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情深》 第1章 家里来了个逆子 “兄弟,拜托你件事儿,我爸我妈闹离婚,我老婆不准我掺和,你们家我记得还挺大挺空的,反正你暂时也没找着老婆,我弟放你那住会,你先帮我养养。” 符琨:“啧,养多久?不会给我当儿子了吧?照你家那情况,干脆给我当儿子算了,你也不用多想了。” 电话那头爽朗笑到:“哈哈哈……如果可以的话,干爹。” 符琨厚脸皮地立马应了声,然后问道:“什么时候来,要我去接一下吗?” “不用不用,待会就来,我送过来,不然那小子倔得很,睡桥洞都不肯自己过来敲开你家门的。” “行。”符琨随手敲了敲手边的键盘,“刚好今天找了人来打扫了卫生。” “哈哈哈,”对方调侃,“新年新气象是吧?” 符琨挑眉:“当然。” “行,马上来了,他没吃晚饭,帮忙再备点,兄弟……今天实在给他们夫妻俩吵得头疼,要我说离就离啊,何苦互相折磨这么久?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你说他们要感情没感情,要羁绊没羁绊的——别人家父母,好歹为了自家孩子能苦恼一下,他们倒好,反正啥也不用管,大概就管着吵架了,嗐。” 挂断电话,符琨点了个炸鸡。 没成年——嗯?好像是没成年,才读高中吧。 这会儿的小孩儿应该都喜欢吃这些。 没一阵子,董凝就把弟弟送过来了。 符琨见了那小孩,没忍住笑了声,和董凝对视了下,说到:“你弟弟这表情,拉着个脸,好像你把他送过来不是来‘避难’的而是家里强行没病硬治的来了。” 董凝用一张疲惫的脸看着他,拉出个笑来:“谢谢,兄弟,要治也不给你治,我现在都记得以前上课你给我扎穿的事情,太狠了,我可不敢把这小子送过来给你挨针。” “滚一边儿去,”符琨笑骂,“离了学校,谁还拿针抽血呢。” 董凝笑笑:“哈哈哈,这不是没病硬治么?” 符琨又啧了一声,送客:“行了,你老婆应该不准你晚归吧,这会儿九点多了,快回吧,你弟在我这你放心。” 董凝拍了拍他肩。 “谢了,兄弟。” 董凝一出门,正好遇上来敲门的外卖员,觉得好笑,接过来举着那袋子,冲他打趣:“这大晚上的,你别总给我弟这么喂,到时候胖上几十斤过舒服了能赖你这儿一辈子。” 符琨接过袋子,点头:“是啊,干儿子。” 两人笑着告了别,符琨转身回家。 他之前写论文的地方现在坐着一个男孩。 看上去有点小,营养不良的样子,眼神沉郁,不带一丝他这个年龄的青春活力,见他回来,掀起眼皮,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符琨把东西递过去,他也接了。 但连声谢也没说,这就令人有些不爽了。 “啧,不会叫人?没声干爹也得叫声哥吧,小孩儿。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一说完,符琨自己都笑了。 这啥问题啊,整得真跟面对自己的患者一样。 不过对方依旧没理他,自顾自抓着鸡小腿,三口一只。 “啧,不爱说话?怎么你们兄弟俩差别这么大?一个话唠,一个哑巴。” 大概嫌符琨和他哥一样吵,没等符琨说下一句,小孩儿回到:“董燃,18。” 符琨还是笑:“哟,我这会儿心情跟自家八哥教了两年终于会开口一样的心情……不过,你居然18了,上回跟你哥谈你——” 符琨抬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继续说到:“还是我18的时候,你那会儿才读小学吧?你哥说你也不长个,只这么高,愁呢。这么多年了,这也还是不高啊,我以为你最多才读高一呢。” 董燃毫不忌讳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符琨愣了一秒,突然笑出声:“有点意思,你这白眼很标准啊弟弟。” 董燃不理他了。 单方面聊了会天,等董燃一个半大小伙把一袋子都吃完了,符琨带着人去了一间卧室,开了门就站门口,没进去,冲里边儿指了指:“以后你就住这里,我工作忙,你应该寄宿吧?我可没时间管你啊这位弟弟。” 董燃像个冷漠酷哥:“不用你管,叔叔。” 符琨:“……我和你哥同岁。” 董燃看着他,梅开二度:“叔。” 符琨就冲他微笑了一下:“……逆子。” 第二天就是周一,每个中学生逃不了的噩梦。 不知道董燃作业赶完没有,符琨在问题没有得到反馈之后,随意买了袋面包,提了箱牛奶,按照董凝提供的地址,把逆子打包送回了学校。 “也快寒假了,你也好好在校待着不要胡思乱想,收收心,周五我再来接你,就这门口。” 刚刚跨完公历的年,医院事儿不少,各个科室都在争取把能做的手术做完,能弄的治疗弄完,总之就是尽量让病人回家过个年,否则大过年的医生大多都走了,留院里有突发危重紧急沾个边儿的情况都不好办。 说不定到时候一口年夜饭没咽到胃里,院里的电话就哗哗哗地来了。 他都能想象整个过程。 学生:老师救命!这个病人吧啦吧啦吧啦!! 他师父:不慌,你先怎么怎么样,要处理不了我待会叫人来看看。 转手电话就打给他这个徒弟:符琨,科室里有点情况,我怕我们组那小孩儿处理不了,你去看看。 符琨:好的,师父。 当然这都是想象中的事情,虽然按照事情发展就是这样的流程,但人不是该往好处想么? 今年排班表要看看,建议把那些旺的学生都赶回家。 这才是他当主治的第一个年,不要开门大吉。 他也不是师父那样的省状元,甚至不是什么学习能力能超人大截的学神,能考上主治,是好不容易熬到这里的,当学生的滋味,他真的是太懂了。 在进入这个行业开始,除了本科期间在院见习实习的那两年过年回了家,真是每次排班他都逃不掉。 够了,很够了。 让他歇歇吧。 虽然他们科室没有手术。 但不是没有手术就不累……好吧,没有多累,就是事情比较杂。 而且他真不愿意时时刻刻泡医院。 符医师送完人,一过家门而不入,把车径直开到医院的地下车库。 早上的电梯无疑是拥挤的。 哪怕是医用电梯。 符琨很习惯地排队,在第二趟的电梯来的时候才进去,站在电梯侧面的扶手边,眉都不皱一下看着人群疯狂挤入。 除了右手边的挨着电梯,其余方位无死角地贴着大众。 而他们的楼层又高。 32楼内分泌科。 一路上电梯门开开关关,出多进少,大概到20楼左右,他就能靠自己的双腿站直了。 上楼,刷脸开门。 迎面就是等着的病人家属。 刚好就是他们组的。 自己组的病人一天至少看见两回,当然认识。 病人家属从靠着墙的状态里偏正过来,眼底疲倦,一看就知道等了有一会儿了。 “符医生……我爸爸的情况今天真的不能出院是吗?那我们能离开一天嘛?” 符琨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 是29床一个82岁男性病人的家属。 那位病人有四十余年的糖尿病史,平时生活也不注意,脚底突然烂开也不注意,一直到溃烂到一个可怕的深度和大小,才来就医。 倒不是多痛,他这个情况脚底神经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就是因为不痛,所以才任由病情发展。 自己不在意,孩子……符琨看了一眼家属,孩子也不上心,导致现在住院了一周,溃疡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继续恶化有截肢的可能。 符琨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7点59了,马上晨交班,交完班我们主任来查房,再看看你父亲的情况,咱们一块儿商量再决定好不好?我先过去了。” 家属很重地叹口气,但好歹没跟上来了。 内分泌不用手术,整个科室的节奏也可以说算医院最慢的之一。 符琨步子不急,同组的师父还有另一位副主任医师也不着急,把他们的10个病人都查完房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他泡了杯茶坐在办公室。 师父,也就是他们组的主任黄海江,不一会儿过来了。 半个身体在门框外,同他说:“见习的学生在示教室等着,今天你去给他们开个小讲课,用给上次实习学生的PPT就行。” 符琨起身:“好。” 时间一晃而过,马上就到了周五。 日子过得有点舒坦了,临到下班的点,符琨还打算去泡个脚按个摩迎接明天不用交班的好日子,对面免疫科过来了人。 正是董凝。 董凝站他桌边,看他改了会学生病历,才说到:“今晚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啊。” 符琨转过脑袋看他:“什么?跟我吃饭干嘛?我周五晚上都要去按摩的,你老婆又不准。” 董凝微笑:“我就知道你把我弟忘了。” 符琨这才想起来家里接了个人。 这会儿周五了,到接高中生放假的时间了。 符琨想了想:“你愿意我带你亲爱的弟弟去按个摩吗?” 董凝:“你猜?” 符琨手撑在桌上:“好吧……这样,我去放松一下,你先把你弟接我家里去,钥匙我给过他了,然后我再回来。” 董凝看着他,良久没说话。 符琨:“怎么?你老婆今天又让你下班就回?” 生怕你兴起跟我去按摩洗脚是吧! 董凝:“没办法,您还不知道么,就您这活动,我要跟你不熟,我也以为你定点逛窑子去了,毕竟你一大龄单身男青年,工作说闲不闲说忙不忙的,家里吃好喝好,谁知道你想不想其他的事儿呢?对吧?尤其还是这种本来就大半都是灰色产业的招牌。” 你说你一个快30的人,个个星期出现在泡脚按摩这种名字就带偏见的高嫖地带,还是清白的谁信你啊。 酒足饭饱思那啥! 我回来啦[三花猫头] 避雷:有生子,但不是这个世界不是这个身体 文不可能坑!放心看~ 文不长,5-10万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家里来了个逆子 第2章 只爱吃垃圾食品的小孩 符琨:“……” “别某天给我抓到你偷偷摸摸去相关产业。” 董凝耸肩:“我的钱都上交给我老婆了,私房钱偷偷塞我弟了,还真没机会去,你常去那家,去一趟最低七八百呢。” 符琨:“充值会员五折,赠送两次,你要想去我可以把那两次送你。” 董凝拒绝:“不要。” 符琨:“切,有心没胆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怕老婆的男人。” 董凝没搭理他这句,踢了踢他的椅子腿,只说:“去,帮我接我弟放学。” 符琨看着他:“啧,你要不是我干儿子,这会儿我让你知道命令我的后果。” 董凝没绷住,笑到:“哈哈哈我还不知道你呢,最严重的后果不就是叫我一周的儿子?” 符琨也笑:“不,升级了。” 董凝:“什么?” 符琨:“拍照举报给你老婆。” 董凝:“……兄弟,你认真的?” 符琨一笑:“当然不是。” 他和董凝老婆的关系不好,也干不出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 董凝照着他大臂怼了一拳。 符琨眼睛瞥了一眼时间,指节叩了叩手机,说到:“行了,下班了,我去接人,您按时回家打开吧——滴,耙耳朵已到家。” 董凝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随即静默了几秒,拍了拍他肩:“谢了,兄弟,真的……” 符琨啧了一声:“别跟我假客气,我害怕你坑我。” 董凝一腔感恩之心消失殆尽,指着他:“符琨,你等着,等你妻管严那天,我非得提两瓶五粮液上门给弟妹道谢!” 感谢神仙好人收了人间一大祸害! 符琨:“嘿,我还不信我能有你妻管严。” 董凝不服气地离开之后,符琨也换了衣服准备下班。 五点半到九点半这个时间段,无论是医院这一片还是学校那一片,车流量都是不可预估的数字,尤其今天周五。 符琨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遥遥前路。 要不是董凝怕他弟不去接根本看不到人,符琨绝对是不会去接的。 坐地铁多好啊。 还耽误人按摩。 啧,怎么能有这么多人在周五放假? 他们以前中学都是月假半月假,怎么现在的学生一边卷还一边制造玩得很多的假象? 放就放吧,放假之后好好待在家里不好么? 是天气不够冷还是外边儿世界太精彩啊。 一个个都愿意人挤人在外边儿走。 虽然吐槽,但其实符琨心情还不错。 事实上,很少有能让他心情崩溃或者情绪超出稳定范围的事情。 大多数时候,哪怕他和科室的朋友、和学生,甚至和从小到大的好友董凝之间的欢笑、严肃、生气等等看着很外向不收敛的模样,都只是浅表的情绪,没有能够触及他心底引起风浪的波动。 他发火,其实他觉得没什么;他高兴,其实也觉得就只是高兴。 就好像只是为了表达这件事情怎么样的应和,表示他懂了,哦,这件事发生了,那我就该有相应的反应。 就这样。 车不多只需20分钟的路,这会儿走了两个小时。 好在董燃虽然拉着他那张不耐烦的厌世脸,但还算听他哥的话,没有要他去满世界找人,就安安静静站在校门口,行李箱也没有,背个背包,眼里都是暗沉的夜色。 学校路段禁止鸣笛,符琨打了下双闪。 董燃偏头看到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依旧不叫人。 符琨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吃饭没?” 董燃头看着车窗外,嗯了声。 符琨:“那就行,要不又给你点垃圾食品。” 董燃突然变卦:“没吃,你点吧。” 符琨:“……到底吃没吃?” 董燃:“没吃。” 符琨略感头疼:“没吃怎么一开始不讲实话?” 董燃:“不想吃粉面饭。” 符琨无语了:“就爱吃垃圾食品是吧,行,今天要你吃个够。” 董燃沉默了一会,开口:“一个汉堡,一个鸡肉卷,加一瓶可乐。” “要冰的。” 符琨:“……” “我这是餐厅呢就点上了。” 董燃:“你说给我点的,不要别的,就要这些。” 符琨空了只手出来,把手机往后一丢,也不管会丢到哪:“密码都是五个一加个二。” 董燃伸手接住他的手机,没有讲客气,几下就点了,送到了常用地址。 结果就是外**人要早到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外边鞋柜上孤零零地放着保温袋装着的汉堡可乐。 很有经历过时间的沉淀感。 符琨在门口拖鞋换鞋,才换一半,电话来了。 他看了一眼电话,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董燃。 后者速度挺快地换了鞋,已经开门走了几步了。 符琨放下鞋子,直立起来接了电话:“喂?” “好的,我就来。” “嗯,先这样吧。” 然后挂断了电话,抬头冲里面喊了一句:“医院有事,我出去一趟,你晚上要出去就发个消息坑一声知道没?免得回头你丢了你哥宰了我。” 没等回复,符琨就速度飞快地把拖鞋放回柜里,门一拉,坐电梯下去了。 电梯里,同一个人再次来电。 符琨接了。 “有何贵干呐?” 电话那头是董凝:“啧,发神经了呢?这语气……你是真有病啊说话跟加密似的,躲谁呢?难道你家里除了我弟还有其他人?我说的话有谁不能听吗?” 刚一通电话牛头不对马嘴。 符琨清了清嗓子:“没有,就是灵机一动想顺便借你这个电话一用,人已经接回来了,你要问啥自个人去问吧,反正嫂子也不管你和你弟聊天。” 毕竟是二十来年的兄弟了,董凝瞬间明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做那个什么按摩?!不是,琨儿,你真像去嫖的。” 还是缺一次不可的那种。 符琨:“对,我就是寂寞了。” 董凝:“……” “那行吧,我原谅你背着我弟了,是该偷摸一点,我弟是好孩子你别带坏他了。” 符琨在无人的电梯里笑了声,然后冷漠地直接摁断电话。 董凝立马发信息过来:[靠,敢做不让人说呢,你就是心虚!] 符琨回到:[那可不,我就是心虚呢,知道就好,别耽误我度**。] 董凝:[…………] 董凝:[行,兄弟,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符琨:[妈的傻子。] 董凝发了一串“哈哈哈.jpg”。 再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了。 已经在那边洗过澡,符琨没打算再洗,直接往卧室走去。 中途看见对面房里门缝处透出的光,下意识要去叮嘱一下对方早点睡觉,转念想想,放个假,爱熬就熬吧,直接开门进了卧室。 刷过牙,就搁床上躺着看了会手机,一直到十二点半才准点睡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一出门正好看到董燃在客厅。 符琨一怔,皱了皱眉:“你通宵没睡?” 董燃在接水的同时抬眼看他一眼:“对,我熬夜党。” 符琨啧了一声,到嘴边的劝诫却又吞回肚子。 “随你,别熬到内分泌失调就行,到时候带你去皮肤科看青春痘被你哥抓到,那我多失败?养个儿子不到一周进院了。” 董燃已经接好水,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符琨在他身后抱臂摇摇头,感慨:“青春期小孩儿真不好带啊……” 小孩周六不上学,但符医生周六要上班。 符琨等外卖到了,随意应付了几口,敲门同董燃说了一声早餐在桌上,就去医院了。 再回家的时候正好下午六点,看到客厅垃圾桶里的外卖盒,才想起来自己一天没管董燃,这要他哥没给他生活费,估计已经饿昏了吧。 要收他的生活费,就少点借口了。 他和董凝关系铁,但并不代表董凝能接受他还负责弟弟的生活费学费。 就是冒着跪搓衣板的风险,董凝都会藏出弟弟需要的费用。 符琨叹口气,今天第二次敲门。 “晚饭吃了吗?” 房里传来回复:“吃麻辣烫就没吃。” 符琨:“……” 你还点上了。 符琨无奈,他也是小孩儿过来的,这些东西真吃腻了,现在就处于觉得吃饭最香的阶段,于是点了两份外卖。 董燃出来的时候,盯着饭桌上的麻辣烫,难以置信:“真麻辣烫啊……不是,你是不会开火是吧,我来之后都是外卖。” 符琨挑眉,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拆包装,说到:“让你发现了,我们家厨房都没装。” 董燃口里还有满口的麻辣烫,赶紧吞进去,指着一边:“骗谁呢,那不是吗?” 符琨笑了笑:“那是厨房吗?睁大你熬通宵的眼珠子看看,那分明就是放了冰箱咖啡机水杯碗筷微波炉的杂物间,你看到燃气灶了么你就骂我。” 董燃火大,扬声反驳:“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你了?!” 符琨:“啧,声音这么凶的,都是骂我。” 董燃瞪他。 符琨笑了下:“看什么,小孩儿。” “吃你的饭。” 董燃才不,站起来去“杂物间”看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呸”了一句:“你放屁!明明就是厨房!煤气灶是没有,但电饭煲电锅都有!” 符琨跟没听到对面骂他放屁一样,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是么?都有啊……” 董燃一梗,光瞪着他。 符琨语气坦然:“计较这么多干嘛,这屋确实没开过火,东西就搁那放了半年了呢,储物作用远远大于煮饭了,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董燃哼了一声,头偏回去,埋头吃饭不理他了。 符琨莞尔一笑,点评到:“小孩儿。” 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只爱吃垃圾食品的小孩 第3章 小孩儿饿出来的腹肌 周日早上,符琨在房门外冲里头说到:“醒了没?” 没收到回答,隔了会儿又敲了敲。 不久,房间里传来有些暴躁的声音:“不醒也被你吵醒了!” 符琨愉快地笑了下,说到:“今天没通宵呢。早饭在桌上,吃的时候自己热热,中午我会回家,下午晚上不上班,你要有什么地方想去跟我说。” 想了想又补充:“中午也可以点餐,我带回来,不说总外卖么,我亲自去店里买的总行吧。” 房里没声音,符琨也不知道他听到没,反正说完了就走了。 回来的时候客厅里是他走的时候啥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一看就没能成功起来吃上早饭。 符琨往他房间那边走去。 正面迎上了打开的浴室门。 符琨脚步顿在原地。 董燃房里没有单独浴室,这间浴室在两个房间的中间,正好差一个门的距离正对大门口,符琨站在这里,正好就能把开门的光景看得清清楚楚。 董燃刚洗完澡。 董燃没穿衣服。 董燃一看就是个宅男,身上白得瓷玉似的,身上的线条倒是没有穿上衣服看上去那么显小孩儿—— 符琨比董燃先一步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情况,立马反头望向大门口。 靠,差点以为自己进来没关门。 幸好他习惯好! 然后他下意识就迈几步回了自己房里。 关门声一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惊小怪了。 看个□□的人对一个医生来说是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吗? 不,他反应这么大都是因为他人好——他这是照顾人小孩的心理。 听声音他进门对方才反应过来呢。 等了一阵子也没见外面有动静,符琨就去叫他。 “吃饭呢,不就是没穿衣服么?我和你哥都见多了。” 习以为常的事情,不奇怪。 符琨同自己说。 但…… 为什么总感觉有股热气? 上头。 靠! 符琨从冷冻层里夹了块放咖啡里的冰,倚在收纳柜上神色不变地干嚼着。 等他回到桌边,董燃也磨磨唧唧地出门了。 符琨给了他一盒饭和一双餐厅里用的那种包装起来的黑色筷子。 客厅里静默了一会儿。 符琨突然笑了一声。 董燃动作一停,恶狠狠地转头瞪他。 符琨顺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看着他有些红润的耳尖脖颈,笑到:“害臊啥呢,什么样的我没见过?” 董燃怒火中烧:“提!你还提!你见过什么我才不管!关键是现在见了我!都怪你们家厕所上那根放衣服的杆子!” 什么人装修把衣服架子正正地挂那顶上啊! 衣服一掉就直接厕所去了,还穿什么穿! 中午还回这么早! 符琨失笑,但并不安慰:“那杆子不是放衣服的,那边的架子没买好,散掉了没来得及放呢。” 他估计是杆子有点高,小孩儿身高不够,预估失误,衣服就掉了。 怪杆子呢。 还挺可爱。 董燃整个人又红又热,把装饭的盒子往里一推,筷子也丢了,就专门瞪人,瞪了会儿见他还笑,起身就走。 “我不吃了!你一个人吃吧!没有医德!” 符琨眼疾手快拉住他,笑着没有诚意地哄:“哎哎,别走,吃饭呢,又没张口笑话你,身材还行啊,还有四块腹肌呢。” 就是那腹肌一看就是瘦出来的,也不大明显。 但这话是个男的就爱听。 董燃脸也红了,顺着他手的劲儿就坐下了,结结巴巴:“是、是吧,我看着瘦,也是有腹肌的。” 符琨不忍心打击他自信心,但实在没忍住,偏头笑得咳了两声。 “是呢,我们小燃长得好身材好,要是再多吃点再壮一点腹肌更明显就更好了。” 董燃:“是、是吗?” 符琨笑道:“当然,我是医生呢。” 董燃点点头,又拿起筷子吃饭。 下午董燃不肯出门,符琨通过中午的事大概摸清了些他的性格,连哄带骗,还是带出去了。 车上,董燃这次坐在副驾。 符琨说:“晚上去吃牛蛙怎么样?我跟你哥都挺喜欢那家店,味道不错,份量也足。” 董燃哦了一声,没有意见。 符琨继续:“然后下午我们去逛逛,给你买两件衣服,好歹我是你干爹呢,来我家一个星期了我还没啥表示。” 董燃小声哼到:“你才不是我干爹。” 符琨:“悄悄哼唧啥呢逆子。” 董燃闭眼,加大音量:“不要买衣服,我穿不上,学校都校服!” 符琨一挑眉:“哟,这会儿又客气上了。” 董燃不说话了。 于是符琨继续说到:“就当给个观赏费呗,去动物园看猴子光屁股还要给钱呢。” 董燃又炸了,不敢置信这是一个医生嘴里吐出来的粗鲁比喻:“你你你——你简直!” 符琨:“怎么?不是你很在意觉得失贞了吗?给你补偿你又不要了?” 董燃感觉自己头顶火冒三丈。 到地方了,符琨带他上三楼常去那家店买衣服。 “自己看?不然就我给你选了。” 这店一看就贵,董燃从一个扎人的刺猬变回了软乎的小耗子,慢几步跟他身后,不吭声了。 导购显然认识符琨,他们一进门就迎了上来:“符先生,又来啦?” 符琨偏头看了一眼董燃,说到:“嗯,给他买几件衣服,要新年了。” 董燃一怔。 是要新年了? 他哥自从前年结婚,他就没好好过过新年了。 准确一点,兄弟俩以前凑在一起,在楼顶上点几块钱的仙女棒,他哥和他说新年快乐这种过法,也不叫好好过。 但总比家里父母争吵,他一个人躲在房里呆到零点,抠手指和自己说新年快乐要好。 今年……是他陪我过年么? 在他愣神期间,符琨已经拿了衣服过来,在他身上比划。 他听到导购说:“小孩子穿这样的刚刚好呢,现在小孩都喜欢这种宽大遮膝盖的长款,也暖和,这是这个款最后一件了,尤其符先生你们一家颜值这么高,就是衣服架子么,多好看呐。” 董燃回过神来,看向和导购聊天的符琨。 又忍不住想,他家里今年会不会来很多人啊。 那很尴尬,他就是个朋友的弟弟。 符琨看他没反应,拍了拍他:“哎,小孩儿,问你呢,这件行不行?” 董燃又看向衣服,不小心瞥到了标签。 2280…… 他大惊,摆手到:“不!不要!不喜欢白色衣服!不耐脏!” 符琨噗嗤一笑:“又不要你洗,脏了到时候一块儿送干洗就行,白色多适合你。” 干净。 和瓷玉一样呢。 招人得很。 董燃这下彻底没心思想乱七八糟了,坚持到:“不要。” 符琨看着他,突然凑到他耳边说:“给我心疼钱呢,放心,爹没有老婆管着,也没空出门花大钱,有的是闲钱呢,再说,你不要这件,我保证待会儿这小姐姐给你推荐更贵的,说得更好听,到时候你要不买你都觉得不好意思,回去了还想着这衣服这么好我当初怎么不买。” 董燃揉了揉耳朵:“真的?” “嗯,真的。”符琨很肯定地说。 董燃:“那、那行吧。” 符琨拍了拍他脑袋:“就是嘛,咱们都那么熟了,你要不天天呆家里,从小到大见我的次数都能把我当亲哥。” 董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点头,伸手推开他的脑袋。 不要挨这么近,他亲爹和亲哥都不挨这么近的。 接着又买了一件毛衣和两条带细绒的运动裤。 董燃已然学会了不看价格。 买完又去负一楼的连锁超市逛了一个多小时,董燃脚都走累了,皱眉看向他。 符琨捕捉到他的视线,笑到:“怎么?累了?” 董燃忍住蹲下去的想法,四处看看想找张椅子:“你不累啊……” 你连着工作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还在使劲刷步数,这会这么还有精力? 符琨觉得他真好玩儿,目的都写在脸上,说到:“不累啊,我跟你说,我一直相信一个道理。” 莫名其妙。 董燃:“……什么?” 符琨道:“只要你精力足够,想不成功都难。” 董燃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符琨解释:“我给你打个比方:我在医院工作,我的同事朋友同样在医院工作,本职工作已经很累了对不对?但如果我在上班的时候和别人一块儿上班,下班还有精力写论文做实验,那我是不是得到的肯定比下班就累瘫在家里的人强?” 董凝:“……但是你下班了在外面逛街。” 符琨:“是,但是我精力很足啊,我实验也做了啊,虽然没有我们主任他们这么厉害,但是我才不到三十——院里四十几岁还是主治医生的多了去了,你当没有成果这么好上去呢?” 董燃才高中生,要明年六月才高考,并不懂他们这些条条框框,也不懂不到三十在省内最好的三甲医院就成为主治医生含金量,脑子一抽:“那你有腹肌吗?” 符琨:“……” “这话……” 符琨一笑:“儿子,这话你问得认真的?” 董燃脸一僵,没想到自己脑子这么直,直得发抽,摇头:“不想知道了。” 符琨莞尔:“有呢,比你多。” 董燃又顾不上发抽了:“你哪来的??” 符琨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笑到:“我健身呢——论医生保持运动生活的重要性。” 董燃:“那我哥也有吗?” 符琨一哂:“以前有,结婚之后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小朋友对腹肌真是执着啊…… 逐渐熟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小孩儿饿出来的腹肌 第4章 回到人间的凡夫俗子 逗是逗人,符琨还是提早带他去吃饭了。 点完菜,符琨还问他:“你喝这个气泡水么?看着还挺不错,好像加了色素一样。” 饮料分了三层,最下层是蓝色,中间是白的,上面铺了一层粉色的东西,不知道用的什么。 董燃看了看,没忍住问出来:“你怎么总给我吃这种不健康的东西?” 在家里他哥、在学校老师,都是耳提面命痛斥他们吃多了垃圾食品。 符琨:“嗯?你不喜欢吗?不是吃油炸食品挺起劲么……我以为你喜欢呢。” 董燃:“但是对身体不好啊!” 符琨:“哦。” 然后又转头在手机上点了这笔炫彩的气泡水。 董燃:“……” “你怎么是这样的医生?” 符琨兴致来了:“哪样?” 董燃很肯定地总结:“你肯定是吃垃圾食品长大的!” 符琨笑了笑,不置可否。 哪这么好条件。 虽然四点五十多就开始吃晚饭了,但到家的时候依旧七点多了。 符琨难得叮嘱:“作业要没写完赶紧去写,明天早上送你去学校了,别还得连累我被你老师请喝茶,表现好,在寒假之前你班主任没请我跟你哥过去,我就带你去玩,去哪、玩什么、多久,你挑。” 思及这人陪他出去玩,董燃有点心动,犹豫地点了点头。 但符琨没看见,就是叮嘱完就回了房。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就把人带牛奶零食送回了学校。 “多喝牛奶,还小呢,说不定还能长两厘米。”说完转身走了。 不知道那小孩儿作业完成得怎么样,总之是没有被老师在群里点名批评。 工作时间里,每天都是那样,自从有了编制不当学生以后,他就很少上夜班了,大多晚上过来都是有事学生解决不了,他又从家里赶过来。 按时下班,回家了才觉得这房里空荡荡的。 啧,怎么这小孩儿能有多闹腾么? 一离开怎么家里跟闹鬼似的?? 所以说从奢入简难啊。 符琨是个孤儿。 正儿八经从孤儿院长大那种,九年义务教育就没让出过学费。 院里孩子不多,院长也很好。 按理说每个孩子都能照顾到,但作为一个四肢、心智都健全还不愿意被领养的孩子,他始终是个异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被领养,拒绝了几次后,院长叹口气,再没找过他问这话了。 他还听到在有个中年女人指着他问的时候,院长回答:这是我自己的孩子,跟大伙儿一块养呢。 他好像从小想法就和别人不一样。 不争不抢。 是我的就是我的。 大概就是这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独我”气息,而小时候还不大会隐藏,让同龄的孩子觉得他心眼多不想理他。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到大学,甚至研究生,他唯一的朋友就是董凝。 董凝是个爱操心的,小学的时候符琨不理人,他就忧愁地绕着他转,那个时候嘴巴啰嗦已经初见端倪。 他六年都坚持不怎么理会这个人。 叽叽喳喳的,干嘛呢? 麻雀嫁女啊。 但缘分就是会折磨他。 他还为此后悔自己小学时候有时候态度的松动——让董凝发现他其实没那么冷漠。 初中还是一个学校,董凝和他交朋友的心思变本加厉。 接着后面的很多年,他也一直没有“摆脱”这个缘分。 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习惯这是身边唯一的朋友,习惯他的关心。 就……好像多了个家人。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董凝的带领下,还是他终于学会了收敛那股“冷漠”,周围的人渐渐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开得起玩笑,说什么他都不生气,大家高兴他也能跟着一块儿高兴,这么好相处的人,多么随和的性子,谁不喜欢啊。 又长得帅气。 但…… 他还是有距离感的。 大家和他怎么聊、开多大的玩笑,也知道他不是个可以随意勾肩搭背的人。 他从来没有和人同居过,董凝害怕弟弟被父母影响晚上睡不着觉,从来下课都会回家,两个穷小子一起在外面打零工,大多都是用优异的成绩来保证自己可以辅导同年级及以下的孩子——这种“工作”,赚得实在不多。 两个人最大的目标就是先买好房,让自己有真正的安身之地。 在此之前,符琨最多工作出差和同事住两天酒店或者以前董凝还没结婚时和他出去的时候住一间房。 没想到,房才买好不到半年,房贷还没完呢,这厮就飞速结婚了。 董凝老婆是个高中老师,两人是科室里同事说的媒,很顺利就在一起了。 董凝性格好,一般都让着对方,对方也对他很好。 但结婚后才发现,她的好是有条件的。 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通通是外人。 最大的优点是顾家、贤惠。 但对外可以称一毛不拔。 不知道那姑娘经历过什么,总之外边儿啥也不信,自己父母也不信,户口迁出去之后,和父母联系也少了,因为父母总当面说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了你有什么用”“你的钱不能给你弟弟用吗”…… 总之,她的钱不能给她弟弟用,也不能给她老公的弟弟用。 而她老公的钱,当然就是她的钱。 董凝心疼她在原生家庭里的遭遇,为了不闹矛盾,那之后都是偷偷给董燃塞钱。 董凝在各种因素下,和他的相处少了。 比如哥俩再也不会每天都吃夜宵了。 比如手机里说心里话的机会也不多了。 董凝和他,以前确实不分彼此。 当然,在老婆不知道的背后,他俩其实还是不分彼此。 在对方的描述里,他一直很心疼这个弟弟。 答应董凝把董燃送过来之后,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讨厌那种生活被打扰的感觉。 毕竟他小时候是真的会厌恶别人的呼吸声吵到他。 但事实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家里多住一个人的“温暖”和“人气”。 哪怕对方和董凝说得很相似——一个叛逆的、冷漠的弟弟。 不热衷出门,不热衷聊天,和父母对着干,也不怎么搭理他。 “我以为旅人将我热情都燃尽——” 铃声响起。 符琨从沙发上支愣起来,摸过手机接通。 身上安静的气质一扫而空。 “喂?这什么时间啊你老婆准你打电话给我?约饭还是约澡堂子见?” “嘶——老婆别掐我啊!喂!符琨!你坑我呢,我什么时候跟你约见澡堂子了?!”董凝咋呼到。 符琨笑了笑,把手机丢在沙发靠背的上方,往后又靠上去了,手机离耳朵很近。 “啧,周一呢,你亲爱的弟弟在学校寄宿,你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又不是我们组的学生,还不是我们科的,谁知道你要干什么呢。” 董凝也啧了一声:“就是趁他不在跟你聊会啊,我弟那耳朵还挺厉害。” 符琨笑了下:“行,背着你弟想和我大声密谋啥?你说。” 董凝:“您这嘴真贱哪。” 符琨:“嗯,一如既往呢。” 董凝:“……诶,我弟从小就不怎么听我话呢,你帮我管了一周了,没跟你对着干吧?” 不等符琨回答,他又说:“唉,小孩子嘛,都这么过来的,你多担待哈,不要揍他就行,反正你一张嘴也厉害。” 符琨哭笑不得:“您以后带崽了,肯定是溺爱那挂的,放心吧您就,没有的事,他还挺听话。” 怕董凝不信,他补充:“嗯,挺乖的。” 董凝震惊到破音:“蛤???” “谁准你用这个词形容我弟弟?你是不是把他拐卖了!我靠眼不见为净是吧!他肯定给你卖掉了,你数钱的时候当心啊,我要报警了。” 符琨笑得愉快,但整个人坐姿慵懒散漫:“不信拉倒,大概是脱离你那个压抑的家了,还生什么气啊,我这么好一个爹,他当然得乖巧听话。” 董凝笑骂:“脸真厚啊。” “但也许你说得没错,当时我叫他去你那住,虽然没直接答应,但他也没拒绝,要知道离开那儿这么好用,我就不存钱买房了,应该先租房子出来住的,嗐。” 符琨啼笑皆非:“算了吧,好不容易买上房,迫不及待就结婚了,您要再拖着,您老婆估计等——” 符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闭嘴。 和这个号码的通话首次陷入死寂。 符琨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挂呢。 靠,他今天怎么回事啊。 对,他确实有点不满董凝这么快就结婚并且婚后两人关系再好也不如从前这事。 也确实是,从那个从来不嫌自己给他造成多大麻烦的董凝,开始跟他客气说谢开始,两人的友情已经不能再无话不谈了。 但这事儿他只是有点不满,没有到膈应的程度。 也不是针对董凝老婆。 他尊重并且祝福兄弟的选择。 符琨叹了口气,打破沉默:“就不是那个意思,害,反正你弟挺好啊,别操心了,我当自己亲弟弟呢,他也挺自在的,该点餐点餐,吃啥都和我说呢。” 就是如果他不问就可能直接不吃罢了。 董凝应了一声,倒没再补声谢谢,两人挂了电话。 符琨唾弃自己。 这是感受到温暖之后马不停蹄回到人间了啊。 同化成嘴快心直的凡夫俗子了呢。 符琨按了按太阳穴,用两根手指提着手机一角抛了抛,又接住,嘴角扯着一丝笑,回了卧室。 接着就在夜里再次凡夫俗子,梦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今天最后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回到人间的凡夫俗子 第5章 不是正经家长 他梦见了自己“亲弟弟”的裸/体。 和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身体。 梦里董燃坐他腿上,不着寸缕。 而他,凡夫俗子,穿着还是学生时代发下来的白大褂。 那个时候白大褂真的很多,只能“批量”购买,长短各两件,他一般只穿长袖,因为嫌医院里着短款不卫生。 反正一年到头去的哪个医院都是空调加成。 于是短款的那两件一直就搁置行李的底层,没丢,也没穿,跟着他搬了几次家,每次都在那堆他不愿意丢弃也不会使用的物品行列。 但梦里把这他这放置了十年的衣服翻出来了—— 还穿来这个用处…… 这很不对。 倒没有多余的动作。 因为“亲弟弟”一俯身,符琨就惊醒了,并且不敢想象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符琨在黑暗里面红耳赤,明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是在被子下把手轻搭在那处。 确认了自己的荒唐。 差十岁你也敢啊,符琨。 符琨从梦里骤然醒来的余韵没过去,胸口剧烈起伏,他能感受到自己脑袋上的血管一突一突,跳得正欢。 他沉默地坐在床上。 情绪几十年来如此波动。 他知道不该、他知道荒唐。 他……他这么清醒一个人,怎么感受不到自己升起的**呢? 早就感受到了。 几十年里,在自己的立身之处上不断拼搏,不敢停歇,他从未想过情情爱爱。 他清楚地知道他第一次对一具解刨、生理结构和平日里看的没有分别却让自己控制不住血液逆流的那个感受。 毕竟才发生不久。 可他又几乎能十分确认他没有一见钟情,没有在刚开始就心生妄念觉得他兄弟给他送了个老婆过来,可要说日久生情也不对。 如果相处的那不到三天的时间也算“日久”的话,他二十八年活得能算千年老尸了。 他无法评估,住进来另一个人他的感情走向,但现在的事实就是——住进来的就是这个装叛逆和他对着干的半大男孩,他知道自己产生了有悖天理伦常的想法。 他好像在这个人身上格外敏锐,就比如董凝花了18年陪他长大,尚不清楚他的弟弟其实不是叛逆,他之所以张扬起满身尖刺,是想告诉别人:你们不要管我,我就是很烂一个人。 不要让我拖累你们。 意识到这点,是发现这个小孩儿格外容易满足。 看起来是怕麻烦自己所以答应的事情,其实是不想麻烦别人。 他不想别人找他花费时间经历,不想别人着急,所以放学了不会乱跑。 他不想别人给他消费过多,所以用提要求的方式来指名自己要什么。 当然,刚开始总点菜,是为了告诉他:我就是个麻烦,你同意让我住你家是个错误决定。 而这些“叛逆”,仅算无伤大雅。 更何况在花销之后,他慢慢收起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变回一个容易满足的乖乖巧巧的小孩儿。 与此同时,符琨发现自己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在董燃身上,能感受到那种不想拖累别人所以张扬满身刺去扎别人让别人远离的同类感。 这大概也是自己对他超敏的原因。 但,也止步于此了。 他不会因为产生多余的想法作出多余的举动。 并且会演得很像一个没有隔阂的亲生哥哥。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不能让这小孩儿发现自己在有意避开他,会让他再次失去这本就临时的归处。 至少,让他安心地需要到他自己说要离开了为止。 也许是高考之后,也许是上大学,也许是和他一样突然喜欢上什么人,也许只是自己能力允许就搬出去了。 一月份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寒假。 董-高三生-燃的假期很短很短,从除夕到初五。 不足一周,但符琨兑现了承诺,攒了假期带他出去自驾游。 这段时间里,董燃也发现自己在符琨面前的拒绝几乎完全无效,而这个人好像他肚子里一条蛔虫之后,彻底摆烂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向一个人完整地透露出真实面貌。 但也没有过分放肆。 挑选的就是一个隔壁省的著名的林子。 林子出名是因为这里村民口里的“传说”。 以及在传说之下网红up主们接连不断的探索。 算是个热门的景点了。 车里,董燃仍觉得不可思议:“符琨,你知道我现在多大么?” “十八岁啊,怎么了?”符琨漫不经心,“说了不要叫我名字,是叫干爹不习惯还是叫哥别扭啊?” 董燃不管他:“对啊!十八!我身份您还记得吗??” 符琨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不就是高三了嘛,高三就不用放松了?你那成绩不上不下的,没有压力好吗儿子。” 董燃撇嘴:“操,你真不像个正经家长。” 符琨微微一笑:“我也不是你正经的家长啊。” 董燃不屑地吭了一声。 没其他意思,就是他没办法反驳但不出声好像自己输了所以要吭一声。 底气足着呢。 反正说不赢这位不正经的符医生,所以他觉得什么是对的就是对的就行。 想吃垃圾食品就买,想熬夜就熬,估计他说高考前睡不着干脆打游戏吧,那人也会说:行,那就打吧,反正睡不着。 就和说他成绩不上不下上不了好学校也不会去很差的学校所以不需要再努力了的语气一样。 董燃在余光里打量这人。 近三十岁的男人也依旧像个男大。 开车的时候目光专注,嘴角的未散的笑意平添了几分温柔。 像小说里那种陪人长大的邻家大哥哥。 能让人感到温暖。 其实…… 按道理来讲,他并不知道作为一个抵触人善意多年的人,为什么就轻易放任一个陌生人接近了。 他是有怀疑过自己这种盲目的信任,来自亲哥十句话里总有几句带着这个人。 从小到大。 他这应该可以诊断为很严重程度地被洗脑了吧。 具体学术上怎么把这病来称呼他不是医生不太懂,但意思对就行了。 突然,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时间里,脑袋和身体猛地冲向右边的车窗。 在撞上之前,一只手曲过来护住了他的脑袋。 使它免于鼓包的下场。 董燃懵了半天,说到:“符琨,你开车技术真好啊,这么大的障碍物说闯就闯,幸亏车底盘高的,不然这会儿已经刮了。” 符琨踩住刹车,笑了笑:“是么?” 直觉他又要说什么,董凝看着他。 你语气不对劲! 符琨:“不好意思啊,我光顾着用余光骚扰你了,毕竟我挺小气的,别人看我我得看回来是不是?” 董燃看着他,半晌:“靠!” 符琨重新发动车子,慢悠悠到:“想问什么就问啊,想说什么就说啊,用那眼睛斜着瞥我干嘛,还余光呢,再看一会儿眼珠子都转不回去了吧?” 董燃恼羞成怒。 这人怎么就从来不收敛! 他不要面子的是吗?! 之后一直到目的地,董燃都老老实实坐在副驾,脑袋身体都是一歪,眼睛死盯着右边的风景。 而奇怪的是,平时话并不少的某人,也未置一言。 董燃总感觉发生了什么。 但他仔细想想,他们的相处并没有变化,交流如常。 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应高中生的要求,他们的计划是在这里呆三天两夜,到地方的时候,符琨从后备箱拿出两顶单人帐篷。 侧头看向董燃:“会装么?要不要我帮你?” 董燃摇头:“不要你帮,你装慢一点,我跟着。” 符琨笑笑:“行。” 董燃装好之后,符琨又过来检查了一遍他的成果,确认稳固,才转身去支一个户外的小烧烤炉。 吃完饭,就快到晚上了。 他们的位置在林子边上,这里相对还是安全的,很多人直播时展示的驻扎地就在这。 大晚上的,虽然没有听说出现过小说电视里遇到野兽恶鬼的直播事件,但两人都没有夜探的想法。 自车上那件事后,他们俩的话变少了。 不是那种尴尬的气氛,就是好像找不到什么要说的话。 一个高中生不知道打工人的生活怎么样,而这个医生也不想说出那些寻常家长劝学的话。 进帐篷之前,符琨对他说:“攻略上说这边晚上气候比想象中的要冷得多,要是受不住,咱们就去车上开空调,或者开到附近镇子里去。” “排除冷这个因素,你胆子应该挺大吧?” 董燃绷着脸:“我才不会害怕。” 俩帐篷是挨着的,这么近的距离,他怕屁啊怕。 结果到半夜,就打脸了。 董燃先是被冻醒了。 冬天的雪地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雪掩盖的不止是植被陆地,还有声音。 只留下呜呜哀鸣的风声。 没有其他季节的虫鸣伴奏催眠,没有暖风能吹进帐篷,只有风打在树梢、牛津布上沙沙声。 像蛇在安静的雨林里行动迅速的摩擦音。 但董燃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有蛇。 也不是鬼。 只是风声。 很正常啊,气压不均,所以空气流动的声音。 啊,北风卷地白草折。 啊,朔风吹散三更雪。 啊,卷我屋上三重茅—— “噗——”董燃一边冷得发抖,一边把自己逗笑了。 然后隔壁帐篷里突然传来声音,把他吓一激灵。 “睡不着还是冻醒了?” 董燃一抖,刹那间感觉全身发毛。 “靠,你吓死我了符琨!” “啧,你脑补啥了乐成那样,窸窸窣窣我还没说你像只幽灵吓到我了,这会儿贼喊捉贼呢?”隔着两顶帐篷,符琨的声音有点闷。 董燃小声喊到:“那就是冷啊,我不抖能怎么办?” 符琨嫌弃到:“我不是跟你说冷咱们就上车么?” 董燃沉默了一会,气氛突然就变化了,良久,他脑袋里压不住的想法争先冒出,轻声说:“不想。” “真难伺候啊——那咱们开车去镇上住民宿?”符琨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语气轻松随便。 董燃没如他的意同往常一样,他的声音在安静中响起:“不要。” 符琨也沉默了。 良久:“那你想怎么样?” 董燃上下牙控制不住地打颤:“不、不要你管。” 不知道过了多久,符琨叹了口气,说到:“过来。” 第6章 小孩儿藏不住喜欢了 董燃的想法昭然若揭。 但符琨点明了,他又犹豫起来。 他是在车里,才发觉符琨抓住了自己泄露的那抹喜欢。 或者再往前想想,符琨这种人,可能早就知道了。 只有他笨,他不知道。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不是他想喜欢上自己亲哥的好友。 大他这么多,说出去都像被包养吧? 可是他怎么压抑住这个想法、怎么焦虑怎么咬牙,梦里还是会出现符琨。 他只会打开情窦,不会关闭。 连什么时候打开都是随机的。 符琨的那声“过来”,现在还炸开在他脑海里。 他的思想在打架,在叫嚣着叫他快去,明知道是自己有错自己的情感自己的要求,对方退让一步,就该他主动跑过去,但又生出一抹委屈。 你不能过来抱我么?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你不觉得俩男的有什么,你不会来抱我吗? 这一刻,他恍然发觉自己再不能成为那个咬牙流血也不想让别人伸手来拉他的那个人。 他就想让符琨来抱他。 他就想符琨容忍他宠着他。 可他们的距离太远了。 他们的拥抱或许能扎穿彼此。 他难以想象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会怎么样。 那个三甲医院的男医生跟一个男高中生在一起了。 没有永远的秘密。 如果在一起,迟早有人要知道,而基于这消息的爆炸性,又会很快流传开来。 到最后可能是他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包养了或者某医院医生背地里参加淫/趴专挑小男生。 抛开他们之间的各种差距,符琨的工作、他的学习,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他在寒冷里,脑袋慢慢恢复清明,控制住了自己牙齿间的颤抖:“啊,其实还好,侧着睡缩一缩就不冷了。” 明明他们两个省都不算冷,温度也没低到那个地步,为什么林子里温度如此刺骨啊。 空气似乎死去了几分钟,然后又活了,把符琨的声音传递过来了。 “人体核心温度低于35度就叫失温,二十几度就可以造成死亡了。” 董燃笑了笑,有眼泪从眼角流下去,埋汰自己的冲动上头,然后说到:“那不至于到这个温度,天气预报显示负三度,体感温度再怎么样离谱最多负十度,睡袋和帐篷质量很好,只是这边的凉意不知道为什么闹鬼呢,不然不至于觉得冷。” 他闭上眼睛,低声说到:“不要吓唬普通人,医生。” 符琨语气里有点焦躁,语速很快:“行行行,要不说高三生只能哄着呢。” 随后动作干脆利落地一连串打开了两个帐篷,挤进了董燃的睡袋里。 两个成年人,需要多么紧密地贴在一块儿,单人的睡袋里才能留有空隙呢? 但董燃却觉得很满足,把脸埋在符琨的颈窝里。 符琨说话时的颤动经过皮肉骨头的传到,显得更加低沉:“这么冷的温度,还糊我一脖子眼泪鼻涕口水。” 董燃:“……” 明明没有这么夸张,只有一点点眼泪水。 董燃不想理他了。 符琨也不再说什么混话,像哄睡不着的婴儿,拍了拍他的背,叹气到:“小孩儿,睡吧。” 董燃吸了吸鼻子:“睡不着。” 符琨:“那我们聊聊?” 董燃声音很闷:“不想和你聊。” 符琨:“那你觉得咱们这样正常么?” 董燃没松口也没上当:“不跟你聊。” 符琨没说话。 董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怼他:“不正常,不正常怎么了?你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符琨气笑了。 董燃确实还没长大,符琨越不说话,他逆反心理就越重,偏要听他说话,哪怕代价是把自己整个剖开:“符琨,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符琨眼睛闭着,呼吸节奏规律。 董燃在睡袋里曲腿去推他。 董燃的膝盖蹭在他的大腿内侧,符琨头皮发麻,赶紧伸手抵住他的膝盖,声音低哑:“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不知道么?” “我就是个没有分寸的高中生。” 董燃的语气里透着愉快,因为他能感受到想贴的皮肤上突然出现的异常触觉和温度。 你不是也没能把持住不是么? 既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反正也没老婆没女朋友,不能陪我玩玩儿吗? 至少……让我拥有过。 符琨语气突然带上些平时不大有的严厉:“不要用贬低自己的方式来获得扭曲的快感。” 董高中生是不会好好听话的。 “我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是事实。” “是你纵容我,你明明发现了,你还要纵容我,那你现在就是活该,哼哼。” 符琨无可奈何地同他讲道理:“董燃,你之前做的事情是小孩儿都会做的,那是撒娇,还不算闹腾,你觉得现在这样是小孩儿该做的么?你总说我这也不管你那也不管你,不怕你养成坏习惯,那我现在管管你,高中生就该好好学习,不要早恋,心思放在学习上,就不会整日胡思乱想,等你以后长大再回顾自己这段岁月,会后悔的。” 董燃静静地听他啰嗦完,突然变得伶牙俐齿,思路清晰地反驳他:“说到底,那你现在还不是在纵容我?” 说完,董燃像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明白了什么,质问他:“你是不是对我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就同你现在硬了一样?我也没做什么,我甚至没蹭到上面!符琨,你喜欢我。” 董燃顿了顿,语气惊喜又雀跃:“符琨,你也是个变态,我们在这方面是一样的。” 符琨在黑暗里倏地睁眼,眼神晦暗而幽远。 过了会儿,他承认到:“嗯,我也是变态。” 董燃顿时升起同病相怜但得意的情绪:“那你就该回答我的问题。” 符琨:“回答什么?” 董燃:“你什么时候发现——诶,不对,我应该问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符琨收紧了怀抱,说到:“你来我家里就一个多月,再怎么追溯就这个月里的事情,时间太短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但我知道,从你那天突然莫名其妙叫我名字开始,你应该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并且忍不住直接就探出身体去尝试这种感情逐渐蔓延充盈的感觉。” “当时感觉怎么样?小孩儿。” 董燃愣住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有点喜欢的。 正如符琨说的,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所以衍生出的感情听起来像见色起意,总之就不像能够配得上海誓山盟的那种。 可哪怕他就是个人生阅历不够丰富的高中生,他还是坚信自己退不回去了。 回过神来,他却没有回答符琨的问题,而是问到:“你心智比我成熟吧?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我有非分之想吗?” 符琨总是无奈于他的用词。 正确却直白到让人尴尬的用词。 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并且这一次不算在骗人,他说:“差不多知道一点,但让我彻底反应过来且躲避不开的时候,是你光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再往前想,具体真要找出那个节点,谁知道呢,我也不是仪器,能够标准检测监控自己的想法。” “变态。”董燃骂他,但语气里都是笑意,“你看,你就是不正经,你能对一副高中生的身体有感觉——欸,我的腹肌是不是太好看了所以你喜欢上我了?” 符琨:“……” “你要听实话么?” 符琨这会儿连连败退,几十年了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一颗争强好胜的心,想要击败对方。 董燃:“实话就是我的身材很好,我知道了。” 符琨笑了笑,不再给他反击的机会:“是么?那这段时间你还看见过你的腹肌吗?怎么吸气都出不来了是吧。” “!!!” 董燃恼羞成怒:“你怎么知道?!” “不要再动了,”符琨警告,把手心从他膝盖上挪开,重新回到他背后,然后毫不留情地说到:“那是瘦出来的,这个月结实了不少吧?长点脂肪了就没那么容易看到原本的肌肉纹理了啊,这是常识啊高中生同学。” 董燃很气愤:“你故意把我喂胖!” 符琨再次气笑:“你以为瘦不拉几的很好?你营养不良的样子没有现在一半可爱。” 董燃:“你才可爱!” 符琨咬牙切齿:“这是重点吗??重点应该是你被我养得健康了好看了!还有,男孩儿就不能可爱了吗?我有时候觉得院里很多老头儿也挺可爱。” 董燃被唬住了:“好像是……噢?” 符琨嗯了一声,肯定到:“就是。” 董燃:“噢,就是。” “嗯。”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 没等董燃消化完,符琨轻声提醒到:“董燃,你得知道。” 董燃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不好,关系多半得退回去,而且有向着比之前还远的方向进展,慌忙伸手去捂他的嘴,这会儿其他想法也再顾不上了,着急道:“不许说我不要听!我要睡觉了!” 符琨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嘘,不闹,听我说完。” “明天出了这个帐篷,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董燃眼睛一红。 周围很黑,符琨看不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但他还是安抚了一下。 用唇在董燃的额头轻轻贴了一下。 董燃周身的气焰倏地灭了,难过地问:“为什么?” 明明说开了,为什么? 这就是你们老男人处理事情的套路么? 符琨轻叹口气:“我等你长大。” 董燃用脑门抵住他的锁骨,忍住了开口却忍不住哭腔。 可是你就不小了。 你本来也不小了。 拥抱和亲密并没有带来什么,他们的关系没有变化。 符琨微微低头,将唇贴在他的头顶,把人揉进怀里。 “睡吧。” 可这样的夜里怎么能睡得着呢? 但两人就是睡着了。 跟昏迷了一样。 董燃醒来的时候,感觉轻飘飘的,一睁眼,符琨凝重的脸怼在自己眼前。 董燃愣了愣,发现他们不在帐篷里。 甚至……好像不是人? 刚刚聊表心意,人都做不成了[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小孩儿藏不住喜欢了 第7章 这下变成阿飘了 这一幕十分惊悚。 董燃大骇:“我们怎么了?!” 符琨摇头,眉心紧皱。 董燃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符琨的身体,依旧不敢置信。 董燃:“我们现在是鬼吗?” 符琨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依旧有温度,而且能正常触碰他的皮肤,没回答他,只说:“别慌,我在。” 但这情景让符琨不得不慌。 他比董燃早醒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发现情况不对劲第一反应就是叫醒董燃,但他怎么也叫不醒。 随后他环顾四周,确认是在昨晚驻扎帐篷的地方,但他没看见帐篷、行李,以及自己和董燃的……身体。 他们现在很像传说中的鬼魂。 半透明状态,但能正常触碰到任何东西且不引起物体形态的改变。 而且速度快一点可以直接穿过物体,慢一点也能,但有点像卡bug那种感觉,就是看上去有点挤。 打个比喻,慢慢过去就跟红细胞在毛细血管内变形移动差不多。 速度快起来就能保持一整个,和电影里播放的穿墙术一样。 意识到这副模样后,符琨脱口一句脏话。 靠,他就说坏了天理伦常要遭天谴的,这下变成阿飘了。 “怎么回事啊符琨?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死了我们的身体呢?还有行李!”董燃指着那边,“就剩个车了!” 符琨握住他的手,紧紧扣着,尽可能用科学解释:“我想过,是不是地壳运动了小范围的一下,我们掉进黑洞了,魂魄还留在上面的可能。” “那怎么办啊!” 符琨轻轻抱住他:“听我说,董燃,深呼吸,调整一下,现在慌张没有用处。” 董燃顿了顿,瘪了瘪嘴,开始缓慢深长地吸气和呼气。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董燃伸手回抱住他,说到:“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我俩死一块儿也是好事。” 符琨:“……” 喂,打住,小孩儿,调整过头了! 符琨深吸一口气,快速吐出,说到:“我们不一定就死了,董燃,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我们的身体,我感觉我们没死,找到身体就能回去。” 董燃:“去哪找啊,感觉跟凭空消失的一样,地上还有痕迹呢,连东西带人就不见了。” 符琨也很头疼:“车是不能开出去了,被人看到了就是板上钉钉的灵异事件,我们先把车开到哪个隐蔽的地方。我试过了,我们这个状态可以速度很快,不亚于汽车,看能不能快点回去一趟,看看我们身体会不会出现在熟悉的地方,这周围我找过了,没有发现。” 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是董凝如果找不到他,过了上班的点如果他不出现,那一定会有警察找过来,但他还不确定这副状态能不能给人看见。 看见不看见都不是好事。 他不想以除开科研能力和医术外的手段成为举世名人。 也不想被判定为失踪。 后者尤其难以解释。 当然,这都是他们还能找回身体,基于“活”过来的考虑。 他猜测,除了彼此,没人能看见他们。 因为十分钟前他抱着董燃在这林子里找躯体的时候,遇到一只野猪,刚开始他的靠近并未被发现,直到很近的距离后野猪才有反应。 他把这种反应归咎于动物的直觉而不是视力。 尽管野猪视力不见得好。 董燃抿唇看着他。 符琨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我在呢,你说得对,这样陪着你也是件好事。” 董燃扯了扯嘴角:“走吧,听你的,先出去。” 符琨牵过他的手:“好。” 跑起来,不,可以约等于飞起来的时候,董燃才明白为什么符琨说他们可以了很快了。 轻飘飘的,但好像没有了阻力的影响,整个人一冲,就飘出去好远。 但他们停在了一条国道附近。 双方都意识到了他们忽略了另一个可能。 就是同地缚灵一般,活动的范围是有限的。 明明伸手过去没有触到阻碍物,但就是不能往前冲。 董燃偏头看向符琨,干巴巴道:“这是地磁影响吗?” 无形无影的结界。 符琨被他逗笑。 他说黑洞理论的时候不过就是用科学压一压自己的慌乱,双方心底并不相信这种说法。 当董燃也试图用科学来解释的时候,模样就很可爱。 符琨笑道:“说不定是呢。” 这一刻他愿意抛开牛鬼蛇神,短暂地上头一下来相信科学。 哪怕他们还飘在地面。 董燃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笑,最终没问。 符琨也难以真正地抛开这个局面淡然处之,低声同他说:“走,回原地吧,说不定过个晚上咱们又恢复原样了。” 董燃看他:“那得抓紧跑,免得第二天又成鬼了。” 符琨点头:“嗯,两只帅气鬼。” 董燃笑了。 赞同。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将找身体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发疯了。 符琨盘坐在地上,前倾身体,手撑着脑袋看他上蹿下跳。 董燃这会儿在穿树,乐此不疲地尝试一棵又一棵。 但又不离符琨很远,在以符琨为中心半径十米内的圆圈里跑。 跑成残影的那种。 没过多久,符琨招招手。 董燃注意力始终大部分在他身上,觑着他看他对自己行为的反应,这会儿了还怕符琨笑他幼稚。 但又不肯不玩了。 因为真的很有意思啊。 人一生能当几次鬼啊。 董燃跑回他跟前。 “干什么?你想到办法了?” 符琨拽着他,猛地拽入怀里,把下巴磕在他脑袋顶,说到:“没有办法,我又不是个神棍,看完B超平片核磁能勉强算出别人得了什么病,胎儿什么性别,多的没有。” “啊,有点好笑啊哈哈哈哈。” “所以你们诊断真的完全依赖科技么?大众说现在的医生越来越不行了。” 符琨笑了笑,无所谓到:“不愿意拍根据病情病史能大概诊断,没有中医里那种把个脉知道你昨天吃了什么那么神奇,不愿意做检查也行啊,这么多药呢,跟没有这些技术之前一样开个中规中矩的不难,大多保守治疗?就是控制症状,那治愈靠运气的可能性就大了。” “所以拍片检查一定必要啊?” 符琨嗯了声:“直接发现病灶不是更好么,人总没有机器那么精准啊,时代在创新呢,再说,这也是对医务工作者的保护,人只有在证据面前才能老实,他本来就长了的东西,用药之后或者心理作用出现影响,说我没检查出来之前就是没长,就是我用药给他催化的怎么办?那缝纫机不得给我踩出火星子啊。”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跟你说个我身边的事儿。” “楼下消化科有个同事,他自己有幽门螺旋杆菌感染,那他治愈了多少啊,十分自信地给自己上疗程,PPI用了一个多月,觉得痊愈了,跟我们一块儿去喝酒,突发大出血,关键他还是个副主任,从此再也不敢随意对待每一个病,哪怕再简单的治疗。” “啊,有点惨,一顿酒就给自己收拾老实了,那他是不是再也不敢喝酒了?”董燃不知道他说的那些治疗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听故事。 符琨笑了笑,点头:“是啊,滴酒不沾。” 确实有点丢脸,一个级别挺高的医生,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治疗一个很常见的小病。 董燃笑个不停。 符琨开口,就要继续说,董燃突然顿住,笑僵在脸上。 符琨神色一凛:“怎么了?” 董燃疑惑地开口:“突然好困啊……” 符琨脸色大变。 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昨天明明是最不该睡着的夜晚,但偏偏两个人就没有缓冲地睡着了。 不明原因突然失去意识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意味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和机会。 符琨掐着他的脸:“不睡,董燃。” 董燃晃晃脑袋,问:“你不困么?我眼皮快撑不住了。” 符琨其实反应过来也有点困,但不至于撑不住。 “我不困,董燃,跟我说会话。” 董燃摇摇头:“符琨,我感觉,好像撑着不睡……是不是也没用啊,这样的状态,感觉迟早就人事不醒了。” 符琨咬紧牙关:“能坚持一会是一会。” “啊……”董燃吭了一声,想说什么,突然就脑袋在他肩上一点,稍微抬起不到三秒,就彻底趴实了。 符琨试图咬破自己舌头来保持清醒,但身体的状态让他根本咬不破,能咬,但不破,也不流血。 痛意不到平日的百分之一。 总之就是无效。 渐渐的,他把脑袋微微垂下了。 …… 好像没睡多久,符琨剧烈咳嗽起来,呛出来一口水。 眼皮依旧不大受控制,耳里充斥着嗡鸣声,嘴也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咳嗽。 这种感觉很熟悉,程度远远大于在游泳池呛了一口水。 溺水了? 谁把他们丢到水里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他能感觉到身体变得沉重,臀下坐着不像先前一般,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也能清晰地摸到怀里的人还在。 符琨又把人抱紧了些,深吸了几口气。 世界慢慢恢复声音。 他也逐渐能睁开双眼。 入耳是嘈杂的人声。 入眼是陌生的服饰和人群。 以及怀里人一张不属于董燃的脸。 符琨猛地撒手。 符琨,你要记住这个撒手[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这下变成阿飘了 第8章 小孩儿肚子里有个肿块 “啊,咱们姬周怎么出了这般不害臊的人呐!” “你怎么还提姬周呢,这会儿都不知道灭亡没有,下治不严,上无礼度,不灭亡才怪!” “就是就是,秽乱后宫!” “那是你们没见到,过来之前,我可不止看过这样的,我遇到一个男子,兄长去世后把兄长后院妻妾都霸占了的呢!” “啧啧,诗书礼乐、忠孝道义!我们就是太讲究了,不然为何活成这般与世隔离的状况!” “咱们不是逃命来的么?你不要扯远了,自己羡慕那样的生活吧指责别人呢,有本事你就出了这个地方啊!” “哈哈,我没本事,我就如此了,如何?” “快!快找人通报啊,烧死这对不止廉耻的!” 符琨在听清楚的这一瞬间,恨不得耳朵继续回去鸣着。 虽然聒噪到极点,但他大概听明白了。 他和怀里抱的这人有违背伦常的接触。 首先,当务之急是脱困。 不能被烧死。 其次,是要找到董燃在哪。 思及此,符琨看向躺在地上的这个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董燃? 这一点大概率有个令人牙疼的附加条件,就是他这张脸这个身体也不是自己的。 这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估计不肯放他走。 想到躺着的是董燃的可能,符琨心有点慌乱。 摸一把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加上醒来时的呛咳,他们明显是溺过水的。 那有没有可能对面这人醒不来的原因是这口水直接就呛死了呢? 他不顾旁观者的反应,摸到对方的颈动脉搏动处。 呼,是活的。 脱困、脱困…… 该怎么顺理成章地脱困呢? 符琨想了想。 啧,试试吧。 他站起来,对周围这密密麻麻几圈的人说到:“不好意思冒昧打扰,刚刚突发状况。” 符琨一指尚在昏迷的人,解释到:“他刚刚掉水里,我急着去救,反倒搭上自己,敢问是哪位台兄救了在下?我定有重酬。” 他一说话,周围的声音就安静了。 他这番说辞,确实唬住了人。 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随意见义勇为。 会死。 虽然他不是。 他之所以说得这么文绉绉的,当然是因为一开始就听见了“姬周”两个字。 哪怕后面马上有人否定,那这个时候也不会和周朝离得太久。 第一,他们可能穿越到了周朝。 第二,他们可能穿越到了某本小说之类这样的故事里。 总之就是穿越了。 啧,三星堆没研究透呢,他们先穿越了。 所以董燃在哪? 躺着这人迟迟不醒,他没法做出判断。 还有,他们的躯体在哪?在这里还是还在原来的二十一世纪? 围观的人群有人发出扫兴的叹息,有人依旧站那指责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他们,说要给他们定个死罪。 等等! 符琨又环顾了一周—— 这里没有女性角色! 三个可能:母系社会,女子不在这边,闲得发慌的就是这些吃瓜群众;或者,女子地位极低或其他原因,无法出门面众;以及,结合那些人的描述,这里处于一个封闭的地方,被关住的都是男性。 第一条……娶妻纳妾应该不成立。 第三条也不大可能,他们说周可能已经灭亡,意思是他们来这里之前,是周朝,而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肯定是有繁衍的,他还瞥到了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在那边跑。 那很有可能是第二条。 但他只敢说可能。 未知全貌,不予论断。 跟报告单子上写“3类结节,提示肺癌可能”一个道理。 3类结节有概率还未癌变。 人群在慢慢散去,但太慢了。 几分钟才走一两个。 活像这里没其他活干,有热闹可以看就要赖着不走等一切水落石出。 “王有令!” 伴随一声压过群众的高音,周围哗啦啦地跪下来,符琨神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跪下了。 这王是谁啊就让他这样的二十一世纪青年下跪。 啧。 更窒息的是,地上躺着的人幽幽转醒,跟他一样一醒就先咳了几声。 还未出声,符琨已经从他手撑地想要坐起来的模样里看出这就是董燃。 啊,他丢人,他该死! 要知道是董燃,他肯定死死抱着,任凭一圈人指指点点也不松手。 啊,刚刚撒手得有点迅速,不会砸到脑袋吧…… 董燃顶着一张不是自己脸的脸,表情扭曲了一下,咳完就喊了一句:“我靠!” 符琨看他咳,更加内疚,连带开始胡乱地想:幸好是溺水啊,要跟那些经典剧情一样服毒身亡的——他俩又没金手指,期待那个毒比较通人性么? 只毒一遍就失效的那种。 那还不如不活这几秒,闭眼等死靠谱多了。 符琨看着董燃,又看了看周围。 周围人目光早就有偷偷摸摸飘过来的,但介于那身份看着挺高的那人没看董燃,都不敢明目张胆。 这会儿他一靠,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就射过来了。 他喊啥? 他在喊魂吗? 符琨:“……” 董燃一睁眼就是这样的情况。 没有一张认识的脸,一群人幸灾乐祸的表情。 董燃有点慌。 好在传话的人有点素质,只看了一眼,就清了清嗓子,继续宣读。 不,不能叫宣读。 也不正式。 符琨没想到前面开头三个字这么有魄力,后边一泄,稀散。 就听他说:“王说,散了吧,他们无罪。” 一群人表情几番变化,更好奇了。 但王的话要听,这次散场的速度挺快。 传话那人凑上来,在符琨耳边悄悄说:“王爷,你们干甚呐?王都替你们这出感到头疼,您跟德妃闹着玩呢。” 符琨理解了这句话之后,世界观再次崩塌。 德妃! 靠!他怎么没反应过来! 周围没有质疑俩男的抱在一起这件事,话里话外都是私通之意。 靠!这是男性可妻背景! 更可怕的是,他不是王,而周王后宫的人,才称妃。 他一个王爷,不会有三夫人之一的德妃! 靠! 他以为穿越了还被人围观是最坏的事情。 对面的董燃估计被刚刚齐刷刷的眼神吓到了,这会儿还僵硬地坐在地上。 符琨强迫自己在几秒内冷静下来,冲凑过来那人一颔首,一本正经地说到:“说来话长,不留心掉水里了,九死一生九死一生,这会儿周身乏力,麻烦您扶一把他,我自己走,回我家里。” 那人行了个礼,走过去扶起董燃。 董燃这会儿确实不太有力气,人也懵,跟着就迈步了。 到了地方,符琨看着这个不像王府的小宅子,松了一半气。 好歹是不费啥力找到了家。 不然靠他俩这中途插进来的人格,没两天在外面估计乱棍打死了。 那人把他们送进门了,确认符琨不需要他了,就跑了。 真就是跑。 符琨虽然一路都在奇怪他们这讲礼数又好像不怎么讲的一点,但眼下董燃的事重要一点。 这人还傻坐在那呢。 从扶进来开始,两人把已经怄得半干的衣服换了开始,他就坐那一动不动的。 符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董燃?” 没反应。 符琨皱起眉来。 他半蹲下来,看着董燃的眼睛。 瞳孔没有聚焦。 不敢大声呼喊,符琨轻喝一声:“董燃!” 董燃身体一晃。 符琨看他眼睛慢慢有神,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董燃的状态不对劲。 符琨翻过他手心,捏住了他腕间。 窦速了。 大概心率到130了。 他放下董燃的手腕,用手轻拍了拍他的脸。 “董燃,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符琨。” 董燃突然拧起眉,但缓慢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 符琨看他不像没有意识的样子,于是等了等。 大概有两分钟,董燃突然把头磕下来,符琨吓了一跳,但还是起身扶住了。 董燃顺势就把脑袋窝在他肚子上,声音沙哑:“难受,头晕,想吐。” 符琨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热。 “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董燃感受着隔着一层衣服他肚子上的温度,轻哼到:“抱我。” 符琨没说话,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去抄他的膝盖窝。 还没使力,董燃突然按住他的手,全身僵硬:“等、等一下,不要动我……” 符琨停下,就着这个动作弯腰看他。 看了一会,问到:“哪里疼?” 董燃轻轻摇头,牙齿狠狠地咬在下唇,但胸部以下完全不敢动弹。 符琨把手伸向他的腹部。 董燃哀求:“不、不要动我。” 符琨只能停下来,等着他这劲儿过去。 好在剧烈的疼痛没持续两分钟,但剧痛完之后腹部另一种隐隐的不适感接踵而至。 符琨等他不那么难受了,抱着他大步到了应该是卧室的地方。 接着曲着他的膝盖,手触上了他的肚子。 摸了两遍。 最后指腹停在下腹部反复感受。 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 过了一会,他收回手,放平他的腿,垂眸看着他,问到:“刚刚哪儿痛?” 董燃脸色苍白:“不知道,好、好像是屁股那儿。” 符琨严肃的表情看着很稳重,但也很不近人情的样子,看得董燃很委屈。 符琨:“屁股痛?外面还是里面?什么样的痛可以描述一下么?” 他知道自己表情很不对,就是对着自己的病人也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他怕他控制不住皱眉。 一边装着没事的样子,眉拧得死紧。 那更难看。 索性瘫着脸。 他没法做到隐约在董燃肚子里摸到了一个肿块还淡定自如。 不要怕,符琨,肿块是潇儿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小孩儿肚子里有个肿块 第9章 成为五保户王爷 符琨完全不能描述出自己这一刻的心理。 一个在临床待了这么多年,从学生阶段就开始学视触叩听学问诊的医务工作者。 体格检查都做不好。 除了摸出了那个小小的肿块——这是技术问题——摸得越多越熟练漏诊率越低。 除外,整个腹部触诊做得一塌糊涂。 忘了叮嘱呼吸,忘了问他哪里痛,忘了问压上去的时候疼痛缓解还是加重等等……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这是一个肿瘤…… 如果这是一个肿瘤,在医学技术不发达的古代,如果他们这辈子真的就留在这里了,后果不堪设想。 退一万步,开腹手术有几率存活,切除瘤体的手术谁来坐? 他一个内科还是内分泌科的医生么? 他头一次后悔当年没去急诊全科这一类的科室。 符琨喉咙发干,脑袋空白,只觉得这时候应该问点什么:“董燃,刚刚压你肚子的时候痛么?” 董燃摇头:“压上去的时候后来那种隐隐的痛都没了,不过松手了还是有,只有小腹那里压着还是痛,但能忍。” 符琨:“那之前问你那个问题呢?” 之前问完,符琨脸色变化,董燃就瞅着他,没有回答。 董燃想了想,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回答了:“就……就、就屁股里面、□□抽筋了,跟腿抽筋了一样,好痛,不敢动。” 符琨下意识攥紧拳头,声音苦涩:“像□□下坠扯着的那种感觉么?” 董燃恍然大悟,点头:“就是这种感觉!” 符琨抱着一丝希望:“你有痔疮吗?” 董燃:“……” 董燃看看他,一言难尽,红着脸答:“你今天怎么这么笨啊符医生,这身体都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 董燃不笨,从符琨的脸还有他和刚刚离开的人的反应也猜出来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符琨转身,心情沉重地闭了闭眼。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没来得及。 这会儿看着外边完全陌生的景色,有些发怔,逃避现实。 董燃小心翼翼:“我怎么了吗?你别担心,就算有什么这不是我的身体,你要跟我说。” 话是这么说,但董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跟自己得了绝症一样心慌。 符琨没转身:“没事,脱离仪器医术退化了,没发现什么,在怀疑自我呢。” 董燃“噢”了一声。 符琨轻声问到:“头还晕吗?” 他问,董燃才发现,这么疼了一下之后,基本不晕了,就是喉咙里还有点梗着东西的不适感,但这也令他高兴不起来:“不晕了,突然就不晕了,可能刚刚穿过来魂魄有点不稳定?” 符琨轻轻笑了一下:“那就好。” 沉默了几秒,符琨说到:“那也先休息吧,我出去打听一下。” 话音未落就抬了脚。 “等等!”董燃叫住他。 符琨这才微微偏头,但幅度很小,董燃还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董燃吸了一口气,才问到:“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符琨在原地一怔。 董燃苦笑了一声。 “都不在那个世界了……你对我这么好,相依为命呢……我以为你同意了。” 符琨终于转身,董燃这才发现他眼眶发红。 他怔怔地说:“算了。”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不慌才抱我,我都知道了。” 不为难你了。 但我……也不会问第三遍了。 “你出去吧,我睡会儿。” 说着已经闭上了眼。 但符琨能看见他清晰的泪珠,顺着重力从眼角滑落。 符琨还是心软了:“是我的错,没控制好距离让你误会了,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更何况,回得去的。” “我们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身体。” 董燃开口的**跌到谷底。 符琨没等到他的会应,在原地站了良久,还是转身推门。 出去了。 董燃睁眼看着床顶,抿着唇。 不娶何撩,渣男。 犹豫就会败北,胆小鬼! 符琨出了门,但并没有到处逛的心情,更何况事情刚刚发生,外边一群八卦的人,以及之前传话那人说的话。 他不确定他的哥哥,当然,小概率可能是弟弟或者没有血缘关系,总之就是王。 王知不知道这段私情。 听那人的语气感觉这事儿没什么。 或者干出什么王都愿意给他兜底。 但从刚才那圈人噗通那一下跪得干脆就能推出封建力量不能小觑,在这位王主动传唤他之前,他不会去自找麻烦。 刚好熟悉这个地方还需要时间。 他们没有记忆,意味着没有人际关系没有资金保障更没有人身安全。 打听消息,难。 回到身体,难。 找回原主的人际关系,更难。 但偏偏他们现在很需要这些。 一个王爷,不说这里乱七八糟的礼仪和规章制度怎么样,好歹有一定地位吧。 更重要的是,原主到底是主动入水还是被动更是不知。 想抬脚往前走。 但前路很迷茫。 这王府跟豪华沾不上边,像原来世界里农村的平房。 虽然不止一间平房。 有三间。 最大的那间就是董燃现在睡下的那间,大概有60平左右,其他两间合起来勉强凑个60平应该够。 破破烂烂,传话的人要不叫他王爷,他找到这里也只能以为自己是什么贫民。 屋里也没什么东西。 堪称简陋。 闹起来的那小湖堤倒是离这里不远,几百米路,路上他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房子也是稀稀拉拉,都是平房。 符琨逛了一圈,看了最小的那间,大概是厨房还有能洗浴的地方,中间隔了一道木屏风。 另外一见有个小床,还没宿舍和休息室里单人床宽敞。 是竹编的,他一坐上去,一声吱呀就先敬到耳边。 家具也极少。 勉强凑够了一套的厨具以及三把椅子,其中一把是高脚的长凳,两把老式竹编靠背椅。 够呛,一个穿到一个转换为现代资产远远不足10万家底的五保户王爷身上。 另一个作为帝王的妃子,这会儿不仅在宫外,没有侍寝经验,还和小叔子搅和在一块儿。 一个三无地方,打破了他对古代所有的幻想。 无华装无金银无秩序。 大概是哪个丐帮一块儿被赶到这里了。 还给老大拥立了个王位。 这一趟穿越之旅没有喜只有惊,符琨也很累,没管那破竹床会不会散架干不干净,直接就睡了。 被子都不带盖一床的。 好在穿过来的时间很合适,大概温度只有二十五六度的样子,穿单层的长袖舒适度很高。 脑子里都是事,还都是要紧的事,但架不住疲倦,符琨很快就睡着了。 好消息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梦见了原主。 对面坐着董燃现在的原主,手肘支在一方石桌上面,撑着下巴看着原主,满眼忧愁。 “阿瑞,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出去啊。” 然后符琨就听到“阿瑞”说:“很快。” 也奇怪,他在梦里意识是随着原主的,知道他大名叫郁瑞。 对面人叫林许泽,字长黎。 这会儿符琨才发现,林许泽长相和董燃像了个五六分。 来不及多想,符琨的心绪被两人的谈话拉了过去。 郁瑞说:“长黎,不要忧心,有我。” 然后遭了一记嗔怒的白眼,林许泽说到:“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错!你到底去干什么了这么久没回来呀,我爹一心把我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郁瑞起身走过去把他抱入怀里,叹了口气,只说,“是我负于你。” 符琨试图找到这个原因。 但没用,他在这具身体里不具意识,掌控不了记忆,只知道些常识。 比如一看到对方就知道他叫什么,一走路知道这是哪里,该怎么走。 林许泽的难过并不少。 像个恋爱脑,符琨想。 因为他好像听不得郁瑞怪罪自己,郁瑞这么一说,他眼泪就下来了,不仅流泪,哽咽着话说不清还要安抚对面的渣男。 “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嘴快了,好在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不是么?王还是很好的,那晚上我只一提心悦与你的事情,也没有碰我,我还见不到你呢,你一回来,都是王教你过来寻我的。” 郁瑞只摸着他的头发,嗯了声。 符琨却觉得很好笑。 快闭嘴吧这位小公子,你们家王爷醋意滔天了。 啧,怎么能在自己男人面前大夸其他男人呢? 尤其还是你名义上的真老攻。 他都替郁瑞酸。 但下个瞬间,符琨又酸不起来了。 郁瑞生出的恨意淹没了他的意识。 让他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那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负面情绪。 郁瑞那一劫要没逃过,多半就成了厉鬼。 还是最厉害的那种。 场景一转,就是晚归的原因。 郁瑞身陷深坑,遍布伤痕。 符琨:“……” 娘的,好痛。 嘶,果然,认识事物的过程是曲折的。 天降大饼的时候必然会砸到脑袋瘸了腿还折断胳膊。 真、设身处地。 头顶响起一道喑哑的男声。 不算苍老,但分不清是否年轻。 “我折磨你半月了,你亲爱的哥哥不仅没有过来,还娶了新人呢,你猜猜是谁?” 符琨能感受到在这句话之前,郁瑞除了疼痛,一点波动也没有,只有他担着视角,感受着疼痛还有对方回忆起这画面的恨意。 但当前场景里的郁瑞是这会儿才有的情绪变化——他前面半月也不见得搭理这人,但这句话一出来,眼一睁头一仰。 靠,大哥,悠着点,您不痛我痛啊,我二十一世纪青年忍不了这个痛! 坑很深,亲眼见到,符琨才发现比睁眼前从郁瑞的意识里知道的还要深。 至少有五米。 不知道上面的人挖了多久怎么挖的,但掉进来肯定没办法不凭借外力爬上去。 哪怕抬着头,符琨也看不清头顶的脸。 当然,这不是视力问题,因为这人单方面跟郁瑞“聊”了半个月,后者也没想到谁对他有这么深的恶意。 毕竟他这王爷同其他普通人没有不同。 一个只有平房还和嫂嫂通——的王爷。[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成为五保户王爷 第10章 从结果推过程 这场梦没头没尾,到这里戛然而止。 符琨成也第一人称,败也第一人称。 醒来还觉得全身没一处好皮肤。 符琨手贴着自己没有血淋淋伤口的大腿,缓缓呼出几口气,才恍然回到现实。 郁瑞的情绪和想法都严重干扰了他的思考,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抛开郁瑞的主观。 他怀疑郁瑞正作为第二人格存在于这副身体里。 但都没法证实。 符琨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衣服。 还算干净,这床没落灰啊。 暂时不出去的话…… 就该想想他和董燃直接的事情了。 少年脾气有点大,又爱着急,再不给句准话,估计倔着连靠近都不许了。 但抛开安抚的目的想想,自己这么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的,确实没有分寸。 单独拎出来怎么都该列入渣男行列。 啊,所以他们穿越跟他不知廉耻哄骗小孩儿有没有关系啊! 就很憋屈。 可没地儿说啊。 金手指类似物逐渐显露,符琨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故事里凡是能获得金手指的,都是要在穿越世界里成长为大佬的。 完全融入这个地方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现实世界里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唯一在意的兄弟也成了家,但人总是会对来处产生情结,会觉得分离后是要拼命回家的。 啧,来这里头脑风暴一阵一阵的。 怪不得累啊。 什么都要考虑,但什么都难以解决。 坐会吧。 歇会吧。 董燃说得对,世俗因素都自己跑开了,还纠结个什么劲呢? 但—— 回到原点:要是能回去呢? 一切都是猜测,要是能回家呢? 决定了就无法后退回去。 他单枪匹马,在沉沉浮浮的世界里获得一席之位——他没有其他收入来源,没尝试过自主创业。 如果因此丢了工作,不是饿死自己的问题,而是该怎么好好养董燃。 不能人跟着自己倍受舆论还解决不了温饱吧? 可,真要从结果推过程—— 他们不在一起很难收场。 他们会走一块儿去。 所以纠结怎么在一起、在一起多久、什么时候在一起还有意义吗? 哪怕就是在一起一周董燃腻了要踢了他,也不能再钓着人家啊。 答应吧。 去好好说一声。 符琨做出决定,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还是很开心的。 小孩儿,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既然决定好了,当然不愿意晾着人多难受一阵子,符琨起身。 不知道刚刚喊着要睡的人睡着没有。 符琨掀开布帘的一角往里看去。 顿时更加心疼了。 董燃把自己抱成一团,小小地缩在床的最里面。 他顾不上对方是不是醒的,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轻声问到:“是又疼了吗?” 该先去抓点药的,冲昏头脑了啊符琨。 董燃没理他。 但是符琨看到他后背的肌肉一瞬间绷直了。 醒着就行,说完给你抓药去了。 “董燃。” 没有应。 但这会儿他看出小孩儿没睡了。 符琨清了清嗓子。 用很缓很缓的语气。 “没有鲜花,没有礼物,小孩儿,你愿意陪我走下去么?” 董燃憋了很久的泪哗地流下。 符琨听到声音,但没去抱他。 “愿意见见我么?” “不想答应我了还是不想见我,嗯?那我就先去给你找个大夫看一看好不好?你自己在这里呆一会,我尽量快点回来。” 董燃小声地抽了抽鼻子,说到:“你不就是大夫么?” 符琨没忍住笑了声,声音很缓,反问到:“那我能治好你么?” “不能,所以咱们还是得因地制宜,看看这边的老中医。” 董燃被这岔一打,除了还是心跳加速,眼泪已经收回去了。 他就着翻身坐起来,看着符琨。 符琨见他眼里亮晶晶的,心里发酸。 小孩儿怎么这么好哄? 便宜我了。 “怎么坐起来了?想跟我一块儿出去么?”符琨说到。 董燃看着他,突然心就平静下来了,想了想,说:“你要去挑衅王吗?符大夫。” 符琨一怔,笑了。 “嗯,告诉他一声,他这么多老婆呢,匀一个好看的给他手下苦哈哈住平房的单身王爷吧。” 董燃坐在床上笑得起来,一张笑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干净的眼泪。 符琨手心扶住他乱晃的脑袋,声音温和:“好了,那你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 董燃笑意淡下,还是很拒绝,纳闷到:“就是一下下,后面都没什么了,我不想看医生。” “乖啊。”符琨顺手用指节蹭了蹭他的脸,“咱有病还是得看。” 董燃双手就着这个姿势扒住他的手臂,摇头:“不看。” 符琨哭笑不得:“你是一直不爱看医生还是来了这边觉得不方便或者不是自己的身体不爱惜?” 董燃撇了下嘴。 “啧,就是不想看,一起穿过来的,凭什么只有我要看。” 符琨看着他:“耍赖了啊。” 董燃:“就耍了怎么样吧?” 符琨失笑:“怎么这么嚣张了。” 董燃神色坦荡荡:“转正了呗。” 符琨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也没有副的过程啊。” 董燃怪罪到:“怎么没有?之前你的行为显得我像个备胎!” 符琨拿他没办法。 “行行行,不看。” “还不想看呢,你看咱俩这一抹黑的情况找得到医生么,啧。” 董燃得逞,就坐那儿笑,也不说话。 “行吧,不出门,那跟你说点正事。” 符琨把梦里的情形都告诉了他。 董燃听完,皱着眉到:“你这么一说,感觉咱们原主真的就是被推下水的。” 符琨沉吟:“我也感觉。就他哥那态度,明显就是纵容他俩的地下情呢,不定前面这样的事打过多少回掩护,至于为什么不放林许泽走,大概率和他爹有关,这个先不提。他俩几乎没什么阻力,没必要双双殉情,还抱那么老紧,晕过去都没撒手,就是奇怪,真的不公平啊,跟他们王有仇,次次害这个王爷干什么??” 董燃幽幽地提问:“你知道他们不撒手,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们撒手了吗?” 董燃盯着他,摸了摸脑袋上的包,眼神友好:“我说我怎么后脑勺肿这么大个玩意儿,原来是有人发现抱错了丢出来的啊——哎,男朋友,丢下去的时候你听着响没有,我怎么好像昏昏沉沉的时候听见了呢。” 符琨:“……” 旧账总翻不完的样子。 董燃睁一只眼觑着他,继续:“当然,怪不到你,我要发现抱的人不认识也不会抱了,就是我力气没那么大,可能轻轻放下去的吧,总之不至于吓得把人丢出去。” 符琨:“……倒也没特地去丢,就是撒手的时候猛了点。” 董燃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上,莫名其妙就笑起来。 笑了会儿,董燃扶着差点笑闪的腰,揉了揉。 有点酸。 然后说到:“说不定我做个梦也能知道点什么,反正不方便带我出门,总要面对,唉,那你出去找找吧,小心一点啊,别给人又抓住了,你都能梦见,我应该也行,没睡够呢。” 符琨点点头:“行,他不一定只盯着我一个人,你多留心,我出去一趟。” 董燃在他身影消失前吼到:“哎!不准背着我去找医生啊!” 符琨摆了摆手:“啧,知道了,小孩儿。” 符琨出门,往人群里走。 这边房屋密度不大,几百米才能见着一簇房,都是几小平房凑一块的那种。 符琨挑着大路走,没进林子。 路上小米、水稻、麦子、大豆都有种,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产量也不高,一株株的参差不齐,就豆子相对好一点。 他就没见过这样种田的。 一般,是只有菜地里才五花八门吧? 遇到第三户人家的时候,终于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王爷,去哪儿啊?” 符琨:“……” 他就知道这里礼仪制度乱七八糟! 这要不是从现代穿过来的人,他都觉得奇怪! 这随意的语气。 仿佛王爷只是鄙人姓王名爷。 符琨瞥了他的菜,不,田地一眼,点点头:“到处逛逛,你锄草呢?” 那人直起腰来,一抹脑门上的汗,笑了笑:“是啊,这鬼地方年年日日都这个天,什么草都长,难办呐,种个地都难,嗐。” 符琨惊讶于这信息量,脸上依旧不显:“这么长时间了,也该习以为常了。” 那人长长地叹口气:“那是习惯了啊,从小就来这鬼地方了呢,能不习惯啊,就想得慌,想还被我娘抱着脚不着地那会儿吃的别的呢,你看年年就这么几种,这鬼地方也没啥畜牲打打牙祭,再住百年,干脆改成和尚村。” 符琨消化着这人随口一句里面的庞大背景信息,适当引导:“这也不都男的,直接改成什么什么寺庙多好。” 那人听完这句,似乎颇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符琨正要反省自己说错了什么,对方却道:“说这话也没错,改成寺罢、改成寺罢。” “唉,不跟你多说了,忙着呢,你且走去吧。” 符琨还有点不想就这么离开。 想找一个这么话自带解析的应该不容易啊。 但显然人家忙得很,他也不强求。 容易露怯。 符琨步子走得小,慢悠悠往远处走,想听听那人会不会自言自语爆些什么。 最后只听到一句抱怨。 “还以为来和我说他抱德妃那事呢,嗐,算了算了,大概真是救人没救成吧。” 符琨:“……” 这里就叫吃瓜寺好了。 第11章 是谁能生孩子 八卦是一种很普遍的社会心理现象,科学分析热衷八卦的原因,就有很多,比如自我确认、社交焦虑、情绪宣泄和好奇心等等。 总之,能看出来他们真的很闲。 他在原来世界就没见过一群大老爷们啥也不干,因为一点小事全聚集在一起指指点点,事情都完了还念念不忘,还想跟当事人挖掘其他解释的。 事情!都结束了!你们王!说散了! 问什么问?问什么问! 符琨瞪着天上,没一会儿,叹了口气,深觉自己最近真是暴躁了。 为啥? 欲求不满吧。 不知道这事儿他们能记多久,符琨也不希望最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人还指指点点:你看,就是他们,我早说他们有鬼,之前还是他哥的老婆嘞,过不久就成他的了,他哥还没死。 不对—— 不对劲! 符琨突然又想起来在他说“寺庙”相关的时候对面人的奇怪神色。 急于验证,符琨加大了步子。 这回见到人,不再等人主动说话,开口直问:“你老……呸,你夫人在吗?” 那人看着二十来岁,竟真的有老婆,往后方指了指:“那呢,干甚啊王爷,你不是喜欢德妃吗?不会又看上我夫人了吧?不行啊万一你们祖上有亲怎么办?生的娃长不大!” 符琨看过去,一瞬间感到后背发凉,他死死盯着男人所指的那人。 他敢肯定。 用他的专业素养肯定。 那也是个男人。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见到一个女人。 因为这里的男人可以生子。 他们可能穿进了生子文。 董燃可能怀孕了。 替一个男人,承担了另一种不是癌症但也可以致死的风险。 甚至在水里折腾了一番,这孩子也没流掉。 学了这么多年医,他太清楚孩子对于母体来说是什么了。 哪怕他们很无辜,也抹不掉他们会拼尽全力,从母体汲取营养,把不需要的废物、毒物源源不断回馈给母体的事实。 他很想告诉自己。 这是刻写在基因里的东西,是属于人类的一部分,他也这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不该对胎儿有恶意。 可是。 可是现在这个胎儿—— 长在董燃身体里。 一个二十一世纪、从来没听闻过男性自然怀孕生子的男孩儿身体里。 符琨没理会男人大声地嚷嚷声,快步往郁瑞家里跑。 跑到一半,他又停下来了。 他该怎么说? 难道真和在原来世界一样秉承患者享有知情权就直接或者间接告知么? 符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漫无目的地在这荒唐的世界里晃着,像具走肉行尸。 突然,一只冰凉干瘦的手抓住他的手腕。 符琨抬眼看向来人。 模模糊糊的,但能认清是个老头。 老头乐呵呵的,见他看过来,嘴角笑意更加明显,开口到:“哭啥啊徒儿,除了你娘死那天,我都没见你这么哭过。” “哦,不对,总忘了你壳子里换人了,嗐,问题不大。” 符琨瞳孔一缩,倏地睁大了眼。 老人的话就像晴天霹雳,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不止是只有男性可孕这么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 他是谁? …… 董燃睡了长长的一觉。 梦境混乱杂糅,好像都是些生活上的小事。 但如愿梦见了林许泽。 “阿瑞哥哥,别伤心,王妃说不定已经喝完孟婆汤了呢,瑾梵先生以前和我爹聊心我悄悄跟着了,听他说,生死都是早就命中注定的事情,说不定下辈子很快就来了,出生富贵,阖家欢乐,哪一天,可能你们就再能遇见了。你不要不信噢,是真的!爹爹说他认识一个人,他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呢!” 五岁的林许泽满眼都是他的小哥哥。 忧他所忧,喜他所喜。 小郁瑞嗯了一声。 俩小人就相依为命地紧紧抱着对方。 小长黎眼睛一闭一睁,再睁眼时便换了场景。 郁瑞哥哥长大了。 有媒人来给他说亲了。 林许泽还只有十岁,是个矮不点儿。 从屏风的缝隙里看着郁瑞低头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规律地轻叩椅背。 “郁少爷长相好,有您和大少爷作倚靠,命且好着呢!王爷,这可是长相最好的那个呐,据说他家生养也好,那孩子一看白白嫩嫩的,今年娶来,明年必定舔个胖小子!” 郁王爷看向郁瑞。 郁瑞头也不抬。 “别看我,我不娶,要娶你娶吧,反正我娘没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挺不容易,要不让大哥再娶一个也不错,他后院儿热闹着呢,来者不拒。” 林许泽知道自己不应该出去,他也不敢打扰,郁王爷在的时候,他向来不大敢说话。 但郁瑞叫他了。 “长黎,过来,我们出门玩了。” 林许泽咬了咬唇,怯怯地看了一眼郁王爷,被对方皱眉的表情吓到了,战战兢兢站出来。 郁瑞不看人,拉过他就往外走。 小长黎手心全是汗。 出了门,林许泽眼睛红红,抬头问到:“阿瑞哥哥,去哪里?” 郁瑞觑他一眼,叹了口气,蹲下来用拇指抹过他湿润的眼角:“哭什么?” 林许泽本来就在忍着,这会儿突然号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抱住他,哽咽到:“哥哥不要娶别人!” 少年看着他的小孩儿,尚有些青涩的喉结动了动:“嗯,不娶别人。” 林许泽抽了抽鼻子:“哥哥再等我几年,我快长大了。” 郁瑞一笑:“嗯,等你呢,不哭。” 再然后又换了一个地方。 这地方比前面两个地方亮堂得多,又亮又宽敞,终于有点殿堂的意思了。 董燃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在哪。 ——王居住的地方。 啧,他忍不住叹气,王爷和王区别有点大了。 这次没有郁瑞。 林许泽已经长大了。 双颊带着粉,点过绛唇。 哪怕服饰并不很华丽,也出落得娇美可人。 胜过浓妆艳抹的娇女子。 董燃想,这应该比媒婆说的那个人好看得多吧? 但林许泽眼里没有神采。 表情冷淡地坐在床沿,正对着铜镜。 董燃从铜镜里能看到仍在地上的红盖头。 这是自己掀掉了? 看来嫁的不是郁瑞。 等等,怎么男的嫁男的?? 不对,这是个什么地方?民风这么开放的嘛?这不是比现代还开明啊……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有多常见啊,本来他还以为林许泽那句等他长大有点无理取闹的,毕竟不让他哥传宗接代,搁古代能被乱棍打死吧? 原来真能娶啊…… 有点羡慕了。 他要是用真身穿进来,还能名正言顺结个婚,唉。 他还在胡思乱想,一人挑了珠帘进来。 珠子挨一块儿,响声清脆好听。 董燃回过神来,和林许泽一同看着来人。 不得不说,郁王爷一家都长得好看,王和郁瑞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但郁瑞脸上更多的是暴躁阴沉,但王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一进来,看到地上的盖头,一挑眉:“哟,不想嫁呢,这是。” 林许泽坐立不安,掐着手心,硬着头皮:“王……我、我,我有心悦之人,他……” 王怔了一下,笑问:“是耽清吧?” 耽清是郁瑞的字。 林许泽十分惊讶,但看着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充满了小兔子般的戒备。 王笑道:“急眼了啊,别怕,我没那强迫人的喜好。” 说着啧了一声:“我说你不是耽清屁股后面那个小屁孩么?你爹还跟我使了劲地保证你愿意呢,这是赌你不敢跟我开口啊……” “算了算了,”王摆摆手,“那你且这儿住着吧,耽清没回来,这小子不知道去哪了,嘶……不会误打误撞出去了吧?诶,小兔儿,你见着他没有?我感觉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 董燃默默吐槽:要能见着您这会儿能娶到美人么?没脑子。 林许泽摇头:“您、您知晓他去处么?” 王轻轻地皱了下眉:“没同我说了,这臭小子现在什么事都不同我说了,没事,啊,好好住着,你家也不安宁呢,等他回来我叫他来见你,只是这婚……你且等等,等我把你爹解决掉,你俩再成婚也不迟。” 说完,舔着犬牙问到:“干掉你爹,没意见吧?” 不等林许泽回答,他邪邪地一笑:“有意见也没用了,他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要完的,你早点知晓早作为他办后事的准备吧。” 语毕又一阵风一般大步出去了。 董燃陪着林许泽怔怔地落了会儿泪,然后就是最后一个梦境。 董燃一见这画面,恨不得捂住双眼。 靠!没人告诉他第一人称的时候遇到床/戏怎么办啊!! 救命啊符医生快叫醒我! 我不睡了!! 身体里的快意愈发汹涌,董燃听着两人急重的喘息,心如死灰。 头顶的男人满身是汗,汗水清晰地滴到下方人的身上。 郁瑞沉沉地盯着林许泽的眼。 没法闭眼的董燃:“……” 哥,别这样,你们待会在干,等等,等等我就醒了。 忽然,他开口了。 董燃头皮一麻。 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上的还是林许泽的切实感受。 “听冯顺说,你想给我生个孩子?” 林许泽体力本就不太能跟上,他说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羞到:“他怎么什么都同你说啊……” 郁瑞动了动:“问你呢,好好回答。” 林许泽看着他,不一会儿抬手去遮眼睛。 郁瑞从胸腔里传出一声笑,拨开他的手,压在枕边。 “躲什么?不是要嫁给我么?这也不能问,说啊,是不是想给我生个孩子?” 林许泽赤红着身子,眼底湿润,胡乱答应:“嗯、嗯。” “嗯什么?嗯是什么?” 林许泽哭出声来:“想、想的。” 郁瑞笑了笑,加快了动作:“好啊。” 林许泽一受激,哼了一声,抬手去揽他脖颈。 郁瑞低了低头,等他环上。 董燃猛地睁眼,一屁股翻起来。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弱小!可怜!无助!的高中生! 最可怕的是,他们这一通玩下来,董燃竟然真的觉得林许泽能生! 第12章 能不能不钓人直接亲 “站那干嘛?” 董燃刚刚醒来,还没从梦里那种可怕**的感觉里走出来,听到这声音吓得一跳。 转头,果然是符琨。 他大松了口气,跑过去猛地挂在符琨身上。 符琨愣了一下,下意识托住他,过了会儿才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背:“做噩梦了啊。” “啊。”董燃刚应了一声,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啥梦,脸唰地就红温了。 他脸正贴着符琨脖子呢。 符琨感到了他的热度,抬手摸了摸,笑到:“做春梦啊……” “小孩子不要看动作片。”符琨画风一转,一本正经道。 董燃撒手跳下来,瞪他:“靠!是我想的吗?靠,眼一闭,一黑,再他妈看见就是一张大脸!喘气呢!气喘如牛!俩个人都这样,就我觉得胀得慌!麻了,麻透了,我多希望你叫醒我啊!你人呢??” 符琨失笑。 这什么形容呢。 净贬低人了。 还说脏话,啧。 符琨下意识去看他的小腹,笑容轻飘飘地一敛。 这里很可能有个孩子。 刚刚遇到那个人,自述说是郁瑞的师父。 据他所说,也是以前郁王爷身边的某个狗头军师。 但年老体衰,郁王妃死后不多久,他就离开了。 然后他追问老头开头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老头笑嘻嘻的没个正形,不正面回答,只说,能回去能回去,要他等等,不会很久。 然后就开始赶人了。 符琨再怎么问也不开口了。 那倔老头! 力气还不知道怎么这么大,跑得还快,他刚一松手就没有防备地被推了个跟头,然后还没等他反应,人已经没影儿了。 但同时也确实真正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老头确实帮了他。 一开头道明了他是个外来者,说话间又告诉他能回去。 无论如何这一连串都显得可信度很高。 他选择相信。 也知道肯定是时机不够成熟,不然老头儿那热心程度或者说找回自己徒弟的决心肯定也心急给他们送回去。 只有这两种可能。 如果老头不是要拿他魂干缺德事的话,就这俩可能。 “符琨!!你真得到了就不珍惜啊!”董燃凑到他身边喊。 符琨回神,没听清他话,牵过他的手,目光沉沉:“我要和你说几件事。” 董燃看着他,下意识就收回了玩笑的神情,语气一紧:“你说。” 符琨看他这么紧张,突然笑了一下。 “不紧张,好事儿,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好事。”说到后半句他皱了下眉。 董燃松了口气:“你说啊,吊我胃口,靠!” 符琨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不要总在我面前讲脏话,小孩儿。” 董燃就是不服输的性格,听这话就不能忍,注意力一下跑偏:“嘿!你才小孩儿!你还和小孩儿谈恋爱!你也是小孩儿!” 符琨:“好了好了,说了说了,说正事了。” 董燃还是不服气,但只是瞪着人,嘴上说:“行,你说,我听着呢。” 符琨:“第一,我们能回去。” 他把不能回去的可能摁死了。 董燃眼睛一亮:“什么时候?!” 符琨:“不确定,遇到那人,说,不会让我们等很久。” 董燃:“谁?” 符琨摇头:“具体不知道是谁,这个先不论。第二——啧,有点不敢说。” 董燃盯着他,眼睛鼻子上通通写着不满。 符琨轻轻搂住他,声音很小:“事关你这具身体,我有点不确定告不告诉你,后来遇到那老头给我定了个心,而且这可能是我们的原主所期盼的,感觉得跟你说,不然我们用人家身体还给人把贵重的宝贝弄丢了,还是太不是人了。” 董燃急道:“所以啥啊,你说啊!” 符琨做了会儿心理准备,拉着他的手探到小腹上,轻声道:“这里男性可以怀孕,具体不知道是全部还是部分。你这儿……应该是有个孩子。” 董燃呆了。 符琨以为他不能接受,安慰到:“没关系,我也不能接受,但这是他们的孩子,更何况我们肯定会回去,你就当没有就行,然后我们出门了解一下怎么保胎安——” “不对,不对,”董燃打断他,喃喃到,“我……” 符琨还是紧张了,追问:“你什么?” 董燃:“我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符琨气一提:“继续。” 然后董燃把梦都说了,末了,强调到:“我当时真觉得自己也能生,差一点就要去想给你生一个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可爱——人类幼崽嘛。” “闹了点,但可爱。” 符琨看着他,哑然。 静了片刻抱紧他,说到:“不生、不生,我会害怕。” 董燃噗嗤笑出来:“我只是受那梦境影响了一下,真让我生我也不愿意啊。” 符琨仍能想到刚刚猜测时的心理,只觉得后怕。 “嗯,咱们不生。” 董燃愉悦地笑了几声,低头摸了摸肚子:“哇,有个小孩儿诶,林长黎好厉害啊,这里的人真牛啊。” 然后开始朝着符琨自顾自叭叭,嘴不停歇,每回符琨要应他他又自己开口接上了。 符琨只好看着他,唇角勾了点笑意。 但事情没完。 怀着也很大可能要遭些罪。 符琨盯着他叭叭的嘴,看着越发高兴在房里到处走的人,喉结一滚:“过来。” 董燃兀自沉浸自我世界,没听见。 符琨:“董燃,过来一下。” 董燃这回听见了,看着他:“?” 干嘛? 符琨笑了一下,笑声低沉,才说到:“亲你。” 董燃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又高兴地蹭过来,仰头看着他。 符琨扶住他后颈,用示指蹭了蹭。 董燃闭上眼。 符琨低头。 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董燃睁眼:“???” 符琨笑着抬手遮住他一双怒目而视的眼。 董燃恼火:“你是不是又钓我??” 符琨挑眉:“又?” 董燃瞪他:“不然呢?多少次了?我搁那翘嘴等呢,你就挨了一下!” 符琨笑得不行。 董燃看着他笑,靠,有点喜欢,嘴上嘟囔:“不管,你好好亲。” 符琨语气带笑:“怎么好好亲?” 董燃心想你怎么总这么笑勾引我啊,太可恶了,红着脸说:“你这还不知道??” 符琨当然知道。 但是小孩儿太可爱了,忍不住逗他。 红脸可爱、语气可爱。 符琨敛了大半笑意,唇角依旧浅浅地勾着,慢慢地凑近他。 吻在他唇上。 轻柔的吻像带着麻意的电流,董燃猛地闭上没来得及阖上的眼。 符琨捏着他的下巴,在他下唇上轻咬了口。 董燃轻哼了一下,微微启唇。 符琨笑了笑,加深了试探。 一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知道董燃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猛地后退两步才停止。 符琨眼里还带着沉沉的**,就这样看着他。 董燃被他看得心头一悸。 然后脑袋里突然灵机一动:“那个你说的师父是不是就是瑾梵先生?” 符琨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重重地闭了下眼,无奈地镇压自己的悸动,睁开:“你知道他长什么样么?” 董燃被他哑透了的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到:“知道啊,林许泽说的时候,我能想象到那人长啥样。” “什么样?”符琨问。 董燃觉得他声音这么沉有点可怕,悄悄后退了一步,回到:“很年轻,穿着藏青色的长袍,很爱笑,见到林许泽总是笑的,眉眼……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啊,就是很年轻,看着二三十几岁。” 符琨扣过他手腕,强势地圈住他,清了清嗓子:“这会儿知道怕了——那可能不是。” “我今天见的人至少过了耳顺之年,你知道的这个年轻时候是林许泽5岁吧,这会儿最多四十几,不可能是一个人。” 董燃习惯去钻空子反驳他:“那不一定呢?这地方的人老得快呢?” 符琨对他这总要跟他对着干的模样很无奈,细细解释到:“我出门见了一圈人,四十多岁还是青壮年呢宝贝,不可能一副这么干枯的身体。” 董燃哼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符琨在他耳尖上咬了一口:“啧,就是要和我对着干,就是要用这语气跟我说话是吧?” 咬得不重,不疼。 但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电流一样传至全身。 董燃去捂他嘴:“就要!” 符琨目光深邃:“不知道谁这么害羞,转移话题,刚刚不是看着挺享受么?” 董燃眼神到处飘。 符琨一针见血:“自己硬了还不准别人继续,还没碰你呢,以后真刀实弹地到床上了,你再后退可没用了。” 董燃心头微颤:“……” 又怕又想又无语是怎么回事? “一定要说得这么详细吗?”董燃怒睁双眼。 符琨注视着他,陈述到:“不好好说怎么能让你知道后退的严重性呢?你看,我这么一说,你心里画面就有了。” 董燃眼尾一敛,从他很沉的眸子里败下阵来。 不敢再看他了。 不然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男人眼里不干净。 他总觉得里面在自动播放什么东西。 符琨语气戏谑:“你这胆子不大不小的,赶着上来撩拨我,撩着了又一个劲儿躲是什么回事?成年人了,敢做不敢当啊,宝贝。” 董燃嘴唇动了动。 简直一言难尽:“我撩我的,你要……我有什么办法,你还能跟‘小孩儿’计较吗?” 符琨用手拍了拍他屁股,点评到:“伶牙俐齿呐。” “当然没法喽,只能咬、唇受着啊。” 符琨故意咬重那两个字。 “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董燃挺直腰杆,语气嫌弃,“不跟你说了,咱们先去找老中医看看,毕竟现在也是我儿子呢,然后再一块儿讨论一下我那个梦,整理一下信息,用了他们的身体,看能不能帮点忙给他们解决掉那些事儿。” 符琨笑着应了,看他虚张声势。 真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