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会知道【熟男熟女】》 第1章 阿勒泰 被牛马工作折磨的第1460天,黄杏子毅然决定辞职。 这个计划在她脑中成形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个自媒体横行发展的时代,或许创业是一次豪赌,也给了她无限可能,她想去试一试。 人到底在纠结什么呢,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克制、犹豫,日复一日的温水煮青蛙,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困惑把黄杏子从混沌的边缘拉到上帝的视角,沉寂的心底猛地有清泉入水一般的敲击声在响,久违的冲动令她兴奋,全身细胞蓄势待发。 离职手续还没走完她便连夜订完去新疆阿勒泰的机票,离职证明办下来的第二天,黄杏子就出现在了机场。 出租屋在一夜之间被屋子的女主人打了鸡血似的打扫得干净整洁,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似乎在昭示着连着银杏叶片的那一根牵连啪嗒一下断裂。 这样头昏脑热的举动曾经只发生在大学的时候,一个寝室关系很好的几个朋友集体逃课,先斩后奏买完车票,一夜之间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如今她居然敢抛下一切裸辞去干一件听起来十分疯狂的事,这才是她自己嘛,黄杏子得意地想。 现在是冬季,而且是阿勒泰的冬季,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天气飘着雪丝,出了机场一脚踩进雪地里,寒风携冰雪一并灌进领口。 出门忘了带围巾,黄杏子拉紧了领口,站到能避风的地铁站口看着手机上滴滴司机的定位慢慢接近,默念了一遍“新疆阿勒泰”。 指尖缩小软件上的中国地图,定位指示标挨着红色边境线,她狠狠吸了一口空气,直到鼻腔被刺骨的寒气冻得僵硬,才真正感受到实感。 “嘀嘀——”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等车的人只剩下她一个,见她一直站着没反应,滴滴司机按了两下喇叭。 黄杏子看了一路的风景,即便窗外黑得几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依旧能辨别出这是黄杨,那是沙漠,还有风的气息。 在携程上随便找了一家口碑还可以的青旅,一口气订了一个礼拜的房间,办完入住青旅老板带着她熟悉了一圈公共区域后,黄杏子的目光被不远处露台方向的声音吸引。 年轻的男男女女似乎是在玩桌游,中间有个小舞台,有驻唱歌手边喝酒边唱着民谣,欢笑声正是从那儿传来的。 这样的环境反而让黄杏子放松下来,在上班前,热闹的环境简直是她的老巢,例如酒吧,又例如青旅。在自助饮水机边接了杯热水,她没急着回房,倚着墙壁听了会儿歌,舟车劳顿的疲倦感上来了,才循着记忆往房间走。 外头黑漆漆的,这个地段还算是人来人往的繁华地带,由于是淡季,不少店铺提早关门,从南方带来的温度习惯还没完全适应,她也不再想出门逛逛。 她订的是四人间,黄杏子拿着房卡找到自己的柜子把东西往里一丢,给手机充上电,困意汹涌,倒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了一顿中饭,黄杏子在青旅里躺了一天,一个房间的室友几乎轮换了一批,晚上肚子开始唱衰了,她才慢吞吞起身去拿点好的外卖。 青旅里暖气开得足,女人踩着人字拖在吧台点了杯酒,上身穿着姜黄色吊带,下面套了条牛仔裤,托着下巴倚在桌边,脚尖点地打着节拍。 台上驻唱的歌手没在唱歌,就着气氛在讲自己北漂时候的经历。 旁边的桌子依旧有人凑了一桌在玩桌游,见她望过来,距离她最近的女孩子扭过头友好地问她要不要一起来。 黄杏子没拒绝,拉了把椅子过去,从善如流地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陌生的女人投以友好的目光,因为他们互相都不认识,都是群里一问,自发组织起来的。 五颜六色的牌接连落在桌面,在她面前堆成一小摞,黄杏子拿起来理了理牌,瞥了一眼,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新出的桌游卡牌。 她凝神听了会儿游戏规则,记了个大概,她上学的时候脑子就转得快,玩儿各种智力小游戏不在话下,这么找到了点儿乐趣,还算得心应手。 尝试了一轮过后,气氛很快在游戏的火热进展推动下调动起来,牌桌上欢笑声不断,甚至有人站了起来,就为了要一决高下。 轮到黄杏子时,她把最后一张牌甩在桌子上,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先走一步了,你们继续。 站着思索的大块头还在算着手里的牌,一秒傻眼,“你这小姑娘挺厉害啊,来来来,我跟你换个位置,准是这位置风水不好。” 左边脾气火爆的翻了个白眼,看不惯,“你别理他,他脑子里都是玄学。” “没事。”黄杏子凑到她耳边,“看我用科学打败他。” 大块头把手上的牌往里一推,“别愣着呀,再来一局。” 十分钟后,winner依旧不是他,然而也并不是黄杏子。 - 这时,不知道是谁放在桌上的手机恰时响起,黄杏子拿起来示意自己去接个电话,起身到走廊点了接听键,是和她关系要好的同事。 她一打过来,黄杏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干脆率先出声:“喂?你下班了?” 电话对面的人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多损呐您!” “改改改改,就知道让人改,改了三五版了,最后跟我说要第一版,我们搞设计的是牛马吗?就这么好欺负。” 同事先是叽里呱啦骂了一通要求改得面目全非爹妈不认的甲方,气撒完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难怪你要辞职,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对面静静地听着没出声,她喃喃道:“真不回来了?” 女人声音懒洋洋的,透过听筒隐约能听到音乐声,看起来过得挺滋润,“能有假的?这狗屁的牛马日子老娘过够了,让他自己去跟甲方交代吧。” “你快回来陪我!说好的患难友情,你咋还临阵逃脱,还是不是朋友了?” “行行好,咱俩同事。”黄杏子哼笑,屁的说好,“你来,我接待你。” 同事:“……我才不来,那吸血鬼一家子还等着我养呢。” 这个话题并不值得久聊,黄杏子同样明白,同事开了车门坐进车里,嘶嘶地吸气,“这天真冷啊,你冬天去新疆干嘛?除了雪没别的,有什么能玩的。” 黄杏子低着头沿着墙角线晃到尽头,抬眼瞥见毛毡板上用图钉固定住的留言和照片,突然笑了一下,“你管我。” 同事:“不是,真辞职啊,你糊涂啊,升职审批都快下来了,你到底想干嘛?” 走廊的另一边玻璃门被打开,一个黑色的人影立在灯下,挡住了大半的光亮,看样子也是来打电话的。 黄杏子没避着,“去找一样东西。” 同事有些迷惑,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有什么东西在那儿,“什么玩意儿?” 黄杏子扬了扬下巴,开门女王一样昂首挺胸越过那人,“找回我自己。” - 她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回到位置上,他们另开了一个游戏,是最近网络上很火的一个多人挑战,叫“我有你没有”。 一轮游戏玩下来,黄杏子惨败。 惩罚二选一,喝下桌上这杯黑暗料理,或者去要吧台边坐着的那个男人的微信。 比起让肠胃遭罪,黄杏子果断拿起手机朝不远处吧台边走去,那人穿了一身藏蓝色的短袖,肤色很白,长腿支着地面闲散地划着手机。 凑近时还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好闻。 黄杏子坐到他旁边的高脚凳上,晃了晃手机,单刀直入,“嗨,能加个微信吗?帅哥。” 那一桌子人隔空看着,她不能直白地说明这个举动的原委,指尖在手机上轻点了下,露出“拜托”的表情包。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太熟练。 他的手机顶端弹出北京冬奥会的新闻讯息,冷白色的手指丝毫没有在上面停留,便划走。 黄杏子有感觉他的目光瞥过来看了她一眼,嘴角咧得更开了点儿,指骨弯曲撑着脸笑意盈盈。 她素着一张脸,穿得随意,本就是那种耐看的氛围感长相,倒是有几分邻家妹妹的感觉。 男人犹豫了一下,许是不想为难她,默不作声点开微信二维码,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松开,手机滑到了她面前。 她感激地眨眨眼睛,“谢了,我不会打扰您的,祝您生活愉快。” 黄杏子成功要到了微信,一条腿支撑着利落地下了高脚凳,冲着对桌亮了下页面,坐回到原位,“要到了。” “加了才算。” “加了。”退出页面前黄杏子随意扫了眼他的ID,微信昵称叫“不死鸟”,头像是暗调下的雪山。 黄杏子回想起两人不小心对视时看到的那几秒,冷嗤一声,还蛮有情调。 - 电视上播放着冬奥会开幕式的直播,驻唱歌手提早下班了,剩下来的人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看。 有人嗑着瓜子唠嗑,“你还记不记得,平昌冬奥会自由式拿了金牌的那个运动员24岁就因为受伤退役了,叫什么忱来着我忘了,这么年轻,多少有点可惜了。” “当时我住在那城郊的出租屋里,那会儿我还在南京打工,从头追了他一个赛季,燃得我差点儿一个激动没把辞呈甩老板脸上去。”他哈哈大笑。 “今年不知道能不能再出一个黑马。” “伤病嘛难免,那个谁不是今年也退出赛事了,蝉联三年的老将,36岁了。” 黄杏子不怎么关注体育赛事,但是今年得益于举办地是在首都,国内的关注度比以往增加了好几倍,她就是不主动关注也收到了不少推送。 18年平昌冬奥会举办的时候她22岁,刚过了实习期开始她的工作生涯,却没想到怀着一点儿现实主义的理想,被打了个七零八落。 这样想着,黄杏子调出自己的微信主页,把昵称改成了“银杏叶(裸辞版)”,头像也从原来的已辞职牛马上班图,变成了自己的生活照。换完之后,整个人如同新生了一般,心情舒畅。 杏子的头像!一开始是一头戴着眼镜的牛坐在办公桌前的照片,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已辞职 好久不见老婆们[害羞] 第一次尝试熟男熟女和公路文题材,超级开心!! 女主的人设也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类型!超级清醒洒脱的人生大女主,黄杏子的人生态度我真的很喜欢[撒花] 男主是超级有生活感的纯情熟男,有点小毒舌,不过女主也挺毒舌的哈哈 说是oe但是绝对不虐!全文结尾的基调微微酸涩,番外重逢[奶茶] 故事发生在2022年冬天的阿勒泰, 她工作失意裸辞出走,他困在过去徘徊不前, 但幸好, The snowstorm will know my love 喜欢的话就点个收藏吧!段评已开,多多评论有小红包掉落哦[撒花] 专栏完结文《和crush大佬表白失败后》伪性冷淡爹系&装乖甜系大小姐 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哦[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阿勒泰 第2章 阿勒泰 重新加入到桌游大军中,不知又过了多久,黄杏子彻底玩嗨了,竟然也学起了拼酒,豪气地把桌上两杯酒混到一起,一口饮下,一桌子的人甘拜下风。 玩到最后,爽是真的爽了,人也是彻底迷糊了。 “没想到你这么猛啊。”散场时,旁边的女生扶了下她的手臂生怕她摔了,“要我扶你回房间吗?” 黄杏子摆了摆手,漆黑明亮的眼底看着挺清明,“不用不用。” 女生回去了,黄杏子从口袋里掏了房卡出来,循着记忆往房间的方向走。找到了,第二个路口最后一个房间。 房卡往感应器上一贴,没反应,然而轻轻一推就开了。 大脑分泌多巴胺的那股亢奋劲儿一过,疲乏感叠着醉酒的飘然一股脑儿往头顶涌,黄杏子踩着云朵扑向柔软的大床,伸手抱住床上的玩偶使劲亲了亲,全然忽略了“玩偶”惊措的表情。 手上的触感有些硬邦邦的,她不信邪地用力揉了揉,试图把它揉得更软一些,手心被愈发滚烫的温度覆盖,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她的手腕,黄杏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是玩偶,那是什么? 老天爷终于良心开窍,梦里给她送了个180腹肌男大吗?黄杏子激动得快要哭了。 官方发配的男人黄杏子用得心安理得,想来有些惭愧,母单二十六年连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这可不得狠狠享受一下。 跌落在床边的手机亮着,停留在和这个刚加上没多久的奇怪女人的聊天页面上,他的通过消息下面就是她三分钟前发的消息。 银杏叶(裸辞版)【诡秘!过来接我】 蔺忱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她扯掉一半,城门失守,浑身上下火烧火燎,说好的不会打扰呢。 - 第二天早上黄杏子睁开眼,车碾过一般的酸痛感知第一时间进入大脑,很累,一动都不想动,做春/梦的后遗症果然不容小觑。 她颌上眼皮,尝试动了动手臂想去摸床头的手机,手指摸到一处柔软,再往下,温热的触感更加明显,黄杏子彻底惊醒了,旁边居然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窗帘的缝隙钻入一丝光亮,房间也不是她订的四人间,很明显是最贵的单人间,房间里的东西不算少,看样子是长住租客。 眼下这种情况,发生了什么毋庸置疑。被黄杏子这样一叨扰,蔺忱也醒了。 他像是没看到黄杏子像躲洪水猛兽一样突然的动作,声音淡淡的,略微带着晨醒的沙哑,手臂伸过来,“你手机。” “谢谢。”黄杏子费力地抬起手臂,点开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七。 她在将军山滑雪场报了10节课,课程十点开始,眼下也不能再继续睡一会儿,索性和他摊开来说。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我昨晚喝醉了,你要是介意需要什么赔偿可以微信上联系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会做出补偿。” 乌龙地把人睡了,他都没怎么说过话,黄杏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现在头脑很清醒,“你看这样,行吗?” “你要是真的介意,就当被狗咬了吧。”黄杏子真诚道,“财不要,贱命一条,你看怎么办吧。” 蔺忱“啧”了一声,这女人怎么话这么多,他清隽的眉头挑了挑,指尖不经意间摩挲了下颈间的痕迹,“以后没事练练酒量,别又祸害了哪个良家少男。” “……”还良家少男,她还黄花大闺女呢。 他这算是答应了,虽然嘴毒了点儿,但这事儿黄杏子自知理亏,点点头虚心接受。 她捂着掖在胸前的被子,坐起身拿过床尾的衣服,衣物上残留的酒气不好闻,她便屏着呼吸三两下在被窝里套上。 她讪讪笑着,“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蔺忱“嗯”了一声,看着她艰难下床,颤着腿赤脚踩在地上,找到拖鞋后一瘸一拐地开门出去,直至房门重新关上他才移开目光。 - 回房间拿着换洗的衣物去公共卫浴洗了个澡,吃过早饭,前台那边发消息过来说给她上课的教练家里有急事今天来不了,她的课程由另一位教练代上。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外面街道上落了蓬松的新雪,停在路边的车子被雪埋了底盘,老板正举着铲子扫雪。 黄杏子推开门,门外雪很深,几乎能埋过她的小腿,雪深的地方她只能一步一步挤着雪被往前,走过的路留下一个个大洞。 昨天下午租车行的师傅就把她付了定金的车开过来停好了,找着了车牌号,她一看,车轱辘果然被雪埋得严严实实。 黄杏子找了把扫帚过来给自己留了个开车门的余地,又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雪。 人车对峙半分钟后,车子忽然抖了一下,下一秒像漏了洞的气球,宣告启动失败。 黄杏子:…… 住同一个青旅的驴友好心过来帮她看了一下,说应该是哪个部位受潮了,让她打电话给修车行等拖车运过去修。 自己的租的车子指望不上,她只能回去在活动群里问问有没有人可以顺路捎她一程。 无精打采地回到青旅的大厅,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放在兜里的手机振了振,老板来了消息,说他知道谁可以顺路带她一程。 看到老板身旁站着的人,她嘴里含着的水差点儿噎进喉管,黄杏子悻悻地打了招呼,前不久才睡到一起过,这是孽缘吧又碰到一起了。 他精神看着挺不错,全然没有熬大夜的疲惫,雪光透过窗户把室内映射得透亮极了,他们俩聊了几句的工夫,黄杏子抬眼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 蔺忱穿了一身紫色雪服,手里拎着一个10L左右的运动背包,一副正要出门的架势,看着挺清瘦一个人,要不是她昨晚见过她就真信了。 老板和他是认识的朋友,故而语气熟稔帮她搭线,“蔺忱,你今天几点的课?” 蔺忱回答:“十点。” 老板两手一拍,旋即敲定,“那正好啊,这姑娘车坏了,你俩反正要去同一个地方,正好可以顺路送她一程。你那里没什么问题吧。” “没。” 老板扭过头笑着对黄杏子说:“新疆就是这点不好,雪太多了一个不留意早上起来就被雪埋了,不是蓄电池短路就是点火系统受潮,反正故障千奇百怪每天都有。” “镇上只有一家修车厂,不然就是十几公里以外了,你现在送过去可能要等上几天才能修好。” “镇上是不是有专线大巴什么的?”黄杏子记得她来的时候有路过一个停满旅游大巴的停车场,站台墙上贴了发车时间表。 老板闻言点头,“有是有,我记得三十分钟一班来着,就是麻烦点儿。” 不一会儿他有事要去忙,蔺忱也抬腿往外面走,扭头瞥发呆的女人一眼,手在她眼前来回摆了摆示意她跟上,“走吧,我车停在外面。” 黄杏子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蔺忱动作熟练地把装在车子屁股后面的雪铲拿下来,随后打开后备箱里扔了另一把小一点儿的过来。 黄杏子接过来,有些诧异,“你们车上都备着铲子啊?”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蔺忱弓着背一下一下铲着轮子旁边卡着的积雪,有些不解。 “车子陷进雪里的时候像这样先把积雪清掉一点就好了,前方路面,底盘,轮胎后方。车上还可以备着防滑沙,倒在轮胎前后。” “哦。” 黄杏子学着他的样子哼哧哼哧铲着雪,似乎是找到了小时候的玩雪的乐趣,拿着小铲子垂头铲了半天气喘吁吁,脚下一个没踩稳,往旁边厚厚的积雪里摔去。 她摔得太突然,蔺忱没来得及捞住她,黄杏子吃了一嘴雪。新积起来的雪被松松软软的,身上不疼,她站起来抖掉衣服上的雪渣子,突然弯起唇开心地笑了。 蔺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别是摔到脑子傻了,“没事吧?” 黄杏子爬起来没停,依旧卖力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没事,不疼。” 车子两边的雪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揉了揉二次受苦的腰,终于听到男人清冽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响起,“差不多了,上车。” 在坐前座和后座这个问题上,就和实地考察时搭乘甲方大老板的车一样,一贯是有些让人为难的。 她的手一搭上后面的车门把手,男人凉凉的眼神立马飘了过来,吐出来的话语依旧阴阳怪气,“我不给人当司机。” 但她又不受制于他,干嘛要委曲求全,黄杏子微笑,“那我来当司机?” “还有,我解释一下,不坐前面的原因是谁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容易做出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来,特别是黄杏子这种完全放飞自我的状态,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 “……”蔺忱完全被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折服,沉默了半晌说,“你这脑回路一般人还真不敢恭维。”难怪昨晚能这么虎,真是个奇女子。 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黄杏子坐到副驾驶,扯着安全带,想了半天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白嫖。”蔺忱难以启齿,咬了咬牙做完心理准备,这两个字才从牙缝中挤牙膏一样蹦出来。 黄杏子闻言表情变得古怪,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怎么能叫白嫖啊,她不是承诺了给补偿么。 “这件事不许再说了,咱俩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太丢人了,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有这人怎么也纯得跟没谈过恋爱一样,她瞥了一眼蔺忱泛着浅红色的耳垂,心不在焉地想着。 “哦。”蔺忱扭过头不吭声了,发动车子瞬间恢复了温淡随和的表情。 路上的街景逐渐变换,车子开入无人区,从抵达新疆到现在,黄杏子还没好好看过这片土地,她偏头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到觉得美丽的景色或者动物,就兴致勃勃举着手机录一段,忙得停不下来。 蔺忱动作松散,单手把着方向盘,专注着路况。 他看多了这些千篇一律的景色,面对新疆寻常的美丽早已没了新鲜感,这会儿看着她忙活,照片视频两个模式切换,心里莫名被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填满。 这怎么可能,不就是春风一度吗,蔺忱连忙把脑中的奇怪感觉赶出去。 宽敞的马路两旁银装素裹,大片雪色遮盖黄沙,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天地的广阔和人类的渺小,黄杏子觉得自己能现场编出一千字小作文。 蔺忱的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生怕路上突然有野生动物横穿马路,“没跟团?一个人来的?” 黄杏子扭头看他,意识到他这是在和她说话,“没报。” 蔺忱哼笑:“难怪胆子那么大。” 黄杏子知道这是在拐弯抹角嘲讽她,也跟着笑,“世界那么大,何其不有?” 她话锋一转,随口问道:“你也要去将军山滑雪?” “算是。”蔺忱纠正,“我在那儿当滑雪教练。” 黄杏子“哦”了一声,滑雪教练啊,难怪这一身打扮看着还挺专业的,他今天来了,那能说明带她的教练不是他,还好还好。 蔺忱似乎是话瘾上来了,一路上介绍了不少沿途的地形地貌,从沙漠到丘陵再讲到地理课本里的三山夹两盆。 尤其是最后聊着聊着谈起滑雪这项运动,能称得上眉飞色舞,那双有些寡淡的眸子仿佛一下子浸润了雪光,明亮了起来。 然而这个话题在涉及到他自己后,蔺忱兴致明显淡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避开不谈。 两个人一路上聊了不少奇闻异事,让黄杏子有种错觉,他们真的像是朋友一样,在珍惜这趟露水缘分中短暂的旅程。 - 滑雪场占地面积很大,两人在游客服务中心分道扬镳,黄杏子先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雪票,再到前台咨询自己在网上报名的10天滑雪私教课。 工作人员和她确认了个人信息,退回了身份证,喊了教练过来,“我们之前给你发过消息,给你上课的唐教练今天有事请假了,这节课由蔺教练代课。” “嗯对。”黄杏子点头确认。 “闸机刷卡进入,租雪具的地方在下扶梯后右拐,储存柜的钥匙也在那边领,然后餐饮、住宿什么的里面都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和你的教练说。” 黄杏子说好,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走来站立在她身侧,于是侧过头抬眸看过去。 笔挺的紫色雪服,肩膀宽阔,他胸口的教练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蔺忱,乍一眼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只是这身打扮实在是太过眼熟,让她不得不怀疑。 蔺忱,蔺教练,对上了。 这个姓挺少见的,在青旅老板口中得知他的名字时,黄杏子就迫不得已加深了印象,都不用再三迟疑,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遇上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如此,她心如死灰地挪动着视线往上,撞入男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眸。 第3章 阿勒泰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腿太长没地方放,一条腿找了个地方踩着,挑了挑眉,“怎么,不介绍一下自己?” “黄杏子,黄色的黄,银杏的杏。”黄杏子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您好,蔺教练。” “你好,我叫蔺忱,蔺相如的蔺,热忱的忱。”蔺忱回握,手心细腻的皮肤正面相交,对方毫无留恋地抽走。 黄杏子率先抬腿朝入口的方向走,“走啦,蔺教练。” 她学的是双板,单板看起来更酷她也想学,但想起来当初和姨母家的哥哥学滑板的时候那个眼睛会了身体不会的窘样,她想想还是先从好上手的学起。 穿好装备抱着雪板走出来,这一路走得艰难,小腿接连脚踝被紧紧束缚住,每一步都仿佛是邯郸学步。黄杏子别扭地走了一路,终于在出口处看到了蔺忱。 他穿着标志教练身份的马甲,勾了勾手,接过她抱在胸口的雪板,示范雪板的拿法,“两块雪板背面突起的搭扣叠在一起,这样就牢了。” 黄杏子学着他的样子拎起两块板,努力控制着两条腿,跟在他后面进了雪场,一出室内豁然开朗,雪后天气放晴了,比她预想中的要好。 滑雪高峰期初级道上都是人,蔺忱一路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豪爽地拍肩表示问候。 “蔺忱,你今天早上就一节课吧,结束之后有空吗我们比比?”有人看见他笑着走过去,抛出邀请。 “还比呢。”蔺忱也笑,“成啊,那就比。” 黄杏子正听着他们讲话,隐约听见有人小声在后面嘻嘻哈哈,“就一不要命的疯子这么稀罕,到时候把自己赔进去可就老实了,这呆子真是疯魔了,好说歹说不听。” 什么意思?疯子说的是蔺忱吗?她正发着呆,手腕被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拉住往前拽了一下,蔺忱扭过头示意她跟上,“走了。” 蔺忱找了块儿人比较少的空地,让她把雪板一左一右放在脚边两侧,偏过头问她,“以前学过没有?” “没。”以前公司团建的时候倒是有提议组织去滑雪的,然而这个提议几乎被所有人第一时间排除,上班已经够累了,没有人愿意团建还要运动。 蔺忱“嗯”了声,从穿戴雪板开始教起,他教得仔细,尝试了几下,黄杏子很快掌握了基本动作要领。 一上雪道,她就怂了,在魔毯上从侧面望过去挺平坦一个坡,站在顶上俯视就好像万丈深渊,随时张开着骇人的大口,腿开始打颤,又开始酸了。 穿戴好雪板,黄杏子脑中弹幕过海一般已经划过了八百种摔法,但她向来就是不愿服输的女人,特别还是在暧昧中的一夜情对象面前。 蔺忱越过她面对面站在她前面,伸手扶住她,“现在人少,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滑了。慢慢挪过来,记得我刚才教给你的动作,动作做到位了就不会摔。” “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给你了啊。”想是这么想,她偏要把另一个人拉着,似乎这样就不那么害怕了。 记忆力活力满满的女孩儿一张脸紧紧皱着,细小的绒毛根根炸起,蔺忱忍不住好笑,“保管在我这儿呢,别怕。” “行了没?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他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哦。”黄杏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慢吞吞往斜坡边缘挪,算了,摔就摔吧,反正她还能拉着人垫背。 “你手松开我!”她抓得蛮用力的,指甲不小心划到蔺忱,他哇哇大叫起来。 黄杏子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说话,也不看他。 “行了。”蔺忱语气缓了些,“我护着你,摔不死。” 黄杏子不理他,在心里默念放松放松,万事开头难,她这么聪明,无论什么事都能做好才是。 她双脚呈微微的内八字岔开,憋着一口气弓着腰背向下滑了一点,脚下长长的雪板开始慢慢滑动,速度还算平稳,黄杏子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点儿。 她精神绷着不敢放松一秒,蔺忱就在前面边看着边鼓励她,“眼睛往前看。” 黄杏子这时候特别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就做什么,蔺忱刚松懈半步想让她自己滑,黄杏子脚步就乱了,胸口的衣服随着一股往回拉的大力怼到他眼前。 蔺忱被她抓领子的动作吓了一跳,两张脸凑得很近差点儿贴到一起,他眼疾手快抵住黄杏子的雪板,抓住她的胳膊。 摈除脑海里女人水蜜桃一般柔软的唇和惊慌的眼眸,蔺忱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站稳,“怎么了?” 黄杏子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手臂上,惊魂未定,“吓死我了,旁边有人。” 蔺忱安慰:“放松,别太紧张,旁边的人不会过来的。” 旁边的一男一女大概是没请教练打算自己摸索的,滑得歪七扭八,不一会儿就依次冲下去了。 两个大隐患走了之后,黄杏子便心无旁骛继续慢悠悠滑滑停停,重心放在前面,不一会儿终于抵达了山脚。 头盔系得有些松,黄杏子两指一摁解开搭扣拿下来调整长度,和头皮贴着的头发被薄汗浸湿,回去正好洗头。 蔺忱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随即抽回来夸她有潜力,“这不是滑挺好。” 黄杏子不太习惯别人摸她的头,下意识缩回去,“诶,你别碰我头发!” 她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呢,蔺忱唇角的笑容微微凝固住,弯下腰随手捞了一捧雪从空中撒下,抿抿唇说正好趁热打铁,再来一次。 下午的一个小时课程,黄杏子终于能够一个人顺利滑到底,虽然还不熟练,下去还控制不住速度摔了一跤,但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起来,别赖在地上,这里太危险了。”蔺忱站到离雪道近的一侧,朝她伸手。 黄杏子还沉浸在一股巨大的懵然中,看见他伸手下意识把手搭上去,借着力站了起来,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全身细胞都昭示着主人的兴奋,实不相瞒,滑雪真的是一个容易上瘾的运动啊。 黄杏子没忘了此行的终极目的,她扯掉一只手套,拉开雪服的拉链拿出手机,伸长手臂对着自己的脸比了一下,自拍了几张。 站在魔毯上,她拿手机戳了戳前面男人的腰,“你可以帮我拍一点视频吗?我想录一点作vlog素材。” “学会了点儿皮毛,就要开始装逼了啊?”蔺忱笑。 黄杏子有时候真的觉得这男人的嘴很惹人嫌,“你这张嘴不说话是不是能把自己憋死,你不拍我去找别人。” “别,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得相信我的技术。”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道阴影落下,手机已经到了蔺忱手里,“来吧。” 为了视频的效果达到最佳,黄杏子一鼓作气滑了三次,还是没收敛速度的那种,蔺忱为了效果更好从她身旁掠过滑到前面去,她却能准确捕捉到镜头,途中还有各种表情管理,蔺忱看得震惊,简直了,女人必出片的决心果然不容小觑。 连着三次滑下来,额角沁了薄汗,黄杏子踢掉雪板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过手机,“怎么样,还不错吧。” 蔺忱在她身边坐下,随手递了张纸巾过去,“擦擦汗。” “想不到你还挺会玩运镜。”今天最主要的素材有了着落,她晚上回去就开始把剪辑技术学起来,黄杏子毫不吝啬地表达她的满意。 “还想拍什么?”蔺忱看着她埋着头把几个视频都拉着进度条扫过一遍,想着让她一次性把想拍的拍完,过过瘾。 “还有一个滋雪墙的。”黄杏子点开收藏的视频给他过了一遍眼,被蔺晨嫌弃说后面这个人一看就是不太会的。 她把进度条拉到最前面又看了一遍,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的动作得不太对劲,感情问题是出在这里了。 听完蔺忱的动作分析,她晃了晃头把手机塞他怀里,笑嘻嘻地说那好啊,看你的了,专业的。 黄杏子的课程结束,蔺忱还得无缝衔接下一个学员,黄杏子闻言和他招招手算是短暂告别,她玩上瘾了,还想再滑几次再走。 见她气喘吁吁还在鸭子一样一步一步往上走,蔺忱没忍住提醒她,“别太贪玩,注意安全,等我下课了过来找你。”她还要搭蔺忱的车子回去。 黄杏子没回头,腾出一只手在身后摆了摆,好像在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 劳逸结合她还是懂的,实际上黄杏子再滑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因为她实在是没那个体力了。 换完衣服还了雪具,浑身上下终于得了个轻松,滑雪消耗得很快,黄杏子的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晃到美食小镇买了几个烤包子,排队的时候听到旅游团唠嗑的大妈说高级道有人在比赛,问小姐妹要不要去看。 新疆烤包子皮脆鲜香,刚出锅还是热乎乎的,香得人迷糊,黄杏子嘴里塞得满满的,用力嚼着,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下,是蔺忱的消息。 不死鸟【滑累了吗?要不要过来看我比赛】 黄杏子爱看热闹,果断拎上剩余的烤包子走问他在哪儿,过了一会儿,蔺忱发来路线图。 看热闹的人围观的位置在雪场外面,爬到最顶端的观景平台能俯视整条高级雪道,蔺忱衣服颜色显眼,个子又高,黄杏子一眼就看到了紫色雪服的男人。 随着一声哨声,比赛开始了,两道身影“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展开角逐。 她旁边站着一个懂行的大爷,充当起了临时的比赛解说主播,大爷嗓门大,感情十分充沛,引得路过的行人也跟着围过来不少。 黄杏子也看过体育竞赛的时候那种主播解说的视频,原本抱的是凑热闹的心态,听着听着不自觉站直了身子趴在栏杆上,也跟着燃了起来,屏息敛声专注比赛的进程。 她不得不承认,这哥们儿认真起来是真帅,跟头豹子一样,上蹿下跳还会翻跟头,不自觉地便举起手机录了起来,在心里默默给蔺忱摇旗呐喊。 黄杏子感觉他自从回到了雪场,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以前也挺有活人气息,就是身上还隐匿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她所熟悉的丧,或者说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超过去了!超过去了!”比赛进行到白热化,身旁大爷激动起来,嗓子快喊冒烟了,已经有人开始赌最后到底是谁会赢。 黄杏子心想,蔺忱你可千万不能给我丢脸啊,她可还押了一块硬币呢。 后半程蔺忱势头很猛,他还能有闲心去捞一把树枝上挂着的冰柱,另外那位选手卯足了劲儿加速赶超,然而却因为体力跟不上乱了心境。按照黄杏子的预估大局已定,她便放下心来。 她刚松下一口气远在杭城的表姐打电话过来,黄杏子接起,“喂?表姐。” 表姐温柔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杏子,之前太忙了没看到你发的消息,这个决定好突然啊,怎么突然想要辞职了?” “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现在想通了一点。” “那你辞职了以后什么打算?要不要姐姐资助你?” “不用的姐,我还有存款呢,总不至于勤勤恳恳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还是个穷光蛋吧,你说这像不像话,那我还活个什么劲儿!”黄杏子开玩笑。 “之后自己开个账号,自己创业当老板,现在自媒体不是很风靡吗?等我摸索摸索,说不定你以后还能在红薯上刷到我呢。” 表姐哈哈笑着,“好啊,你有打算就好。” 她又问:“我看你朋友圈,现在是在新疆?” “新疆阿勒泰,我今天在雪场滑雪。”黄杏子抠着栏杆上凝固住的积雪,说,“报了一个体验课。” “冷不冷啊那边?” “还好,不怎么冷。” “我侄女怎么样了?小糖豆儿呢,小糖豆儿——” 小糖豆就在妈妈腿上趴着,表姐和她说姨姨在叫你呢,小女孩虽然说不出话但是听得懂,咿咿呀呀抱着手机和黄杏子打招呼。 小糖豆今年一岁半多一点儿,由于是早产儿身体太过瘦弱经常生病,从她出生起表姐就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当起了全职妈妈。在表姐的婚后生活里,丈夫和孩子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剥夺的一部分。 黄杏子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被接到叔叔阿姨家长大,和表姐无话不谈,关系很是亲近,黄杏子尊重她的选择,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劝她去找个工作。 表姐忍不住嗔她,“我又不是什么封建迂腐的传统女性,上周我去面试了产后营养师。” “真的啊。”黄杏子惊讶,“怎么样?” “过啦。” 黄杏子在电话那边鼓掌,“太厉害了表姐,不愧是985毕业的高材生。” 表姐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腿边小糖豆儿听着声音也跟着鼓掌,她把孩子放到一边起身,“好了,我去给小糖豆儿泡奶了,你好好玩,姐姐等你的好消息哦。” “好。” 非正式比赛,比赛规则架空 求个星星(拜托拜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阿勒泰 第4章 阿勒泰 新疆天气多变,黄杏子上午打开天气预报看还是晴天,这会儿再次打开弹出八点有暴风雪预警。飘小雪的时候黄杏子刚和蔺忱取得联系,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要是再晚上一点儿,说不准就下大了,万一半路撞上暴雪会很危险。再糟糕一点,可能都没法顺利回去。要不然他们可以买个馕路上充饥,赶在暴风雪前面回去。 蔺忱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去出口的路边摊子上买了馕,抬头的时候,落下来的雪好似在一瞬之间变大,又猛又急,打在脸上携带着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它们要去赶集。 黄杏子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拉着蔺忱就近找了个地方躲雪,想等雪下小一些再走。 等了一会儿,非但没有要小下来的迹象,更是舞出了一种辣手摧花的暴力美学,黄杏子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屋顶地面迅速覆上浅浅的白被,眼前在刹那间起雾,睫毛落了雪,痒痒凉凉的。 蔺忱回完消息再抬眼找人,黄杏子已经跑到外面去拍照了,一会儿抬手接雪,一会儿举着手机转圈,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黄杏子冲他招招手,“你帮我拍个视频,就站在这里帮我举着就好。” 蔺忱走过去,这姑娘贼心一起,脖子里忽地一凉,扭头对上黄杏子“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心念一动,还就想在这儿把仇报回去了。 他抄起一捧雪捏成一个球扔过去,黄杏子被打了个正着,她揉着后背懵了一瞬,随即气急败坏,“我靠蔺忱!你怎么那么小气!” “你要惹我,你就别嫌我小气。”蔺忱乐呵呵笑着,长腿一勾躲开她的雪球,“咱俩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谁小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我还就小气了!”黄杏子一手团一个雪球,噗呲噗呲朝蔺忱扔,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蔺忱:“你有听过一个词吗?” 黄杏子警惕地看着他问什么词,蔺忱就哈哈大笑说声东击西啊,还好他还没有欠打到趁机砸她雪球,但黄杏子可不讲信义,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 黄杏子抹了把脸上的雪,蹲在地上堆了个包心菜大小的雪球,趁他发呆的工夫小跑到他身前全身用力扔了过去,雪球是砸过去了,人也砸进去了。 蔺忱懵了,脑袋撞到他胸口的黄杏子也懵了。 她的姿势实在是不雅观,完全像一个电视剧里欺负柔弱的女流氓,她的双手撑在男人分明有型的腹部,甚至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度。 黄杏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难得的心虚,“对不起……你没事吧。” 蔺忱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耳朵红红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有别的原因。他冷着脸咬牙切齿:“黄杏子你……”黄杏子只是一味双手合十讪讪地笑。 “是不是想谋杀……”蔺忱越想越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有屋檐遮挡的地方,“自己把雪抖抖掉,不觉得埋汰?” 黄杏子看了眼他头上同款的“埋汰发型”,“哦”了一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拨掉身上的积雪,提醒道:“你身上也有。” 蔺忱闭了闭眼,“我知道,还拍不拍?” 黄杏子闻言一愣,“拍!” 她笑嘻嘻把手机递过去,“好人!蔺忱,你就是个大好人,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善良的人好运常在!” 神特么善良的人,谁要当大好人,蔺忱简直无语了,就没见过脑回路这么清奇跳脱的女人。 - 这雪一直不停的下,短短十几分钟已经到了脚踝的高度,照这个猛烈程度,再过半小时就能高到膝盖,这个天气状况路肯定是上不了了。 雪场紧急封闭,大量游客留滞在服务中心的大厅里,景区周边的酒店民俗生意爆满,蔺忱打电话去问的时候,好几家都说订完了。 只有离得比较晚的一家说还有一间大床房,再远一些的就在园区一公里之外的又或者是大几千一间死贵的酒店。 蔺忱又确认了一遍只剩一间房了吗,没别的房间了?前台说是的先生,其他房间都在前面被订完了。 黄杏子在旁边听着,闻言劝道:“算了,随便凑合一下吧,有总比没有好,你再犹豫万一最后一间房也没了呢?咱们到时候都只能露宿街头。” 是一家小旅馆,装修老旧但还算干净,两人吃完饭徒步过去办入住,反应过来蔺忱要走,黄杏子扭头喊住他,“你干嘛?” “我去车里睡。”蔺忱头也不回。 黄杏子仿佛在看傻子,“有床你不睡?这么冷的天想冻成冰雕那当我没说。” 最后蔺忱还是留下来了,为了不被明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冻成一座冰雕。 房间实在是不大,新疆传统风格的印花装饰布置,没有沙发,只放了一张小桌子,过道狭窄,过夜勉强凑合。 黄杏子在中间放了一个枕头,背对着他睡,蔺忱习惯平躺,闭上眼睛刚准备睡觉,女人身上柑橘沐浴露的香味钻进鼻腔,味道很淡,却消散不掉,惹得人心烦。 她睡相很好,不过几分钟,另一边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蔺忱翻了个身,躺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大雪停歇,天气放晴,风停了,阿勒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肖玉理托人找到我这里来了,说要过来玩,你自己还是想想吧,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回了。”青旅老板说,“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会死缠烂打。” 他就是倔,死脑筋,量在他对待蔺忱是真心的,他才会屡次三番帮他给蔺忱传话,尽管蔺忱一直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肖玉理说要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蔺忱真怕他一个发疯逃了训练就一声不吭跑过来了,他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来,他教练会恨死他的吧。 “把我微信推给他,我自己跟他说。”蔺忱皱皱眉,语气淡淡。 蔺忱当初换掉手机卡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隐退养伤,同样没联系肖玉理,这是他理亏,为了逃避现实一并排除对他好的朋友。 “那个啥,你们雪场都关门了,你今天下午应该没事吧,帮我带个队呗,下午我要去市区理发。”青旅老板笑呵呵道。 蔺忱笑骂,“我是你的免费劳动力吗?你自己算算,多少次了。” 他从旁边随手抽了一把剪刀作势就要往他头上咔嚓一刀下去,“理什么理,有什么好理的,不是要理发吗?一共那几根毛,我帮你理!” 老板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发,“你不要乱说,我头发可多了。” 再说了,上次明明是自愿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那姑娘关系不简单啊,他在心里默默嘀咕。 - 下午青旅组织团建,目的地是赛里木湖,黄杏子此番前来本就是有这个打算把这些景点能逛的全部逛一遍,她自然是极为向往的。 从前都是和认识的朋友一同逛街旅游,她还没有体验过跟一群因为住宿临时组建在一起的陌生人旅游过,这种旅行体验对于她来说十分新奇。 等待同行住客全部到齐的间隙,她点开小红薯平台,按照早上在运营教程里学到的方法活跃账号,边浏览页面边点赞收藏评论,顺便规划之后新疆旅行的路线,以至于连有人在她身边坐下都没察觉到。 黄杏子没偏头,随口一问:“你也要去?” 蔺忱一脸想不到吧的表情,敞着两条腿大大咧咧往后一靠,“我带队。” 黄杏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今天是蔺队长?” 蔺忱不置可否,“你是领队钦定的助理。” 蔺忱下楼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零散地分布在大厅观演区域的沙发或者座椅上,群里接龙的人数一共十二个,还有一个没到。 蔺忱拉了个群,问还有谁没到,姗姗来迟的住客在群里回复说上个厕所马上过来,蔺忱在群里提醒,要上厕所的都去上一下,一会儿进了无人区可没地方给你上。 黄杏子做完了任务,歪着头品了品,还真让她品出点儿跟着举小旗的旅游团导游走的味道,但是他们可不同于北京南京那种摩肩接踵看人头的景区,在车里要比顶着烈日要惬意多了。 选择住青旅的大多数是自驾,没车的和有车的挤一挤,最后凑出四辆车出来,临时车队浩浩荡荡沿着国道往南开。 蔺忱分发了对讲机,一车一个,他的车打头,另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司机垫后收尾,其余几辆车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中间。 对讲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在车里响了几下,头车时不时播报前方路况, “喂喂喂——注意注意。”蔺忱清冽沉静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响起,“前方有大型客车会车,注意避让。” “车道右边有牛群在走,全体车辆注意避让,慢点开啊它要挡路你就停一下,注意安全,这种牛都是人家的财产身家,我们可赔不起啊。” 后面的车接龙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回复收到,滋滋声又起,忽然有人讨论起这里的牛多少钱一头,提问的那个大哥约莫来自东北,话里一股大碴子味儿。 蔺忱单手拿过对讲机,也用北方语调秀了一段东北味的普通话,“看品种的,本地牛一两万左右一头,品种好一点的三四万。” “有些牧民家里10到20头,富裕一点的一两百头,再富裕一点的三百往上,多少钱你自己算算看,要不是我实在干不来这种事儿,我也想去养养牛算了。” 那人哈哈大笑,“哎呦”了一声,那股浓郁的腔调更浓了,“老乡啊兄弟。” 蔺忱也笑,说还真不是,我河北的,在东北待过。 尾车:“领队,后方有一辆红色的车辆要超车。” 蔺忱:“全体车辆靠右减速,让他超。” 黄杏子把玩着对讲机爱不释手,“你这对讲机怎么用?” “按住左边第一个键说话。”蔺忱偏头看了她一眼,哂笑,“你这一看就我讲的时候没听啊。” 黄杏子“嘁”了一声,手指抠着按键的边缘,“我听了,没听清而已。” 前方急转弯道又一辆卡车对向开过来,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OK,你别说话了,我来播报。” 哈哈,没有暧昧,眼里只有对赢的渴望 生气还要给杏子当工具人的蔺忱:黄杏子,谋杀了我你是不是就想去找别人了 小蔺疑似自我攻略上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阿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