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港的恶犬》 第1章 鳄鱼手记 Chapter.one ^小镇哪里都是旧旧的 旧旧的小桥、旧旧的出租屋、旧旧的港口 连同鱼清眠的心一起,都是旧旧的 里面装满了二十岁宋枝蔓的模样^ 2025/9/15 -- 【清眠,我要离开这里了】 昏暗的屋内被晃眼的黄光包围,十九岁青涩的少女纤细的身骨蜷缩在床角。 她垂下眼眸,指腹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轻点,耳侧是被暴雨无情掀动的木窗。 消息来自一分钟以前,鱼清眠没有回复,视线死死锁在白光处。 她不明白经过一场激烈到几乎失去理智的争吵后,为什么这个女人仍然能稳下情绪,像是无事发生的样子面对她。 “滴--” 绿色话框再次弹出。 【清眠,我在你家楼下,真的不再见我一面吗?】 “对方仍在输入中”的字眼刺入眼帘,对面删删改改,鱼清眠的心跟着起伏,深陷在最激荡的漩涡中。 她下意识发狠用尖锐的指甲嵌入皮肉,破了皮后才缓过神,可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回复的动作。 莫名其妙的心思作祟,鱼清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予回应。 她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外头大雨倾盆,遗落在庭院的花束本应该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怀中,可现在早就被击落四散。 鱼清眠烦躁地将脑袋埋进温暖的被子里,闭上眼。 才不会... 她才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对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个用来寻求刺激的消遣。 而且... 是她提出的分手。 少女仅存的那点傲气,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才不要低头,她才不要... 这不是她的错!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窗外的雨都有了变小的趋势,淅淅沥沥砸进屋内。 透明的水圈倒映出书桌上一张模糊的拍立得照片。 鱼清眠起身,急躁地将那张照片塞进抽屉的最角落。 骤然,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清眠,再见】 那是她留给十九岁鱼清眠最后一条消息。 最后,以鱼清眠红着眼眶主动拉黑删除为结果。 这场被藏在地下的恋情,终究也堙灭在破败的雨水残壁下。 又是一年雨季。 寿春镇位于水墨江南地区,气候温和但多雨。 上了年代的屋子在雨天总是会发出嘎吱的烦人声响,摇摇欲坠、满是潮气。 突兀的敲门声响彻花店内,不过只是象征性地,很快姜枣缘拿出备用钥匙快速钻进店内。 “清眠...清眠!” 姜枣缘拍打掉沾上的雨滴和灰尘,熟练地拿出干毛巾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将亮度和声音调高。 视线瞥了眼紧闭的二楼木门,她再次提高声调:“清眠!” “什么情况...一般不都是会早早为花店开门做准备吗?”姜枣缘小声嘟囔了一句。 在她记忆里,鱼清眠一向是最守规矩的了,几乎只要是提到她,就会安下心来。她对花店的事情也最上心,这种暴雨,应该会提前起床整理院外的花的。 木门发出细微响动,鱼清眠顶着凌乱的头发,身上是简单的白丝绸睡衣,满脸倦怠地走出。 “清眠,你喝酒了?”鱼清眠刚路过姜枣缘,浓郁的酒气立刻钻进她鼻尖。 “客人留下来的,没事就喝了一点点,没多少。” “这样...下次留了酒就给我吧,放在店里不太好。而且你也不擅长喝酒,要是喝出了事那个人恐怕会直接把你捉到老家去了。” “...好。” 但那个人不会知道的。 不过这句话鱼清眠没说出口。 鱼清眠拐进收银台一侧,快速将洒满一地的高浓度空酒瓶扔进垃圾桶,若无其事地瞥了眼沙发上的姜枣缘。 “大早上的,怎么突然跑来我这里了?”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这不是担心你嘛。” “担心我?”鱼清眠轻笑了声,姜枣缘完全将注意力放在电视上,坐姿懒散地倚靠在沙发。 这种敷衍虚假的理由,也就她会搪塞说出口了。 应该又是妈妈给她打去的电话。 姜枣缘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邻居。她们初中高中都在一起,关系很熟,也是鱼清眠妈妈很信任的唯一一个朋友。 以至于鱼清眠每次要做什么事情,只要带上姜枣缘,成功率就能大幅提高。 姜枣缘也知道鱼清眠很多事情,但只有一件事不知道。 不过鱼清眠打算永远隐瞒下去。 后来鱼清眠接管花店后,姜枣缘也成了隔壁民宿的店主,时不时就跑来花店和她闲聊,但也成了妈妈用来传话的对象。 只是鱼清眠不明白,她又不会去和人偷情,也不会离家出走,到底在害怕什么? 鱼清眠烦躁地闭了下眼,没再去管,走进洗漱室,打开手机,的确有几条未接来电。 她快速清除消息弹窗,很快壁纸上一个女人的模糊背影出现。 鱼清眠喉咙滚动,呼吸急促,快速放下手机抬头,瞳孔对上镜中的自己。 手不自觉地摸进被搁置在角落里一个生了锈的红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高奢品牌的口红,色号鲜艳夺目。 鱼清眠轻轻碾过双唇,白皙干净的面颊上,那道红色格外刺眼,却和她刚才梦中,身上的那个女人模糊晃动的唇相衬。 是的,她又一次梦到那个女人了。 那个可恶、恶毒却又温柔的女人。 跟着她一起,回到那个狭小逼仄、摇摇欲坠的船舱,海水汹涌翻滚,满是潮汽,连同那个凶狠的吻一起令人魂牵梦绕。 鱼清眠的手压在唇上,突然用力,模仿着梦中那人使在她身上的力道,双眸愈发深沉。 “清眠!你在做什么呢?掉厕所里了?” 鱼清眠瞳孔这才反应过来,努力克制呼吸频率,缓步走出。 “有些没睡醒,可能是酒精作用。” “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乖乖女,从小到大连汽水都没怎么喝过,肯定没办法喝酒的。” 鱼清眠垂下眼,莞尔一笑,对这种话,她早就听过千百遍了。 “哎,清眠你涂口红了?” “嗯。”鱼清眠整理花束的手一顿,随口说起谎:“网上粉丝说适合我就送过来了,不想让她们伤心,待会更新视频的时候可以拍进去。” 现在的花店是鱼清眠从母亲手中接过的,父亲去世以后,母亲靠着花店将鱼清眠独自养大。 她这辈子只剩鱼清眠一个人了,只能依靠她,也只在乎她,她的生活里只有鱼清眠,甚至连她自己都可以不在乎。 所以,鱼清眠不被允许离开她的生活,自然也不被允许离开这座小镇。 但是小镇近些年年轻人越来越少,一次意外,姜枣缘随手在短视频上发布了一张照片,是鱼清眠挽起长发被花朵包围的场景,顿时爆火出圈,一夜涨粉十几万。 同时江南旅游也成了热潮,这间花店自然而然成为大家来到小镇时必须打卡的地方。 鱼清眠也会时不时更新一下短视频,拍点花店日常vlog,或者是自己的自拍照。 表面上是为了让花店的生意更好一些,实际上,鱼清眠有自己的私心。 她想借助短视频的热度,告诉那个女人,自己过得很好。 没有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鱼清眠有些失神地机械处理花枝上的赘余,姜枣缘忽然开口;“哎清眠,你的口红色号和我偶像的好像是同一种?!” “你偶像?什么时候你有兴趣追星了?”鱼清眠无奈笑道,毫无准备地抬眸看去,笑意瞬间僵住。 电视机上,姜枣缘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台,正在直播影视圈这一届的颁奖典礼。 “宋枝蔓你都不知道吗?!” 话落,姜枣缘又意识到,面前这个发愣的鱼清眠,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小孩”,一直到大学才有智能手机,少女时期可是连电视都只看新闻联播的,自然不知道什么娱乐圈。 “也是,你一个只知道学习工作的乖孩子不追星肯定不知道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 鱼清眠在心底轻笑出声。 她们,可是熟的很。 姜枣缘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宋枝蔓,娱乐圈近年来唯一一位大满贯影后。出道多年零绯闻零黑料,工作狂魔,能驾驭各种类型!” “她最近出演的那部悬疑剧可是火遍全球!演技在线又有颜值的女明星可不多见,而且有小道消息,这位影后现在还是单身...” “这种钓系长相就应该穿红底高跟鞋狠狠踩在我腰上!!呜呜姐姐太美了...”姜枣缘花痴地趴在沙发旁,却被鱼清眠冷不丁开口打断:“她不会穿的。” “她私下不太喜欢穿高跟鞋。” “嗯?”等到鱼清眠反应过来时,姜枣缘已经一脸狐疑地来到她面前,“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鱼清眠抿了抿唇,悻悻一笑。 毕竟她不能告诉姜枣缘,这是宋枝蔓事后脱下高跟鞋抱着自己的时候亲口说的吧? 想到这,鱼清眠的嘴角慢慢垂下,她抬眼,死死盯住电视屏幕上的宋枝蔓。 她一袭红色抹胸鱼尾裙,同她出圈照片一样,挽起长发,妆容精致,尤其是唇上那抹耀眼的红色,格外引人注目。 大家似乎都和姜枣缘一样,称赞她的妆容、唇色、样貌。 只有鱼清眠想的是梦里的她,带着这抹红色,在她锁骨处,占有欲十足地留下暧昧的痕迹。 姜枣缘权当鱼清眠是为了迎合她故意找的话题,贴心问道:“清眠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看娱乐圈这种典礼?要不我给你换个台?” “不用。”鱼清眠喉咙滚动了下,手中拿住剪刀的手微微发颤,“就看这个吧。” 电视机内,记者开始提问宋枝蔓,镜头也将她的画面放大。 “宋影后如今事业大获成功,感情方面貌似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是什么原因呢?” “没什么原因,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毕竟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突然被甩了。” 鱼清眠猛地咳了几声。 记者为了挑起舆论热度,继续问道:“大家都猜测宋影后是不是早就心有所属了,不知道宋影后对此类言论怎么看待呢?” “我希望大家能更多的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个人**。” “不过...这句话倒是没错。” 鱼清眠手中的剪刀骤然落地。 开文啦开文啦!!!第一次写百合有些小焦虑,不知道这种节奏文风怎么样啊啊啊,努力学习别人的文风节奏可是怎么也学不来只能被迫放弃了…大家一定要多多提建议啊我会努力学习修改的! 目前文里的配角性取向都是一样喜欢女孩子哦~默认同性可婚~ 人设方面:鱼清眠是表面乖乖女实则脾气有些急躁的恶犬,爱炸毛的小狗,宋枝蔓是钓系明艳大姐姐,只对鱼清眠心软,注意!也是有心机和占有欲的,非常深!只是容易心软而已,其他的该有的都有!毕竟混娱乐圈的年上姐姐怎么可能会单纯呢[竖耳兔头] 其他的后续情节发展还会补充,目前就这么多啦~ v前随榜单更新哦~保底周更七千,v后日更啦! 营养液到一定程度会加更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鳄鱼手记 第2章 鳄鱼手记 Chapter.Two ^业内人士都知道宋枝蔓是个天才演员 可整理完她多年的作品后 他们惊讶地发现 这位影后,貌似很不喜欢暴雨天^ —— “清眠?!你没事吧?”听到尖锐的落地声,姜枣缘快速起身跑到鱼清眠身边。 所幸,剪刀尾部着地,只可惜还是砸到了脚背,鱼清眠吃痛地闷哼一声,纤瘦的身子跟随花瓣上酥软的水滴一起坠下。 “我去,都青了!你医药箱放哪了?在你房间吗?我这就去——” “别!”鱼清眠忍着痛拉住姜枣缘的衣袖,脚背传来的阵痛像身体里生了蛆,缓慢蚕食她的骨髓。纵然这般,鱼清眠还是起身阻止姜枣缘的行为。 “我自己去就好,枣缘,麻烦帮我看下店。”鱼清眠强扯出一抹笑,苍白下的脸颊仍然维持那副懂事的模样。 不想麻烦任何人、也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即便是她多年的好友,这种下意识的想法也很难改变。 姜枣缘明白这一点。 鱼清眠长大这么大从来没有麻烦过她什么,高中时候因为性子软也总是被人欺负,可即使这样,她也不会多说一句。 只有她步步逼问,才会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说出曾经遭遇的那些不好。 姜枣缘知道,很少有人能真的走进鱼清眠的内心,包括她的妈妈。 貌似鱼清眠永远不会和人唱红脸,又或者...在别的方面或者别的人面前,才会肆无忌惮,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不过,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姜枣缘伸手想帮助下鱼清眠,却被她避开,“谢谢你枣缘,不过我自己可以的,麻烦你了。” 鱼清眠独自撑住墙壁踉跄地走上旧色的台阶,背影被昏光拉长,像被困在牢笼里的游魂。 直到房门被彻底关上的瞬间,鱼清眠才松了口气,在姜枣缘心疼她独自一个人等时候,鱼清眠只庆幸乖乖女的形象起了作用,给了她隐藏的时间。 发凉的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入目的房间里,满是那些【不被允许存在的东西】。 电脑游戏、高昂的化妆品、辣妹风格的短裙短裤... 还有很多,不过其他的被鱼清眠藏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也就是废弃的衣柜,这些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要是被姜枣缘发现,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鱼清眠知道姜枣缘不会说什么,可能还会支持她,可她...就是不想说,最好谁都不知道,她不想平白生出更多的事情。 其实,你说她热爱这些吗?好像也不是的。 她只是...不想一个劲地去当什么乖孩子而已。这些东西,在妈妈眼里,都是能让她坠入深渊的东西。 但其实并不那么可怕,都是些平常物,只是被有心之人赋予了别的含义。 可妈妈不会去听她的解释的。 只有一个人... 鱼清眠眼眸垂下,盯住脚尖。 瞳孔透过反光的地板,貌似看到了多年前在这间屋子里,那个女人留下的痕迹。 楼下的电视声音仍在作响,那么多明星里,鱼清眠还是一下就听到宋枝蔓的声音。 她才没有刻意去想她、去听她等声音。 绝对没有! 很快,眼底的情绪换成固执。 怎么又想到她了,真是烦人。 将那些东西收拾完毕后,鱼清眠拿起医药箱子坐到床头开始抹药,飘忽的眼突然瞥见床边那一小张拍立得照片。 是一直被她塞进抽屉最角落的,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被放在床头... 鱼清眠咂了咂嘴,指腹擦过照片上搂住自己腰间女人的脸。 “清眠!有人找!” 姜枣缘乍起等声音弄得鱼清眠没收住力气,棉签狠狠戳了下乌青的地方,鱼清眠痛到脑袋闪过白光,倒吸一口凉气。 台阶上脚踏步的声音传来,鱼清眠没等痛感消失,将那张照片随手塞进枕头下方。 随即敲门声响起。 “清眠,貌似是来找你合作的人。” “合作?”鱼清眠放下棉签打开门,从二楼楼梯口向下望去。 花店门口处站着几位身穿西服的人,最前面是一名女性,一身利落的职业西装,面颊上搭了一副黑色细框眼镜,看行头打扮,不像是骗子。 鱼清眠很快整理好状态,下楼打开大门,“你好,我应该在短视频账号的简介里写了不接广。” “鱼小姐,我们不是来想和你打广告的,是想和您合作参与一档综艺节目。” “综艺节目?”鱼清眠抿了下唇,脚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那...你们进来吧。” 一旁的姜枣缘瞬时瞪大了眼,立刻凑到鱼清眠耳边,“清眠,你不是很讨厌这种吗?以往在短视频上做广告都不乐意,这可是综艺节目,比广告还要劳神劳心,你愿意?” “我是为了花店和寿春镇着想。” 鱼清眠没去理会姜枣缘剩下的话,端上茶水后坐到沙发的另一侧,“你们口中的综艺节目是指?” “鱼小姐,是这样,我们荔枝节目组是想要做一档名叫【七日店长】的综艺节目,就是让明星来担任店长,和素人一起经营小店,并完成相应的任务什么的,到时候会有仔细的任务介绍,您大可放心,我们绝对真诚,没有任何剧本!” “因为您的花店在网络上名气很不错,所以我们就想着来问问鱼小姐的意见,如果能合作,一定是一箭双雕的!不知鱼小姐意下如何?” 鱼清眠还没开口,一旁的姜枣缘倒有些坐不住了,“那你们这档综艺的明星阵容已经定了吗?这组合...又是怎么组合的?” “有的有的,早已经定好了!这档节目很多艺人都喜欢,我们挑挑选选了很多呢!” 导演迫不及待将嘉宾名单递到鱼清眠面前,她快速扫了一眼。 都是一些比较眼熟的爱豆或者演员,二三线的居多。 不过...没有那个人的名字。 难以言喻的怅惘在心头盘旋,鱼清眠只恨自己为什么一提到这种东西,就下意识去想到宋枝蔓。 以前就被她牵着鼻子走,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我还以为会有宋枝蔓呢...”姜枣缘小声嘀咕了一句,恰巧被导演听了个正着。 “宋影后?那是不可能的。你们不知道,宋影后自从开始演戏,就明确表示过不参加任何综艺节目,一心拍戏。而且人家一进组就好几个月,哪有时间拍综艺啊。” “别说我们了,就连业界有名的那种综艺商亲自上门邀请,宋影后也不会参加的。” 导演瞥了眼对面鱼清眠有些不对的脸色,无心问道:“难道你们喜欢宋影后?” “不喜欢。” 没等姜枣缘回应,鱼清眠立即开口否决,随手将名单扔到一边,却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空气静默,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鱼清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连忙稳下心神,柔下声看向导演,“抱歉,我对娱乐圈的事情不太了解。” “不过我也知道这档节目能给花店和寿春镇带来好处,所以我同意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导演激动地站起身握住鱼清眠的手,“那麻烦加下鱼小姐您的联系方式,我助理后续会和鱼小姐沟通详细的细节。” “加我就好。”姜枣缘将早已备好搭二维码递到导演面前,“清眠不太用手机,可能没办法及时回消息,一般这种都是我来帮忙的。” “好的好的。” 姜枣缘趁机凑到导演身边,眼神转悠,见鱼清眠手头正在忙包装,随即小声问道:“导演,她不喜欢但我喜欢...我想问问关于宋影后,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小道消息啊?” “这个...”导演垂眸想了下。 “我知道一个业界都知道的,也不算太小众。就是宋影后拍戏有个讨厌的点,她很不喜欢暴雨天。” “啊,不喜欢暴雨天?这是为什么...暴雨天在床上躺着多舒服啊...而且极有氛围感哎,更何况我记得宋影后有一张出圈神图好像就是暴雨天拍摄的。” 鱼清眠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快速瞥了眼导演,耳朵慢悠悠地竖起,故作不在意地背过身去。 “是呀,不过我听说,宋影后貌似是在一次暴雨天出了事,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这才对暴雨天有点敏感吧。” “说是因为什么事没赶上回城的车,只能坐大巴,结果因为暴雨天,差点出了车祸,不过好在都是虚惊一场,那司机是个新手,不敢开车,最后喊来了师傅才开回去的。” “导演你...知道这么多呢?” 导演骄傲地拍了拍胸口,“宋影后之前的助理是我的一个亲戚,娱乐圈嘛,人际关系复杂到你都无法想象的。” 后续鱼清眠没再去听,只呆呆地凝住手指上落下的那些凹痕。 最明显的一处,是她刚开始学会修建花束时留下的,为了送给那个女人,那一次刀划破皮肉,流了很多血。 很痛,但她只想快些送给她。 只可惜最后,都砸进了雨天的漩涡里,那个女人连边角料都没看到。 可现在鱼清眠什么都想不清楚了,只知道一点。 那一天,宋枝蔓真的来了。 在她们激烈争吵分手后、在她用尖酸刻薄的话对准她后。 宋枝蔓还是对她心软了。 苹果输入法就是一头大蠢猪…有打错字的麻烦各位宝宝提醒我一下呜呜[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鳄鱼手记 第3章 鳄鱼手记 Chapter.three ^身体在雨雾里摆荡,屋内烛火摇曳 青涩却妄图表演旖旎的少女 不被亲人理解、鲁莽纯碎的爱意 是她们亘古不变的生长痛^ —— 那场暴雨是寿春镇多年来最强烈的一场。 如果那天她们还在一起...阁楼里那个女人留下的东西,恐怕又会多出好几件。 或许那天,她应该走到窗边去看一看的,而不是钻进牛角尖、认死理。 可是真有重回的那一天,她也仍然不会亲手扼杀那强烈的自尊心。 鱼清眠喉咙发涩,直到凸起的尖刺不小心划破指腹才反应过来。 姜枣缘收回手机,只稍稍感慨了一下,情绪并没有多大起伏。毕竟在她眼中,宋枝蔓只是个距离她尤其遥远的女星罢了。 “导演,那关于素人和店铺的搭配,是什么样的规则呢?” “首先是明星来选择,如果有多个明星选择同一家店,则会由店长进行反选,毕竟店铺不同,需要的能力也就不同。具体的还得等通知出来,因为现在嘉宾还差一位,不过应该快了。” 导演扫视里下花店内的陈设,“对了鱼小姐,请问花店内有没有客卧或者废弃阁楼那种能够给嘉宾提供居住的地方?你放心,我们会自己打扫并支付租房费用的。” 鱼清眠心头一紧,“没——” “有呀有呀,清眠你忘啦,你房间旁边不是有个小阁楼吗?好像废弃了很久吧...” 那个阁楼在姜枣缘眼中,一直是个用来堆杂物的地方,鱼清眠也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像是完全忽视了一样。 不过那个地方在初高中时候,姜枣缘曾和鱼清眠进去找过一些丢掉的玩具娃娃什么的,所以有些印象。 但对于鱼清眠来说,那可不只是一间小小的阁楼。 “那个阁楼太小了,怎么能让嘉宾住在那里呢,而为很多年都没有用过了,一定不行的。” 鱼清眠微微皱起眉,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声线发颤。 “这样啊...”导演没察觉到鱼清眠的不对,思索了下,“不过没关系的,嘉宾都不是什么爱耍大牌的人,我可以去看看吗?因为嘉宾如果能住在店里的话,收视率应该会更好。” 面对导演直勾勾的眼神,鱼清眠抿了下唇,硬着头皮回应:“那等我收拾一下吧,明天、明天可以来看看。” “好,多谢鱼小姐了。” “枣缘,你去送送导演,我去房里取个东西。”话音刚落,鱼清眠便慌不择路地上了楼,随后转了个弯进到那个“废弃阁楼”。 挂在窗边的衣裙、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柔软整洁的床。 阁楼里压根没有任何被忽略的痕迹,反而有种在这里藏过人的感觉。 地板干净、墙皮也被重新刷了一遍。 那个颜色,还是宋枝蔓亲自选的,墙皮也是她亲自和鱼清眠一起刷的。 鱼清眠还记得那次,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是油漆。粗糙生涩的刷漆技术,让她们在这个阁楼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在这里,她们不会被任何人找到,只有彼此。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些秘密东西藏进房间里。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都扔了。 鱼清眠也不懂,当时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什么要留下这些。 柜子里、衣柜角落、盒子里,能藏的都藏起来。 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宋枝蔓曾经亲手做的纸蓝玫瑰。 “我想送给阿眠一个永远不会枯萎的蓝玫瑰,如果我去工作了,它就能一直陪着阿眠。” 这是当年宋枝蔓的原话。 鱼清眠轻笑一声,随手将它塞进口袋。 她才不在乎这些。 刚下楼,姜枣缘正好送走导演组关上了店门,只是刚才因八卦升起的雀跃转瞬即逝,面色愁容。 “怎么了枣缘?” “刚刚...你妈妈打来了电话。” 鱼清眠脚步一顿,“她说什么了吗?” 姜枣缘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日常问了下你的情况。” “但是...清眠,你确定想清楚了吗?真的要参加那个什么店长的综艺?” “枣缘看起来也蛮喜欢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的确很感兴趣,可是...” 鱼清眠当然知道姜枣缘在担心什么,不过她并不在意,而是转身走进收银台,接过今天的第一笔订单。 “嗯,这次的节目对我们花店和寿春镇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能让寿春镇的人气再涨一波,或许以后年轻人就不需要再外出打工了,留在镇子里开个民宿或者咖啡馆就能养活自己,这难道不好吗?” 鱼清眠声音婉转,似乎真真切切在为镇子和花店考虑。不过姜枣缘倒是坐不住了,“可是清眠,鱼阿姨会同意你出镜上节目吗?” “清眠你别忘了,上次有人拿着你的短视频去给鱼阿姨看,她可是连夜赶到店里试图让你注销账号的。” “不过最后没有成功不是吗?”鱼清眠语调柔和,侧扎发一直落到胸前,头上带了蓝色蕾丝发带,那貌似还是鱼阿姨亲手制作的。 但被挡住的瞳孔却愈加沉闷。 鱼清眠当然记得那次,由于火出圈了,邻里一些玩短视频的老太太们很快就发现了她。她们本意是好的,想告诉鱼妈妈她家里出了个明星。 可是她们忘了,这世上也有些人对镜头和网络避之不及,鱼妈妈就是其中一个人典型代表。 她总觉得网络上的东西会带坏鱼清眠,甚至可能会让她蒙蔽双眼。但最重要的,是担心鱼清眠被那些纷乱的场景迷糊了眼,想要和那些年轻人一样离开家乡、离开她。 而且鱼妈妈也听说过网络谣言和暴力的威力,她自然不愿鱼清眠深陷其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因此她选择采取一种极端的方式。 那一次鱼妈妈赶来店里,甚至想要直接带鱼清眠回到老家去生活,怀疑是不是花店里的客人多嘴或者是民宿里的旅人说了什么。 可是都不是,是鱼清眠自己自愿去做的。 “是,但是你不也是答应了阿姨帮她注册了一个账号专门用来观看你的那些视频吗?有时候发点自拍照都会被阿姨私聊删除,我是真没招了...” “妈妈也是担心我,而且最近她看的也不勤了,所以没关系的。” 等鱼清眠放下剪刀和包装袋,第一笔订单定制的花束已经做好了。是鸢尾和百合的拼接,色调是蓝白主打,旁边有些淡黄色的小花做点缀。 很眼熟的配色和款式。 不过眼看姜枣缘还要继续刚刚的话题,鱼清眠连忙收起思绪,捧起花束朝外走去,“好了枣缘,麻烦你看下店,我去送花。” “你真是...这种事情交给外卖员不行吗?每次都要亲力亲为...”姜枣缘话虽抱怨,但还是接过了鱼清眠扔来的钥匙。 “看到顾客们收到鲜花时的反应,会让我感到幸福,枣缘,麻烦你了。” 一开始鱼清眠对于接管花店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因为那是母亲希望的,那她就自然而然会去做。 可是后来,她总会去想象顾客们收到鲜花时会是什么样子的,惊讶、感动或者是平淡。 于是她开始渐渐享受制作花束并亲手送给顾客的过程,仿佛这样就能弥补内心那份过往带来的缺失。 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又是因为宋枝蔓... 她总是悄无声息地参与到鱼清眠少女时期成长的每一个关键时间点,最后又会安静地离开,让她一个人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可就是这样可恶、心机深沉的女人,鱼清眠始终忘不掉。 鱼清眠深呼吸了一口气,克制好情绪来到顾客留下的地址。 是一个在湖边的小庭院,看装修和陈设,应该是一家新开的民宿,不过房间不多、占地面积也很小,想来是旧屋改造而成的。 “你好,有人吗?我来送花的。” “送花?我没有买过花啊?” 清脆的女声率先从屋内传来,随机一名和鱼清眠差不多年纪的女生走出,手里正握着粉刷墙壁的刷子。 “抱歉,但顾客留的地址的确是这里。” 女人皱起眉,“顾客叫什么名字?” “姓杨...” 女人摆了摆手,“我不姓杨,这里的房东也不姓杨,应该是送错了。” “或许是民宿顾客订购的,地址应该不会有错的。” “民宿?”女人愣住,很快轻笑出声,“你弄错了,这里不是民宿,是一家小院,很早以前就被人买下了,最近正翻新呢,我是这家房东的朋友,过来兼职一下粉刷工。” “那我来打个电话吧,顾客留下了电话号码的。” 电话刚通,屋内的座机立刻响起。 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女人和鱼清眠面面相觑,很明显,女人嘴角一颤。 “这、这...应该是别人订给房东的花吧,你先放那里就好了。” 鱼清眠放下花便离开了,毕竟对于别人的私事,她并不是很感兴趣。 只是刚离开那几分钟,刚才的女人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那个...麻烦请等一下!” 鱼清眠刚回眸,那一大束鲜花突然塞进了她的怀中。 淡淡的清香瞬间侵袭而来,萦绕在身侧。 好熟悉...好香... 几乎一秒,鱼清眠幻视五年前被宋枝蔓抱紧的感觉。 真的好像。 “小姐,这个花束是送给您的。” 鱼清眠愣住,“送给我的?” “我们房东是您的粉丝,喜欢您很多年了,刚才才打来电话告诉我的。” 可是她貌似在短视频上才火了一年多。 不过她也没太去纠结这种问题。 毕竟,这是鱼清眠第一次收到鲜花。 有点可笑,开花店的人,竟然从来没有被人送回花。 唯一的,好像就是宋枝蔓手折的那朵纸玫瑰。 这一瞬间,鱼清眠才意识到为什么觉得这个配色和拼接如此眼熟了。 因为这是她自己曾经无意识在评论区留下的、她所喜爱的花束配色和风格。 “对了,我们房东还留给了您一个便签。” 鱼清眠接过那张便签,字迹清秀,只有两行字—— 【送给店长的】 【我想知道,店长收到鲜花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_^】 —— 细长白嫩的手臂搭在二楼的红栏杆上。 宋枝蔓红唇侧边,是被风吹起的长发,那双黑眸死死盯住远处鱼清眠离开的背影。 刚才的女人走上楼梯,恰好看见宋枝蔓手心握住的那个纸玫瑰。 “哟枝蔓,你这玫瑰和那花店的女孩子好像是一种。” “是么。”宋枝蔓轻笑一声,随机在那纯色的玫瑰上落下红唇,眼睛仍锁在鱼清眠的身上。 真媚。 女人摇了摇头。 只可惜,宋枝蔓总是不自知,毕竟在娱乐圈她尤其不在意外表。 又或者她想媚的人,根本不在圈子里。 “只是,你买这个房子很多年了吧,怎么突然要翻新?” 宋枝蔓将玫瑰摆在栏杆一个正对着鱼清眠身影彻底消失的小巷处,与女人擦肩而过,只留下浅薄的一句话—— “回来报复前任。” 咱们宋枝蔓就是钓系不自知后来又偷偷钓咱们的清眠啊[狗头] 这章可能会修文,比如加点剧情或者描写什么的,但也不一定,暂定吧,总体不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鳄鱼手记 第4章 鳄鱼手记 Chapter.four ^有时候想要去逃避 逃避黏稠晦涩的现实 逃避旺盛到刺痛的生命力 只安静地躺在你的怀里 什么都不想 除了你^ —— 停雨后的寿春镇四处弥漫着淡淡的潮气,晕黄的光点透过缝隙洒在花店门口那携带水珠的黑色雨伞上。 鱼清眠停下脚步,视线在雨伞上逗留许久,瞬间,像脖颈后的按钮被人轻轻按下,脸上挂起温婉的笑意。 门口风铃轻响,刚踏进店内,坐在沙发上的姜枣缘立刻转过身,朝你隐隐摇头。 而沙发正中央,赫然坐着一位正在品茶的妇女。 “妈妈。”鱼清眠早有准备,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算好了她会出现。 她放下手中花束,缓步坐到沙发一侧,眼神示意姜枣缘离开,临走前,她特地翻过小木板,将“正在营业”替换成“休息中”。 不过几秒,店内只剩下她们二人、和机器自动出单的声音。 鱼妈妈放下茶杯,眼神扫过鱼清眠全身上下,主动贴近,手指温柔地将碎发别到耳后。 “清眠,今天上午是睡过了吗?怎么没接到妈妈电话?” “嗯,昨晚处理店里的单子有些迟了,今早本来想打回去的,只可惜整理完院子就又来了新单子,一时间没能反映过来,对不起,妈妈。” 礼貌温柔,却疏离。 不像亲人,倒像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合作伙伴。 她们之间,仿佛横亘了一个透明的墙壁。 丝线绊住手脚,却难以触及。 这么多年了,鱼清眠早已从一开始的别扭烦躁,到如今的麻木接受。 鱼清眠声音轻柔,似乎想用尽任何办法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可还是没有用。 “清眠,下一次还是得好好安排时间,妈妈不在你身边可没办法事事都提醒你。但妈妈还是放心不下,这不就赶来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对你最好,只有妈妈会无条件地爱你。” 鱼妈妈叹了口气,轻轻将鱼清眠揽进怀中,“清眠,妈妈只有你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出任何事情...只有永远跟着妈妈规划的一切去走,咱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知道吗?” 鱼清眠眼神放空,熟练又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我一定会的。” “那束花是顾客的吗?怎么还没送过去?” 鱼清眠呼吸一停,“是...是粉丝送给我的。” 气氛僵住,那覆在肩膀上的手乍然缩紧,尖锐的指甲插进皮肤,鱼清眠却咬牙直接忍下,连闷哼声都没发出。 “什么情况?你还在拍那种毫无意义地短视频吗?妈妈不是让你停掉吗?为什么不听妈妈的?!” “不是的妈妈——” 话音未落,鱼清眠的身子被发狠推倒,细腰直接撞到沙发内部坚固的银杆上,脸色苍白无力,可她第一时间仍想要站起身安抚妈妈。 “清眠现在长大了,是不需要妈妈了吗?以前的清眠乖巧懂事什么都只听妈妈一个人的!清眠现在是要反抗我了吗?” “只要清眠不要拍那些视频有这么难吗?还是说,清眠想偷偷赚钱离开这里、离开妈妈?!” 妈妈声音沙哑,瞳孔泛红,浑身上下因为激烈的情绪起伏而开始颤栗,陷入到一种无法控制的极端中。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 鱼清眠忍痛试图握住妈妈在半空胡乱挥动的手。 可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原本白皙的锁骨处,骤然出现一抹极为刺眼的红。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连你也要离开我...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她们都不要我...你是我生下的凭什么也不要我!我是你妈妈!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凭什么...凭什么!” 鱼清眠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地擦去脖颈出被划破的伤口渗出的血丝,再从沙发上妈妈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白色的药瓶,温柔地靠近。 “妈妈,我们该吃药了。” “我才没有病!都是你们逼我的!”妈妈声嘶力竭,最终无力坠下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次,轮到鱼清眠熟练地将妈妈抱进怀里,拿起桌上剩下的温水,“妈妈,吃完药后我就什么都听妈妈的,也不会离开妈妈的。” “好、好...清眠可不许骗妈妈...”妈妈重重掐住鱼清眠的手,嗓音破碎。 鱼清眠眼神盯住那发红的手指,那力道,就像掐住了她的心脏——她最脆弱的地方。呼吸有些无力,但她还是撑起笑,“好,不骗妈妈。” 等到姜枣缘带医生赶来花店带走妈妈后,鱼清眠才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 刚才发生的一切、说出的那些话,已经经历了几百遍了。 自从妈妈几年前开始发病,好像每隔几天就会上演,鱼清眠也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的确是将母亲送进医院治疗的,可只要单独和医生护士待在一起,妈妈就会发疯。无奈之下,鱼清眠只能进行私人治疗,将妈妈送到老家休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姜枣缘倒了杯热水递到鱼清眠面前,脸色担忧。“清眠,没事吧?” 鱼清眠摇了摇头,“没什么,都习惯了。谢谢你及时带来医生。” “我一看到阿姨来就知道又会出事,刚走就去找医生了,本以为会及时赶来,但还是迟了一点。不过阿姨的病还没有变好的迹象吗?每次发病都这么...连你这几次都被伤到了。” “已经在尽力控制了,医生说这几年应该会好一点。而且这不是妈妈的错,妈妈也不想生病的,我多忍一忍就好了。” 其实...妈妈的病不是很严重,至少不会发病如此频繁,也有装的成分在。 鱼清眠知道的,妈妈只是想用这种法子绊住她罢了。 她想让鱼清眠永远乖乖陪在自己身边。 其实,不用装,鱼清眠也不会离开的。 她本来就一直被困在这里。 “那你真的要一辈子都待在寿春镇吗?大学的时候你就放弃去外省,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 鱼清眠淡然一笑,“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太适合出远门的,还是镇子里适合我,而且最近不是也流行这种生活吗?没什么不好的。” 姜枣缘深深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乖太听话了,好像就没见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罢了,反正我最近几年也不会走。” 鱼清眠笑了下,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继续做手头的单子。 因为是乖乖女,性子软、单纯乖巧,所以做不了什么刺激的事情,生命轨迹早已经被标记好。 因为妈妈的病,被亲情绊住,所以不愿离开,自愿放弃自由,留在小镇,陪在妈妈身边。 因为装得久了,所以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却不敢开口了,不想添麻烦、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都是装模作样、不想让一切陷入混乱,所以选择什么都不说,继续演下去。 可是,鱼清眠也不想的,不想再乖巧听话、不想再装作单纯的模样。 可如果她真的有一天变了,她们不会感到别扭吗?鱼清眠不敢赌,也不敢去想可能会发生的大混乱。 而且...她之前变过的。 可最后结果...并不好。 所以,就这样吧。 * 入夜,过速的心跳声如澎湃的浪潮,心底悸动的鱼来来回回游荡,搅得一片凌乱。 鱼清眠强迫自己闭上眼,可胸口沉闷的石头、忽冷忽热的躯体、被无限放大的蝴蝶振翅而过的声响,只能让她一次又一次挣扎、辗转反侧,从不停溺毙中醒来。 最终,鱼清眠选择放弃。 她亮起台灯,侧着身子,手指下意识塞进柔软的枕头底部,却骤然触碰到一个有些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忘记收回的拍立得照片。 这组照片有两张,这张属于宋枝蔓,照片背后还有她的签名和拍摄日期,当时本想一人一张,可还没来得及还给她,她就离开了。 离别总是发生在我们无法预料的时刻。 秉持着物归原主的想法,鱼清眠打开了阁楼的门。 只是无意识中,身子躺进了干净的被褥里。 还是曾经宋枝蔓睡过的位置。 阁楼其实根本不需要收拾,床单这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洗。 只是太闲了,不想让家里脏脏的而已,才没有别的意思。 鱼清眠侧身,将脸狠狠埋进枕头,等回过神来,生理性溢出的眼泪留在枕套上的泪痕格外刺眼。 这个四件套还是当年和宋枝蔓一起选的。 那个时候她还嘲笑宋枝蔓选个四件套还这么认真。 现在,鱼清眠只觉得烦躁。 为什么每次落魄的时候总会想起她。 现在的她,一定过得比自己好太多太多吧。 挺好的。 如果以后还能见到她,自己也要表现出根本不想她的样子。 她才不在乎。 没有宋枝蔓,自己也很快乐,也很幸福,也很.... 很想她。 鱼清眠蜷缩身体,紧紧抱住被子,意识开始昏沉,困意袭来,绷紧的神经也一点一点松懈。 好像每一次失眠,来到这里,就会睡着了。 宋枝蔓留下的东西...好像也还不错。 “宋枝蔓...坏女人。”鱼清眠梦呓出声,心口酸涩微微发涨。 即便嘴上不饶人,梦里想到的,还是宋枝蔓哄她睡觉的样子。 那时候失眠,宋枝蔓总会从后背抱住她,轻拍胸口,柔下声音在她耳边低哄,告诉她,她会一直在。 于是,鱼清眠就不会再被其他事情烦心了,只会在想...她要和宋枝蔓永远在一起。 其实,她有点想宋枝蔓了。 其实没有她,她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如果可以,能不能再见一面呢? 一面就好... * 或许是听到了彼此惦念的人最真心的祈愿,鱼清眠如愿以偿。 第二天刚打开阁楼门,恰好撞见马不停蹄上楼来找她的姜枣缘。 “我靠!!清眠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姜枣缘已经不在乎鱼清眠怎么从阁楼出现,直接亮出手机屏幕中微博热搜的画面。 看到热搜词条,鱼清眠瞬间僵住,脑子一片空白。 #影后宋枝蔓首次宣布参与真人秀综艺! #“七日店长”综艺 #宋枝蔓 第一部综艺 1.妈妈的病是真的,也是妹妹选择留下的一个主要原因,但还有其他的原因,后面妈妈也会慢慢变好的,我不太想写非常压抑的原生家庭,妈妈也是很爱很爱妹妹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太好,也是有原因的。大家可以讨论但不要骂妈妈呜呜求求,最后一定是he哦只是过程酸涩,文案有提及哒! 2.妹妹当乖乖女是环境下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也有自己选择的因素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个最基本的平衡。这边暂时先写一点,还会有剩下的一些心理描写历程放在以后~ 3.谁能注意到我开头的几句话都是对应章节内容的~是我小小的心机嘿嘿 4.祝大家国庆快乐!大家猜一猜这位作者国庆是否能写到三万字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鳄鱼手记 第5章 鳄鱼手记 Chapter.five ^重逢的那一日 堆积已久的野火却失声暗哑 拼尽啃咬试图释放怒意 却发现犬牙早已磨匀 最终只有心跳没有说谎 它对你永远在意^ —— “清眠?清眠?你怎么呆了?”姜枣缘收回手机,抬手在鱼清眠眼前晃了晃,“你也很惊讶对不对,其实我也没想到,哎清眠,你运气真的太好了吧!那可是宋影后第一部综艺哎!” 鱼清眠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在姜枣缘面前保持冷静。空气从唇齿间漏出,声音轻柔且有些无力,“可是嘉宾和店铺的对应不是还没有宣布吗?她也不一定会和我们撞见。” 这也是鱼清眠内心自我催眠的一个话术。 排列方式那么多,她们怎么可能会正好撞在一起呢? 不会那么巧的。 而且即使抽到了她,宋枝蔓也应该会选择更换店铺吧,为了避嫌不是吗? 毕竟,谁会愿意和曾经的地下前女友再次重逢、一起合作呢? “嘶...你说的也对,不过无论如何这个节目热度绝对是有了,咱们花店生意绝对又要爆火!对了,你的阁楼——” 姜枣缘抬眸打量起周围的装横,这才意识到不对,“清眠,你怎么是从阁楼里出来的,你今天一大早就在收拾了吗?怎么没喊我帮忙?” 鱼清眠轻咳了声,避开姜枣缘探究的眼神,故意直起身子,“昨晚闲得无聊就正好收拾一下,没想到比我想象中得要难,一不小心就在这里睡过去了,不过没关系的,基本已经完成了。” “对了,导演有和你说今天什么时候来店里吗?我好准备一下。” “咚咚——” 话音刚落,突兀的敲门声瞬间响起。 鱼清眠皱起眉和姜枣缘立即下楼,抬眼便看到导演正激动不已地站在门外,对上鱼清眠目光后两眼一亮,急忙挥手。 推开门,导演兴奋得直接握住鱼清眠的手,“鱼小姐!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两个天大的好消息!你绝对想不到!” “什、什么好消息?”鱼清眠怔愣片刻,双手僵住,但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 “待会告诉你!能先让我看看店里的那间阁楼吗?有大作用!” “好的,刚收拾好,跟我来吧。” 鱼清眠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带导演上到二楼的阁楼里。 昨夜将宋枝蔓的东西都放好后,阁楼里就只剩下一张床和简单的洗漱用品了,不过这倒是导演最满意的地方。 “真是辛苦鱼小姐了,放心,不管是租费还是清洗费,我们绝对会一分不差地给到您。” 眼看导演还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旁的姜枣愿实在忍不住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两个好消息。 “哎呀导演,我听说宋枝蔓要来参加这档综艺了,你知不知道她的合作店铺是哪一家呀?” 导演猛地打了个响指,“这就是第一个好消息!宋影后抽中的是你们的花店!” 鱼清眠滚烫的后背靠在冰冷的门上,听到这话,喉咙瞬间被抑住,仿佛下一秒就要呕出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身体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袖。 怎么会这么巧,真的是抽中的吗? 还是说...宋枝蔓是故意的。 可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恶心她、报复她、展现自己离开她过得有多好吗? 鱼清眠猜不透。 五年前猜不明白,现在仍然猜不明白。 但鱼清眠此时此刻仍然在给自己找退路。 或许没那么糟糕。 综艺节目距离开播还有一个星期,也许会有转机? 另一侧的两人完全没察觉出鱼清眠的不对,姜枣缘早已深陷即将亲自和她推见面的喜悦中无法自拔了。 “我去!!太赞了!清眠你听到没有?!宋枝蔓要来我们这里!!那导演第二个好消息呢?”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导演故意拖长尾音,直到鱼清眠也受不住,抬眼看向她。 “就是今天!宋影后会亲自来到花店踩点!是不是超绝好消息?!” 糟了。 鱼清眠彻底闭上了眼。 这个好消息,的确超绝。 绝到她退无可退。 可是鱼清眠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排斥嫉恨。 反而有些...悸动。 鱼清眠背过身去,手心一点一点抬高,最后覆上心脏处。 里头有一团火焰,不停跳动灼烧着。 之前的她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和宋枝蔓重逢。 她认为,自己一定会毫不在意,或者对她只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恨意。 可是现在...心脏跳动到快要死去了。 就连数年堆积的那些怒火,也瞬间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去?!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我的天...我的水逆终于结束了吗!” “应该快了,不过具体的时间我还没有确定。” 与激动不已的姜枣缘相比,一旁的鱼清眠格外淡定。她眼睫垂下,阴影覆上瞳色,看不清情绪。 导演轻轻戳了戳一旁的姜枣缘,“鱼小姐好像不是很在意嘉宾是谁,她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不在意,只是谁来对她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都不熟。”姜枣缘随意解释道。 导演抬眸,正巧对上鱼清眠的眼。 鱼清眠温婉笑着,淡琥珀色的瞳孔中漾起春光,睡裙的娃娃领轻轻坠在肩头,露出一丁点白皙的皮肤。 好像每次看过去,她总是那样温柔带笑,不爱说话,只乖乖站在一边,但对待每个人都是无比真诚。 像极了她亲自培育的那些花种。 缄默,却只是在那儿,就足够惹人怜惜。 也难怪那张生图,会在短视频上疯传。 可只有鱼清眠知道现在自己有多慌乱无措。 似是在避开些什么,鱼清眠抿了下唇,轻声道:“枣缘,你们先聊,我去后花院看看花种。”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恐怕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维持表面的稳定了。 她脚步加快,只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身影。 等到一口气进入花院里,鱼清眠才彻底松了口气。交叠混杂的花丛树影这一刻成了她逃避现实的帮手。 鱼清眠抬脚走进院子深处。 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看看这里了。 自从宋枝蔓离开以后,每次来到花院,她只会在花种那块出现。 但其实那些花种不过是为了掩盖院子深处的那一小块地方。 那里,是她和宋枝蔓初识的地方。 越往深处走,花香愈发浓郁。 昏光打造出一场旖旎缱绻的梦境。 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 暧昧、告白、牵手、相拥... 花影流动掀起一阵绿潮,不断汲取她的呼吸和心跳。 这里,一直都是她的私人乐园。 后院的钥匙仅她拥有。 所以只有在这里,鱼清眠才能短暂地做回自己。 当年也是在这里,袒露最低劣的**。 和宋枝蔓一起。 院子的最深处,是她自己动手做的一架秋千,现在已经废弃,满是灰尘。 鱼清眠擦了擦坐上去,拿出手机,不自禁点开了那条热搜。 微博评论区粉丝和路人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似乎任谁都没能想到,曾经信誓旦旦说出绝不会参加任何综艺的影后,竟破了戒,还是一个小投资的综艺。 【真的没有什么隐情吗...影后好像一直很讨厌这种综艺的,为什么突然宣布一点风声都没有?】 【之前颁奖典礼上记者询问恋爱问题,今天就说要参加综艺,难不成真谈了?!】 【楼上不许造谣!应该是为了新剧吧,而且这综艺里都是素人,姐姐能和谁谈?】 【粉丝别催眠自己了,铁定谈了。宋影后还需要给她的新剧造势?那她这么多年真的白干了...】 【同意楼上,明星为什么不能和素人谈?反而还能藏得深深的...说不定都谈多少年了,现在事业稳定,所以打算官宣了吧?】 【可是看采访里我感觉宋影后好像是被甩了的那一方...】 【谁敢甩宋影后?!绝不可能!要是我能和影后谈一天,让我住大豪宅年入百万都愿意!】 鱼清眠越往下翻看评论区,抨击那条评论的声音越多。 她一怒之下,愤愤给那条评论点了个赞之后关掉了手机。 真是可恶,所有人都站在宋枝蔓那边。 可是...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鱼清眠烦躁地荡起秋千,腾空的失重感稍微缓解心底的郁闷。 只是,经年累月的木绳早已承不住突然的压力。 在鱼清眠再一次荡到高处时,左侧的绳子骤然断裂。 纤弱的身子猝不及防从半空跌落,先前涂上药膏暴露在外的膝盖直接在粗糙的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直接磕到坚硬的石头上。 剧烈的痛麻感让鱼清眠瞬间失了力,内心的委屈搅动心脏,她鼻头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瞳孔迸发。 为什么连秋千都要欺负她?这可是她自己做的! “没良心的东西!” 鱼清眠带着哭腔气愤地猛推了下秋千,结果直接散架倒地。 想要用手撑着地起身,可怎么都使不上劲。 眼泪越哭越凶。 “宋枝蔓...我讨厌你!” 都怪她...都怪她。 都是她的错,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评论区的粉丝说,也不会从秋千上摔下来。 好疼,真的好疼。 骤然,被泪水浸湿而模糊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双黑色高跟。 鱼清眠心脏骤停,甚至都忘了啜泣。 那人温柔俯身,主动靠近她。 发尾落到肌肤上,惹起一阵痒意。 只见她快速拿出蘸了碘伏的棉签,轻柔地擦拭伤口。 另一只手轻易就桎梏住鱼清眠的小腿,并习惯性地用指腹摩挲安抚着。 熟悉的气息撞进鼻腔,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昨夜还在梦境里臆想的人,竟赫然出现在眼前。 宋枝蔓妆容旖丽,唇上同色号的口红尤其衬她,完全不似鱼清眠先前故意学习却有些滑稽的模样。 对上她的眼,宋枝蔓毫不避讳,反而声音轻挑,“分开五年了,怎么还在这个地方骂前任?” “阿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现在在纠结,过往的那些事情插叙分成碎片用回忆和个人讲述写之后,还要不要再单拎一个章节来写… 刚好收藏520的时候两个人重逢了!快哉快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鳄鱼手记 第6章 鳄鱼手记 Chapter.six. ^苦涩而又冗杂的痛 堆积在缠乱的红线里 缘分会从恨意里滋养,成为如鲠在喉的原因 再见一面,是会说你好 还是,好久不见^ —— 宋枝蔓的话语像一记重击,狠狠砸向鱼清眠的身体。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被死死黏住,发不出任何声响。 五年后的重逢,竟如此猝不及防。 甚至...还是在鱼清眠最狼狈的时候发生。 以前幻想的那些在前任面前故作镇定、设想到那些场景,如今反倒成了刺入心脏的每一根刺。 太过荒谬,也太过可笑了。 “怎么不说话,还很疼吗?”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个秋千不太稳,怎么六年了你还是没有改。” 原先准备说出口的那些话,却在看到鱼清眠伤口处鲜红的血痕时,还是咽了下去。 在看到鱼清眠脸色苍白、看着她发愣的样子。 心软而下意识的担忧和在乎瞬间占据上风。 宋枝蔓还是做不到对鱼清眠冷眼旁观,对她的狼狈感到沾沾自喜、大快人心。 就像鱼清眠想过一万次的重逢应该摆出怎样的臭脸色,可到了这一刻,心慌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你、你...” 人前表现的倔强和坚强,这一刻彻底崩碎。 鱼清眠忍住哭腔,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宋枝蔓担忧地微皱起眉,收回棉签,俯身试图握住鱼清眠的肩膀扶她起身。 苍青色的瞳孔沾了些水雾,涟涟地,像弱春下刚从厚雪里脱身的青叶,格外诱人。 那倒影里,只有鱼清眠一个人。 好像一直没有变。 突然逼近的面颊,每一寸呼吸都洒在鱼清眠敏感的皮肤上。尤其是触及到宋枝蔓眼睑下那个亮眼的黑痣,鱼清眠彻底清醒过来。 她慌乱猛推开宋枝蔓的双臂,十指上为了更好上镜而做的裸色美甲轻轻刮蹭鱼清眠裸露的小臂。 猛烈的痒意钻进心窝,她呼吸凌乱,声音无法保持最基本的稳定,“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 那些乖顺、沉稳,在宋枝蔓面前,不复存在。 “阿眠忘了吗,五年前还是阿眠亲自给我的钥匙。” 宋枝蔓拿出钥匙,在鱼清眠面前晃了晃。 “没想到阿眠记性不大好,才五年就把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可能忘记,在看到钥匙的那一刻,鱼清眠全都记起来了。 那时候,她特地找人打造的钥匙,甚至在表面涂上了自己的专属涂鸦,在喜欢的人身边标记自己的痕迹,是独占欲疯狂作祟的结果。 热恋期的少女,总以为这段感情会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不惜将一切筹码捧上赌桌。 鱼清眠自然也不例外。 原以为,狭小孤独的私人空间,不会再有任何人关注。 直到宋枝蔓出现。 她看穿鱼清眠的逞强与落寞,主动闯了进来。 可最后呢?还是一败涂地。 “阿眠,你不会...真的把我忘了,对吧。” 宋枝蔓语气婉转却低沉,嘴角上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鱼清眠内心一颤,对现在的宋枝蔓,只感到极其的陌生。 分明五年前,她还只是个贴心温柔的大姐姐,怎么变化...会这么快。 那上扬的狐狸眼死死锁在鱼清眠的身上,不愿放过任何机会,将她的每一个细节囊括在内。 似乎是想要将这缺失的五年,狠狠补回来。 湿腻的视线让鱼清眠仿若陷进水沼,手脚被藻类缠住,难以挣脱。 可鱼清眠也不是吃素的。 不就是放狠话么,谁不会? 前任见面,她才不要被压一头。 鱼清眠尽力稳住情绪,僵硬着身体,冷哼一声,“我倒是没想到,娱乐圈里的顶流影后,竟然还会记得我这么个小镇里籍籍无名的前女友。” “不过我想,五年过去了,影后应该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吧。” “谢谢你的碘伏,但这是你随意擅闯她人院子之后的行为,因此我就不追究了。” 鱼清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瞥了眼宋枝蔓手上的钥匙,快步走上前抢过。 “东西我拿走了,我想顶级影后应该也没有收集前任东西的癖好吧?” “当然没有。”宋枝蔓轻笑着,眼睫低垂,看不清情绪。手心并没有用力,放任鱼清眠夺走留给她的唯一一个物品。 最终,宋枝蔓站在原地,凝住鱼清眠渐行渐远的背影。周身有些褪色发旧的枯叶氤氲,显得一切都太过苦闷。 喉咙发涩,心脏开始有了霉洞,生出钝痛。 真没想到,是她主动要来找鱼清眠的,可是一遇见,她就无法抑制自己的**。 本来是想成为自己“报复前任”的一个前戏,怎么还没开始就先失败了。 宋枝蔓只觉得自己太过可笑。 过去从鱼清眠口中听到的那些刻薄的话,还有她做出的绝情的一切行为,她一直记得。 可记得又怎样,她还是...没办法真的恨她。 恨到现在,也只是在恨她为什么没有在当时见自己最后一面罢了。 “蔓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在别人面前吃亏。” 先前给鱼清眠送花的女人从暗处走出,懒散地倚靠在粗壮的树根旁,饶有兴趣地开口。 宋枝蔓没去理会女人的调侃,自顾自走上前,将秋千的那些碎片收好,重新做了个最简单的秋千挂在一侧。 “不是说报复前任?怎么反倒跑来挨顿骂又给人做秋千了,宋枝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心里有数,才刚见面。后面还有很长时间,不用你担心。” 女人嗤笑一声,走上前,胳膊搭在宋枝蔓的肩膀上,眼神若有似无地打量起周围。 “这就是你们定情的地方?刚刚那女生看着可乖可纯了,一点看不出来会和你在这种隐蔽的地方谈恋爱,告诉我宋枝蔓,是不是你诱惑的?” “可乖可纯?”听到这话,宋枝蔓没忍住轻笑出声,“你也被她骗了,Aurelia。” Aurelia蹙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宋枝蔓耸了耸肩没再多说,朝前走去。 可Aurelia怎么会甘心放过一个八卦的好时机,连忙追了上来,“哎呀看在我给你修房子的面子上,告诉我呗,我真的很好奇!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回想起以往鱼清眠的事情,宋枝蔓只觉得心里软了一大片,“真的没什么。” “只是一只炸毛的野猫,喜欢龇牙哈气,甚至故意抓挠人,只可惜指甲早就磨平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你知道我中文不是很好的!难道说你前任是只猫?” 宋枝蔓在花店门口停下,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转念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到店里看见她却故意藏住身子的鱼清眠,舔了下唇,声音放缓,“不是猫。” 她的语气缠绵缱绻,一字一句念叨:“应该...是只坏蛋小狗。” 鱼清眠慌乱跑进花店时,姜枣缘和导演正坐在客厅商讨接下来的节目流程,抬眼看到她慌乱的样子,都微微发愣。 “清眠,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没什么。”鱼清眠喉咙滚动,正欲开口,身后传来门铃响动的声音。 “宋影后!您来了,快快请进,哎呀你来了怎么没和我发短信呢我好派人去接你呀。”导演双眼一亮,立即迎上去。 熟悉的声音让刚沉下去的心再一起掀起涟漪,鱼清眠逃避似的不着痕迹走到姜枣缘身侧。 “我去...清眠,真的是宋影后!”姜枣缘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疯狂扯了扯鱼清眠的衣袖。 “嗯。”鱼清眠轻轻应道,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为了更好的商量后续流程,导演带着众人坐到了沙发两侧。 结果很不巧的是,宋枝蔓正好坐到了鱼清眠的正对面。 只要一抬眼,就能对上宋枝蔓的视线。 表面欢悦的气氛里,只有宋枝蔓真正知道现在的鱼清眠内心有多乱。 “没关系的导演。”宋枝蔓轻声开口,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鱼清眠。“毕竟这里...我熟得很。” “哎,我记得宋影后先前是不是来过寿春镇?” “嗯,五年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经历,的确让人印象深刻。” 鱼清眠轻咳了声,捧起桌上的茶杯连忙喝了一口,抬眼恰好撞入宋枝蔓的眸。 她愤愤地轻瞪了眼宋枝蔓,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哎那很巧了,清眠,我记得五年前花店就已经开在这里了吧?” 导演突然无意提及,氛围静默了几秒。 鱼清眠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低下头,面颊上带着初见生人时的青涩,“是的,不过只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花店,应该入不了宋影后的眼。” “怎么会,鱼小姐将花店打理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宋枝蔓完全没给导演开口的机会,直接接过鱼清眠的话,气氛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我看这次参与节目的还有玩偶店、手作店、服饰店,宋影后应该更适合服饰的,我们花店恐怕没办法给宋影后提供更好的价值。” “我去,清眠你疯了吗?”姜枣缘瞪大了眼,轻轻扯了下鱼清眠的衣角,压低声音不可置信道。 就连导演都感觉有些无厘头。 “鱼小姐,我来到这里就自会有她的价值了,不用担心我。” 她才没有担心她! 这个坏女人,果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导演见情形有些不对,连忙换了个话题,“呃...那、那我们去楼上看看吧,毕竟节目播出以后,宋影后是需要住在花店的阁楼里的。” “没问题,我也很想看看接下来住的地方。” 话落,宋枝蔓径直起身朝二楼走去,导演愣住几秒,一把拽住Aurelia的衣服,“Aurelia,宋影后先前来过这里吗?怎么看着很熟悉花店的布局?” “这个...”Aurelia尬笑了几声,随便扯了个谎:“宋影后听说要来花店,特地把花店的那些短视频全都看了一遍,什么细节都没有放过,所以很熟悉花店了,导演你就放心吧。” “我们影后敬业这一块,保准放心,走了哈。” 导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好跟上去开始介绍。 “影后,这里就是您接下来会住的地方,我们鱼小姐已经将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了,接下来我们工作人员也会为您准备一些日常用品,居住这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高跟鞋轻轻踩踏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宋枝蔓放缓脚步,手指覆上淡黄色的墙壁,眼神扫过干净到没有任何居住痕迹的阁楼,笑意彻底褪去。 曾经她故意留下的那些,全都消失不见了。 鱼清眠,你真是...好样的。 “还真是...特别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鱼小姐应该打扫了很久吧?” 鱼清眠乖巧地站在另一侧,听到这话淡然一笑,“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 宋枝蔓直接被气笑了,“好,真好...谢谢鱼小姐了。” “宋影后不用这么客气,我应该做的。” “哎,那这个四件套要不也一起——”导演指向床边的床,自告奋勇地开口。 “留着。” 两人异口同声道。 随即对视一眼,又相互避开。 “四件套看着挺好的,不用换,降低成本吧导演。”宋枝蔓道。 “我刚洗过,不会有任何味道和痕迹的。”鱼清眠笑着补充道。 最后,导演只能悻悻一笑,收回半空中的手臂。 Aurelia随意瞥了一眼,主动开口:“对了导演,我们下楼去谈一下后续的一些注意事项吧,还有...姜小姐,您应该是主要负责联络的吧,我们一起吧。” 导演立刻松了口气,“没问题,那影后继续在这里看看,鱼小姐,那麻烦您向影后介绍一下花店方面的基本情况了。” “好,没问题。” 很快,阁楼里只剩下鱼清眠和宋枝蔓两个人。 鱼清眠背对着宋枝蔓,彻底展露陷入烦郁的情绪。 胸口不断被撕裂,腥味在唇舌间绽开。 “为什么回来...” 宋枝蔓没有回应,而是与她擦肩而过,主动关上了阁楼的木门。 转身的片刻,却被一股猛力推到墙壁的边缘,少女身上独有的浓郁花香让她瞬间失神。 闻惯了娱乐圈里那些名贵虚伪的香水,突然被最自然朴质的花香包围时,宋枝蔓根本无法抗拒。 鱼清眠板起脸,鹿眸自带倔强与警惕,刚才还乖乖站在人群边缘礼貌待人的少女,此刻却脱下伪装,露出尖刺和戾气。 “阿眠怎么还是没有变,气性还是这么大。” 语句却丝毫没有任何抱怨大意味,那低缓大音调听起来反而像是在... **。 “回答我的问题,宋影后。” 生疏的称呼让两人心都痛了一下,气氛安静下来。 鱼清眠喉咙生涩,仍固执地逼问着,只可惜矮了十几厘米的身高,让她只能昂起头看向宋枝蔓。 片刻后,宋枝蔓俯下身凑到鱼清眠耳旁,“阿眠觉得呢?那天夜里你对我说的那些、做的那些,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阿眠难道是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我们...不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宋枝蔓。” 鱼清眠咬紧唇,故意说出违心的话,可心口不断的抽痛让她声音发颤,说完后整个人失了力气,不敢去看宋枝蔓的眼。 “我记得五年前和你说过,我们自此两清了,宋影后不记得了吗?” “记得,当然记得。” 心口生出的霉洞不断扩大,宋枝蔓殷红的唇如泣血,张开唇回应的时候,逐渐渗进枯败的身子。 她该知道的。 她的鱼清眠总是这样,说出那些最能刺痛她心窝的话。 因为只有鱼清眠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那就好。所以,宋影后还是换个店吧。” 鱼清眠后退一步,才终于从对她而言致命的香味里脱身,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她正欲推开门,小臂却骤然被宋枝蔓死死握住。 “可是阿眠,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鱼清眠瞳孔睁大,呆滞地看着宋枝蔓越来越近的脸。 “所以...我们绝不可能两清。” “啪嗒——” 刺耳的关门声响彻天际。 拼死撑住的身体这一刻才有了喘息的机会,无力地坠下。 宋枝蔓高挺的身影被拉长,暗色从脚底开始,如黑蟒的鳞片,稠密地缠绕在皮肤上。 冰冷刺骨。 宋枝蔓抬起白皙的小臂。 表面上,鱼清眠刚才为了泄愤留下的齿痕格外清晰。 她看得出了神,竟还痴痴笑出声来。 真好。 时隔五年,她的阿眠终于又在自己身上留了专属她的痕迹。 “阿眠...” 宋枝蔓轻声呢喃,可回应她的,只有短促的劲风。 肋骨被疼痛折磨,叫嚣着要远离那带来痛苦的源头。 可心脏却仍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试图再一次靠近。 只是再见一面,那积年滋养的恨意,终是化成一地尘埃。 她始终改不掉对鱼清眠永远心软的这个坏毛病。 宋枝蔓叹了口气,“阿眠才是坏孩子。” 口是心非的坏孩子。 五千字!!!快夸我! 这章给我写痛心emo了[柠檬] 现在才发现应该是分开五年而不是六年……急忙改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鳄鱼手记 第7章 鳄鱼手记 Chapter.seven. ^遗忘像一场酸雨 悄然漫过那些陈旧的过往 在角落里生出难闻的铁锈 最后淹没在冰冷的海水里 可风吹一吹小船晃呀晃 世界又重覆而来 在那里我看清了你的脸^ ——— 鱼清眠将房门紧闭后才彻底松了口气。刚才尽力装作的模样,此刻溃不成军。 她小口喘着气,指腹狠狠碾过双唇。 那儿还留有啃咬宋枝蔓小臂时的水渍和香气。 鱼清眠闭上眼,重重叹出口气。 真是失了魂了,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 可是...一听到宋枝蔓说的那句话,她就没办法忍下去。 虽然她表面多么想要喝宋枝蔓划清界限、装作陌生人,可只要她靠近自己,心脏就不受控制。 而且,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是要借助综艺直播报复自己吗? 她不相信宋枝蔓是这样的人。 “宋枝蔓...” 鱼清眠低声喃喃道,指甲无意识地用力抠下木屑,在木门上留下显眼的甲痕。 只希望导演她们能选择更换合作对象。 可如果真的更换了... 鱼清眠垂下眼睫,阴影覆盖瞳孔,半张脸隐入暗色,看不清情绪。 “清眠?你怎么傻站在那里?” 突然,楼下姜枣缘正捧着茶杯路过,恰好撞见正在发愣的鱼清眠。 鱼清眠咽下复杂的情绪,抬起笑道:“没什么,就是今天没怎么睡好,精神不足,不用担心我。” “这样,那我今晚送你一个我刚到货的熏香,可助眠了。而且后续你还要全天直播,睡不好可不行。” “好,谢谢你枣缘。” 她缓步走下楼,姜枣缘顺势探头看向阁楼,疑惑问道:“哎,怎么就你先下来了,宋影后呢?” 鱼清眠心里一颤,所幸阁楼的门仍然沉寂,她便随口扯了个谎:“宋影后说还要再阁楼窗口拍几张风景照,我担心你们这边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先下来了。” “我们这儿哪会有什么问题,都商量得差不多了。” 姜枣缘见鱼清眠脸色不太好,急忙递给她一杯刚倒好的茶水,顺势和她一起离开。 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阁楼的木门露出一小块缝隙。 宋枝蔓的视线精准捕捉到鱼清眠的背影上。未开灯的屋内漆黑一片,深色的瞳孔似在暗处窥伺猎物的黑蟒,难以捉摸痕迹。 鱼清眠只觉得背后一凉,加快了脚步。 一楼客厅,导演她们坐在沙发上,桌上的合同四散。鱼清眠轻瞥了眼,见最重要的合同上签名还空着,心里松懈下来。 “导演。”鱼清眠坐到导演身边,语气温婉地开口。 “怎么了鱼小姐,是对合同哪个方面有不满吗?” “不不,都非常满意,只是...” 鱼清眠刻意放低声音,并打量了下楼梯口,见无人出现,才轻声开口:“就是...我看了下目前节目官宣的几家店铺,发现宋影后无论是在娱乐圈地人设还是她的新剧,在京圈的那家高奢店比我这家小小的花店更适合她,我觉得...导演您或许可以劝一劝宋影后,更换合作店铺。” “更换合作店铺?”导演明显有些纠结,咬了下唇,翻看宋影后对新剧和那家高奢的定位。 的确如鱼清眠所说,无论是风格还是装横,都更加适合宋枝蔓。 “可是鱼小姐,这件事有些麻烦...” 鱼清眠有些心慌,语气急促了些,“为什么呢?这种合作安排不应该全权由导演组安排吗?” “问题就是在这。”导演抬眼四处瞟了几下,凑到鱼清眠耳旁低语:“如果是其他明星,我绝对能给鱼小姐更换。可...可宋影后的资历还有咖位,在这个圈子里都是顶尖的,能参加这次综艺都是天降馅饼,我怎么可能敢擅自更改宋影后的合作对象啊。” “我就直说了,在这个综艺里,宋影后都能站在导演组头上——” “我以为刚才和鱼小姐聊得挺不错的,没想到鱼小姐还是不太喜欢我吗?” 骤然,身后传来宋枝蔓无奈却轻佻的声音。 刚刚还鬼鬼祟祟凑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开八丈远。 导演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姿态,“哎呀宋影后您下来啦,那阁楼看得不错吧?有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您且说,我绝对百分百改到满意!” “不用改了,我很满意,就是太空了,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鱼小姐觉得呢?” 宋枝蔓只快速留给导演一个礼貌的笑容,随后全身心都落在鱼清眠的身上。 高跟鞋轻踩地板发出清脆的动静。 鱼清眠没有回头,那声音恍如时钟倒计时的滴答声,搅乱了心绪。 “毕竟很久都没有用过了,自然空荡荡的,等宋影后正式住进来应该就好多了。” “是么。” 声音停了几秒,鱼清眠刚松了口气,侧身垂眸,却在那一瞬间止住了呼吸。 暗色调的沙发上,宋枝蔓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上部,尤其惹眼。而她那瓷白色纤细的小臂顺势将鱼清眠隔绝开来,从外来看,像是完全将她环在胸前。 鱼清眠心慌到无法控制,生怕她做出什么逾矩等行为挑破她隐瞒的地下情。 她只用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怒冲道:“宋枝蔓!你疯了吗?!” 宋枝蔓不怒反笑,故意贴近鱼清眠,却在接近面颊的瞬间侧来,俯身拾起沙发坐垫上掉落的那份合同。 正好是最重要的那份。 “鱼小姐,可是我感觉...你好像并不是很希望我能和花店一起合作。” “我知道,鱼小姐是在担心我的人设和花店的定位不匹配,但没关系的,无论如何,带给花店的效益绝对是你和那些艺人搭配组合中最好的。” “那你呢?”鱼清眠下意识开口。意识到不对,连忙尬笑了几声,换了个问法:“那宋影后呢?毕竟这可是宋影后从业以来参加的第一档综艺,一定要追求最完美的,导演你说对吧?” “啊?啊...对对对,鱼小姐说得不错。不过我们也绝对尊重宋影后的选择!”导演打着哈哈,说出的话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这种事情,鱼小姐就不用担心了。我做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绝对不会后悔。” Aurelia及时上前,将兜里早就准备好的黑笔递到宋枝蔓身前。 宋枝蔓接过,毫不犹豫地在合同末尾签名。 随后,她的视线锁在鱼清眠的身上,缓步走上前,一米七多的身高直接将鱼清眠完全罩在身下,让她只能昂起头看到自己。 “鱼小姐,请。” 声音如蛊惑心灵的海妖,妖媚却并不低俗。像生怕鱼清眠反悔,她直接连同黑笔一起放到鱼清眠面前。 这种掌控感,就像是不签下合同,她就不会离开似的。 鱼清眠这才意识到,其实宋枝蔓一直都没有变,五年前的她,只是在自己面前努力克制罢了,现在这个处处掌控一切、不留喘息机会的女人,才是她。 鱼清眠轻笑一声,直接拿过黑笔,缄默不言签下名字。 真是的,签就签!她又不是食言耍赖的人! “OK了,宋影后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耍赖这种幼稚鬼行为的,毕竟我也24岁了!” 鱼清眠语气亲切自然,听起来像极了玩笑话,但那咬牙切齿的面庞,也只有宋枝蔓知道她有多气。 之后,她将黑笔喝合同一起塞进宋枝蔓的怀中,转身离开。 宋枝蔓垂眸,掀开合同的末尾处。 鱼清眠的字清秀却有些急躁,宋枝蔓一时没忍住笑。 还说不是幼稚鬼... 这个签名,还是宋枝蔓五年前,亲自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教给她的。 即使离开了五年,可宋枝蔓留在鱼清眠身上的痕迹,仍然没有消失。 鱼清眠还是她一个人的。 这一点一直没变,以后也不会变。 “阿眠...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宋枝蔓抬起手,轻轻摩挲在那块字迹处,语气难捱。 鱼清眠三个字正正好位于宋枝蔓签名的下方。 又正好,那笔画最后的隔断处,能与宋枝蔓末尾相连。 所以,怎么不算天生一对呢? 天色渐晚,远山层层叠叠发出闷响,雀鸟惊起。 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宋枝蔓坐在黑色保姆车上,目光仍灼热地盯在二楼鱼清眠房间的玻璃窗上。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了。 “Aurelia,我们走吧。” 汽车刚启动,突然车窗被人敲响。 是急匆匆赶来的姜枣缘。 宋枝蔓摘下墨镜打开车窗,眉眼皱起,“姜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的。”姜枣缘摆了摆手,“就是...清眠让我把这个东西给您。” 宋枝蔓伸手接过,姜枣缘说完再见后便迅速钻进了花店内。 车窗关上,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Aurelia好奇地转身探头,却见宋枝蔓瞧着手心出神。 “蔓蔓?” 她凑近看去,那白皙红嫩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片创口贴。 而此时的宋枝蔓,双脚已经将高跟鞋脱下换上了随身携带的家居拖鞋,那脚后跟处被高跟鞋磨到红肿的伤口,还在隐隐生痛。 宋枝蔓心口生涩,鼻头发酸。 双眸彻底浸湿,不过强忍没有落泪罢了。 只一眼,先前堆积的那些委屈一扫而空,再次心软。 手心温热的创口贴,就足够将五年间所有的负面情绪泄去,让她再一次沦陷。 那颗心再一次被高高吊起,试图冲破所有,只为她。 宋枝蔓哽咽着开口:“她根本没忘...这个小骗子。”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可怜] 今天还有五千字哦!等我! 顺便说一句,下一本也已经定啦,书名确定好了,叫《二流货色》,文案还在准备中大家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鳄鱼手记 第8章 鳄鱼手记 Chapter.eight. 那年冬季,肃穆寂寥 黛山锋刃到能割破人的喉咙 我将半张脸缩进围巾里 雪坠在睫毛上,模糊了眼 苍白一色的原野上,只有你朝我走来 ———— “所以...蔓蔓,你和鱼小姐为什么分手了?” 自从Aurelia从花店离开后,心里就始终揣着八卦的心思。毕竟她当宋枝蔓经纪人也不是一两天了,如果不是陪她一起参加综艺,她还真不知道宋枝蔓这个家伙竟还有个前任。 甚至还恋恋不忘了这么多年! Aurelia初次见到宋枝蔓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有野心的人,一个人从跑龙套开始,一步一步在影视圈摸爬滚打,闯出名堂来,才有了如今的影后地位。 加上宋枝蔓极具魅惑性的长相...Aurelia差点就认为她会是个多情种,没想到竟是个纯情的。 最近宋枝蔓没进剧组,Aurelia的工作也闲了下来,人只要闲下来,就控制不住心思。 她和宋枝蔓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只知道她是个工作狂,没日没夜钻研演技和剧本,休息日就一个人窝在家里,最多也就喊她过来喝点小酒。 宋枝蔓整个人在Aurelia面前就是个谜,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感情方面了。 现在终于有个机会,她当然想多了解了解。 灰蓝色调的天罩在头顶,街边昏黄的灯打在玻璃窗上映出宋枝蔓的影子。 她换上纯色的丝绸睡衣,身上披了件薄毯靠在飘窗旁,身侧的热咖啡还冒着热气,腿前放着画满重点和标红的剧本。 听到这话,她拿笔的动作一顿,侧眸,视线落到脚后跟那贴紧的创口贴上。 Aurelia好奇地盯着她,见宋枝蔓缄默不言,只好悻悻换了个问题,“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说你五年前来过这里,可你家不是在偏北方那边吗,怎么会跑来寿春镇?” “跑龙套。” “?我记得五年前寿春镇还只是个小镇子吧,你来这个偏僻镇子里跑龙套?!” 宋枝蔓放下剧本,抿了下咖啡,垂眸淡声道:“Aurelia,我不是一开始就是影后的,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家庭背景和资源,圈子很现实,想要挤进去...像我这种人,基本不可能,所以只能先从跑龙套开始。” “那个时候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能抢到的机会很少,只能捡别人不要的。当时寿春镇被业界一个很有名的导演看上了,想在这里拍一部类似于小镇文学的那种电视剧吧,但她要求无素颜无滤镜,加上镇子偏僻,没多少人愿意来。” “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机会。” “等一下。”Aurelia从沙发上爬起,“你说的那个导演...不会就是将你举荐到我们影视公司签约的那个吧?” Aurelia还记得当时她大包小包地站在公司门口,没有打扮,穿着也简单,一件黑色外穿衬衫和牛仔裤。 可眼神足够坚定。 当时Aurelia听说她是被推荐过来的,以为又是个吃家底的大小姐,后来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这个家伙比任何人都能吃苦,拼了命地想要往上爬。 “嗯,就是她。所以我是来到了寿春镇才遇到了赏识我的人,之后正式开始了我的演艺生涯。” 这位导演现在已经不再继续拍戏了,可对于宋枝蔓而言却极其重要。 但当时,跑龙套的演员很多,导演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 是因为鱼清眠。 这个人...还和鱼清眠认识。 她是花店的常客,当时那部电视剧需要的鲜花,都是从鱼清眠家的花店进购的,两人相识许久,关系很不错。 “所以,你是来寿春镇拍戏认识的鱼清眠,然后两个人看对了眼就相爱了?可是当时鱼清眠才多大啊...” Aurelia愣了下,转而瞪大了眼指向宋枝蔓,“宋枝蔓!你、你竟然对小孩子下手?!” 宋枝蔓无奈叹了口气,“Aurelia,你中文一般,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而且当时她19岁,已经成年了。” Aurelia嘟囔着:“那不还是小女孩...” 抬眼对上宋枝蔓瞥过来的目光,Aurelia瞬间噤声。 “不对呀,你还是没告诉我究竟怎么和她认识的,我要细节,细节!” 宋枝蔓没去理会一旁发疯的Aurelia,裹紧毯子起身,“给导演打个电话。” “为什么?合同不是已经签过了吗?”Aurelia停住,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拨了过去。 很快,导演地声音响起:“哎呀宋影后,这么晚了打来电话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导演,就是有个建议。”宋枝蔓拿走手机,走出房间关上了阳台门。 入夜的寿春镇彻底寂静下来,只余劲风掠过的沙沙声。 云雾弥散飘忽着堆在天角,月光晕轻盈降落在身,略显疲倦的眼却刻意错开。 疲软的胳膊搭在红木栏杆上,指甲无意识地磨蹭表皮。宋枝蔓将视线放远,习惯性地寻找鱼清眠花店的位置。 “我看了下导演在综艺里安排的一些小游戏和日常任务,我觉得...在每日的最后可以加个总结环节,导演您觉得呢?” “宋影后的建议一定是非常好的,不过...影后您应该也知道,我们这档综艺本来公司给的经费就没有多少,我怕...” 宋枝蔓轻笑出声,“导演,除了钱的问题,还有别的吗?“ “没、没了...” “那就好。”宋枝蔓直起身子,碎发滑蹭面颊生出一点痒意,可眼神一丝未动。 “综艺期间产生的所有多余费用,都由我来出,导演就不要担心了。只是那地方...得我来选。”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导演语气激动,“那宋影后有想要去的地点吗,我托人去问问。” “当然有。” 宋枝蔓语气婉转,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不知道导演知不知道,寿春镇...有一个旧港。” 尾浪断断续续拍打着嶙峋的海岸礁石,天昏沉沉的压下,仿佛要将人吞噬。静默的水潮碾过眼眸,化成难言的雾汽。 鱼清眠孤身站在沙滩上,眼眸落在不远处早已废弃的旧港。月亮生出哑白色,藏进云层里,压根照不出任何影子。 像游魂,孤零零地被遗忘在这里。 “我去,原来你一言不发赶来的地方是这里啊...” 姜枣缘裹紧衣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后,迎着陆风勉强站定在鱼清眠身边。 “不过没想到你还记得这里,我都快忘了我们镇子还有个港口。” 姜枣缘晃了晃手机,手电筒射出的光扫过港口里停留了许多年的破败船只。经海水的腐蚀,现在都没办法继续用了, 寿春镇曾经交通不便,公路也没有完全修好。因此镇子上的人们去往市里都是坐船。靠海的每家都会有船只。 那个时候,鱼清眠家里也有一艘干净的白色小船,每隔一个月,母亲都会带着她一起去市里买花种和养料。 后来,镇子修了路、通了高铁,这座港口也渐渐从人们的生活里褪去,随着时间流逝,镇子里也只有一些老人还记得这个地方。 鱼清眠一开始记得这个地方的原因,是因为那段童年十分美好,母亲没有生病,虽然镇子上没什么娱乐设施,但也算能吃饱穿暖。 可后来上了高中,母亲生了病,压力太重的时候,她就会跑到旧港。这里荒无人烟,只有冰冷的海水,和咸涩的空气。 鱼清眠能彻底放空自己,忘记一切。 再后来她记住旧港的原因,是宋枝蔓。 自那次以后,每每想到旧港,就已经不再是寂冷的浪潮。 而是...那个暗夜。 摇摇晃晃的白色小船在海面飘荡着,狭小逼仄的船舱里,身体跟随小船一样起伏波动。 潮鸣声在耳廓奏响,夹杂着令人羞红脸的喘息声。暧昧纠缠的气息、滚烫的肌肤、以及被深埋进身体的**。 这里,也是鱼清眠第一次彻底失控、暴露真面目的地方。 鱼清眠深吸了口气,垂眸盯住来回游走的浪潮,“毕竟你家一直是开酒店的,不常用船,不知道很正常。” 鱼清眠贴心地将手中的热水递给姜枣缘,“导演说的那个港口,应该就是这里了。” 就在刚刚,导演突然给姜枣缘打来电话,说是为了收视率和话题,节目里会在每日最后添加一个活动,每组抽选地点,素人和明星一起总结下每日的收获和感受,并抽取相关话题进行讨论。 热度最高的一组,在第二日会获得优先权。 最后,导演突然提到了旧港,说是再网络上意外刷到的,蛮感兴趣的,因此来问问鱼清眠她们知不知道在哪里,还能不能进行拍摄,这也是她们连夜赶来这里的原因。 不过答案很明显... 拍摄一定可以,不过那些船基本不能用了。 “这里?!”姜枣缘惊讶到叫出声,“不会吧...可这里都多少年没用过了,那些船也都废掉了吧?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 “可能也是想让寿春镇多一些话题度吧,要是这个港口火了,来这里旅游的人应该会更多,对我们生意也不错。” “可这里...宋影后会接受吗?” 鱼清眠揉搓肩膀的手一顿,喃喃道:“不知道...应该会吧。” 骗你的。 一定不会。 哪有前任会想着跑到两个人热恋期经常来的地方的,这不妥妥的找虐吗... 姜枣缘八卦地凑到鱼清眠身边,轻轻用胳膊撞了下发愣的鱼清眠,“哎清眠,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宋影后之前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鱼清眠呼吸一滞,努力保持情绪稳定,“为什么这么问?” “嘁,我的雷达很厉害的,今天下午我一看你和宋影后之间的气氛就不太对,像有仇一样...你俩肯定早就认识了,别想诓骗我!” 鱼清眠无奈笑了下,背对着她的手指攥紧衣角,脸不红心不通地扯谎道:“还是咱们枣缘厉害,不过不是很熟,之前宋影后在寿春镇拍戏,那部戏的花都从我们店里买的,一来二去见过几次。” “影后来咱们这里拍过戏?!我竟然不知道...” “是一部很小众的题材,没什么热度,而且当时她还没有现在这么火,只是个小角色,你当然不知道。” 姜枣缘点了点头,快要被瞒过去,可临到最后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对呀,你俩之间不像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清眠,你是不是骗我了?!” “怎么会...骗你是小狗!” 汪。 小狗就小狗吧,又不是没当过。 鱼清眠轻笑出声,尾音却有些心虚,“也可能是之前发生过什么小矛盾我不记得了?总之没什么其他的,就这么多,别多想了。” “哦...也对,你都不太擅长撒谎的,不然以我的观察力,绝对一秒猜到!” 鱼清眠没忍住笑出声,连忙应和着,转身离开,“走吧枣缘,回去了。你记得和导演说下这里的情况,尽量不要来这边。” “好,我感觉她应该不会来这里,你看这个地方破破烂烂的,修缮、买船都需要不少的费用,导演看着就没那么多钱...” 坐进车内,姜枣缘突然出声:“对了清眠,宋影后的那部剧叫什么名字呀?我今晚刚好没事想去追一追。” “小众题材你也看吗?而且宋影后戏份不是很多的。” 姜枣缘啧啧几声,摆了摆手,“清眠这你就不懂了,身为刚入坑的宋影后的影迷,自然是要恶补影后所有的剧呀!一秒钟的戏份都要看!” 鱼清眠深吸了口气,指尖因为紧张无意识地揉捏起了褶的衣服,声音微哑,说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 “叫...《娇饰》。” 凌晨两点,温暖舒适的毛毯搭成的小窝里,姜枣缘缩在中央,手边的奶茶都忘了喝,全身心埋在平板中正在播放的电视剧里。 鱼清眠说的的确没错,《娇饰》是一部格外小众的文艺剧。 它的背景是在九十年代的水乡小镇上,用简单的话概述整个片子,其实就是“一个女人隐秘地爱上另一个女人,却最终因不断刻意矫饰自己荒唐的行为和情感而错失爱人”的故事,只是将矫替换成了娇,对应的是故事里主角的名字。 而宋枝蔓在这部剧里不是主角、更不是配角,而是最后一集中,暴雪下站在原野中央的路人,只有三秒钟的镜头。 最后三秒,镜头从远处开始拉,将宋枝蔓的正脸拍下。 她穿着黑色的大衣,半张脸被围巾盖住。不断落下的雪花沾满了衣服,就连眼睫上都是白雪,稍微一颤,纷纷落下,像眼眸里也开始下起雪来。 背景是连绵的群山,黑泱泱一片,格外锋刃,恰好对应宋枝蔓的衣服。 最后,镜头开始拉远景,宋枝蔓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成为苍茫白雪中央一个停滞的小黑点。 可随着镜头越拉越远,姜枣缘突然发现在边缘,有一个黑点缓慢却不停地靠近宋枝蔓。 可当她眯起眼试图看清那黑影的面貌,电视剧就此结束。 其实她大致能看明白,宋枝蔓路人的镜头,代表的是一种延续。 世界上,仍然会有陷入感情的人被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矫饰自己的行为和话语,却将爱人越推越远,最终留下遗憾。 可姜枣缘的雷达再一次响了。 她不信邪,不断在各个平台上搜寻那人的身影,不过很可惜,她发现那人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可是在翻幕后花絮的时候,姜枣缘发现了一个震惊的东西。 暖黄色的灯光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鱼清眠放下手上的书籍,侧头看去,是姜枣缘发来的消息。 姜姜姜姜:鱼清眠,你果然骗了我! 姜姜姜姜:愤怒.jpg 姜姜姜姜:【一张屏幕截图】 姜姜姜姜:告诉我!这是谁!look in my eyes! 姜姜姜姜;你还骗我说不熟!脸都快贴上去了! 鱼清眠点开照片,心脏骤停。 照片上是当年《娇饰》杀青时的幕后花絮,姜枣缘故意用红笔在角落里画了个圈,标注了三个感叹号。 被画圈的地方,是误入镜头俯下身面颊带笑的宋枝蔓。 而她对面昂起头替她擦脸的人,从侧影来看不是别人,正是今晚刚和姜枣缘说不熟的鱼清眠。 于此同时,导演通过店铺客服发来短信。 导演:鱼小姐,宋影后希望您能加一下她的微信,后续节目播出可以保持稳定的联系。 导演:我本来是将您的微信号发给影后的,可是影后说加不上,不知道为什么... 能为什么,鱼清眠无奈扶额。 她还没把宋枝蔓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呢... 写力竭了…不过国庆的flag成功完成![星星眼] 大家感觉节奏是不是有点慢了…等我写到综艺部分会快一点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鳄鱼手记 第9章 鳄鱼手记 Chapter.Nine. 冷凝的水痕划满落地窗。 眼眸仿佛也在落雨。 剥开随意拿起的橙子 涩苦味溢满口腔。 和满心期待的感情一样, 很酸。 但仍然固执地流着泪吃尽。 ———— 姜枣缘的消息框被连续轰炸的信息直接顶到了最上角,鱼清眠无奈,只发了个保持冷静的表情包,让她有缓下神的时间。 自己则点开微信的黑名单,那里只有一个人。 头像是藤蔓绘成的百合花,那是鱼清眠刚认识宋枝蔓的时候,随意提起的想法。 初次见到宋枝蔓的时候,她没有现在这么成熟稳重,反而有着一股冲劲,鲁莽、直率,带着24岁刚进社会的青涩。 可在面对鱼清眠的时候,又总是温柔体贴有耐心的,完全是鱼清眠小时候臆想出来的邻家大姐姐。 这让她本就冲动恶劣的性子被惯得一发不可收拾。 鱼清眠心口一酸,手指轻点屏幕将在小黑屋待了五年多的宋枝蔓拉了出来。 她呆愣着盯住空白的消息框,一切仿佛从没有发生过。 但鱼清眠知道,其实早就变了。 姜枣缘的消息还在继续,鱼清眠却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理会那不断上涨的红点数字。 眼睫微颤,像扑簌的雨滴映在瞳孔。 鱼清眠抱住双腿,被子裹紧全身靠在床头,手指在键盘上点了又点、删了又删。 究竟要说什么样的话会显得不那么尴尬呢? 难道说是导演让我来找你的?鱼清眠心里不愿这么生疏,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五年没什么重要的,但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撒谎逃避罢了。 那段恋爱的日子,宋枝蔓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鱼清眠没办法真的骗过自己。 浓烈的爱过以后,即使分开五年也无法真的放下。 在情窦初开遇到的初恋,又怎么会轻易说忘记就真的忘记呢? 每一次拥抱亲吻、每一次心脏共鸣、每一次肌肤紧贴... 爱恨纠缠不分,不舍得推远,又不甘心放下。 自寻煎熬。 “嗡——” 手机震动音突然响起,鱼清眠抬眼。 白光乍现,映出瞳孔惊慌的底色。 是她发来的消息。 纠结的那三秒钟,宋枝蔓像是心有灵犀、或早早就等在手机屏幕前。 Vine:好久不见,阿眠。 Vine:终于舍得把我拉出来了? 隔着屏幕鱼清眠都能想象到宋枝蔓的表情。 刚刚堆积的紧张和担忧立即一扫而空。 鱼清眠嘴唇抿直,自尊心再次占据顶峰,话语毫不相让。 小鱼下小雨:我记得姜小姐的手机是负责消息联络的,宋影后想尽法子加回来是想要做什么? 小鱼下小雨:还有,今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Vine:什么问题? 小鱼下小雨:为什么要回来? 消息发送成功后,对面迟迟没有回应。 鱼清眠下意识抿了下唇,难道是背着她要做什么事情吗? 不过她现在是前任,合格的前任不应该打听这些吧?显得她很自恋,以为是为她而来的... 那可不行! 鱼清眠瞬间慌了神,立刻长按消息框想要撤回。 却一个不留神误点了删除。 ......他爹的。 鱼清眠在心底默默吐出一句脏话。 干脆直接关掉手机好了,看不到就代表没有。 鱼清眠直接将手机扔到另一边,背过身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板上的书籍,逼迫自己继续往下看。 可脑子却像泡发在一碗白粥里,黏腻腻的,混乱一片。 可恶的宋枝蔓!为什么人都没出现只是发个消息就弄得她心里乱麻麻的。 五年后还是栽在她身上了么... 真是好没出息。 鱼清眠将脑袋埋进胳膊里。 她发誓,再也不要回复了。 下一秒,手机传来连续的震动声。 几乎是习惯性的,鱼清眠直接扔掉书籍在床上滚了一下迅速拿起手机。 书籍再一次摔倒在地,刚才立下的誓言被完全抛在脑后。 Vine:阿眠觉得呢? 小鱼下小雨:我怎么会知道。 Vine:you。 鱼清眠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盯住发来的那三个单词。 可很快,宋枝蔓又发来消息。 Vine:有我自己的原因。 Vine:刚刚输入法打错了,阿眠不要乱想哦。笑.jpg. 宋枝蔓! 她真的不想再理这个女人了! 鱼清眠忿忿地,就连打字都故意加重了力道。 小鱼下小雨:微笑.jpg.宋影后真会说笑。 小鱼下小雨:时间很晚了,宋影后还不睡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吗? 闲得不行所以跑来故意逗她的吧。 Vine:阿眠是在关心我吗?好开心。 小鱼下小雨:? 小鱼下小雨:我要睡了。 鱼清眠一口气关灯钻进被窝,手机被放到枕头边。 可每闭上眼,今天把宋枝蔓堵在墙角的身影总会涌上脑海。 她独有的香水味、头发滑过脸颊带来到氧意,还有... 那微微翕动的红唇。 该死。 鱼清眠干脆把头埋进枕头里,可温软的被子此刻也不那么舒服了。 以前这种时候,鱼清眠都会直接钻进宋枝蔓的怀里,将脑袋搭在她的肩窝,手脚完全缠住她的身体。 鱼清眠从来没想过,女人的身体会那么温暖、那么软乎,像是被环在初开的百合花苞里。 鱼清眠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认命般地翻身打开手机。宋枝蔓发来的三条消息仍挂在未读界面。 Vine:睡不着的话你爱看的那本《傲慢与偏见》在书架二层从左往右数第二本。 Vine:褪黑素在你左手边床头柜的第二层的小黑盒子里,但不要吃多,可以先喝点热水。 Vine:阿眠,明天见。 鱼清眠有一个习惯,就是放好的东西就会一直固定在原位,除了搬家,许多年都不会变。 像是被标上了特定的标签,和她一样。 在妈妈、朋友、外人面前,她是那个乖巧懂事的人。 可在宋枝蔓面前... 她成了自己。 只是没想到,五年了宋枝蔓竟还记得这么清楚。 可是鱼清眠记得她没有这样的习惯来着... 可真奇怪。 而且,她还是没有直接回答鱼清眠的问题。 鱼清眠绝不会相信宋枝蔓只是单纯地参加她的首场综艺。 这个坏女人...她得盯紧了。 才不是有自己的私心。 不过“明天见”那三个字,像是治疗鱼清眠失眠的特效药。 很快意识开始变得昏沉。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季夜晚,站在漆黑的山林里,偷窥不远处逐渐相贴的两个黑影。 一个是出门透气的她,而另一个... 是已经昏迷不醒、快要冻僵的宋枝蔓。 妈妈一直告诉鱼清眠,不要随便在路边捡人,尤其是这种看似有生命危险的人,只要报警然后独善其身就好。 可那几天是寿春镇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雪。 路、电话线全都因突然的降温和落雪骤停,根本打不出电话,这里离镇中心很远,夜里也不会有人能赶来。 所以这是鱼清眠第一次,完完全全地违背了妈妈说的那些话,拼尽全力救下了一个女人,将她藏进了家里。 * 早晨的花店门口,姜枣缘带着一晚上没被回复消息的怒气急匆匆赶来,正好撞见坐在台阶旁等着开门的导演。 “大早上气性这么大?”导演起身,眯起眼打量起姜枣缘眼下的黑眼圈,“你昨晚...是去做贼了么,怎么黑眼圈那么重。” “昨晚追完了宋影后的一部文艺片,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姜枣缘隐下情绪,深呼吸了下坐到台阶上,随后抬头看向导演,疑惑问道:“正式开拍不是明天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今天需要拍一下官宣图造热度和话题,摄影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就先过来等等。鱼小姐醒了吗?” “不知道,昨晚就一直没回我消息。不过我想她应该睡得也挺迟的。”姜枣缘话里有话,导演却没太听明白,以为是快开播有些紧张,同意地点了点头。 乍然,黑色保姆车停在花店门口。 宋枝蔓一身殷红的高级定制连衣裙,长度到脚踝,抹着艳红色口脂的双唇微微翘起。泠泠的眼尾吊起。 即使看惯了宋枝蔓穿红色,但仍然能被足够吸引。 没有人能比她更能穿出红色的韵味了。 “其实我刚开始见到宋影后就被吸引了,当时她也是穿的红色。”导演悄悄凑到姜枣缘耳畔轻声开口道。 姜枣缘蹙眉,“忘了问了,导演是通过哪部剧认识的宋影后的?” “《娇饰》。” 姜枣缘闻言瞪大了眼,“你也演过《娇饰》?!” “对呀。当时我也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和影后搭过一场戏呢,虽然当时影后也只是个路人角色,但我一眼就看出此女以后绝不简单。” “不过影后应该早就不记得我了,当时她貌似经常出神,而且我拍完一秒钟的镜头就离开寿春了。” 导演自顾自说着,姜枣缘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导演...您是不是叫陈洇?” “我去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能不知道,昨天她找了大半天的那个配角就是这个名字... “怎么都呆在门口不进去?”宋枝蔓走上前,没读懂姜枣缘眼神里的复杂情绪。 “影后,花店还没开门呢。担心鱼小姐太忙,想着等摄影师赶过来的时候再进去,让她多休息一会,好上镜。” “先进去吧,太阳出来了会有些晒人。” 宋枝蔓下意识上前走到窗边,试图从花盆底部拿处备用钥匙,可刚伸出手却被姜枣缘抢了先。 她身子微颤,停在半空的手尴尬落下,等姜枣缘回眸,宋枝蔓背过手站在原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指尖却无意识地刮蹭手心,心里微微发酸。 习惯太难改了。 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身份资格去做这些事情了。 * 刺耳的敲门声响起,鱼清眠被迫从温暖多被子里起身,顶着凌乱的头发,全身无力地打开门。 没想到刚抬眼,就对上姜枣缘幽怨的眼神。 “枣、枣缘?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鱼清眠心下一惊,瞬间清醒了不少。连忙打开手机,一看时间才八点半。 “今天要拍摄综艺的官宣图,清眠你不会忘了吧?” “我天...对对对,昨晚忙昏了头了。” 听到这话,姜枣缘却是轻笑了声,“清眠怕是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事,是被美色误了头吧。” 鱼清眠身子一僵,连忙拉住姜枣缘的胳膊将她拖进屋子关上了门。 “说什么呢...”鱼清眠低下声音,“昨天那照片,完全是那摄影角度有问题。” “我当时只是兼职去片场做助理,你也知道那部文艺片的群演很多,导演忙不过来我才被喊去帮忙,只是没想到正好被拍下来了,那时候怎么知道对面的人刚好是宋影后呢。” “真的?”姜枣缘环住胳膊,有些迟疑。 不过鱼清眠说得的确有道理,只凭几张照片就断定两人交集很深,有些太果断了。而且鱼清眠记性一样一般,也不追星,大概率真的是意外。 “当然,骗谁都不可能骗我们枣缘呀。” 鱼清眠淡笑着,故意弯下身逗她,声音夹杂着刚睡醒的沙哑,格外温阮,顿时消去了姜枣缘不少疑虑。 “清眠,你别怪我管太多。”姜枣缘关切地握住鱼清眠的手,语气担忧。 “身为你的朋友,我不想让你陷入麻烦,虽然我的确很想参加这档综艺,但如果你感到任何不适,我可以随时放弃这一切,大不了违约金我来出,又不是出不起。” 鱼清眠从小因为鱼阿姨,基本没多少人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更别提所谓朋友。 这么多年,她的身边也只有姜枣缘一个同龄朋友。 那时候,鱼清眠被小团体联合起来背地里欺负,故意将琐事都堆到她身上,欺负她一个人,只有姜枣缘挺身而出。 从那以后,姜枣缘便下定决心,要一直保护这个温柔乖巧但貌似又有些太过懂事的女生。 友情成为鱼清眠少女时代里为数不多的美好。 虽然当时鱼清眠是故意忍下那些委屈,因为有了理由可以让自己多一些独处的机会。她仍然感谢姜枣缘。 青春少女期的勇敢、直率、冲动,是她艳羡的一切。 所以姜枣缘根本不是在乎鱼清眠和宋枝蔓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而是在意她有没有委屈了自己。 “所以你和影后之间——” “现在绝对没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前任当然不算。 “而且即使有,也都过去了。”鱼清眠深呼吸了下,强撑起笑,“我早就不在乎了。” “对我来说,她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了。” 姜枣缘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在楼下等你,摄影师也快来了。” 随后她转身打开门,没曾想,宋枝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 “宋、宋影后...”姜枣缘彻底愣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我只是来通知一下,摄影师已经到了。” 宋枝蔓的声音婉转毫无波澜,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切只是巧合。 可鱼清眠知道,刚才那些话,她全都听到了。 她坐在床边,静静撞入宋枝蔓的眼。 斑驳、潦倒、蒙上淡色的雾霾。 白透的脸颊仿佛快要裂开,眼尾的晕红色,一时分不清是眼影还是红了眼眶。 这一次,宋枝蔓率先避开眼,丢下落荒而逃的孤寂背影离开。匆忙的下楼声响起,姜枣缘沉下声也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鱼清眠才获得一线喘息生存的机会。 她疲倦地合上眼,酸软的身子坠下,倒在已经冰冷的枕头里,身边等手机屏幕正亮起白光。 是照顾妈妈的阿姨发来的消息—— “清眠,你妈妈又发病了,麻烦抽时间来看看吧。” “我怕她又要趁我不注意跑到镇子上去。” “她很想你,医生今天来说,如果想要病好一些,尽量多陪在她身边吧。” * 等鱼清眠下楼后,花店门口的摄影机已经架好,宋枝蔓坐在规定好的位置上背对她,迎着光。 鱼清眠尽力稳下心神,坐到特地为她准备的空位处,就在宋枝蔓身旁。 只是,这种过近的距离下,要想在摄影机面前维持平常, 这可是件难事。 亲切惹起燥意的美人香肆无忌惮地撞击一切,胡乱游走在心跳与呼吸之间。 更何况,经过刚刚的事情,鱼清眠明显有些走神。 光斑如珠玉跳动着,她抬起笑,借着挡光的由头,下意识坐远了些。 “不太行,麻烦两人坐得近一些,笑得更自然一点。还有...”摄影师拿起桌上的花束递了过去,“可以一起抱一束花,正好切合主题。” 鱼清眠盯着那花束怔住。 早知道花束是这个作用,她昨晚绝不会加班加点地赶出来了! “好的,谢谢。”宋枝蔓反应过来迅速接过,回眸将花束放到两人中间,却故意用花束挡住手,攀上鱼清眠的手腕,借力凑近。 “阿眠,摄影师说了我们要坐得近一些。” “我知道...”鱼清眠嘴硬着,只好认栽小心挪动身体。 可摄影师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不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像仇人相见一样...” “师傅,那我们抱住会不会好一点?”宋枝蔓侧眸,眼底带笑,语气像是真的在认真提出建议。 “哎,这个提议不错,你们试试看。” “抱、抱住?”鱼清眠吓得想站起身来,却被宋枝蔓猛地拽住手腕拉回。 “拦腰抱,不会吗?那宋影后示范一下。” “我数3、2、1——” “等一下——” 酥软的反抗声被完全压在喉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羊脂玉般的肌肤灼烧在腰间敏感的部位。 宋枝蔓修长灵动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掐住鱼清眠的腰部,身体开始失重,就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主导权完全掌控在宋枝蔓手中。 这个坏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当年就不应该在床上被她摸清自己的软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腰间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儿,更知道自己绝不会在这种场合上暴露。 所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主导一切。 果然是在报复她,想让她出丑... “宋枝蔓,你真记仇!” 鱼清眠咬紧牙,表面带笑,被花束挡住地手指却泄愤似的缠住宋枝蔓的手心,可还没用力便被宋枝蔓敏捷地反手压住。 两人在摄影机前表面装得亲近友好,却在无人处,早已纠缠不分、爱恨缠绵。 “当然。”宋枝蔓心情难得不错,强迫鱼清眠将手心展开,之后完全扣住。 无论是语气还是行为,即便故意约束着,独占欲仍然满到几乎溢出。 果然,在鱼清眠面前,她还是无法控制。 听到鱼清眠的话,宋枝蔓眸子闪烁,不怒反笑,语气缱绻,“不然...也不会记得阿眠这么多年。” 她慢慢缩紧手心,直到将鱼清眠的手指完全囚住,“以后,我也不会忘。所以阿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吧。” “我是绝不会轻易放过阿眠的。” 营养液过五百加更3-5000~内容打算写五年前的故事,等不及想写了hhh 这章其实很早就写完了,一直在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待修文吧[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鳄鱼手记 第10章 鳄鱼手记 Chapter.Ten. 大多数的爱情欢愉 短暂如晨起露水。 可留下的痕迹, 却如铜灯里堆积在角落的锈痕。 从未忘记, 已然分不清纠缠不休的, 究竟是恨,还是爱。 ———— 鱼清眠心底一沉,侧眸毫不避讳地对上宋枝蔓娇笑的眉眼。她高仰着头,带着绝不服输的执拗。 “好啊...我自然也很期待,宋影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鱼清眠轻笑出声,纵然心中再如何慌乱,她也绝不会暴露无遗,努力维持表面的温顺从容。 她微微侧眸,余光却盯住两人暗地用力、紧握不放的手。 “我怎么不知道,宋影后这么喜欢和前任牵手呢?不会是...还放不下我吧?” 鱼清眠装作整理花朵和衣服,故意凑到宋枝蔓敏感的耳垂旁吹出热气。 她可是也知道宋枝蔓的软肋在哪儿,绝不会被这么简单地牵着鼻子走。 果不其然,只是稍微靠近了些,宋枝蔓瞬间慌了神,身子骤然软了下去,就连花束都有些拿不稳。 当年,鱼清眠得知宋枝蔓最敏感的两个地方是耳垂和颈部之后,每次两人黏在一起,她都会恶趣味地逗弄,像坏小狗,先是小心试探,如果没有受到批评,则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而宋枝蔓就是那个任由着她闹的人。 不过,她没想到鱼清眠竟然还记得... 就像根本没有忘记般。 她的心窝生出些甜味,对鱼清眠根本生不了气。 鱼清眠见机直起身,故作贴心地开口:“宋影后,您没事吧?是不是拍得时间有些久了,晒的头晕?” “什么——” 宋枝蔓愣住,鱼清眠却根本不给宋枝蔓回神的机会,立刻关心地覆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实则指尖微微用力,不轻不重地捏住那块软肉,以示警告。 宋枝蔓直接被气笑了。 不过拍得的确也差不多了,今天还有更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先顺着鱼清眠来吧。 “师傅,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吗?” “当然,这次拍摄也可以结束了,刚才你们两人的照片拍得真不错,怎么一下子就领悟到真谛了,真是默契...” 摄影师抬手招呼两人上前,将刚才拍下的两张照片放出。 第一张,是两人同时带笑面向镜头,花束被握紧放在中央。但那被挡住的手,却在暗处彼此交叠。 第二张,是摄影师刚才的抓拍。 摄影师指了指鱼清眠看向宋枝蔓的眼神,连连啧道:“这眼神真有意思,很少看到这么有表达情绪的眼神了,你是宋影后的粉丝吗?” 鱼清眠瞬间涨红了脸,“我、我不是...” 本来是想让宋枝蔓吃瘪的,怎么回旋镖落到自己身上了... 真是和宋枝蔓待在一起准没好事! 一旁的宋枝蔓不知不觉站到鱼清眠的身后,一手撑住椅子,身子微微倾斜,透过导演和鱼清眠之间的缝隙打量起那张照片,听到摄影师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却被鱼清眠暗暗轻瞪了一眼。 “怎么会呢...”摄影师十分不解地挠了挠头,“这眼神一看就很有劲啊,看着就喜欢得不行了...难道我猜错了?” “哦?喜欢得不行了?”宋枝蔓接住摄影师的话,故意拉长尾调逗着鱼清眠。 羞红了脸的鱼清眠却完全被当做是害羞的模样,毕竟今天的她,一身到膝盖的奶黄色连衣裙,头发披在两侧,尤其可爱乖巧,但其实心脏已经被气得不轻了。 她只好快速转身,忿忿道:“如果拍摄结束的话,那我要开始工作了!” 落荒而逃残留下的背影,带着少女独有的花香气息。因为气愤而用力转过的身子,连带着软嫩的发丝飘起,正好蹭过宋枝蔓搭在椅子上的手指。 一种无法言说的异样从心底深处开始迸发。 宋枝蔓的眼神凝住指尖那块生出痒意的地方,再缓缓上移,暗下的眼神如遮盖卑劣**的遮羞布,一点一点覆上鱼清眠的身子。 只是轻轻蹭过,足以让宋枝蔓的身体掀起一场海啸。 鱼清眠,那五年里,其实她才是喜欢得不行的那个。 眼看鱼清眠快要躲进龟壳里,宋枝蔓连忙给Aurelia递了个眼色。 Aurelia挑了挑眉表示收到,随后在一旁装作无意地和陈洇搭起话来,“导演,您也知道我们宋影后工作向来严谨,所以希望能早一些进入到花店的日常工作中,至少提前了解下流程,这样接下来的直播效果也会更好,您说对吧?” 陈洇听着的确有道理,正好其他组也有嘉宾在参与店里的流程,于是立刻叫住快要关上门的鱼清眠。 “鱼小姐!麻烦等等。”陈洇快速上前,伸脚抵住门,顺利挤进屋内。“鱼小姐今天花店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吗?” 鱼清眠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回应:“有些花种缺了不少,需要去花鸟市场还有超市采购一下。” “那太好了!”陈洇双眸一亮,转身直接拽住宋枝蔓的手腕将她塞到鱼清眠的面前。 “劳烦鱼小姐带着宋影后一起吧!” 宋影后垂下眼,挑起嘴角,甚至抬起手当着鱼清眠的面打了个招呼。对事情的发展丝毫不意外,完全被她拿捏在手心。 “可是———” 鱼清眠还想反驳些什么,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陈洇却拿综艺效果挡住,“这对综艺有好处的!观看人数多了,旅游的人也会多,那钱自然也会多!” “鱼小姐总不能和钱过不去的,对吧?” 鱼清眠只好认栽,店门关上后,她也不再忍耐,一手叉腰,另一手直接将宋枝蔓抵在门前,脸颊鼓起像河豚,让宋枝蔓瞬间软下心。 “宋枝蔓,这些都是你早就准备好的,是不是!” “阿眠真聪明。” 宋枝蔓轻佻下流的低磁声线焚烧着鱼清眠好不容易积攒的理智。 莹白肌肤透起红,看得她下意识出神,就连张开的小臂都无意识坠下。 却被宋枝蔓习惯性地接住。 甚至,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微微抬起,试图捧起鱼清眠温软微烫的下巴。 所幸鱼清眠及时反应过来,从宋枝蔓的桎梏中挣脱,并毫不犹豫重重拍下那伸出的手腕。 “你真卑鄙!” “是阿眠太笨了,我设的每个坑都精准地踩了进去。” 这又怎么不算另一种心有灵犀呢? 宋枝蔓被骂却不怒反笑,饶有兴致地垂眸看着面前炸毛的鱼清眠。 这五年她的阿眠真是一点都没变,容易生气,却又只敢在她面前耍小性子。 容易中招的诱饵也没变,只要稍微给点甜枣,就会迫不及待出现,以为自己赢定了而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自己的情绪早就被猜透了。 发现自己被骗又气到不行,张开犬牙试图吓退讨厌的人,露出恶劣的真面目。 可到头来做得严重的,也不过是留下一个明显的咬痕罢了。 还是太可爱了。 想欺负,却又舍不得,所以只能简单出些陷阱。 宋枝蔓的心还是太软了。 鱼清眠气到不行,直接轻哼一声背过身去,拎起地上的篮子甩到宋枝蔓面前,语气不耐,“拿住它跟紧我,丢了我可不会管你。” * 花鸟市场里,鱼清眠本不想再去理会和自己并肩而行的宋枝蔓,可越不想去想,那氤氲在周身的独特气息愈发浓郁。 她只好深呼吸着,加快脚步试图离远些,却又被立刻追上,甚至裸露的胳膊时不时相触。 果然,答应带宋枝蔓一起来采购简直是最大的错误! 鱼清眠分心了不少,导致她采购时都有些丢三落四的,不是多付了钱,就是忘记拿走花种,还好有宋枝蔓兜底,才勉勉强强完成了采购清单的大部分。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鱼清眠喜欢去镇子里开了很多年的超市购物,不仅性价比高,卖方也都是一些和蔼可亲的伯伯阿姨,能送点东西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可唯一的缺点是位置偏颇,在巷子的最深处。 导致鱼清眠付账时发现手机丢了,已经过了有半个小时了。 “不会吧...手机、手机落在花鸟市场刚刚的摊子上了!”鱼清眠慌乱开口,只一秒,宋枝蔓立刻用自己的手机扫码支付,并轻轻拉住鱼清眠的手腕,让她乖乖坐在角落。 “别担心,我去拿,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知道吗?” 鱼清眠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去依赖宋枝蔓,对她说的话也快速点头答应,语气里,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的亲昵:“好...”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鱼清眠紧紧盯住宋枝蔓离开的背后,直到消逝在尽头,才恍然回过神。 人在突发状况下,只会展露最真实的内心。 所以,她对宋枝蔓下意识的依靠和亲昵,从未改变。 心慌和逃避瞬间占据内心,指尖慢慢握紧,直到戳破塑料袋,嵌入手心。 鱼清眠抬眸看向超市小摊旁的闹钟,指向了下午三点钟。 她完全有时间、有理由,撇下宋枝蔓回到花店。 手机和采购的东西,她都可以不要。 这样一来,说不定宋枝蔓真的会彻底离开寿春镇,她们的关系,也不会再被人猜忌。 鱼清眠呼吸放缓,一点一点撑住身体,朝超市门口走去。 * 江南小镇的天气总是多变,像青春期少女酸涩敏感的情绪,一会璀璨夺目,一会落下雨、乌云压顶。 连续不断的雨珠连成丝线砸到宋枝蔓的身上,浸湿衣料和皮肤,可手机和花种却被她小心翼翼护在怀中。 可是等到宋枝蔓赶来超市门口,那小板凳上早已没有了鱼清眠的身影。 向来从容的宋枝蔓瞬间失神,瞳孔涣散晕开在浓密的雨幕中。她的手用力攥紧,雨珠从碎发滴落,坠到锁骨,再缓缓流进蜿蜒的曲线深处。 宋枝蔓就这么呆愣地站在原地,逼迫自己承认那个事实—— 自己好像和当初一样,又一次被鱼清眠抛下了。 心口被无情撕裂开一个口子,酸水不断渗进去,腐蚀那刚勉强修复好的边缘。 宋枝蔓苦笑出声,只觉得自己太傻太天真。 在鱼清眠面前,自己再怎么使尽手段,也还是会被她骗到。 “鱼清眠,你真是好样的...” 眼泪开始发酸,宋枝蔓选择站在雨幕中,嚷吧鲜少到泪痕融进雨水,让失控崩溃的情绪,被乌色掩埋。 手心握紧的鱼清眠手机突然振动了下,宋枝蔓晃了下神,机械地抬起小臂。 目光却在对焦到鱼清眠手机壁纸的那一刻,彻底失声。 那张壁纸,是她的背影照片,不知道事什么时候被鱼清眠拍下的,镜头模糊,可视觉中心只有她一个人。 鱼清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她的,可现在,她已经快要看不懂她了。 宋枝蔓情不自禁抬起手摩挲光滑的屏幕,胳膊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她抬起眼,正巧对上鱼清眠故意板起的脸,“你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喏,给你买的雨伞。” 鱼清眠别扭地将雨伞塞进宋枝蔓的怀中,“你别多想,我是怕淋湿了你手里的花种,那才得不偿失,才不是在意你。” 宋枝蔓盯着怀里的雨伞出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还没从刚刚的伤痛走出。 鱼清眠自然也察觉到宋枝蔓得不对,疑惑开口:“宋枝蔓,你怎么了?” 她垂下眼,短促的疼痛如鲠在喉,密密麻麻的的味溢出口腔,让宋枝蔓难以发出声音。 最后,只能用最嘶哑难听的声线断断续续地开口:“我刚刚在这里,没看到你。” 鱼清眠愣住,双唇微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跳漏了一拍。 她别过脸,想要躲避什么,可宋枝蔓却剥夺了这个机会。 宋枝蔓轻笑出声,湿漉漉的眼眸跟着大雨一起落下,漾处两人交叠的影子。 那些积年已久的、难以言喻的、繁复冗长的一切,最后只剩一句自嘲, “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了。” 头脑风暴ing直接连更! 段评已经开啦,一直以为开了才发现没有[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鳄鱼手记 第11章 鳄鱼手记 Chapter.eleven. 我患上了一种讨厌雨天的病 讨厌双脚融进水洼的黏腻 讨厌骨头开始发潮的酸痛 可如果只有在雨天才能靠近你 那我愿意 ———— 灰蒙蒙的天空,连带着一切都变得陈旧。心脏跟随世界一起下坠,没有尽头。 车内冷气从空调内部渗出,在半空氤氲了一片白色,一点一点侵入肺腑。 鱼清眠的头靠在车窗旁,柔软的发丝耸拉在面颊四处,她试图用头发缓解头骨的生硬感,可没有用。烦躁和焦虑依旧充斥心头。 她尽力调整坐姿,但情况却越来越差。鱼清眠深呼吸了下,眼神忽然瞥向另一侧的宋枝蔓。 两人距离并不远,她安静地坐在那儿,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宋枝蔓说完那句话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彻底静默下来,相顾无言。 鱼清眠知道,宋枝蔓在等待她给予一个回应,无论好坏。可那些话却如鲠在喉,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起。 鱼清眠的内心一团糟,但她并不认为宋枝蔓的那句话是对的。 而且,她根本没有抛下宋枝蔓。 所幸情况最糟糕的时候,Aurelia出现了。 说是导演发现下雨了,急忙让Aurelia开车赶来接她们回店里,鱼清眠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过去,可是车子轮胎却坏了。 这家超市距离花鸟市场不远,但这两个地方都在寿春镇的老城区,道路崎岖不平,加上现在暴雨正盛,路上有不少水涡,泥泞不堪,一不小心轮子就可能被碎石子嵌入弄坏,或者是陷进泥坑里。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碰巧,坏事都堆到一起来了。 Aurelia已经打电话给维修队了,只是可惜因为天气加上地理位置比较偏,赶来需要一个小时,于是她便打算先下车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修轮胎的地方,就这么将鱼清眠和宋枝蔓两个人留在车子里。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她们之间仍然没有一个人开口。 鱼清眠逐渐感到空气开始变得粘稠,像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就连最简单的呼气,她都需要用尽力气。 空调的方向是对准鱼清眠这边的。过冷的温度和不断溢进车子里的潮气,让鱼清眠身体紧绷起来,她搂住肩,试图通过裹紧身体取暖。 好冷... 像脱水的鱼,只能微微张开口挣扎着。 骤然,宋枝蔓轻松抬起手臂,将空调的方向偏了过去。 鱼清眠握紧的手一点点放松,体温渐渐上升,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你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鱼清眠声线沙哑,音却细微,浅浅刮蹭宋枝蔓的心窝。 “字面意思。阿眠可以当作是我在说昏话,不用去想。”宋枝蔓回复得很快,似乎早就等着鱼清眠开口。 “你是在怪我吗?”鱼清眠移过头,死死盯住宋枝蔓的脸,“什么叫丢?宋枝蔓,我们当时分手不是彼此都同意的吗?你现在又在我这里说什么呢?” “难道我是唯一的罪魁祸首吗?只有我有错吗?!” 鱼清眠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感情的结束从宋枝蔓口中就成了她的错了,更不明白她凭什么要以受害者的身份显得如此悲怜。 明明...明明她也很痛苦、很伤心... 这段感情,她经受的痛苦从来没有比宋枝蔓少。 白皙的脸颊涨红起来,手指攥死车座的表面,留下刺眼的刮痕。鱼清眠声音颤抖,口腔翻滚一阵泛青水果的涩味。 车内,拔高的尾调刺穿原本用来舒缓气氛的钢琴曲,车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宋枝蔓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阿眠,我当时只是想让彼此都冷静一下,并没有提分手。” 随后她轻叹了声,“算了...” 听到最后两个字,鱼清眠对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拔高声调,哭腔隐隐泛滥:“什么叫冷静一下?为什么不能立刻就解决呢?你口中说的冷静一下,就是要我等到你离开我、去北京之后,一个人留在寿春镇发疯吗?!” 如果真的愿意去解决,为什么不能立刻?为什么要用“冷静一下”的托词去拖延时间? 冷静下来的最后,究竟解决的是问题、还是她? 鱼清眠不知道,但她只知道一点,当年是宋枝蔓先要放弃这段感情的。 双眸盈满朦胧的水雾,鱼清眠完全失控,往日里假装地沉稳模样,在宋枝蔓面前完完全全消失不见,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为了绵薄的感情愿意付出一切的少女。 “宋枝蔓,我就问你,当年你是不是已经签了合同第二天就要去北京?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把我当猴子耍?” “那个时候我只想让你陪在我身边...可是你呢?你在哪儿?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是不是?” “我只想让我女朋友陪着我而已!你知道我身边只有你了...我只能依靠你!可是你一直没能做到...是不是?” “当年有误会,阿眠我那天夜里来找你就是为了说清这些,可是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 “我就想知道有没有!”鱼清眠尖锐的声音直接打断宋枝蔓的话,泪痕与窗边上的水渍连成线。 “...有。” 宋枝蔓低垂着眼,彻底落败。 鱼清眠什么都没有说错,她的确做了这些事。 “那现在还说什么呢?”鱼清眠冷笑一声,咬紧唇别过脸去。 残留的泪痕僵在脸颊上,她深吸了口气,抬手擦过,另一只手作势打开车门。 “阿眠,你去哪?外面还下着雨。”宋枝蔓下意识担忧开口。 “出去缓会。”鱼清眠走下车,哀败的眸刺痛了下宋枝蔓的心脏,“我不想再和你吵了。” “可是——” 鱼清眠没再理会宋枝蔓,用力关上车门隔绝她的声音,冒着雨转身离开。 只是没过几秒,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响起,鱼清眠的手腕被猛地拉住,“阿眠,你没带伞。” “外面太冷了,我们先回车子里去好不好?” “宋枝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管我了!” 鱼清眠正在气头上,也没顾忌手劲,用力挣脱开,没曾想宋枝蔓的腿一软,吃痛着倒下,被鱼清眠下意识接住。 温软的嫩肉突然塞满手心,鱼清眠脑海中绷直的线,瞬间断裂,诱人又轻柔的香气成为潮湿雨天里,鱼清眠唯一的庇护所。 好轻...又好温暖。 让人忍不住贴近。 宋枝蔓趁机环住鱼清眠的腰,卸下力气完全挂在鱼清眠的身上,头靠在她的肩窝处,柔软的唇翕动着,隐隐蹭过鱼清眠敏感的皮肤。 “阿眠...腿、腿酸了,提不起力气。” 鱼清眠想,她应该立刻把这个坏女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直接离开的。她才不想去照顾她,腿软关她什么事? 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自顾自地搀扶住宋枝蔓,牵着她送到了车子里。 鱼清眠站在车门旁,垂眸看向宋枝蔓露在外的腿,快速眨了下眼睛,语气僵硬地开口:“你...你的腿怎么了?” “当年那天夜里暴雨,淋得太久了,风又冷又大,后面乘大巴去北京的时候,大巴卡在半路上,腿又在暴雨酸水里泡了很久,医生说落了病根,一到雨天就会这样...” 宋枝蔓抚上冰冷的腿部,苦笑着说道。抬眼看到鱼清眠不太对劲的神情,连忙解释:“没关系的阿眠,不用担心我——”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鱼清眠头垂下,声音闷闷的,身子一点一点被阴雾堙灭。 “阿眠,我...”宋枝蔓慌了神,坐起身靠近鱼清眠,下意识伸出手放在她下巴上。 乍然,滚烫的水渍滴落,烧得宋枝蔓浑身一颤。 “阿眠...” “又不是我让你来的...”鱼清眠小声喃喃道,声音破碎又固执,她将宋枝蔓推开,“又不是我让你来的!为什么要和我这些!你想让我感到愧疚吗?我才不会!” “我没有、我没有要这样,阿眠!鱼清眠!” 无论宋枝蔓再怎么喊,鱼清眠的身影只会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雨幕中。 鱼清眠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她不敢回头也不敢面对,只能逼迫自己离开得越远越好。 直到耳畔只剩下雨声的淅沥,她才喘着粗气停下,手扶上冰冷的墙壁,泪与水交织,再难分清。 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断出现在脑海。 其实鱼清眠知道,那些刺耳的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只是过自己找个借口,找个能让她从当年后悔的选择中解脱的借口罢了。 看到宋枝蔓的身体因为自己变得不好,听到她说当年的事情有误会有原因...鱼清眠知道的,可是她就是无法直面那一切。 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对,但是她不敢去承认去接受,曾经拼命筑起来的自尊心和倔强,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她习惯性地在人前装做乖巧和懂事,在别人看来她善于处理很多事情,不需要去担心,仿佛从来不会做错,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地将她放在单独的一侧。 装得久了,就害怕被戳破、被看清。 后来遇到宋枝蔓,一切又都在慢慢变好。 可是,她又离开了。 所以事实上,鱼清眠什么都不会。 直面错误、学会接受挫败和失落,以及... 如何去爱人。 但鱼清眠承认,离开宋枝蔓越久,她越后悔。 可慢慢靠近她的时候,胆怯和拧巴又成了厚障壁。 怕伤害,又怕真的离开。 在纠结和彷徨中错过了许多许多。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失力的身体滑落,手心的手机开始颤抖。鱼清眠用力抬起眼,在看到屏幕时呼吸一滞。 是妈妈。 * 鱼清眠是在靠近旧港的一处小巷子里找到妈妈的。 她全身湿透了,衣服破烂不堪,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孤独地坐在一家关门的店外有篷子挡雨的座椅上。 见到鱼清眠点时候,眼里才有了些颜色,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却在握紧的瞬间,将她猛地拽到面前。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说好的永远陪在我身边呢?为什么我一整天都没看到你!” “阿眠...你是不是也嫌弃妈妈了?就因为这个破病,你也想抛弃妈妈了吗?!” 妈妈发发疯大声嘶吼着,手上力道不减反增,没能修剪平整的指甲直接刮破鱼清眠手腕处的一层皮,露出血肉。 鱼清眠脸上泪痕还没消去,立刻稳住情绪,蹲下身安抚道:“没有的妈妈,我在花店工作你忘了吗?绝对不会抛弃妈妈的...” “那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妈妈直接扯住鱼清眠点手腕,压住她点身体看向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是今天花鸟市场里她和宋枝蔓肩靠肩的照片。 “这个人是谁?!阿眠你可从来没告诉妈妈!为什么要欺骗妈妈?难道你想和她一起私奔吗?!” “妈妈——” 挤压已久的情绪达到极点,鱼清眠第一次在妈妈面前展露烦躁的表情,可只是推开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任由水珠坠落。 “妈妈,为什么...一直都不信我,我在你眼里和抛弃你的人没有两样吗?”她声音沙哑破碎,可脆弱的一面却无法得到任何同情。 “阿眠...你现在也觉得妈妈烦了吗?这么惹你讨厌了吗...”妈妈瞬间失了魂跌落,瞳孔因为疾病的影响变得涣散。 她抬起手,重重地拍打着头,一次比一次用力。 落地的雨滴声和重击声此起彼伏,搅得鱼清眠头疼欲裂。 “没有...没有,妈妈我错了,我没有嫌弃妈妈...”鱼清眠忍住啜泣,慌乱地试图阻止妈妈的动作。 可是没有用。 妈妈陷入魔怔般,不停重复喃喃道:“妈妈错了...妈妈没用,妈妈有病、连累我们阿眠了...” 最后,鱼清眠只能将整个身子压在妈妈的手臂上,可她的太阳穴那已经有一小片乌青。 “妈妈...” 泪水混杂酸雨,像蛛网扩散蔓延,爬进她的瞳孔、唇角、身体。肩上压了一层厚厚的乌山,喘不过气来。 鱼清眠崩溃地搂住妈妈冰冷的身体,无奈绝望之下,又心疼不已。 曾经妈妈的身体温暖又有力量,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奔向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是那个男人抛弃她们独自上船却被淹死之后、还是妈妈发现她被人告白的时候、又或者是在书包里发现那一封又一封情书的时候? 鱼清眠不知道,但每一次妈妈的哽咽难言、默不作声,都成了她必须乖巧的原因。她不想让妈妈担心失望,却又在无法挽回曾经的美好时感到悲哀和无助。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造成的这一切。将妈妈束缚在这里,所以妈妈要报复这一切,所以要将她束缚在这里。 她开始恨妈妈,恨她的自私自利、恨她的痴傻无知。 恨到最后,恨自己的无能。 是她吃了妈妈吗?不是。 可妈妈狼狈不堪的时候,都有自己的存在。 而她无法真的坐视不管。 她想让妈妈复生,仅此而已。 只是每一次绝望又复燃的循环,鱼清眠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谁又能来帮帮自己呢? 雨丝坠地,洇出满城灰蓝,缓缓将天地连成模糊的一片。哽咽的哭声下,交叠的身影投在不远处宋枝蔓的眼中。 车内安寂一片,Aurelia垂下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蔓蔓...你知道这件事吗?” 宋枝蔓摇了摇头,“我曾经和阿眠的妈妈见过面,只是阿眠还不知道。但我不知道她妈妈...病这么重。” 但那次,她妈妈对鱼清眠的掌控欲仍然很强,当时她似乎发现了宋枝蔓和鱼清眠之间朦胧的关系,只是没有证据。 像所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她独自和宋枝蔓见了一面,为人善良温柔,只是眼底的固执无法忽视。 她没有让宋枝蔓离开,而是告诉她,鱼清眠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她们之间只有彼此。 当时,她妈妈应该就已经生病了,只是宋枝蔓没能察觉到不对。 “那...我们还走吗?” 本来宋枝蔓和Aurelia是打算来找跑走的鱼清眠的,但宋枝蔓知道,鱼清眠一定不会上车,所以只要确保安全后就准备离开。 可是现在,宋枝蔓迟疑了。 “Aurelia,其实我回到这里,一开始真的是为了报复她。”宋枝蔓突然开口说道。 “当年,她一声不吭就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删除,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就这么站在她窗户下,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时我都开始怀疑,我们真的爱过吗?她怎么能这么无情...” “后来我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想忘记她重新开始。可是根本做不到...”宋枝蔓自嘲笑了声。 “只要闲下来,我就开始想她。想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会不会受委屈了又什么都不说。” “我开始陷入一种矛盾的状态,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我只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停地灌醉自己,以为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了。” “可是结果呢?我做的梦,却还是和她在床上、在琴房、在一切我能够想到的地方,真是可笑...” “我那时候才承认,自己根本忘不掉她。于是我开始恨她、逼自己讨厌她。” “一开始她骗我、闹我,后来又耍我、气我,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呢?可是就是喜欢上了,无可救药地喜欢。” “但是她好像表现得没那么喜欢我,凭什么呢?她把我逼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为什么她还是好好的?所以我来到这里,我要把受到的一切不好都报复回去。” 浅白色的光斑透进眼底,车内没有下雨,那是眼泪。 宋枝蔓上挑的眼尾像腐烂的浆果,氤氲一片红。妩媚成熟到她,却疲惫地轻叹出声。 是无奈,也是妥协。 “那你现在...还想报复吗?” 宋枝蔓摇了摇头,“不了...” 她没有想到,鱼清眠其实根本没有她期待中的那般幸福。 那她一直给自己催眠的那些前提,瞬间瓦解。 她再一次心软了。 Aurelia沉声了许久,转身将雨伞递给宋枝蔓,“去吧,她现在需要这个。” 宋枝蔓眼眸颤了下,接过了那把伞。 疾驰而去的轿车盖过不远处的身影。宋枝蔓只是晃神了几秒钟,篷子下就已经空荡荡的。 鱼清眠再一次不见了。 * 深夜,窗外的雨已经停下,屋内只剩下昏黄的台灯。 鱼清眠缩在被子里,意识昏昏沉沉的,面颊绯红滚烫、呼吸愈发沉重。 果然还是发烧了。 身体灼热又无力,仿佛被岩浆淹没,束缚到难以动弹。 火与冰相互抵触,在身体里涌动,如一浪又一浪侵袭的海潮,身体随之波动起伏。 鱼清眠不舒服地闷哼着,辗转身体想要寻到一处舒服冰凉的地方。 额头的温度逐渐上升,她开始热到掀开被子。 被角快要坠地时,被人及时接住。连同胡乱摆放的腿,被人轻轻勾在手心塞到被子里。 一直睡不舒服的鱼清眠开始在半空抬手四处游走,直到抓住一个温暖的东西,顺势一拉,身侧塌陷了一小块。 宋枝蔓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手心被鱼清眠紧紧抓住。 本来只是想看看鱼清眠会不会淋雨发烧,没想到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可一听到鱼清眠不舒服的哼唧声,她的心又彻底软下来,就这么任由鱼清眠倒腾,最后习惯性地将身体塞入她温香软玉的怀中。 宋枝蔓无奈叹了口气,将事先准备好的热毛巾盖在鱼清眠的额头上,指尖故意轻轻戳弄她的面颊。 好软、手感很好。 和当年一模一样。 不过宋枝蔓知道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所以打算等到鱼清眠睡熟后离开,再给姜枣缘发个消息,让她来看看鱼清眠。 宋枝蔓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准备离开时,手腕却被鱼清眠死死抓住。 她俯身轻轻想要松开鱼清眠的手指,黑长发顺着光滑的小臂滑落,掉到鱼清眠的手心里。 忽然,一道温软的声音响起—— “妈妈...” 宋枝蔓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鱼清眠。 是蔓蔓... 还是妈妈? 多写了一千字,我太厉害了!! 咱们妹就是吵完就开始撒娇了[垂耳兔头]“父亲”只会出现一两次哈宝宝们,高中收到的情书还有表白都是女孩子~ 这章节情绪起伏有些大哦,宝宝们注意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鳄鱼手记 第12章 鳄鱼手记 Chapter.twelve 那些藏在日记本里的秘密、 没能说出口的情话、 少女时期遗憾的爱恋, 都成了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呓语。 ———— 宋枝蔓平复好情绪,坐回床边,手腕仍被鱼清眠紧紧抓在手心。视线落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仿佛刚才的呓语是她的幻听。 “阿眠?”她小声唤着,抬手轻轻碾过鱼清眠皱起的眉宇,等到她呼吸放缓,才一点一点抽出手。 “妈妈,别走...” 这次宋枝蔓彻底听清楚了。她愣在原地,闭上眼思虑良久,终是不忍心抛下不管,坐了回去。 刚坐下的瞬间,鱼清眠滚烫的身子便贴了过来。伸出手臂紧紧环住宋枝蔓的腰,头靠在她的身旁。 宋枝蔓轻揉着鱼清眠柔软的发丝,垂下的发尾蹭过鱼清眠的鼻尖,她动了动身子。 “妈妈...” 她声音沙哑,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被宋枝蔓伸出掌心接住。 看来今天的事给鱼清眠的影响不小,应该是做了噩梦了。 可无论宋枝蔓怎么轻哄她入睡,鱼清眠仍然断断续续地喊着妈妈。 无奈下,她只好柔声回应:“嗯,我在。” 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允许她无条件的靠近,才会展现亲昵的依赖。 这么一看,完全还是个小孩子啊。 想起这几日鱼清眠总是强撑着告诉她,她已经24岁了,宋枝蔓实在没忍住轻笑了声。 莫名的,宋枝蔓又觉得自己有些卑劣。故意在鱼清眠虚弱没有意识的时候,享受这种缠绵。 她垂下眼,无法真的违背良心,作势离开。 “宋枝蔓...” 听到熟悉的名字,宋枝蔓身子一僵,愣住。 “讨厌。” 猜到了会是这样。 她无奈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握住她手的力道却愈发得紧。 看得出神,宋枝蔓的身子慢慢俯下,鱼清眠睡熟时的模样,简直和梦中的她完全一样。 就是这个模样,折磨了宋枝蔓这么多年, 却在最后一刻,宋枝蔓忽然缓过神来,身子绷紧、快速起身。 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床上的鱼清眠睡得正熟,什么都不知道。 “啧...”宋枝蔓轻啧一声,暗骂自己几句。 身为接下来的合作对象,来看看鱼清眠是不是生病了还说得过去,可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她才是真的趁人之危。 这般想着,宋枝蔓连忙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房间。 离开前,顺便调整了下台灯的位置,以免让鱼清眠感到刺眼。 门紧闭的瞬间,屋内再次覆上暗色。 鱼清眠安静地躺在床上,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刚好覆再宋枝蔓离开前的位置。 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鱼清眠无意识地蹭了蹭刚才宋枝蔓离开前留下余温的被角,茫茫的呓语再次出现。 “喜欢...” 只是这次,没有了回应。 慢慢消融在紊乱的吐息里,没被任何人听见。 * 等到坐进车内,刚才紧贴的肌肤和柔软的触感仍回荡在脑海。所幸冰冷潮湿的空气从半开的车窗渗进,维持了短暂的理智。 宋枝蔓打开手机,给姜枣缘发了一条短信。 Vine:姜小姐,今天和鱼小姐一同出门,不幸淋了雨,我担心鱼小姐可能会感冒发烧,麻烦您今晚去看一看了,我怕她一个人会出什么事。 姜枣缘很快就回了消息。 姜姜姜姜:震惊.jpg 姜姜姜姜:好的宋影后,我这就去看看清眠! 宋枝蔓这才松了口气。视线从沥青路上的昏光移开,落到对面二楼鱼清眠的房间。 没过多久她听到了隔壁民宿的开门声。 姜枣缘走出门,熟练地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花店的门钻了进去,随即二楼的灯光被打开。 着急到甚至连路边大半夜停着的黑色轿车都没看到。 宋枝蔓这才放心关上车窗。 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五年前后的对比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看似平淡无奇,像是无病呻吟,可只有宋枝蔓自己清楚,她无比在意这一切。 曾经自己能明目张胆地陪在鱼清眠身边,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伴她、关心她、照顾她,甚至占有她。 可现在一看,那些她曾引以为傲的事情,其实任何人都可以代替。如匆匆过客,留下的痕迹被雨水清洗,仿佛从未出现。 低气压萦绕在身侧,夜色被晕染成黑窟窿,将她整个人吞噬。无人知晓的心酸,就这么成为雨天里难以言说的痛。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很久很久。 直到医生的身影掠过,才点了火离开。 * 鱼清眠醒来的时候,刺鼻难闻的药水味钻进鼻子,就连口腔里都泛起淡淡的苦涩味。 所幸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清香,让她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鱼清眠刚睁开眼,姜枣缘立刻一脸担忧地凑了过来,“清眠...清眠你身子感觉怎么样?” 鱼清眠尝试开口,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想要摇头、却头疼欲裂,身子也完全提不起劲。 “她烧刚退,需要先休息一下,姜小姐可以先去楼下给她倒杯热水,顺便泡杯冲剂。” 清脆冷冽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 “好、好的。”姜枣缘快递接过药袋离开。 瞬时,房间里只剩一片安寂。 鱼清眠侧眸瞥过,软沙发上搭着一件白大褂,桌前一位陌生女人懒散地靠在墙边,眼神自矜薄凉,黑色眼镜挂在高挺的鼻梁上,耳后随意盘起的丸子头散落几缕碎发。 她不动声色轻蹙起眉,从刚刚的对话来看,应该是被姜枣缘喊来的医生。 不过...之前一直都是鱼清眠熟悉的王医生,这个女人貌似是初来乍到。 气氛有些尴尬。 女人回眸,恰好看见鱼清眠试图强撑起身子,“你现在下床,下一秒就会摔倒,信不信?” 鱼清眠一愣,悻悻盖回了被子,乖乖靠在枕头上。 因发热,她白皙的脸颊两侧还有没能褪下的红晕,眼眸迷蒙沾了点水渍,呆呆地凝着某处。 女人深深望了鱼清眠一眼,随后缓步走到头身侧,“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能不能使点力气?” “我——” 话音刚落,女人突然伸出手,冰凉的手背贴在她的额头处,突然的凉意让鱼清眠愣住。 “嗯,烧完全退了。”女人自顾自埋头记录着什么,见鱼清眠停下,歪了歪头,示意她继续。 “有点晕,力气在慢慢恢复了。” “这几天不要吃凉的、辣的、油腻的,最近三天都需要打点滴休息,花店的工作也要先放一放或者让你朋友帮忙。” “可是明天我参加的综艺节目就要开播了——” 女人手中的笔一顿,“所以呢?” “综艺节目没办法推迟的,明天下午两点正式开始,我必须要准时参加,这个点滴...” “我明白了。”女人收回记录本,坐到一侧的沙发上,“你是想要强撑着身体去参加综艺节目,不想打点滴,对吧?” 鱼清眠点了点头,“能不能只开点药?” “也行,不过药有些苦,而且药效不一定比打点滴好,你确定?” “确定。”鱼清眠毫不犹豫开口。 女人也没再纠结,顺着鱼清眠的要求给她开了五天的药,鱼清眠收完便签,却发现那女人还没有离开,反而自顾自地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 “你说的综艺是《七日店长》吗?”女人突然开口。 所以刚才她看手机,是为了了解这个。 “嗯。”鱼清眠眼神扫过这位陌生女人,在脑子里搜了一遍,的确没在小镇见过。 “医生是刚回来小镇的吧,我记得附近的诊所应该是王医生。” “王医生已经退休回到乡下了,目前她的诊所我在负责,的确刚回到寿春镇没几天。” 女人扫过鱼清眠迟疑的眼神、垂下眸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轻薄的衬衫最上面的两个纽扣被她嫌热解开,露出细腻的肌肤,黑色西装裤松散地坠着。 的确有点不像严谨的医生。 女人清了清嗓子,“抱歉,今天太晚了来得有点仓促,没换一身像样的衣服。不过我之前一直在北京的医院工作,辞职了回来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专业能力。” 鱼清眠脸一红,像被猜透了心思,慌乱开口:“我没有...不过北京的医院...工作很不错的,怎么想着回寿春这个小镇上?” “名利场太多,人际关系也太麻烦,实在懒得去管这些就回来了,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你,鱼小姐。” 女人薄唇轻启,凤眼在说起这话时微微上挑,意味深长。 “你认识我?” 鱼清眠警惕侧眸,透白的肌肤裹了点粉,似乎是气自己被戏耍了,语气带了恼意。 “寿春镇应该很多人都认识吧,毕竟鱼小姐可是我们这唯一一个网红,而且镇子很多生意都是鱼小姐带起来的。” “如果不是鱼小姐,我也没办法回来,最近镇子上很多年轻人都回乡创业了,人多了,医疗也得跟上,我这才决定好。” “所以还得谢谢鱼小姐。”女人打开手机瞟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无奈笑出声:“一般这个时间点我早就关门睡觉了,但发现是鱼小姐发了高烧,我才破例赶来。” 女人眸色暗沉,黑得纯粹,那声调淡淡的,却总给鱼清眠一种话外有音的感觉。 “不用谢,都是我该做的,为了家乡。今晚也麻烦您了。”鱼清眠声音乖巧,却默默拉高了被子,将半张脸埋进去。 乍然,女人起身直接凑到鱼清眠身侧,细长的眼直勾勾盯住鱼清眠的眸子,淡淡的药香锁住鱼清眠的身体。 她唇色极淡,几缕发丝顺着弯腰的动作从颈侧滑落,宛如白百合花瓣凋下,落到鱼清眠的肩上。 鱼清眠瞬时睁大了眼,呼吸都变缓,下意识绷紧身子往后靠,背却直直撞在女人放在枕头上的手。 “你——” “鱼清眠,你真的忘了我了?” 鱼清眠快递转了下眼,但真的没能在记忆里发现面前女人的身影。 女人敛起嘴角,放出提示,“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放进你书包里的情书吗?” 鱼清眠声音拔高,“你放的?!” “不是。”女人摇了摇头,“但是我截停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理清头绪,房门突然被推开。 “清眠!你猜我给你带来了谁!?” 姜枣缘突然推开门,见到屋内场景嘴角瞬间僵住。 鱼清眠恰时抬眸。 面前女人的脸变得模糊,透过纷乱的发丝,她径直撞入宋枝蔓的眼。 她站在姜枣缘身后,却敏锐朝她投来目光。 上一章不知道为什么被锁,好像是被jb了呜呜呜不过没改多少,我内心无愧!大家不用往回看啦。 这章情敌出场啦[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鳄鱼手记 第13章 鳄鱼手记 Chapter.thirteen. 好奇怪, 人柔软的双唇, 为什么总能说出最锋利的话。 ———— “你们这是...”姜枣缘怔愣住,视线在鱼清眠和医生之间摇摆,默默侧了下身子,恰好挡住宋枝蔓的眼。 鱼清眠喉咙发涩,连忙开口解释:“点滴的药水快没有了,医生刚好要给我拔针,对吧医生?” 女人轻笑了声,站直身子,不动声色瞥了眼门旁的宋枝蔓,心下了然。 “没错,我只是检查一下针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枣缘,这么晚了怎么把宋影后喊来了?” 姜枣缘正欲开口,宋枝蔓却突然挡在她身前,接过话头:“姜小姐告诉我鱼小姐发烧了,想着今天鱼小姐是和我一起出的门,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就来看看具体情况。” 宋枝蔓故意坐到鱼清眠床边,路过医生时,冷冷扫了眼,面色有些不对。 甚至黑色高跟刻意轻蹭了下女人挡事的脚,迫使她不由得后退几步,留给宋枝蔓和鱼清眠足够的空间。 医生直接给气笑了,环住胳膊靠在墙壁旁,“没想到宋影后对合作伙伴这么有责任心啊,难怪在娱乐圈路人缘这么好。” 宋枝蔓根本无暇去顾及身侧女人的话,宽大的手心轻抚上鱼清眠插着针管的手背。 发麻冰冷的手背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束缚,鱼清眠甚至忘了移开,反应过来后,也压根移动不了。 手背很冰。 宋枝蔓蹙眉,语气抱怨:“好凉。刚刚暴雨才停下来,气温降了不少。医生检查竟然这么不细心,都没有放个暖宝宝吗?” “宋影后这话就说的不太对了,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就被你们突然闯进房间打断了吗?” 这语气,怎么听都有些不太爽。 莫名有种正宫做派。 可不是早就分手了吗...难道又复合了? 宋枝蔓还是没有去理会女人的阴阳怪气,她抬手打算去触碰鱼清眠的额头,却被她避开。 手指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一旁的女人见状嗤笑了声,“宋影后放心好了,我刚碰过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不少了,不用担心。” 果然还是没复合。 姜枣缘缩在一旁,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只能默默端起药碗放到床头柜上,再后退装作隐身。 宋枝蔓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住心里腾起的烦躁,鱼清眠皱起眉瞪了眼一侧的女人,乖乖开口:“烧已经退了,今天生病和宋影后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懂事,其实不用麻烦宋影后特地跑一趟过来的。” “不麻烦。” 宋枝蔓抬眼盯住鱼清眠,握住鱼清眠的手背轻轻揉着,“今天是我害你淋的雨,我会承担后果。” “我已经和导演商讨节目推后的事情了,等你病完全好了再开工,大家都书记同意的——” “不需要。” 鱼清眠小心抽出手,“明天可以正常录制,不需要延后,还要劳烦宋影后和导演说一声。” 她不想继续欠宋枝蔓什么,也不想因为她让宋枝蔓去承担什么。 两个人就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气氛静默了良久。 宋枝蔓垂眸,目光在空了的手心中停留。 呼吸有些喘不过来,喉咙发涩。 对于鱼清眠的避嫌和刻意疏远,宋枝蔓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她可以接受鱼清眠凶她、和她吵架,但唯独不能接受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她。 就像她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一样,空落落的,没有任何办法。 许久,宋枝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开口:“...好,我知道了。” “那个...”姜枣缘突然出声打破僵局,“再不喝药,药就要冷了...” “我来——”宋枝蔓率先开口,只是手刚碰上药碗就被人压住另一边。 她抬眸,只见医生勾起唇与她对视,暗暗用力压住药碗,“宋影后,还是我来吧,我是医生,请相信我。” “我怎么不知道医生还有喂药这个工作?”宋枝蔓声音冷下,语气讥讽。 两个人各不相让,剑拔弩张,汤药甚至都隐隐撒出一些。 只有姜枣缘心疼死了,那可是她自己亲手煎了二十分钟的! 鱼清眠实在看不下去了,“医生,能不能先帮我拔针?这药水真的滴完了...” 医生这才松手,故意用胳膊捣开宋枝蔓,弯腰快速拔了针,“按紧这块,小心溢血。我去收药水瓶子。” 离开前,女人还不忘瞥了眼一侧的宋枝蔓。 之前无聊打开电视的时候意外看到宋枝蔓的剧,第一眼就不太喜欢她。 当时女人还以为是磁场不对,现在才意识到,是因为先前意外瞥见和鱼清眠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她! 宋枝蔓顺势坐到鱼清眠面前,小心舀起一小勺药,鱼清眠突然抬手止住她的动作,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做的。” “今天是我耍小性子淋雨离开,真的和你没关系。如果是为了综艺的话,我身体恢复得很好,也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宋枝蔓放下勺子,苦笑了下。 就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和她接触吗? 真的是想要把她推远。 鱼清眠,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五年来,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可她还是执拗地不肯离开,握住药碗的手缩紧,“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是我自己舔着脸想这样做,这理由可以了吗?” “在你心里,是不是除了我,谁都可以对你这样做?” 鱼清眠不明白宋枝蔓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气,说的话也特别刺耳,她皱起眉,“宋枝蔓,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宋枝蔓放下药碗,不再顾及鱼清眠的挣扎强硬地按住她的手,眼尾殷红。 “我还知道,我担心前任担心得不行,特地冒雨赶过来,结果却看到你和那个女人亲密、甚至还被她嘲笑,可你却无动于衷,甚至想尽法子和我疏远。” “鱼清眠,在你心里,难道已经完全忘了我、忘了曾经的一切吗?你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鱼清眠完全没有逃避的机会,宋枝蔓攥紧她的手,强势地钻进指缝,步步紧逼。 声音破碎,泪花迷蒙了眼,其实是另一种虚张声势,害怕和恐惧藏在心底、盖住了眼睛,不愿看到鱼清眠毫不在意的表情。 鱼清眠呼吸加重,咬紧牙,终是硬着头皮开口:“是...” “宋枝蔓,我们已经分手五年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我没有义务一直等你、在乎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这个义务。” “所以,我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你又做了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了,宋枝蔓。” 宋枝蔓苦笑出声,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我不相信!” “鱼清眠,我不相信你真的放下了,你在撒谎。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早就不在乎了、不喜欢我了!” “宋枝蔓!”鱼清眠深吸了口气,就连什么时候松开按压针眼的手都忘了,她长叹道:“你走吧。” “今晚谢谢宋影后来看我,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鱼清眠,你真是好样的...” 宋枝蔓垂下头,藏起泛红的双眼快步走出房间。 冰冷的空气不断刺激宋枝蔓的大脑。 后背紧贴住木门,耳朵里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只在不断回放刚才鱼清眠说出的那个单字。 一滴酸泪顺着脸颊落下。 最后被咽入口腔,却成了最平淡的东西。 “鱼清眠,胆小鬼...” * 房门猛地关响,连带着桌上的药碗摇晃撒出些汤药。 鱼清眠吸了吸鼻子,空气里还残留着宋枝蔓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眼泪的酸苦。 不愿再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鱼清眠直接一口饮尽了药,不料被呛住,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 刚和医生整理完药品的姜枣缘疑惑地看向宋枝蔓离开的背影。 “哎,宋影后怎么走了?” 鱼清眠浑身无力,背过身子靠在枕头上,语气恹恹:“时间太晚了,我就让影后回去休息了,枣缘你也早些回去吧,明天还要拍摄呢,这里有医生就够了。” 姜枣缘有察觉到鱼清眠情绪的不对,也发现这个陌生的医生一定和鱼清眠有些关系,但她选择尊重鱼清眠的意愿。 “好,身体有任何不适或者有什么其他需要,一定要记得和我说昂,我就在隔壁。” 姜枣缘深深望了眼一旁的医生,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听到楼下花店门关闭的声音,女人缓步走到窗边打来了一小条缝隙。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点新鲜空气。” 鱼清眠缩在被窝里,冷眼瞥向女人,“你是故意的,故意激宋枝蔓,对不对?” “我只是不太能看惯分手多年还回来纠缠的前任而已,绝对没有针对的意思。” 鬼才信。 鱼清眠闭了闭眼不想看她。 女人低头从包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拆开,细长的手指一夹,想起这里还有人,才抬头假装询问:“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烟盒上的牌子貌似是爱喜,鱼清眠不抽烟,但民宿里有些客人喜欢,所以有时候她会和姜枣缘一起去商场买一些。 这个牌子也是姜枣缘尤其喜爱购买的一种,不仅好看味道也淡,偏甜一些。 “你都拿出来了我还说什么?不过你是医生,这里还有病人,你确定要当着还在生病的人面前抽烟吗?” “脱下白大褂我就不是医生了,而且这个点,算下班时间,下班了就是我自己而不是打工牛马了,鱼小姐这都不知道?” 似乎怕鱼清眠误会,她补充解释道:“但我不经常抽,就偶尔心情不好来一根。” 鱼清眠才不在乎,但不想让气氛太尴尬,还是顺势开口:“我只是觉得好奇,医生应该知道吸烟有多不健康,为什么还会想要吸烟?” 女人轻笑了声,很快点燃了烟尾,微微火星亮起,白色烟雾从她浅色的薄唇间吐出,模糊了脸。 “没有为什么,想要这么做就这么做了。生活久了,不做点什么越轨的事情,实在是太平淡了不是吗?” 暗色和女人融在一起,长风卷起她利落的发尾,上挑的狐狸眼带笑,目光从长街尽头,缓缓来到鱼清眠的眼中。 “我想这件事鱼小姐应该比我懂吧?” 鱼清眠皱起眉,心底一沉。 “毕竟...”女人抿了口烟,眼尾低垂,“鱼小姐背着所有人和宋枝蔓谈地下情,可比我抽烟更刺激,不是吗?” 吸烟有害健康哦宝宝们,纯属剧情需要~ 晚上迟些时间还会有一章短一点的,写到这刚好留个钩子就停了。 咱们影后也是被逼急了哈[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鳄鱼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