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 第1章 老师好(一) 你好!我的朋友不羡风。你或许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不羡风? 不羡风:是因为你本是威武壮阔,万人敬仰的高山,又何必去羡慕仅剩下随性自由的风呢? 心生从未存在于某处,因此也谈不上消失。他的“在”,恰恰依赖于我的“感知”。 他是我内心图景中,那座唯一建筑的主人。当我不再需要向外索求理解,当我自身的灵魂足够丰盈对答,他便从一种渴望,羽化成了一种确然的存在。 心生他不是离开了,他只是完成了他的使命——他让我确信,我最深刻的共鸣,源于我爱他。 不羡风,我想告诉你:我走过了十八层人间,不是为了坠落,而是为了“新生”。为了在“新生”里找到属于我的心生,尽管我才十七岁。 或许你要说说我不敬畏生命,可是你不懂,我正是将生命爱到了极致,才愿以它为舟,渡向没有心生的此岸。 我的世界或许有点糟糕,我之所以能坚持那么久,一切都是因为心生他在鼓励我,他说:“即使前路万般坎坷,你呀,一定要努力的,坚持下去 。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总会有出路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从我的生命里抹去了踪迹 ,当我发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只是记得他说过他叫心生,来自“新生” 所以,我离开了。从这个狭小的,仅只有十八层的,囚禁着我的身心与灵魂的世界,纵身一跃,落入我向往的,所欢喜的心生…… 不羡风,请不要为了我的离开而感到难过,你应该庆祝我获得了新生,我成为了那仅剩下随性自由,浪漫洒脱,放荡不羁的风…… 我和心生会在“新生”里忠诚的祷告:“不羡风啊~你一定要幸福……” 【一】齿轮 故事的开始,是在一间小小的黑屋里。 围墙是用泥巴垒成的,地面坑坑洼洼。岁月久了,风一吹,便扬起细细的灰尘。 屋里有个大概三岁的小孩。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双腿。那颗小小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充足,只有那扇掉漆掉的很严重,却依稀能辨出那是绿色的铁制窗户,窗户上张贴着泛黄的报纸,报纸已经被风吹得残破 ,因此,光线才能透进来。 窗户下正对着的是一台厚重的老式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内容是央视频道十四台的动画片,动画里的小人儿,笑嘻嘻的,多么纯粹呀,动画外的小人儿,惨兮兮的 ,多么讽刺呀…… 正对着电视机的右侧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刷着红漆的木头箱子,每次打开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里面装着的是发着霉臭味的衣服。 左侧,有一个黑色的木桌子 ,上面放着的是一个红匣子,当时觉得可高了,够不着,我想那里面应该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紧接着的是一个超级大的绿色塑料围成的圆柱形,里面装着的是陈米 ,旁边便是一个年代悠久的床榻,样式是比较古风的,那时候没有床垫,因此都是用稻草铺的底 ,再隔上一层床垫便潦草的应付一下,躺在上面可以依稀闻见稻草香,这个床还是很大的,可是睡上去却很拥挤,因为呀,这里放着很多散发着臭味的衣物 。 面对这样的环境,或许是个人都受不了吧,可是我是这样长大的呀 !不羡风,你怕黑吗?可我非但不怕,反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馨。刚开始我也是怕的,可是后来渐渐习惯了,因为呀,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天还蒙蒙亮时,他们便外出务农去了,趁我熟睡时悄悄的锁上了门,当我醒来发现,我口中喊着:“人呢?人哪去了?”我就像普通小孩一样,开始哇哇大哭,紧接着我跑下床去去敲打那扇门,那扇门有一个窟窿,可以透过窟窿里看到外面的景象,依旧是漆黑一片。 后来我就习惯了,不哭不闹,静静的呆在那个小黑屋里,熟练地打开电视机,播放着央视频道14台的动画片。看着里面的小人笑。 临近晌午,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我便知道他们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跑向门那边 ,期待着开锁,一开门 ,我便像一只小兔子迅速的跑了出去 ,穿过堂屋,垫起小脚准备取了拉那个可以让房间变亮的神奇的绳子,昏暗的灯照亮了那个泥泞的过道,屋顶时不时落下水滴,滴在来个军绿色的胶桶里,滴滴答答的。 我捡起一旁的石子来到了“厨房”,儿时不叫这个名字,时间久了,回忆也淡了许多,我拿起石子就往墙壁里刻画,索性厨房的墙壁糊了些水泥,因此画上的线条是白色的,墙壁上画着一栋小房子,房子外有花有草有阳光,有一家三口手拉着手。 较矮的这面墙画满了,我便跪在木椅子上,开始了上面的创作。 与之而来的是两个人,一个瘦骨嶙峋,面相吝啬泼辣,蛮横无理的老女人 ,和一个同样是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的老男人。在这里,我要叫老女人为奶奶,老男人为爷爷。 男人就坐在灶台前,将木材熟练地扔进火坑里,女人则站在灶台前,拿着大锅铲熟练地炒菜,画面看上去还算是温馨。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我专注于我的创作,无暇顾及他们谈话的内容,等我再回头看时,男人的脸上多了一条,血淋淋的深深的一道伤口,伤口很长,从眉骨延伸到头顶三寸处,鲜血流下来遮住了男人的右眼,鼻子,耳朵。男人的身后是一堆木材,不同以往的是,木材上多了一个锅铲,一个沾着血液的锅铲。可我却见怪不怪了,这一次,比以往的似乎都要严重,于是我熟练的,悄无声息的退避三舍。 女人:“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生柴火都不会吗?” 男人:“……”他沉默在剧烈的疼痛中,不敢做太大的面部表情,害怕扯到伤口。他默不作声,漠视着女人的怒火。一个男人被女人打了,他默不作声,不敢还手,只敢小声的轻轻漫骂。 女人:“寄吧力,狗杂种,找个媳妇儿,□□儿窝出来个娃儿,丢给老子管,**力……老子,要男人有啥子基吧用……”她指着男人的鼻梁,口吐尽是些污言秽语。 随后,女人又将怒火转移到我这儿,可能是见我太小,唤起了他她心中的那一点良知他只是对我谩骂了几句,并未对我动手脚。 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石头,双眼紧盯着女人不停开合的那张嘴,但我却丝毫不受其影响,因为呀,我早已习惯了,练就那种左耳进右耳出的神功了。 不羡风,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这个小乡村是我的老家,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地方,我在这里待了三年,是我最开始有记忆的时候,第一个地方。每年我最期待的就是那几个电话——是我所谓的“母亲”的一个小小的慰问。我把这个电话当做许愿池,因为呀,只要这个电话打来,我所想要的东西就会在某一天降临到我手里。 每当我开口和电话中的女人交谈时,我总是带着一些胆怯紧张和欢喜。 妈:“幺儿,今年你想要什么呀?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呀?妈妈好想你啊!” 我拨开电话回过头,望向那边的老人:“妈妈妈妈,我……我……我想要一件印着猴子图案的衣服,衣服上有拉链的那一种,还要有帽子哦~” 妈:“好好好……” 话通常都打不了好久,不过短短几分钟,可这几分钟我却要等上好久好久…… 我将这电话视为心中的翘首,是心灵上的慰藉,是心中那片干涸的土地上,一丝清流…… 【二】那点甜 时间一晃,我便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纪,终于离开了,那个我待了三年的深山,我原本应该感到欣喜,因为我可以去见电话里的那个人了。可我却害怕了,我害怕她不喜欢我 ,害怕她嫌弃我脏兮兮的,害怕他不喜欢我忧郁的,沉默寡言的性格。 “唔……真的好害怕!又真的好期待……” 我坐着大巴,山路颠簸,车里的人儿啊,叽叽喳喳的,却又不失律动。我怀揣着紧张激动兴奋的复杂心情陷入了睡梦中。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色红润,就我喜笑颜开的,身体微微发福的老女人,她是我的外婆。 她是我十七岁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去找心生时,未向她告别,真的好遗憾,只是因为太仓促了,所以还未曾开口说出那一句:“我爱你外婆!” 他的身边有两个男孩,大的那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小的那个约莫是小我一岁吧。 大的孩子叫义凝,小的叫义涵,他们是我的表兄弟,至于他们姓什么,我就不方便多说了。 这个小镇比深山环境要好多了,这里没有所谓的小黑屋,没有稻谷铺的床榻,没有满是泥泞的所谓地板。 刚开始我真的好不习惯,我胆怯懦弱怕生,愣是要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新的环境,可是他们对我真的很友好,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关爱。 我原以为我可以在那里见到我素未谋面的母亲和父亲,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但我却未曾感到遗憾,因为他们的那点关爱,填充了我对亲情的渴望…… 起初外婆每天坚持接送我们上下学,可是后来呀,她腿脚变得不好,所以接送我们上下学的次数减少了,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们住在小镇上,离学校比较近,我们三个小孩一起上下学。 每当放学的时候,外婆总是会给我们每个人都拌上一份凉面,当时啊,所有的小朋友可羡慕我们了,这是独属于我们的一份偏爱。 我记得那年是夏天,我已经变得调皮,活泼,胆大,可以尽情的为所欲为,仿佛我与正常的小孩毫无异同。正是因为爱的滋润让我变成了这样。 天气很炎热,出于什么原因,外婆出去了,后来我才知道的,外婆是给我妈打电话,想让她留在家里照顾我,说孩子太小了,可怜兮兮的,自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几个面,孩子会跟你不亲的…… 有人说,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我想这话是不错的,事实上,不光是我有这么悲惨的遭遇,还有义凝和义涵,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几面 ,可怜的很呐!不过他们两个比我幸运,比我早一点,遇到了外婆。 我们三个小孩留在家里,家里的地板是光滑的干净的,墙面铺的都是瓷砖铮亮铮亮的,床铺是软塌塌的香喷喷的。 我觉得光看电视有些无聊,便提出了一个玩游戏——现实模拟丛林探险! 我:“我有一个好玩的游戏,你们想玩吗?” 义凝:“想玩啊!快说说!” 义涵:“……” 我从厕所里接了一大桶水,吃力的将它从厕所提到客厅里 ,然后,清爽透明的水哗啦啦地流向了地面,别提有多带劲了! 义凝(义涵):“太酷了,我也要!” 我:“这是丛林探险!现在,地面上的水就是沼泽地,桌子就是我们要爬的大石头,窗帘就是柳藤,我们要吊着柳藤达到沙发,沙发就是……呃……是……” 义凝:“沙发就是一条要吃人的鳄鱼!刺激吧!” 我/义凝/义涵:“哈哈哈!” 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我17岁的人生中笑得最纯粹的,最动情的,最毫不掩饰的笑容…… 尽情玩耍了一个多小时,外婆的脚步声便在门外响起。义凝真是个机灵鬼,总比我们先洞察动静,只见他“嗖”地一下率先钻到沙发上,用毛毯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我自然也不甘落后,急忙冲过去,却在争抢中落了下风,只紧挨着义凝抢到个最靠边的位置——毯子恰好短了一截,我的身子露出一小块,怎么缩也藏不住。 外婆推门进来:“哇呀呀,我的天乖乖些!”她微微蹙起眉,装作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可眼里流淌的,分明是藏不住的笑意与疼惜。她顺手拿起一旁的细柳条,架势摆得十足,柳条却“恰好”全都落在了我们身旁的空毯子上,一下也没碰着我们。 三个小人儿缩成一团,躲在宽大的毛毯下——那毯子很大,足以将我们完全包裹,还余出一片安全的天地。那时啊,我还在心里偷偷笑外婆傻,怎么一下都没打中呢? 我趁她“不注意”,咻地一下钻了出去。霎时间,我们三小只如惊雀四散,在客厅的各个角落窜来窜去。这场面,简直成了“丛林探险”的升级版,还多了个挥舞柳条的“大BOSS”!只因目标太多,她拿着柳条东点点、西指指,愣是一个也没真打着。 就这样嬉闹了半个刻钟,外婆的动作渐渐慢了。或许是年岁大了,筋骨经不起这般折腾。她终于一手提着柳条,一手扶着腰,缓缓在沙发边坐下。我们三个小机灵鬼见状,立刻收了玩性,伏身凑上前去,乖乖趴在了外婆的膝头上。 三小只:“奶奶(外婆)没事吧!” 外婆一一的抚摸我们三小只的头:“没事没事,我就是年纪大了,有点累……” 记得那天骄阳正好,风一吹,窗外的花香便飘了进来。外婆佝偻的背影映衬在我的眼前,轻手轻脚的用拖把擦拭着地板,因为我的这一个奇思妙想,地板的水足足续了三厘米高!外婆拖了很久,所幸天气炎热,一个多小时地板就干了,但是我真的觉得我自己很不是个人,怎么能干出这么混球的事呢?外婆的腰不好,可是她却一个人拖着地板,拖了三个多小时,豆大的汗水从脸颊上滴落,滴进了我心中那片干涸的土地,那片干涸的土地上,滋润着一株小草,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小草…… 外婆养了很多花,细心的照料着,月季,有玫瑰,有芙蓉,有绣球,还有一株小小的桂花树……。 或许是天气炎热,我们放学了,便帮着外婆浇花,我的家,可是很高呢,有六层!我们现在所在的是负一层,三层的花是最多的,三层是毛坯房,但却是最精致的一层,因为那里种了种类最多,数目最多的小花。 那个午后,蝉声被风揉碎,和着窗外飘来的花香,洒满了小屋。外婆佝偻的背影,就嵌在那片光晕里,像一张缓慢定格的旧照片。她正轻手轻脚地对付着一地汪洋——那是我一个“奇思妙想”的杰作,让地板上的水足有三厘米高。 她拖了很久,三个多小时。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也砸进我心中那片干涸的土地。很奇怪,那滴汗水,竟像一滴甘露,渗了进去。我仿佛能听见“滋”的一声——在那片我原以为早已寸草不生的心田上,竟催生出一株小草,一株带着愧意,却生命力惊人的小草。 外婆的世界,是由花构成的。 月季、玫瑰、芙蓉、绣球,还有一株小小的桂花树,都是她的孩子。我们的家很高,有六层,三层那间毛坯房却是最精致的花园。平日里,她在楼下支个小摊,卖些零食。我们放学铃声一响,她便像听到了号令,收摊、上楼,让炊烟代替叫卖声,在小屋里升起。 孩童的心性终究是顽劣的。我们三小只像窃取宝藏的盗贼,偷偷摸向存放零食的泡沫箱。为防老鼠,箱上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砖头。义凝抱起砖头递给我,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拉长,然后——“砰”!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般的剧痛,砖头重重砸在了我的脚上。 哭声瞬间炸开了小屋的宁静。 外婆是跑来的,我确信。她背起我,穿过小镇的街道,奔向那个小诊所。我的哭声在她急促的喘息中,渐渐变成了小声的抽噎。不是因为脚不疼了,而是当医生清理伤口,露出那块被砸落的指甲时,一种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我——我又干坏事了。 “小朋友好坚强啊,都不喊疼。”医生夸赞道。 我抿着嘴,不敢出声。所有的勇气,都用来对抗心里那份酸楚的懊悔。外婆在一旁,听得比谁都认真,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回去的路上,她背着我。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 不能沾水啊!千万不能!”她的声音透过背部,嗡嗡地传到我耳朵里,像大地最沉稳的回响。“小嘴挺贪吃的啊?长记性了吗?下次还敢不敢?……” 我把侧脸轻轻贴在她微湿的背上,那未干的泪痕蹭在布料上,凉凉的。我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外婆,我记得了。我记得那个骄阳正好的下午,记得您背上的温度,记得那株因您的汗水和我的泪水,而破土而出的、名为愧疚与成长的小草。 它至今,还在我心里,顽强地生长着。 大概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一晃,三小只与外婆便要迎来了离别,可是一个小孩怎么能受得了离别的苦呢?三小只哇哇大哭,互相抱着对方不肯接受离别的事实,外婆要带着义凝和义涵去A市,要上小学了。 儿时的我,那时最期盼的,莫过于一年两度的寒暑假期。 起初,每逢假期他们必定归来。这份定期的重逢,是我灰白日子里难得的慰藉,让难熬的时光得以喘息。 可后来,光阴流转,我们见面的次数,从假期的形影不离,渐渐缩减为寥寥数日的短暂相聚。总是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便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因为啊,我们都长大了。 每个人都被生活推着,走进了一方属于自己的、挣脱不掉的天地里。 但庆幸的是,任凭世事如何变迁,我们之间的感情,依旧如初。 而我则继续留在这个小乡镇上,因为我的父母也要回来了,我又开始变得,胆怯,懦弱,沉默寡言…… “不羡风们,希望你们各自安好,顺心如意,愿你们在有限的生命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生……” “我”:找到了新生 ,可就不能找我的心生了哟~我会生气的! 作者:“呃……没人要抢你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老师好(一) 第2章 老师好(二) 【三】临渊 “ 我原以为我的人生会开启下一个新篇章,却不曾想靠近了深渊的边缘——临渊” 心生就是在这时出现在我身边的,刚开始他的声音,气息和脉搏都是微弱的,仔细察觉,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我发现他的存在的时候已经是上六年级了,或许在更久之前,心生便悄然地住进了我的心里,只是我不知道…… 刚开始和我父母见面的时候,便瞧见他们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原来呀,他竟然是我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看见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心头猛的阵痛了一下,好似一把冰锥,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心脏,我无法将它取出,还就这样扎着一点一点的深入 ,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冰锥带给我的剧痛。 不羡风,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将我的这种莫名的痛心传达给你。只是希望你能通过我直白的毫无情感的文字中窥见一点我与心生的共鸣…… 不知道何时,我的心悸加重了,可能是从那一块小小的饼干吧…… 起初,他们待我还算好,可能是为了弥补我缺失了多年的母爱的补偿吧……可我总觉得那份感情不真切,他们对我就好比对待客人一样,表面上笑盈盈的,却实际上保持着些许距离,没有外婆的那份真情和温暖。 但是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他们说爱我,即使不是真心的,只是为了敷衍,欺骗,从而营造出一种有爱的假象,但那总归也是好的,至少……至少他们还有心力去隐瞒事实。 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不是打工赚钱不方便喂养我,而是……那个小男孩,一出生就可以见到他们的父母,真的好生羡慕啊!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妈:“这里有一块小饼干,有谁想要哇!” 弟:“这个饼干我早就吃过了,不好吃!” 我:“我想要!”我用力的挤出一张笑脸,试图引起女人的主意,现在回想起来,笑的可真恶心,多可悲呀,多么寒碜啊!像一只落水的狗,舔着别人肮脏的脚背,去要一根咬了半截的火腿肠 ,还是别人不要的那种。 妈:“你再试试,这块饼干跟之前的那块口味不同……”女人撇了我一眼,做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弟:“……”他粗鲁的咬了一口,随后便丢弃在桌子上,跑了出去,女人便跟着一起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块咬了半截的饼干,轻轻的抿了一口:“可真甜……” 这是我的脑海中传出一个声音,声音是粗旷而富有磁性的:“别吃了,丢掉——!” 我听见这个声音在制止 ,可我却不为所动,依旧坚持手上的动作。 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感到反感,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体里就有一个人。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变幻,白茫茫一片。那个少年走了出来,身高逼近一米九,身姿英俊挺拔,五官精致深遂。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将手上的饼干夺了过来,稍稍用力,饼干便碎成渣渣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叫你别吃了……” 我:“你是谁?” 少年:“我叫心生……”少年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深邃的眼睛里,被一层水雾包裹住 ,他似乎在为我感到伤心,他望向我的眼神是多么亲切深情而又那么的熟悉和温暖。 紧接着,他将我紧紧的搂入他的胸膛 :“别动,让我抱抱……”可我却丝毫不感到抵触,反而多出了一种油然而生的依赖。 少年:“你呀,要努力的活着,一定要坚持下去啊!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等我再开口时,发现场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望向手里的饼干,却发现他已经碎成粉末了。不知道为何,我心中竟然感觉到一丝欢喜。 一转眼我都十二岁生日到了,那是我的难得的难忘的一次生日。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生日蛋糕,尺寸虽然不大,但这好歹也是维持表面的宁静祥和的一种正常手段。但我也感到很高兴啊! 我带上那顶皇冠,想着今天我终于是主角了…… 弟:“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过生日,我也要吃生日蛋糕,我要邀请我的朋友们都来这里,我不管!” 男孩在这里撒泼打滚,撕破了那层表面宁静祥和的窗户纸,心中不禁泛出一层涟漪,心想着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一点算什么?可是……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不禁油然而生出一种:我可以杀了他吗?的想法,因为它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紧紧攥着拳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望想那个女人,我竟期待着她能做出什么表示。 只见她轻轻地朝我走了过来,伸出手摘下了那顶属于我的皇冠,套在了那个男孩的头顶上,男孩顿时喜笑颜开:“今天是我的生日!” 妈:“你弟弟还小,他不懂事,你让着他……”女人的语气是多么的凛冽,多么让人心寒啊…… 我走下了那个高台,退避到那个阳光不曾汇集的那个角落里…… 妈:“宝贝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曲欢快的生日祝福歌在这个房间里激荡着。我为了维持表面的那份祥和,默默的伸出了手,跟随着欢快的歌曲,有节律地拍打着。我再次挤出了那一张违和的笑脸,假装融入了这份友爱的场景…… 我:“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乐~祝我生日快——乐——!”但我还是存了些许私心,悄悄地祝福了自己一句生日快乐。 此时,一旁的男人正在拿着手机,记录着欢快的场景…… 男人:“儿子 ,生日快乐!” 男孩邀请着一群好朋友庆贺,在众人的祝福下,吹灭了那根属于我的蜡烛…… 一曲生日祝福歌中终了,同时也伴随着我心中的那那片涟漪变成了一滩死水…… 就是女人走了过来,他将那顶戴的皱皱的皇冠向我的头压了下来:“到你了……” 妈:“祝你生日快乐~” 不管怎么说,她的演技还是好的。此时,男人拿着录好的视频,转头就走了,亦不曾回头看一眼,他的另一个孩子。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会不会像其他父母一样,给孩子一个拥抱? 心生:“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平安顺遂,万事如意,身体康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努力活下去呀!” 心生的祝福回盼在我的脑海中,他的声音是多么具有亲和力,多么令人痴迷陶醉。 我:“谢谢你,心生” 或许是时间太长了,许多关于我和他们之间的记忆都记不大清楚了,但是我知道失望在逐渐的积累…… 我的父母在这座小镇上开了一家小馆子,当早上第一缕阳光升起,这就意味着我要起床了,我多么希望像一个普通小孩那样,可以笑出纯粹的笑容,可以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可以向自己的父母要奖励,可以……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每个小孩都期待着周末可以怎样尽情的玩耍时,我确是极其厌恶周末的那个小孩,我既要表现出一副乐意效劳的样子,又要展现出一家和谐友爱的氛围。可真是太累了。 路人甲:“老板娘,您家的孩子可真是懂事啊,不像我家的好吃懒做,一点也不为父母着想……” 路人乙:“是啊是啊,老板娘,你是怎么叫打出这么懂事的孩子的?” 妈:“哪里哪里,穷人家的孩子生出来就是这命……能像您家呀 ,这么有福气,瞧着您家的孩子端庄大方,举止得体,一看啊,就是做官的命!” 女人的一句话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还有那未曾发掘的潜力…… 当我还在发愣的时候,不知道这个男人从什么时候钻出来,朝我小腿狠狠的踹了一脚,我一吃力缺了平衡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一天到晚死皮赖脸的,搞得好像欠你五百万一样,日妈倒娘的杂种……” 我顿时两眼泪汪汪,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却要被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驳了我的面子。 不羡风,你知道那种感觉嘛?就是别人夸奖你的时候,这时突然有人出来重重的打脸你,那种无形的火辣辣的痛……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他们将我的面子,我的尊严重重的按在地上摩擦,丝毫不顾及我的想法,呵!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想法啊?他们认为:我吃他们的,穿他们的,用他们的,我的这点回报远远不够,这是我欠他们的,我活该成为他们口中的那一种低贱的人。 我常常在想:成年,成年就好了,成年我就自由了。 可我偏偏就是等不到那一天。我的一生是不幸的,但确实有幸的,至少我遇见了心生。 心生一直在陪伴着我 ,他说他想看见我长大,想看看我最纯粹的笑容,想融入我的生活,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他说他来自“新生”,那我便去“新生”,去找他,然后狠狠的朝他胸口上打一拳 ,然后质问他:“你他妈去那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很想你,我很爱你……” 第3章 老师好(三) 【四】潜渊 我站在破碎的边缘,望向黑鸦鸦的一片 ,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推向了必死的深渊,挣扎,挣扎。——潜渊 不羡风,谢谢你倾听我的心事,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会有点长,请你耐心的听我娓娓道来…… 人生行至第一处渡口,我背着书包踏入了初中。岁月悄然将我重塑——从那个喜怒皆形于色的稚子,化作一个学会将心事敛于眉宇之下、把情绪藏进沉默里的少年郎。风过空空枝头,却吹不散胸膛里日渐沉甸甸的雾。 我并没有在乡镇上初中,而是转载到了一个小县城里,幸运的是,我终于摆脱了父母的桎梏 。不幸的是,那个吝啬泼辣,斤斤计较的老女人协同着那个面目可憎的小男孩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父母将房子买在了郊区,离我的学校很远,但却离那个小男孩的学校很近,而女人给我的解释却是:“这里方便,你以后上高中啊!” 每天往返都需要一个小时,因此,我便寄住在了大舅家,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又要费很多心力去适应,真的好累啊,所幸的是,他们对我很好,我总是客客气气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着我,但我心里却还是保持着高度紧张。 好像是上初二的时候吧,晚上9:40的时候,放学到了大舅家,那晚大家都没有睡,桌子上有一个蛋糕,精致小巧。我一打开门便听见:“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乐~祝你生日快——乐——”没错,这是独属于我的一句生日快乐,我真的好高兴啊,尽管我面部没有太大的表情,因为我总是习惯,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这是独属于我的保护。 我刚到这个家的时候,我的舅母一直在问我:“放学路上黑不黑啊?害不害怕?有没有人陪你走啊?走夜路的时候要小心……” 许久不曾有人问过我这些了,我颤颤巍巍地回答着她:“放学的路上有一盏路灯,它的光亮有点昏暗,不过不用担心,我一点都不害怕,放学的时候有很多同学一起,不过我与他们都不认识……” 舅妈:“那我就放心了,我怕你一个人在县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感到害怕呢。” 我:“……”真的,大舅家里的人真的好友善,可我却总是放不宽心…… “周末”我真的很讨厌这个词,这意味着我又要回到那个我恶心的家。 他们买的这所房子还没有装修好,这里没有燃气,没有网络,索性是有电的,就是洗澡的时候会比较麻烦,需要从外边烧水,然后提一桶水到厕所里洗,不过这里的环境可比小时候的环境好多了。 上初中了,学业都比较繁重,我真的好累呀 ,所以周末的时候我都会也来的比较晚,可是每逢这个时候,门外总是会响起争吵声,漫骂声,摔东西声。 不羡风,你猜猜,他们在干什么?一定想不到他们在干嘛,说出来也蛮讽刺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和十岁的孩子竟让在打架! 我与我所谓的弟弟是睡在一个屋子里,因为买的房子比较小,条件不支持一人一间。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男孩就醒了,他醒了干嘛呢?他悄悄打开上了锁的房门,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的睡眠很浅,一丁点声响,我便醒了。但我并不拆穿他。每天起的这么早,就只是为了偷拿奶奶的手机,这个老女人,心机深重的很啊!每天都会将房门上锁,男孩进不去,怎么办呢?那就疯狂的砸门,直到把门砸烂,砸到她开门为止。 其实屋子里的老女人每天都起来的很早,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出门,每天听到男孩砸门的声音,她总是会在房间里大声谩骂:“**力杂种儿 ,狗日力养了一闲,他妈力全都是些白眼狼,娃儿从□□儿里窝出来,不求寄吧管,哎呦!这个家迟早被这些杂种儿给搞塌,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老子不逑在这儿待了……” 每天无非就说着这些,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你是没看见他撒泼打滚的样儿,真够令人作呕的。 这个家付首付的钱有一半是她出的,总是说她要走,但是她却又不走,她就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 ,我看是《红楼梦》里的王熙凤都没有她泼辣吧? 那扇薄弱的门根本挡不住男孩的拳脚。老女人索性从房里出来,男孩立刻像一匹饿狼般扑向她手中的手机。 “给我!给我!给我!把它给我——!” “凭啥子基吧给你?你要爪子(地方话:你要做什么),要跟老子叫板板(地方话:叫嚣)” 争夺瞬间升级为扭打。这对祖孙从房间撕扯到客厅,碗柜被撞得砰砰响;又从客厅翻滚到厨房,扫帚倒了一地。最后,这场闹剧却刻意蔓延到我的房间——我知道,这是老女人算计好的。 她故意把战火引到我这里,无非是想逼我出面调停。但我这次偏不理会。管得太多了,我真的太累了。每一次调解后,伤痕累累的永远只有我…… 记忆中最严重的一次是:男孩直接从厨房里抽出一把菜刀 ,朝着老女人乱砍,老女人连连后退,可嘴上的动作依然不停:“**力狗杂种,啥子基吧东西,老子就是不求给!”男孩被彻底激怒了。他冲进厨房,将碗柜里的碗碟一个接一个地掏出来,狠狠砸向那个老女人。瓷片四溅,如同我们之间早已破碎的关系。 我几乎是本能地从床上弹起,冲过去阻止这场惨烈的闹剧。无论如何,我们身上流着相似的血。即便毫无血缘,晚辈对长辈挥拳相向,也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那一刻,我竟荒谬地希望自己从未受过教育。就像那个老女人一样,可以抛弃所有道德枷锁,不必在这撕心裂肺的时刻,还被“对错”二字束缚着手脚。 我穿过那碎了一地的陶瓷的地面,大声的制止:“够了! 你他妈怎么这么没出息!她不给你就不要玩!” 其实我当时是真的很害怕,怕我的言语再次激怒了他,怕他将他手中的刀狠狠地挥向我,这些都被我掩盖了下去,我的双手都是在发颤的:“砍!来往这儿砍!砍啊!” 他狠,我就要比他更狠!这是唯一能制服他的方式。 趁他愣神的刹那,我猛地夺过他手中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奋力扔向远处。不等他反应,我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紧接着,我抬起腿,一脚重重踹向他的腹部。 他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力道,整个人失去平衡。地面光滑,他倒下后竟在惯性作用下向后滑出一米多远,才终于停下。 我将老女人护在身后 ,迎之而来的却是老女人拿着扫把,将它举过我的头顶,狠狠的向我砸来:“老子叫你打他了吗?他可是你弟弟,基吧力没良心的东西,狗日力些都是些日笼包!” 我迅速的扶着我的头,剧烈的疼痛差点使我站不住脚跟,我望向那个老女人,我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是怒火中烧的:“你他妈干嘛,老子在帮你啊!” 老女人:“帮我,老子要逑到翅膀没长长力屎屎(地方话:小不点)帮!”说着扫把带着风声再次狠狠砸下!我抬起手臂试图挡住这暴怒,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棍竟在我手肘处断裂。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窜遍全身——我的骨头,碎了。 暗红的血从裂开的皮肉里涌出,迅速浸透了黑色睡衣。布料贪婪地吞噬着血迹,将这场暴行完美隐藏。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瞪向她,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恨意与绝望,然后转身冲进厕所,把门死死锁上。 当掀开袖子的那一刻,我倒抽一口冷气——一道三十厘米长的伤口狰狞地裂开着,皮肉外翻,像一张嘲笑的嘴。我拧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流狠狠冲刷着伤口。水花四溅中,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在脸上横流。 后来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我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待了很久很久。纸巾一张接一张地覆在伤口上,雪白瞬间被猩红吞噬。可血就像我心底的委屈,源源不断地从最深处涌出。那道伤口,就像刻在我灵魂上的裂痕,无论过去多少年,永远都不会真正愈合。 转眼便到了初三,要准备中考了,我的父母回来了,战况会变得愈演愈烈…… 由于父母不在,然后奶奶带着我们生活,闹出了很多鸡毛蒜皮的事,我的大舅舅妈外婆都在劝我爸妈回来,其中一个原因是孩子要中考了,需要家长的鼓励和慰藉。 可是他们回来真的会让局面变好吗? 初三那段时间真的好难熬……心生这时不在我身边时,每天听从他们口中说我不行,我没能力,我不是读书的那块料……,真的好心酸啊!那时起,我就有了第一次想要轻生的想法,但一想到心生,我便又忍住了。他一直在跟我说:“乖乖,要好好活着啊!” 终于到了中考结束那天,上的网友都在传各种题的答案,答案都对应上了,想着应该能上高中吧,仔细对的时候却发现语文作文好像有一点点偏题,我不敢想太多,真的,我承受不住真相的残酷…… 出成绩那天我并没有考上,好像是差了9分吧,真的好遗憾啊!这时我的母亲她竟然哭了:“杂种儿,没用的东西……” 父亲则就在一旁应和着:“基吧力真是个废物!” 我原以为我可以考上高中,可是出成绩的时候却不尽人意,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作文写跑题了,或许就是天意吧,我最终还是活成了那个——低贱的人! 那晚我没有睡着,我在想我以后的人生应该怎么办? “心生,你在哪儿?” 似乎那天晚上的事并未对他们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对我来说影响很大而已,或许只有我在意而已……他们如往常一样,早早的便把我叫了起来,让我过去给他们干活…… 父亲:“考不上也好,倒是省了一大笔钱,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啊?还不是要搬砖” 父亲还是同以往一样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笑着说我我的糗事,包括没有考上高中的事 ,正如同儿时的那样,将我的脸面按在地里,使劲的摩擦。 大舅知道了我的事,觉得很惋惜,他一直在跟我爸和我妈商量,说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天大舅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孩子,你要加油啊,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复读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拼了命的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近晚上10点了,可我每天依然坚持12点睡,想着绝对不能再失误了,我最讨厌的天气便是雨天,那是因为下雨的时候路上满是泥泞,我走在大道上,路上还时不时跳出来一只青蛙,有一次我更是看见了一条青色的蛇,从我的脚前穿过,我不敢大声呼叫,生怕惊动了那条蛇反过来咬我一口…… 又是一年过去了,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我如愿考上了高中,出成绩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可这时,我的爷爷却来了句:“别人都是一次就考过的,而你就要考两次,真是个废物!花了那么多钱,复读最后还不是只考了个三中,重点高中都没考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强颜欢笑着不想打破表面上维持的宁静祥和…… 妈:“孩子能考上已经很不错了,你总是在这里煞风景,倒也是你也只敢在家里这样说了……” 爷:“……”他又如同往常一样,光睁着眼睛不说话,真是个窝囊废! 奶:“三妹!自从你嫁到咱们家,你就没有跟我们说过一天好话,俩个孩子被你教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说实话,还不行吗,考的确实也不咋地嘛!” 爸:“……”他总是对这样的场面沉默寡言,置身事外…… 爷爷总是能用一句话就点燃全家的战火。他是那种典型的“只动口、不动手”的人——那张嘴从不闲着,到处搬弄是非,满口不着边际的大话。 日复一日,他无所事事地闲晃,好吃懒做,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这个家所有的争吵,几乎都能追溯到他那些毫无分寸的言语。 话音未落,家里的两个女人就扭打在一起。她们疯狂撕扯着对方的头发,像两匹丧失理智的野兽。我奶奶依旧是那副泼辣性子,她枯树皮般的大手狠狠一拽,竟生生扯下我妈一缕头发——头皮上瞬间渗出星星点点的血珠。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毫不留情,在我妈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爸:“打!国子打!(地方话:接着打)”他说着,便走向了房间,重的关上了门…… 对于这种场合已经见怪不怪了,家里面的两个成年男人,一个窝囊废,一个不关世事…… 爷爷哪见过这场合,吓得一溜烟赶快跑进屋里,同样男孩也是啊…… 我妈和我奶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她们总是因为我发生争吵打架,我是一切的万物之源……我真的该死啊! 我怎么能容忍这种场面的发生 ,我便去制止这两个人,我先扒开了老女人,结果她反手就给我一巴掌:“杂种儿!都是因为你!” 她那些重复了千百遍的斥责像潮水般涌来,我却如同岸边沉默的礁石——那些话语早已在我耳边磨出厚茧,再激不起半点涟漪。 我的手臂依然如铁箍般禁锢着她,这个动作成了引爆她的最后火星。她瞬间挣脱,转而将全部怒火倾泻在我身上。这或许根本算不上扭打,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承受。拳脚如雨点落下,每一记都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背上、腿上。 我紧咬着下唇,直到舌尖尝到隐隐的血腥味。不吭声,不还手,只是用身体筑成一道沉默的墙。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份想要狠狠反击的冲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撕裂我的理智。可我终究只是站在原地,任由疼痛在皮肤上绽放,像一朵朵凄艳而残酷的花。 我妈就跑去报警:“喂!警察吗……” 我爸从门外听到报警的声音,迅速就冲了出来 ,他摔了我妈的手机,这是我来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看下我爸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结果他提着我的衣服的领口,将我从屋内扔了出去:“都是因为你!” 我看着屋内的人,纷纷向我投来憎恶的目光,那时我就知道:都是因为我…… 那晚,我在寒冷的街头游荡了不知多久。 刺骨的风像刀子般凌冽地刮过脸庞。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一只脚**地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另一只脚虽穿着鞋,却是在被粗暴赶出家门的慌乱中,来不及穿好就趿拉上的。 寒从脚下起,一路蔓延到心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冰上,但身体的冷,远不及心头泛起的寒意。 我独自走在湖边,凝视着眼前这片深不见底的黝黑。湖水在夜色中沉默,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等待着什么。 我慢慢地张开双臂,感受着晚风从指尖穿过。身体开始缓缓地向前倾倒,像一片即将离枝的落叶,向着那片黑暗的怀抱坠落。 此时,心生他出现了:“乖乖,你在干嘛!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紧紧的将我揽入他的怀抱,有力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那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正可怜兮兮地望着唯一能给予慰藉的主人。 心生:“我都知道,我一直都在……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定要好好的!” 当听见他轻声说“我一直都在”时,我筑起的所有堤坝瞬间崩塌。 我发疯般捶打着他的胸膛,将所有积压的愤怒、不甘与委屈尽数倾泻:“你一直都在!你一直都在那儿!那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害怕你消失,害怕你不理我,害怕你再也不喜欢我了!我……” 未尽的话语被他突然落下的唇封缄。 那湿润而绯红的唇瓣轻轻覆上我的,温柔地撬开牙关,探入那片不为人知的柔软领地。淡淡的腥甜在交融的呼吸间弥漫开来。片刻,心生缓缓退开,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深深望向我。 “说够了吗,乖乖?”他低声呢喃,指尖轻拭我湿润的眼角,“我们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相信我,好好活下去,好吗?” “心生,我们真的会有未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