的手指虚虚蜷起。 她遮遮掩掩举着菜单连他一起挡着对服务员说:“我就是等他,他来了。” 服务员看纪方铭像是被绑架一样,便问,“纪先生,您认识这位客人吗?需不需要叫保安?” 第16章 窥见星星16 许念眼睫拓出扇影,眼眸水润像星光拜托地看着他,小声在他耳边软硬兼施,“说认识,有什么恩怨回家再说,别逼我在这里求你。” 声音在他耳边像是羽毛轻轻挠一样。 纪方铭喉结轻滚从她的桎梏中脱身,稳了稳心跳,故作镇定地哑着声音。 “认识。” 服务员看着纪方铭的反应感觉更像绑架的了,但纪方铭并没有跟多的指示,她便一步半回头地走了。 许念松了口气继续举着菜单望向前方。 纪方铭抱着手臂背靠沙发侧眸,薄唇勾起笑,“你不会跟踪我了吧?” 许念转头皱眉强势地用手指抵唇强势“嘘”了一声。 让他闭嘴。 纪方铭:“……” 他蹙眉疑惑间跟随许念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乔然和江舒晨在一起谈笑甚欢地吃饭。 他回头看许念。 她像个观察军情随时做好准备扔手榴弹的士兵。 他这下明白了。 是来跟踪江舒晨的。 难道说她女扮男装是因为担心江舒晨不喜欢她喜欢上男生。 所以她才给人一种遮遮掩掩奇奇怪怪的感觉? 也是,这个社会很难接受与众不同的存在。 许念眼睛紧盯着对面一动不动,忽然手腕被握住她转头,纪方铭拉着她往江舒晨他们的方向过去。 她往后托着拽着,“纪方铭你干什么啊?” 纪方铭突然顿住脚转头对她说:“不要怕面对,勇敢争取你喜欢的,就会是属于你的。” 许念脑袋问好地看着他仍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过去丝滑地扔到江舒晨旁边坐下。 许念整个人紧绷地正襟危坐。 而他则坐在乔然旁边散漫又理所当然地转头问乔然,“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吧?” 乔然看见他们很吃惊,笑得很僵,“你们怎么在这里?” 纪方铭:“当然是来逮你。” 许念:“偶遇。”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 许念蹙眉不可思议地瞪着纪方铭然后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一脚。 意思是说:怎么又发癫啊? 纪方铭满不在乎地环抱双臂,无辜地抬了下眉峰。 意思是:帮你呢。 许念双唇紧抿:“……” 乔然嘴角淡淡含着笑,对纪方铭道,“我还烦恼该找什么理由才能把你约得出来,正好来了,就一起聚聚。” 乔然抬手让服务员拿来菜单。 闻言,纪方铭神情冷沉了几分。 江舒晨拉着许念小声问,“你们怎么来啦?” 许念抿唇纠结后还是回答了,“我担心乔然对你图谋不轨。” 江舒晨耸肩咬唇笑了笑,“别担心,我对他图谋不轨差不多。” 许念惊讶江舒晨这么坦率。 她眨眨眼咽了下唾沫。 看来她白担心了,江舒晨完全不担心乔然会对她做什么仿佛还有点期待的样子。 纪方铭点了正餐后又点了甜点,他对服务员说:“先上蛋糕。” 乔然凝眸从后面看着纪方铭。 他知道纪方铭会过敏不能吃蛋糕所以不是肯定不是给自己点的。 只能是给江舒晨的。 蛋糕上上来了,纪方铭示意服务员递给他对面的人。 服务员将蛋糕放到许念和江舒晨面前。 许念看到有蛋糕,她脸上明显高兴起来。 纪方铭见到她笑,薄唇也不受控制地上扬。 乔然回眸看到江舒晨嘴角沾了奶油,他正好拿纸巾去给她擦嘴角。 江舒晨微笑,“谢谢。” 纪方铭抬了下眉眼神示意许念给江舒晨擦嘴。 但许念只顾着吃了连看都没看他。 他用脚踢了下许念提醒她。 许念咬着叉子抬眸,呆然蹙眉嘴角向下噘着,“干嘛啊?” 纪方铭无语扶额。 究竟是她的事还是他的事啊。 他蹙眉转头冷言对乔然说:“你这样很不道德,知道吗?” 乔然淡然看向乔然,“你指哪件?哦,舒晨是吗?那你问问舒晨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突然的话题,江舒晨心像是顿了一下。 她眼眸在乔然和纪方铭之间流转。 难道纪方铭喜欢她?她什么时候这么招有钱的帅男人喜欢了。 有点受宠若惊。 许念直接呆若木鸡。 他们怎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 乔然收回眼神,默然地手指摸着红酒杯壁:“方铭,大学的时候你在校庆上给云佳表白,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让她嫁给你,你曾经那么喜欢她现在晾着云佳不过是因为我也喜欢过她,但现在我喜欢上舒晨了,云佳喜欢的人也只有你,还等着你娶她,你大可不必把我当做你和她之间的障碍。” 许念静静地转眸看向纪方铭。 他穿着深色衬衣,面无表情的沉默看着乔然,眼神里有点火/药味。 对乔然是情敌的敌意?可能失恋真的让他很受伤啊。 可为什么她心口会有点烦闷的不舒服。 许念心想,可能蛋糕吃多了。 腻的吧。 …… 出酒店时,天已经黑了。 江舒晨要和乔然去江边看夜景不让她跟。 他们开车走了留下许念和纪方铭站在酒店门口。 许念从刚才情绪就恹恹的。 纪方铭注意到了,“不高兴啊?”他回眸目视前方,接着说:“喜欢你的人不会三心二意对别人产生好感的,你不需要为了得到喜欢迎合她的喜好,先做真实的自己,值得的人才会靠近你,太过卑微讨好去改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常常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许念一句没听见去,抬眼睛看他一眼后沉默地垂下眸。 为什么她听到纪方铭还喜欢前女友会莫名其妙的心情低沉。 很奇怪的有种秩序期时看着冰淇淋化得比吃得快的烦躁感。 他若有所思地拉拉她的袖子,“开心点,好吗?” 许念忽然一愣,反应过来胳膊向后用力攥脱不让他拉。 她别扭地看他一眼,“请保持距离。” 说完她兀自往前走。 纪方铭哑然呵笑了声,长腿几步追上去,“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他故意挤了挤许念。 对他的行为许念讶然地笑了声侧目望着他。 “小屁孩儿行为。” 纪方铭单手捧着脸想朵花似得,眨着眼睛装可爱问,“你在夸我年轻可爱?” 许念嘴唇抿成一线无语笑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声,侧眸问,“你能和乔然哥做朋友,你应该也是富二代吧,前段时间怎么弄得那么狼狈像个流浪汉被江元捡回家了啊?” 纪方铭淡扯着唇,语气满不在乎,“不听话被家里赶出来了。” 许念望着他,想到自己准备说什么就想笑。 纪方铭垂眸。 她开口,“大叔快三十了还叛逆呢?” 纪方铭停住脚低眉敛目,许念撒丫子就跑,中途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对她勾了勾手,“过来。” 许念笑,“你是蠢吗?我才不会过去。” 她挑衅地转身蹦跳着跑,边跑边回头看他。 他对她说:“给你十秒先跑,等我抓到你,你完蛋了。” 话音才刚说完,他扯了下,就吐出一个字,“十!” 然后他就抬脚跨了两步。 许念回头余光看见他追来了,赶紧加速了几步:“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我说十秒,又没说一到十。” “你玩儿赖!” “还不是跟某人学的,这…举一反三算是出师了吧?” 他轻笑了声抬脚就来抓她。 她赶紧拔腿跑啊。 跑啊,跑啊,被抓到了。 纪方铭握着她的手腕垂眸静静看着她,她眸光像清透的湖水一样,看着她的眼睛,他逐渐伴随着风和心跳,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时间像是调了慢放,道路上飞驰的车辆都仿佛怕破坏这段平静而按下了暂停键。 恍然间,纪方铭忽得眨了下眼,松开她,震惊地往后迈了一步。 许念愣住,茫然问,“怎么了?” 她刚脚往前迈了半步,纪方铭急道,“呀,保持距离。” 他默然地抬脚走了。 许念定住脚步转身面向他的背影,吐槽,“嘁,谁稀罕靠你那么近啊。” 片刻路灯闪烁了几下,在陌生不熟悉的街道上,她忽觉背后阴森森的像是有影子跟着她。 许念抱着双臂打了个寒颤,“等等我,一起走啊” 她赶紧抬脚追上去。 许念感觉的那团黑影,戴着黑帽衫黑口罩隐匿在暮色中。 那双露出的黑眸正在她身后像深渊一样凝视着她,而她背对着深渊却不知深渊也会追赶她,正等待着某一天她转身接受来自她的凝视。 …… 他们打车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 秦媛红给许念发微信来了。 秦姐:【小许,今天巡视记得把纪老板带来哦。】 许念拿着手机靠着车窗突然看到这条消息,她脑袋里真的像打结的毛球一样茫然。 她转头吸了口气,试探道,“你应该也想去巡……” 纪方铭听了一半就猜出了她的意图,冷漠闭目打断,“休想。” 许念扁了扁嘴收回视线。 年糕:【纪老板有点病了。】 秦姐:【我已经要到联系方式了,你让纪老板来,我给他。】 许念忽的睁大眼睛。 年糕:【秦姐,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保证把纪老板给你带过去。】 秦姐:【嗯?不是纪老板要的联系方式吗?】 年糕:【秦姐,我这还不是想在老板面前立个功嘛。】 秦姐:【行,你把纪老板带过来,我就发给你。】 年糕:【好,一言为定。】 许念摁灭手机抿唇偷偷瞟了眼纪方铭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到了学校附近,纪方铭给司机说右转弯到尽头前的斜坡下。 许念赶紧扒着座椅说:“师傅师傅,就这里靠边停,我们在这里下车。” 纪方铭看她一眼,“干嘛啊?到前面少走一段路。” “师傅开到前面去。” 许念脑瓜子疯狂转动:“我渴了,想去到便利店买薄荷饮料。” “薄荷饮料家里还有。” “诶诶,我现在就想喝,立刻马上,等不了回家了。” 纪方铭:“……” 被许念这耍赖的样子折服了,他只好付了车费, 下出租车,许念和纪方铭一转头就遇到在做热心巡视的秦媛红和秦朗。 秦媛红看见纪方铭眼睛就放光。 “纪老板——!” 秦媛红张开双臂朝纪方铭飞奔而来,纪方铭到抽一口气敏捷地伸手把许念拉到他前面挡着。 秦媛红的红唇热吻也就落在了许念的额头上。 纪方铭在许念身后扶着胸口一副“好险“的样子。 额头上印了个红唇的许念一脸呆滞。 秦朗过来说:“老姐,你热情地过头了吧,像女流氓一样,咱秦家的形象都要被你一个人丢完。” 秦媛红才发现亲错人了,干巴巴笑了笑,“怎么成小许了。” 掩饰尴尬地呵呵笑着又说:“就当是奖励小许把纪老板带来了。” 许念拉着袖子擦额头突然察觉到纪方铭黑沉的眼神在瞪着她。 纪方铭似笑非笑,“哈——所以你死活要在这里下车。” 她狠狠一怔惭愧又窘迫地扭开脸擦额头的口红。 秦媛红:“纪老板,我们一起巡视抓暴露狂吧。” 纪方铭冷漠地沉着脸,“没兴趣。”他转身走了。 秦媛红:“小许。” 她口型示意许念:联系方式。 许念为难地抬眸,硬着头皮转头跑上去拉住纪方铭。 “老板!你牺牲下色相嘛。” 纪方铭讶然地甩开手,“凭什么?!” 许念:“为了社区邻里的平和,为了我们的店,为了周围祖国花朵的健康成长多么为伟大啊。” “我像那么伟大的人吗?”纪方铭:“不去。” 他又要走,许念火急火燎:“…我给你当一周的部下,随叫随到,你陪我们巡视一次。” 看着纪方铭好像上钩了。 许念僵硬扯起笑,“怎么样?”投其所好试探道,“King?” 纪方铭矜傲地托着尾音说:“一个月。” 许念皱眉,讨价还价,“两周。” 纪方铭转头走,许念拖拽住他,比出三根手指,“三周…三周,不能再多了。” 纪方铭半垂着眸盯了她一会儿才微抬了下眉峰,“ok。” 许念捏了把汗拉着纪方铭回去推给秦媛红。 秦媛红笑眯眯地挽着纪方铭上下其手。 纪方铭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挡开秦媛红,但秦媛红像有很多只手的八爪鱼一样缠着根本挡不过来。 秦媛红心情爆好,笑眯眯地,“我们分头行动吧,小许和秦朗一组,我和纪老板一组。” 闻言,纪方铭更崩溃了,他眼睛赶紧找许念,“我和许……” 许念已经跟着秦朗一起走了。 秦媛红抵着唇,魅惑地语气和眼神说:“嘘……他有他的任务。” 纪方铭被强势地拉着走。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快点结束! …… 秦朗和许念并肩走,他问:“你和纪老板关系很好啊?你一说他居然就接受我老姐了。” 许念完全不同意,她干巴巴笑了笑,“威逼利诱的结果而已。” 她要给纪方铭当三周的部下。 还不知道纪方铭会怎么整她呢。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疯狂地尖叫着跑过来,“有暴露狂!” 秦朗:“在哪儿?” 女人:“就在前面的公园外面。”她指着方向。 秦朗和许念顿时跑过去分头找。 许念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可疑的人,公园的两道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两盏,原本微弱的灯光现在更暗了。 这个时间大爷大娘们也跳完广场舞回家了,公园里夜跑的人稀少,她心里莫名打起鼓。 她摸出手机打着灯准备回去和秦朗汇合。 走在公园的桥上,她保持镇定可突然听到有除了她之外的脚步声,她打着手电回头照了照,幽静空然。 她发毛地赶紧走上了个台阶一抬眼看到了生肖雕像的水池。 回想起江元给他说的事件。 许念怔住了一瞬,她微侧了侧头从余光看见有个人影手上拿着尖刀。 她下意识拔腿就跑。 眼前像胶片电影一样闪现出一些恍如上一世的假画面。 她脚下一踉跄,扶着额用力摇了摇头,感觉大脑心跳都快炸了,她发怵地跑,几乎慌张地快乱了阵脚。 许念喘着气额头冒着冷汗,脚步发软地回头看了眼转身就撞进纪方铭结实的胸膛。 他抓着她胳膊撑起她,眼神凛冽如炬,眉心微蹙着问,“发什么什么了?没事吧?” 她剧烈的心跳在看到纪方铭的这一刻好像找到了避风的归宿,瞬间像个胆小的松鼠钻进温暖的小窝一样。 许念声音发抖,“有…有人要杀我。” 第17章 窥见星星17 纪方铭把她拉到身后,看着她跑来的方向问,“在哪?” 许念躲在身后颤颤地伸出手往前面指了指,“有个身形瘦瘦的拿着长刀的人。” 纪方铭凝神看过去黑漆漆的道路确实有个拿着又长又尖东西的人走过来。 不过当那人走到稍微亮的路上就能看清是个拿着钓鱼竿的大爷。 纪方铭:“……” 他侧头微低着头,托着声略有点无语。 “你再来看看是什么?” 纪方铭握着她的手腕把她从身后拽到前面来。 许念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是个夜钓的大爷。 “……” 她尴尬地挤出一个笑。 “…我眼花了。” 秦朗从纪方铭后面过来了,他和大爷打了声招呼,“李成叔,您又来夜钓啊?” 李成看到秦朗微笑点头。 “是啊,刚来我家母老虎就打电话让我回去。” 秦朗:“大姨也是关心您身体。” 李成:“从你那儿拿了药吃了,最近精神好多了。” 李成看到他们都穿着一红色背心,便高兴地问,“组织的巡防队伍已经开始工作了啊?” 秦朗点头。 李成:“不错不错,不愧是秦sri的兄弟姐妹,热情热心。” 李成的老年机响了,他看了眼没接说:“不聊了,我得回去了,老太婆催命一样。” 秦朗:“慢走啊李成叔。” 李成点头走了。 秦朗回过头看许念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打湿了,“你这么热啊?一头汗。” 许念揩了下额头的汗。 咦,额头汗跟下雨了似得。 秦朗从口袋拿出纸巾给了一张给她,又拿了一张帮忙给她擦拭额头的汗。 许念擦着脖子上的汗,“谢谢啊,秦医生。” 纪方铭站在旁边看得眉头紧皱,他抬手挡开秦朗并从他夺过了纸巾一声不吭地给许念擦。 秦朗茫然定在原地。 这哥定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吧。 许念僵硬地怔住抬眸望着纪方铭。 他神色冷然,薄唇紧闭着给她擦汗的动作却很轻柔认真。 他忽然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她没有躲闪地移开视线而是直勾勾看着他。 纪方铭心口一滞手拿着纸巾顿住,片刻后,他喉结轻滚地挪开视线然后突然胡乱把擦过汗的纸巾贴到她额头上。 “脏死了,自己擦。”他扭头侧身单手插口袋,手指在布料里微微蜷缩起来。 许念凝眉抬手愤愤地拉下纸巾,喃喃吐槽,“脑袋又抽筋了吧,比变色龙变得还快。” 秦朗看着许念打量似的说:“你长得好清秀,像女生一样。” 许念愣了下用干巴巴的笑做掩饰。 秦朗又要给许念擦汗。 纪方铭转过来抢先用手放在许念额头上挡住了秦朗的手,顺势把她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抹给她弄了个光秃秃的大光明说:“哪里像女生?明明就是个男的,你眼神不好要不去眼科看看?” 许念烦他地撇开他的胳膊。 秦朗确定这哥肯定故意针对他,他兴师问罪地语气问,“我姐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她呢?” 话音刚落,秦媛红捂着肚子从洗手间方向过来。 她拉着秦朗,有气无力地说:“秦朗啊——药方还是用你原来的量吧,真不能急功近利,肥没减下来我得先拉虚脱了。” “……”秦朗无言地抿唇。 纪方铭拉着许念走了。 秦媛红才反应过来,“纪老板,明天我不喝茶,我们再重新一起巡视啊!” “许念,明天见。” 许念听见秦朗叫她后回头,“好的,秦医生。” 纪方铭双手像捧蜂窝煤一样的手法把她头捧着掰正了。 “不准看。”他嗓子挤出声音。 许念深蹙着眉转头啧了他一声,“我连眼睛的使用权都卖给你了?” 她睨着他不看路地走突然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栽,还好她平衡性还可以惯性向前几步后站直溜了。 纪方铭看见她滑稽的样子在后面笑了几声说:“脚的使用权也没了,要不要King哥哥背你回家?” “你会这么好心背我,不让我背你回去?” “我再坏也不能强人所难啊,你…”他清了清嗓子,“你这和女孩子一样的小身板儿,怎么可能把我一个男人背得回去。” “求我,就背你,过时不候哦~”他拖着懒调说。 看他仰着下巴垂着眼皮一副欠揍地样子从她旁边走过,许念腿往前一伸,纪方铭毫无防备地绊到她的脚直接往前一扑跌在地上。 纪方铭有够夸张地坐起来,“啊——”他撩起裤腿,“我可是熊猫血,珍贵的要死的。”看到没流血,他略带尴尬地放下去,“还好没流血。” 许念环抱手臂侧眸笑着走到他旁边,“我背你回家,求我。” 纪方铭起身看了她一眼,“想得到美。”他抬脚往前走,散漫地托着声音说,“你不怕被我压扁,我可怕被你背着摔一跤。” 话还没说完许念上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背起来就走了。 “可别瞧不起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些事都得试了才知道。” 纪方铭呆然地震惊一脸。 小小的个子哪来这么大牛劲儿。 …… 纪方铭在床上枕着手臂回想在路边看着许念的时候。 他竟然心跳加速。 太诡异了。 他怎么可能对许念那么奇怪的人有感觉。 虽然她是有点可爱。 突然冒出觉得她可爱的这个想法,纪方铭心口一顿。 “绝对是感觉错了。”他一头正坐起来,“要不就是最近接触太多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嘛,就算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多看看也觉得顺眼了。” 而且许念又不丑,他硬生生把她看顺眼了也很正常。 他安心躺下打开店里的监控查看今天店里有没有可疑的人上门。 店铺还在装修日常上门的人大多都是工人没有秦媛红说的中年女人。 放下手机,他拿起一张纸条——店铺房东儿子写给他的上个陶艺店老板娘现在的地址:江洗街129号,茶花陶艺。 第二天。 纪方铭开车到茶花陶艺店铺门口。 店铺门关着并贴上了旺铺转让四个大字。 他找到隔壁店铺的人问陶艺店多久关的都说不知道。 后来有个阿娘过来说:“死了,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娘欠了很多钱在家里上吊死了,所以店没人开了。” 说完阿娘就走了,纪方铭望着店铺招牌。 山茶陶艺四个字鲜艳的刺眼。 线索断了,他悲然地上车。 前脚刚开车走,许念从路对面的出租车上下车。 她看着紧闭的卷帘门。 一个阿娘像鬼一样飘到她身边,阴森森说:“死了,这家店的老板娘得抑郁……” “臭阿婆!老娘去讨饭苟且活着都不会去死,你再传播我死了,我杀你全家啊。” 阿娘默默从许念眼前飘走视线清明间一个中长发,大约四十多岁的明艳女人提着购物袋怒目圆瞪地出现在她瞳孔里。 …… 坐在陶艺店里,老板娘给她倒来一杯山茶花茶。 许念接过捧着道谢。 单玉婕把酥饼摆到她面前说:“那天我确实和来找发卡的女人吵了一架,但我不想影响店里的学员就想着去路边给她买个发卡打发她,我跑了几家店才买到她描述的发卡,我还专门扣掉了一颗水晶,等我回到店铺的时候已经着火了,火势很大了,街道窄消防车进不来,不过听说里面的人都逃出来了,看到消防员们也在积极救火,我当时想着只是损失一点财务也就放下心来,可是当火灭了才发现有个人没逃出来,烧死在里面了。” 许念问,“那请问她是去和您学陶艺的吗?” 单玉婕点头去拿来当时的学费收据,“嗯,她说她女儿在国外美院留学,丈夫在国内美院当教授,她也想和他们有共同话题,所以就来学陶艺了,因为她说想给他们惊喜暂时不想让丈夫和女儿知道,都是瞒着他们来的,她学了半年到了交新一期学费的时候她就找我麻烦说我拿了她的发卡真是无理取闹,我看她就是想骗我学费。” 单老板越说越生气,将收据递给她后端起茶气愤地喝茶。 许念看着收据。 学费是从2019年4月到10月,一共七千二。 她抬起头问,“那发生火灾后您还有见过她吗?知不知道去哪儿了?” 单老板摇头,“没见过,她所教的学费课程已经学完了。” 许念点了点头。 单老板放下茶杯,狐疑地看着她,“你和那位女士认识?” 许念愣了下,匆忙摇头,“不是,我是帮我老板来问的,就是你之前那个店铺。” 单老板点了下头,默默打量着许念,喃声,“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从店铺出来,许念道谢,“麻烦您招待了。” 单老板淡笑声摇头,“没事,没想到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有人来问。” 许念走后回头看了眼,单老板拉上了卷帘门提着菜篮子往反方向走了。 她颓然地收回视线。 原来她母亲之前说要去上烹饪课其实是去上陶艺课。 去年她做了个梦就是梦到她去母亲学陶艺的地方找她,当时她却觉得梦到母亲学陶艺很离谱。 原来她也跟着她父亲潜移默化的认为主妇母亲喜欢烹饪不喜欢艺术类的东西。 许念小时候讨厌的大人,现在她却不知不觉成为了其中一员 她该让母亲多伤心啊。 许念眼皮沉重地连接头也很痛。 打了车去华年精神病医院查母亲的病例。 护士向上申请后带她去找病例。 查找了所有姓许患者的资料后才找到了她母亲许书莲的病例。 可是病例上除了患者信息外,患者患病情况及确诊记录上是一片空白。 第18章 窥见星星18 许念得到的解释是可能实习生忘记录入上传了需要找找看有没有留底的纸质档案。 她走出华年精神病院撞上一位穿着花背心和衬衣身高大约160矮五短身材,头顶有点秃,感觉又老又年轻的男人。 男人手上的资料撒了,许念蹲下帮忙整理。 “不好意思,我太过莽撞没注意到您。”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沉默不语地捡着地上的资料然后用力地从她手里夺走资料低着头脚步很快地走进了精神病院大门。 许念起身奇怪了一阵转身余光瞥见地上落了一张宣传单。 是陶艺的宣传单。 她找了个护士询问:“医院里有人要学陶艺吗?” 护士看了眼传单,“哦,这是院里开设的活动,有助于病人陶冶和恢复。” 许念若有所思捏着传单,微笑点头,“谢谢。” …… 回水澈街附近,许念付了钱下出租车。 刚关上车门一转身就见纪方铭被一个女人环腰抱着。 纪方铭背对着她,但只通过他的后脑勺许念就认出来了就是他。 他穿着浅蓝色衬衣,宽松的黑色休闲裤,双手插在口袋里,女人抱着他,他也没个反应。 女人靠在他的胸口仿佛哭得很伤心。 许念手指微微蜷起,眼神里流转出拧巴的神色。 她转头从公园后绕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回店里,免得过去碰到了尴尬。 许念此刻有种苦口婆心给闺蜜劝分结果闺蜜转头和好了的感觉。 纪方铭不是她的闺蜜,但也有这种感觉。 可能她把纪方铭当朋友了所以有这种不悦的情绪很正常。 总不能是把纪方铭当姐妹或闺蜜了吧。 …… 纪方铭费神地推开周云佳,怅然地说:“你知道当初我答应和你假装交往是为了不让家里干预我找呦呦,你也说会帮我演戏,现在为什么又反悔呢?如果我提前知道方御喜欢你,我是不会答应的。” 周云佳不正面回答地说:“方铭,方御喜欢我的事你真的误会了,以前H美院有个女生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喜欢的是别人不是我。” “H美院的女生?” “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方御给我提起过她头发很长,是他的长发女神。” “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他担心伯父伯母反对,所以没敢说。” 周云佳急切地又道:“方铭,我知道我们的开始确实是假的,可是我追了你这么久了你对我真的没感觉吗?” 纪方铭沉默垂着眸,冷然地摇了摇头。 周云佳低着头紧皱着眉头情绪饱满地说着,“这么多年你因为孟呦呦不愿意和我敞开心扉,但你为什么能喜欢上喜欢姓江那个女人不能喜欢我?她身上也没有孟呦呦的影子啊!我愿意打扮成孟…” 话还没说完,她一抬头纪方铭早已经走远了。 他还是一样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连话都不愿意听完。 …… 公园横跨中心位置,陶艺店在西边的窄街,环绕公园绕一圈从西边路程十五分钟左右。 走到公园外许念慢悠悠摸鱼踢着石子走。 心里已经给纪方铭贴上了无数张背叛者的纸条在身,并给他戴上古代的套头枷锁。 “许女皇,微臣知错了,请饶微臣一命”纪臣子痛哭流涕跪拜。 许女皇坐在皇位之上,手利索地把玩着长剑,看着纪臣子轻笑一声,“呵,错了?错了有用的话要判官作甚?你犯得是欺女主之罪!罪该万死!” 纪臣子瑟瑟发抖,“臣知罪,陛下饶命吶!” 许女皇手腕转动甩着长剑起身走到他跟前,“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但你得穿女装给朕好生瞧瞧。” 她伸手示意侍女呈上裙子。 许女皇蹲下挑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眼神破碎地仰着下巴,“这张惹人怜惜的脸蛋儿长得真像只幻化为人的千年狐狸精,这狐媚子不肯屈服又怕死的姿态,真是劲儿劲儿的。 纪臣子难为情地垂下眼眸说:“若是陛下想看,臣子也只好从命。” 许女皇扬了下头让殿上的人都下去。 “清场!朕要独享这男狐狸精的美色。” 她起身回到皇位,纪臣子起身利落地解开枷锁脱掉上衣,腹肌线条清晰优质,随着呼吸起伏。 他那修长的手正要解中裤时许女皇咽了咽口水。 口干舌燥的。 许念不由得忍不住颔首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笑。 忽然一风衣男从一犄角旮旯地花丛里跳出来,唰的一下拉开衣服露出小卡拉米的东西打破了她的幻想。 许念眸子一定,定在那小东西上。 那风衣男奸笑着公然示短。 …… 纪方铭抄小路去店里等桌椅到店签收,走到公园外的小路上。 他拿着手机问许念跑哪里去了一下午在店里都见不到人。 编辑好消息发出去一抬眼就看到许念遇到了暴露狂。 他处在三岔路口上方的位置,许念在左,暴露狂在右,两人距离一百多米的位置。 纪方铭看许念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准备上去抓暴露狂就见许念开始在地上四处找东西。 随后就看她捡了几块石头。 “老子砸死你个小东西,比你大的人都还没来得及给老子看!” 她边说边朝他砸,大声喊,“大家快来看啊!牙签变态大庭广众露屁、股‘公然示短’了啊!” “大家快来看啊!!” “暴露狂露屁股了!!好小好短的xx啊!!” 暴露狂被砸的连滚带爬,拢着风衣屁滚尿流地飞快逃走。 许念拿着还没扔的石头砸在地上,有些发抖地望着暴露狂跑的方向暴躁大吼,“再让我看到你吓女孩子,老子就给你xx剪掉!” 纪方铭震惊了。 幸好男厕所那次,他把她认成男人直接带进男厕毫不避讳地小便没被剪掉。 他刚要走过去。 没注意到秦朗从哪个方向蹿出来了。 秦朗忙问许念,“暴露狂出现了?有没有拍到长什么样?” 许念这才反应过来,愁眉道,“啊!忘了。” 她想了想说:“没事,我学美术的,我回去凭记忆把他画下来,不过可能会有点偏差,但我尽量还原。” “嗯,行。”秦朗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想要拨她额前的刘海,“你刚才好厉害。” 纪方铭几个大步走过去抬胳膊拍开秦朗的手挡在许念前面。 秦朗傻眼地看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怔怔转头就看见纪方铭带着一脸邪祟的眼神盯着他。 许念跨了一步站在两人中间看两人彼此看对方的表情像在上演一场刀光剑影的比试。 她左右望了望他们,“你们干嘛啊?玩干瞪眼啊?” 纪方铭对秦朗瞥了眼装作毫不在意地转身。 秦朗挑明问,“纪老板,我是不是哪里得罪您了?怎么总是当着小念的面针对我。” 纪方铭听到秦朗称呼的如此亲密。 他讶然回头,“小念?你叫小念?” 秦朗无辜又正派大方点头 。 纪方铭:“你也同意一个男的这么亲密地叫你小念吗?” 许念酸溜溜地瞥他一眼,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不就是一个称呼么,又没什么像某人一样和别人亲密地拥抱啥的,而且叫小念也很正常啊,就和别人叫你方铭一样啊。” 说完,她冷他一眼转身走了。 纪方铭看得一脸疑问,“?” 怎么感觉在阴阳他。 “纪老板的芳名,原来就叫芳名啊?”秦朗抱着胳膊走到纪方铭旁边拍着拍他的胳膊一脸调侃地抬起眼,说着说着唱起歌来,“这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哎呦,不错喔。” 纪方铭皱眉侧头瞥了眼秦朗。 这矮冬瓜。 …… 许念回店里看了下装修情况。 店里的木地板铺好了,除了灯具还没装和桌椅,柜子这些还没进场以外装修的差不多了。 货车停在门口。 货车司机拿单子下来让人签收,纪方铭正好来了。 他签了名让人从货车上搬桌椅进门,都搬进来后他解开手机密码点开一张广角视图照后把手机递给许念。 递给许念就走进店里,他没注意到手不小心滑动出去,页面停在手机主页面。 是周云佳的照片。 许念发愣地看着他走进店里,“给我干什么?” 纪方铭撕开桌椅的防撞泡沫抬眼睛回答她,“你看一下照片里桌椅的摆放位置,看了来帮我摆放,这里任何地方都必须要和之前那样一比一复原。” 许念视线落到手机上。 他前未婚妻穿着典雅的晚礼服拿着小提琴站在舞台上,聚光灯都打在身上像是天边的星星那样望不可及。 难怪纪方铭那么放不下,这样优秀,极具美貌气质和才华的女人谁都会忍不住爱她。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说:“退出去了。”揉了下鼻子小声地阴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摆成大歌剧院呢。” 纪方铭抬头疑惑地起身走过来才看到手机停在主页面上。 他从容淡然地像是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重新点开相册后递给许念走去摆桌子。 “这是还没失火前的照片。” 听见失火二字,她拧巴地垂下眼。 脑海里猛地浮现出她站在大火外看着的画面。 许念莫名有点缺氧地呼吸一滞后退了半步。 纪方铭转头看见她有点头晕的样子,他过去扶着她,“头晕吗?” 许念沉默没说话。 他扶她站好拉了个凳子过来让她坐下。 纪方铭蹲在她面前,手腕垂搭在膝盖上,眼神温润地望着她,“你太瘦了肯定会头晕,太瘦了不好,多吃点长胖一点好吗?” 闻言许念回过神来,别扭地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含糊地嘟哝,“处处留情……” 纪方铭没听清,疑惑地声调上扬地“嗯”?了一声。 她摇了摇头,拿着手机问,“店要装修成和以前一样吗?” 纪方铭点头,“对啊,怎么了?” 许念把手机递到他手里,“没什么。” 她呼出一口气,指着左边空白的墙说:“我还说在这面空白的墙上画个好看的壁画,要和之前的店一模一样我就不画了。” 纪方铭望过去顿了顿,收回视线来薄唇抿了下,抬眼问,“你想画吗?” 许念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纪方铭思索几秒后淡笑一下正要回答,秦朗来了。 “小念,你今天能把画像画出来吗?画好了我去影印下来让周围商铺都注意下,再给我哥一张看能不能调查出来。” 许念点点头,“待会儿我回去就画。” 纪方铭感觉这秦朗真是神出鬼没的打断他。 故意的吧。 …… 晚上许念画好人像画后用手机拍下来发给秦朗了。 之后水澈街的所有商铺都人手一张暴露狂的画,可惜经过他们三天的巡视再也没见到暴露狂。 片警根据人像搜寻到一个嫌疑人去他家里找了但家里空无一人。 这天晚上巡视,许念可惜地对秦朗说:“那天我应该先报警的,当时太气了就捡了石头砸过去才让他有机会给跑了。” 秦朗温柔笑道,“没事,不过之前暴露狂找上的都是女生,现在竟然连男生也不放过。” 许念尴尬又心虚地嘴角抽抽,嗓子挤出短促的笑声。 她忙转移话题,“我们去前面巡巡?” 秦朗点头,他突然冒出了什么点子顿住脚说:“我想到一个办法,小念,你长得清秀,要不你扮成女生让暴露狂上钩?” 闻言许念身形一歪,秦朗迅速伸手扶住她。 秦朗抿唇笑说,“你真的好像女孩子。” 微风吹动街边柳树叶,气氛温柔的夏夜。 不远处,一颀长的身影抱着狗在昏黄色的路灯下,影子拉得很长。 纪方铭压着眉骨,眼底颜色晦暗不明地夹杂起浅浅的妒潮。 第19章 窥见星星19 许念回家拉门就碰见纪方铭在玄关手忙脚乱地不知道他是想换拖鞋还是要系鞋带,反正两个动作他都做了一半像机器人卡壳一样。 她顿住地看他,“你在干嘛啊?” “呃…哦,我出去遛狗。”纪方铭愣了下,转头看她时眼神游移。 许念点点头侧身让开,“哦,那你去吧。” 纪方铭抬脚走到门边又停住脚问,“你刚才又和秦老板的弟弟一去起热心巡视了?” 许念鼻音“昂”了一声。 她眼神淡淡的自然垂下,伸手到鞋柜拿拖鞋。 纪方铭支吾,不自然地问,“你…们关系很好了吗?” 许念想了下,认真点着头说:“最近在一起的时间多,感觉关系确实亲近了些。” 纪方铭挤着笑,嘴唇的肌肉微不可查的抽出,顿了良久忽然从齿缝间嗤了一声。 “你们巡视的时候都聊些什么啊?” “没聊什么。”许念敷衍地说。 她换好拖鞋,见他站着不动,问,“你不是要出去遛狗吗?” 纪方铭盯着她,心沉郁地喊,“万万。” 万万刚和纪方铭遛遛了回来,喝了水到小窝里趴着又听见纪方铭叫它,它懒洋洋起来喘着气出来,远远站着望着他。 纪方铭:“万万过来,去遛遛。” 万万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明显不想去的样子。 许念疑惑:“是不是江元溜过了?感觉万万不想和你去” 纪方铭:“……” 他走过去把狗抱起来就走,“怎么可能,它和我天下第一好,不像你似的,和谁都好。” 纪方铭出门了。 许念转头奇怪地皱眉看他一眼。 “什么意思啊,莫名其妙的。” 许念把鞋子放进鞋柜进门,江舒晨拿着手机从楼上下来问她在和谁说话。 许念回头淡笑了下,“没什么。” 江舒晨也没多问,她激动地拉着她上楼,“小念,我要和你说个秘密。” 许念欣喜地跟着上楼,江舒晨拉着她让她坐到床边的小沙发上。 许念好奇地笑着问什么秘密。 江舒晨神神秘秘从身后拿出一个戒指盒,“乔然给我求婚啦~!” “啊?!”许念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么快?” 江舒晨点点头,“他说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很喜欢我,问我愿不愿意先结婚,婚后再培养感情。” 许念哑然。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但她说不出出来。 尤其是江舒晨好像对乔然很满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那你答应了?” “嗯。” 江舒晨眼睛亮亮地摸着钻石戒指。 许念弯着眼睛,淡然微笑,“看你这么喜欢,我也为你高兴。” 江舒晨抬眼顿了顿说:“暂时不要和小元说哦。” 许念茫然:“为什么啊?” 江舒晨怅然地努努嘴,“哎…江元最近好像有点敏感,只要提到乔然他就不高兴。” 许念了然点头。 “哦,知道了。” …… 次日中午,天气太热,许念中午在回家洗了个澡。 洗完澡下楼,头发还滴着水。 自从剪短发后,吹头都省了,用毛巾揉几下就干的差不多了。 到楼下,江舒晨见她头发长长了,便说:“小念,我给你修一下头发吧?” 许念想着女生的身份在找到她母亲,找到真相前要藏着,还是继续剪短发吧。 主要她也觉得短发比较方便。 洗头吹头都很快。 在客厅端了个凳子坐下,江舒晨给她围上理发围布。 许念举着镜子。 江舒晨把镜子拿走说:“我剪完你再看,江元从小到大的发型我都有帮他剪,你相信我的技术哈。” 江舒晨刚拿起剪刀和小梳子,纪方铭也回来了。 他到冰箱拿水就看到江舒晨在给许念剪发,动作笨拙地比着刘海就要平着一刀剪下去能预料到肯定要成个“西瓜头”。 他忽然冷着脸过去,站在江舒晨对面。 江舒晨看到他来了,一张阴沉地脸让她瞬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纪老板…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念听到江舒晨叫纪方铭,她睁开眼睛转头。 纪方铭对江舒晨冷着脸,“你要真喜欢许念就应该接受她的所有,也要接受大众的眼光,而不是把她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我们走。” 话音落下,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出门。 许念茫然地跟着他到玄关换了鞋,又懵圈地被他拉着上了门口的车。 江舒晨拿着剪刀跟着站在门口看到纪方铭这霸道的样子,她若有所思地翘着嘴摇头。 不对,绝对不对。 纪方铭有问题。 她的雷达检测到纪方铭对许念有占有欲。 江元外出兼职回来看见江舒晨拿着剪刀和梳子,他下意识护着自己的发型。 慌张地脱口而出,“我的头发不需要剪。” 江舒晨蹙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给你剪。” 江元松了口气。 江舒晨理发的技术比业余的还业余,给他剪的发型全是呆瓜头,没一次能看的。 他换鞋进门,江舒晨问,“这几天你都出门了?” 江元:“嗯,兼职。” 江舒晨愣了下,“你怎么突然又想去兼职了。” 江元:“赚钱。” 他的话简短,带着漠然的冷感。 江舒晨忽然蹙眉,“你不是想当作家吗?你继续写,你姐我能养得起你。” 江元背对着她,脚步缓然停住。 他脸颊绷着,眸光沉毅地垂下,说:“不做梦了。” 话冷冷地落下,江元回房间顺手把门反锁上了。 江舒晨听到他反锁的声音,心口莫名像是被踹了一脚。 她僵在原地。 冷清的屋子里,她和江元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 许念围着围布坐在副驾驶转头问纪方铭,“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纪方铭缄默地没回答她。 许念紧紧抿唇收回眼神,她反应过来自己还得理发围兜兜,抬手解开将布拿在手里圈成一团。 不过一会儿,纪方铭带她到商场的一家服装店。 他在货架上挑了很多女装给她,“这些都拿她的尺码。” 许念讶然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吞咽了下。 他知道她是女生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念惴惴不安地试探问,“你…为什么要我穿女装?” 纪方铭回头看着她,忖度了片刻佯装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秦医生不是让你穿女装抓暴露狂吗?” 许念垂眸鼓了鼓脸颊,“哦,你都知道了啊。” 她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可惜。 可惜什么她说不太清,可能是觉得纪方铭就是把她当做男的来相处吧。 不由得想:她真的那么像男的么? 衣服没有试,纪方铭直接去付钱,许念忙挑了一件说:“就只要这一件。” 在商场逛了半个小时下来,除了带她买女装他还买了好几套男装还有西装。 她大包小包的拎着跟在他后面,像个小丫鬟,“大哥,别买了吧,我全身上下都挂不下了。” 纪方铭转身看了她一眼。 脖子上也挂了,手上也提满了,比过节的圣诞树挂得礼物还多。 他接过她两只手上的东西,“刚才怎么不说?” 许念:“……” 她敢说吗?一说他的回答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部下得听从上级指挥。” 许念把脖子上挂得购物袋拿下来提上肚子就“咕噜咕噜”像是打雷一样叫了声。 她尴尬皱眉。 纪方铭听得清清楚楚,他淡笑了下握住她的手腕带她下楼。 “带你去吃东西。” 坐在中餐厅。 她想吃番茄土豆牛腩点的时候备注了不要香菜和葱。 菜端上来后,土豆牛腩里还是放了香菜。 她还没去挑,纪方铭就先一步帮她挑走了挪到她面前。 许念没想到他还记得她不吃香菜。 纪方铭盛了饭,沉了沉,问:“如果江舒晨要和乔然在一起了,你会不会难过?” 许念含着牛肉愣了下。 “…” 她差点忘了,纪方铭认为她和江舒晨是一对。 她干笑地夹土豆塞嘴里,含糊说:“呃…可能会有一点点吧。” 纪方铭抬眼睛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 “那你会不会也像她一样会喜欢男人?” 闻言,许念忽然呛到,刚塞进去的土豆就飞到了纪方铭的前襟领口像是命中靶心一样落了进去。 许念惊了一跳,咧嘴吸了口气忙拿纸就见纪方铭站起来那块土豆就顺着他的衬衣衣摆口像生崽一样落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这…该怎么擦?”她干巴巴不止该笑还是该哭,但她觉得如果现在笑纪方铭应该想捏死她。 纪方铭紧抿着双唇,看不出高兴与否,只拿纸巾擦了擦胸口处的油渍。 许念不敢出声地抿住下唇。 纪方铭擦完把纸巾扔垃圾桶里,抬眼看她还呆站着。 他语调平平的说:“我只对脏的东西有洁癖。” 许念屏住的气终于开了一个口子。 静静回到座位上,她埋着头思绪悠长地夹着一粒米饭放嘴里,眼神游离没底气接着他刚才地话回答:“我是男的,喜欢男的不太好吧……” 纪方铭抬眸看向许念,眉宇间淡拧着。 为了江舒晨还真是打算装到底啊。 有那么喜欢? 不过他听说乔然给江舒晨求婚了,也不知道许念听说后能不能接受。 看来还是得给她打下预防针。 纪方铭缓然垂眸,沉默了会儿说道:“曾经我一度装成好学生乖孩子,内心有种恐惧是如果我不听话我爸妈就不爱我,会把我赶出家门,可现在我才发现爱没有那么简单,不爱也没有那么容易,但恐惧爱就会让人变成和恐惧中一样空虚又贪婪,患得患失终究会像紧握的流沙一样,只有去直面恐惧才会知道事情没有大脑里构想出的坏,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不会为了不被赶出家门装成没有缺点的人让我弟在对比下成了不完美的孩子…可惜,回不去了。” 许念明白纪方铭为什么对他弟弟那么愧疚了。 他认为是他夺走了属于他弟弟的爱,现在已经无法弥补了。 她指尖捏得生疼。 她突然开始担心万一她母亲真的和他弟弟的死有关……纪方铭发现她隐瞒性别,发现她隐瞒她母亲就是在陶艺店里找发卡的那个人。 他一定会恨死她的。 纪方铭铺垫了一长串后,继续说:“所以,如果你努力了也没有得到江舒晨的喜欢也不要难过,别为了别人丢掉自己。你学学我,要勇敢说不,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穿不适合自己的衣服。” 后面的话,许念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焦心地心脏猛跳,整个人都像是跳进了深海里,耳朵被海水灌得嗡声一片。 纪方铭抬头就看她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了。 “热吗?”他扯张纸递给她。 许念抬眼懵了下,反应过来面露难色地接过擦着额头的冷汗。 “有一点。” “感觉空调开的挺低的啊。”随后他还是让服务员把温度再调低了一点。 吃饭的时候,许念冷得哆哆嗦嗦。 …… 晚上要去热心巡视。 许念换上了裙子站在镜子前迟迟不敢出门。 看着镜中,淡蓝色丝绸长裙尺码合适,很好的修饰了她的腰线显得腰身更是盈盈一握。 她把一侧的头发用江舒晨的发卡别耳后,短发显得越发俏皮可爱。 她手指圈着裙摆布料挣扎着下不了决定要不要这样出门,秦朗发来消息。 秦医生:【小念,我在便利店等你,饮料你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年糕:【热的吧。】 下午在饭店吃饭冷的她现在还没回过温来。 发送完,她硬着头皮拿上小手包下楼。 江元和江舒晨都在楼下,看到她穿裙子下楼后都惊讶地合不拢嘴。 江元正在喝水,刚喝进去的水又顺着他的嘴流了出来。 江舒晨震惊,“小念,怎么突然穿裙子了,好漂亮。” 江元好奇问,“念哥…你穿裙子要去相亲啊?” 许念笑笑说:“去钓‘鱼’。” 江元瞪大了眼还没说出话来许念就换鞋出门了。 江元自言自语说:“为啥要专门穿裙子钓鱼?” 江舒晨摇摇头,她也不理解。 两人同时转头回客厅,一个人高马大穿着白裙的人从他们的余光中一闪而过的出门。 江舒晨眸光一定,一顿一顿地回头紧绷着问,“你刚才看到什么没有?” 江元面露难色,“我好像看到了‘八尺夫人’。”他夸张地扒拉着脸皮,“啊~我好几天没写小说了啊,精神怎么还这么不正常?” 江舒晨突然也害怕地紧,声音颤抖地拉住江元的胳膊张望着唱歌。 “南五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两人互相搀扶着打开所有灯回房间靠在门后瑟缩抱着对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江元因为生父母的关系受到来自外界的各种谴责。 那时候小江舒晨就这样抱着他,坚毅中夹杂这一丝害怕说:“别怕,有姐姐在。” 可这次不同的是江元护着她,“别怕,有我在。” …… 许念到便利店看见秦朗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 “秦医生,秦姐没来吗?”她走过去问。 秦朗视线从手机上抬起看到面前穿裙子的女生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瞳孔猛地顿了下才才发现这是许念。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动作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呃…我姐说纪老板有应酬不来,所以她也不来了。” “哦。” 许念手指捏着裙子布料。 她咬着唇角心沉沉地想。 下午购物完纪方铭把她送回来后好像确实出门去了,回没回家她也不知道。 可能和前女友已经和好了,去约会了吧。 秦朗淡笑说:“我差点没认出来。” 许念抿唇,“那我们分开走,你从东边围绕公园巡视,我从西边饶过去,我们在中间汇合。” 她抬脚走了两步,秦朗迟钝在她身后说:“要不一起吧,两个人能更好应对突发事件。” 许念还没做出回答,秦朗就熟络地推着她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窥见星星19 第20章 窥见星星20 许念茫然地跟着走。 昏黄安静地街道上。 突然一声一惊一乍地喊声,“小心车。” 秦朗大幅度地拉着许念胳膊让她走在里侧,他走外侧,谨慎地注意着路过的车, 许念尴尬地摸着胳膊笑了笑,“车离那么远,撞不到。” 秦朗摸了摸脖子,腼腆地说:“我把你当成女生来保护了。” 许念咧了咧嘴,嘴角抽搐,渐入男扮女装地佳境,“你说我娘?” 秦朗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你要是女生肯定很好看……”撇眼看到许念冷冽地目光,他瞳孔一聚,“不是,我的意思是……” 越解释越乱,秦朗解释不清楚。 他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总是有许念的身影。 他感觉自己对许念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但他一直都坚定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是非常正常的,但现在他也开始怀疑了。 纪方铭就站在对面,他穿着裙子大喇喇地岔着腿站着环抱双臂眯着眸盯着他们。 “挂羊头卖狗肉,阳奉阴违。” 他还担心她搞不定。 看来搞的很定嘛。 还说什么喜欢男人不好吧?怎么到秦医生这里就好了,不装了? 他气得一把薅下假发一转头路过地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议论。 他又胡乱地把假发戴上人高马大地往江家快步走。 路人议论说:“那个不会是秦警官让我们注意的暴露狂变态吧?快报警。” 纪方铭还没走到家就被接到报警的巡逻车给当成变态抓走了。 坐在警局。 他无奈地百口莫辩,“都说了我穿这样是为了去帮忙抓变态嘛。” J察抬眼看他一眼,“我看你就像变态。” 这时许念和秦朗接到电话赶来了。 许念一进来看到纪方铭这一身震惊到抽着气瞪大了眼顿住了脚步。 秦朗找到他哥秦力峰对其解释了一通他们男扮女装的目的后,纪方铭才终于被“无罪释放”了。 秦力峰过来说:“知道你们热心是好事,但还是要正常点,以后不准再这样瞎胡闹了啊。”他指着许念,“他穿女装还像个女生能让人信服,你长得人高马壮的,这胳膊上还全是肌肉,穿个白裙子变态看到你都要吓得绕道走。” “练胳膊的女人也很多啊。”纪方铭不服地出声。 许念偷偷扯了扯他的裙子递了个眼神。 纪方铭懒散地鞠了个躬,托着嗓音,“知错了jingcha同志。” 秦力峰:“去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签完字后他们走出警局。 秦朗停下脚步说:“小念,我知道有家香辣蟹做的很好吃,我们两个一起去吃个宵夜吧?” 一句话中秦朗重音强调的“两个”。 纪方铭冷笑了声,粗狂地向后拨了下他的假发转开头铁汉绿茶的傲娇姿态样抱起手臂。 嘁,秦某人的心眼子都快写脸上了。 许念:“不早了,我有点困想回家睡觉了。” 秦朗抿了抿唇,“哦…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刚准备走,秦力峰在里面叫住秦朗,“秦朗,你等我下班,今天你嫂子回娘家了,我和你回家去住。” 闻言,纪方铭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咯秦医生,我们先走一步。” 纪方铭拉着许念走了。 秦朗吃味地望着他们。 难道纪方铭对许念也有好感吗? …… 许念和纪方铭朝江家走。 在爬斜坡时,许念实在憋不住笑了,噗嗤一声哈哈哈哈笑了出来,“你打扮的比我还妖艳。”她用手指往他脸上蹭了下,“还化妆,贴假睫毛了吗?” “谁化妆了?我就长这样。”纪方铭嘴硬说。 许念看着手指上的粉,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 “好好好,没化没化。” 说着又扭头笑起来。 纪方铭想到刚才看到她和秦朗心里还是暗暗的有点不爽。 他心烦闷地抬脚径直往前走。 许念没洞察到纪方铭的不悦,她笑着抬头望向他穿女装的背影。 “其实还挺可爱的。” 他们进家门。 刚换了鞋准备上楼。 楼梯在玄关台阶上的右边,和通往客厅的门相对。 江舒晨和江元刚克服了对“不明物”的恐惧从房间出来。 “没事哒,没事哒。” “这世界上哪有鬼啊,呵呵呵,夸张了夸张了,自己吓自己。” 江舒晨和江元尴尬笑着对视,边说着边抬眸。 纪方铭和许念听见声音也同时转头。 八目呆然相对。 江舒晨和江元顿时惊爪爪的尖叫起来。 啊———— 整栋房子好像都夜里在颤抖。 许念惊地都捂着耳朵。 平静下来到客厅沙发坐下。 江舒晨环抱着许念的腰靠在她怀里,“吓死我们了,还以为闹鬼了。” 纪方铭皱眉抬头,“我像鬼?” 江元盯着纪方铭看,久久说不出话来,心说—— 怎么打扮得跟人妖一样? 江元良久后开口,“哥,你不会是分手后受刺激了吧?” 纪方铭利剑一样的眼神转向他,“我这是去做好事,牺牲点色相让暴露狂上钩。” 江舒晨吐槽,“什么色相?暴露狂都要被你吓跑吧。” 许念默默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江元和江舒晨顿时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许念。 许念尴尬眨眨眼。 纪方铭喜不自胜地在眸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很快又压下去转头掩饰。 …… 楼顶在洗手台前,纪方铭用洗面奶粗枝大叶地暴力洗脸。 江元站在门边等他洗好在门边把毛巾递给他,说:“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纪方铭接过擦脸,心情不错的看着镜子,“嗯,说吧。” 江元拖沓纠结地说不出口。 纪方铭走回房间,江元跟在他身后仍没说,他转身问,“说啊,什么事?” 江元怕被拒绝地皱着眉,“你能借我一套西服吗?我去面试,我保证小心穿去干洗了给你送回来。” 纪方铭看他纠结的样子还以为多大的事,就这点小事。 他指了指那堆今天刚买的购物袋,“你去挑一套。” 江元欣喜,“谢谢哥。” 江元走过去看到纪方铭摆在桌上的全家福。 他视线落在一个穿校服的男生身上。 一家人拍合影好幸福。 他从来没有拍过全家的合影。 他父亲因为杀人畏罪自杀了,他母亲在去世前想让他不要被父亲的事牵连重新开始人生就偷偷把他丢到了福利院门口。 可最后还是被人知道他是杀人犯的儿子,那时候有很多人拿着臭鸡蛋来砸他,用泔水泼他,是江舒晨去福利院看望院长时见他可怜才将他接回家脱离了那段日子,保护着他让他没有受到伤害地长大。 江元怕自己太过羡慕,缓缓挪开视线,从购物袋里拿了一套西装出来看到吊牌还没剪。 他转头道,“还是新的,哥你给我你穿过的吧,我怕给你弄坏了。” 纪方铭:“麻烦,喜欢直接拿去穿就是了。” 江元睁大眼,“真的啊?” 纪方铭挑眉点头,顿时若有所思的沉了下眸,“不过…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实话告诉我。” 江元点点头,“什么事?” 纪方铭问:“你姐和许念过去包括现在是一对吗?” 江元脱口而出,“当然不是啊,念哥她是……”忽然意识到江舒晨说不能说关于许念的任何事情,他赶紧打住。” 江元找补地放下名牌西装,“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间也可以有很好的友情嘛,她们闹着玩儿的。” 纪方铭微沉了下眸,想明白了什么勾了下唇,拍了拍江元的肩膀。 “我懂我懂。” “选了就自己拿去穿哈。”他心情大好地搭上浴巾吹着口哨去浴室。 …… 几天后,店开业前夜,店里刚装的灯就坏了。 第二天纪方铭叫了售后来维修。 下午师傅来后,许念悄悄去了趟华年精神病医院谈教学合作。 医院没有她母亲的就诊信息,多半有什么猫腻。 她如果能去医院里教学和护士、病人啥的混熟一点可能能得到内部消息发现什么线索。 从医院回来,许念还没踏进店门就瞥见店旁边被扔了好多只死鸟。 血迹班斑地被堆在墙角,死掉的小鸟都好可怜地躺在地上。 她心猛地一顿,问店里在装灯具的工人师傅,“王师,这里死掉的小鸟你有看到是谁做的吗?” 王师一脸疑惑地从梯子下来走出来看了眼,惊惶道,“谁这么缺德啊?!我半个多小时前来都没看到门口有啊。” 装修的差不多了,今天只有王师来装灯具,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王师看上去不像是说谎。 纪方铭这时来了,他离他们几米地样子就看到他们一脸愁容地都站在门口,“发生什么了?” 许念闻声转头,王师也同时转头看见是纪方铭便说道,“你们店里可能被人报复了。” 他大步走过去顺着他们的视线看才发现点门口被扔了死鸟。 纪方铭赶紧拿出手机查监控。 这说不定就是放火害死他弟弟的凶手。 可惜打开监控一片漆黑,他抬头朝店门口的监控望去。 一个极具挑衅味道的咧嘴笑小丑脸氢气球挡住了监控。 许念和王师也顺着纪方铭的视线抬头。 纪方铭冷凌疑心地眼神地转向王师。 王师害怕被怀疑说:“什么时候被遮住的?我真没看到啊。” 纪方铭:“扔死鸟没看到能说过去,拿这么显眼的气球遮监控也没看到?” 王师百口莫辩地摊手:“真没看到啊,我整这些东西没什么好处的呀。” 许念赶忙劝道,“王师之前就来装过灯具,而且刚才也和我说了他没看到,我相信王师。” 王师指向许念,“是啊,我来了后他就走了,这半个多小时我就一直在店里检查其他的灯有没有问题,也没有看见有其他人来店里。” 闻言,纪方铭严肃地转向许念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许念不敢说,她支吾躲闪地垂下眼睫。 纪方铭冷着脸没有再多问,转头去隔壁的花店查监控。 监控里拿着气球的人穿着一身黑连帽衫带着帽子和口罩提着一黑袋子,身形瘦,面部遮得严严实实判断不出是男是女。 看这人目的明确地走到陶艺店外就倒死鸟。 明显是蓄意做足了准备。 第21章 窥见星星21 许念站纪方铭旁边看着监控录像里的可疑人。 她认真的想从里面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过花店老板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暴躁地把他们轰出了门。 纪方铭:“我忘录屏了,麻烦再看一下。” 他拿着手机准备进去,花店老板环抱着粗壮的胳膊当在门口不让进去。 刘大魏进去端了盆水出来直接朝他们泼过去,“你们开陶艺店的破事都他妈的多,弄得乌烟瘴气的,要不是看在秦老板的面子上早把你们赶出水澈街了。” 纪方铭和许念两人略显狼狈地抹着脸上的水抬头。 花店老板是个花臂大块头,穿着件低胸老头衫,比纪方铭矮一点但厚壮非常多,后背都是扛着肌肉的那种。 许念在大块头面前就像是虾米对战大鲨鱼的感觉。 他们俩还没开口说话,刘大魏又不饶人地用手推着纪方铭,“别以为秦老板看上你的脸你就能在这里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你有肌肉打得过我吗你。” “都是邻居,不要动手,好好说好好说。”许念走上去想拉开刘大魏,却被刘大魏抬手一掌地推坐在地。 纪方铭本没那么火大,但一看到许念被推到了他抬手一拳挥在刘大魏脸上,紧接着把刘大魏摁在地上就是几拳。 刘大魏块头大但反应慢,被打得嘴角流血了才反应过来想要反击。 许念捂着胳膊缓过劲来,抬眼就看到刘大魏要打纪方铭,她冲过去一口咬住刘大魏挥起的胳膊不松口。 这时江舒晨来送切好的西瓜就看见这一幕。 她是二话不说讲义气地冲上去就拿起手上的西瓜砸刘大魏厚壮的背,没什么杀伤力但西瓜汁四处飞溅视觉冲击强。 如此一来,四个人顺利地被带到了片区派出所。 纪方铭、许念、江舒晨三人,不服气,忧愁,发呆分别在他们三人的表情上挂着,他们都穿着深色衣服,被溅了西瓜汁都看不太出来,除了觉得黏黏的不舒服外没有毛病。 三人齐刷刷地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一旁的刘大魏白色的低胸大汗衫快被扯成拖把条了,颜色也从白色被西瓜汁染成了粉红色,他举着有牙印的胳膊,彪形大汉泪如雨下地哭诉着说:“他们三个欺负俺一个,看给俺整的这露背装。” 颠倒黑白的话,许念气得蹭得站起来,“是他先动手的。” Jingcha敲了敲桌,“坐下,坐下,他先动手的你也不应该动手。” 许念坐下别视着含糊地小声顶嘴,“我动的又不是手。” 纪方铭瞥见许念胳膊肘破了,他忙拉着她胳膊,急问,“疼不疼?” 许念抿唇摇了摇头。 他起身想去药店做笔录的jingcha叫住他。 “准你走了吗?” “没打算走,去趟药店就回来。”纪方铭说。 “坐下!上次被当成变态的那个也是你吧,这才过多久又开始惹祸,他不同意和解你们都给我进去蹲几天。” 许念轻轻拉了拉纪方铭的衣角,眼神让他别去了。 纪方铭不情愿地沉默着坐下。 …… 江元拎着西装外套火急火燎地下出租车赶来了。 他刚面试完就接到江舒晨打电话哭天抢地说进局子了,让他赶紧来捞他们。 他还没进派出所大门就遇见秦力峰。 秦力峰看见江元欣喜地拉着开聊,“江元,来找我啊?老爷子念叨你好久了,一起去家里吃个饭?我辞职做记者了你可就在这里见不到我了啊。” 突然发现江元今天穿得很正式,头发向后梳,帅得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拍了拍江元的胳膊,“不错嘛,穿上西装都成大人了。” 江元着急地往派出所看,都忘了秦力峰是干嘛的了。 他忙说:“秦大哥,我有急事,改天再聊。” 就在他抬脚要往里面走时,秦力峰看他要去派出所,拉住他问,“发生什么了?先和我说。” 江元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给秦力峰说了个大概。 秦力峰已经辞职了只能找同事问了个情况。 问题不大,就是刘大魏不愿意和解,都是街坊四邻的调解下就好了,他当即就给秦媛红打了个电话。 秦家都知道刘大魏喜欢秦媛红,对秦媛红是百依百顺绝不敢“抗旨”的,所以让秦媛红来帮忙处理肯定没错。 秦媛红得到消息挂了电话匆匆赶来,来就给刘大魏一顿上天入的臭骂,刘大魏当时就怂得一匹的和解了。 江元站在门口等他们。 看他们出来了,江元走上去,问,“你们没受伤吧?” 许念摇了摇头,“没有。” 纪方铭夸张地拉起她的胳膊,“还说没有,都流血了。” 许念小时候挨打,她爸不准她哭喊疼。 所以痛感练就得比别人强一点,她挣开他淡然说:“又不痛啊。” “干嘛逞强啊?担心江老板瞧不起你啊?” “本来就不痛啊,我一点都不怕痛。” “真的假的?”他散漫没分寸地用指关节压了下她的伤口。 许念痛得大叫,“纪方铭——你有病啊!” 纪方铭漫不经心嘁了声,“看来还是痛的嘛,还逞强,痛就说出来啊。” 许念紧抿起双唇,脸颊气得像河豚一样瞪视纪方铭。 嘴硬挤出字眼,“我说我不痛。” 江元撇嘴笑,“好啦,我们赶紧回家去给念哥搽药。” 江舒晨沉默地看着江元目不转睛。 江元打着领带,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下颌线柔和,成熟中带着青涩的少年感。 她还是第一次看江元穿西装,好不习惯哦。 江元底子好穿上西装的气质根本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要是她有钱给江元好的生活就好了。 那样江元就不用为钱操心没有负担地去实现他的作家梦。 江元转头朝她看过来。 江舒晨下意识转头揉了揉鼻子,眼神没直视江元。 江元问她,“你没受伤吧?” 江舒晨回避视线,埋头脚尖点着地回答,“我没事,就是可怜西瓜了,全用来砸那个人了。” 江元伸手给她别了别耳边的头发,“待会回家的路上我买吧,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听到好消息,许念忙问,“什么好消息啊?” 江元侧目淡笑,“回去告诉你们。” …… “你要退学去卖保险?!”江舒晨气得不可思议质问。 江元点头。 江舒晨强硬道,“不准,我不准你退学。” 江元冷静说:“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许念和纪方铭坐在江元旁边默默听着他们姐弟讨论。 许念双手捧起一牙西瓜边吃边看着他们姐弟能吵出什么结果。 纪方铭拿棉签给她胳膊肘上药。 药水刺痛刺激了一下许念,许念含着西瓜转头才发现纪方铭在给她上药。 她抹了下嘴边的西瓜汁,动了动胳膊,“别动我。” 纪方铭抬眼睛,“不消毒感染了。” 许念胳膊往后躲他拿着的棉签,“不会。” “会。”他强硬地把她胳膊拉过去。 许念:“……” “搞得你好像是医生一样。” 纪方铭:“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是医科大毕业的。”他手上动作停顿了下,抬眸嘴角带笑,“要不给你看看学信网?” 他淡笑着垂下眸继续给她擦药。 许念侧眸看着他。 他的手指骨结分明,神情很细致,睫毛影子在眼下拓长,高挺的鼻梁中间有轻微的小驼峰。 心跳不受她控制地越跳越快,像是喝了咖啡后开始心悸的感觉。 她不会是中什么“中二毒”了吧。 她眨了眨眼掩饰地缩回手双手捧着西瓜块。 “赶快收一收,吃西瓜了。” 纪方铭看见许念的视线都在江舒晨身上,抿唇无言地长吁了下。 她就那么喜欢江舒晨看不到他吗? 他把药瓶盖上收起来,“不想吃,上楼了。” 许念本想回应声的但这时手机来微信电话了,她就先拿起了手机看了眼嘟哝着说:“不是请假不去巡视了么,秦医生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她从纪方铭旁边过去走到玄关去接。 她接通,秦朗说:“小念,我听我姐说你们今天和花店老板发生冲突了啊?” 许念尴尬地咧嘴,“呃…是啊,不过已经解决了,还是要谢谢秦姐。” “那你受伤没有?” “胳膊有点擦伤,不严重。”她看了眼纪方铭给她上的药,“已经搽了药了。” 纪方铭脚步还没跨出客厅门就停下了,就静静地荒唐地站在客厅门口竖起耳朵。 一边是江舒晨和江元在争吵退学的事,一边是许念在和秦朗通话。 江舒晨和江元谁也不让谁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要退学,这是好消息?江元你在逗我吗?!” “我去赚钱怎么不是好消息了?你不是爱钱吗?我赚给你啊。” “我不需要!” “呵,不需要,不需要你喜欢乔然那种有钱的人渣?!就那么想嫁有钱人吗?” “江元,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 纪方铭听不清许念在说什么了。 他烦躁地转头吼了一声,“够了!都小声点!” 江元和江舒晨呆愣了下,冷静下来各自气愤地扭头坐沙发上。 许念在玄关说:“你在江家门口了吗?那好吧,我现在出来。” 随后就听见玄关关门声。 纪方铭赶紧往踏了一步望着大门,许念已经出门了。 他像块冰雕一样盯着紧闭的大门。 刚才还说没受伤,转头就和姓秦的说受伤了? 柔软的一面凭什么给姓秦的看? 那是他给她上的药。 他转身回客厅,直直地插着兜叫江元,“江元。” 江元抬眸,“怎么了啊,哥。” 纪方铭扬了下下巴,“拿两罐啤酒上楼。” …… 站在楼顶往下看能看到许念和秦朗站在家门口。 但聊什么听不太清。 纪方铭手指垂拿着啤酒罐抬眼侧眸问江元,“你认识许念那么久,对她应该也很了解吧?” 江元紧记江舒晨的话,小心又再小心地回答:“怎么了吗?” 纪方铭转身背靠着阳台墙,手臂后靠在阳台上侧眸问:“她是女生对吧?” 闻言,江元捂住嘴倒吸一口气,睁着个无辜的大眼睛装傻摇头,“啊?……不是啊。” 简直破绽百出。 纪方铭淡扯起唇轻笑了声,拿起酒喝完后捏扁了易拉罐。 他抬眼,“我可以在恒易娱乐给你提供一份不会耽误学业且薪资不错的工作,你考虑好重新回答。” 第22章 窥见星星22 江元眉头微蹙,无声地垂下眸眼神虚空地像漂浮在沉寂的大海上。 他考虑了很多。 如果告诉方铭哥许念是女生,他就能有一份工作,不用退学也能赚钱,这样能解决他和江舒晨之间的矛盾。 他纠结的是江舒晨叮嘱过他不准说任何关于许念的事。 要是说了,一是怕会给许念带来麻烦,二是怕江舒晨骂他。 可要是有了工作有了钱,他就能有底气反对江舒晨和乔然在一起。 那样…那样…江舒晨就不会离开他了。 等他考虑好要回答时,一抬眼看纪方铭捏着手机紧绷着脸扯着唇冷笑着在打字。 看他打完点了发送,用着凌冽的眼神死死地盯向楼下站在门口的两人。 楼下的许念被秦朗拥抱着,手机不停地在手上振动。 她身子往后程仰抬手拿起看了眼是纪方铭发来的微信。 茫然地顺手点开,纪方铭的消息像是轰炸一样炸入手机屏幕。 纪有病:【谁说要当我三周部下的?部下在哪呢?在哪儿呢?】 纪有病:【哦——部下去和别人谈情说爱,搂搂抱抱了啊…呵呵呵呵】 纪有病:【都抱多久了,医生的拥抱很温暖是吧?】 纪有病:【大夏天的要长痱子的!!!】 纪有病:【给你十秒钟上楼,不然我就让江舒晨去抓你![尖牙咬人]】 许念还没推开秦朗,转头环视了一圈才在顶楼看见了纪方铭。 纪方铭眯着眸盯着她,无声地在说什么,看口型好像是:还剩两秒。 她瞪大了眼赶紧推开秦朗。 “秦医生,花店的监控录像就麻烦你去拿了发我手机了。” 语速很快地说完鞠了个躬转身进去关上门跑回家。 “哦…不麻烦…”秦朗一脸呆滞又僵硬红着脸。 完蛋了。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许念了。 …… 许念回到客厅。 江舒晨坐在沙发上,看到她来了偷偷背过身去抹了眼泪回过头来微笑着语无伦次,“…西瓜不冰了,我放冰箱冰一下再吃。” 江舒晨端起西瓜放到冰箱,强颜欢笑地回避眼神对她说,“小念,我先上楼了,我想敷个面膜。” 许念沉静地拦住江舒晨带她坐到沙发上。 “我出钱你开个保洁公司吧,你做老板请人去工作,能多赚点还能轻松点,江元也能好好完成学业,不用着急去工作赚钱。” 江舒晨慌忙摇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去做生意,你都没有钱。” 许念苦笑,“我回去把我爸的遗产处理一下就有钱了。” 江舒晨想要说什么,许念打断她,“没事的,没关系,我家发生那样的事,我妈现在还失踪了,你和江元不嫌弃我还对我这么好,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一家人应该彼此扶持。” 江舒晨抿唇低着头犹豫没说话。 许念知道她不好意思接受,所以淡笑着替她拿决定,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去和江元说。” 她刚才看到江元和纪方铭一起在楼顶。 话落她就起身上楼去找江元,刚上楼顶就看见他们两人拿着手机像是在互传什么东西,都没发现她来了。 她过去问,“你们在干嘛啊?” 江元做贼心虚似得被她吓了一跳。 脸煞白得仓惶摇头,“没,没干嘛。” 许念瞳光锐利狐疑地睨着他们,“你们…不会在搜小黄文吧?” 纪方铭:“你色不代表大家都色。” 许念被纪方铭气得小声嘟哝,“你才色嘞。” 她嘁了声,“那你们在干什么?给我看看。” 纪方铭满不在乎地把手机收起来,敷衍道,“没什么。” 江元眼神紧张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生怕许念发现他告诉纪方铭她是女生的事了。 刚才纪方铭问他许念为什么女扮男装。 他当时随口编了个理由:那样在国外会安全一点,念哥在国外待久了刚回到祖国安全的怀抱有时候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说是男孩子,造成误会也懒得解释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糊弄过去。 他吞咽了下说:“念哥,你刚和秦医生在楼下说什么啊?” 许念顿了下,眼睛亮亮的,表情认真地分析着说:“秦医生说他能帮我们要到花店老板的监控录像,我猜想,朝我们店外扔鸟的人说不定和火灾有关,不然为什么就针对我们一家。” 纪方铭双手插在口袋里,闻言慢半拍似得忽得抬眸看向许念。 “他帮忙拿录像就要抱你?” 许念尴尬地眨眨眼,“秦医生说要确认一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抱我。” 纪方铭嘴角抽搐,浓眉蹙着,“不知道为什么要抱,你就让他抱?大庭广众?” “干嘛那么凶啊?”许念睨着他,“你不也和前女友‘大庭广众’之下抱吗?” 她加重大庭广众四个字。 一句话让纪方铭一下没理地噎住了。 纪方铭抿了抿薄唇,尴尬地垂眸,轻声说:“没有凶,我说话本来就这样像美声。” “就有!”许念盯着他笃定说。 纪方铭顿了下嘴角不由上扬,扯着笑倒反天罡问,“你不会…嫉妒了吧?” 许念一怔,轻笑,“我?” 纪方铭点眸。 她呵笑着白了他一眼,摸着他的额头冷静又坚定地说:“这位哥,发烧了就去吃药。” 纪方铭嘴角抽抽。 她说他发烧…… 意思就是说他有病? 许念拍了下站在旁边睁着个无辜茫然眼睛的江元,“下楼,有事和你说。” 江元:“哦。” 说完许念转身走了。 江元静静看着纪方铭,眨着眼聪明地说:“哥,我觉得嫉妒的是你才对。” 还没等纪方铭做出反应,江元也下楼了。 纪方铭怔愣讶然地看着楼梯口。 他?嫉妒? 怎么可能??! 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他喜欢的类型可是青春明艳大美女。 许念首先就会被他pass掉了。 手机来微信了,他表情沉静下来,垂着眸点开江元给他发来的许念照片。 “我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他嘴唇虚虚地张着说。 高马尾,露着好看的额头,眼神冷冷淡淡地看着镜头。 坦白的说他一时间将照片上的人认成了孟呦呦,尤其是她的眼神像呦呦难过的时候,可当他仔细瞧就会发现不像。 呦呦的脸颊比她圆一些,也比她更可爱好看。 …… 江元坐在客厅,在他的□□空间找到之前保存的许念高中毕业的照片发给纪方铭。 许念在他后面的厨房泡了咖啡端过来,“你咖啡要不要加牛奶?” 他心虚地把手机揣到口袋里,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喝黑咖啡。” 许念点点头坐下,说:“我和你姐说过了,我们开个保洁公司,你好好完成学业,千万别退学啊。” 江元沉默了很久:“念哥,方铭哥说能给我提供一份工作,我已经答应要去了,我必须去工作赚钱。” “为什么啊?”许念不解,“你姐都不着急你去工作啊。” 江元摇了摇头,叹道,“没有钱,她就不要我了。” “等等,纪方铭给你提供的工作是陶艺店的工作?” “不是,方铭哥有个娱乐公司,他让我去他公司工作。” 许念听得有点茫然。 她想再问清楚点是怎么回事,江元不想和她多说了直接端着咖啡回房间了。 “念哥,我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哦,好吧。”许念看着他回房间关上了门。 纪方铭要给江元提供娱乐公司的工作…… 那不会让江元退学吧? 她得上去问问,商量出一个合理的方式,让她替江元多工作一点都行。 许念又风风火火跑上顶楼。 纪方铭的房门虚开着没关,她莽撞地直接拉开,“纪方铭,你让江元去你公司……” 话说了一半才发现纪方铭在换衣服。 他上衣脱到一半,肩膀很宽微侧着身子,下身只穿着一条素黑色平角内、裤,银色内裤边上面的人鱼线清晰深刻地向下走,窄腰腹肌线条像是一笔一笔精心描绘出来的。 简直就是美术生写生的福利,骨骼清晰,肌肉线条分明,标准人体顶级模版,可他身上却有好多大大小小的伤疤。 她拉着门框僵在原地呼吸都感觉噎滞了几秒。 纪方铭神色怔了下,下意识把手上的T恤扔她头上盖着然后把门关上。 “去外面等我。” 许念从头上把衣服拉下来。 头发乱乱的。 人懵懵的。 她缓慢地转身抿了抿唇,垂眸捏着纪方铭的衣服看了一会儿,动作一顿一踟蹰地拿到鼻畔。 淡淡的柠檬和柑橘混合的清爽味像泡进了夏日的气泡水里。 她不由地轻声喃喃,“他好香啊。” 这时纪方铭突然拉开门走了过来,“喂,你在干嘛啊?” 许念慌乱地拿下衣服故作镇定地背着手转身,“没干嘛。” 纪方铭穿着浅色宽松T恤和短裤,他歪头打量地盯着她,半拖着嗓音,“没干嘛你脸红什么?脖子也红了。” 许念吞咽着,眼神躲避着,语气倒是坚定回答:“热的。” 纪方铭轻声笑了声,俯身下来从她背在身后的手上拿走衣服。 他拎着衣服抬眼睛,“你来问我江元的事啊?” 许念想起正事,眼睛有神地抬起点头,“嗯,江元要去你公司工作,你别让江元退学可以吗?他要是退学了舒晨会很难过的,她为了江元能读大学很早就出社会打工了。” 纪方铭淡垂着眸,眉峰微抬了一下转身单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她道。 “我给江元提供工作也要按公司制度,江元要怎么做,怎么选那是他的自由,他是个成年人也需要自己的自尊,也有权利决定人生和以后的路,我只给他提供一个选择,其他的事我管不了。” 话落,他转头神情漠然地看着许念。 “还有,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谁啊?” 许念淡望着他的侧脸,天真地浅浅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可以商量。” 纪方铭收回视线,直视着前方语气冷冷的,“我和你没有朋友的交情。” 第23章 窥见星星23 许念眼神渐渐灰暗无神,她手指缓缓蜷起,半垂下眸咬着嘴唇内颊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界限,不会再越界。” 她转身安静地下楼。 纪方铭瞳孔微微收缩,蹙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定住脚步迟迟没有回房间。 他烦恼地抓了把头发。 …… 乔然来电约他去清吧喝酒,纪方铭本不想去但现在心情太复杂了,他也需要个垃圾桶。 “许念除了有点小聪明还聪明不到点子上以外,有什么优点?” 纪方铭对着乔然说了一通,“笨手笨脚的还使唤我?我凭什么要听她的使唤?她给我开工资?我就该给她炒鱿鱼了,让她知道谁才是老板。” 乔然拿着杯子笑地停不下来,“看来许念那小子把你气得不轻啊。” 纪方铭喝了口酒叹着气摇了摇头。 乔然喝了酒话匣也打开了,说起许念在国外为他工作的时候,“许念确实笨手笨脚的,他刚来我那儿工作的时候搬个地砖好几次都把砖给磕花了,刷墙也是像鬼画符似得刷不均匀自己给自己糊一脸乳胶漆…让他去买材料回来他还迷路,还有还有…” 乔然笑着一股脑地吐槽全然没注意纪方铭听见他滔滔不绝的吐槽许念的话神色正在发生变化。 纪方铭杯子递到嘴边停下眼神凌冽。 根据乔然说的话,他开始一一强辩,“这怎么能怪许念?装修难免有磕碰,不是很正常嘛,她刷墙刷不匀,那是因为她学美术的,糊一脸那是艺术,你看哪个艺术家创作的时候身上还干干净净的,还有买材料是你身为老板分内的事,你交给许念去做,她做不好,你该反省的是你自己,怎么能说她笨手笨脚呢?” 每一句话都让乔然一愣一愣的。 乔然虚张着嘴,像个哑炮一样半天没说出话来。 愣了愣回过神来,“诶,不是你先说许念笨手笨脚的吗?” 纪方铭哑然地别视着喝了口酒,回过头来理直气壮说:“反正,你好好反省。” 扔下一句话,纪方铭放下杯子起身走了。 …… 早上在一楼餐厅吃早餐。 许念胃口寡淡地吃着盘里的煎蛋,纪方铭下楼来在她对面坐下抬眼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找不到台阶。 正好江元给他递来煎蛋,他看见许念手边的美乃滋,便道,“许念,把美乃滋递我一下。” 许念头都没抬一下,吃着盘中的煎蛋说:“我和你好像没有拿美乃滋的交情。” 想起昨晚他说的话,纪方铭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江元在一旁八卦地将视线落到他们两人身上,默默起身拿过来递给纪方铭。 不过他疑惑地问:“方铭哥,你不是不喜欢美乃滋这种像奶油的东西吗?” 纪方铭嘴硬:“想换换口味。”他拿起瓶子挤在煎蛋上。 不知道是他太大力还是盖子本来就松,一不小心盖子就掉了,美乃滋也一大坨掉在他盘子里。 纪方铭:“……” 许念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垂下。 江舒晨坐下就看到了,她说:“不准浪费啊,要吃完。” 纪方铭一脸讶然得看着一盘的美乃滋,“吃完?!” 让他吃一点可以吃完就是要他命。 要不是想和许念搭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是一点不想吃美乃滋。 是真的不喜欢这种黏糊糊油腻腻的东西。 他侧眸问江元,“你拿点走。” 江元噘嘴连连摇头,“我不喜欢,念哥喜欢,你让念哥帮你吃点。” 许念一声不吭,纪方铭转眼看向许念,想搭话又不敢。 他沉了两三秒,“许…” 话刚说出声,许念吃完起身去洗盘子了,丝毫不搭理他。 她洗完自己的盘子给江舒晨说:“我走咯,下午不用准备我的晚餐。” 江舒晨愣了愣顺着她走过的路线回答,“哦…哦,好。” 江舒晨看向纪方铭,眼神像利剑,“你惹我家小念生气了吧。” 纪方铭没说话。 江舒晨垂眸视线落到他面前的盘子,“珍惜粮食,必须吃完哈。” 纪方铭拿起筷子夹着煎蛋裹着一大坨美乃滋塞到嘴里。 脸颊塞的鼓鼓囊囊的,他没什么表情,看不出觉得好吃还是不好吃,他扯了张纸抹着嘴出门了。 江元默默说:“我不会退学了,你放心吧。” 江舒晨回眸欣喜眨了眨眼,“一晚上就变乖了啊。” 江元:“但我还是要去工作的,方铭哥说在他公司给我提供一份工作,不会耽误学业。” “纪方铭的公司?” “嗯,恒易娱乐是方铭哥家的子公司。” 江舒晨见钱眼开的抽了口气,“那个签了很多顶流的恒易娱乐?我也没听乔然说过啊,还以为纪方铭就是个很普通的富二代,没想到这么富。” 江元点点头。 “妈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还让他必须吃完,他不会记仇就不让你去了吧?” “不知道。” …… 许念刚到店里就收到秦朗发来的监控录像。 她点开看了两遍发现一处线索。 录像里这个人戴着帽子,看上去是中性的风格看不出是男是女,但仔细看侧边还是露出了一缕长发。 这是个女人。 视线盯着手机屏幕,上眼皮的余光中出现一双银色高跟鞋。 许念下意识抬头,女人打扮精致,带着微笑问,“请问,方铭在吗?” 许念记得这个漂亮的女人,是纪方铭的前女友、未婚妻。 她起身道,“纪老板还没来店里。” 许念双手作了下请的动作,“应该快来了,您先坐下等他吧。” 周云佳带笑点头坐到沙发上,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店已经装修好了,不过现在店里只进了一些茶。 许念走到吧台柜子前准备泡茶问,“您喝茉莉花茶还是山茶花茶?” 周云佳转头温柔地对她弯了弯眸,“没关系,我不喝茶。” “哦…”许念点点头。 她缓缓绕过吧台走出来到大桌前坐下。 周云佳问,“你…和江小姐现在还在一起吗?” 许念怔愣地抬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乔然和周云佳的关系很好,周云佳肯定也知道乔然和舒晨求婚了。 她还这样问,是在试探吗? 许念抿了抿唇,回答的模棱两可,“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 周云佳了然地微笑得点点头,垂眸盯着她名牌包包淡声说:“江小姐还真是擅长劈腿啊……乔然都求婚了,还吊着你和方铭。” 她说的小声像是不由得随口说出来的,但许念听力可没问题,周云佳说江舒晨的坏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许念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不喝茶,茶艺倒是练就的炉火纯青啊,谁劈腿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和乔然上床的事你就真当是天知地知,你和乔然知啊,周小姐。” 周云佳红润的脸一下铁青得像是出土氧化了的兵马俑。 “你…你诬陷我。” 许念眨眼哼笑了声,一下没过脑子地脱口怼道,“我才没那么闲,你要是不骂我闺蜜,我才懒得说你的事。” 周云佳抓重点,“闺蜜?你不是男的吗?” 许念脑子反应过来,才发现刚才嘴比脑子快了。 她呆愣地在想该怎么找补时,纪方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店门口了,手上还提着一个蛋糕盒子。 周云佳看见纪方铭来了,她起身走过去,“方铭,他说他和江小姐是闺蜜,那他不就是女……” 纪方铭打断她,“你怎么来了?” 没听到回答就被反问,周云佳表情不是很好,“我听说店装修好了,我来看看你。” 纪方铭沉着脸,“又是乔然调查了告诉你的?”他顿了片刻漠然道,“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他抬脚走进店里把蛋糕放桌上。 周云佳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捏着手指尖,“你不留我喝杯茶吗?” 纪方铭:“我们只进了普通的茶叶。” 他知道周云佳对茶很挑剔,应该是说她对任何事都很挑剔,不需要特别了解就能知道。 周云佳:“那…那我打电话让人送来。” 纪方铭叹了声,“太麻烦了,这里还要做生意,就不留你了。” 周云佳视线落到蛋糕上,“你不是对奶制品过敏吗?怎么还买蛋糕?” 许念转眸望向纪方铭。 他奶制品过敏吗? 可上次怎么还抢她的蛋糕吃? 纪方铭抬眼,没多大情绪,“已经不过敏了。” 从这句无稽地话中,周云佳听出到了纪方铭对她的敷衍和冷漠,她知道再待下去就是不自量力了。 她得保持最后一点体面。 她嘴角勾起笑容,“嗯,那我下次买了茶叶再过来。” 纪方铭却不给她留一点体面,“不要来了。” 周云佳从来没见过纪方铭对她这么无情。 他究竟喜欢江舒晨什么? 她再也忍不住,顾不上面子地歇斯底里问出口,“江舒晨身材不好,长得又不漂亮,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快就喜欢上她了?!还为了她要离开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许念闻言愣了下。 啊? 纪方铭喜欢舒晨吗? 纪方铭微蹙着眉心,“我说过不是因为她。” 周云佳:“那是因为谁?” 纪方铭垂眸长吁了一口气,刚要出声说不关任何人的事,秦媛红就迈着淑女步伐轻盈地进来飘到了他身边。 “那当然是因为我这个大美女啦。”秦媛红动作优雅地拢起双手,“对吧,纪老板。” 秦媛红忽然看到桌上的蛋糕,她疯狂扇着睫毛,手优雅地捂住惊讶到张开的嘴唇,“哎呀,纪老板~你看你还给我买了蛋糕,真是个小贴心鬼呢~~” 纪方铭:“……” 他眼神转向许念无声求救。 许念也只能爱莫能助地咧嘴笑了笑。 周云佳不可置信地视线扫向秦媛红。 丰满身材穿了条满花裙,头上戴了朵黄色鲜花,涂了个大红唇,各种夸张地艳俗颜色被她夸张地说话作风衬托的倒是显得正常了不少。 纪方铭的眼光什么时候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她能打扮成孟呦呦但绝对做不到打扮成面前这女人这样。 周云佳紧紧捏着手心失望地看着纪方铭沉了好一刻才默然转眸离开了陶艺店。 秦媛红在周云佳背后扁了扁嘴转眸笑眯眯地一挽着纪方铭一手招呼来送她预订的开业花篮的人,“花篮放门口就好。” 随后又过分造作地点着手指望向纪方铭说:“纪老板,我们一起去手牵手切~蛋~糕~吧。” 纪方铭忙转眸道,“许念,你是不是忘了三周部下的事了?” “哦……” 许念拖拉地走过来,纪方铭伸手就把她揽过来挡在面前塞给秦媛红。 有了甜食做安慰,秦媛红的包容性有容乃大,她也不计较抱的是许念了。 她打开蛋糕熟练的切了三块放到小盘子里。 “纪老板,给你切好放这里,我们先吃咯。” “嗯。” 许念端着蛋糕背靠大桌边偷偷瞟在吧台泡茶的纪方铭。 他真的奶制品过敏,为什么还买蛋糕啊? 她冒出一个想法:难道……他是因为上次吃了她的蛋糕所以专门补偿她的? 忽然,纪方铭拿着茶壶倒着茶抬眼和她对上了视线。 她故作镇定地垂下眼专心大口吃蛋糕。 他端着茶过来,许念莫名慌了,胡言乱语地说:“秦医生没来,待会儿给他切一块蛋糕带回去吧。” 秦媛红嘴里含着蛋糕摆手摇头,“不用不用,他开始喝中药了不吃这种甜的。” 许念随口关心,“喝中药?秦医生病了吗?” 秦媛红吐槽:“不知道,昨天回家就说什么完蛋了,完蛋了,谁知道他哪里完蛋了,看上去倒是精神抖擞的在自己煎药。” 许念点点头,想着秦朗帮忙拿到了监控录像总要感谢别人。 “……那我找时间买点水果去看看秦医生。” 她刚说完一转眸就看纪方铭阴沉个脸要把她手里蛋糕夺走。 “这是我的,已经吃过沾了口水了。”许念望着他嘴角沾着奶油,死死守护手中的蛋糕,“你的在那边。”她朝桌上放着的蛋糕扬了下下巴。 秦媛红笑嘻嘻地把自己的递上去,“我懂我懂,别人碗里的永远是最香的,吃我的吧~” 纪方铭紧咬着牙。 他沉默地松手转身去端起桌上那块去对面另一头的桌边靠着。 许念转头护食地对着他的背嘟嘟囔囔,“不就吃你一块蛋糕嘛,总想抢我的,长那么大个儿心眼那么小,大欺小癞疙宝。” 嘟哝地小声但也被纪方铭听到了。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癞疙宝?” 许念逗猫惹草地若无其事收回视线。 秦媛红偷偷笑了笑凑近说:“纪老板是青蛙王子的话,那我不就是公主咯,哇~偶,想想就觉得好宿命~好梦幻啊~”说着就激动地点脚尖。 许念:“……” 颜值脑的语言思维也有滤镜呐。 第24章 窥见星星24 陶艺店开业后纪方铭也没有招专门的陶艺师,全由许念自我发挥摸索来教上门的顾客。 她捏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丑东西让顾客们都大跌眼镜,亲眼见到了什么叫世界真是个草台班子。 有天她捏了个最满意的小马陶,纪方铭路过看到了说她是抽象派。 她以为是什么好话在夸她十分的艺术。 结果纪方铭一本正经问她捏的是不是长着耗子脑袋的猪。 许念悠悠地说:“这是马。” 纪方铭认真问,“什么品种的马?” 许念:“……” 什么眼神?马头和马尾都看不出来,眼睛是高斯模糊吗? 虽然许念捏出的东西实在太丑了,但她美术功底好,教顾客画陶时是不错的以至于没有得到太多的差评,至少对于许念辅助客人捏出的那些奇丑无比的碗、罐来说差评确实够少了。 经过不到两周的时间积累的差评越来越多了,纪方铭才开始考虑要招一个专业的。 许念说他早该招一个。 纪方铭行动力快,当天就发布了招聘信息,一连两天面试了三十多个陶艺师。 可纪方铭面试时像是疑心病犯了似得总要问别人来店里工作的目的——当然来赚钱的不然来干嘛的。 纪方铭开一个月两万三的底薪在同行业来说算很高的了,但经过他一顿盘问面试者觉得他的目的真的非常是像“钓鱼”的。 说真的别人没打他一顿都算好的了。 许念无情吐槽,“面对您这样的老板啊,工资的一半是精神损失费。” “我怎么了?” “多疑、龟毛。” 纪方铭毕业后就接管了家里的事业,他是个生意人,利益和目标至上惯了。 许念吐槽他的话他承认,但没办法他是来找真相的,招务实可信任的人在店里也是更重要的。 “你做了老板也一样。” “我才不会。” “那是你没拿到实权,等你有一定权利就会发现任何人在掌握权利的时候都有控制不住想在权利范围内控制所有人和事,我认为作为老板我应该归为好人的那类,毕竟我在权力范围内也没为难你不是?” 纪方铭的话听着像在给自己贴金但何尝又不是一种现实。 许念在国外工作的时候虽然介绍她去工作的姐姐很照顾她,但也遇见过不过掌握点小权利就为难她的人。 纪方铭这个人有时说话有点疏离伤人像是在警告谁都休想走进他世界。不过许念认为他也是在用这种方式过滤掉会背叛他的人。 许念垂眸默认,忽得想起事来,“在店门口丢死小鸟的事有进展了吗?” 这件事纪方铭去报案备案了,不过后来就没听到下文了。 她在监控录像里发现是个女人做的后也再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纪方铭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由于近期这附近虐鸟的事件频繁发生,片警们说会加强重视和巡逻。” “通常变态的心理都有相似的点,原本我还猜想说不定是那个暴露狂干的,但没想到是女人。”许念说,“可是女人的情感都比较细腻和柔软啊,怎么会虐杀那么多小鸟?” 纪方铭抱着手臂抿唇,淡笑着眸光柔和温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闻言,许念一愣。 她怔愣地偷瞄着他心想:这话的意思是说她是变态还是她是女人? 纪方铭晃了下神,反应地眨了眨眼,“呃…我的意思是心地善良的人不分男女。” 许念心一下松了,笑笑点了点头。 纪方铭沉了会儿,抬眼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解释的?” 许念抬眸呆愣茫然。 她没做反应,纪方铭又说:“没事,我是说你要是不嫌麻烦就解释,嫌麻烦就算了,反正都一样。” 说完纪方铭到柜台拿了车钥匙,“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你下班的时候锁门,记得别关总闸,所有监控都要开着。” 许念点头看着纪方铭开车走了。 她回想刚才他的话,他想让她解释什么啊? 不过有时纪方铭就是颠颠的,所以许念这次也当他梦到哪句说哪句,没过多地去想了。 下午六点下班,纪方铭规定六点后没有预约到店的客人就可以关门了。 要是有预约的客人来店就给她算加班费。 许念看了眼预约信息没有预约来店的顾客了 她便准备关门回家。 关门前她准备检查下监控的电源是否开着时,余光瞟见门口来了位客人,许念下意识招呼着抬眸,“欢迎光…” 许念声音逐渐变小,她的瞳孔在见到门口的女人时收缩,微僵地捏着指尖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 今天是纪老太太八十岁的寿宴,纪方铭带着礼物回家祝寿。 他到家时家里宾客已经很多了,周云佳和乔然两家和纪家关系好自然也来了。 纪方铭找到在人群中的寿星过去陪纪老太太坐了几分钟准备撤了。 “奶奶,今天陪您的人多,我就不抢别人的时间了,改天再回来单独陪您。” 程莲丽知道这个孙子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今天能专门回来陪她已经是有孝心了。 “好,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不开心了就回家。” 纪方铭点点头起身告别后走了。 到外面他准备上车时乔然叫住他,“纪方铭。” 他停住脚回头,周云佳站在乔然后面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和别人交谈了,乔然朝他走过来。 乔然端着红酒又在路过的侍者托盘上拿了一杯递给他,示意喝一杯。 纪方铭没接,他拿着车钥匙淡然抬了下手道,“开车,不喝了。” 乔然看了眼他身后的货车,垂眸轻笑着点了点头。 “方铭,你口味真的变了很多啊,现在竟然情愿亲自开个货车。” 纪方铭听出了话中话,他淡笑了下抬眼,“你要是忠于周云佳就别去招惹别人,卑鄙得很烂。” 乔然冷笑,“你也知道舒晨答应我求婚了,她不喜欢你,你们不可能的。” 听得纪方铭发笑,“你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就搞破坏,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乔然沉颜,“什么意思?你喜欢的不是江舒晨?” 纪方铭拍了拍他的肩抬眼嗤笑了声没回答,拉开车门驾车离开。 开车回江家路上,纪方铭路过一家蛋糕店他下意识停车去买了块蛋糕回来,各种小心摆放最后放在副驾驶,就差想给蛋糕系上安全带了。 到家后,江元和江舒晨都在客厅。 他提着蛋糕走进去,“就你们两个在啊?许念呢?” “嗯。”江元抬眸点头,“念哥还没回来。”他视线瞟到蛋糕盒,“买了蛋糕啊?我们没人过生日啊。” 江舒晨从账本上抬起看了眼,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手背拍了下江元,“讨小念喜欢的。” 江元反应慢了半拍点点头。 纪方铭愣时笑了声,嘴比骨头硬,“我,纪方铭,需要讨她喜欢?” 江元和江舒晨直直地盯着他淡笑不回应。 纪方铭移开视线,表情中透露出不打自招。 面对他们姐弟炙热的怀疑,他尴尬地登时起身,提上蛋糕准备上楼。 走到客厅门口他回头问江元,“工作还适应吧?” 江元隐瞒了被同事排挤的事,点头,“嗯,只是做整理工作很轻松,很顺利。” 纪方铭:“那就好。”他提了下蛋糕“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掩饰着说:“这我自己吃的。” 他走后,江元呆然得自言自语,“我记得他好像说过牛奶过敏,蛋糕不会过敏吗?” 江舒晨:“万一纪老板喜欢上小念,会不会在内心挣扎小念是个小男生,他怎么办的问题吧。”她笑着捏着手心在脸颊旁边摆动 ,“好好笑哦。” 江元心虚地心口一滞。 他试探地问,“那我们要不要告诉方铭哥,念哥其实是女生?我们和方铭哥是朋友,一直骗着他感觉很不好。” 江舒晨坚决反对,激动地郑重其事地说:“不行,万一小念的事传出去了,争遗产的亲戚把她恶意发到网上,她被人认出来了那日子多难过啊,我们俩都是经历过的,你想让小念经历?” 江元紧紧抿唇不敢再多说了。 纪方铭上楼把蛋糕放许念床头后回自己房间了。 他洗了澡回房间乔然打电话来了。 拿着手机走到露台边接通,他还没出声,乔然那头先开口了,“你让舒晨她弟在恒易做文件整理工作还提供比经纪人还高的工资?” 纪方铭:“有什么问题吗?” 乔然:“你是执行总裁安排人进公司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是公司股东,如果我不想他待在恒易,我想公司的员工和董事会都会站在我这边。” 纪方铭:“不用威胁我,你打电话有什么目的,直接说。” 乔然:“让云佳和你一起管理陶艺店,陪你查方御的事。” 纪方铭颔首沉了下,长舒了声,“乔然,你为了周云佳心里扭曲了吧,你要是喜欢她自己去追就好了啊。” “我难道不想吗?”乔然喝了酒,不管不顾地气急道,“可她喜欢的是你,我能怎么办,你能消失吗?如果当初消失的不是方御,是你,我还用费这精神吗?” 长久沉默后,乔然叹了声,“对不起,我喝多了说了胡话。”他又道,“她的心理医生和我说她最近情绪很低落,求你对她好点行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想结束和她的关系,但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只求这次你陪她从痛苦的情绪中走出来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我真的怕她出事。” 纪方铭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挂断电话看着在夜里错落的灯光神情沉沉的。 …… 许念回家躺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小姑知道她在陶艺店工作了,抱着父亲的遗像来店里找她了。 看见小姑抱着父亲的遗像她当时恐惧到头皮发麻,四肢僵硬地无法动弹,耳边混杂着滋滋的电流声。 为什么看见父亲遗像的那一刻有种父亲想要找她索命的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地坐起身,转头看见床头放了个蛋糕盒。 舒晨给她买的吗? 怎么单独放她房间不大家一起吃啊。 她提上蛋糕下楼,走到二楼遇见从楼上下来的纪方铭。 他穿着深色T恤,单手插在宽松的浅色休闲裤口袋。 没人问,独自开口,“我下去拿薄荷水。” “哦……”她侧身让开,“那你先走吧。” 纪方铭顿了下视线落到她提着的蛋糕盒上,说:“蛋糕店的老板说要尽快吃,放久了口感不好。” 许念愣了下,提起问,“这…你给我买的?” 纪方铭散漫点了下眸,“嗯。” 许念心瞬间怦怦跳。 他专门给她买蛋糕回家啊? 江元去纪方铭的公司工作也没有退学,是因为那晚她说的话吗? 可他不是说没有交情么… 就在她快要想更多的时候,纪方铭侧目看着她再次开口,“顺路,不用客气,蛋糕钱从你工资里扣。” 话落纪方铭洒脱地下楼了。 许念站在楼梯口上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可恶,扣我的钱买蛋糕,还客气你个大头鬼啊——!” 第25章 窥见星星25 第二天纪方铭说招到陶艺师了,许念就请了半天假去见了负责处理她父亲遗产的律师。 陈律师把她父亲的遗嘱给她让她签署,她接过看到遗嘱上除了一些必要的身份信息存款和房产信息。 在最后留了简短一行字。 【本人孟复舟自愿将名下所有不动产及存款全数留给爱女许念。】 陈律师说:“2018年5月3号孟教授就找我把遗嘱定好了,得知他去世后我尝试联系过你但都没有联系上,现在终于能帮孟教授把财产完整交给你了,孟教授平日里很严肃不爱笑话也少,但立遗嘱那天提到你他却少见的脸上一直挂着笑。” 许念看着遗嘱眼睛顿时发酸发红手指在控制不住在颤抖。 但她仍然没有留一滴眼泪。 许念以为她父亲的遗产会按照继承顺序分配。 没想到她父亲会写遗嘱把遗产全留给她,所有的愧疚、羞愧都在拿到遗嘱的这刻迸发。 陈律师准备递来纸巾,刚伸手去抽了纸巾就瞥见她一滴眼泪也没有。 不免心里觉得孟教授这女儿不太孝顺,自己爸爸死了拿到这么多遗产连哭都不哭一下。 但一转眼又看她眼睛红得不像话。 她的发抖像是强忍着出现的。 他还是把纸巾递出去了。 “谢谢。”许念道谢接过,问,“我爸立遗嘱的时候还有说什么吗?” 陈律师嘴唇抿成一线摇头,“没有。” 从律所出来,许念眼尾发红,泪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滑落到了下颌。 她低头用手背抹了,吸了下鼻子,稳了情绪抬脚下了台阶抬眼就见小姑和一群亲戚来了。 他们凶狠地把她团团围住,嘴里咒骂这说是她妈杀了她爸,她没脸拿她爸的遗产。 小姑装模作样地拦住想要上手打她的人,转头劝她说:“念念,你确实不该拿你爸的遗产,人死在你妈手上,你应该替你妈赔罪,不应该拿这个钱。” 许念:“小姑,昨天我和您说过我不相信是我妈害了我爸,如果等找到我妈把事情说清楚后,是我妈做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我爸的原数退还给您。”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摆在面前,J察都把你妈定为嫌疑人了,你还挣扎什么?这个钱你迟早都要吐出来,我已经够给你脸了,你别再蹬鼻子上脸了啊。”孟丽云忽然咬牙切齿起来,“就是你妈那个婆娘杀了我哥!” 许念瞳孔泪光颤抖得闪烁,她大声反驳,“不是!” 孟丽云的女儿、邹红晴站出来登时扇了许念一巴掌。 “闭嘴!你个杀人犯的女儿敢用这种态度对我妈说话。” 许念被扇得歪斜了头,脸上都凸起了红痕,她僵硬歪头姿势保持了几秒后手心蜷缩起来,紧紧攥着抬起头嘴唇紧抿,眼神沉冷地看着邹红晴。 她看上去很平静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可眼底却含不少执拗。 陈律师听到人通知他当事人的继承人被围堵了,他赶紧赶了出来。 他看见许念被打了,她一个人还被那么多人围住肯定很害怕。 他连忙要以故意伤害吓退那些人,就见许念抬手重重打了回去。 比刚才打她的人用的力气重好了几倍。 对面顿时捂着脸大哭起来。 许念还手后邹红晴就怂了。 邹红晴小时候就不满许念经常顶着一张扑克脸,她早就想教训许念了,但她从小就因为舅舅十分护着许念不敢行动。 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她才敢泄愤一下,以为许念看她人多不敢还手没想到许念毫不犹豫地还手了。 孟丽云见状要帮她女儿还没打过去,许念顿时抬手,吓得孟丽云下意识用胳膊挡。 许念在离孟丽云的脸几厘米的时候住手了,她眼神直视,“我告诉你,你打我,我照样会还手。” 她一点不软弱退缩,反而冷静强硬。 陈律师看着许念的样子莫名感觉她是个心狠的人。 许念:“案子还没有结果,那就不能肯定一定是我妈做的,你们少在这里道德绑架我,如果是我妈做的我自会替我妈赔罪,在案子判决结果出来之前,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让内心舒服的宽慰。” 她沉着脸望了他们一圈。 “你们这些我叫不出名字的亲戚也想打我吗?我奉陪。” 他们在看孟丽云的脸色考虑要不要动手。 陈律师担心事情闹大赶紧下去阻止,“你们在闹我就报警了,这里监控取证了你们威胁并先动手打了我的当事人。” 孟丽云瞪着许念良久,才转身撤走人,“我们走。” 他们走后,陈律师说:“财产是孟教授亲自决定留给你的,不管你母亲有没有过错,遗产也是属于你,如果他们再找你麻烦联系我。” 许念淡淡抿唇摇了摇头,“都是亲戚,算了。” “给你添麻烦了陈律师。” “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许念点头告别拦了辆出租车回店里。 下车有个女人带着小孩在摆摊卖小玩具。 “你好,要看看吗?” 路人都行色匆匆并不感兴趣。 许念走过去在摊子上看见一个超人钥匙挂件。 她拿起来看了看。 这个超人有浓浓的眉毛,眼睛呈一条线眯着,嘴巴还是波浪纹,有点中二。 她觉得纪方铭应该会喜欢这个。 许念唇角不自觉地半扬起来,笑意像是小精灵从眼角悄悄探出了脑袋。 老板娘说,“这个是乐高钥匙扣,我自己做的,小手是可以扭动的哦。” 可能怕顾客看不上,老板娘又急忙说:“你是我摆摊的第一个客人可以优惠。” 许念抬眸眼睛亮亮地,“不用优惠,麻烦帮我包起来。” 老板娘很高兴地点头帮忙打包。 许念提着小袋子回店里,店里墙面不知什么时候被泼了红油漆。 她看到一个女人抱着手臂在指挥工人刷墙。 应该是纪方铭招的陶艺师吧。 她把钥匙扣连带袋子一起塞到裤子口袋里,忙上去问,“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女人回头,见到是谁后许念怔愣了下。 周云佳垮着脸眼皮上下看了她一眼,“你终于回来了,昨天你故意把监控关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许念像是踩空了一样,心口突然一沉。 昨天小姑来她确实关了会儿监控的电源,她离开店时候才重新打开。 周云佳抱着手臂高姿态皱眉责备,“店里被人泼了油漆,就是因为你关了监控现在找不到是谁做的。” 许念:“我很确定昨天我关店的时候监控是开着的。” “开着的怎么没有监控?”周云佳言语牙尖,“你身为男人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别拿不下女人就可以去勾引男人!” 许念听出了周云佳话中另外的敌意。 她脱口骂出声,“我勾引你妹。” 周云佳气得跳脚,“你再说一遍?” 许念瞥了她一眼准备出去找别家店门口有监控的店查查。 周云佳从小没人不听她的,见许念穿着普通得像个跟班样却又太有主体性而无视她,她感觉丢了面子,“我让你再说一遍,你为什么不说?” 许念不想和她纠缠但周云佳拉住她就朝她右脸扇了一耳光。 许念的脸火辣辣的疼,即便她再能忍疼,她也是人,身体和皮肤也是会有痛觉的。 她紧抿双唇看着周云佳。 今天还真倒霉,两边脸都平均地挨了一巴掌。 她蹙眉抬手要打回去。 纪方铭在门口吼了她一声,“许念!住手。” 她听到了,但她偏不听,巴掌重重稳稳地落到周云佳脸上。 “你敢打我?你什么东西啊。”周云佳不甘示心地羞恼乱叫着上手推嚷许念。 许念那股倔劲上来了,她不服地一声不吭、丝毫不退让地推还回去。 纪方铭走上来拉住许念,“你在干什么。” 她眼神直冷犟脾气地甩开纪方铭侧身抬头瞪视着他,“我在干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早就站在门口了吗,不就是怀疑是我关了监控泼的油漆,怕我不对你说实话所以才让她来质问我吗?” 纪方铭沉默地蹙着眉。 周云佳抽泣着说:“不是你是谁,阿铭说了昨天下午他走后就你自己在店里。” 她倔气地看了眼纪方铭,收回视线道,“我承认昨天我确实有私心把监控关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都在店里,有没有人来泼油漆我很清楚,但我离开店的时候是重新开了监控的。” 纪方铭不解:“你关监控做什么?” 许念沉默着吞咽了下。 周云佳就抓住她这点心虚,放大地说:“不会是你干的吧?”她又盖棺定论地抬手指着许念道,“不是你干的就是你让别人来干的。” 许念磨牙切齿得冷然直视着周云佳,纪方铭忙提醒了她一声,“许念,不准咬人啊。” 许念转眸抿着双唇,气呼呼地望着他,“凭什么就对我这么凶?!” 纪方铭握住她的手腕,要带她出去,“跟我走,出去说。” “阿铭…”周云佳隐约感觉到纪方铭对这个许念的与众不同,她脚步向前踟蹰地轻声喊了声,“陪我。” 纪方铭没理会拉着许念出去走了好一段路。 许念用力往后拽,“放开我,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个坏人,放开我。” 纪方铭听到了赶紧松开了她,转身面对她吸了一口气,沉着问,“解释一下你昨天为什么要关监控?” 许念望着他顿了下,垂下眸,语气仍然很硬,“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有那么难回答吗?” 他不理解,为什么不回答,究竟在隐瞒什么? 许念眼眶发红地抬头,嘴唇紧绷着由着情绪发泄,“在你怀疑我的时候我的罪名就已经坐实了,还有什么还好解释的。” 纪方铭怔怔地看着她,两边脸颊都有红的,隐约可见红印子。 “怎么左边脸也…” 他手背碰了下她的脸被许念用力拍开。 许念:“你知道她先打了我,你还吼我不让我还手。” 纪方铭语噎了下,“我…” 许念:“可真是个好前男友啊,要和好就赶快和好,别拖泥带水处处留情扰乱别人的心!” 她转身走纪方铭伸手去拉她。 许念像是预判到了侧身抽走了手,他拉了个空。 纪方铭:“……”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问,“你去哪儿啊?” 许念头也不回,也不理他。 纪方铭插兜眉心紧拧。 他不是怕她和周云佳真打起来被发现是女生才叫住她的嘛 想到乔然威胁他让周云佳来店里的事,他烦躁地垂眸转身把脚下的石子踢到一边。 一颗石子落到被阳光直射的水泥地上,许念踩到硌到脚了,她捡起来气愤地扔路边的草丛里了。 昨天她锁好了店门的啊,谁破门进店关了监控还泼了油漆啊? 怎么就针对陶艺店? 害死她了。 哎…… 她如果不说昨天是小姑来店里找她,纪方铭肯定也还是怀疑是她在搞破坏。 如果说了小姑来找她,就要解释为什么小姑来要关监控。 可是这样一来就要说她父母的事。 话说回来,纪方铭新招的人就是他前女友吗? 他可真是个资本家啊。 节约成本节约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多交往几个,不一个公司的人都够了?…… 还superhero。 狗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窥见星星25 第26章 窥见星星26 许念不知不觉走到了林河街道。 她觉得无故旷工不好但刚又和纪方铭吵了一架,她还怎么好意思自己回去? 而且说不定他心疼他前女友,他们两个已经和好了。 她回去不就是自找没趣、没眼力见不识相么。 想着想着许念还是觉得工资比面子重要。 打工人悲催的时刻。 许念准备原路返回了一转头看到了那个暴露狂。 暴露狂也看到了她,敏捷地转身拔腿就跑。 这时候秦朗颓废地从前方的游戏厅走出来,一下抬眼就看到许念的影子出现在他瞳孔里。 “真是疯了啊,在家能看见许念的影子,到林河来了还能看见他。” 许念激动地指着他的后面边说边朝着他跑过来,“秦医生!暴露狂暴露狂。” 他拍拍脸想要回神。 还会说话。 这次的怎么好像有点真实? 真是病得不轻了。 许念:“愣着干嘛,追啊!” 许念跑过时扯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 转身瞬间满血复活似得干劲十足超过许念追上去。 许念高中时跑八百米都是各种混过去的,现在同样她跑一段路就喘得不行。 “别跑—别、跑—”声音越来越弱。 许念停下来双手撑着大腿。 不行了不行了。 要死了。 江元下班回家坐在出租车上就看到了她,他叫师傅停车赶紧付了钱下车。 他过马路过去扶起许念的胳膊。 “念哥,你怎么像个老太太过不去马路似的?” 许念上气不接下气地推他的背,“快去,暴露狂,秦医生去抓了,就在前面。” 江元朝她指得方向看了眼,秦医生在飞奔地追还没抓到。 他焦急往前便跑边说:“那你顾好自己啊。” 许念反抻着腰,挥手点点头。“好…” 她拖着腿继续跑过去,江舒晨打电话来了。 她停下来接通,江舒晨哭唧唧的声音传出听筒,“小念!我在浴室摔倒动不了了!你快回来!” “啊?腰伤到了?要不要先叫救护车?”许念边说边拦出租车回去。 “不不,不用…叫救护车要钱,不用不用。”江舒晨听见楼下有声音,顿了下,“你回来了吗?” “小念!我在三楼浴室,呜呜!” 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许念听着嘟嘟声把手机拿下来。 江元去追暴露狂了,那回家的是谁啊? 她顿时一怔。 不会是纪方铭吧?! …… “阿铭,谁在鬼哭狼嚎的啊?”周云佳站玄关口问。 这比较尖的声音,纪方铭听声音就确定是江舒晨的。 许念的声音偏低一点,也不会哭唧唧的说话。 “是江老板。”纪方铭说,“别跟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拿车钥匙。” 纪方铭一只脚刚踏上楼梯。 江舒晨在楼上喊:“衣服放在门口呢,你记得帮我拿进来。” 纪方铭一愣刚要回答他不是许念。 周云佳登时瞪了下眼。 男女授受不亲的,她不想纪方铭去给江舒晨送衣服,也不顾形象了忙扒拉掉鞋,边到楼梯口边给陈方铭说:“我来,我给她拿。” 她边上楼便问,“你在几楼啊?” “三楼!” 江舒晨在浴室回答完眨眼沉了沉。 这声音不像小念的啊。 谁啊? 门一开看到门外的人,她吸了口气,“你…你…你怎么来我家了?” 周云佳没回答她,拿着衣服进来把门关上。 她把内裤撑开,“伸脚。” 江舒晨捂着三点,“你干嘛啊?” “你有的我也有,你捂什么啊,快点伸脚穿上。”周云佳不耐烦地上手把她地脚套进裤子里。 江舒晨痛得直呼,“我脚崴了,腰闪了,你轻点。” 周云佳皱眉让她配合点动作利落的给她穿上衣服扶下楼。 纪方铭走到三楼没过去直接到楼顶小屋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楼上坐了会儿拿着手机纠结该怎么给许念发消息。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让她理他的理由。 他下楼的时候周云佳已经把江舒晨扶到一楼坐着了。 许念赶回来正巧碰到他走下楼梯站在玄关前正对客厅门。 她吸了口气,“舒晨呢?” 纪方铭抬手指了下,“应该在客厅吧。” 许念跑到客厅就看见周云佳和江舒晨坐在一起。 江舒晨:“小念~” 她视线定在周云佳身上几秒,随后快步走到江舒晨身边,“我背你去医院吧?” 周云佳高贵地说:“不用,我已经通知家庭医生过来看诊了,马上就到。” 江舒晨弯着眼睛点点头,“嗯,不用去医院了,云佳帮我叫了她的家庭医生。” 许念沉闷地吸咬着下唇站起身。 舒晨现在是乔然的女朋友,但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周云佳和乔然之间的事。 而她和纪方铭,按照纪方铭说的他们连朋友的算不上就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为什么她就对周云佳和纪方铭之间就很介意。 是她的问题吗? 纪方铭察觉到许念情绪低落,他站在客厅门口叫她,“许念,跟我去家具城重新定两张椅子。” 许念还有点赌气地站在不动。 他直接走过去拉起她手腕,嗓音低哑又带着柔软,音调半拖成小尾巴,“走啦~” “阿铭,我也去。”周云佳起身。 纪方铭沉冷出声,“我只想让许念陪我去。” 话音未落他就带着她出门。 许念边跟着他走边抬眸望着纪方铭,他穿着浅色体恤和休闲裤侧颜鼻梁锋利,神情冷静沉稳。 她的心跳却像是被拍打的果冻一样在跳动。 走出院子上车时遇见江元回来了。 江元看到他们正要出声告诉他们说暴露狂抓到了,许念就被纪方铭塞进了车里。 茫然的江元靠边站,随后他望着车开下坡。 他们之间的气氛肿么有点奇怪? 吵架了?但看上去又好像有粉红泡泡。 江元耸耸肩。 反正方铭哥都知道念哥是女生了,男人嘛怎么能和女孩子计较呢~很快就会和好的。 秦医生就可怜喽,还以为自己性取向出现了问题。 原谅他不能说咯。 不过他到挺好奇的。 方铭哥一开始以为念哥是男生又是怎么发现她是女生的? …… 从家具城出来太阳下山,天边已是红彤彤一片火烧云。 纪方铭让她先上车等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等得她快不耐烦了,他才回来。 纪方铭上车问,“肚子饿没?” 许念沉默了一路全程纪方铭问她什么她都只“嗯”“哦”一声,刚才在家具城里时也一句话不说只是屁颠屁颠边走边望地跟着纪方铭。 现在肚子“咕噜”一声比她先说话了。 许念以为陈方铭没听到,她侧过头望着车窗外尴尬地皱了下眉。 纪方铭看透了嘴角像被两根线牵起来装傻地看外面的天空。 “怎么打雷了?” 许念紧抿着双唇。 他拿着东西在她面前晃了一眼就拿走,“蛋糕要不要吃?” 许念顺着视线转头,睨了他一眼,“什么蛋糕啊,拿个棒棒糖骗人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纪方铭淡笑看着她,“终于理我了啊,不要生气了嘛。” 她嘁了声,从他手里接过棒棒糖撕开包装纸,“我才没那么小气。” 纪方铭笑了下,他又变魔术似得拿出一块杯子蛋糕,“我可没骗你啊。” 许念含着棒棒糖看了他一眼接过杯子蛋糕,转头忍了下笑,回头平静脸,“快回家了,我饿了。” 纪方铭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不由嘴角满开笑意。 “我们在外面吃吧,给他们打包带回去。”他发动车,“想吃什么?” “牛排!舒晨喜欢吃。”许念弯眼睛说。 纪方铭才不管江舒晨喜欢什么。 最终他导航搜索了一家评分最高的番茄炖牛腩。 吃完饭纪方铭又死活要拉着许念去江边看夜景,许念说回去晚了菜都凉了,他又说热一下更入味好吃。 总之他就是不想回家,用各种赖皮的理由要她一起去看夜景。 许念不想去可没办法开车的是纪方铭,只好跟他到了束宜的江边。 江上两侧都是绿荫的柳树,江风吹拂柳条,飞起来的柳条像是森林里的长发公主在随着风荡秋千,船篷四周有亮亮的灯串,增加了不少情调,一艘艘船在江上像是天上的星星。 坐在江边的台阶上,风迎面吹来,许念仰着头享受地勾着笑容。 “听说嗅觉是有记忆的,闻到某种味道就好像回到了某个时刻,现在闻着江边的风虽然说不出回到哪个时刻了但就感觉好幸福。” 纪方铭坐在旁边多次想偷偷牵她手但许念不是抬手指天上的星星就是指江面上的船,他连她的手指尖都没碰到,只好点头同意她说的话,硬装在看夜景。 不过垂眸看见江上的船偏偏倒倒的,纪方铭正经摇头:“划船离水太近,在江上划船还是太危险了。” “划船不靠近水,干划啊?您干脆拿俩擀面杖在浴缸扒拉两下算了呗。” “是个好主意。” “……” “坐在一起瞪踏板游江超级有趣的好不好。”许念拿出手机拍了张湖面上的船给江舒晨发过去,说:“等舒晨伤好了,我要和她一起来划。” 纪方铭一听她提江舒晨,立马说,“还等她做什么,你和我划。” 许念:“你不是觉得危险吗?” 纪方铭:“危险是危险,但感觉跟你一起划就不危险了,我的梦想之一就是两个人一起划船。” 许念奇怪又诧异地望着他,怎么划个船还整出梦想来了? 纪方铭不由分说地拉起她过去买票上船。 可当穿着救生衣坐船上后纪方铭整个人僵住了。 许念一个人哼哧哼哧地蹬船,大腿变得像踩了柠檬一样。 她边蹬边吃力地说,“大哥,您能动动吗?我一个人动很累的。” 纪方铭看着江水头有点晕,他神经紧绷地紧抿双唇额头都冒起了冷汗,脚搭在踏板上没有力气去蹬。 感觉到纪方铭是一点不蹬啊,许念累得不行了她气呼呼地转头。 正要说他一双腿白长那么长了抬眼就看见他额头的汗水。 她忙问,“你怎么啦?” 纪方铭蹙着眉,眼底都是恐惧地吞咽着滚动喉结。 许念停下脚伸手拉起他的手感受了下温度。 冰凉。 许念想到在岸上他说离水近很危险,猜测地问,“你是不是怕水啊?” 纪方铭沉默默认。 “那你还跟我上来。”许念松开他准备蹬回去,“我们现在回去。” 纪方铭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他眼尾发红地看着她,“别走,别松开我。” 许念第一次看见纪方铭这样脆弱。 他像是怕她就把他丢在这里走了。 “放心吧。”许念握紧他的手,“我不松开。” 江面倒映着江边柳树、繁华闪亮的高楼大厦、夜空繁星,他的眼里倒映着她。 纪方铭紧皱的眉心在她渐渐握紧他手的那一刻逐渐松开了。 他这一刻才真正确定他对许念的感觉是不受控制的心动。 第27章 窥见星星27 周云佳带来的家庭医生给江舒晨上完药后就离开了。 但周云佳一直在等纪方铭回来还没打算走。 江元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时刻盯着周云佳。 他知道这位大小姐是谁后脸上、全身上下都不太欢迎她。 因为就是她朝三暮四的才让乔然盯上了江舒晨。 可现在江舒晨貌似和她的关系还相处的挺好的,一口一个云佳的叫着,听得他又想数落他这个嫌贫爱富的姐了。 江元抱着小狗,讥诮地翘着嘴角赶客,“大小姐你还不走啊?” 周云佳坐在沙发上看着微信上迟迟没有得到纪方铭的回复,她的心情很糟糕。 抬头就没给江元好脸色。 她一句没吭声,江舒晨替她回复江元说,“江元,云佳以后和我们一起住了,在二楼,你待会帮她把行李搬上楼。” 江元惊奇地眉头紧蹙,“什么?我耳朵没塞耳屎吧?你同意她住我们家?方铭哥同意了吗?念哥同意了吗?” 江元一连几问,江舒晨倒是很稀疏平常地说:“这是我家,我管纪方铭同不同意,就等小念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就行啦,今天云佳帮了我,小念肯定会同意的而且云佳在我们家住每天都会有米其林的大厨来为我们做饭,这么好的事从哪儿找啊。” 江元对江舒晨能把利益熏了心和被猪油蒙了心的行为表现的如此清新脱俗佩服的五体投地。 江元真是受不了了,他需找同盟。 “念哥多久回来?” 江舒晨收到了许念发她微信上的江上夜景,她猜测应该是和纪方铭去看江景了 她说:“可能还要一会儿吧,他们去游江了。” 说到“游江”这一关键词,周云佳猛地回头问,“谁去游江了?” 江舒晨也没过脑子,她觉得许念和纪方铭顺路去看个江景是很正常的事,脱口而出道,“小念和纪方铭啊。” 周云佳顿时就不淡定了拼命给纪方铭打电话过去。 与此同时手机就在纪方铭兜里不断震动。 他们这时正在下船上岸,纪方铭长腿跨上岸那刻震动的手机就从口袋滑落了出去。 落入了江水里。 岸边的水不太深,手机掉下去后能够看到,大概就是一只手臂的深度,是能够捡起来的。 许念看见了下意识要松开他的手要蹲下去帮他捡。 纪方铭拉她起来,许念抬眸茫然说:“你手机掉了。” “我知道。”他拉着她走,“太危险,不要了。” 许念向来秉持着中华民族节俭的美德,她还是决定要捡。 “我去借个网子来捞,你松开我嘛。” 纪方铭紧拉着她不让松,“松不开了。” 许念转眸笑了声,说:“又没沾到胶水,装什么?” 她想抽走手让别闹了,纪方铭就是赖皮耍赖地歪着头不松开她。许念真是讶异又无语地看着纪方铭这幼稚的行为。 最后只好不松手牵着他去找人借了网子把手机捞上来了。 捞上来后纪方铭甩了几下后手机能正常开机。 许念垫着脚看着开机动画。 就在动画快结束的时候纪方铭突然把手抽走不让她看了。 许念转眸烦躁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子。 嘁。 谁稀罕看,她早就知道屏保上是周云佳了,他还遮遮掩掩干什么? 她把手抽走,纪方铭怔了下重新去牵她,许念抱起手臂不让牵。 纪方铭微信来了几条周云佳的消息。 周云佳问他多久回去,纪方铭猜想周云佳可能还在江家。 他跟上去走在她旁边,“我们晚点再回去吧?” 许念:“为什么啊,又想去哪儿?” 纪方铭不回答她也不等她考虑拉着她到旁边一个摆摊卖首饰的地方。 许念头发有点长了到了脖颈的位置。 他挑了个星星皮筋站在她身后给她绑起马尾来,但他动作太笨拙加上许念的头发很滑,捞了左边的头发右边的头发又从手里滑走了。 许念从他手里拿走皮筋,肌肉记忆地自己绑了个半高马尾。 “笨蛋,是这样绑的。” 纪方铭深眸垂望着她,黑眸中闪着细碎的光芒,静静淡淡的。 许念怔愣片刻眨了眨双眸。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作为“男人”不应该这么会绑马尾。 她尴尬地笑着要揪下头绳还给他,“我向舒晨学的。” 纪方铭付了钱,许念眼神躲闪,“我一男的,用不着这个。” 他却说:“我用。” “你用?” 许念茫然抬眸望向他的头发,比她的短,但纪方铭的头发不属于短的扎不起来的那种,勉强还是能绑个小揪揪的。 没想到他还真的有女装的癖好? 虽然但是。 她还是表示尊重啦。 人确实应该在人生中找到点感兴趣的事才不至于在老了孤独感太强烈。 不过这也就是她太过脑洞的想法泡泡罢了。 纪方铭估计是买给周云佳的,周云佳头发长需要用到这个。 待她一转眼就看纪方铭把皮筋戴到了手上。 许念莫名的落寞感又来了。 她手机震动响了。 拿出来看见是一条短信。 来自华年精神病院的负责人。 【抱歉这么久了才给您回复,经过开会讨论,由于您没有陶艺资格证,所以我们华年还是决定了用其他店有专业职格证的陶艺师了,不过您若是愿意可以来院里做义工,只是薪酬不会很高,如果您愿意地话请与我联系。】 许念垂眸咬了咬嘴唇,纪方铭看见了问她,“怎么了?” 她抬眸愣了下,摇了摇头没回答收起了手机。 …… 回江家,车还没开上斜坡,许念看见秦朗在斜坡口上来回徘徊。 她让纪方铭停车她想问问暴露狂抓到没有。 纪方铭墨迹地停了车,许念下车关上车门,“秦医生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秦朗还没做好见许念的准备,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想找你说件事。” 许念坦然地问,“嗯,什么事啊?说吧。” 秦朗朝车上的纪方铭看了眼把许念拉到一旁。 纪方铭盯着秦朗的小动作,他使劲往车窗靠但还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只见许念的表情很是震惊地指着自己,秦朗则是腼腆到很苦恼的程度。 最后就见许念安慰着秦朗,秦朗那家伙也顺势上手拉许念的手了。 纪方铭翻到副驾驶,“说就说,拉手什么意思?” 秦朗和许念同时转头。 许念紧紧抿唇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对秦朗说:“肯定是最近我们走太近了,你对我产生了好感,朋友之间的好感而已,你别瞎想。” 秦朗摇头,“不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看到你我会心跳加速,见到你和纪方铭那家伙在一起我会不开心,综上所述我就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了。” 听到秦庸医当着他的面叫他“那个家伙”纪方铭心口顿时生出一种植物,他不由脱口而出,“草。” 秦朗:“我知道男的和男的会受到社会的异样眼光,可我最近因为性取向这个问题困扰很久了,我控制不了对你的喜欢只能勇敢说出来。” 许念很愧疚让秦朗误认为自己性取向有问题了。 她是不是该说出她是女生啊。 许念沉默了片刻,她认为她的谎已经给秦医生带来困扰了,应该要做解释。 “其实我是女……”她准备说出口时,纪方铭大手一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她侧眸望向纪方铭,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 纪方铭神色沉静地对秦朗说:“秦医生说完了该回去了吧。” 秦朗看向许念,“他还没和我聊完。”他扒拉纪方铭的胳膊,“你不该这样霸道地对许念吧。” 纪方铭抬手挡开他。 手腕上的星星皮筋就露了出来。 秦朗本来还担心纪方铭的性取向和他一样,还误以为纪方铭是在和他抢许念正要火大,看见纪方铭手腕上的小皮筋他嘴角渐渐翘起来彻底放心了。 纪方铭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安心了。 他和许念应该就是兄弟而已,和他不一样。 秦朗开心笑着放心地对许念道,“那小念,我等你的答复哦,随时给我发消息。” 说着他红着耳朵走了。 纪方铭嫉妒秦朗叫那么亲密,“小念个鬼。” 许念拉开他的手,皱眉瞪他,“你干嘛骂我啊?” 纪方铭愣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别让他那么亲密叫你嘛。” 许念瞥了他一眼。 奇怪,别人叫她小念,纪方铭干嘛这么反感啊? 许念:“关你什么事?就让,就让。” 顿了顿,她抬眸调侃地睁着大眼睛,“你要阻止不了别人也可以加入叫我小念啊。” 纪方铭这嘴硬的家伙,散漫脱口,“这也太肉麻了,叫不出口。” 许念转头就走,“人家秦医生可不觉得肉麻。” 纪方铭深深皱眉。 懊恼到烦躁。 他跟上去说:“你可别被男人那张嘴说出的好听话给骗了,男人可会骗人了。” “别相信他。”纪方铭说,“他会骗你的。” “你车不开啦?”许念停下脚看向坡下的车。 纪方铭:“……” …… 到家换鞋,许念从鞋柜拿拖鞋出来,纪方铭突然站她面前。 他靠她很近,她的头只到他的胸膛位置,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许念拿着拖鞋僵住。 “干…嘛?” 纪方铭垂眸看着她,她仰头望着他。 沉默了很久。 许念回过神要去换鞋,纪方铭握住她手腕,“你听我给你编,不是,给你说。” 手腕感受着他的温度,她恍燃地眨了眨眼赶紧挣脱。 “…说个屁说,不听。” 第28章 窥见星星28 周云佳在二楼听到他们的声音跑了下来。 她兴高采烈地扬着眉,“阿铭,你们回来啦。” 纪方铭转头看见她,他像是被吓了跳,忽皱着眉心脱口,“你怎么还没走?” 许念看见周云佳穿着一身光滑的真丝吊带裙露着性感的肩颈,很有女人味。 她长得漂亮身材好,个子还高。 是纪方铭说喜欢的大美女。 许念作为女人都害羞了,她眨眸不好意思看地收回视线低头换拖鞋。 周云佳在这之前已经看到了纪方铭拉着许念的手了,只不过她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她上去挽着纪方铭说:“阿铭,以后我和你一起看店,这里离店近,所以我和舒晨说好了,我就住这里了,这样我和你就可以一起看店一起回家。” 纪方铭抽走手,保持距离后,沉着想了下,“不是听说你十一月有巡回音乐会吗?” 周云佳:“音乐会没有你重要。” 纪方铭霎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瞳孔微聚,紧张地转头看向许念。 许念沉默地将鞋子放进鞋柜准备上楼,江元正巧搬完行李边抱怨边从楼上下来,“好会指挥人哦,真的是,这个贵重小心点,那个贵重小心点,哎呦,好大个烟锅巴踩不熄嘛,烦死了。” 看到许念回来了,他像是在敌人堆堆里看到了同伴,救赎扑面而至。 “念哥——!那个五女士搬来了还把我指挥得跟孙子一样,你快去反对江舒晨,我反对,她给我驳回了。” 一转眼周云佳盯着他,“你说得五女士是我吗?” 江元故意讥诮地吊儿郎当瞥了她一眼,“我可没提你名字哈。” 周云佳:“搬来的就我一个,你说得不是我是谁?还有为什么给我取五女士的外号?我姓周。” 江元想和她撕破脸了但看在纪方铭的面子上他还是收敛了。 “你自己知道。” 楼上传来脚步声。 江舒晨敷着周云佳给她的院线定制黄金面膜从楼上走下来,看见许念回来了,很兴奋地拉着说:“小念,云佳要搬来和我们住哦,这个面膜云佳说一张要好几千哦,她给了我好多张,待会儿你上楼我给你敷一张。”她拍了拍脸上的面膜。 许念神情沉静地舔了舔唇,含着笑提起手上打包的中餐说:“你们应该吃了晚餐了吧,那打包回来的中餐就放冰箱明天热热做午餐吧?” 说到这个江舒晨一下想起来,更是兴奋了:“云佳请了她顾得米其林大厨上门来给我们做饭,我们每天都可以吃到大酒店级别的东西咯。” 许念笑着地嘴角恍然落了下来。 她怔愣地咬唇点了点头,“……哦。” 有新人来了,万万到周云佳脚边嗅了嗅。 万万是短鼻腔的狗子,脸比较扁平,闻东西的时候喜欢一整张脸都抽凑上去,它在周云佳的脚边闻的时候湿湿的鼻子就碰到她的腿了。 周云佳很不开心地跺脚,“走开。” “把狗关起来啊,我不喜欢家里养这些猫啊狗啊的东西。”她的嫌弃表露出来,用脚尖踢到了下万万。 江元极其不喜欢有人这样对他的狗,不喜欢可以离远点,但不要伤害。 他抱着把万万抱起来摸摸头安慰,极其不开心地瞪周云佳说:“我还不喜欢你呢?万万是我的家人,你不喜欢你就出去啊。” 周云佳委屈地看向江舒晨。 江舒晨为难地抿了抿唇对江元说:“哎呀,去关笼子吧。” 江元一下冒火了,“凭什么?!怎么不把她关笼子!” 周云佳环抱手臂,皱眉驳斥,“人和狗能比吗?小畜牲都很臭的。” 江元:“你才畜牲 !” 周云佳:“你……!” “你跟我出来。”纪方铭听不下去了,他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周云佳高兴点头跟上去,“好啊,阿铭,说什么呀?” 许念看着纪方铭叫周云佳出去单独说话。 她忽然意识到她确实很在意周云佳和纪方铭。 这应该是在吃醋。 可她算什么啊,有什么资格、用什么身份吃醋。 许念只能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了。 江元觉得觉得周云佳来家里把气氛给搞压抑了,他烦躁发疯地揉了把头发。 转头对江舒晨说:“嫌平爱富也要有个度吧你!” 说完江元抱着万万回房间了。 江舒晨茫然脸,自豪地不觉得这是贬义词。 “嫌平爱富惹谁了我,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 纪方铭走到院子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纪家的管家电话,转身对周云佳说:“我叫人来接你,你现在就走。” “我不走。”周云佳一下就抢走他的手机摁断电话。 手机屏幕回到了主屏幕上,周云佳垂眸看到上面的照片。 她怔愣地停住了。 手机背景图已经不是她了。 之前纪方铭手机屏保上的照片是她的,还是她各种找借口说怕伯父伯母发现他们的假关系,软磨硬泡逼他换的。 现在他竟然主动换了别人的照片? 这个女生谁啊? 穿着高中校服,露着饱满的额头绑着高马尾,脸很精致小巧。 很明显看得出来不是江舒晨,不过看上去有些眼熟。 她想看清楚些,在滑动屏幕让软件不要挡着照片纪方铭顿时拿走摁灭了屏幕。 周云佳:“她是谁啊?” 纪方铭:“网图。” 听见是网图,周云佳虽然放心了点可转眼就看见他手腕上的星星小皮筋。 纪方铭看她视线落到自己手腕上了,他取下来顺手装到口袋里。 周云佳抬眼威胁道,“你要是赶我走,我就让乔然开除江元。” 纪方铭毫无波澜,“我想让江元留在恒易有一百种办法。” 周云佳:“留下又怎样,别忘了公司那么多人,谁能看得惯走后门进去的关系户?你觉得乔然看见我不开心,不会找江元麻烦让他自己辞职吗?” 纪方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答应乔然让周云佳来陶艺店。 他确实担心江元在公司会被排挤。 职场上的排挤不亚于校园霸凌。 片刻周云佳独自开口,“不管那是不是网图,但我很开心你已经忘了孟呦呦了,那这说明我有竞争的机会,也不至于胜算完全为零了。” 她转身回去了,纪方铭深皱眉拿起手机静静看着屏保上许念高中时候的照片。 周云佳的话提醒他了。 他好像在潜移默化把许念当做孟呦呦来对待了。 今天和她一起划船弥补遗憾也是如此。 …… 第二天很早醒了,许念提前出门去店里。 出门的时候她碰到了周云佳叫来的米其林大厨。 确实连穿着都很高级。 她没打算吃,直接走了。 到水澈街,她找周围的商铺都看了监控。 前天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一点所有商店的监控都是黑的,周围商铺的老板说电力公司的李成叔早就通知过那天水澈街停电的时间,不过她没有看到通知。 小姑来的时间大概就是六点过,当时她还慌张地去直接拉了总闸走的时候专门记得去开了总闸,因为外面的天还亮着,店里的灯也没开没注意是不是停电了,她开了总闸后心不在焉地直接关门走了。 所以泼油漆的人就是趁着这个缺口进店搞的破坏。 纪方铭但凡去查了别家的监控就应该知道不是她干的。 想到昨天他不相信她,许念就越想越气。 按照平常的时间,纪方铭下楼吃早餐,他没看见许念倒是看见了一堆带着厨师帽的陌生人在厨房排排站。 “阿铭,坐下吃早餐,有你喜欢的牛油果吐司。”周云佳转头瞧纪方铭来了,她要去牵他坐下吃早餐被纪方铭侧身躲开了。 纪方铭看江元坐在沙发上端着煎得焦糊糊的蛋在吃。 他走过去问,“许念还没下来啊?” 江元睡眼惺忪地抬眸,“念哥出门了啊。” “什么时候?” “这些厨师来的时候念哥就走啦。” “她没吃早餐吗?” “不知道,反正吃人嘴短,我是不想吃的,这我自己做的,哥你要吃吗?” 黑乎乎的东西抵到眼前,纪方铭摇头出门了,周云佳叫他,他没理会。 看着家里都是陌生人,江元压抑地深深吸气,赶紧填了肚子回房间换衣服,突然有了点灵感,他打开电脑争分夺秒写了点东西才去公司上班。 纪方铭买了早餐到店里,许念系着围裙在练习捏陶。 他把早餐放桌上走过去,“你这么早来店里练习?” 许念抬眼,没回答他的问题,“你知道前天晚上水澈街停电的事吧?” 纪方铭坦然点头。 拉胚机还在转动,许念拉着胚抬眼看见他点头,手上的泥又失败地成了一团泥粑粑。 她关了机器,“那你知道还让她来质问我?你也觉得是我泼得油漆吗?” 纪方铭:“我没有让她来质问你,更没怀疑是你泼的油漆。”他顿了顿,“但我好奇你为什么关了一段时间的监控。” 许念垂眸看着满是泥浆的手。 沉默了一阵,纪方铭蹲在她跟前,“是发生了什么吗?” 许念眸光闪烁地抬起又颓然地垂下。 她思沉地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纪方铭手搭在膝盖上,无奈地淡笑,“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吧。” 许念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确实没有再问她关监控是为了做什么了。 他站起身,“洗手过来吃早餐。” 许念肚子早饿了。 她起身磨磨蹭蹭地过去,纪方铭把三明治递给她。 她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就知道是美乃滋酱的,满是阴霾的心情也感觉一下就美妙起来了。 纪方铭吃着面包顿了顿问她,“你给秦朗回复了吗?” 许念木楞地抬眸,“回复什么啊?” 纪方铭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似得,磨蹭着说:“他不是说喜欢你吗?” 许念反应过来尴尬笑了笑。 “那是秦医生最近和我走太近了产生的朋友之间的好感,算不上喜欢。” 纪方铭:“那你喜欢他吗?” 许念眨了眨眼睛,默了一两秒,极致地掩饰,“怎么可能,我是男的。” 纪方铭顿时很不理解许念为什么总是说自己是男的。 按照江元说的,她和江舒晨不是那种关系,她也只是懒得解释她是女生。 但从许念的话中,她好像希望别人都认为她是男的。 性别认知障碍? 如果不是就是她怕别人知道什么所以隐藏身份。 下一秒,纪方铭因为许念之前说他多疑,从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性别认知障碍小问题,能解决。 “罢了。”纪方铭胳膊靠桌上直勾勾看着她,“大不了我和你一起疯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窥见星星28 第29章 窥见星星29 纪方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许念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和她一起疯?他病了吧,她这么正常,是她和他一起疯吧。 许念放下三明治,一本正经说,“你要不去看看吧?” 纪方铭蹙眉怔愣。 许念看他不说话,怕他是害怕去看病被当成神经病,便说:“你千万别担心别人的异样眼光,以前的人有点病就被人说脑袋有问题,但现代人有点病那叫抽象。听说这叫做性感的大脑。” 她说的话纪方铭认真听完后,嘴唇紧绷成了一条线。 他靠着椅背环抱手臂对她勾了勾手指。 许念一愣,“干嘛?” 他沉默地微笑对她勾手指,许念茫然好奇地俯身过去纪方铭食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她一下捂着额头抬眼想要报仇地盯着他。 纪方铭欠欠地歪头淡扯着唇笑她,“要不要我让你一只手啊?” “瞧不起谁呢。”许念郑重其事地站起身。 她手指预备好要弹他,但她的力气还是比不过纪方铭,被他一只手就抓住了。 一番不分伯仲的对弈下来,许念像个被惹怒了的小羊羔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进攻但被他拽住手腕往后一拉一下后仰跌坐在他腿上了。 是不是认为这画面一定是唯美、飘着粉红泡泡的? 其实如果许念的手没撑到什么的话确实如此。 然而她的一只手心却撑到了他的要害。 纪方铭浓眉微皱了起来,许念手心感受到了海绵逐渐吸满水的过程。 她赶紧从僵硬的动作中回过神来瞬间弹起来,但她核心没那么好也需要借力,手又再次在他两腿中间上压了一下。 纪方铭背一弯手下意识护了下,装作若无其事侧过身去。 许念背对着他,语录轮次起来,“我、我真的,什什么都没碰到。” “…”纪方铭嗓音哑了,“…哦。” 快要面临大眼瞪小眼的无敌尬时刻,周云佳来店里了,她进门吩咐许念去给她拿围裙。 许念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静一静,得了,有借口了。 “好哒。” 她拔脚就跑。 许念在储物间坐着平静剧烈地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和尴尬到想要凿个地洞的心。 啊啊啊! 她怎么就摸到他那儿了。 许念啊许念,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还怎么面对纪方铭啊。 她转念一想。 他以为她是男的,应该觉得没关系吧。 兄弟之间还能一起去澡堂互相搓背呢,摸一摸又能怎么呢? 啊——可她知道自己是女的啊。 要是被纪方铭知道她是女的,不就认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了吗? 这下更不能暴露了。 她长叹一声拿着围裙出去,周云佳接过后说:“你有陶艺师资格证吗?” 许念诚实摇头。 周云佳对纪方铭说:“阿铭,虽然你开这个店的初衷是想为方御找真相,但既然店开了我们也要努力做到最好。” 纪方铭向来都是决定做什么行动力都很强且很认真的人,所以对这个观点到没什么意见。 随后周云佳拿出一个方案出来递给纪方铭。 “我从小学过陶艺,也考了陶艺师资格证今后教授陶艺的任务就交给我,他就负责端茶倒水协助我。”她指向一旁的许念。 纪方铭尊重的问,“许念你有什么想法?” 许念听出来周云佳话里话外都是想把她当助理使。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 反正她陶艺一塌糊涂,也教不出客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省得被差评了。 她淡然地坐着,一副卡皮巴拉的淡然表情,“没有。” 她在H美院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父亲是美院教授,她美术天赋也好,老师对她的作业都很宽容,以至于许念上学的时候很懒散,人生唯一稍微努力一点的倒是出国被骗,为了生存去打工。 如果没有生存焦虑。 没有人愿意去打工。 她之前也只不过是想为了寻找母亲的线索才努力留在这里。 现在这里没有更多的线索,她又能到华年精神病院去做义工找更多的线索,就无所谓呆不呆在这里了。 人一旦到了想辞职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随便吧,关我屁事”的摆烂想法。 …… 之后的半个月里,有周云佳教陶艺,店里生意确实好了非常多。 还有不少人买了会员卡。 人多了起来,宣传也乘胜追击。 纪方铭说店开的越好就相当于挑衅凶手,有助于真凶出现。 许念也不知道这样怎么就会挑衅真凶了? 理论是从哪里来的? 纪方铭这段时间要去他的公司处理事务,几乎没有来店里。 许念在江家也没怎么见到过他。 但她知道,他肯定会每天看监控的记录是否有可疑人的。 这半个月,许念才真是为自己的随口答应的工作调整而后悔,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来自大小姐的PUA。 说的好听点她被周云佳当做助理使唤,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被当做小奴隶。 周云佳找了两个也有陶艺资格证的陶艺师来帮着准备做陶的泥浆,托板,刮片,木刀各种工具,也分担授课的工作。 而许念就只负责端茶送水,洗各种工具。 她被人使唤着从东跑到西,再从西跑到东,人都跑出残影了还被周云佳抱怨这儿做的不行那儿做的不好。 最悲催的是,周云佳住江家看见她就理所当然地使唤她。 江家仿佛已经被周云佳攻占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周云佳之口”,门口一直有保镖守着,她一回家就有种被黑暗幽灵吞噬的感觉。 江舒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成周云佳的跟班了。 周云佳说什么江舒晨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从而忽略她的感受 ,她在家也莫名其妙成了周云佳的跑腿丫鬟。 二十四个小时全时段无休,睡着了都要被薅起来。 江元回学校了,在家里也没人站她这边。 她孤立无援。 背后空无一人。 这天店里的其他两个陶艺师把整理工具的工作也丢给她下班了。 许念疲倦地整理完才关了店下班回家。 回家准备上楼,听见周云佳和江舒晨说笑的声音,她轻轻走到客厅门口观望了眼。 周云佳叫了美甲师和美容师上门做管理。 她们在客厅敷面膜做指甲。 她准备悄悄上楼,江舒晨看到了她,“小念~过来一起敷下面膜,修个指甲嘛。” 她还没回答,周云佳抬头看了她一眼回头对江舒晨说:“做粗活的人没必要做吧,做了也是浪费,我们两个做就好了。” 闻言,江舒晨震惊愣了下。 周云佳这样说小念不好吧。 她虽然觉得周云佳住在这里没什么,但她这样说她朋友…… 江舒晨感觉她应该当场翻脸,但周云佳对她也挺好的,什么都和她分享。 而此刻许念后颈突然发热产生一种被故意的人为边缘化、以及被霸凌的躯体僵硬。 带着恐慌和不知所措的心悸,她镇定地对江舒晨说:“我上楼了。” 江舒晨强挤出笑,“哦,好。” …… 许念躺床上麻木地深深叹了声气。 她感觉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她当时摆烂默认让周云佳觉得她是可以被使唤的了。 她隐约记得她父亲说—— 人一旦让别人觉得好欺负了就会有更多的欺负,不能让任何人觉得她软弱好欺负。 她父亲打她的时候,她只要哭一下,就会再多挨一次打。 所以后来她才不会哭了。 许念眼睛酸酸的,她把挡了眼睛的头发拨到耳后坐起来。 不是,她干嘛要受周云佳这种气啊。 直接辞职不就好了。 手机震动了,她心烦地拿起来是纪方铭发来的微信。 纪有病:【开窗。】 许念莫名地看着手机,但还是照做起身下床去拉开窗户。 纪方铭在楼下穿着一身西装靠在一辆后座敞开着门的银黑色车上抬头看了下她然后低头拿着手机打字。 纪有病:【怎么还没睡?】 年糕:【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纪有病:【你房间还开着灯。】 年糕:【哦,你不回来啊?】 纪有病:【有个会议要开,过会儿要赶回公司。】 年糕:【那你回来干嘛?】 纪有病:【回来充充电。】 许念疑惑地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楼下的陈方铭。 夜里很静微风轻柔的拂面,她心中的郁结在渐渐的散开。 年糕:【什么电一定要回来充啊?】 她看向他,纪方铭嘴角挂着笑从屏幕上抬起头冲她笑。 年糕:【忘了拿充电器?】 他笑着低下头,过了会儿消息发了过来。 纪有病:【那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去公司嘛?】 他拿充电器,邀请她去公司干嘛? 想炫富啊~ 不过许念看到消息还是莫名地笑了,她朝楼下望了他一眼后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接着打字回复。 年糕:【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店里。】 纪有病:【可惜呢。】 纪有病:【不过你在店里我很放心,等我忙完就回来。】 许念望着他点了点头。 纪方铭朝她挥手再见,她也挥了手看着他转身上车离开了。 这一晚,许念是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甜最安心的一天。 …… 第二天下雨店里没几个客人。 周云佳在店里悠闲地和另外两个陶艺师一起喝茶,指挥着许念洗托板。 “许念你木板洗干净点,每次都还有泥浆在上面影响我发挥不说,客人也会抱怨东西不干净,说我们不专业。” 许念坐在小板凳上,虽然昨天睡饱了,但由于最近睡眠太少了,精神仍不是很好,她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刚挨了骂的小受气包。 听到周云佳的话,她茫然地翻看她洗好的托板,“我感觉洗的挺干净了呀。” “哪里干净了?提出你没洗干净,你就该反省反省有没有努力洗。”周云佳肯定的说。 又是一不满意的抱怨,许念霎时一定。 她实在受不了了,把手里帕子一扔,脱围裙和袖套彻底大爆发了,“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她再受这破气,命都要短几年。 周云佳终于露出她得逞的嘴脸,“慢走不送啊。” 第30章 窥见星星30 许念到门口却不知道去哪里。 一抬头下着大雨,雨大得像是有人拿着盆从天上往她脑袋上泼。 她又不能被那大小姐给看扁咯,只能硬着头皮冲进了雨里。 许念走了不久纪方铭来店里了,他进门就找许念的影子,但店里没有那瘦小的身影。 周云佳看他来了急忙跑出来张罗着问他喝什么茶。 纪方铭没有喝茶的心思,他问:“许念呢?” 周云佳轻飘飘,“他啊,不干了。” 纪方铭眉头紧皱起来,“你找她麻烦了?” 来就是一句指责,周云佳顿时就不高兴,“阿铭,你问问她们我又找他麻烦吗?是他自己不干的。” 后面的两个同伙点头。 文林还添油加醋道,“许念做事磨蹭还做不好,云佳姐说他一句他就顶一句,我们看着都心疼云佳姐辛苦管店却管不了他。” 李韵洁怕被知道她们把自己该做的事都丢给许念做暴露了所以也跟着点头。 人性就是这样趋炎附势。 周云佳顺势装委屈,“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个店还不是全靠我盘活的。” 纪方铭没心情听周云佳编故事。 他太清楚周云佳了。 说谎的时候就喜欢装可怜,平时她的性子可没这么软。 他拿手机给许念发消息没等到许念的微信他回江家去找。 周云佳拦他没拦住。 纪方铭回江家到楼上去许念,房间空无一人,她没有回来。 见到江舒晨,他问许念在哪儿,江舒晨摇头说不知道。 …… 许念无处可去只有回了她自己的家。 她家后院还拉着警戒线,大雨下,许念眼睛被雨水浸入发红酸涩,脸上的水看不出有没有混合她的眼泪。 她顿时抬手发疯泄愤地扯掉了警戒线转身从大门回家。 在房间地上躺了很久,房间没开灯,只有窗外巨大的雨声和雷声,许念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地上的角落。 她拿出手机手指软榻无力地再次拨出母亲的电话。 已经从之前的暂时无法接通变成了已关机。 回国的这段时间有江舒晨他们陪着她,让她逃避了不少现实。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该面对父亲死了,母亲成了嫌疑人的现实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许念在地上躺了整整两天,外面的天从雨转晴,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转至白天,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射入房间小小的一丝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躺了两天,她终于睁开眼疲倦地起身下楼用水壶烧水。 她光着脚,脚底板都是木地板上长久没有打扫的灰尘,走过的每一处都留下她的脚印。 烧水壶嗡嗡的在沉寂的房子里响。 水烧好倒杯子里,她也没端上楼就留在厨房的桌上。 下午她在书房翻出了一盒她母亲背着父亲藏起来的香烟,也不知道烟会不会过期。 她拿着烟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点燃了。 没抽过烟但也没有像初学者一样被呛到,就好像有抽烟的天赋。 许念也不知道这天赋能拿来干嘛。 老天总是给一些无用的天赋。 听人说烟能解愁,但许念并没有解愁反而感觉更烦了。 她灭了烟就听到楼下有敲门声。 刚回来那天她听到有敲门声,下楼去开门又没看见人。 一想到江舒晨和纪方铭都说过凶手会重返现场,她心突然紧起来。 到厨房房拿了把水果刀去开门。 她捏着刀柄随着敲门声摁下门把手,刚虚开门,门就突然被外面的一只手挡住。 许念吓得颤抖得举起了刀结果门拉开,眼前清明,纪方铭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她愣地赶紧把刀背在了身后,嘴唇颤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纪方铭语气稀疏平常:“江元告诉我你有可能在这里。” 许念莫名松了口气“哦”了声,“进来吧。”她仓惶地转身跑去把刀放回厨房出来时先跑到客厅把放在客厅里小时候扎辫子的照片都赶到柜子里锁起来。 转过身去双手像无影手一样拍了沙发上的灰,直起身有点尴尬地对纪方铭说:“坐吧。” 纪方铭点头坐到沙发上,许念去给他倒了杯水过来,犹豫地问,“江元怎么会告诉你我家在这里?” 纪方铭端起杯子愣了下,别视说:“哦—我威逼利诱他的,你别怪他。” 许念咬唇点点头。 确实会是纪方铭的风格。 纪方铭:“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许念:“没电了,家里没有合适的充电器。” 他点点头。 然后就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许念尴尬笑着开口,“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辞职了。” 纪方铭抬眼点点头,“嗯,周云佳和我说了。” 许念咬唇垂眸。 听到他和江舒晨叫周云佳,她心里都有点不开心。 感觉好像周云佳抢走了她的朋友。 只是对江舒晨有这样的感觉还算正常,可和纪方铭才认识多久?抢走就抢走呗,她干嘛那么在意。 而且人家还是前任关系,她和纪方铭又没有关系。 “看到你没事。”纪方铭放下杯子起身,“那…我走了。” 她点点头别扭地起身送他到门口,纪方铭突然停住脚,转身说:“许念。” 许念嗯声抬头看向他,他接着说:“遇到点挫折就辞职逃跑只会被人瞧不起。” 还处于周云佳带来的阴霾云层下,许念应激地皱眉,“你知道什么?就这样说我。” 她认为他肯定是站周云佳那边,专门来数落她的。 专门找上门来替周云佳帮腔。 可真是护前女友啊。 纪方铭:“不想别人瞧不起你,就面对啊。” 许念拉着门要关上,纪方铭抬手挡住不让她关,“你还要缩在龟壳里多久?” 许念松开,抿唇盯着他良久后,倔拗地绷着唇开口,“是不是我走了,你们特没乐子作弄了啊?你是不是没看到我给她当丫鬟特失望啊,刚才费劲心思铺垫一串累不累啊?” 纪方铭眉心微拧,“能不能不要以揣测曲解我的意思?” “不能!”许念顿时固执地脱口而出,“你们都站在周云佳那边!根本就没有人站我这边!” 纪方铭:“谁说没有人站你这边?” 许念眼睛闪烁,情绪有些激动,“谁!谁站在我这边?!” “我!”纪方铭声音突然拔高。 许念被吓得一抖,她发愣地看着他片刻随后把门拉开关上。 纪方铭站在门外仿佛被她的门风扇了一巴掌。 他抿唇知错地道,“我声音就是这样,没吼你。” “狗屁!你和周云佳就是一伙的!”她大吼,“物以类聚!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纪方铭登时一愣,忙敲门,“许念,你可别乱造谣啊,我哪里和她一个被窝过?乔然才是和她一个被窝的。” 许念:“那你就是不行!” 纪方铭真是气笑了,“你开门,你看我行不行。” “乔然都说了,你大学就当着全校的面和她求婚来着,我才不信光想结婚不想有身体接触。” “那是在演话剧,乔然那家伙唯恐天下不乱胡说的。” 纪方铭沉了下,忽然温声笑对着门缝问:“你嫉妒?” “谁嫉妒啊?”许念在气头上,一顿乱怼还在里面踹了一脚门:“你,你没心眼儿,傻大个儿,眯眯眼别和我说话!” 纪方铭隔着门就中了几箭。 他被怼得话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什…什么…眯眯眼?” 他眼睛是不大但还没到眯眯眼的程度吧。 纪方铭忽然想到秦朗,秦朗在这三点上都和他相反。 她就是在说喜欢秦朗那种大眼睛的呗。 他赌气说:“好啊,秦朗眼睛大,刚好又是小矮子心眼子还贼多,你去找他说话。” 说完他转身走了,许念顿时拉开门看着纪方铭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登时关了门。 刚才听到许念开了门的纪方铭等着她叫他,结果只听到她更用力的关门声。 他拧着眉转头。 院子里树上的鸟都被她震飞了。 顿时心想她这暴脾气怎么还能被周云佳欺负的? 就只敢对他一个人横。 纪方铭开车去了江元的学校接他回家。 江元从学校出来站在门口找他开的翻斗车,但今天他开了辆好车过来导致江元没看到他,他下车挥手江元才看到他。 一些瞧不起江元的同学看见江元过去,他们看到了都愣了一跳,“江元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有个人说:“不是听说江元他爸是杀人犯吗?他家还能开豪车?” 另外个人恶狠狠地说:“杀人犯的基因居然还能过得这么好,太不公平了吧。” 江元上车系上安全带。 “哥,好久不见了诶,怎么突然来接我回家?” 纪方铭把车开上主道后没回答他就直接问,“你这段时间回家没?” 江元最近忙工作和上课他周末也都在学校没有回家,主要还是因为周云佳在家有时候穿着吊带睡衣满屋子蹿他不太自在。 “没有啊,发生什么了吗?”他把电脑从背包里拿出来。 纪方铭说:“没什么,就是许念搬走了。” 江元:“搬走?没听我姐说啊,搬去哪儿了啊?” 纪方铭:“呃…不太清楚。” 江元给许念打电话,听筒传来关机提示音。 他拿下手机,片刻后气恼地说:“八成是被五女士给孤立走了。” 话落突然想到纪方铭在这里不应该叫别人五女士,他打住说:“抱歉,我是说周云佳。” 纪方铭着实有点震惊,“周云佳孤立许念?” 江元窘迫地皱了皱眉,“我猜的,因为我姐要是知道念哥要搬走的话肯定不同意的,念哥家现在又处于非…” 他又差点没脑子说出口了,“总之我姐不知道,八成就是被周云佳的糖衣炮弹收买的迷惑了双眼,你也知道我姐喜欢钱,她一口一个云佳的,我都受不了何况是念哥。” 纪方铭沉默。 心道,难怪许念说没人站在她那边。 …… 到家,江元找到江舒晨问,“你知道念哥搬走了吗?” 江舒晨茫然地摇着头跑上楼去看东西都还在,她下楼回来说:“没有吧,东西都在啊。” 江舒晨给许念打电话,对面是关机。 周云佳来了,“阿铭!你公司忙完了要回来住了吗?” 纪方铭冷着脸让江元和江舒晨都先到客厅外站一会儿他有事问周云佳。 江舒晨和江元呆愣地“哦”了声从客厅出去站在门口对着客厅叠叠乐似得探出脑袋。 江舒晨垂眸问脑袋在她头下的江元,“小念什么时候走的啊?” 江元生气地拧眉抬眼:“方铭哥说都走了好多天了。” 江舒晨顿时内疚地垂眸。 “啊?我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 客厅里,纪方铭出声问周云佳,“你为什么要孤立许念?” 周云佳没否认,一脸得意,“孤立?我只不过是不想搭理他而已,况且你都能冷落我,我为什么不能冷落他那个陌生人?” 纪方铭沉默片刻,忍耐临界底线,“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说好是应付长辈的,现在婚约已经解除了,你还要纠缠我多久?” “可我从来都是认真的。”周云佳被人说纠缠,面子瞬间就没了,她呵了声,道,“纠缠,方铭你以前说话都很有礼貌,从来不会这样当面不给人面子的,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伤害我,你知不知道男人是不能喜欢男人的?” “我喜欢女人、男人,还是外星人都没有义务向你汇报。”纪方铭扯了扯领带。 “阿铭,我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方御喜欢我你就要和我分手?”周云佳语气软了,她上去想牵程纪方铭,“我是真的喜欢你。” “好,就算你喜欢我。”纪方铭躲开,沉着脸直说了,“喜欢是可以在我兄弟之间不断周旋,让他们都爱上你,你和乔然上的床应该也不止江舒晨看到的那次,我不挑明是因为我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既然你愿意和乔然睡在一起又为什么说喜欢我?如果是因为婚约问题,长辈方面我已经解决了,你还有什么非和我结婚不可的理由?周云佳诚实一点,我和纪家没有血缘关系,要谈家世条件我没有乔然好。” 周云佳完全没想到纪方铭知道,纪方铭询问她理由,她无话可说。 她确实不是因为喜欢纪方铭才这样纠缠,也隐瞒着一些秘密必须嫁入纪家才能解决,除了纪家她想不到有更好的选择了。 不知该如何回答,周云佳脸上开始露出些慌张。 江元和江舒晨在门口探着脑袋,一个赛一个懵逼八卦。 江舒晨:“纪方铭真的喜欢小念啊?爱情那种喜欢?” 江元:“我磕的是。” 江元抬头看在他脑袋上的江舒晨,“乔然和她上了不止一次床,你也不嫌弃,居然还和他们两个那么好。” 江舒晨喃喃,“你以为我真喜欢他啊,我当然知道乔然是为了帮周云佳清除障碍才来接近我的,所以我也和他约定好,他给钱,我演戏。” 江元愣了,“你们是假的啊?那我之前发的脾气算什么?” 江舒晨噗嗤一笑,削了他一下,“算你傻。” 第31章 窥见星星31 手机关机太久了,许念原先没有精神找充电器,刚才和纪方铭掰头一番后来了劲,她去每个房间的柜子都翻了翻终于在自己房间找了一根匹配的充电器。 给手机充上电,她坐在地上靠着电视柜眼神平静。 纪方铭说的也没错。 她躲了很久了,胆小鬼只会逃避,勇敢的人都选择直面恐惧。 可仔细想想,胆小鬼逃避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呀。 她逃避有错吗? 周云佳给的暴力是隐形的,她没有学习过怎么面对那样的暴力。 实在让她心里太煎熬,太压抑了。 她父亲只教过她遇到暴力,打得过就谁打她,当场就要硬气点还回去,打不过就跑。 又没教过她面对隐形暴力怎么办。 手机充上电后自动开机了,开机后首先出现一条短信。 【您好,原定的陶艺师辞职了,您是否愿意来授课?陶艺资格证可以考取后再补。】 现在没了工作,许念看到消息后立马回复了。 【可以。】 她又不是离了纪方铭那家店就找不到工作了,况且她是为了找线索才去的。 不去受他前女友的气不是很正常么。 许念这么一想就想通了,她这不是逃避。 是规避抑郁的风险。 她可不想上个班把自己上抑郁了。 起身去把翻出来的东西都简单整理了下重新放回去,这期间她看到一张撕的只剩一半的检查单,上面只有她的名字和日期是2018年5月2日还有看不懂的黑白的电波图,是心电图? 18年5月2日是她出国前一天还去检查身体了啊。 许念记不得了。 她想了下,可能是出国前的体检,报告是她母亲去拿的。 不过怎么还撕得缺胳膊少腿了? 她懒得多想也懒得扔,直接放抽屉里了。 新的一周,许念就去了华年精神病院做陶艺师的工作。 她虽然没有陶艺资格证捏出来的东西也丑得出奇,但今天第一天上课里面的病人们都格外喜欢她捏出来的东西,说她比专业的捏的好看称她为天才艺术家,夸得她都找不到北了。 看吧,再丑的东西也取决于看它的人是谁。 在其他地方她捏的是丑东西,在这里就是艺术家的东西。 上课时大家都在专心在座位上捏陶,许念边指导边打听他们中间哪个“资历”最深。 问了护士,说这里住院时间最长的属姜患者和余患者,都是在十年里反复出院又住院,其他的大多都是新来的。 她边听着护士的介绍边顺着护士给她提示方向看过去。 姜舒雨二十七岁一个躁狂症的患者,正在把泥都往来脸上和身上抹看着没攻击力但也不太聪明,余淑珍四十九岁精神解离性患者,不久前查出肠癌,一边抗癌一边治疗精神疾病,正坐在角落看似安静地捏陶但她打扮的跟“天山童姥”似得,患者们都离她远远的。 许念也有点害怕。 最后她选择了姜患者,她笑呵呵坐到姜患者身边,开口打听:“姜患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许书莲的?” 话刚落,姜患者抓起一把泥就塞她嘴里了。 我去…… 许念额前飘过无数个骂人的话。 护士们上来把姜患者拉住给她道了歉,“抱歉啊,许老师,姜患者最近状态挺平稳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许念强颜欢笑地把泥吐出来,“姜患者,下次不可以把泥塞老师嘴里了哦。”她咬着牙把泥顿桌上。 姜患者兴奋大笑着摇头晃脑,“就塞就塞!啦啦啦啦啦……” 护士把姜患者劝回病房去了,许念无语扭头,一下瞥见余淑珍正奇怪地盯着她,她装瞎的转移开视线。 有清醒的患者帮忙维护她,“姜菏你清醒点,你不想学我们想学,别又把我们老师给吓辞职了。” 转头对她说:“许老师你别害怕,她就是今天比较兴奋躁动,平时人挺好的。” 许念点头。 授课之前护士和院长就和她说过严重危险的患者不会让来上课,来上课的都是有正常意识的。 下课后,许念把病人捏的都收集起来准备拿去烧陶一问才知道医院没有烧陶的机器。 护士问:“许老师的陶艺店没有烧陶的地方吗?” 许念愣住,这时另一护士又说:“不应该啊,于副院不都是要找陶艺店的来吗?没有烧陶的地方捏了不白捏了么,余患者刚才还问能不能做成杯子,要是做不成她不得掐死许老师啊,她最讨厌浪费时间了。” 许念瞳孔一怔,惜命结巴,“能,能烧,能烧。” 她光看到“天山童姥”就怕死了。 她托着小推车出院心想该到哪里去烧陶。 除了纪方铭的陶艺店还能去哪儿? 最后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地方——茶花陶艺店。 许念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到了茶花陶艺店,店本来没关,但她刚要进去老板娘看到她就翻了打烊的牌子,把门拉来关上了。 她困惑地敲门,“老板娘,我们之前见过的,能帮我烧陶吗?我给钱。” 许念确定老板娘是看见了她的。 可能是不想和竞争对手再接触吧。 毕竟这家茶花陶艺离水澈街也就一两公里,纪方铭的店最近生意很火爆肯定也抢走了不少生意。 这时许念饿了,她先去附近点了碗牛肉面,面刚上桌就看见茶花陶艺店的老板娘带着黑帽子从面馆路过。 她起身追出去看着女人的背影。 许念顿时觉得很像在他们店门口丢死鸟的那个身影。 她拿手机出来对着背影拍了张。 回家后,许念躺在床上反复对比之间监控上截下来的照片和今天她拍的照片。 监控上的太模糊了对比并不能太精准确定。 但她就是有个预感觉得茶花陶艺的老板娘和监控上的是同一个。 许念拿着手机忽然联想到什么,皱了下眉头。 “啧。” 她怎么也变得和纪方铭一样颠了。 都没证据的事这么笃定。 再说了,现在她都和陶艺店都没关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啊。 正要摁灭手机,江舒晨打电话来了。 她犹豫地看着屏幕几秒后还是接通了。 江舒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语气又焦急又庆幸,“小念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你在哪里啊?多久回家啊?” 在片刻的安静中,她从听筒中听到了周云佳的声音。 许念捏着手心,“我回自己家了。” 江舒晨:“……可是你的行李还没拿,我给你送…” 许念:“不用了,我空了去拿吧,我家有衣服。” 江舒晨:“哦,好吧。” 许念轻声“嗯”了声官准备挂电话,她又莫名地问,“纪方铭…还在你那儿住吗?” 江舒晨想让许念回去说谎了,“呃…呃,对,还在,他早就回来了,我们现在去接你吧?” 许念很快地拒绝,“不了,我还有事挂咯。” 江舒晨失落,“哦,好吧。” 挂了电话,许念心情也很低落不过她听到楼下好像有开门的声音,她下楼去查看。 家里楼梯边上的灯坏了,只有微弱的窗外光。空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冷清的可怕,风把楼梯的窗户吹得来回作响,白色的窗帘在翻卷。 她打着手电筒的灯光下楼,脚踩在深棕色的木质旋转楼梯上,一步又一步。 走到客厅没看见人,她出声,“妈?妈妈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她的回声。 许念失望地含着泪光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强忍了回去。 此刻她不知道一个黑影正在站在她身后拿着刀就要刺向她。 但门突然被敲响了,许念去开门让后面这人停止了动作。 她打开门,纪方铭站在家门口嬉皮笑脸的抬起手嗨了声。 许念无语地要关门,纪方铭忙挡住门,“我来给你发工资的。” 许念:“发我微信。” 纪方铭含笑点着头咬字认真地说:“限额了,我得亲自,亲手把工资交到你手里才能放心,毕竟我是个好老板嘛。” 许念:“……” 她松开拉着门的手,向他摊手,“拿来吧。” 纪方铭把提前准备好当做借口来见她的红包给她。 许念收了就关门,但纪方铭一着急直接用手去挡,门框硬生生夹住了他的手。 她吃惊地皱眉忙查看他的手,“没事吧?” 纪方铭捂着被夹到的手,微抬眉毛偷瞟着许念比实际的痛更夸张地表演着。 “当然有事,你那么用力夹。” 许念内疚地抿唇,但嘴还是硬的,“真蠢,谁叫你用手挡门啊。” 她带纪方铭去医院。 检查后从急诊室上了药出来,纪方铭尴尬地别视解释,“我真的以为要断了,谁知道就是蹭破点皮。” 许念眸光愧疚,她抬眼道,“以后别用手挡门了。” 纪方铭:“那我用什么挡?腿?”他还开玩笑地抬了下深色休闲裤包裹的腿,“可是我纪方铭全身上下最完美的就是这双腿,又长又直,身高190,某人在这方面和我完全比不了,伤了可不行啊。” 许念:“……某人谁啊?我?” 她腿也挺直啊,虽然一般长。 纪方铭蹙眉,语气无奈,“算了算了,你好像笨笨的。” 说她矮又说她笨,就这么嫌弃么。 不过因为伤了他,许念内疚大过了生气。 她想道歉,又碍于他和周云佳是一伙的会丢了她的面子,说出与道歉不相关的话来,“你最完美的不是腿。” 纪方铭眼神一亮,压着嘴角,“我还有别的优点?” “后脑勺啊,你一颗完美的后脑勺。”许念单纯地看着他的脑袋。 其实还有个地方很优越,她没好意思说。 纪方铭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后脑勺还能完美。 她关注的角度还真稀奇。 “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啊?” 闻言,许念垂下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江舒晨都不知道她在哪里,纪方铭怎么知道她家啊? 如果像纪方铭说的是江元说的,江元没告诉舒晨? 纪方铭城府那么深,他不会是查过她吧? 可怎么没像之前怀疑她那样激烈反应。 许念紧张地吞咽口水,害怕他查出她母亲就是秦媛红说的那个女人。 这事情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肯定解释不清楚,他一定会认为她骗了他。 前面看过秦力峰剧情的小宝注意一下。 这章还没有涉及秦力峰的情节,但后续对秦力峰的设定改了:前面写的是调到市局,现已改成他辞职转业做了记者,不再涉及J务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窥见星星31 第32章 窥见星星32 她担心得出了神,纪方铭看她发呆大手放在她的头顶轻拍了拍。 许念抬头眼前恍惚得模糊,她刚才好像看到纪方铭的头上有流着血,脸上有伤口,一眨眼伤口又消失了,他毫发无损地站在她面前。 “怎么又发呆了?”他温声问。 他向前走一步前许念先一步恐慌地后脚跟往后退了半步,纪方铭抬着地手顿时停在半空没敢去接近她。 许念呼吸不匀称地用力吸着,她直直地看着他,胸口好像在水波纹一样浮动,片刻后她一言不发地转身跑走了。 纪方铭站在原地看着她慌张跑走的背影。 他手指不由蜷缩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 走出医院大门口,看见许念在等他,他有点惊讶快步小跑到她旁边,虽然站着好一刻一句话没说但心情和嘴角都泛起一丝雀跃。 许念别扭地看向一边没看他。 纪方铭轻声问,“生气了?” 她默默抬手悬在空中手心向上地伸出屋檐外,“快下雨了。” 纪方铭抬眼看了眼天空,“嗯,天快哭了,你再不理我,我也快哭了。” 听到这句话,许念忍不住笑了出来,抬眸看了他一眼扭开头嘴角仍然带着笑。 纪方铭带着笑容看向她。 每次她笑得时候,他都会把她和孟呦呦联系起来,心口就像喝了一口温开水一样温暖。 坐出租车先到她家,她下车时让师傅送纪方铭到河江公园附近,说完就要关车门,但纪方铭没打算走,他顿时抬脚下车,还好许念看到了迅速拉住了车门,不然就夹住他的腿了。 纪方铭从车上下来,高高地站在她面前,“我又没说我要去江家。” 许念急得蹙眉,“…你要下车先和我说啊,我差点又弄伤你了。” 纪方铭关了车门给司机说了声抱歉,转头竟然傻里傻气回答她:“那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赖上你了?” 许念心跳猛地慢了一拍,被他说的话乱了心跳了但很快她调整过来。 “你…你别瞎说让人误会的话。” “你单身,我也单身,误会又能怎么样?” 许念忽然听到他亲口说他单身心里竟有点高兴。 她别扭地问,“你和周云佳没和好哦?” 纪方铭很确定地反问她,“假的怎么和好?” 许念怔愣地没说话。 “你不去江家你要回家去啊?”许念往家走,边走边问,“我到家了就不送你了,拜拜。” 她打开家门转头准备关门,纪方铭一下挡住门。 许念怕又夹到他,松开拉着门的手,“干嘛?” 纪方铭嬉皮笑脸举起包着纱布的手,“痛!” 知道他什么意思,许念无语地笑了声。 还没见过有人装可怜装得这么气壮山河的。 他刚才让出租车走了再叫车过来也麻烦,而且现在很晚了,许念就答应让纪方铭先留下睡沙发了。 许念从楼上拿毯子和枕头下来给纪方铭。 她说:“楼上房间没整理,只能让你睡沙发了。” 纪方铭一点不娇气随便铺一铺直接躺下尽管周围都扑腾起了灰尘,他还是很坦然地闭上眼睛了。 许念静静站在旁边。 她之前确实都没注意他的腿确实好长,只觉得他很高比江元还高,今天听他说才知道他身高一米九,还好她家沙发够大够长不然纪方铭的长腿都伸不直。 他穿着深色冲锋衣,交叉着双臂平躺着,看样子也没打算脱了外套再睡。 这样能舒服吗? 许念也只是这样想想没打算让他脱了外套再睡。 他睡得不舒服知道自己脱的吧。 她准备上楼了,纪方铭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困后软绵绵的音色,“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许念走到楼梯口脚步缓缓停下而怦然的心动却控制不住。 他…是说站在她这边吗? 她悄悄转头望向沙发看一眼嘴唇轻轻扬了起来。 …… 第二天醒来,她下楼纪方铭已经醒了。 他脱了外套穿了件白T手腕搭在膝盖上蹲在她带回来的泥塑,抬头问她,“你外出教学啊?” 许念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回答,“…对啊,我虽然没陶艺师资格证,但我好歹也是H美院毕业的,美术功底扎实也是有人要我的。” 她说完,纪方铭缓缓起身,语气有点迟疑,“你是H美院毕业的?” 许念:“对啊。” 纪方铭沉默了片刻问,“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很多头发很长的女生?” 许念想了想头发很长的女生,她倒是没有太过关注。 但她那时候的头发倒是挺长的。 “应该不少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说我弟以前经常去找H大的一个头发很长的女生。” “知道叫什么名字吗?说不定我认识。” “不知道,在我弟的房间也没找到线索。” 这时纪方铭突然想到什么似得,问,“对了,你母亲还没回来吗?” 许念登时背脊冒出了汗水。 她吞咽了下道,“怎么了?” 纪方铭淡然道,“没什么,就是听江元说你把你母亲的项链弄丢了,你母亲就离家出走了,所以想问你是什么项链如果找不到也许我可以帮忙买一条一样的。” “不用,没关系,已经找到了,我妈最近回娘家了。” 她语速很快地说。 母亲早就是孤儿了还哪里来的娘家。 担心纪方铭知道她家的事她又只有说谎了。 纪方铭点头转言问她捏好的泥要不要拿回去烧。 许念赶紧点头,眼睛发光地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纪方铭没忍住笑出了声,“我是不是该拿点幸苦费?” 许念拍马屁地翘起嘴角说:“纪老板度量大应该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吧。” “昨天不是还说我心眼儿小?” “我说的是我心眼儿小,眼睛小,没说你。”许念咧嘴改口地笑着眨了眨眼。 纪方铭扯唇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变脸变得可真快。” 不过看到她开心的变脸了,他心情倒是这几天一来最好的一次。 …… 纪方铭把泥塑拿回陶艺店烧,周云佳问,“这些都从哪儿来的啊?阿铭。” 纪方铭没理她,把泥塑吹干上釉后放进电窑里烧后转身坐到柜台前去查看监控。 周云佳这个时候通常不敢再打扰纪方铭了。 她知道纪方铭开这个店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方御的真相,就算纪伯母让她来妨碍纪方铭查真相,她也要背地里来不能不识趣的明目张胆,否则真的会被赶走了。 虽然纪方铭的外表比乔然看着更养眼,但她并不喜欢纪方铭对事不留情面的性格,尤其是对她的态度。 一直追着纪方铭更多的还是想要纪家的资源,尤其是现在方御死了,方铭无疑就是纪家的继承人。 她知道方铭是纪伯母和前夫的孩子和纪伯父没有血缘关系。 既然纪家能接受纪方铭,那她进了纪家,必然也能接受她带来的孩子,她也能顺理成章带着她的孩子来继承纪家。 而乔然家里兄弟姐妹太多,先不说乔家知道她有个孩子要不要她嫁过去,就是嫁过去了,乔家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很可怕。 她喜欢乔然但乔然给不了她想要的,而且乔然要是知道孩子是谁的,恐怕她和乔然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午后周云佳到纪家给何虞芳说了下最近陶艺店的情况还有关于方御的事和纪方铭什么都没查出来。 何虞芳深沉地点了点头。 何虞芳眼神空洞,喃声,“不能让方铭查了。” 周云佳虽不想多嘴问这件事,但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纪伯母不让方铭查真相。 她问,“伯母,您为什么不想方铭查呢?” 何虞芳回过神端起茶杯呷了口,沉着淡笑了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方铭还因为接受不了方御去世就把自己折磨的不像样,他想查就让他去但我更希望让他尽快碰壁明白现在的结果就是真相,回来安安心心和你结婚,方御去世我们所有人都心痛但活着的人总要往前走,接受现实,心才能轻松。” 这个回答周云佳无比同意。 只是她很明白就算查出了结果,纪方铭也不会和她结婚了,得靠长辈帮她施压。 她说:“伯母,我也想嫁给方铭,但他可能不会娶我。” 何虞芳安慰道,“云佳,我知道他逃婚又取消婚约让你很受伤,但你要有自信, 你这样优秀漂亮,家庭条件又好的女孩子到哪儿去找?他肯定喜欢你。” 周云佳抬眸,“可万一他喜欢上男人怎么办?” 何虞芳大吃一惊,“啊?!” 周云佳干脆直接告诉了何虞芳有个叫许念的男人最近把纪方铭迷得五迷三道的,何虞芳嘴上说着不信但表情是崩了一次又一次,山崩地裂。 何虞芳一脸讶然地在心里把族谱翻了一遍。 周云佳紧紧抿唇,“会不会是我误会了?但是阿铭的态度好像是真的……” 何虞芳抬手打断她,紧接着不敢置信地摆摆手,“不,不可能,我家和他爸爸家里都没有那样的例子,绝对不可能是喜欢男的。” 到此周云佳也不敢再说了。 何虞芳虽然嘴上说这不信最终还是把纪方铭叫回家来闪烁其词地问了一通,刚开始听得纪方铭稀里糊涂的但最后还是弄明白了是在问他性取向的问题。 只不过纪方铭没有直接回答,他先掌握主动权的问,“您听谁说的?” 何虞芳为难地长叹气。 不说纪方铭也猜到了。 不过就两个人——周云佳或者乔然。 纪方铭不按常理出牌,他绷着唇顿时点了下头,“是,他们说的是事实。” 他诠释了什么叫“听风就是雨的话那就来请接受一场暴雨”。 何虞芳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听儿子这么一说,脸都吓歪了,“啊?!” 顺着母亲的话说了自己的性取向问题后,纪方铭不受阻拦地出门坐上车忍俊不禁地系上安全带。 他发动车心想:以后对他的期望应该不会太高了吧。 不对事情抱有期望,每天就都会是晴天。 …… 许念在华年精神病院废了好大的里才偷偷溜进档案室调查母亲的事时余淑珍像鬼一样出现然后从她身边飘过去。 “你就不怀疑自己吗?” 许念一转头余淑珍已经捧着薯片边吃边走了。 她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啊?不过余淑珍什么时候进来的? 哎,不管了,找她母亲的档案是要事。 档案室的铁架子上放着塑料盒子上面都是按照名字首字母的编号排列的,她找到了标x的盒子翻了里面的档案确实没有看到有她母亲许书莲的名字。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许念先蹲下躲了起来等声音走远了才起来。 没有找到信息只有赶紧撤了,她起身到门口拉开门观察了没有人才出去。 但不幸的事被一人抓到了现行。 穿背心的中年大叔——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撞到的那人。 第33章 窥见星星33 这个中年大叔还是穿着和上次一样的格子背心,肚子大大圆圆的,眼神犀利的看着她脖子上还挂着管理员的牌子。 许念顿时觉得完蛋了,不会要被开了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说是现实教会她“孩子不要以貌取人”。 “小姑娘,不要冒冒失失的,你走错地方了吧?” 中年大叔开口就是标准的萝莉音,感觉是打游戏开语音能被人带着上分的那种。 许念一整个大震惊。 她耳朵没毛病吧,中年大叔配萝莉音? 是萝莉魂穿错了身子? 这位大叔叫林海云,今年刚刚四十岁然而却长了张快五十的顶着个地中海的头,真是人生不公平啊。 林云海外貌和年纪的不匹配好像是被拼错的乐高。 许念尬笑点点头,装腔道,“请问活动教室在哪儿?” 林云海指了指前面的方向,“直走左转走到尽头。” 许念僵硬地抬起步伐走了几步然后赶紧溜之大吉。 一溜烟到拐角地方她才靠着墙彻底松了一口气。 真是个怪人长那么硬汉声音那么软妹子。 许念这么想的时候她好像也忘了自己身为女人从小的声线就是比较粗的女中音,所以曾经高中的时候在广播室当播音员被老师给劝退了,让她遵循命运的指引学学美术就行了,不要试图反抗命运。 当时老师这么说她,她也无所谓,主打一个就要学,结果好像是同学投诉下去了。 下班后许念没有先回家去,她收到了江元的微信想让她回江家去一趟,微信上江元也没具体说什么事,她想着过去也能把行李拿回去也好,所以便打了个车去江家了。 她到江家时江元就在家里。 江元抱着电脑出来让她帮忙看看小说。 许念有点茫然地尴尬,“给我看啊?……可能给不出什么意见诶?” 江元很坚定地看着她说:“你慢慢看,不急,你看了后就告诉我有没有想看下去的**就行了。” “好吧。” 许念抱着电脑滑动笔记本电脑上的鼠标一行一行看。 开了个开头,江元好像写的是悬疑小说,不是恐怖小说啊。 她边看边问,“这是悬疑吗?” 江元从厨房拿来牛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坐下回答,“嗯,悬疑,我听了一个贵人提供的灵感改写悬疑了,我本来想找江舒晨看的,但怕她挑我毛病,除了她不知道找谁先帮我看看,只好先麻烦念哥了。” 许念看到一个情节是主角杀了自己的父亲然而第二天醒后完全忘了。 她瞪大了眼往下滑,问,“她为什么忘了啊?失忆?尸体呢?处理了吗?有没有人发现?” 江元听到许念这么问的时候脸颊浮起这就是悬念的神情,他让许念看的目的也达到了。 有这种反应就够了。 他把电脑拿走,许念诶了声,“我结果还没看完。” 江元抿着唇轻飘飘地说:“等我写完了再看。” 许念猛地有种被人说话说一半勾起了兴趣,那人又说没事的感觉。 她眯眸瞪着江元,片刻又眯着眼睛笑起来,“江元,告诉姐姐结果是什么?” 江元可不受这种诱惑,他欠儿欠儿地抬着眉摇头。 许念:“……” “以后不帮你看了。” 江元这下老实点了,“念哥,不是不给你说,是后续我还没想好,等写完了我第一个给你看,行不?” “…行吧。”许念起身,“我上去拿行李了。” 江元呆瓜似得先答了声嗯,又突然反应过来她是要走,一头冒起来脚打滑地醉过去,说:“念哥,你真要搬走啊?” 许念被他吓得往后一仰,“吓我一跳。”她站直点头,“对啊,我回家去住了。” 说到这个,许念结结实实捏了江元的脸一下,“你!以后不准把我的事告诉纪方铭。” 江元深深地到抽一口气,“你都知道啦?” 许念双手交叉,点头,“纪方铭把你卖了。” 江元张大了嘴片刻,又突迅速闭上,八卦地眨眼,“那方铭哥表白了吗?” 许念蹙眉啊了声。 她像是听到秦朗喜欢她的反应那样,“他以为我是男的,干嘛给我表白啊?” 江元愣了下忽然发现他们之间好像不是同一个频道,差点说漏嘴了。 他嘻笑地赶紧转移话题,“方铭哥卖我啥?” 许念啧了声,“你不是把我家地址告诉他了吗?” 江元无辜摇头,“没有啊,我没告诉他这个啊,我以为你是知道方铭哥喜欢你的事了。” 许念怔愣地僵在原地,她的思绪像是棉花糖机里的糖丝。 又甜又乱。 江元没告诉纪方铭她家的地址但纪方铭却知道,那就说明他真的调查过她了。 那样他不就知道她骗了他了吗? 但纪方铭又喜欢她? 不对啊,如果纪方铭真的调查了她就应该知道她母亲的事,就会顺着这个线索去调查,他不可能还会这么淡定友好的对待她。 应该会像最开始审问她那样。 许念疑惑地走上楼,坐在床边上她理出一个可能。 那就是纪方铭调查的不全面。 可能只是知道了她的性别和她家的地址还不知道她母亲的事。 知道了她的性别,他为什么没揭穿她呢? 等她自己坦白吗? 许念一边收拾东西心里也无法心安下来。 她提着行李往下走的时候纪方铭不知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他笑着帮忙接走了她的行李。 到楼下,江元说:“我给方铭哥说你回来了,他就赶回来了。” 许念心虚地没看纪方铭。 纪方铭和江元说了声他们走了,就帮她提着行李拿到他停在外面的车上。 她僵硬地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许念都觉得肩膀松缓不下来,她该怎么和他开口,就这么想了一路许念始终没有坦白的说出口。 她不清楚纪方铭究竟知道多少。 到她家门口,纪方铭把行李放她门口,说:“陶烧好后我给你送过来。” 许念点了下头,“嗯,谢谢。” 纪方铭走了,许念转身回家关上门她才感觉肩膀松了下来沉。 他什么异样都没有还是像以前一样。 是不是他连她的性别都没有发现? 许念顿时拉开门,大喊着纪方铭跑出去。 纪方铭正要发动车听到她的声音便停了下来,他下车站在她对面。 许念拐着弯试探,“你会喜欢男生吗?” 纪方铭突然笑了下,他舔了舔唇瓣抬眼说:“今天刚和家里‘出柜’。” 听到回答,许念心想:这句话是不是就证明他还不知道她是女的? 她紧着心,两侧的双手渐渐蜷缩起来,“对了,江元说他没有告诉你我家的地址,你怎么知道的啊?” 纪方铭似乎难以启齿地样子嘴唇绷成一线后抬起眼眸,“你和周云佳吵架从店里离开那天我找到你后就一直跟着你到的这里,怕你觉得我是跟踪狂会讨厌我,所以没敢说实话。” 并且纪方铭在这门口守了她两天。 只是许念没有发现。 第三天纪方铭焦急地去敲门是两天都没见她出门,电话也打不通才担心地来找她了。 这些许念都不知道。 此刻许念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他知道了。 原来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纪方铭。 许念垂眸咬了下唇让纪方铭等她一下。 她跑进去把之前买的超人钥匙圈拿出来给他。 “哝,礼物。” “给我的?” “嗯。”她点点头,“不知道你喜不……” “喜欢。”他抢先答了,随后他把车钥匙从车上拔下来扣在钥匙扣上,手指勾着钥匙扣给她看。 许念不好意思地抿起唇笑起来,脸颊都鼓起像个藏了坚果的小松鼠一样。 纪方铭薄唇勾着,他胳膊靠在车顶上,缓声问,“你喜欢秦医生还是喜欢我啊?” 许念一时间被问地愣住了。 她对秦医生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所以她是喜欢纪方铭的吗? 纪方铭在等她回答但许念犹豫了,她隐瞒的事情太多了。 她沉了沉,抬眸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明天休假,要不要去看电影?” 听见她约他,纪方铭嘴角压不住的勾起,立马回答,“有时间。” 许念眼睛亮亮的,“那…我回去了。” 纪方铭点头,“嗯。”他手指像招财猫一样弯了弯,可爱地和她说再见。 许念一步三回头地淡笑着小幅度挥了挥手掌。 进大门关上门口,她背靠着门心动地不能控制。 咬着唇跑到楼上在床上裹着软软的毛毯滚了一圈,她感觉现在云端上无比的幸福,像是小时候含着的苹果糖的清香蔓延到了这里。 手机震动了下,许念拿起手机,是纪方铭发来问她想看什么电影。 年糕:【我想看喜剧片。】 纪有病:【明天去现场选喜剧片吧。】 年糕:【好!】 随后许念看着聊天框许久,在输入框打出了字。 年糕:【你喜欢长发吗】 编辑好字后,这六个字就停留在输入框中许久。 她想和纪方铭坦白还是当面比较好,最后还是删除了。 想到明天要和纪方铭坦白她是女生的事,许念捧着手机又高兴又紧张。 高兴是因为她可以结束一个谎言了,紧张是不知道纪方铭知道后会不会开心。 想到这里许念想从外貌上改变,她立马搜索了附近的理发店,由于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出门后很多理发店都快打烊了。 最后找到一家看上去就很贵的发廊做接发。 里面的理发师都带着耳麦,并且都有英文名还穿的很潮。 许念进去时问她有没有预约哪位老师,她的潮人恐惧症快犯了。 不过好在托尼老师很热情接待她问她想要的发型,许念把自己以前的长发照片找出来给托尼老师看了,托尼老师表示没问题保证给她还原以前的长发。 她做的是无痕接发,是几根头发接一片的那种。 一坐就是六个小时,接完一整头头发已经凌晨两点了。 许念在椅子上都睡着了,托尼老师叫醒她,她才迷糊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镜子里她已经是及腰的长发了,这不是她第一次接长发了,记得她被父亲打伤住院那次醒来,去学校复学前她母亲就带她去接了一次长发,许念心情复杂地笑着勾了勾嘴角。 托尼老师以为她不满意,忙问,“是对哪里不满意吗?” 许念摇了摇头,“没有,很满意。” 她付了钱,出门打车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时,黑暗密闭的车内带着没有眼镜框的眼镜的司机播放着戏曲。 许念手指停在报警键上,她发直地坐在右后座看着司机。 干干瘦瘦,从坐着来看个子应该不高,车外时不时一闪而过的车灯让她看清这个司机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恐慌随之而来。 路过的车猛地开了远光晃了她的眼睛,许念顿时感觉眼前发白了一片。 第34章 窥见星星34 许念在慌张间摁了报警键,她的恐慌害怕让司机就这样和她一起进了市警局。 许念家的案子由市局的重案组负责管理,在市局的大多数人对许念这个名字不陌生,因为当时调查案子的时候,孟家相关的人都查了一遍,最让他们记忆深刻的是——孟家的独生女不随父姓,随母姓,后来调查了才发现许念原名叫孟呦呦,高三转校才改名许念。 通常要给孩子改姓的有两种情况,一是母亲改嫁跟随继父姓,二是单亲母亲独自抚养孩子,孩子随母姓。 然而孟家父亲都是彼此原配并未离婚。 走访询亲戚时只有一部分知道许念以前的名字叫孟呦呦,这个名字是孟教授报户口的时候取的,但他妻子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直就叫的是许念。 亲戚们说听到孟呦呦这个名字感觉就很敷衍,应该是当时孟教授很穷,没有钱了要着急出院,出院又要录小孩名字就随便取了孟呦呦。 在户口上改名是因为有次许书莲闹离婚要带走孩子。 他们说孟复舟非常爱女儿不同意离婚,所以就让女儿在户口上正式改名许念只为让妻子退一步。 根据许念改名也能得知,当时同意继续过下去了只是现在妻子杀夫这个结局实在让人惋惜。 Jc对许念的遭遇也感到同情,出国回来母亲变成逃犯谁精神能正常起来。 所以许念怕得打了报警电话,他们也理解。 经过调查后得知司机只是个爱听戏曲的守法市民。 由于事情不大,JC给双方进行调解了就可以了。 秦力峰守在市警局门口从内袋里拿出一包干脆面,目光麻木的吃着。 为了梦想他辞职做记者了,辞职前想的有多好辞职后就有多想扇自己。 由于是新人记者都没有新闻给他报,每天就是让他打杂,他只能自己来找新闻了,根据曾经做过JC的直觉,他打算翻江元父亲那件案件的真相进行报道。 这个案子当初是市局调查的,细节也只能在市局查到。 市局J队队长是他大学同学,他来看能不能碰个运气得到点新闻。 听见有人出来了,他转头望过去,看见走出来的人,他神色愣了下。 这是秦朗的朋友吧? “赔偿和解了就没事了,回去吧。” “谢谢您。”许念给JC道谢后又给司机道歉,“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 司机摆摆手走了,JC对许念说:“你等下,我找个女同事送你回去。” 秦力峰收起干脆面塞包里从台阶上起身,“你是秦朗那朋友吧?怎么今天还带了假发,又男扮女装惹事啊。” 许念垂眸抿着唇没说话。 秦力峰的大学同学,林队提醒他说:“力峰,你搞什么啊,人就是女孩儿。” 秦力峰怔了下,秦朗不是说是男人吗。 接着林队问他,“你们认识啊?” 秦力峰嗯了声,“我弟的朋友。” 林队道,“那麻烦你送她回去吧。”转头对许念说,“这位是前JC,现在改行做记者了,你放心他会把你安全送回家。” 秦力峰瞪大了眼指着自己,他正想说自己来是有正事要办的,他同学就放心把人交给他走了。 秦力峰:“……” 怎么都把他当跑腿的。 没办法,秦力峰开着他的小破车送许念回去了。 一路上他问了许念刚才在J局干什么后便全程无言了。 到了目的地,许念道谢后下了车。 秦力峰坐在车里心想:秦朗那笨小子怎么回事?女人都让他给认成男人了。 接着他也不管时间了,直接给秦朗打电话过去,“喂,打起精神来,你别给咱爸“出柜”了,当心给老爷子气出毛病来。” 秦朗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他哥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拿下电话看了眼时间,“我去,才4点你打个毛的电话啊。” 秦朗那头就要挂电话,秦力峰说出让秦朗一秒精神的事儿,“你怎么把人家许念人成男孩子了,人家是女孩儿,你小子真该去眼科看看,我这智慧的形象都被你小子给带偏了。” 秦朗登时精神了,他眨眼坐起来,“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秦力峰:“老子还在工作,说什么梦话。” 秦朗揉揉眼,“真哒?他是女孩子啊?不是我在做梦吧?” 秦力峰笑着说:“高兴了吧,不寻死觅活了吧。” 秦朗问秦力峰怎么知道的,秦力峰大致把刚才许念给他讲的事重述了一遍。 可把秦朗给担心坏了,各种询问司机有没有问题,许念安不安全。 听到秦朗的语气,秦力峰觉得他弟弟就是个恋爱脑子。 怕他太过高兴或者担心得厥过去,秦力峰赶紧说已经安全送回家了。 听他这么说后秦朗放心挂电话了。 秦力峰摁灭屏幕脸上带着笑容摇了摇头。 他准备开车离开时,视线晃了眼许念家那栋棕色的墙面爬满了藤蔓的房子。 秦力峰眼神顿时沉了下去,这栋房子有点眼熟啊。 他拿出手机搜了下,果然是H美院教授遇害的案子。 嘶—— 这是许念家,是房子卖给别人了还是许念是那个教授的女儿啊? …… 想到要给纪方铭坦白,许念回家后一直没有睡着,她找了好几套裙装,连衣裙、上衣配半身裙。 衣服虽然是大学时候买的,但都没穿过几次。 许念挑了一身浅棕色百褶连衣裙,头发她绑成了半高马尾。 出门的时候她给纪方铭打了通电话。 对面接通了,她说:“今天要去看电影你还记得吧?” 听见纪方铭在电话里宠溺地笑了声,“当然没忘,你别迟到哦。” 许念拉着背包肩带,“我才不会,你也别迟到。” 纪方铭托着尾音,“我已经出门了。” 许念挂了电话心里激动地让她想立马飞去见到纪方铭。 也不知道纪方铭知道她是女生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很开心吗? 这时江元在微信上问她今天有没有空,许念停住脚回复。 年糕:【想让我帮你看小说吗?但是不好意思啦,我今天要去看电影。】 江元:【在哪个电影院啊?】 年糕:【W广场啊。】 许念发送完后江元没有在回复消息她也没再多问了,打了辆出租车去W广场。 另一边被秦朗“逼供”的江元老老实实把手机交出去。 “秦医生,我可帮你问了啊,可以原谅我瞒着你念哥是女生的事了吧?” 秦朗心情不错,他拍拍江元的肩膀。 “当然,当然。” 因为他现在要去看电影了。 秦朗把手机还给江元,心情雀跃地说了声拜拜。 江元:“……” “守着秘密好痛苦,终于解脱了。” 江舒晨从楼上下来,问,“秦医生来干什么啊?” 江元道,“秦医生知道念哥是女生了,好像是秦大哥告诉他的。” 江舒晨别扭的“哦”再也没多问,看上去兴致寥寥地走到客厅去。 江元跟上去,边走边问,觉得怪地很,“你最近怎么不关心念哥怎么样了啊?要是平常肯定就要开始担心念哥家的事会不会被别人知道什么的。” 江舒晨倒了杯水喝,喝完她抹了嘴,“她都不把我当朋友,我又上赶着去跪舔干什么?” 语气听着很生气,江元都发愣了。 她们矛盾闹得那么大? 他气得牙痒痒,心里咒骂了周云佳好几遍。 好巧不巧,周云佳回来了跟他打了个照面,江元其实还挺怕这个大小姐的。 倒不是说真的害怕的那种怕,而是受不了她使唤人。 说不帮她吧又于心不忍,帮她吧,她那嘴又叭叭叭的抱怨没做好,也就江舒晨那“菲佣精神”能受得了周云佳了。 江元回避周云佳的眼神但还是看见她瞥了他一眼上楼了。 她沉默的上楼后江元松了一口气。 许念已经到电影院了等了有一会儿了,随后电影快开场了但纪方铭还没来,直到电影院散场了她也没等到纪方铭。 看着打过去的电话和发过去的微信都没人回复,许念除了失落更多的是担心。 她又给他打电话过去,纪方铭仍然没有接。 外面天已经黑了,暴雨来的很急,大雨下行人匆匆地在雨中奔跑着去躲雨。 许念站在商场门口垂眸看着没有回复的手机。 往前踏一步就是下不停的暴雨,手机屏幕上落上了雨滴,她用袖子揩掉。 一只手把她往后拉了一把,她期待地转头,结果是秦朗不是纪方铭。 秦朗淡笑着说:“没想到你是长发,那之前的是假发吗?” 许念愣了下神,她眨了下眼睫,指尖摸了下发尾说:“这是接的长发。” 秦朗看着她的长发,说:“很好看。” 许念抿唇淡淡笑了笑和秦朗闲聊起来,聊天中她知道秦朗听他哥说了她凌晨时候发生的事,也知道了她是女的。 许念给秦朗说了声抱歉,欺骗了他,秦朗不但没有生气还很高兴。 她心里暗暗想,那纪方铭会不会也很高兴? 雨停了,纪方铭仍然没来。 秦朗看许念一直是不是地盯着手机,他问,“你是在等人吗?” 许念点头,“嗯,我在等纪方铭。” 秦朗愣了下,吃惊地脱口而出,“他放你鸽子啦?” 许念落寞地抿唇没回答。 她看得出来秦朗此刻有些手足无措了,赶紧笑了下说:“ 他可能突然有事去处理了。” 秦朗:“所以…你们今天是来约会的吗?” 许念想了下说:“不算是约会,是我约他想和他坦白我骗他是男人的事。” 从许念的话中,秦朗就感觉出来了她喜欢纪方铭。 不过他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因为他担心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纪方铭不来也好,正好给了他机会。 秦朗说谎了,“我也被放鸽子了,我懂你。” 许念感觉有点巧,“真的啊?” “嗯。”秦朗点头,“我们两个被鸽的人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他怕许念拒绝赶紧补充:“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许念转头看了下纪方铭可能来的方向仍然没有他的身影,肚子很饿了便点了头。 “好吧。” 秦朗高兴扬了下下巴。 他们去吃了一家束宜很出名的高老三麻辣烤鱼,麻辣烤鱼里面有土豆莴苣藕片还有年糕,混合着麻辣和花椒的味道超级入味好吃。 虽然很好吃,但许念不太能吃辣,她辣得鼻涕都出来了。 秦朗很细心看她吸了吸鼻子就给她递来了纸巾。 许念接过擦了擦鼻子,辣得快说不完整话了,“你不怕辣啊?” 秦朗平淡如水地摇头,说:“我超级能吃辣,多辣都不怕。” 许念辣得快要喷火了,“我去拿瓶牛奶。” 秦朗还在吃着,忙放下筷子,“我去给你拿。” 许念已经站起来了辣得扇着脸说着不用就跑出包间去收银台去拿冰的旺仔牛奶喝。 终于缓解了点辣。 回去的路上走过另一间吵闹的包间,包间敞开着一半门,许念看见了纪方铭。 她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顿下脚步靠近仔细看了眼,彻底确定一群人中穿着白衬衣,半垂着头的是纪方铭。 她站在门口,里面的人也看到了她,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拉开了门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请她进去喝一杯。 包厢里都是男人,声音嘈杂起哄。 除了纪方铭一言不发。 许念手指紧紧握着牛奶罐怔怔地站在门口良久后抬脚走进去。 第35章 窥见星星35 从这些人的神态和表情看许念判断他们都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好人。 看纪方铭有些醉醺醺的。 她猜测应该是被灌酒了。 不过他怎么这些人混在一起? 许念伸手去拉纪方铭,纪方铭才慢慢悠悠抬起头。 她看到他瞳孔中有酒后的涣散对看到她没有反应,下一秒就倒下了。 许念不知道他是喝多了不认识她了还是她长发纪方铭没有认出来。 有个男人长得肥头大耳的矮子男人充满社会气息地拿着瓶酒撞了下她的胳膊。 “你认识他?这瓶解决完你们再走。” 许念沉默地看着那杯酒片刻,冷笑了声将手中的旺仔牛奶杵在桌上接过酒。 对面的胖矮男人以为她好欺负得逞地笑了,以为能欺负到这个女人可没想到下一秒许念踩上凳子高高地举起酒瓶把酒咕噜咕噜全倒他头上了。 许念跳下凳子,把空酒瓶放桌上,歪头,“解决了。” 她去扶纪方铭,纪方铭脚步站不稳地倒在她身上。 胖矮男人顶着一头河童头一脸发懵地站着,用气得发抖地手指指着她,“你…” 许念瞪他一眼,“再让我见到你灌他酒,我绝对不放过你。” 她扶着纪方铭走后,包间里的瘦子男人小心翼翼叫着老大,把手中纸巾递给胖矮男人。 胖矮男人龇牙咧嘴地拿纸巾抹了把脸后委屈地说:“又不是我灌的,是他自己喝的,劝都劝不住有什么办法?” 瘦子男人道,“老大那你干嘛叫那个美女解决完再走啊?肯定让人误会了啊,而且这和我们的帮规可不符合诶。” 胖矮男人湿纸巾往桌上一扔,啪叽一声,又削了瘦子男人一下,“你是猪脑子吗?勤俭节约不懂?点那么多又退不了了,我们几个能喝完吗?能推销出去一瓶是一瓶啊。” 瘦子男人摸着头,嘟哝,“到底谁比较像猪脑子啊。” 胖矮男人一个眼风杀过去,瘦子男人立马一怔,茫然岔开话题问,“路鸣哥要找的那个孟呦呦到底还活着没啊?” 胖矮男人坐下,点了根烟沉思了很久,“哎,刚才不说了死了嘛,他又不信,我们就继续帮他找呗,反正他有钱又不会少我们的好处。” …… 许念出去很久没回来,秦朗来找她看见她扶着纪方铭。 纪方铭好像喝醉了。 看他靠在许念身上,他赶忙跑上去,“我来吧,我可以背他。” 许念被辣到后有点不太舒服也有点背不动纪方铭,就扶着纪方铭让秦朗背他上出租车了。 在出租车上,司机问去哪里,许念想着江舒晨说纪方铭还住在江家,就让司机开去河江公园。 在车上纪方铭坐两人中间,头靠在许念的肩上。 秦朗不想许念被纪方铭靠着,把他的头偏过来靠着自己。 许念知道什么意思但没说出来沉默地转头看向窗外。 到了江家,江元在家里,看到他们把纪方铭扶回来了,他看见许念变成了长发有点震惊但还是先问纪方铭怎么喝得不省人事了,许念简单说了刚才发生的事然后江元把纪方铭扶到自己房间去了。 许念以为是要背纪方铭上四楼很麻烦才去他房间,后面听江元说才知道,纪方铭也搬走了。 她也不方便进江元的房间只好麻烦江元照顾。 “那我们先走了。” “念哥,这么晚了你留下来住吧?” 在楼上听到动静的江舒晨从楼上下来,“江元?有客人来了吗?” 许念转头与江舒晨对上视线,紧接着周云佳回来了,她看见门口的鞋子有一双像是纪方铭的,便问,“舒晨,方铭回来了吗?” 周云佳走到江舒晨身后,顺着视线抬眼看到了许念。 周云佳瞪大了眼,“你…怎么长得和那个许念那么像?你们是兄妹吗?” 许念没说话,所有人都没说话。 只有秦朗看见他们都不说话,他才开了口,“她就是许念啊。” 周云佳吸了口气屏住,“他!是女的?!” 然后她盯着许念看,她忽得感觉许念有点像纪方铭手机屏保上的那个长头发女孩子。 她有点火冒三丈觉得被骗了。 纪方铭当时还骗她说那是网图,还说许念口中说的闺蜜是男闺蜜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江舒晨,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江舒晨保持沉默没说话。 许念觉得她在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她对江元说:“就麻烦你照顾纪方铭了,我和秦医生先走了。” 江元看向江舒晨想让她说点留下的话但江舒晨依然一声不吭的沉默。 没事了许念和秦朗就离开江家了。 周云佳听到纪方铭回来了,她从过去问江元,“阿铭在楼上还是在你房间?” 江元不想回答但周云佳特别没有分寸和边界的去打开了江元的门。 江元过去推开她然后把门拉来关上了。 “滚开啊你,这是我房间。” 周云佳要进去,“我看看他在不在里面。” 江元坚决守护,“有病啊你,看看看,你什么都要看,狗屎看不看嘛,这世界又不是你家创建的,什么都要听你的?” 江元强硬地挡在房间门口,周云佳也进不去,她转头找软柿子捏,开始质问江舒晨。 “我对你那么好,你吃我的穿我的,为什么也骗我许念是男的?” 江舒晨百口莫辩的抿唇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已经潜移默化成了周云佳的小跟班,小丫鬟,被周云佳骂好像也是理所当然该接受的事,谁让她接受了她那么多东西。 江元说的没错,吃人最短拿人手短。 她现在完全没有底气反驳周云佳一句。 周云佳:“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 周云佳的一句话让江舒晨感觉头顶黑压压的飘来一片巨大的乌云,这片乌云不下雨只是直直地冒着热气往下压,让她胸闷气短。 她捏着手心背脊发硬僵硬。 “我……” …… 直到第二天下午许念也没有收到纪方铭给她回复。 许念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给江元发了微信过去。 年糕:【纪方铭醒了吗?】 江元很快就给了她回复,但收到的回复让许念陷入了沉默。 江元:【方铭哥一早就离开了,我都还没醒他就走了。】 纪方铭醒了应该也看到了她给他发了消息也打过电话了,应该也能想到昨天他放了她鸽子吧。 怎么没有给她一个解释呢? 许念点开和纪方铭的微信。 年糕:【能不能见面,我们当面聊聊?】 她发过去后紧张地看着屏幕可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收到许念微信的纪方铭拿着手机坐在车上,他的手边放着调查许书莲的资料。 昨天查到许念母亲资料的人给他来电说:“许书莲四十八岁,有个八十岁的老母亲在老家由街坊四邻照顾,她已经很多年没回过老家了,现因丈夫死亡被列为嫌疑人潜逃至今未有下落,拿许书莲的照片问过附近店铺的人确定在失火前与茶花陶艺店老板因为一个发卡发生争执的人就是她。” 他看着许念发来的微信,想到许念最开始在陶艺店的时候,她行为古怪。 难道来陶艺店的目的不是找工作是来帮她母亲看有没有留下证据? 或者她才是那个凶手? 隐瞒性别,隐瞒关监控的原因,嘴里没一句实话。 他被她耍的团团转竟然还对她有好感,就是因为她长发的照片有点神似孟呦呦才产生幻觉被她骗了。 纪方铭打电话去航空公司询问许念2018年5月3日的出国记录,最初得到的回复是“不好意思先生,这涉及**不能告知。” 经过一些人脉手段后,在晚上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来电说:“纪先生您好,您查的一位叫许念的女士,她2018年5月3日并未有出国的航班记录,并且在2018年整年都未有出国记录,在2019年3月初有出国记录。” 纪方铭听到这个答案黑眸越发沉寂。 方御出事是去年2月底,那时候她还没有出国。 摁断电话,他脸颊紧绷地咬着牙。 许念究竟是不是你? 这时许念给他打电话过来,纪方铭接通了。 许念听见听筒没有嘟嘟声时候还愣了下,她拿下手机看了眼确实接通了,通话在计时了,但对面没有说话。 许念咬了下唇出声,“喂,在听吗?” 纪方铭“嗯”了声。 这一声嗯很平常,但许念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些冷漠。 她知道是自己先骗了人很不对,所以沉了下后说:“要不要当面聊聊?” 对面沉默了片刻后,纪方铭回答,“好啊,我在江边等你。” 虽然纪方铭语气并不是很柔软,但他回答她后,许念还开心扬起嘴角,“好,我马上过去。” 许念很快就赶到了江边,是之前他们划船的地方。 下车后天空已经下起了雨,她抬手遮挡在额前四周望了望,在细密的雨中看到了纪方铭那台银黑色小金人车。 她高兴地跑着过去敲了敲后车窗,纪方铭一身深灰色西装开门下车。 她往后站弯着眼睛视线顺着他下车,“路上堵车,让你等很久了吧?不好意……” 纪方铭冷着脸反手用力关上了门,“你之前究竟为什么关监控?” 他突然地质问,许念预感到什么顿时发僵地踟蹰着后退了半步。 纪方铭冷沉直看着她,脸颊紧绷着不断走近她,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向他,她毫无还手之力地向前撞到他跟前。 “是你还是你妈放火害死了我弟?” 他的声音愈发冰冷像此刻猝然轰鸣的雷声一样惊心。 指腹的力量捏的她手腕发疼,许念蹙着眉心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她的头发被淋湿地贴着面颊,透白的皮肤沾着雨水,不断下着的雨砸在脸上,雨水进了眼睛让她频繁的眨眼。 他发现了,发现她瞒着他的事了。 许念此刻感觉她仿佛在纪方铭投射的目光中无处遁形。 第36章 窥见星星36 雨燥声不绝于耳像是电钻似得钻入许念的耳心,余光中模糊的人影在奔跑,大雨砸在脸上让她的脸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纪方铭问她的话,她大脑空白到无法回答,嗓子像是被强行堵住了只能发出极细的鼻腔声。 他冷漠的眼神看着她,缓慢地松开了手。 “给我解释,是你还是你母亲?” 说着这话的时候许念看到纪方铭眼神里好悲伤。 她无法解释,也没有证据解释。 只凭一句她相信她母亲不会做出纵火那样剥夺别人生命的事,没有人会相信。 可连她也不相信那母亲不就太可怜了吗? 许念在雨中颤抖地蜷缩起手指,她身上穿着的长袖纯白刺绣边连衣裙被雨水打湿贴在肌肤上透出了里面的黑色内衣,不知是雨打在身上冷的让她发抖还是恐惧的发抖,长睫毛上沾着雨水不停地眨动,嘴唇微微张着有些发白地吸着空气。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怼到她眼前,“看清楚,你认不认识他。” 照片上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带着眼镜十分的斯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像是穿透了照片在死死的看着她。 许念眼神呆滞地看着那照片浑身僵硬。 她不陌生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问你认不认识?!”他眼睛猩红地看着她,“告诉我!” 雨水顺着脸颊悄悄流入她的嘴角,她眼眶发红含着颤动的泪水,声音越来越小,胆怯地说着不相关的回答,“我妈不会做那样的事。” 纪方铭眼神中透露出失望,“那是你做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许念觉得他已经是在极力地压制失望和怒火。 许念站在雨中,眼睛被雨水淋的不断眨动,嗓子挤出很细的呜咽声,她的嘴唇无力的开合,想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像是为了成为人类和女巫做了交易失去了声音的人鱼。 “所以在航空公司没有你2018年5月3日的出国记录,所以你隐瞒性别,隐瞒你母亲,隐瞒桩桩件件。”他自嘲低下头停顿了,抬头时眼眶布满血丝,从喉咙挤出声音,“许念,我希望你爱的人也死在你手上。” 纪方铭说完这句话后上车离开了,引擎声仿佛让地震动,震裂了许念心上的那一层壳。 许念孤独地站在大雨中湿润的瞳孔里映着红色的车尾灯,逐渐消失。 回家后许念就发烧得梦魇了一天一夜,梦里母亲头上都是血,荒凉地躺在草丛里她呜咽地哭着叫妈妈,妈妈却一动不动地不理她。梦地画面强行一转,她站在雨中看着父亲躺在土坑里,一道闪电刺到了她的眼,她想睁开眼睛却始终睁不开。 “小念—小念—” 许念被摇醒了,她眼角留着泪痕,江舒晨和江元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江舒晨担心地皱着眉头,不断询问她,“怎么样,头还疼吗?” 许念意识恢复了点,但声音还是很沙哑,“你们怎么来了?” 她坐起来,江元和江舒晨二人动作利落干练地迅速把枕头递到她后背上垫着。 江舒晨像是想说什么但被江元给打断了,“…江舒晨打你电话,你一直没接我们就过来了,你楼下也没锁门所以我们就上来了。” 许念揉着发紧发重的头想不起来她有没有锁门了。 江舒晨抿唇眼神中还是透露出姐妹之间闹了矛盾后的尴尬,“想吃什么?我去做。” 许念没有胃口摇了摇头。 江元:“不吃也要垫垫胃,胃里有东西才好吃药。” 许念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有输液的针管,她顺着透明的管子抬头,高高挂着的点滴药瓶就在她的床边。 她茫然地正要问出口,江元立马得到什么指示似得不问自答,“我打电话叫的家庭医生。” 许念神情愣愣地出声,“江元你怎……”么认识。 话还没说完整,江舒晨在一旁接力赛一样,接过接力棒似得说:“他打的工多,多少有点人脉。” 许念断片回忆的模样收回视线眨眼,“……哦。” 江舒晨站起身来,温声的说道,“我去煮点南瓜粥吧,你多少吃一点。” 她点了点头,正想说自己家里的冰箱什么东西都没有,江舒晨已经走出房间了。 江元抱着电脑坐在江舒晨刚才的位置,电脑放在腿上低着头看电脑屏幕。 “念哥…”刚叫出声,江元停顿抬头,“念姐。 披着一头黑亮顺滑的长发,脸色苍白的许念干无力地扯着干裂的唇笑了笑,“傻江元,外表怎么能定义性别?想当作家可不能这样太过浮于表面哦,不过随便你叫我什么,反正我是许念这点也不会改变。” 江元乖巧地点了下头,放下电脑把床头的水递给她。 “那我还是叫你念哥吧,我都习惯了。” 许念拿着水杯淡淡笑着点头。 江元坐下继续抱着电脑,边敲电脑边说:“念哥,最近我在赶小说进度,小说写完就给你看后续。” 许念点头。 江元:“念哥你上次不是问女主角为什么会杀害她父亲吗?” 许念抬眸,江元也抬了下眸,接着说,“是因为她父亲经常打她和她母亲,她实在受不了,所以为了摆脱痛苦,女主亲手解决了痛苦,人在痛苦的时候会有两种选择,逃避痛苦或结束痛苦,不是吗?” 许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她,痛苦的话会选择哪种呢? 看见纪方铭上车离开的时候,她痛苦地想要奋力追上去请他相信她可最后她还是没有那样做。 确实她也选择了回避痛苦,因为她知道她没有理由让纪方铭无条件的信任她。 他恨她是应该的。 江元卷了卷灰色立领外套的袖子,许念瞥见了他手上有点淤青。 她出声问他手臂是不是哪里碰淤青了,江元噘着嘴委屈巴巴有嗤之以鼻地说:“因为小粉和小蓝突然死了,水特别浑浊,我说是周云佳干的,江舒晨不相信非说是我换水的原因,我就去和周云佳对峙,周云佳二话不说就上手拧我了呀,都快一周了还没消。” 许念蹙眉惋惜地说:“之前都还好好的。” “我去查了水里是被倒了农药,鱼才被毒死的,但我和江舒晨都不会做这种事啊,那还能是谁啊,我只能想到是周云佳了呀。”江元说着把两只小鱼埋在家里后院的时候也伤心地垂眼,“幸好家里有个后院,不然都没有地方埋,埋到外面肯定会被人骂的。” 许念眼神木楞地一动不动,“埋后院……” 江舒晨像一个田螺姑娘一样很快就变出了好多食物。 她给许念端上来的时候是满满一桌丰富的营养餐,一个个小碟子,小碗碗放在深色木质的床桌上。有易消化的南瓜粥,剥好的泛着光泽的鹌鹑蛋、晶莹剔透的虾仁,一碗蒸的水嫩嫩的水蒸蛋,山药排骨汤、还有一节甜玉米。 江元看见都目瞪口呆了,“你喂猪啊?” 江舒晨瞥了他一样,“你懂什么?”随后笑着把勺子给许念握着。 闻着香味许念原本没有的胃口都被勾起来了,江舒晨做菜真的是没话说的。 她好像记得江舒晨说过梦想是成为一位不用操心钱的家庭主妇。 会做这么多菜的舒晨真的很棒,不像她做的菜能毒死人。 许念从枕头下把存有她父亲留下的存款的卡拿出来给江舒晨。 “之前答应好的。” 江舒晨愣了下,她没有去接,“我和江元来照顾你不是为了钱。” 许念眼神温柔地眨了下眼睫,“我知道,快拿着。” 江舒晨还是没接,许念淡笑着催促她,“快点啦,手酸了~” 江舒晨才不好意思地双手接过拿在身前低着头,“小念,我不能拿你的钱去创业,万一亏了……” 许念拿着勺子平静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她顿了下抬头,轻声道,“现在就当已经亏完了吧,抱着接受最坏的结果去做,就算失败也是盈利了经验,不亏。” 江舒晨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江元看得出江舒晨对这段友情非常的内疚,也看得出许念没有因为周云佳而生江舒晨的气,他便替江舒晨找了个台阶,推了把别扭的人的腰,“快上去抱一下吧。” 江舒晨懂事地上去抱住许念。 不一会儿,许念就感觉肩膀的衣服湿了,她抬手拍了拍江舒晨的背。 本想说些什么安慰,但可能是太饿的原因,许念没有太大的力气,眼皮和心都像被霜打了一样。 这一周江舒晨和江元都住在她这里,冷清的房子瞬间变得有烟火气,有温暖了。 最开始的那晚许念有偷偷问过江舒晨害不害怕她家这栋房子。 毕竟是凶宅而且装修全是乌色的实木,古色古香的老派风格,是恐怖剧里经常不开灯的那种房子。 江舒晨很霸气地说着最怂的话:“说实话,有点儿。” 怕她误会,接着又补充,“我怕的是凶手又回来。” 许念点点头。 她知道。 父亲出事后,她刚住进来的那两天也是这样,不过许念现在想明白了。 如果她凶手折返回来她抓住了凶手就能证明她母亲的清白。 因为一直困在要找到她母亲问真相的漩涡里,她都忘了要抓真正的凶手。 所以当江舒晨提出让她一起回江家的时候许念拒绝了。 许念让江舒晨带江元回家,江舒晨也拒绝了,并告诉了她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意思是表明他们不怕,要陪她一起面对。 听江舒晨说后她才明白江舒晨为什么会帮她瞒着她家的事。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偏见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并存在。 …… 这天晚上许念和江舒晨睡同一个房间。 许念盯着水晶吊灯的天花板,她失神地出声说:“纪方铭知道我家的事了。” 本来侧身睡得安稳的江舒晨像个发射的弹簧一样弹坐起来,眉心在透进来的月光中紧皱着。 “什么!他不会是因为我们瞒着他你是女生的事,专门去调查你了吧?!” 她的声音响亮的像喇叭。 许念平静地躺着手指拉着被子放在胸口上没有回答。 江舒晨:“果然和乔然是兄弟,都喜欢背后查别人的**。” 许念回想那天纪方铭说的话,她突然回忆到纪方铭说她一八年的时候没有出国。 她疯了似得跳起来冲向自己的行李箱找她一八年在国外的证据。 江舒晨也下床走到她身边,许念开了灯把行李箱整个翻出来倒在地上,里面除了她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回程的机票外没有其他的。 她突然沮丧地瘫在地上。 她是去了Y国的,就是18年5月3日去的呀,她母亲都知道,母亲能作证,可是母亲失踪了。 脑袋混乱地快要炸掉了。 江舒晨问她怎么了,许念惊慌回神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起身走向床铺。 她回到床上拉着被子背对着躺下。 江舒晨很疑惑可看见许念好像很累她也就把话咽回去关了灯睡了。 …… 秦力峰查了关于H美院教授凶杀案的新闻报道。 尸体是被发现在自家后院的,一年后才被邻居闻到异味发现。 按时间推理的话,那时候学校放暑假,被害人不用去学校失踪了身为妻子的许书莲没有报警,身为亲密的人完全有机会掩饰丈夫失踪的迹象。 听说所有证据都指向许书莲,现在人又失踪了, 嫌疑人确实锁定她没错。 只是有一点让他觉得很奇怪。 第37章 窥见星星37 由于生病多几天没去华年上陶艺课,华年那边打电话询问多久上课,许念接通电话后说明天就去,她还要调查母亲的事。 次日到医院她刚下车进医院就看到穿格子背心的大叔也一大早来了,就是萝莉音那个。 他看到了她向她微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 许念也回应的点了下头, 林云海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盯向她,那眼神像是看发现了史前生物一样,充满好奇和疑惑,“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大清早的,许念本来头就重重的被这么一问,越发重了。 她摇了摇头。 林云海朝她走进一辆步,一张脸凑上端详地打量着她,“同学都叫我怪豆老师不记得?” 许念毛骨悚然地后退一步。 什么怪豆毛豆的,看着确实挺怪的。 她摇着头飞奔进医院大门。 林云海叹息的看着那像流星突然消失的身影,“这孩子不仅长变了,性格好像也不太一样了。”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原本还没认出来但女中音的特别声音让他觉得很熟悉,后面看了两次他有点确认了,就是孟呦呦吧。 那个想学播音,但试播了几次声音实在太粗被他劝退的孟呦呦。 奇怪的是,他怎么听到都叫她许老师? 许念到陶艺教室拍了拍胸口平复下来。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里空荡荡的,桌凳都是多人座的木制材质,整整齐齐摆放了三张桌子,六张凳子。 这时林云海敲门进来了。 许念转头看见来人,她脸色一僵。 这胖子想干什么?! 结果对方传来一声甜妹的,“孟同学。” 许念松了口气,蹙眉,“只有我在,其他人还没来,你等上课了再来找孟同学吧。” 对方好像也有点困惑,他呆若木鸡地问,“我找你。” 许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林云海忽然一张担心的脸像一张揉皱的草纸,“你不是这里的病人吧?” 许念霎时间不高兴了,怼回去,“你才有病。” 对面也没生气,松了口气的样子拍了拍胸口,“不是就好,可是你怎么叫许念啊?你不是叫孟呦呦吗?” 许念听着这个名字觉得很幼稚却又觉得很熟悉,可她认为可能是大众小名什么的,就像小狗小猫,叫妞妞、菲菲、卡卡……很常见。 像她许念这个名字也很大众化。 “我叫许念,你认错人了,林管理员。” 她上次看到了林云海的工牌,是病例档案室的管理员。 林云海脚步飘移到她身边,圆滚滚的身子竟然如此灵活,像是练过凌波微步似得吓了许念一跳。 “你忘了?我还教过你几天播音。”他努力回想,“我让你还是去学美术,哦哦,对了对了,广播室,你把一个校外的不良少年带进来藏在广播室我还帮你隐瞒了。” 许念瞪大眼睛故作兴奋地点点头,“哦,哦,好像……” 林云海期待的眼神发射着光。 “不记得。”她语气骤降平淡的吐出三个字。 林云海无奈地肩膀垮了下来。 许念抬着眉毛突然生出一个坏主意,她眼睛骨碌碌转了下抱着手臂说:“骗你的,我确实是孟呦呦,你…林老师嘛,记得记得。” 林云海一脸“就是嘛”的表情。 许念趁机实行她的“邪恶”计划,“林老师,能请你帮个忙么?” 林云海看着长得皱皱巴巴有点凶但一开口就很和蔼,“你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许念把她找许书莲病例底档的目的说了出来,林云海虽然很为难但转头推断着档案存放的时间就去帮她找了放在另一个档案室的档案,可最终没有找到许书莲存档的纸质档案,倒是找到一份姓名为许念的。 林云海拿着许念正要放回去,许念从他手里拿过来解开档案上缠绕着线的扣子,拿出里面的档案纸。 林云海压着声音为难道,“可别说是我带你来的啊,在学校被排挤辞职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份不用说话的工作,而且这里的人大多都不正常就代表不正常才正常,我在这里才不会被当做异类。” 许念还没看,她点头先让林云海放心。 “林老师,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出去她也得被炒鱿鱼。 她垂眸视线落在档案上。 患者主诉:严重失眠,无时无刻想哭,得不到父母的关心觉得活着没意思。 诊断:重度睡眠障碍,重度抑郁。 许念第一眼落在病例陈述和诊断上,看到病例诊断她先是松了一口气,她没有严重睡眠障碍,也不想死,应该是同名同姓。 随着她放松心情地把档案放进袋子里时看到了病历单下面还有一页家属告知情况,她拿到表面上看见家属签名上清晰签署着许书莲。 是她母亲的名字。 许念的心顿时像是踩空了,她急切地翻看到身份信息栏。 是她的身份证号没错,但她根本不记得她有过抑郁来过这里。 林云海看她表情不对,脸凑过来视线就快要落在病历单上,许念一下把病历单塞回了档案袋,然后还给了林云海。 许念道谢后快步离开了。 陶艺课上,许念全程心神不定地望着一处发呆,病人们都奇怪地看着她,“许老师没事吧?怎么感觉魂被鬼给吸走了一样?” 与此同时华年院长进门说有新的老师要来让大家准备下欢迎新老师。 在陶艺室的病人们都转身看向大门处。 许念已经走神很久了,她一动不动,那日塞许念一嘴泥巴的姜舒雨用手肘拐她,她才回神跟随大家拍手鼓掌。 然而视线清明地落在从门外进来的人身上时,许念愣住了。 纪方铭来干什么? 他怎么知道这里?! 华年院长说:“这位是最近网络上排名前三的山茶花陶艺店的老板,他以后会作为义工带着有陶艺证的员工来免费为大家开展陶艺艺术熏陶,大家鼓掌。” 掌声整齐响亮。 许念茫然地跟着轻轻鼓掌,与其他人不同的时她垂着眼躲避纪方铭凌冽且冷漠的眼神。 此刻特别关心她,平时不清醒,今天格外清新的患者姜舒雨举手问,“那许老师怎么办?许老师没有陶艺证岂不是遭开除吗?” 许念表情僵硬。 倒也不必现在问,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炒鱿鱼好丢脸。 华年院长沉吟很久,“…这个嘛…” 最后他仿佛思考好了要说那句炒鱿鱼时常说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时,纪方铭开口道,“院长,还是要给三无人员证明实力的机会,免得说我抢饭碗。”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报复。 许念能够理解,可听到他说出三无人员时,心口还是像被挖掘机吭哧吭哧得猛撞了一下。 华年院长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如何证明呢?” 纪方铭直直地看着她,洞悉着她,“一个月内拿到陶艺证。” 华年院长认为这个提议很好,此前也是要求许念要拿到陶艺证的,现在要求她加快进度也无可厚非,主要是她拿不到,开除她也有正当理由不用赔钱了。 华年院长看向许念,“许念老师,你觉得如何?” 许念两只手握着拳放在膝盖上。 她沉默良久。 在她沉默这段时间,纪方铭咄咄逼人地语气朝她而来,“要是不敢,也可以现在就走啊。” 许念抬头看向他,手指往手心握得又紧了点,“不就是拿到陶艺证嘛,能有多难。” 她说的昂首挺胸。 说完就后悔了,她做的那丑东西也就这些患者能把她夸上天了,要是拿不到陶艺证,她不就被理所应当被证明是三无废物么。 纪方铭冷着脸盯着她。 许念抿唇垂下眼,她知道纪方铭恨她,对此她没有反驳的证据,没有理。 所以她没有理由抬眼去责备他。 华年院长:“好!那就这么定了,许老师你继续上课吧。” 他转头往门口对纪方铭做出请的动作了,纪方铭抬手,“院长,我有事和许老师说,您先走。” 华年院长看向许念怔愣了下,随后点了下头出去关上门了。 纪方铭走到许念面前,停住脚垂眸目光冷然的看着她,微微俯了下身,“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就拿你没办法,折磨的手段多的是。” 他冰冷的语气字字传入许念耳朵。 她紧着眉侧目,纪方铭锋利的眼神瞪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丝毫感受不到此前他有的温柔。 许念睫毛颤抖地眨动着移开视线。 随之纪方铭直起身子冷然地绷着脸颊,好像在观察她有没有什么异样,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纪方铭走后,患者过来将她团团围住,问,“许老师,他是你男朋友吗?好高好帅啊!” “那腿好长啊,都到我的胸了吧。”有个患者垫着脚抬着手比到自己的胳肢窝下。 “我们医院怎么就没那样的帅哥啊?!”另一个患者惋惜的说。 “帅哥就在你面前。”其中一个男患者笑嘻嘻的回答。 大家齐齐嫌弃地眼神对他瞟过去。 许念还停留在纪方铭刚才说的话中。 他真的怀疑她,要报复她。 也好,不怀疑她母亲就好。 陶艺课一角,余淑珍大哥大似得翘着腿观察着许念。 许念察觉到眼光她转头,余淑珍丝毫不避讳地睁着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睛看着她。 她赶紧收回视线转头开始捏泥,可背后那股目光还是像剑一样穿透了她的背脊,许念感觉后背后颈都在发汗。 在这华年医院里,许念总是觉得余淑珍在盯着她,像盯着猎物一样随时会朝她飞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 余淑珍往嘴里扔橘子瓣,细嚼慢咽地咀嚼着,饶有兴趣地浅谈低语,“真有意思,她以前不长这样儿。” 第38章 窥见星星38 许念下班准备回家,出医院大门一辆车停在路边,她一走出来车上的人开门下车。 纪方铭一张冷酷地脸看着她,许念或是自卑或是不敢面对的迅速低下头往另一方向绕道走。 刚走了没几步手被从后面拉住了。 她回头,纪方铭板着脸,“你逃避什么?我、还是害人被发现了感到羞愧。” 许念手被攥痛了,她扭着手腕想要挣脱,可是纪方铭的力气之大,她挣脱不了。 她用力吞咽了下避开他的视线。 纪方铭声音深沉的可怕,“我说过我会折磨你的,跟我走。” 她被纪方铭粗鲁的扔上车,关上了车门。 许念本能地去开车门,但这时纪方铭已经上车了,他压住了她并把安全带给她紧紧扣上随后锁上了车门。 许念绑着高高的马尾,长长的头发丝挣扎到乱糟糟的贴着脸颊。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带着恨意的语气,“你很想活着是吗?被你害死的人也想活。” 纪方铭眉眼含着冷冽的光,他盯着她,视线交触,许念也看着他,眼里倔气地含起泪光胸口上下起伏。 纪方铭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少耍装可怜这套,我不会被你骗。” 他发动了车,汽车的发动机颤动着驶出去。 她被带到一处养殖蜜蜂的蜂场,站在网外看着里面无数只蜜蜂在嗡嗡的飞,光听着嗡嗡声脸颊都被震得发麻了。 纪方铭从后推了她一把,“进去。” 许念转头不解,没等她问出是不是想要整她的话,纪方铭指着前面一个爬满无数只蜂的箱子,“里面放有你母亲的下落,要想知道就去拿。” 许念天真地猛地抬头望着他,“真的吗?你知道我母亲在哪儿?” 纪方铭黑瞳看着她,片刻移开视线并没有回答她。 许念沉默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掀开帘子走进去,许多蜜蜂围绕在她周围,皮肤上突然好几处蛰痛,她抬手挥散但蜜蜂却越来越多。 站在外面的纪方铭以为她很快就会坚持不了跑出来向他承认罪证。 但没想到她不顾蜜蜂的蛰叮硬是走到了放蜂巢的箱子把手伸了进去。 他能看到蜜蜂发现入侵者后不断召集队伍攻击入侵者,她的手臂、胳膊、脸上都飞满了蜜蜂,她却毫不在意地在箱子里找他说的“所谓下落”。 纪方铭的眉头深深拧了起来,他脸颊绷的越来越紧,还是情不自控地喊了她一声,“许念!” 许念耳边都是嗡嗡声,脑袋里想的都是要把纪方铭说的资料拿出来。 她相信他肯定查到了她母亲的下落。 她忍着被蛰的刺痛在箱子里摸寻,可摸了好久也没有摸到有纸张的触感。 难道是放到最深处了吗?她这样想着又把手臂往里面伸了些,好像摸到了一个蜂巢更多的蜜蜂瞬间飞了出来。 许念的视线被扑面飞来的蜜蜂遮盖的黑鸦鸦了一瞬间。 最让人心酸的是,密密麻麻的蜜蜂爬满了她露在外的胳膊,可见之处已经红肿起来了。 纪方铭紧绷着双颊压着内心那些不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她不说真相,他就折磨她说,他绝对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可她像是没有知觉似得一点都不怀疑他是在整她。 她是傻吗?找不到还继续找。 看她执着地样子,他无法平静下来,拧着眉径直朝她走去,拽起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身来。 “你是蠢吗?!。” 许念撇开他,弯下腰把手又伸进箱子,“我就快拿到了。” 她实在太过固执,又穿着短袖,周围的蜜蜂越来越多都飞在她周围,肉眼可见她的脸颊和脖子都爬满了蜜蜂。 纪方铭挥着手把在她手上爬着的蜜蜂赶走,接着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盖着,再次将她拉起来,无奈下说了实话:“里面没有资料,我没有你母亲现在的下落。” 许念瞪着他眼神很是怔愣。 纪方铭神色中透露出一丝的抱歉可很快就迅速的压下去了,他冷言道,“你骗我那么多次,我骗你一次又如何?” 她手指蜷缩起来,望着他片刻收起了视线转头离开。 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纪方铭手被和脖子在被蛰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抬脚出去。 在蜂场外许念叫出租车,纪方铭走上去拉起她的手腕就拽到车里。 她手臂被叮地地方已经肿了起来,而她却一声不吭一点没喊疼也没哭。 纪方铭开车到了医院。 医生和护士给许念一点一点地处理身上的刺,这姑娘眼神颓然地垂着地面看,她们看着都痛但她愣是一点反应没有,最多是消毒的时候眉头微皱了皱。 她除了手上、胳膊蛰了,因为穿着低领衣服,胸口处也被蛰了。 护士正在给胸口上药时,医生让纪方铭进到另一个房间听医嘱时他走过病床看见了她胸口下竖着的一点疤痕。 医生:“回去按时服药,有什么及时来医院就诊,你说你们去哪里玩不好去蜂场玩,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追求什么刺激,我看她胸口下的疤痕像是做过开胸手术的,幸好是养殖的蜜蜂要是有毒的被蛰这么多下命都悬了。” 纪方铭眼神木楞沉寂半垂着。 医生瞥见他的身上也被蛰肿了不少,“到隔壁,我给你处理。” 纪方铭只是自己把蜂针扯了表示没事。 医生无奈摇头把药方单递给他让他去缴费。 纪方铭出去先找许念,病床边上空空荡荡。 他问给她上药的护士,护士说可能去楼下拿药了。 他跑到一楼的药房处并没有找到许念。 追出医院外才看到她很焦急地样子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他看着出租车的尾灯逐渐消失在尽头,原本澄澈的天空也开始乌压压一片布满了乌云。 …… 许念回到家,江舒晨和江元都还没回来。 她独自上楼躺上床钻进被窝看着黑黑的被窝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江舒晨坐在床边。 她给她端来清淡的饭菜了。 江舒晨看见了她肿起来的皮肤问她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没说是和纪方铭去蜂场弄的,所以江舒晨以为她是过敏了,疯狂地头脑风暴想自己做的东西里有没有容易致敏的。 最终没有办法许念才说是她不小心捅了马蜂窝造成的。 江舒晨忙打电话让江元回来的时候买点药回来。 而这时的江元正坐在纪方铭的车上拿着纪方铭从医院开好的药。 江元答应好随后挂了电话转头说:“我姐说念哥被马蜂蛰了让我买药回去。”说着看了眼手中的药,“这不就是治被峰蛰了的药吗?哥,你咋知道念哥被蜂蛰了,你们见过面了吗?” 纪方铭没什么表情地说:“别说是我让你给的。” 江元不知道纪方铭和许念之间怎么了,只能理解为他们之间闹矛盾了,所以拉不下面子亲自去关心,上次许念生病请家庭医生,还有叫他和江舒晨过去照顾也都是默默地不让告诉许念。 江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纪方铭沉了很久,问,“许念以前心脏有问题吗?” 他记得孟呦呦心脏也不好。 不能跑步,跑几下就呼吸不过来,她高一的时候被坏学生收保护费,她四处躲时遇到了他在被他爸打。 那时候他还不叫纪方铭。 孟呦呦当时以为他也被收保护费,因为不交保护费才会挨打,她看上去很害怕但还是很勇敢地站出来说:“你再打他,我就报警了!” 他爸这才住手扬长离开,他被打的满头血,加上他在外流浪了好多天身上都臭了很是狼狈,衣服上除了血就是泥,她却没嫌弃地去药店买药给他上药。 孟呦呦义愤填膺地说:“那个老头真坏,他谁啊?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向别人收保护费,不给就能打人吗?” 他回答,“那老头是我爸。” 孟呦呦给他上药的手顿了下,有些尴尬,“……那父亲也不能打儿子。” 随后她问他是那个学校的,他无所谓地说:“退学了。” 孟呦呦一脸可惜:“退学了啊?……好可惜。” “你谁啊?少他妈教育我。”他当时很坏地拍开了她给他上药的手起身走了。 那一段时间里他不回家,有次和几个兄弟在街上鬼混时看见孟呦呦被人逼到墙角书包里的东西被倒出来散落了一地。 应该是来抢小女生钱的。 他冷眼旁观地从旁边路过时他兄弟们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什么嫂子被围住了。 随后就听到孟呦呦怯懦地哆哆嗦嗦叫他名字,“路…路鸣!” 路鸣脚向前半步踌躇地回头。 他没告诉过她名字,这香菇头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孟呦呦皱着眉为难地嘴唇开合地小声说:“……帮帮我。” 他散漫不着调地歪头扯着笑,无声地开合口型,“凭什么?” 围着她的那些男男女女更加变本加厉地嘲笑她知道路鸣的名字就敢喊路鸣帮忙,还真敢把自己当盘儿菜,也不看看路鸣是谁,让她赶紧多拿点钱出来。 路鸣刚要走,孟呦呦突然大声说:“你们路鸣大哥再厉害也要被他爸……” 知道她要说什么,路鸣嗖地回头走到了她面前把她拉到了身后。 他侧目扫了她一眼:“你挺会威胁人啊。” 孟呦呦紧抿着唇转开眼。 路鸣转头看向那些抢钱的人,“把钱还给她。” 那些人不情不愿,还想谈人情,“鸣哥,你和她又不是同个学校的,你干嘛帮她啊?咱们的交情…” 路鸣深皱着眉,“少废话,快点。” 他们一个个脸皱得更倭瓜一样说还没抢到她钱。 他问孟呦呦,“他们抢你钱了吗?” 孟呦呦轻轻点了点头。 路鸣回头直直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他们还想挣扎一下的但一看路鸣已经不耐烦了,身旁还有五六个帮手。 主要是早就听说过路鸣打架很猛是A高中的校霸,云林山扛把子,真要打起来根本没有胜算赶紧把四个人的口袋都搜刮干净了,搜了七十出来。 路鸣一把夺过来还给孟呦呦,对面几个人的眼神在谄媚讨好和咬牙切齿之间来回切换。 孟呦呦数了数钱,抬眼嗫嚅,“还少…少五毛” 对面几个人吸气瞪着眼看孟呦呦,其中一个像胖头鱼地男生转头谄媚地对他说:“鸣哥,五毛能买啥,就算了吧。” 路鸣紧锁着眉头,胖头鱼耷拉着肩膀,叫天的样子把裤兜翻出来了,“真一毛都没了,鸣哥。” 接着胖头鱼旁边的几个也把兜翻出来了。 一个比一个干净。 胖头鱼嘴里含着糖,愁眉苦脸地说:“况且鸣哥,我们这几个再没水准也不可能抢个五毛吧,咋还多出零头来了……” 胖头鱼一伙人嘴里都鼓鼓囊囊嘬着糖一个个点头。 他转头看向孟呦呦,孟呦呦抬眼咕哝着说:“他们抢了我的椰子糖吃,一人一个,一个一毛,一共五毛。” 胖头鱼一伙人嘴里的糖都成了烫嘴山芋,一个个眼神都心虚含着不敢嘬了。 路鸣:“……” 他紧抿了下唇,启唇问,“想让他们吐出来?” 胖头鱼们都呆头呆脑地看向孟呦呦。 孟呦呦:“吐出来也不是原来的了。” 他舒了口气,掀起眼皮,“那你想干什么?” 孟呦呦问他,“你和他们认识吗?是一伙的吗?” 他冷然地盯着孟呦呦没说话。 胖头鱼就开口了,“我们老大和鸣哥关系还可以。” 路鸣大概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他蹙眉看了胖头鱼一眼,然后说:“给她道歉。” 一听道歉胖头鱼们鬼哭狼嚎的。 “道歉。”他不容商量地出声。 胖头鱼们闻声一惊,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态度良好的道了对不起。 “糖我给你买。”路鸣说着就拉着孟呦呦走了,他的兄弟们听见了就在身后跟着一个个开始瞎起哄。 这天后他的兄弟们都眼熟她了,开始瞎传是他的小女朋友,没分寸的叫她嫂子,让他不好意思看着她被欺负坐视不管,然后就变成他每天带着兄弟专门去学校门口等她放学默默送她回家。 某天接她下了晚自习,送她回去的路上,孟呦呦说:“那天我说‘可惜’不是想教育你,只是在想要是这个世界多一个人学医,像我一样心脏不好随时等待死亡的人就又多了一个希望,生病了才知道希望多么重要。” 这时他才知道孟呦呦有心脏病。 他问她,“你换心脏能好吗?” 她垂着眼睛,“人只有一颗心脏,别人给我了就死了,我可不想有人因为我而死,别人的人生还有好多精彩的瞬间去体验,还要念书上大学,我不能剥夺别人的机会。” 孟呦呦突然跳上路边的石敦敦上,仰着头指着夜空笑着说:“等我死了就要变成天上最漂亮的那颗星星,到时候我就拼命的发光让地球上认识过我的人都知道最漂亮的那颗星星是孟呦呦,让讨厌我的人也得抬起头看我。” 他静静看着她从石墩上又蹦下来,像一个演讲完谢幕的小小演说家。 后面有几次孟呦呦偷偷带他去她学校的广播室,她说他去网吧打发时间不如来他们学校参观一下。 其实他知道她是想唤起他读书的兴趣,因为她在广播室每天都念少年好好学习的稿子。 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她的广播时间也被同学投诉了许多次,大概是因为她每天都念同类型的稿子,很没新意。 毕竟青春期的孩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念叨要好好学习。 他躺在广播室沙发上,挠着耳朵装作很烦地吐槽,“跟老太婆一样啰嗦。” 但其实很高兴,那时他确实有冒出想和她一起上学的想法。 他每天来接她放学,学校里欺负孟呦呦的那群坏学生也没机会欺负她。 周五送她回家的时候约她周天在学校操场见面。那天晚上他写了一封信,想告诉她她的目的达到了,等着周天见面时亲手交给她。 但周天到了,他在操场上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她。 以为她是跟父母有事出去,没法赴约,所以周一他去学校门口等她放学但周一也没有等到她。 接着几天后听说她退学了,紧接着搬家了。 又不过几天他就看到疯传的一段视频——一个女生戴着头套被视频中的人扯头发拽衣服羞辱,镜头还专门对准地上掉着的一张校牌,上面写着孟呦呦。 他一个一个地找到视频里出现的那些欺负她的人报仇,差点进了少管所。 他母亲知道后严格呵斥他不准再和孟呦呦有联系。 确实再没有和她有过联系,因为听说孟呦呦已经死了,死于自杀,他没法和她联系。 直到现在纪方铭仍然不肯相信她去世的消息。 也许他本就不愿意相信孟呦呦那么坚强那么开朗会自杀死亡这个说法,再加上他连她的墓碑都没有找到,也或许是想在希望中逃避她真的去世了的事实。 江元对这个问题不清楚,他回答:“没听我姐和念哥说过啊。” 纪方铭:“江舒晨是在哪里认识许念的?” 江元想了想说:“应该是学校吧,我记得我姐说是念哥是转学过来的插班生,经常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不爱说话。” 纪方铭莫名问,“她没改过名吧?” 第39章 窥见星星39 江元摇摇头,“我们认识她的时候就叫许念。” 纪方铭吐出一口气,看来他想多了。 尤其是看过许念长发的照片后他好像在潜移默化地把她当成呦呦来对待了,所以才会对她产生好感和被她骗。 可她究竟为什么要害纪方御? 他开车送江元回去了,不过没有送到许念家门口,而是在距离三百多米的样子停下了让江元下车自己走回去。 江元深刻感觉到纪方铭是个十分要面子的男人啊。 明明很关心别人还要装着不关心。 太过要面子是会失去爱的人的,嘁,这都不懂。 他给纪方铭告别后走向许念家的途中在路上遇到了一辆破破的轿车,看到那用胶带粘着的后视镜他就认出来是谁的车。 他走到主驾驶位置低头一看果然是秦力峰。 “秦大哥果然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追新闻啊?” 秦力峰开门下车关上车门告诉江元,“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爸的案子可能有机会查清真相。” 秦力峰一家是知道江元的事的,最开始对江元也带有有色眼镜,后来和江元接触了才发现这孩子是个好人。 听见秦力峰提他爸,江元神色霎时沉了。 他根本不想提起他那名义上的父亲,能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儿的就不是人,是鬼。 说是鬼都侮辱好鬼了。 他应激地说:“秦大哥,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再了解他的事,我先走了,我姐还在等我送药回去。” 秦力峰想拉住他但江元比他年轻很多,像条鱼似得一打滑就溜走了。 他猛地一想,江元在这里干什么?虽然这里离江家不远,但到江家是反方向啊。 这时他突然想起秦朗说过许念和江家姐弟俩关系很好。 他忙上车追上去拦住江元。 “有事和你谈,上车。” 江元懵了但还是上车了,不过秦力峰要带他去别的地方害怕耽误久了,他先把药送了回去。 出来的时候江舒晨问他去哪里,他想到秦力峰让他自己出来,就没说实话,“和同学一起做小组作业。” 江舒晨点头让他去了。 不过江元出门和秦力峰开车走了不久,江舒晨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做小组作业两手空空? 她心有疑虑地拿着药到厨房倒了水准备上楼,这时又注意到楼梯口边上有间孤零零紧闭着小门房间,莫名吓得她呼气扑哧扑哧的,端着托盘拔腿往楼上跑。 许念家虽然只有两层,但整体面积很宽大,装修大气气派,楼梯也是实木旋转楼梯,如果没有发生凶案,这栋房子的装修就是非常古典风别墅,但发生了凶案就像住在幽灵屋里了。 江舒晨总觉得这屋里面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在。 可能是心理作祟吧。 她强行保持镇定后进许念房间时,脚上拖鞋只剩了一只,另外一只在来的路上跑掉了。 江舒晨汗颜地把托盘放在许念床头叫她起来吃了药再睡。 她把药照着盒子上写的颗数准备好递给许念,然后把水端给她,看着她吃完药然后问,“那你明天还去上班吗?脸上也有点肿诶,我帮你打电话请假吧?” 许念脸上也被盯了一两个包,整个脸没有肿的像西瓜一样大但还是像嘴里被塞了棉花。 许念本想说好,可是一想到纪方铭可能会觉得她逃跑了,她就打消了念头。 她靠着枕头躺下,“明天应该就好了。” 江舒晨给她掖好被子,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脸色瞬间急转乌云了。 许念问怎么了,江舒晨摇摇头强颜欢笑地说没事然后走出房间了。 在房间外,江舒晨接通周云佳的电话,对面语气很不耐烦,“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顿了下又问,“你多久回来啊?” 江舒晨心莫名很累地拖长着声音,“还要过段时间。” 周云佳顿时把电话挂了。 此时江舒晨心里想发火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所为何事。 …… 江元和秦力峰到一家汉堡店边吃汉堡薯条和可乐边聊事。 秦力峰说:“许念和你爸的案子有关。” 江元吃着菠萝汉堡懵圈地没听明白。 他爸那人渣的事管念哥什么事啊。 江元停止咀嚼,他皱眉放下汉堡扯了张纸把嘴里的汉堡吐出来包着,说:“秦大哥,我和我爸已经分割清楚了,我也不想他和我身边的人有任何牵扯。” 那人渣杀人抛尸,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那人犯事后,他母亲带着他到处躲,可社会对杀人犯家属并不会因为他们是无辜的就不带以谴责和歧视。 她母亲病得越来越重不敢去医院,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在他十三岁生日那天将他丢在了福利院门口,走前她母亲哭着说他是她求了很久才有的宝贝,他不需要认恶魔做父亲。 在福利院的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警察就找到了他,告知他母亲跳楼过世了。 江元从那天开始就下定决心,他是不会认恶魔作父的。 秦力峰见江元宁愿吐出来也不吃他买的东西,笑了,“你怕吃了我的,就要听我的啊?” 江元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秦力峰觉得江元这孩子真是可爱的要命,他把可乐塞江元手里,江元不要,他只好无奈地说:“我不会让你帮我做事的,我只是给你说有这么一个假设的可能,你听一听嘛。” 江元抬眼看了他一眼,秦力峰无奈地说:“我调查打听过了,你父亲杀人后是许念打电话去举报他的。” 江元看着他等他接着说。 秦力峰边填肚子边说:“当晚办案的警察去到她提供的公园地点时干干净净没有找到人,以为是恶作剧,但第二天一个女孩子的尸体在公园视野盲区的喷泉池里被发现,警方立即去你父亲租住的房子里就发现你父亲已经自杀并写下犯罪经过,他说因为女孩和他有不正当关系要告诉他妻子,他恨她所以杀了她,调查后在他房间里发现了女孩的洗漱用品,还有致女孩死亡的凶器。不过这个案件因为嫌疑人死亡所以结案中止审理。” “那还有什么说的?有人证物证就是他干的。”江元义愤填膺:“活该,是我我也会举报。” 秦力峰打了个响指说:“问题就在这里,许念是怎么知道的?卷宗上在电话里询问她是不是亲眼看到的,她说不是。” 江元:“那你的意思是念哥故意的?” 秦力峰点点头。 江元:“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 秦力峰:“这就要问许念了,而且这件事发生后她退学转校,现在她父亲还死了,母亲又逃逸,不敢说和当年的作案手法完全一致,但很像同样想要把罪名全都定死在别人身上。” 江元若有所思沉默了,起身:“我姐说过善良的人能够有警惕心但不能用恶意随意地去揣测朋友,我和我姐认识许念很久了,她是个好人,如果我和我姐都不相信她,就没有人站在她身边了,秦记者,下次请你带着证据来。” 江元走了,秦力峰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个空位沉思。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谁都禁不起揣摩,就连他自己从人性的角度上来看也未必从头到尾都是好人,没有犯错是靠着道德的意志战胜了人性。 与其说怀疑人,不如说怀疑的是披着不同皮的人性。 他把江元咬了一口的汉堡拿过来接着吃了。 “这孩子浪费粮食,多好吃啊这汉堡,这高级。” …… 第二天许念起床去上班,被蜜蜂蛰到的下巴还有点肿,她本想戴个口罩去上班的,但肿起来的地方有点痛痒带着口罩会摩擦到,她就没戴直接去上班了。 到华年精神病院的路上出了车祸,还好司机刹车及时,不然就和一辆从侧边闯红灯,贴着剧场道具的车不留余地地碰撞了。 或许还会侧翻。 现在只是车头保险杠掉了一半。 对面货车司机下车来致歉说顾客催的紧所以一时间慌了神。 出租车司机连声咒骂着货车司机,但最后还是在货车司机极好的态度下没那么气了。 许念困意也被吓醒了,出租车司机要等交警就让她去打其他的车走了。 没办法许念赶着去上班,她下车在路边拦车的时候看见那个货车司机脸很小,光看脸的话其实还是有点帅的,但身子有点胖尤其是那双腿很粗,穿着双运动鞋,鞋右侧磨损倾斜,鞋底也被踩踏了。 拦到出租车上车了,她到教室的时候纪方铭已经到了。 她推开门进去就看见纪方铭坐在讲台上拿着什么东西在看,他看见她来了就迅速把东西收起来了。 …… 在许念进门前的两分钟里,纪方铭拿着许念送给他的钥匙扣握在手里。 她是为了帮她母亲说话才那么奇怪吧。 周云佳说方御喜欢H美院的一个长发女生,也许说的就是许念,可许念和方御谈过恋爱? 但真谈过,许念听到方御的名字时为什么没有反应? 如果是她,她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可是许念和他相处的时候不像是会害人的人。 不对,就算不是她,她也骗了他,她母亲也是害死方御的重要嫌疑人。 门突然推开了,他转头与许念对上了视线,猛地意识到手上还拿着她送的东西他赶紧装若无其事地放到裤子口袋里。 但好久没找到兜。 纪方铭内心紧捏一把—— 靠,看上去肯定很滑稽。 许念看到他把之前让他带回去烧的陶带过来了,她没心没肺地弯着眼睛说:“都烧好啦?”她过去数了数个数,兴奋地说,“一个都没裂!我还以为要裂一两个。” 烧裂了后非常麻烦,因为每个都捏的千奇百怪的根本没办法还原。 其实不然,确实烧裂一个,是最丑的那个长得像□□一样的东西。 前两天纪方铭大半夜在店里照着烧裂了的丑□□重新捏了好几个,选了一个最丑的。 不过还原不了那种丑。 只能充数了。 许念拿起那丑□□说:“这个是我捏的,烧出来后比刚捏出来的时候好看了不少。” 纪方铭:“……” 还真是她捏的。 纪方铭转头吐了口气,蹙眉道:“你有受虐倾向吗?不舒服的人还撑着来上班。” 许念把她捏的陶瓷趴趴小猫放下,说:“我如果不来会被你说成缩头乌龟吧。” 纪方铭冷言冷语地阴阳她:“你可真聪明啊。” 许念转眸瞥了他一眼坐下。 她说:“不管你说还是不说,在真相出来之前,你都会想尽办法折磨我,我躲不躲还有什么意义。” 纪方铭紧绷着脸颊,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矛盾与纠结。 她这张脸,说实话和孟呦呦有点像,奇怪的是起初觉得不像但越看越像,好像感觉只是比孟呦呦成熟尖锐了不少。 但他知道不是孟呦呦,因为有些细节对不上。 不过他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了,“你是不是孟呦呦?” 问出口后他就很后悔,他不应该让这个毒妇知道孟呦呦。 许念霎时侧目回答他,“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他转头皱眉啧了声。 毒妇的嘴也是毒死个人。 “你才小猫小狗。”他也是很气的替孟呦呦打抱不平。 许念转头瞪了他一眼,突然又想到她和母亲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她实在没理由没道理以这种态度对待纪方铭。 可她眨着眼眸收回视线,低着头好一会儿,心口还是闷的慌,“又是你哪个前女友吧?我之前都不认识你,乱认什么亲戚啊?我可不会给你随份子钱。” 说完她一抬头纪方铭板着的一张脸更加冷漠了。 许念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嘴欠,分明没理还这么理直气壮。 这下又踩他尾巴上了。 第40章 窥见星星40 纪方铭全程没有再和她说话可在上课的时候一直找她麻烦,总是在上课的患者面前挑她的不是。 他在她旁边左晃右晃的捣乱让她不是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就是把手上的泥掉他鞋上。 她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纪方铭深深拧着他那标志性的浓眉下的眉心盯着她,许念赶忙解释她是无意的,然而纪方铭还是一副想要吃了她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没有报复到让她跪下给他擦干净那样为难她,只让她赔双新的。 许念能赔,但也不想受窝囊气。 一抬眼看见纪方铭的眼神,她刚才的志气如烟般魄散,窝窝囊囊挤出标准笑容。 “好的,纪老板。” 唉。 谁让她现在不占理。 纪方铭转头坐讲台上去了像个贤者一样翘着腿,也不打算把鞋上的泥处理一下。 许念在指导患者捏陶的时候余光瞥见怎么看怎么像一坨大便。 她扯了张纸拿去要给他擦掉,纪方铭拍开她的手。 许念抬头,“我给你擦掉。” 纪方铭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少碰我。” 她明白了,纪方铭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即便他们之前再好,他也不可能因此就对她手软。 如果当初不认识他就好了,起码她不会有失去一个朋友的感觉也不会有说不清什么情绪的心痛。 他都没有说过他们之间有朋友之外的感情,她却好像有了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他肯定不会像她一样吧。 毕竟她明知道他是查他弟弟的真相还为了不让他怀疑到她母亲的身上说了各种谎。 没有人会原谅有杀害自己亲人嫌疑的人的女儿,何况这个人还一直骗了自己。 许念默默转身去指导患者捏的陶。 她侧头看了眼纪方铭,在他视线转移过来前迅速撤离。 她是真的记得自己是在2018年5月3日出国的。 纪方铭为什么说她骗他? 下班后,许念就去她在Y国就在官网上找到了学校的联系方式写好邮件。 如果她在2018年有就学记录就证明她当时真的在国外。 毕竟出国又不是只能坐飞机不是吗? 天已经黑了,窗外深蓝色的天空下星星点点橘红色路灯照亮着水泥地面。 许念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的蓝色光映照在她的脸上。 点了发送邮件,她吐出一口气。 她一定是清白的,她上学的时候给母亲打过电话的,如果是她记错时间了通话的时候母亲怎么没有纠正她呢。 对了,乔然能证明她在国外啊。 突然一想,她做装修工是2018年之后的事了,不能证明她2018年在国外。 许念靠到背椅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觉得心好痛啊。 一周后的早上,她去上班时,一个男人来她家门口找她母亲,并且声称是她母亲的男朋友。 许念怔愣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挺着大肚腩,腿很粗,脸很瘦带着胡渣,她记得是昨天出车祸的那个人。 不等许念问出口,男人开口直说他是她母亲的婚外情人,并拿出他和她母亲高婚外情的证据。 证据是一个陶艺碗,蓝颜色的。 和她在纪方铭的陶艺店捡到的那个碗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一个粉一个蓝,确实是情侣之间会选择的颜色。 他开口就道,“我之前伺候你妈,你妈承诺给我五十万,现在还没有给我人就不见了,你替她给我。” 这个男人的语气格外不客气,全然不像昨天面对高大魁梧的出租车那般孬弱。 许念心里一急脱口问,“你知道我妈在哪里吗?” 男人一副她欠他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知道通缉犯在哪里?” 这真的是她母亲瞒着父亲找的男友吗? 如果真的是,母亲的眼光也太差了,养了那么久的男人竟然也不相信自己。 不过连夫妻大难临头各还自飞,更何况小白脸了。 既然不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她也不可能直接给这个男人钱,一是她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二是她不想不明不白的将母亲的罪名坐实。 她绕开男人伸手拦了出租车离开。 后续这个男人有没有在家门再纠缠,这个问题许念有打电话问过江舒晨。 江舒晨说出门了没在她家不清楚。 挂了电话后,她心还悬着一根紧绷的线。 如果真的按照那个男人所说的是她母亲的男朋友那他不是也有为了钱杀害他父亲的嫌疑吗? 许念刚想到这里立马放下手上的事赶了回去。 许念在打出租车时纪方铭就在停在远处的车上看到了她,看她焦急上出租车,他即刻开车跟上去。 车在许念家门口停下,她转圈似得像是在找什么人。 纪方铭没下车就在车里看着她,看她想干什么。 他在想,许念说的出国时间有出入,但没有人证明发生火灾那天她在现场而她母亲在现场却有人证实。 所以她母亲才是最大的嫌疑。 而她不承认宁愿引到自己身上也不想他去怀疑她母亲,也许是因为她母亲现在因为杀害丈夫逃逸如果真的是她母亲,再加上一项罪名就有可能会面临数罪并罚。 他看着许念又上了出租车往北边开。 他发动车保持距离的跟上去,这次车在一个广场停下。 她同样在找着什么,在广场上小跑着,神情更是慌张地来回张望,纪方铭下车跟上去看她究竟要去哪里。 他跟她到一歌剧院,里面正在退场不断有人从出口出来。 跟着她逆着人群进入大厅,里面人还有不少。 舞台中央的演员已经退幕了,只见她站到舞台中央去不断地张望着。 她披散着头发,在她来回回头时,长发在空中飞转。 差点被她看到,在她一转头时纪方铭赶紧停下脚步低下头站在一个路人的后面,但奈何他太高,前面的人只能挡住他的身子,挡不住他的脑袋。 不知道许念有没有看到他,只见她手上拿着一张纸在焦急地张望什么。 会不会是找到了她母亲的线索了? 纪方铭手指在裤子口袋里渐渐握紧手机。 他紧绷着面颊。 如果是,他一定会立马报警将她们母女抓起来。 …… 许念张望着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在医院碰到的顾姨。 顾姨给她留的纸条? 顾姨穿着长长的戏服往后台走,她拿着纸条过去正要叫顾姨,余光中看见一个影手拿铁桶朝她做出泼的动作。 紧接着粘稠的液体从侧面猛烈泼来。 血色四溅。 她怔愣地转头,半模糊半清晰地视线里出现上午说是她母亲养的男人在她面前扔下了那铁桶。 铁和地面碰撞哐当哐地当作响,每一个声音都像击打铁器一般敲打着许念的心口。 台下的纪方铭没有等到在资料照片上看到的许书莲,等到的却是许念被一个男人泼了一桶红彤彤的液体。 那腥臭味散开他才发觉是猪血。 人声鼎沸的一声哗然,台上的人瞬间像是避开瘟疫一样退开,围成了一个圈将许念围在中间,台下的人也驻足围观。 像是驻足观看一场疑似彩蛋的话剧,充满回音的声音在歌剧院回荡。 他看见那男人泼完后,嘴里一直说着许念的母亲婚内出轨,欠钱不还,还杀了人。 台下的人原本的同情瞬间转化为一种厌恶,捂着鼻子将不带善意的眼光投向许念,在她身上报以加害者必须承受的一双双眼睛。 猪血从她的身上往下流,一面白一面红。 她呆滞地半张着嘴,胸口起伏不停地呼吸着,垂眼看到手上的血时不受控地发抖像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惊慌失措。 她应该会反击的,纪方铭这样想。 可接下来的大约一分钟内,许念竟任由对面男人对她污言秽语全然没有此前抓暴露狂那般勇猛,反而惊恐地睁着眼睛无声地抬着双手。 他脚步向前迈之际她突然奔走过来时看见了他,这一刻她震惊地踟蹰住脚后跟,她沾满着血的半张脸上,一只带血的眼睛像是凹陷在里面,充满了悲戚。 她像是自卑到尘埃里的颗粒,路边受人欺负的小石子,茫然失神的眼神看着他时在浑身僵硬中一卡一顿地低下头仓惶逃离。 纪方铭又在她身上看到了孟呦呦的影子。 他回过头那男人仍在台上大肆宣扬许念的母亲是如何包养男人杀害丈夫的,让看热闹的人纷纷拿起手机拍摄这一场闹剧 他走上去捡起刚才看到许念手上紧攥着的纸条。 上面的字已经被血染红了,他只能大概的猜出写的是:想知道真相吗?来二一歌剧院的舞台上找到我就告诉你。 纪方铭拿着纸条走向男人,“你写的?有什么真相?” 男人好像被他的话给问住了,没想到还有他这个“同盟”。 紧接着,男人想要挺起胸脯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孬弱地问纪方铭,“你谁啊?是不是我写的又怎么样?哈?!你想怎么样啊?” 纪方铭也从他的语气才猜出了这男人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真相就是想整许念。 尤其是看见旁边有一个拿着手机拍摄的人眼神心虚的躲闪的样子,就不像是看热闹的路人。 他沉然地弯腰提起掉在地上的铁桶。 垂下眼皮看了眼里面还残留了三分之一的猪血在桶底然后毫无预兆地一下把桶盖在男人头上随后朝眼神心虚的那人走去夺过手机删除了视频。 “我不管是谁指示你们的,告诉他停止这种行为,许念背后还有我,让他有事找我,我叫纪方铭。”他把名片拿出来连带手机压着怒气冷静地递给了她。 原本眼神就心虚的女人看见名片后脸抽抽地更僵了。 被桶套了头的男人此刻被铁桶的手提把给卡主了脑袋,使劲拔才把桶拔掉,他脸上沾着血被腥臭熏得边呕吐把桶砸地上要大发雷霆,却又看拍摄那女人眼神示意他不要惹事。 随后男人用手指指着他,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些脑残才信的咒语后退然后转身跳下舞台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在场地人要准备走了,纪方铭面向观众席拍了拍手,“各位,刚才拍了视频的人请留步,我花钱买,现场开价。” 他大度沉稳又冷静的态度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各个停下脚步过去排队一手删除一手收款。 所有拍了视频的人各个笑盈盈删除后收了小一万离开。 解决完视频的事,纪方铭回到车上。 他从口袋拿出沾了血的纸条,垂眸看着上面模糊的字迹。 也许他误会许念了。 她可能也不知道真相。 不,她在出国时间上说谎,他不会轻易消除对她的怀疑。 …… 许念站在浴缸里清洗,手、身上、脸颊都在不受她控制地颤抖。 花洒的水打在她身上。 她忘了她还没脱衣服,一低头白色浴缸里渗满了血丝不断地往地漏里流,她后脑勺发麻连同胸闷气短。 脑海里流淌过她父亲头上流着血倒在她面前,耳边仿佛还有声音在说都是她害的。 许念狼狈不堪地跌坐在浴缸,水从她头淋到光洁的脚,她蜷缩抱着双腿,下巴埋在膝盖里眼睛无神地看着浴缸边的架子上放着的白色烛台喃喃自语。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不是我…” “我再讨厌爸爸,我也不会杀了爸爸!” 极度安静的房子中,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后开始不断在外面大噪。 这一晚江舒晨说有事不回来,江元回来了一趟因为电脑忘在学校又走了,空大的房子又只剩她一人。 躲在被子里看着黑漆漆的被角,她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可另一场闹剧在伴随着又快又沉重的砸门声接踵而至,小姑带着人拿着她母亲出轨的证据来赶她走。 他们人多势众,许念单枪匹马纵使她再怎么勇敢也抵挡不住他们的蛮横。 忍受着谩骂在推嚷中,她被邹红晴撞到,那时刻许念感觉心脏咚的一声快要不跳了,她掐着心脏处恍惚地缓了许久。 在这期间他们将她连拖带拽地扔了出去,还拿了一瓶杀虫剂往她身上和大门喷,边喷边说杀她身上的蛆。 许念呛的咳嗽。 孟丽云说:“你当初说如果是你妈的错你会替她还债的,别忘了你说的话,我哥的钱给你两天的时间还给我。” 邹红晴小人得志地样子大骂着她是不要脸的妓女和□□然后笑着关了门。 许念起身上去拧动门把手,里面咔哒上了锁。 铜色的锁孔仿佛在咔哒声下整个震颤。 当天晚上邹红晴住在许念的房间,她把许念的衣服都试穿了个遍,包括许念短发和长发的造型。 邹红晴站在镜子前,戴了顶短发假发反复拨动假发,“怎么没她好看,她那顶假发哪儿定的啊?这么多年了,许念那死丫头长得比以前还好看!” 真让人嫉妒。 其实她和她母亲很多年没有和舅舅家联系了,如果没有接到警局说舅舅遇害的事,她们都不知道舅舅买了这么大的房子。 邹红晴回想到第一次在律所见到许念的时候,许念戴个短发的假发看上去像个小少年,要不是妈说是许念她都没认出来,和以前一点都不像。 同样是短发假发,她戴短发怎么就这么丑,像猛犸象剪了个杀马特发型一样。 她干脆取下假发将头发梳顺成和许念今天一样的造型披在肩上,然后换了许念放在衣柜里的长袖纯白刺绣边连衣裙。 转着圈看了看。 还好她身材和许念差不多。 她满意牵着裙摆笑,嗯,这身不错。 她就这样打扮成许念的样子上床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身穿蚕丝睡衣的孟丽云来叫邹红晴起床吃早餐,她在门口敲了好一刻的门,邹红晴都没理她。 她心烦躁地扭开门把手,看见床上只见被子拱着不见人。 “说过好多次,好多次,不要蒙着头睡觉对呼吸不好。”她唠叨着走进去,邹红晴蒙着脑袋不回答她,她到床边一边去掀被子一边说:“快起床吃了早餐把房子重新打扫一边,你舅舅去世那么久家里也没打扫,好多灰……” 被子落下,她定睛看到一具睁着眼睛的苍白尸体躺在血床上,瞬间吓得她瞳孔极具缩小的浑身瘫软在地向后爬伏。 发出悲鸣的尖叫。 “啊——” 第41章 窥见星星41 警察接到报案带了来了孟家再次将这栋房子拉上了警戒线。 刑警经过现场勘察拍照,命案现场没有打斗,大门也没有被撬锁的痕迹,可以得出凶手对这里很熟悉并且是等被害人睡着后行凶。 秦力峰先媒体同事们一步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房子外都围满了人。 都在说这家人真倒霉,接连死了两个了,也有说这栋房子不养人的。 秦力峰拨开人群撩起警戒线要进去,警戒线内的人拦住了他,“正在办案,邻居不能进去。” 被称为邻居秦力峰本想下意识拿警证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名记者了,他顿了顿转身走了步回过头嘟哝了两句,“瞧不起谁呢,我像买得起这种房子的人吗?” 他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大门里面,大门正对着Y字型楼梯,复古风的深色调装修。 “这装修也太大气了,看上去全是红木。” 这时林队从房子里走出来,秦力峰忙上去问,“林队,是他杀吗?” 林队瞥了他一眼把他带到一旁才点了下头。 秦力峰滔滔不绝的问,“现场留有什么线索吗?有没有打斗情况?被害人是谁?嫌疑人锁定的范围是熟人还是外人?能给我一点独家线索吗?” 他刚问完,房子里就被搀扶出来一个四肢瘫软得出妇女,她声嘶力竭地抽噎喊着,“肯定是许书莲和许念她们母女干的,我只是要回属于我自己的房子,她们母女两人就杀了我的女儿!” 女人声音嘶哑疲软,喊出这句话后她就休克了。 在场的同事将她抬上了车。 秦力峰目光追随着被抬上车的女人深深蹙眉。 “死者和许念什么关系啊?” 因为是大学同学,林队也知道秦力峰的为人,知道他不是写别人私生活的人,所以也毫无保留说了,“那是孟复舟的妹妹,孟丽云,死者是她的女儿,邹红晴,她们前一天刚来把许念赶走在这里住下就发生了此事。” 秦力峰回眸心想:难道真的是许念?头一天被赶走所以她怀恨在心实施报复? 紧接着其他报社的新闻记者都纷纷赶来了,现在一片混乱。 根据林队口述的凶杀案现场 ——没有打斗,死者双手内有握刀的伤口,死前应该发现了凶手,但经过推断凶手应该是双腿跨在她的身上压住她一刀插入了心脏,没有反击的机会大概几秒就断气了,法医根据尸体外观情况初步推理死亡时间在凌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具体时间需要解剖尸检确定。 从这个线索来看,凶手的力气应该比死者大。 会是熟人作案吗吗?经林队说死者的身材体型和许念差不多。 如果是这样,女生的力气可能都大差不差,若是凶手很跨在死者身上持刀往下行凶肯定比死者跟随手更好发力。 他认为应该从熟人开始查,或许该从许念查起。 此时的许念还不知道在她家里发生了什么,她精神疲惫地站在江边看着被阳光照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昨晚她给江舒晨打了电话,江舒晨没接电话,她就去了江家但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周云佳的声音,她便没有进去。 无处可去,她就在停在江边的空船上睡了一晚。 看着湖面发着光,而她现在却暗淡的可怜。 然而更让她觉得跌倒谷底的事发生了,一段她被泼猪血的视频在网上疯传,各大标题都写着她母亲婚内出轨后杀夫拿着巨额财产潜逃,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这段网络上疯传的视频是江舒晨给她发来的,她没有问她怎么回事,只孤零零发了这样一段视频。 她握着手机手在不受控颤抖,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纪方铭。 她看着他的名字出现在手机上,许念恐惧莫名更深了。 这一定是纪方铭做的。 他想让她在所有人眼前赎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她母亲都是嫌疑犯。 他说过的,他有无数个整她的方法——这只是开始。 许念挂了电话然后用力将手机扔到江里了。 纪方铭那边打不通许念的手机,他坐在车里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准备摁灭手机就看见乔然给他发来一段视频并配上乔氏震惊! 乔然:【没搞错吧,许念是女人?!我靠!靠靠靠!我他喵的居然不知道,难道你之前喜欢的是许念?!你早就知道她是女人?所以你说我没搞清楚事情?!我的天呐,你可真沉得住气!】 纪方铭先看到他发来的文字随后才点开视频。 看到视频后他神色越来越沉了,立马摁灭了手机开车到许念家。 到许念家门口时他看到的自然是被拉上的警戒线,警车以及围观的人群。 他茫然地下车,第一念头想到的是会不会是许念因为网上的视频做傻事了,他失去理智地奔跑过去。 法医抬着用白布遮着的尸体从房子里出来,各大记者都在像撕咬鱼肉一样争抢着着发动闪光灯拍照。 秦力峰鹰一样的视力一眼看到了纪方铭,他对纪方铭的脸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长得帅的小变态嘛。 纪方铭僵在原地,脚挪动半步都觉得困难,他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被盖着白布露出的一角衣裙,是许念那天见他穿的那条纯白色刺绣裙子。 他眼圈发红眼角的泪瞬间就滑落了。 他朝着被抬着车的人奔去,突然被秦力峰抬手拦住了。 纪方铭焦急道哽咽:“为什么把她盖着…还有救…还有救…!” 秦力峰拦着他,“已经断气很久了。” 幸好他每年在老家都帮人摁过猪,不然还真摁不住纪方铭这蛮力。 看纪方铭哭的稀里哗啦的,怕被其他记者拍下来做文章,秦力峰抬手挡着纪方铭的脸赶紧把他带到车里去说话。 秦力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卡通图案的纸巾,从中扯出一张然后又抠抠搜搜地将一张纸分成两张给了他其中一张。 “擦擦吧,大男人的哭啥哭。” 纪方铭没要他的纸,他转头楷了一下回过头来眼角红了一片。 他沉重地鼻音问,“是自杀吗?” 秦力峰摇头,“他杀。” 纪方铭顿时惊讶地抬头,挤出一句话,“是谁?” “警方还在调查。” 片刻后,秦力峰充满人情味地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看你哭成这样,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纪方铭侧头又落了泪,沉默了很久他低着头,很轻地回答,“我喜欢她。” 秦力峰点了点头猛得抬头,“暗恋啊?”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切入正题,“节哀顺变,不过你昨晚十二点到一点之间你在哪里?” 纪方铭想了想回答,“在公司。” 秦力峰问,“有人能证明吗?” 纪方铭点头,“我办公室有监控,可以查看。” “那方便带我去看看吗?” “好。” 纪方铭带秦力峰到公司调查了监控,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他确实都在办公室,楼下保安也能证明。 在办公室内,秦力峰环顾纪方铭的办公室。 很宽敞简约,有一盆葱郁的绿植放在乌木色的办公桌旁,一面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想必晚上的景色更好。 他是没想到纪方铭有个这么大的公司还要去水侧街那么偏的地方开个小小的陶艺店。 秦力峰坐下叹了声问,“你和死者邹红晴怎么认识的?她平时和谁有仇吗?有没有能想到的人?” 纪方铭原本还在悲伤的情绪中,听到三个字的名字,他猛地抬了下眼,但声音还是很无力,“你说死者是谁?” 秦力峰:“邹红晴,你刚不是说暗恋人家嘛。” 纪方铭表情渐渐沉了下来带着些荒谬。 “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是许念死了。” 秦力峰:“你上来就哭,也没问呐。” “靠。”纪方铭扯了张纸擦干净眼里的泪水。 秦力峰:“……” “那你和邹红晴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不认识她。” 这时纪方铭的助理端茶进来,秦力峰转头就看见是江元,他愣了下,江元也愣了下。 江元问,“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怀疑到方铭哥身上了吧,方铭哥之前和我们都不认识。” 秦力峰像是被抓到小辫子一样,“我是来打听另外一件案子的新闻线索,是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江元沉了下问,“什么案子啊?” 秦力峰沉了下,淡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许念要是和你们联系让她尽快到警局,警方肯定在找她。” 纪方铭若有所思的问,“邹红晴和许念什么关系?” 秦力峰道,“听说是亲戚,是她小姑的女儿,昨天许念被她们给赶出家门了。” 纪方铭听着这话的意思,沉了沉道,“所以JC在怀疑许念?” “按照常理来说这是办案流程。”秦力峰:“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还是让许念尽快配合调查好。” 江元:“什么意思?JC会是怀疑念哥杀了她的表亲,这怎么可能啊?!” 秦力峰起身走过江元旁边道,“还未确定她的不在场证明,暂时还不能确认,更何况不是只有看起来会杀人的人才会杀人,任何人都有可能。” 话落秦力峰抿唇微笑着又道,“江元,有空到我家吃饭啊,老爷子都想你了。” 江元点头目送秦力峰离开。 纪方铭起身拿上外套准备去找许念,他走过江元时,江元看到他眼角还是红得便问,“哥,你哭过?” 纪方铭眨了下眼睛,掩饰道,“不是,没睡好而已,我下午有事不来公司,你代替处理一下事务,有急事再和我联系。” 江元点头回答好,看着纪方铭脚步匆匆的离开。 还装。 明明就是哭过的眼睛。 第42章 窥见星星42 下午时间,为了能准时下班江元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处理公司的事务,他把需要纪方铭签名的文件整理出来等他来公司的时候签署,又去摄影棚协调一位当红小花不愿再续约的问题。 来到摄影棚,当红小花、魏一雯坐在躺椅上用吸管喝水一脸不耐烦的听着身旁的工作人员交代接下来的拍摄任务。 江元还没走过去就听见这位小花抱怨公司让她在近期的一本剧本里饰演女二,去给她的死对头作配,看她气得像一块在火上冒着热气的鱼豆腐,江元后背都冒起了汗水。 在恒易娱乐没人不知道这位魏一雯大明星难搞,最主要的是她还有点背景——周云佳那难搞女人的闺蜜。 难搞的人都聚一窝去了。 江元松了松锁喉的领带走过去。魏一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咬着吸管有点呆又有点大小姐傲气的表情侧目望向站在她旁边的人。 魏一雯眼皮上下抬动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下,浅色西装有点皱,领带也歪到大岗山去了看上去十分滑稽,除了一张脸长得还算标志,身高也还算过得去。 话说回来这个人她感觉有点像纪方铭。 江元:“您好,魏小姐。” 她傲傲地撇他一眼,起身环抱着手臂余光瞟着他说:“你是纪总家亲戚?” 江元一本正经解释,“不是,我只是纪总的助理来和魏小姐谈合约的事。” 一听是纪方铭的助理,魏一雯猛地回头,拉长着声音高调的说:“哦——你就是那个空降的关系户啊。” 江元从资料管理室的小职员直接晋升为总裁助理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公司,他也在暗地里受到了不少白眼和讨论,只是不像以前一样敢明目张胆的挤兑他了,可能是因为在纪方铭身边做事的原因吧。 江元也大大方方,他把工作处理好更重要。 “嗯,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关系户。” 在场的工作人员听到江元亲口大方的承认其实还挺佩服他的,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脸皮真厚。 魏一雯也愣了下,她本来是想让江元下不来台的,哪知道他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要脸。 她挑了下眉,嘴角向下撇了撇转身坐下,一双细长的腿穿着高跟鞋交叠起来,目中无江元的目视着前方,冷傲地说:“要谈合约可以,让纪总带着我闺蜜来找我谈。” 江元听到这里对魏一雯的意思就十分清晰了。 不就是想让纪方铭去找周云佳么,这心眼子直接说出来得了呗。 江元好脾气地表情也降了半度,他语气平淡,“我查了魏小姐近期合约即将到期,也调查了其他公司能给您提供的条件,都没有恒易的好,加上您演技的问题,以往合作过的演员和导演都很少愿意二次合作,若不是恒易出面沟通这次的女二剧本您也拿不到了,还是希望您能重新考虑,恒易是您现在唯一且最好的选择,我相信这一点您比我这个走后门的关系户清楚。” 江元说完微笑起来。 魏一雯顿时侧目瞪向江元。 这臭小子怎么回事,敢当面拆她的台。 呛的她一句话噎在嗓子眼,和纪方铭那狗东西不是亲戚她还真是意外,这气死人的功力究竟师从谁啊。 魏一雯当然也不甘示弱,她清了下嗓收回视线,“以我现在的名气多得是公司签我,而且我演技没问题,是你们眼光有问题。” 江元点头,“行,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如实告知纪总您不再续约,叨扰您了。” 他公事公办地决然转身,魏一雯震惊地到抽一口气起身左顾右盼地生气跺脚,“他…他…他居然敢这样对我!!” 江元听到了魏一雯在他背后发出像在火炉上煎烤鱿鱼的尖声。 他没回头去查看是不是魏一雯那个美女发出来的,但多半是吧,不然谁会因为他的话气得跳脚呢,她身边的一个个都被她折磨的像被抽了血的干尸似得,除了她谁还跳的起来? 走到电梯口正在等电梯,江元裤腿覆盖上一层影子,他余光看见有两位打扮富贵的端庄女人走来。 他侧目看了眼,觉得很眼熟,很快想起来是在纪方铭房间里看见的那张全家福上的两个女人。 江元点头问了好,对面二人也礼貌回应点了头。 电梯来了,江元进去问了她们要去的楼层一同摁了电梯。 在电梯里江元迅速先给纪方铭发了个消息通知:纪夫人和老夫人来了。 他不清楚纪太太和纪老太太知道纪方铭不在公司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担心会说纪方铭的不是,所以发消息的时候显得有点偷偷摸摸的慌张。 这一行为落在何虞芳锐利的目光里。 她打量了下侧边的江元,缓声开口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 江元感觉到强有力的压迫感,一慌张手机哐当一声掉地上了,他仓惶捡起来,保持镇定道,“……总裁办公室的。” 何虞芳顿时蹙了眉,看到陌生面孔,她猜测问道,“你就是方铭新招的助理?” 江元规矩点了下头。 何虞芳这时知道是谁了,她冷哼了声,暗自嘀咕,“纪方铭怎么什么人都招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偷金盆洗手了。” 江元尴尬地伫立,一旁的程莲丽认为儿媳妇这样说话很不尊重人便拐了下她的胳膊斜了她一眼以示不满。 转头程莲丽和蔼地微笑着对江元说:“年轻人刚出社会工作有点毛躁是正常的,孩子,我觉得你很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江元不卑不亢地回答,“江元。” 程莲丽点了点头,嘴里念念有词地重复了他名字抬眸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江源,奶奶记住了。” 江元愣了下,纪老太太还真是亲切。 何虞芳拉了拉程莲丽,“妈—这是在公司,上下级的关系。” 程莲丽没理会她的话,电梯开了江元单手挡着电梯门让两位先出去后他才走去。 何虞芳冷言寡语道,“去通知纪总我们来了。” 江元踟蹰了一步,为难地掩饰道,“纪夫人,纪总外出谈合作了,您到办公室先休息等待一会儿如何?” 何虞芳皱眉很是不情愿地皱着眉就快要发作了但看一旁的程莲丽很是乐意。 程莲丽笑眯眯地轻言细语,“那孩子,麻烦你帮我们泡两杯咖啡?” 江元点点头带他们先去办公室等待问了下咖啡需不需要糖和牛奶然后去泡了两杯咖啡过来。 “一杯只加奶不加糖,一杯纯美式。”江元分别端给程莲丽和何虞芳,“您二位稍等,我已经通知纪总了,可能纪总在开车还没回消息。” 程莲丽:“不急不急。” 何虞芳抿唇端起咖啡,看见江元歪掉的领带她强迫症都犯了表情更是不好。 江元准备出去,她实在忍不住了叫住了他,伸手点了点脖子示意没说话。 江元懵圈地低头看了眼才发现领带歪到一边去了,他忙理了理,局促地鞠了一躬退出去。 站在门口他忙拿出手机看微信聊天聊天框。 纪方铭仍然还没有回消息,他打电话过去对面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江元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他觉得处理什么工作都没有面对纪夫人困难。 她自身带的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他从来没有在一般女人身上见过,她就像是古代骑着战马的将军,目光带着肃杀。 他像个带着个歪七六八帽子,手拿尖枪的小喽喽步兵,面对她那样的将军时怂得一匹。 可能从小被江舒晨打大的,他对年长的女性都自带一种敬畏。 这时纪方铭回电话来了,应该看到了他发的微信,所以打来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她们我有急事回不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江元僵硬伫立了一会儿,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 …… 纪方铭挂了电话系上安全带开往华年精神病院找许念。 在活动室里没找到人便去找了院长打听。 华年的院长说许念早上的时候来过一趟,有始有终的交了离职信便离开了,他问她有没有说去哪里,院长把离职信递给纪方铭时说,她走前好像去档案室了,她和那个管理员的关系好像不错,你可以去问问他。 纪方铭跟着去了档案室,见到那个管理员时。 管理员神经兮兮的,看到他时结结巴巴的,声音尖尖细细地说什么,“你…你…不…良…良……” 纪方铭奇怪地蹙起眉片刻对方还在卡带似得。 随后他赶快切入正题,他问许念去哪儿了,对面的人竟还结巴着一个劲的摇头晃脑。 纪方铭不想浪费时间便转头加快步伐走了,充耳不闻地也没听到后面的人缓过劲来了在问他是不是孟呦呦带来的那个不良少年。 纪方铭猜想许念可能回江家了,因为她家现在那种情况她应该不可能回去。 开车到江家,正巧遇见江舒晨从家里出来,他忙上去问许念在不在家里。 江舒晨见纪方铭来了表情明显有点震惊,她边摇头边拦着纪方铭,“小念不是在她自己家吗,不在这里呀。” 看江舒晨的样子她应该还不知道许念被泼猪血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纪方铭给她说后,江舒晨惊讶地皱眉,义愤填膺地提高声调,“谁干的?!是不是来抢遗产的亲戚?老娘去找他们!!” 说着江舒晨像个小钢炮似得要冲出去,纪方铭先拦住了她,“许念没联系你吗?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的电话。” 江舒晨摇了摇头,“我手机坏了,云佳帮我拿去修,我忘记把卡取下来了。” 在这里没有找到许念,纪方铭转头跑上车去其他地方去找许念。 在车上他一直想她有可能去哪里。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深蓝色的天空没有一颗星,街道的橘色路灯照着一个又一个的路人,车头和车尾灯在湍流的车道穿梭。 纪方铭饶着整个束宜几乎转了一圈。 他开着车眼神高度集中的找着许念的身影,把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最后他把车停在江边下车关上车门。 找了一天,他从东边找到西边,西边到北边和南边,把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都寻了个遍,这是最后一个可能出现的地方了。 然而就在这最后一个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单薄地T恤衫,头发随意低低地绑在脑后坐在台阶上可怜巴巴端着一碗泡面的人。 瘦瘦小小的很像她的背影。 他不确定地弓着背走过去探着身喊了声,“许念。” 许念下意识闻声转头,嘴里还塞着鼓鼓囊囊的,抬头看见他后眼睛发红地颤抖着瞬间惊慌失措地打翻了手中的鱼香肉丝泡面,红油一下染红了她的牛仔裤和小白鞋。 她都来不及顾忌腿被烫到了起身就往江的东边尽头逃跑,可怜又狼狈。 纪方铭好不容易找到她了赶紧追上去。 许念没有回头地拼命往前跑好像他是在她后面追赶的恶魔,可是她跑了一段路后他在后面看见她脚步越来越沉重,手上抬起来好像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他赶紧停下来,急切地带着担心,“许念你站住!我不追你,不会伤害你,你停下来。” 许念脚步不停,急喘着气,脸色苍白又气虚地回头看了眼他然后喘了口气扶着栏杆继续跑。 “我不相信你……”她声音很虚地说出声。 在广阔的江面上,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寂寥潮湿的空气中。 第43章 窥见星星43 许念脚步疲软的再跑了几步后瘫软跌倒地上,她手拉着江边栏杆另一只手掐着胸口喘气时突然有人上来拽着她的手臂把她背了起来。 她眼前一片苍白她没看清是谁,待眼前清明才看清是纪方铭。 她气短地扑腾着腿,“你放我下去。” 纪方铭双手抓着她的双腿,喉咙深处挤出可怕的声音,“休想,你欠的债没还完之前我不会放过你。” 许念使劲往下坠想要挣脱他。 纪方铭突然停住脚往栏杆旁靠了一点,“再动我把你扔下去。” 许念:“有本事你扔啊,不扔我瞧不起你。” 说完她就哆哆嗦嗦地抓紧了他肩头的衬衣。 纪方铭感受到了她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他气得嗤笑了声,“你以为我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要看着你被慢慢折磨才有意思。”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许念心再次像被撞了一下。 她从后看着他的侧脸沉默地没有再说话,被他背着的感觉又熟悉又陌生,渐渐地她安静地垂下眼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背上。 纪方铭脚步慢下来他侧目看着她埋着头靠在自己肩上。 像孟呦呦在他背上的那天。 路鸣侧目看着刚参加了饮料界的大胃王比赛,撑得昏天黑地趴在他背上的孟呦呦。 他嫌弃地皱眉提醒,“喂,你别吐在我身上啊,我放你下去先吐吐?” “哎…哎…我走不动路,不下去。”孟呦呦都说不清楚话了,喃喃地带着笑音说:“放心吧,我胃口可大了,不会吐的。” 她话刚说完咕涌一声全吐他背上了,水哗啦啦从他皮衣外套的后领滑到肩膀然后落到地上,啪嗒啪嗒的。 路鸣龇牙咧嘴的皱着眉想把她就地扔了。结果孟呦呦说谁扔她谁是狗,抓着他不让他扔。 “我宁愿当狗。” “那…那不行,我觉得你比较像狐狸,狗狗眼睛多大啊……” 给他顶嘴的声音比刚才好多了,想必是吐了后舒服多了。 他松开手让她站好,把衣服脱了掸了掸拎在手上,一抬眼看她站都站不直他下意识赶紧扶了下。 她蹲下来捂着肚子抻着路边树干,路鸣单膝半蹲下来给她拍背,“你为了拿一部磁带机撑成这样值得吗?” 孟呦呦卷着身子蹲着猛地抬头,“值得啊,我没有钱买,正好有这个机会能免费喝饮料还能拿奖品,多好啊。” 他抿唇无言地替她拍了拍背,等她在路边吐完了才背她回去。 一路上她笑盈盈地举着磁带机和他炫耀她赢来的磁带机是大品牌哦,品质很好的。 他觉得她有点傻,撑到吐得到一个过时的磁带机真的很傻。 可后来才知道那部磁带机是给他的,她神神秘秘把磁带机装在烟盒里给他。 那天是愚人节,他看见拆了封的一条烟盒以为她是想恶作剧还警惕了下,打开才看到是她赢来的磁带机。 送她回家时,他问她,“你给我礼物想贿赂我回去上学?” 谁知,孟呦呦望着他,瞧了他一眼笑着俏皮地转开视线踢着步走在前面,“虽然我觉得你那么聪明退学了很可惜,但那是你的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走的路的权利,我才不贿赂你。” 路鸣手放在卫衣口袋里摸着磁带机菱角,“你有没有想要的?我买给你。” “我不想要你买礼物。”孟呦呦想了想,转身,“划船吧,你陪我去划船。” 路鸣即可反对,“换一个。” 孟呦呦问他为什么,路鸣本不愿意说自己怕水,可看见她期盼的样子,他无奈地说出了自己害怕水。 他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什么怕水,但她并没有问,只说那就不去了。 此刻背着许念,纪方铭又是把她和孟呦呦联系到一起了。 他咬了咬牙,面颊紧绷着说,“这毒妇怎么可能是呦呦。” 许念迷糊间听到纪方铭叫她呦呦,她猛地抬起头来,语气不快地撇着嘴说:“都和你说了我不叫小狗的名字。” 纪方铭侧目瞪了她一眼才收回视线来,“我也和你说了那不是小狗的名字,你也不是她,更不要想是她,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许念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心中略有不快但她也没有资格这种情绪。 纪方铭背着她到车前然后动作粗鲁地把她扔进了车后座。 他说她脏兮兮的不能坐他的副驾驶。 许念低头看着裤子上被沾着的泡面,又看见他浅灰色的休闲裤上也被她蹭上红油,他也没有嫌弃,却不让她坐副驾驶,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副驾驶是有主人的呗。 嘁。 她听得出来意思。 纪方铭上车先把车门上锁了,可能是怕她跳车逃跑吧。 跳下去不死也要残,她又不傻,她才不跳。 他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便开车走了,最后车停在一处公寓,他下车生拉硬拽地将她带到公寓里。 突然关上门,楼道上的灯消失在门缝里,眼睛还没适应黑暗,黑漆漆的公寓感觉伸手不见五指。 许念心咯噔了一下转头想跑,由于太黑看不见纪方铭在哪里,她一转头就撞到他结实的胸膛上。 抬眼才在微弱的黑暗中看清楚他的影子。 纪方铭步步向她逼近,她脚后跟接着往后退,就在她要以为纪方铭会展现出趁人之危的禽兽一面而尖叫救命时,他啪的打开了灯。 亮到刺眼的灯光在头顶发光。 他笔直而高大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云淡风轻地扯着唇,还带了些嫌弃从她旁边走过,“放心吧,你的身材要引起我犯罪对我来说成本未免太高了。” 许念紧握着双拳愠怒地转头瞪着他的背影。 虽然她也没想和他怎么样,但听到他说的这话还是莫名的不爽。 他从屋里拿了件宽大的T恤出来面无表情地扔给她,“浴室在里面。” 许念拿着T恤朝他指方向去找浴室。 客厅和浴室和两个卧室呈倒T的布局位置,正对面的房间右手边就是浴室。 进到浴室她把T恤展开搭到架子上时就看见白白的底上映的字是周云佳和纪方铭两人的名字,名字下方还带着大红色的喜字。 她讨厌周云佳! 周云佳抢了她的朋友,纪方铭想让她穿这件衣服来羞辱她。 想都不要想! 她一把拽起衣服冲出浴室站在卧室和客厅间的交界处侧目愤恨地睨着纪方铭。 纪方铭站在开放厨房拿着剪刀,抬头对上许念的眼神,他蹙眉,“盯着我干嘛?” 话音落下许念就冲过来从他手里夺走了剪刀把手上的衣服剪了个稀巴烂。 他虽然震惊但也没有阻止她。 她剪了衣服就气愤地把剪刀和衣服扔厨房岛台上转头往门外走。 这是一套两居室,开房厨房就在大门入口处的位置,他冷声问她,“要去哪里?” 许念一句不吭,他侧身垮了一步伸手就把她拦腰扛肩上走到客厅摔到沙发上。 许念四肢奋力踢打挣扎,纪方铭压住她的手,“你又发什么疯?!” 她怒视着他,片刻后紧抿着唇道,“确实,我和我妈可能和你弟弟的死有关,那你大可以报警抓我,也可以继续恨我都没有关系,但你为什么要拿和周云佳的衣服来羞辱我?我为什么就要穿她的衣服?!” 她顿了下笑着冷哼了声,“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周云佳,但我就是讨厌她,我装不出来像你一样的那副无所谓的好面孔。” 说到后面她一句一顿几乎咬牙切齿。 纪方铭皱着的眉心出现一丝困惑,他什么时候拿周云佳的衣服羞辱她了? 沉着想了下,他松开她走去岛台上拿起剪的破破烂烂的T恤,展开看到上面的印花他明白了,一脸烦躁地然后把衣服团成一团捏在手上。 这是他母亲之前给收拾的那个行李。 他没注意看,以为是他的白T。 他转头说:“你去洗,我重新给你找一件。” 许念还气呼呼地坐着把头侧向一边,把他当做空气。 他长吐了口气,皱着眉解释,“我不知道是这件衣服,知道我就不会给你。” 许念沉默,他啧了声过去拉起她的胳膊拽到房间的行李箱前,“你自己挑一件暂时穿着。” 被他拉的踟蹰了一步,她看着乱糟糟的行李箱垂着眸。 面子也被顶到这里了,她出去没地方住也不想睡船上了。 这一裤子的鱼香肉丝味泡面黏在身上也不舒服,她也不可能洗了澡还穿这一身或者不穿,只能硬着头皮慢慢蹲下在他的行李箱找件合适的衣服。 许念想找件不透的,像黑色什么的。 洗了澡出来不至于透出内衣。 她伸手小心地翻了找了下,看到件黑色的她伸手去咻的扯起来结果是他的四角内裤。 她顿住手视线也停住了。 纪方铭高高站着好像怔了下随后霎时从她的手中把内裤夺走,还说了她一句变态。 许念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又不是故意的。 谁让他只有内裤是深色的,衣服又几乎是浅色系的。 最终她只能找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衣,有点皱皱巴巴的但无所谓了。 她拿着去浴室关上浴室门时,她警惕地站在门缝边上贴着耳朵先听了听纪方铭在干什么。 以防万一他偷看她洗澡呢。 但她没有想到,浴室门不透细节透影子,她的黑影子一整个贴在门上尽收入纪方铭眼里。 纪方铭看见后服气地紧闭薄唇。 真会折腾。 他转身去厨房,许念在里面听到他脚步声走远后才放心的开始脱衣服洗澡。 脱了一半时她还重新检查了下门锁是上锁的才把心落回肚子里到浴缸里去放松清洗。 洗完出去,纪方铭煮好了清汤面条,面条上面有一个煎蛋。 他的有葱,她的没有。 她局促尴尬地不知道站还是坐,直到纪方铭把筷子放她碗上,语气生硬地说:“我没罚你站着。”她才屁颠屁颠坐下拿起筷子。 看纪方铭坐她对面埋头吃,许念才动筷子吃起来。 她的肚子早就抗议了,还以为今天要饿着肚子睡觉,还好纪方铭还存有点人性,没有无休无止地折磨她。 等她吃完了,纪方铭抬眼问道,“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许念呆呆地擦了嘴说:“怎么了?” 纪方铭环抱着手臂,背靠椅子道,“你表妹还是表姐的死在你家了,警方现在在找你。” 许念一脸讶然地看着他,随后便激烈起来,“…不是我做的,他们昨天把我赶出家门后,我就没回去过,我连钥匙都没有了,” 纪方铭沉着冷静地问她,“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你在哪里?” 许念犹豫地皱着眉说:“在江边的船上。” 纪方铭怔愣地看着她,那表情好像有点怀疑,但还是平静地问,“你去船上做什么?” 许念狼狈又丢脸地奋起回答:“我兜里只有五十了,住不起宾馆,顶着这头长发我也不能睡街边的长椅啊。” 纪方铭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找我,你回江家去找江舒晨不行吗?” 许念嘴角向下地顿了下,落寞地抬眼低声喃语,“我去江家了啊……听见周云佳的声音我又走了。” 纪方铭蹙眉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怕她干什么?她还敢把你吃了?” 闻言许念霎时间抬眸,神色凝了起来,“谁说我怕她了,我才不怕和她发生冲突,我怕的是没人站在我这边而已,你不懂那种孤立无援,在好朋友面前被人暗暗挤兑边缘化没有一个人在身后的孤独感。” 纪方铭嘴唇绷成一线。 许念停顿了会儿说:“我会去警局说清楚昨晚我不在案发现场。” 纪方铭沉默地抬眸,许念这时也抬眸对上纪方铭的视线,她抱着某种希望问,“你觉得是我做的所以才来找我对吧?” 纪方铭直直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回答,“对,为民除害,每个公民的义务。” 许念沉默看了他一会儿又悲伤地垂下眼笑了声,压了压酸涩的鼻腔,“也是,我在你那里的嫌疑早就已经大到外太空去了,又怎么可能会相信我。” 说完她抬眼,眼神带着期待下的复杂情绪。 纪方铭对上她的视线片刻冷然移开别视,从喉咙处挤出声音,“明天去自首。” 许念手放在膝盖上紧握,她想说她没做过凭什么用“自首”这个词,可终究她没再和纪方铭争论用词上的不准确。 因为一个人在别人心里被定罪了,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构成狡辩。 更何况她在纪方铭心里已经被判了死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窥见星星43 第44章 窥见星星44 纪方铭把她推进其中一个房间随后关上了门,动作并不温柔像是对待犯人一样的一板一眼的冷漠。 她站在房间看着紧闭的房门默默垂下眼睫。 此刻隔着一扇门,纪方铭站在外面并没有立马离开,他也同样站在房间门口悲然地皱了眉心,低下头看着刚刚把她拽进房间的手掌。 他想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她毕竟是女孩子肯定被他弄疼了。 刚思及此处纪方铭立马将脑海里的这一心疼挥散的消失殆尽。 他再次告诫自己,不要把她当做孟呦呦。 回到旁边的另一间房靠在床头,纪方铭回想着孟呦呦的样子。 她有一头乌黑的齐肩发,留着乖乖的齐刘海,脸蛋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但很小巧,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她的整张脸。她皮肤很白很细腻,没有一点杂质,眼尾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像是璀璨的星光。 深蓝色的暮色下学校下了晚自习。 他手指夹着烟往侧边站了点,“等我抽完这根就送你回去。” “路鸣,我不想回家。”从学校出来她就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一张考卷怯生生地低着头。 听见她说的话路鸣吐出烟圈疑惑地回过身微微蹙了下眉心,视线落到她手上,他掐了烟走过去从她手里把考卷拿了过来。 一张数学考卷上赫然的一个红色数字2下面有两个等号。 他翻看着试卷,夸张地抬眼看着她,“2分?!你怎么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孟呦呦偷偷垂下眼睫。 路鸣:“……” 他摇了摇头,说:“没想到你这么笨啊。” 她猛地抬头,微微皱着眉心,看上去一点都不为成绩所懊恼,“我这是战略性撤退后的分数,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路鸣将试卷还给她,手插在口袋叹了口气,“前途堪忧啊小孩儿。”他微微俯身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退学了。” “……” 孟呦呦双手拉着书包肩带,撅着嘴说:“成绩不好又不代表全部,我考倒数会有人因此开心,那就好啦。” 路鸣听不明白她的话,只有仇人才会因为她的不优秀开心吧。 她还这样乐此不疲的也是个奇人。 他看着她,直起身认真分析现状,“你不想回家是怕考2分挨骂吧?可是真不回去可能得挨打哦。” 孟呦呦默默地摇头,“我不回去也没人会知道的。” 路鸣听到她的回答微愣了下。 他以为吓吓她就能让她回家去了,没想到她说没人知道她回没回家。 去网吧前她说肚子饿了。 他身上只有两百块,不想她跟着自己吃便宜的面条,就打算拿着两百块带她去吃了一顿口碑不错的中餐馆。 走到餐馆门口,她停住脚从后拽住他。 “这好贵,不吃这个。” 路鸣:“又没让你花钱。” 他朝餐馆扬了下头让她跟着他走,孟呦呦浅浅说:“可是我不想吃这个。” 他回过身面向她,“那你想吃什么?” 接着她看着他抿唇笑了笑竟然带着他去了他经常吃的一家小面摊。 路鸣:“……” “第一次请你吃饭太寒酸了吧?” 孟呦呦坐在小板凳上望着他边笑着说她喜欢吃路边摊边拉他坐下。 他们点了两碗牛肉面,面上来时孟呦呦问老板,“老板,可以多给我一点香菜吗?” 老板很热情点头表示当然可以然后又给她加了香菜。 路鸣抬眼看她碗里满满的香菜,他吃惊地说:“你这么喜欢吃香菜啊?” 孟呦呦点点头。 路鸣默默把自己的香菜和牛肉都夹给她。 看她眼神直直地静静看着自己,他夹完后若无其事地迅速低下头边吃边说:“我不太喜欢吃香菜和牛肉,你帮我解决了。” 孟呦呦浅笑着鼓起脸颊,轻轻“哦”了一声。 吃完饭,孟呦呦跟着他去了网吧。 他以为她那差得跟烟屁股一样的成绩是不努力学习的结果,结果她还开始认真做起作业来了。 路鸣侧目看着她的脑袋,暗暗想:问题可能出在智商上。 不过等他打完一局游戏再次瞟了眼她的数学习题时,问题出现了。 她的答案在他心算后发现都对。 他摘下耳机从她手里拿过习题过来认真瞧了瞧,问,“你抄后面答案了?” 他准备翻翻习题后面有没有答案,她笑着把习题拿回去。 “和你说了我是战略性撤退,不是脑壳笨。”她得意地翘着嘴角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这脑袋瓜装的东西可多着呢,你可猜不到。” 坐他旁边在另外个学校上学的兄弟调侃他退学了竟然还能看得懂数学题,他顺手削了过去,挽回名声的告诉他们,他在学校时成绩排名从来都没掉出过全校第一。 他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兄弟们自然嚷着不信了。 除了孟呦呦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奇异新闻,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真的?真的啊?那你怎么退学了?” 路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要“传教”了,冷冷道,“煮的。” 他重新带上耳机和身边兄弟叫着继续组队开打,余光偷看了孟呦呦一眼,她眼睛左转右转随后默然地拿着笔继续写习题了。 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不过几天后路鸣大概就明白了。 她来网吧找他,写了张纸条递到他键盘上。 路鸣瞥见后猛地摘下耳机,一脸震惊,“找我补课,你梦游啊?” 孟呦呦都不和他商量就把他旁边的兄弟赶走自己坐到他旁边来,他兄弟不知道怎么的还挺听孟呦呦的话的,让走就走,看得他哑口无言。 她自顾自的从书包里拿出物理习题册,指着提前圈出来的题问他,“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不会,你帮我讲讲。” “我不会。”路鸣戴上耳机冷漠地转头看着电脑屏幕。 孟呦呦把耳机给他扒拉下去,“你会—” 路鸣瞥了眼他兄弟们,都在笑。 来网吧不玩游戏搞学习和在厕所里吃饭有什么区别。他干脆关了机子走了,孟呦呦像是跟屁虫一样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那几天她一下课就飞到网吧来找他补课。 她不屈不挠,不择手段地堵他,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他的,他都骑自行车跑路了她还能找到他拽住他的自行车座椅屁股。 他单脚支在地回头,“你怎么找到我的?” 孟呦呦得意地眨着亮亮地眼睛,“我早就找到你了呀。” “你逃课?”他像是抓到她的小辫子蹙眉质问。 孟呦呦松开手,努了努嘴拉着书包带,“谁叫你躲我还让你兄弟送我回家,我和他们都不太熟,你不知道我和他们一起走回家的时候有多尴尬。” 路鸣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尴尬的?你之前不也不认识我,多相处就熟了啊。” 孟呦呦眨着眼睛:“你不一样啊。” 普通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好像赋予了新的生命,路鸣感觉糟糕的世界有了她仿佛没他想的那么不堪了。 他静静看着她忽然与她对上视线,便怔愣了下匆忙地回过头去。 稳了稳心跳,他回过头对她说:“上车,我载你。” 孟呦呦磨蹭犹豫地咧了咧嘴,“……坐自行车啊?我怕翻车不太敢坐自行车诶。” “别怕。”他拉着她的胳膊坐到自行车后座上,“我不会让你摔的。” 他穿着白T骑着带着她路过商业街,商铺的玻璃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微风拂过面颊吹拂着她的发丝,她坐在后座搂着他的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每一帧都像油画一样画进他的瞳孔。 路鸣没办法逃过她的魔爪,只能听她的在网吧给她讲起题来,从那天起网吧里除了敲键盘和打游戏的声音就是讲题声音,来上网的人都不得不听一下他讲题。 网吧老板还把他儿子给叫来网吧感受学习氛围。 路鸣退学两月看到题时就唤起了他的记忆,幸好没忘太多。以前他从来不会回家还要看书搞学习但孟呦呦让他讲题后,他晚上有偷偷复习以免讲错。 他亲爸回来了看到他在房间学习倒是吃了一惊,“大晚上的见鬼了。” 路鸣啪的一声合上书又砰的一下扔到墙角去了。 后妈听见声音进来装模作样的好言劝说实则是在煽风点火,“老路你就别气了,路鸣每天在外面混,也是能混出名堂的,我最近就经常在街上看见路鸣身后跟了好几个兄弟,还有个女孩子,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出息了。” “关你屁事。”他气冲冲地吼后妈。 他亲爸一听火冒三丈当时就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谁教你顶嘴的,你妈?你想我真弄死你?你是不是想去你妈哪儿?现在去,立马去,你看她敢不敢承认你是她儿子。” 路鸣冷眼扫过他们这两个半路夫妻,最后视线落在他亲爸身上,“弄死啊,这一次我一定留证据。” 路鸣拎起外套走出路家大门。 他的后背感受着他亲爸和后妈嘲讽的眼光。 “别给老子回来了!” 夜深露重,路鸣从路家离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束宜Y中学学校附近,也就是孟呦呦就读的学校。 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 按平时这个时候他会在学校门口等孟呦呦下晚自习,不过孟呦呦昨天有提前和他说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给学校请假不上晚自习了。 不去接她下课,他还有点不习惯。 他转头往网吧走,快到网吧的时候就看孟呦呦手上提着蛋糕盒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她跑的气喘吁吁,呼吸不过来地脚步越放越慢,身子左右歪斜,一辆开着刺眼远灯的摩托车飞驰过去,他心紧绷一线冲过去将她扯到怀里。 飞车党嘴里咒骂着他们眼瞎找死,唰的一下不要命的轰隆着尾气管炸街开过去和他们擦身而过。 路鸣将她扶起来,“慢慢呼吸,别急。” 孟呦呦捏着衣领喘气,慢慢的好些了,路鸣问,“发生什么了?” 她害怕地往后看,慌张地不停垫着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有,有有好多人在巷子里欺负一个女生,没有人要帮她,我路过看到了就偷偷报了警,可是J察还没来,我想阻止他们就冲出去说我已经报警了,他们,他们其中有几个人就边追我边说要杀了我。” “别害怕,有我在,别哭。”路鸣握着她的肩膀,查看她有没有事,“你有没有受伤?” 孟呦呦哭着用手背抹眼泪摇头,“没有,我跑掉了,可是那个女生…她,她被……”她哽咽,“他们好几个人来追我,我…不敢过去扶起她,我…” 想到这里的时候纪方铭靠在床上听到哭声,他沉着顿住看了眼时间。 已经凌晨两点了。 原以为听错了,猛地突然想起来许念在隔壁房间。 他顿时下床夺门出去到她房间。 许念躺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的抽噎,他到床边叫她,“许念…许念…” 她闭着眼睛眉头静皱表情看上去很难受,双手紧拉着被子像是梦魇了。 “…不要被他骗了…他是在利用你…” 他轻轻晃动她的手叫她。 许念蹙眉睁开眼睛看到了他,她惊坐起来,慢慢地蜷缩抱着双腿红肿的双眼含着的泪水在颤动,豆大的眼泪悄然地啪嗒啪嗒的砸落在被子上。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纪方铭手指刚碰到她的手臂就把她吓了一跳。 他沉默地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安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陪着。 纪方铭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得这么伤心。 分明是第一次却又觉得很熟悉。 他无法形处理这种应该恨她又放不下她的割裂感。 …… 雨声在窗外响彻天际,噼里啪啦的像天裂了个口子。 许念被雨声吵醒,天已经亮了。 她坐起身看着对面的大白墙面愣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昨天被纪方铭带来他的公寓了。 光着脚下床穿上拖鞋开门出去,闻到烤培根的香味,走到客厅看到纪方铭已经起床在厨房做好了早餐。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许念慌忙垂下眼。 看见他猛得回想起一些画面—— 昨晚她是不是在纪方铭面前哭过? 可是她一般不会哭的,她摸了摸眼睛,好像有点肿胀感。 好像是梦,但眼睛怎么这么肿。 纪方铭猛地出声,“过来吃早餐。” 许念怔愣地抬头,刚一抬脚走过去,绷的一声,她绑在脑后的皮筋断了。 她停住脚,纪方铭问,“愣着干什么?” 许念摇摇头没管头发的事了,走过去坐下。 头发太长总是掉下来挡住眼睛,可她没有头绳去绑只能由头发去了。 纪方铭沉默地绕过岛台到房间去后又出来站在她身后捞起她的头发,吓了许念一跳。 她侧眸望了他一眼,他垂着眼给她把头发绑了起来然后才坐到她对面沉默地吃早餐。 许念反手摸了摸绑头发的头绳,上面有棱角好像还有好几个棱角。 这让她想起之前在江边纪方铭买的那个星星头绳。 他怎么没给周云佳? 她默默拿起盘中没有酱的三明治,低低地说:“吃完我就去警局。” 第45章 窥见星星45 吃完饭,纪方铭把盘子放到洗碗池,许念回房间准备换回昨天那一身脏衣服准备出门去警局说明她的不在场证明。 她在浴室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衣服,问纪方铭她的衣服去哪里了,纪方铭说给她扔了。 许念声音提高,“扔了?…那我穿什么?” 话音刚落,纪方铭从沙发上拿了一团东西朝她的头上扔过去。 视线被遮盖住了,许念从头上拉下来看到是一套休闲衣,根据大小可以判断是女士的,但上面没有吊牌。 “又是周云佳的东西吧?”她拿着衣服侧目看着他,手指攥紧了下随后扔在地上,“我不穿!” 纪方铭啧了声从垃圾桶里把吊牌翻出来。 他怨气颇深地把吊牌扔在茶几上,“我真是悲催到连垃圾桶都要翻了。” 醒目的吊牌放在桌上。 她知道误会了,磨磨蹭蹭地蹲下,又默默捡起来拿在手上抬眼看了他一眼。 “抱歉啊,让您亲自翻垃圾桶了,那不是也可以和我说,吊牌已经剪了嘛,你又不说,自己一声不吭的去翻垃圾桶,我拦都拦不住。” 纪方铭顿时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拦了吗?” 许念愣了下,干巴巴抿了抿唇,“没来得及。” 纪方铭吐了口气朝她挥了挥手意思让她少废话赶紧去换。 外面下着狂风暴雨,坐在纪方铭的车上前往警局的途中雾蒙蒙的车玻璃外映照着繁密的红色车尾灯。 许念坐在后座从后侧方看着纪方铭开车在他察觉之前她收回了视线。 车很快停在警局了,她下车进去做笔录前,纪方铭冷着脸对她说:“我在这里等你,做完笔录就回来,你和我的账还没算完休想离开我。” 许念沉眸打开车门下车了。 进警局后,她见到了秦力峰,秦力峰胸前挂着记者证,手上拿着小本和笔在记录着什么。 许念被一名JC带到里面房间询问案发那晚她在哪里,以及电话为何无法接通。 许念原原本本把自己所知道的,所经过的一个字不差的都告知了JC,并说租船的老板有看到她早上从搭着油布的船上出来。 JC又问了她和邹红晴之间的关系以及近期有没有矛盾冲突,她如实回答了关系不好,因为爸爸的遗产问题,邹红晴在律所门口打了她,她也动手还了回去。 JC和笔录记录员把她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杨JC沉了沉随后抬眸问,“当年你打电话举报萧石军是杀人凶手,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他?当时的凶杀案你在现场吗?” 突然转向另一个案子,笔录记录员看了杨JC一眼,杨JC示意他继续记录。 许念一脸无辜的茫然,“萧石军是谁啊?我不认识,为什么要问我?” 杨JC肯定地看着她,“你认识。” 许念肯定都摇头,“不,我不认识。” 杨JC拿出当年的记录已经她改名的证明,“你原名叫孟呦呦,九年前的那通举报电话就是以孟呦呦的名字打的。” 许念听到孟呦呦这个名字愣住了。 她眼神无助又恐慌地在杨JC和记录员之间移动,“你们搞错了吧,我叫许念,不叫孟呦呦。” 杨JC奇怪地看向许念沉默了很久,不按套路出牌地将话题转向最近的案子,道,“杀害邹红晴的那把水果刀上有你的指纹。” 许念猛地抬眼,“我说了,他们把我赶走后我都没有钥匙怎么回家去?水果刀上我有的指纹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有查过刀从哪里来的吗?是不是我家厨房的?我只能想到我摸过我家厨房里的刀。” 刀上的指纹其实被抹掉了,不过没有完全摸除干净还是在刀柄边缘检测到了许念的指纹。 杨JC为了保证线索有效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并犀利的眼神盯着许念。 他思觉她看上去不像是说谎,起身公事公办的语气,“你说的不在场证明我们会去查证,你暂时可以离开了,不过请尽快买一部手机并补办电话卡,接受传唤。” 许念深呼吸一口气起身离开。 她拉开门,秦力峰就在门口追着问她那天发生的细节,她神情落寞地摇着头走出警局大门,纪方铭撑着伞站在车头前,看见她出来了,他也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只是一直看着她。 直到看见秦力峰跟着出来了,她踟蹰的抬起手遮在额前要冒着雨淋过去他才抬脚过来给她撑了伞。 上车后,许念朝窗外望去,秦力峰站在警局门口没有再追过来。 转头,纪方铭语气吊儿郎当地问她,“凶手是你吗?” 许念抬眼直直地瞪视他,“你很希望是我吧,那样你就能为民除害了,也能证明你伟大的直觉是对的。” 纪方铭蹙了蹙眉没接话。 她出来了就证明这件凶杀案她是无辜的啊,纪方铭放心了所以才放松的问出口了。 坦白地说他是相信她才送她过来的。 如果不相信,他昨晚也许就头脑发热带她跑了,跑去没人认识的地方。 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沉默了下来,纪方铭无言地扔给她一个红枣小蛋糕然后发动车开上了主干道。 许念还以为他拿东西砸她,接在手中垂眸一看才看到是小蛋糕。 现在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她确实也饿了。 她双手拿着蛋糕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给我买的啊?” 纪方铭沉默了片刻才说:“想的美,没人吃不想浪费才扔给你。” 许念抿了抿唇默默垂下眼打开塑料包装袋泄愤地在蛋糕上狠狠咬上一口看着车窗外倒退的一颗颗树。 刚才JC怎么说她原名是孟呦呦,最近也听纪方铭提过孟呦呦这个名字。 不过,许念觉得可能是弄错了。 因为她许念这个名字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网上也看到过因为同名同姓遇到麻烦的情况。 若是她要改名为什么不改一个不重名的呢? 她落寞地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吞下后将塑料包装袋在手中揉成一团捏着,她揉着不太舒服的肚子犹豫再三地看向纪方铭。 “孟呦呦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 听见许念提孟呦呦,纪方铭猛地把车停到路边。 由于惯性,许念差点一头栽到前座后背上,还好她系了安全带。 许念不知道孟呦呦在纪方铭哪里意味着什么,但抬头从后视镜看见纪方铭那张阴沉地脸她瞬间知道自己触及底线了。 她表情难看地皱了皱眉,忙摆手道,“不不,我刚没说话。” 纪方铭冷声道,“滚下去。” 许念:“我只是想问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没说什么呀。” 现在天空已经放晴了,一斜阳照在车玻璃上投射出阵阵光晕。 纪方铭从后视镜瞥了眼她担忧蹙着眉的脸庞,收回视线后重新发动车回家了。 带许念回去后,她进房间,他回他的房间互不打扰地度过了剩下的一天。 不过第二天他被一身关门声吵醒,他睁开眼就看见许念从他房间出去的一角影子。 八成是又梦游了。 他撑起上身余光看见床单上有一块血迹。 他急赤白咧地掀开被子来回看自己身上,裤子完好无损。 随后将视线投向那已经有被擦过的痕迹的血迹上。 他猜到了大概。 纪方铭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穿上外套出门了。 不过在超市买的时候遇到点麻烦,他不知道买哪种,思来想去不知道打电话问谁最终打给了江元。 打给江元后,他才意识到江元也是个男人。 江元接通电话没想到他是问他买哪种卫生巾好,语气有点震惊,“哥,你来大姨夫啊?” 纪方铭拿着手机听得那是一个鬼火冒,“夫你个鬼。” 江元嘻嘻笑,八卦地说,“开个玩笑嘛,你给谁买啊?” 纪方铭在这边都快无语死了,“知不知道买哪种,不知道挂了。” “哎呦,知道知道。”江元忙道,“买纯棉标志的,日用和夜用各买几包。” 纪方铭得到答案准备挂电话时,江元鬼机灵地说:“月经期间不能那个的,哥你应该知道的吧?” 纪方铭啧了声,江元语速很快地忙扔下一句,“我和我姐的好朋友就拜托哥照顾咯,拜拜。” 说完立马挂了电话像是怕纪方铭顺着电话钻过去打他一样。 纪方铭嘴唇绷成一线地摁灭手机。 他能和许念怎么样? 就算许念没来生理期,他也不会对她有那上不了台面的冲动。 他按江元说的买了拿去结账后回家去敲了许念的房间门,把装着卫生巾的塑料袋递给她。 许念嘘着门缝,整个人躲在门后面,“这是什么?” 纪方铭垂着眼皮,淡声说:“你打开就知道了。”他递给许念后就去坐到客厅沙发上处理点公事。 许念关上房门打开塑料袋看。 里面就是她正在纠结该怎么问纪方铭借钱买的东西。 她拿着卫生巾打开房间门迅速钻进左手边的洗手间。 因为昨晚没有换衣服睡觉,她还是穿的昨天那身休闲装。 在洗手间里处理好后,许念从洗手间蹑手蹑脚走出来准备回房间把脏衣服换下来洗了,不然她没有穿的了,她刚踏出洗手间的门就看见纪方铭坐在沙发上,她收回视线迅速地钻进房间换衣服。 没有其他的衣服,她只好换上纪方铭的那件灰色衬衣。 换了后她拿着脏衣服去浴室里揉搓血渍。 随后到阳台晾晒,她抬头晾衣服时看见了纪方铭说已经给她扔了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挂在晾衣绳上随着微风晃动。 看着逐渐照射过来的太阳光,许念转头看了眼纪方铭,他穿着蓝白色的T恤和衬衣坐在沙发上,眼神很认真地盯着腿上的电脑屏幕。 他给她洗衣服了吗? 可是这里没有洗衣机。 他忽然转头看了过来,许念匆忙地掩饰着收回视线抬手遮挡在额前装作在呼吸空气中的清新味道。 纪方铭处理了公司的事。 他从后面看着阳台上的女孩,阳光刚好的照在她身上,她光腿穿着他宽大的衬衣,衬衣到她的大腿的位置,她微微抬起手衬衣角就到了她臀下。 尤其是她皮肤又白整个人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 他的心确实在以不寻常的速度跳动。 这大抵是病了。 许念突然转身走过来了,他赶忙直起腰背装作若无其事看着电脑。 她走过他回房间了他才松了口气,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回去时杯底撞到了电脑屏幕,咖啡瞬间撒到了电脑和两腿之间上。 他长叹了声把电脑放到一旁去然后扯纸巾擦拭弄湿的裤子。 同时许念回房间后也拿纸巾拉着内裤边擦了擦上面沾着的血迹想让布料干燥下来。 只有一套内衣不行,她没办法换洗。 想着,许念想借纪方铭的手机给江舒晨打个电话。 她一拉开门就看见纪方铭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手放的那个位置让她浮想联翩。 第46章 窥见星星46 整个房子不大,她房间的位置正对着客厅的沙发一角,直线距离也不远。 纪方铭就坐在沙发边上听见她开门一抬头便同她对上视线。 他此刻的眼神看上去有点木楞。她移开视线,不过视线还是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交叠,奇怪又粘稠。 慌忙地她赶紧把房门一下关了起来,关上的那秒她也看到纪方铭猛地站起来背过身去。 关上门后,许念耳廓发烫。 纪方铭这是…干嘛啊。 有客人在不知道避着点,她现在的女性特征还不够明显吗? 要说之前她短发的时候,他误认为她是男人做出一些不避讳的事情,她还能够酌情理解。 现在她是女的!女的! 客厅里,纪方铭低着头掸了掸湿掉的裤子,抬头是脸上惆怅地深深皱紧了眉心。 许念不会误会他在“干嘛”吧? 他猛地回头看向她紧闭的房门。 喉咙处被要辩解的话噎的实哽哽的,像是被一颗鹌鹑蛋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这时许念又突然拉开门,她大大几步,一脸严肃地冲他走过来站到他面前。 吓得纪方铭后脚跟往后撤了一步,一只脚的拖鞋都脱脚了。 他眼神慌张地眨了眨强行又迅速地做好表情管理。 “干嘛啊?”他强装镇定地沉稳问出声。 许念望着他,一声不吭地眼皮又往下看了眼。 纪方铭忙侧了下身子,解释道,“我这是咖……” 不等他解释完,许念抿唇眼睛眨巴眨巴地,乖巧说:“我理解这是正常生理需求嘛,不需要解释哒。” 纪方铭深感疑惑地转头看向她。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留着长发多少也算是个小美女,你和我共处一室有点生理反应我也能理解。”许念环抱手臂傲娇地勾着笑,向前走了两步,侧目看向他,“不过你可别对我有非分之想,我许念是不会和周云佳在一起过的男人建立良好的情侣关系的。” 她收回视线梗着脖子眼神有种扳回一城光看向前方。 纪方铭听完后茫然地顿了下鼻腔嗤了声,嘴唇扯起笑。 “你没睡醒吧?” 许念转身蹙眉看向他。 他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朝她看了一圈,云淡风轻地抬起眼,“你要不是来生理期,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男扮女装。” 她气得正要开口,他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手臂后靠在沙发上,讥笑地语气打断了她,“哈——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喜欢大美女,对你这样的……丝毫不感兴趣啊。” 许念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紧紧咬着唇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口吐出后钝了下扬起两侧嘴角。 “那正正好,我们两条平行线永远不相交最好了。” 纪方铭歪着头点头,“无比同意。” 许念坐到左侧靠近阳台的沙发,“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为了合作愉快,你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吧。” 纪方铭潇洒地把手机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推给她。 刚把手机递出去突然想到手机屏幕但这时许念已经拿到手机了正要摁开屏幕看,他心咯噔一下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去要夺手机,但许念往下一倒手放在头顶,他也正好摁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身下。 许念倒在沙发上,眼睛瞪的溜圆地看着上方的纪方铭,胸口上下起伏。 就这样保持了几秒。 她挪开视线眨了眨眼睛,正要正坐起来将视线转向手上捏着的亮着屏幕的手机时,纪方铭又把她压下去,单手捏着她的脸颊把她的头转回来面对他。 她愣了下丢掉手上的手机,双手掰着被他捏着脸的手腕,蹬着双腿。 “纪方铭你——干嘛啊。”她声音激动的尖锐起来。 他一直看着她,渐渐地眼神交织着疑惑和悲伤地蹙起浓眉,眼角也渐渐发红,眼睛里好像泛起了泪光。 许念掰着他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纪方铭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似得迟疑地转开眸赶紧松开她,顿时拿上手机起身回房间关上了门。 听见咚的一声关门声,许念坐在沙发上惊了一跳。 她皱着眉心用力呼吸着,脑袋有些空白发懵。 纪方铭在房间里苦恼的抓了把头发。 许念和孟呦呦又不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总是把这两个不相关的人关联上,真是疯了。 她母亲还是杀害方铭的嫌疑人,他应该恨她让她作为家属背负应该有的谴责才对。 可能是没有证据并不能立马定她母亲的罪他才会这样。 等他查清楚找到证据……就不会再动摇了。 …… 周云佳在陶艺店里一直待着没有去准备她的音乐会,她也没有心情去准备。 如果不能嫁给纪方铭她的人生应该会一直处于阴影中。 因为她相信就算以后被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有自信让纪方铭接受她和她的孩子以及帮她隐瞒怎么怀上的。 之前她是这样想的,可是昨天她接到一个消息,让她五雷轰顶的消息。 孟呦呦还活着,那这一切都要变成空想了。 她眼神无神又阴郁的盯着地板,身边的员工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站到她面前时还将她吓了一跳。 “云佳姐,您身体不舒服吗?”她招的助手问她。 周云佳摇摇头拿上包让她们看店她先回去了,她回的是江家,这段时间她在江家住的竟然很习惯了,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 但还是很讨厌江元养的小畜牲,每天都要发出像猪叫一样的声音。 她进门跺了下脚就把万万吓到窝里去了。 她不养猫狗但养鸟,已经弄了两只鹦鹉来家里养着了,都是江舒晨在照顾。 当然她会给江舒晨钱。 江舒晨看她回来了告诉她买了新的鹦鹉饲料回来,两只鹦鹉很喜欢。 她问了下是在哪里买的,江舒晨说是在朋友的水族馆买的,水族馆里的员工对养鹦鹉特别厉害还会教说话,空了把家里的两小只带过去上上课。 周云佳躺进沙发无精打采地点头,“只要不要养死了,你决定就行。” 江舒晨看见她无精打采的,也是好奇了便问,“最近怎么没见你提纪方铭了?你放弃他了?” 周云佳侧目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怎么可能!我和他没那么容易结束的,我们的关系是两家之间的约定,不是他想解约就能解约的。” 说实话江舒晨在内心里觉得周云佳太过霸道,以及残留封建思想。 现代社会连血缘都能断联,还有什么关系是不能结束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周云佳朝三暮四,还要缠着不想与之纠缠的纪方铭,确实过分了。 不过江舒晨自己知道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说周云佳。 周云佳在爱情上卑鄙,而她在友情上卑鄙。 这段时间她陪着周云佳都没有去找许念。 想到此她觉得该给许念发个消息问问最近怎么样了。纪方铭上次来说许念被人泼血了,视频传到网上去了她肯定很难受,但是纪方铭应该找到她了吧。 江舒晨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周云佳那里,她问,“云佳,我手机修好了吗?” 她最近用的周云佳给她的新手机,没有手机号她连微信都登不上去。 所以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去工作,收入来源都是周云佳给她的。 她觉得周云佳真的是她出社会后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无私、大方对她一点都不吝啬。 甚至慢慢的快超过她和许念之间的友情了。 其实打心底里说,现在感觉她和许念之间的感情好像也并不是多深厚。 许念之前一声不吭的就出国了也不提前告诉她,那段时间她发的消息许念根本就不回复她,恐怕是认为她没有联系的价值了所以才连消息都不会的。 她说没有隔阂是假的,怎么可能没有呢。 可是许念也对她很好…有点内疚,不过现在对她来说,她可能更喜欢周云佳这样说话直接的朋友吧。 周云佳反应了下说:“哦,我让司机拿去修了可能快拿回来了吧,你着急用吗?” “你不会是想找许念吧?”周云佳态度和语气有些强硬。 江舒晨盯着她摇了摇头,“不…怎么会,我只是问问。” 周云佳环抱着手臂重新将背靠到沙发上,冷言冷语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吃我的穿我的,胳膊肘还要拐去许念那里,那样就太白眼狼了,不是吗?” 江舒晨沉默没说话。 她知道周云佳有时候说话确实难听,但可能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说话就是这么直接吧。 周云佳忽然扯起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要和她分享。 “对了,你上次和我说给狗用的那个碗是许念捡回来的,可帮了我大忙了。” 江舒晨觉得能帮上忙也开心起来,她问,“真的吗?帮了什么忙啊?” 周云佳坐直身子一脸恶趣味地说:“你不是和我说许念隐瞒性别是因为她妈杀了她爸跑了怕被歧视嘛?我就把狗碗编了个出轨的故事给许念家的亲戚说了。” 周云佳捂住嘴笑了起来,“你猜怎么着?” 闻言江舒晨脸色阴沉了下来。 周云佳没管她的表情是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问自答得意洋洋地说:“她那些亲戚还真上道,竟然找人演戏拿着猪血去泼了她一身,真是太有意思了,她像个话剧小丑一样在歌剧院舞台上满身的恶臭血。” 江舒晨攥紧了手心,抱着试探的语气问,“那视频怎么回事?也是你派人去拍的?” 周云佳转头看向江舒晨停顿了很久,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脸戏谑的表情。 “顺手罢了,不过那是监控视频,谁叫她之前还手打我。” 第47章 窥见星星47 许念去纪方铭的房间门口,她得问他借手机给江舒晨联系让舒晨帮忙给她带衣服过来。 她能想到唯一能帮她的好朋友只有舒晨了。 她小心地贴近房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刚要敲门纪方铭突然拉开房门,她侧身歪了一下幸好拉住门框站定了脚步。 许念尴尬无措地扯了扯嘴角,语无伦次地说:“借… 手机,你刚才答应好的。” 纪方铭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地把手机递给她,“这个手机你拿去用,不用还给我了。” 许念怔愣地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她现在有手机比没有手机号。 厚脸皮一点就厚脸皮一点吧,有了钱再还给他。 “我有了钱立马买新的还你,加上新皮鞋一起。” 她还记得在华年精神病院把纪方铭的鞋子给弄脏的事,他让她赔一双新的给他,她答应好了的。 纪方铭好像忘了这件事了,她说起的时候他愣了下之后才说随便她。 许念拿着手机到阳台上去拨通江舒晨的号码。 但打过去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念惆怅地看着屏幕,纪方铭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了,她都没注意到。 他出声时吓了她一跳,“你给江舒晨打电话啊?” 许念转头一抖,压住迸发的心跳点了点头,“她手机关机了。” 纪方铭走过来手肘搭靠在阳台边上,懒懒散散地告诉她江舒晨手机坏了,周云佳拿去修了。 许念听到周云佳的名字心情就阴郁的像是滚滚而来的乌云,瞬间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她从未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别在我面前提她。” 纪方铭侧目垂着眼睫,“讨厌她可以当面去找她算账啊,你独自生了一肚子的气,没人知道就算了,和江舒晨之间的友情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善。” 许念侧目倔倔地嗫嚅:“我和舒晨的友情才不会因为周云佳有变化的,自然也不用改善。” 纪方铭不太信的样子缓缓点着头眺望着前方高楼云集的景色,拖长着声音,“行,不会变。” 找不到江舒晨,许念也不想去江家看到周云佳,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把视线转向纪方铭。 可是她要是找他借钱也太没骨气了。 不行不行,他都把手机给她用了,再找他借钱就真的太不要脸了。 她许念还是要面子的,为了区区碎银几两丢掉宝贵的体面得不偿失。 纪方铭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许念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揉了揉鼻子。 纪方铭手插在裤兜里侧身面向她,“你多久回华年上班?” 许念侧目顿了顿,收回视线,“我已经在华年辞职了,你让周云佳她们去教吧,你当时不也想把我挤走吗?我现在自动给你们让位,反正我也是没有陶艺资格证的三无人员。” 她说自己是三无人员,纪方铭听到后真有点后悔当时那样说话。 上次这四个字是他说出来气她的,没想让她当真。 许念惆怅地将胳膊放在阳台栏杆上靠着望着前方,片刻侧目回来望向他,“我们暂时停战好不好,我没有力气和你斗了,好累啊。” 纪方铭深深地注视着她良久转头移开视线,淡然道,“我什么时候和你宣战了?” 许念也就直说了,“你把我被泼血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不是宣战是什么?” 被冤枉了,纪方铭登时蹙眉转头直勾勾看着她,“……许念,你认为我是那种阴险无聊的小人?” 尖锐地质问钻入许念大脑。 那天看到纪方铭在现场,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她只觉得丢脸狼狈并未想过和纪方铭有关。 可看到网上发酵的视频时,她头脑发怵地只能想到在场的纪方铭为了报复她所做出来的。 现在仔细想想,这不符合纪方铭做事的风格。 那是可能会是谁? 许念垂着睫毛想,想到一个会这么做的人。 看到她的神情发生了变化,纪方铭猜到她想到是谁了,“不要让人随意欺负你,谁欺负你就还回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躲着。” “你好像很想看到我和她撕逼?”许念望着睨了他一眼,转身踢了下墙,“真是讨厌。” “许念,你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坏?”纪方铭气得蹙眉说了一句,又吐了一口气,凝着她淡淡出声,“我和你现在也许站在对立面,但也不想看到你受到委屈不敢为自己站出来,你身后又不是没有人帮你。” 许念紧紧攥着手心,胸腔憋了一口气,她紧咬着牙关,眼眶里渐渐积攒了泪水,眼睛憋得发红。 她低下头抬头时眼泪已经憋回去了,她轻笑了声,“你说的话和我爸一样,你们男人的话术是不是都统一经过培训的啊?我要是相信就有鬼了。” 她转头踏出阳台的玻璃门回房间了。 听见砰的关门声,纪方铭眉骨渐渐压了下来。 他说的哪句话她爸说过? 真是前人砍树后人遭殃。 前人若是好人说了好话,后人再提起此话也会被认定为好人,若是相反,后人也得遭殃。 …… 次日早上纪方铭放了五百块在厨房岛台上就出门去公司了。 一上午处理了需要签署的文件以及魏一雯要续约的合同,中午他带江元公司附近的中餐厅去吃饭。 坐在餐厅里,点好餐,纪方铭好奇地抬眼问江元,“你怎么把魏一雯说服续约的?她一直要让我和周云佳一起和她谈才续签。” 江元摸了摸脑袋瓜把那天在摄影棚和魏一雯发生的事都和纪方铭说了。 江元抱歉地蹙眉,“后来我想了想,应该平静的和她谈的,不该说那些尖锐的话气到她。” 纪方铭佩服地点头,“调查彻底,条理清晰,你只是陈述事实不是气她。”他笑着摇了摇头,“话说,如果不是那样,她可能还不续签。” 江元不太好意思地淡笑了下,抬头问,“对了哥,你和念哥怎么样了?” 服务员上菜来了,点了常规的番茄炖牛腩、宫廷红烧茄子、醋溜土豆丝、爆炒四季豆…… 纪方铭漫不经心将筷子从筷子纸袋中抽出来,“什么怎么样了?” 语气听着像是装傻的,江元也不自讨没趣的接着问了。 江元边夹着菜边说:“念哥没有谈过恋爱,她还是恋爱空白。” 纪方铭笑了声,“你怎么知道?她谈没谈还能和你说?” 江元一本正经很严肃地说:“她不和我说要和我姐说呀,我问过我姐,很确定念哥没有过前男友,我敢保证。” 瞧见江元如此正式地样子,知道江元是想撮合他和许念,纪方铭笑着摇了摇头,“坦白说我确实对许念有好感,但我和她不可能的,我有喜欢的人。” 江元有些失落地问,“谁啊?不会是…周云佳吧?”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江元脸色都变得像土色一样难看。 “你不认识,我也还在找她。” “找她?失踪了吗?” 纪方铭放下筷子,怅然失若地将胳膊靠在桌上,“听说她去世了,但我还没有放弃找她。” 江元惋惜地看着对面的人,他觉得纪方铭也好执着,他太佩服了。 就像他亲弟弟的事一样,所有人都相信的结果只有他不相信,抱着希望去寻求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真相。 他做不到如此。 如果知道曾经喜欢的人已经去世了,他会选择放下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和他现在已经放弃了江舒晨一样,他已经接受他们之间是家人的关系了。 “哥,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啊?也许我可以拜托秦大哥帮帮忙。”江元想了想道。 纪方铭闻言顿了顿,道,“我让人帮忙找过了但都没有下落。” 不过他顺手拿起桌边放着的纸笔写下孟呦呦三个字把纸滑到江元手边。 江元拿起纸条看着上面的字,默默念出,“孟呦呦?还有人叫这么可爱的名字啊。” 纪方铭脸上洋溢着笑,“她本人更可爱。” 江元把纸条收好放到西装口袋里,又问道,“有照片吗?像生活照,证件照或者是学校的毕业照什么的,要是有照片的话现在网络发达,可以发到网上寻人,人多力量大,只要看过的人都能提供一些线索。” 他摇了摇头。 他曾经去过孟呦呦以前念的Y中学查过她的学籍,但学校说她的学籍已经注销了没有记录。 突然被江元提醒到证件照,纪方铭想到孟呦呦的校牌。 他立马把餐费放在桌上就焦急地和江元告别离开了餐厅。 江元看他那么着急心想可能想到了什么也没起身去拦。 随后他打电话去秦家,约好去秦家拜访的时间到时候顺口问一句秦大哥,认不认识孟呦呦。 纪方铭开车去Y中学附近的一家影像馆打听九年前的证件照存档有没有一个叫孟呦呦的。 这家影像馆除了拍照还兼顾维修各种数码设备,老板是个秃顶,长着得像被烤过的茄子的中年男人。 老板一听纪方铭找九年前的照片存档一时把纪方铭当做是找事儿的了,但看纪方铭态度诚恳又愿意花钱买时间,顿时改变想法觉得这人很阔。 正好相馆生意不好就愿意帮忙找了。 “九年前也就是2012年。”老板从一堆U盘中找到2012年的U盘,插入电脑上,撇开责任的说:“一般的照相馆那么久远的照片早就已经删了,不过我这个人非常有前瞻性,喜欢存点有明星相的客人的照片,万一以后哪个真当上明星了,我这店又要死了,说不定我还能卖给狗仔赚上一笔把这店给盘活,别觉得我这人鸡贼没有职业道德啊,我这叫有先见之明,不过你可别抱有希望,你找的人没有明星相,那我是没有存的哈,即便如此钱你也要照付的哦,我先丑话说到前面。” 这老板的废话才真是多哦。 纪方铭盯着电脑让他赶紧翻,老板嘟囔了一句年轻人性子真急便打开文件翻找,“什么发型还记得吗?” 纪方铭:“很可爱的齐肩短发,齐刘海。” 老板手滑动鼠标,“蘑菇?蘑菇头的人恐怕没有哦。” 纪方铭皱眉瞥了老板一样。 废话真多,自己长了张茄子脸好意思说别人蘑菇头。 2012年的U盘里确实没有孟呦呦的证件照。 要是有就怪了,老板说什么存的明星相照片,纪方铭从头看到尾没看出有一张有明星相的。 他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客观的评价相馆老板这些照片一张都没有机会卖出去。 翻完了2012年的证件存档老板为了赚时长费,又翻了翻2012年的街拍存档U盘。 老板心虚地说他店里没生意的时候会去捡垃圾顺便街拍一些照片,说不定拍到了,纪方铭也耐着性子弯着腰站在旁边看着他翻。 盯着电脑快一个小时,纪方铭太高,桌子太矮,腰都弯僵了。 他写下邮箱地址和公司电话让老板找到了发他邮箱去公司拿报酬。 他踏出门口老板突然叫了声,转头看他又看电脑,“这个是不是你啊!有点像诶,诶,旁边这个的蘑菇头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紧接着把显示器朝他转过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窥见星星47 第48章 窥见星星48 这几张连续拍摄的照片,漫天夜空下许多车头车尾的灯穿梭在车流道上在拍摄的照片中都成了残影。 按着翻页键,照片像是活了。 少年拉着神情慌张的少女奔跑,最后将她背了起来,她提在手中的蛋糕奶油已经歪斜地塌黏在了透明盒子上。 “路鸣……我心口好痛…呼吸…痛…”孟呦呦趴在他的背上虚弱地声音断断续续,手中的盒子像被风吹动的线一样晃动,她却始终没松手。 “坚持一下,别怕啊,呦呦,我一定会把你送到医院,没事的,相信我,我保证……” 路鸣背着她脚步不停地一边跑着一边拦车去医院,视线被车灯晃得发白恍惚,可是车流穿梭不停没有一辆为他们停下。 他背着她不停地跑向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一路上他不停的叫她,不停和她承诺,“等你好了,我陪你去划船。” 孟呦呦弱声说:“…也许我早该死了…活到现在给大家添太多麻烦…” 他声嘶力竭地叫着医生和护士快来抢救。 将她放到抢救床车上时路鸣额头的碎发早已经湿透了,他看着孟呦呦被推进抢救室,无能为力地站在外面。 急救室亮着红灯映照在他的瞳孔里。 他从不害怕失去什么。 此刻却无比的害怕她消失。 他想起曾听说母亲再嫁丈夫是他此刻站的这家私立医院的投资人,那天是他第一次给多年拒绝联系的母亲打了电话。 母亲接了电话后焦急赶来了,本以为是他出事了吓得哭得泣不成声地出现在他面前,听到是他朋友时才紧紧闭着眼睛,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虽然知道了不是他出事但还是让院长安排了特殊关照。 几个小时的抢救,人抢救回来了。 孟父赶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脚上一只脚穿着陈旧的皮鞋另一只还是拖鞋,可是进病房看望时整个人还是表现出一副冷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孟呦呦在医院的一周里孟父都来照顾了,却没有孟呦呦母亲的身影。 起初路鸣以为是有事不能来,可后来他才知道是为什么。 孟父表面看着严肃但为人还是很客气每次见到他都点头道谢。 那块在盒子里七零八落的蛋糕原本放在病房柜子上,孟父看见后拿去扔了。 看孟父扔了蛋糕回来,路鸣急忙给他说医生说要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孟父当时的脸上顿时出现了阴影原本就很冷峻的脸庞更加可怖了。 低哑严厉地嗓音仿佛在怒吼般道,“人只有一个心脏,给了她别人拿什么活?” 说完孟父一时间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颔首道了声抱歉便离开了。 出院那天,路鸣抱着花束来,孟父在病房里,他没有立刻进去只是站到在病房门口。 他背贴着墙站着,听到孟父用能做到的温润嗓音给女儿说:“以后不准吃蛋糕了,对心脏不好知不知道,你要保持健康坚持等下去,你妈怎么交代你的,你忘了吗?” 孟呦呦:“我买给妹妹的,我不吃。” “我再说一遍你没有妹妹!你能不能清醒点别再发疯了。”孟父突然打了她一巴掌,吼她。 整个病房里充斥着孟父猝然的吼声,路鸣在门口听到后霎时丢掉了手上的花脚踏进了病房。 孟呦呦悲伤又震惊地看着他,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说话但他看得出那眼神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过去。 他知道她肯定觉得被他看到她难堪的一面很丢脸。 看到她低头受着父亲的责骂,路鸣脚步踟蹰了半步还是走到了她身边。 “叔叔,呦呦身体刚好,您不应该动手打她。”他压着怒气,冷着脸用尽了他所有的礼貌。 孟父看他来了表情紧紧绷着有点惊讶,可能也因为被人看到他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他直接提着打包好的东西,叮嘱一句“早点回家”便走了。 路鸣扶孟呦呦坐下,他半蹲在她面前心疼地看着她。 “以后有谁打你,你要知道反抗,不管是打还回去还是开口反抗,你要表明自己不可以被随意对待的态度,这样才不会被认为好欺负被轻待。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这样对你,你没有错。” “可是打不赢怎么办?” “跑啊,笨蛋。” 孟呦呦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得抬眼看着他,“可是我跑不动诶。” 路鸣也笑了,“你叫我啊,我背你。” 孟呦呦转眸抿唇淡笑,“那你可能要永远背着我跑了。” “我也很乐意背着你跑啊。”他笑着起身,“今天外面很冷,别感冒了。”路鸣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给她戴上,然后背对着她蹲下。 他背着孟呦呦起身,“从今天开始哦?” 孟呦呦趴在他背上,不解地问,“什么从今天开始啊?” 路鸣背着她扬着嘴角,温声笑道,“你说呢?” 孟呦呦好像明知故问了似得,她往他背上靠了靠,脸埋在他背上瓮声瓮气地说:“等你回学校上学,我们都高考完了再说吧。” 听到她的回答,路鸣笑着停顿了良久,“那你别忘了啊。” “她还是忘了。”纪方铭眼角红了起来,他跑出相馆店门驾车前往孟呦呦搬家之前的家想要确认一件事。 见他一转眼跑了,老板像八爪鱼似得手忙脚乱在后面大喊:“诶诶诶!我发你邮箱了,别想赖账啊,我绝对一定肯定会到你公司要钱的!!” …… 纪方铭在孟呦呦以前的家附近找到邻居打听以前住在这里的孟家是不是有两个女儿。 房子是很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摆满了旧物和垃圾。 时隔多年过去了,邻居有点疑惑回答,“以前住在这里的孟家哪有什么两个女儿哦,他家一直都是独生女,十多年里我就没有看到过他家还有两个女儿。” 邻居说完走时又迷/信地自说自话道,“姓孟那家人原来那么穷突然有了钱,这才过了多少年啊,看来钱还是慢慢赚的好,一辈子的钱赚完了人也差不多了,这世界上啊,穷就是原罪,到头来归根到底钱才是敌人。” 邻居惋惜地说着住在破房子里也挺好的走了。 纪方铭沉着皱着眉心。 不是两个女儿,那会是同一个人吗? 他回想到在医院里的时候医生说她像是做了开胸手术。 那天在医院他瞥了一眼她胸口若影若现的疤痕确实像做了开胸手术的,但也不一定是心脏手术,甲状腺肿瘤也会涉及到开胸。 只是许念说她爸不准她吃蛋糕,孟呦呦她爸也不准她吃蛋糕,这样看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许念怎么会不认识孟呦呦? 而且孟呦呦很喜欢吃香菜,许念一点香菜都不碰。 纪方铭怅然若失地走下楼梯。 是他多疑了吧。 回到车上,他犹豫了一阵给许念打了电话。 许念很快接通了,本想问她有没有拿钱出去吃饭,他却无法压制对方御的愧疚坦率地说出关心她的话来。 “在家?”最后只是简单地问她在不在家。 许念语气有些怯懦,“…嗯,在家。” 了解清楚她还在家,他准备挂电话时,许念语气匆忙地叫住他,“诶,纪方铭…那个…你桌上放的钱我先借用一下哦,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就没有提前和你说,我不是偷哦。” 纪方铭冷淡回应,“那个钱本来就是留给你的。” 许念怔愣下哦了声。 车后不断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纪方铭摁断了电话发动车开往公寓。 …… 许念挂了电话后去换了新买回来的内衣,听到手机叮咚了下,她到客厅拿起手机看到是一条邮件。 这是纪方铭的手机所以邮件也是登的他的账号。 她担心会有重要的消息找他,她就抱着要是有急事立马告诉他的心态点开了邮件。 邮件是一连五张照片。 她点开照片看到的那刻,心口猝然往下坠了一下。 “我要是死了都是被你害死的。” “你怎么不去死,你来就是为了要我的命的。” “你的存在就是克我们所有人,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嗡嗡声加上充满恨意的声音在不断以回荡的方式充斥在耳朵。 许念眼眶发红地扔掉了手机。 看着掉在桌上的手机,她蜷缩在沙发上将头埋在膝盖里捂着耳朵想要隔绝那些声音可怎么都隔绝不掉,像站在她的大脑里对着她的耳膜说。 一阵手机铃声猝然在寂静的公寓中响起,许念陡然惊了一下抬起头,她眼睛发红,眼睫毛被泪水濡湿。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挂掉,她缓慢地伸手去拿起了手机,犹豫地摁了接通。 对面是男人很端庄的声音,“纪总,许书莲女士找到了。” 许念脚缓慢地放下来,光着的脚丫踩在地砖上,冰凉感传到脚心。 她压着颤抖地声音问,道,“在哪里?” 对面听到不是纪方铭的声音便问她是谁,她撒了谎说是纪方铭的助理,他在开会让她接的电话,让对面把地址告诉她,她给纪方铭转述。 估计对面是看她能接了纪方铭电话便放松了警惕没有怀疑,对方给她说地址的同时告诉了她情况。 但许念听到对方说完的那刻她整个人眼神呆滞到像被抽走了灵魂。 …… 纪方铭回家的时候带了许念喜欢吃的番茄炖牛腩还有鲜炒香菇。 是之前他们一起去过,她说好吃的那家中餐厅。 他提着打包好的晚餐开门,以为在家都能见到许念,可是屋子空荡荡的。 他把晚餐放在岛台上到她房间敲门,没有人开门。 他扭开门把手推开房门,房间内也没有人。 她不在家。 随后他就接到了帮忙打听许念母亲那边的电话,“纪总,我打去公司了解才听说你换手机号了,之前那个手机号谁在用啊?” 纪方铭随便应了下,“怎么了?有线索吗?” 对面道,“就是刚才我小弟给你旧手机号打电话了,告知了许书莲女士现在的地址和情况,对面的人在电话里就痛哭了起来,我小弟怕出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纪总,您别…别怪……” 纪方铭冲出门去,手不断按着电梯按钮,语气仍然克制冷静,“把地址发我手机,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