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婚礼》 第1章 记忆 我叫方以惊,我回到了三年前和路乘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的坟头草已有三尺之长。 我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头靠在他的坟墓旁,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身体空虚的只能靠着坟墓来缓解。 他在天堂的时候会想我吗? 我好想大哭一场,但脑海里却不自主浮现出路乘说过的话,他说我哭起来丑死了还说爱哭的人运气最不好了。 但为什么那么爱笑的人,运气却比我还差。 欢迎大家来读我的文[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记忆 第2章 初见 这种天气到底算凉爽还是炎热呢?在炎热的太阳照射下,吹来的却是凉飕飕的风。 刚从大巴上,下来,我就立马跑到树底下扶着树,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在我的喉间漂浮不定,旁边化着艳丽妆容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女人,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吐不出来就咽下去”她是台湾人,所有说起普通话来嗲嗲的。 “妈,你拍拍我的背”我实在吐不出来只能求她帮忙,她嘴上说着嫌弃,但还是伸手拍我的背,她一靠近我浓郁的香水味就立即包裹住了我 。 感觉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就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呀!”的一声我看了过去,我的呕吐物溅到了她的高跟鞋上,但也只是小面积,我妈却一边抱怨一边用湿巾擦拭鞋面:“方以惊,你知道妈妈这双鞋要多少钱吗?现在代购都买不到” “好了,你有一墙的高跟鞋,会心疼这一只吗?”说完我就拉着行李箱跟着导航走,前几天这里刚下过雨所以地上的水坑很多,行李箱碾过水坑时溅起泥点来但幅度小并未让我白色的裤子遭到破坏。 最后我和我妈在一家饭店门口站立,我一字一句的念着店名“樊、家、大、店” 我们在那饭店门口站立良久,我好奇的看向我妈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进店,但却只能在她的眼神里读出“忧伤”这两个字。 和家人相见本应该是和和美美,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那人就是我爸一个离过婚的男人,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出轨。 他和我妈见面第二天就领了证,我并不理解我妈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男人放在哪个女人面前都是被嫌弃的份,换一种说法,我妈喜欢上他可能是因为他有钱。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爷爷和奶奶生气悲伤的离开了台湾,留下我妈一个人,一年后就有了我,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在我五岁那年我的爸爸被捉奸在床。 我妈忍受着羞辱将我养大,但我的爸爸并没有因为那次的捉奸在床而不在犯这件事,甚至后来越来越大胆。 就在我高考完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小三和妈妈,还有爸爸扭打在一块,我爸爸护着小三将拳头抡向我的妈妈,可能是看不下去男人打女人,也可能是从小积攒的幽怨在此刻爆发,我人生中第一次忤逆了祖辈的理论,用拳头抡向了父亲。 小三吓得落荒而跑,妈妈走上前去劝架,她扶着我的手抖动的厉害,明明她也很害怕但又生怕我占了下风。 第二天民政局中离婚的印章印了下来,我和妈妈搬出了那个充满着不幸的独栋别墅。 她是个很爱美的人,离开那天我看着她一箱又一箱的搬着自己的手饰品和其他的装饰品,我们拿走了48%的财产,这些钱足够我们潇洒快活。 爷爷奶奶离开的那天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我妈妈一直在找他们,这些年都没有消息,最近却传来了爷爷奶奶他们在甘肃天水那一块儿。 志愿填好后我们启航准备去甘肃天水市,决定离开这个充满不好回忆的地方,但那个地方会欢迎我们吗?或着换种说法爷爷奶奶会欢迎我们吗? 我斜眼看去一个穿着宽大且衣服洗到发白的男生从饭店后门推着车走出来,推车上放着烂掉了的蔬菜,那男生五官端正并不称的上帅,但眼睛却长的勾人,我看着他直直走向我们。 “请问你们有事吗?”声线平稳不过在我听来却有一丝无力,就近一看他宽大的衣服下藏着一具单薄的身子。 我妈游离的思想被他拽回,她的声音依旧温柔“请问这家老板是台湾人吗?” 男生点头“你认识吗?” “老板姓樊吗?” 男生依旧点头,但神情却变得与之前不同,他似乎以及猜猜出了七八十,他想去找老板,却被拦住了“我自己去,不用麻烦了” 我妈走在饭店的台阶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没跟上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听见那男生叫我,我回过头,看见了空掉的推车,他已经把烂菜倒掉了,他看着我,我读不懂他眼睛里的情绪,要是早知道那是他看上我的意思我就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你是这家店老板的孙子吗?” 我思考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准信,毕竟他们认不认我是他们说了算,认了我就是他们孙子不认那我就不是,我还是选择了一个保守的答案:“我不知道” 我看见他笑了,但却笑的异常痛苦,似乎嘴唇每抽动一下就会牵扯到他的内脏,他笑完喘了好一会儿,我下意识认为他的身体有落的病根,也不好让他再笑,不然生了病又得说是我弄的,只能凶巴巴的说:“你不要再笑了,我讨厌这种” 我妈走进饭店,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个人没敢上前,人老了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他们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我妈的存在,他们走上前不敢相认,因为我妈已经不再是他们印象中的花季少女了,她的皮肤变得没有之前紧致,皱纹也慢慢遍布全脸。 “你是樊敏吗?”这句话是我奶奶问的,她的声音颤抖,音量比平常说话拔高了不止几个度。 “妈”樊敏眼眶逐渐变得湿润,她脑子里组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知道一个词就是“爸妈” 等坐下来冷静了会儿我妈才把冀中东也就是我爸做的事全盘都说了出来,我爷爷恨得牙痒痒,奶奶安慰着我妈,她控诉的说:“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还不是你爸脸薄拉不下面子,而且你结婚后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住了,去哪找啊” 我妈哭好后似乎才知道我的存在感忙跑去外面,我在外面看着路乘给我介绍他新买的摩托车,那摩托车很酷,上面装饰的琳琅满目,用的配件都是高级货。 “小惊,你快进来” 我听见声音抬头看去,是我妈她的眼睛也肿了,红肿红肿的,我对着路乘说:“你要进去吗?” 路乘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家里有点事” 说着他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摩托车发出的轰响还回荡在我的耳畔,汽油味还在我鼻尖若有若无的飘着。 我走了进去,看着爷爷奶奶,乖巧的说:“爷爷奶奶好” 除了爷爷脸色有点难看,其他的都很正常,爷爷还在气头上,他当初说了不让妈妈选爸爸,但妈妈还是执意的选择了他。 晚上的时候爷爷奶奶把餐馆收拾干净后闭门,走在路上,我好奇的问:“奶奶路乘是在咱们饭店打工吗?” 奶奶的笑容灿烂,时不时露出自己用金子镶的牙闪闪的让我眼冒金光:“路乘啊!他是咱们邻居,一个很好的小伙子有空就来我饭店帮忙不是打工”说着奶奶的眼神暗了暗:“可惜路乘那孩子老早就没了父母” 对于路乘没有父母这个事情我表示怀疑状态,毕竟估测路乘那辆摩托车加上装饰和配件就得要60多万,没有父母的孩子,哪来的那么多钱? 第3章 隧道 我们在电梯里遇见了路乘,他手上提着垃圾袋,准备下楼扔垃圾,被奶奶看见,奶奶笑着问路乘:“阿乘,去扔垃圾啊!” 路乘点点头,他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我身上,但我并不感到冒犯,甚至有点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他对我的欣赏。 奶奶突然提议让路乘带我去逛逛,时间还早,而且还是两个男生,我妈妈也就同意了,我跟着路乘下了楼,妈妈他们上楼去了家,路乘扔完垃圾,让我去他摩托车旁边等等,他上去拿个东西。 他的摩托车很有辨识度我一下就认了出来,毕竟很少有人把自己的车弄得花里五哨很扎眼。 我坐在他的摩托车上,看着他从小区门口出来,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我看这包裹的形状想着应该是一个大型吉他,但也不敢这么轻易的断定。 路乘将那个包裹塞到我怀里让我抱着它,那个包裹很大,几乎挡住了我整张脸,他的吉他有一股木头的气味,不难闻还有一点淡淡的香:“这是吉他吗?”我看着吉他问他。 路程点点头,他发动了摩托车,我跨着上去坐住了摩托车,路乘不管人死活速度快的出奇,吓得我心脏都快跳了出来,我拉住路乘因为中间隔了个吉他,所以只能拉住他的一点衣角 。 我的声音和极度高速的空气混合在一块,有点失真我大声喊叫:“路乘你个大傻子,开慢一点” 这是我第一次爆粗口但路乘却认为这是我的狂欢与兴奋,骑得更快。 到了地方后,我的腿都是软的,我抬头望去,是一个隧道,左右两旁都按着灯,整个隧道的光亮恰到好处,甚至让我感觉有点港式的风格。 隧道两旁都有一个台阶,我看着路乘坐在台阶上,吉他搭在他修长的腿上,他的手指拨弄着吉他,好听的旋律传了出来,在整个隧道里回荡。 因为是晚上,这里离市区很远,所以很少有车经过,我坐在他旁边,肩膀靠着肩膀,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味,是洗衣液的味道,没有香水和香膏气味的浓烈我甚至觉得有点好闻。 一曲弹完后,路乘转过头看着我的脸,我和他的脸离得太近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弄得我脸热热的。 路乘薄唇轻起:“方以惊,我弹的好听吗?” 我愣神的点头,说这话时我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注意他纤细的身体而没有注意曲子本身,他实在是太瘦了,甚至有点病态。 “路乘你好瘦”我扫视着他的身体,随后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刻意回避了我的视线,他支支吾吾才编出一句话:“我有好好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么瘦” 他将吉他放下,我们两个互相靠着向前看,隧道里有很多涂鸦张牙舞爪,画涂鸦的人似乎是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方以惊,你觉得同性恋恶心不恶心”路乘说这话时的声音小到我几乎听不见。 同性恋恶不恶心,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种问题,但根源上来说,我觉得是不恶心的,我甚至有点羡慕他们,可以不畏惧别人的眼光幸福的在一起。 “不恶心”我说着,眼睛却飘向隧道的洞口,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晚上的时候隧道变得更凉快了,一阵阵凉风吹到我身上,将我身上的味道吹到路乘鼻尖。 “路乘,你可以教我弹吉他吗?”这是我一时兴起的请求,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觉得弹吉他很帅,也有可能是我认为路乘弹吉他时很帅。 路乘应着将吉他放在我身上,这个吉他对于我来说有点偏大,我的手指有点勾不住,他整个身体靠过来,虽然他很瘦但还是能轻易的将我包裹住,他的头发离我的颈肩很近,风吹过来的时候头发也随着飘动,就像是挠痒棒一样挠着我的颈间。 我向后一缩瞬间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他也被我拉了下去,他的脸贴在我的胸膛上,呼吸喷洒在我的胸口,真的很痒,我看着被我俩摔到公路上的吉他,想推开他但没想到自己的力气那么小。 我看着他吃力地撑起身,我好像忘记了他的身体很虚弱,坐起后我跑到公路上捡吉他,吉他的弦被我弄断了,我拿着吉他举到他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给你弄坏了,我给你陪一个吧!” 他看着吉他用细长的手拍了拍上面的灰,笑着对我说:“没事,明天你陪我上山去修一下就行了” 坐上他车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反应出来:“吉他要去山上修吗?”我轻轻扯着他的衣角,示意他回答我的问题。 夏天的晚风吹在我脸上是说不上来的柔和,路乘身上洗衣液的气味钻入我鼻中。 “这个吉他的前主人,现在在山上住着要修的话得找她修” 我应着,看着它随着风摆动的衣角,没忍住抱了上去,我想将那摆动的衣角抚平,却没想到感受到路乘的小腹一紧,我的脸贴着他的背,他的身体热热的:“路乘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抖动,他没说话,我也就没再问了。 摩托车进入小区,停在了车棚下,路乘摘下头盔,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随后揉了揉我的头,听见他解释后我才知道晚上的风沙大,把我的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 我看着他往小区走的背影,体态好身高也很高如果有点肉就更好了,我跟在他的身后,问他:“路乘你还会带我去那玩吗?” 路乘点头,他按着电梯,我们上了14楼,他住1401我住1402,我敲了半天都没人应的,我准备打电话给妈妈被路乘拦住了:“爷爷奶奶现在应该睡了,别打扰他们了,他们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你今晚来我家睡吧!” 我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他家,房间的风格装修和路乘本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和摩托车一样装修的粉嫩嫩的,玩偶和抱枕遍地都是。 “路乘,你还挺有少女心的” 第4章 蟹黄豆腐 他挠了挠头有点羞耻的开口:“我妈给我装修的” 我坐在他家的真皮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忙活,他将一杯水递到我面前,我想也没想就喝了下去,路乘嘴唇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我刚刚喝过的水杯,他在厨房的时候沿着杯壁一圈一圈地亲了下去,路乘想着这样也算是间接接吻了。 他拉着我走进浴室,准备洗漱完就上床睡觉,我看着他带上发箍,他的耳朵完整的浮现在我眼前,我认真数了数,一共有9个耳钉,他的头发很长挡住了他的耳朵,不撩起头发很难发现,我偷偷的跑过去看他另一边耳朵认真数了数11个,我在想他的耳朵不会痛吗? 我将薄荷味的牙膏塞进嘴里上下刷着打出泡沫,嘴里含含糊糊无意识的问路乘:“路乘,你父母呢?” 路乘刷牙的手一顿,睫毛轻颤:“应该死了吧!” 听见他说的话,我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我在想他为什么要用应该这个词。 洗漱完后我躺在床上,路乘跑去睡了客卧,我细细的嗅着他床单上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很相近,他床头放着一本书籍《恶之花》,我没看过这本书,但封面却让我浑身打颤。 早上我是被阳光刺醒的,我迷迷糊糊看见床边有一个身影,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我看清那个身影是路乘,我不知道他在我旁边坐了多久,他早上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做噩梦了吗?” 无厘头的话语使我的手不自禁的抚上脸颊泪水打湿了我的脸,我拿起手机看见干掉泪水留下的泪痕和泪水混合在一起。 昨天做噩梦了吗,我想我好像记不起来了,我抬头看见路乘微微皱起的眉头,语气轻松的对他说:“没有吧!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起身下床在客厅看见了他早已做好的早餐,三明治,虽然里面夹的肉是我最不喜欢吃的,但我还是吃了下去。 吃完后我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路乘,他正用手巾认真的擦拭着昨天断了弦的吉他,他的整张脸都笼罩在阳光下,闪的我看不清,我只能看清那双细长的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吉他,我好像理解了那个吉他对他来说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一遍一遍的抚摸它。 路乘送我出了门,他说下午四点的时候带我上山修吉他顺便把他在山上养的猫接下来,我点头答应,刚出门就看见了,穿着居家服的妈妈,她笑着看向我和路乘“饭吃了没” 我点头,路乘乖巧地喊着:“阿姨好” 我看向妈妈她没有化妆,耳朵上的耳坠也卸了下来连同指甲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双她最爱的高跟鞋都换成了最平常的人字拖。 也许他看出了我的想法开玩笑的说:“我嫌太烦就都换了,你看看现在看起来是不是轻松了?” 随后她笑着看向路乘语气温柔:“路乘今天来阿姨家吃饭,阿姨听奶奶说你最爱吃蟹黄豆腐了,正好阿姨今天中午要做那道菜” 说着她往电梯口走,爷爷奶奶去饭店上班了,家里没人我非要拉着路乘进家玩,我打开我的行李箱里面放着一枚胸针,很漂亮,是月亮贯穿星星的形状,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它带上,我总感觉它告诉我什么。 我将它戴在了路乘的胸口,路乘身体抖了抖我才发现针不小心扎到了他的胸口,我凑近他低下头整理着那个胸针,我带的衣服都偏大微微低下头胸口就可以被人看的一览无余,路乘捏着我胸口的衣服往上提了提:“你可以买点小码衣服,这衣服太大了” 我将胸针戴好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大码衣服穿起来比较舒服,所以我比较爱买” 我加了他的联系方式,他的头像是一个小猫,很可爱橘黄色的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我指着头像问他:“这是山上养的小猫吗?” 他点了点头,低下头看着手机,一直在戳着屏幕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将头凑了过去发现是他在给我改备注。 看见备注,我有点生气甚至有点羞耻,就指着备注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改成猫猫惊!” “你不感觉你和大橘长得很像吗?大大的眼睛而且有时候还凶凶的” “我什么时候凶凶的”我低声的反驳,最后还是同意了他把我的名字改成那个样子。 我妈买菜回来看见我们两个一直有说有笑,也不好打扰我们,我想上厕所出门后才发现我妈,我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包糖:“方以惊,你最喜欢的糖这里也有卖的,我给你买了一包拿去和路乘一起吃” 我上完厕所后将桌子上的大白兔奶糖拿进房间和路乘一起吃,我举着那大白兔奶糖对他说:“这是我最爱吃的,给你也分一点” 我看他不拿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直接剥了一颗塞到他嘴里,我看着他皱着眉咀嚼那颗糖,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吃不了甜的东西。 他吃完糖对我笑着,他的虎牙又露了出来,我认真观察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我很羡慕,以前有人夸我睫毛长,现在我发现我的睫毛都没有他的长。 “路乘你睫毛好长哦!比我的都长”这是我第一次夸别人睫毛长。 路乘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睫毛:“是吗?应该是遗传妈妈的” 吃完饭后我看出来了路乘饭量真的很少,甚至那道他最爱的蟹黄豆腐吃的都很少,饭后他跑去厕所呆了好久还伴随着一些奇怪声响,我不知道他在厕所里干什么,只看见他从厕所出来眼眶泛红,嘴角还有水渍。 “你没事吧!”我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扶到我的床边。 “没事”他的声音变得像我昨天刚遇见他时一样空洞,嘴唇也泛着白,我让他躺在我床上休息,等下午四点的时候叫他。 也许他是真的很困很累了,刚躺到床上就沉沉地睡了下去,睡觉时他的睫毛也不安分,一直在扑闪扑闪的动着,看着他苍白的嘴唇我上网查了一下,应该是贫血,我买了点补血的药,将他扶起想让他吃下去他迷迷糊糊的摇头但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他靠在我的脖颈间,呼吸一下一下地洒在我的颈间,弄得我痒痒的我心底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情愫,我将他放在我的床上,自己也靠在床边沉沉地睡了下去。 第5章 大橘 下午四点阳光不再照进我的屋内纱窗也被拉住,显得房间里暗暗的,闹铃响起但我睡得很熟并没有被吵醒,路乘将我闹铃关闭,他轻轻拂上我的脸,将掌心按到我的嘴上,随后自己亲吻了掌心。 他静静看着我的脸,直到我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路乘那放大的脸,我看着屋内的环境还以为到了晚上,连忙打开手机看见是4:23才安了心。 路乘的目光并没有从我脸上抽离,我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路乘,现在出发来得及吧!” 路乘坐在地上抬头望我,随后慢慢的点头,他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裤子往上提了一下,这动作惹得我红了脸,提完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往外走,我心跳飞速的跟在他后面,“心为什么跳的那么快”这个词不知道在我脑海里回旋了多久。 我看见他身体微微颤抖还以为又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向前一看,发现他在偷笑,气的我在他腰上打了一下,但好像打偏了“啪”的一声脆响,我抽到了他的屁股上。 路乘捂着屁股愣到原地,我自顾自往前走看似冷静,实则内心已经慌得不行,刚才那一下比路乘提自己裤子还让人羞耻。 我跑到他车旁,等了好久才看见他从小区出来为了避免他提起刚才的事,我戳了戳他的车:“快点吧!” “我好像忘拿吉他了”路乘站在我面前悠哉悠哉地说,似乎修吉他这件事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那你快点上去取” 路乘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面带痛苦的说:“我屁股疼应该走不上去了” 我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随后推开他:“我帮你去取,刚才的事就过去吧!” 路乘点点头,我剜了他一眼就跑上去取,但我好像忘记问他家的密码了,只好给他发消息。 路乘:【我家密码是58963记住了】 我输入进去滴的一声开了门,我看见放在沙发上的吉他,拿起吉他时不小心撞到了柜子,一个小柜子自动滑了下来,里边满满放的都是成人计生用品,我赶紧将那盒子按上,将柜子摆正生怕路乘知道这被动了手脚。 我跑了下来,将吉他递到他手上时他小声说了句:“路乘,你还挺有生活的” 他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拿着吉他拉着我上了车,往山上走的路越来越陡,好几次我都被吓得紧紧抱住路乘生怕自己摔下去,山路十八弯直接被狠狠的应证了。 “路乘,我能拿量角器量量这个坡度超过80度了没?” “不能” 路乘在前面骑着车,我则是在后面一直蹭他的身体,扰到他心神不宁,路乘也不顾危险一把抓住我的腿:“方以惊,你在一直蹭我就把你打我屁股的事给奶奶说” 听见这话我老实多了,就紧紧抱着他的身体不再蹭来蹭去。 到了山上后,路乘将车停到一个用泥草做的房子前,我和他走进去,里面虽然简陋,但样样俱全,我看见一只小橘猫飞奔而来快到我只能看到残影,它抓着路乘的腿脚不放还一直喵喵叫,路乘蹲下去喊着它的名字:“大橘” 原来是他头像的大橘猫,可是和头像又不同,这只大橘猫肥肥胖胖的,我想伸手摸摸大橘猫的头,却反被大橘猫挖了一下,随后大橘猫高傲的抬头跑进屋内。 我们跟着大橘猫进了屋子,我环视四周,看见窗台处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她的前方摆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茶具正在沏茶,她抿了口茶后才抬头看人,看见是路乘,将茶杯放下:“吉他又断弦了” 路乘将吉他放在她旁边的床上,细看那女人肤若凝脂,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要是她这种相貌去大城市肯定很吃香,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留在山里。 她看着那吉他,她将吉他送给路乘时吉他的颜色是淡棕色的,如今颜色却变得越发深了,她将吉他拿起来细细端详:“木深弦断命不久”。 她说的太深奥了一时半会儿我没听懂,就插了句:“命不久,谁的命啊!吉他的吗?”。 女人抬头看我明眸皓齿,随后眼神飘向路乘轻声开口声音若有若无:“这是谁?你朋友吗?” 路乘点头,女人的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怕不是只有朋友关系吧!” 我没听懂但也没追问,她说出来的话我肯定听不懂,跟我妈一样神神叨叨的。 女人在屋内修吉他,我和路乘在院子里逗大橘玩,大橘就只和路乘亲近,对我则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我将手中的草在大橘面前甩来甩去,大橘才愿意用它的爪子勾那颗草,我看向路乘他认真看着大橘勾草玩。 “路乘,屋内那位漂亮姐姐是谁啊!” 路乘透过窗口看向正在修吉他的女人,轻声说:“应该是我朋友吧!我来这里第一天遇到困难就是她帮的我,她也不是漂亮姐姐,她今年都48了,我的吉他也是她送的,你可以叫她阿虞姨” 我再次听到了应该这个词,看着他低垂的眼尾,我试探性的伸出手揪了揪他的睫毛,应该会很疼但他没有叫,就任由我我揪着。 “路乘,你为什么总爱用应该这个词啊!” “人生有太多不确定,谨慎点好”说着他起身把我也拉了起来,他拉着我往外走:“我们去摘桃子吧!现在的桃子应该熟了” 我们出了门,往屋子的后院走,他带着我塌进了菜地,本以为会踩坏一些菜,但没想到菜园里有一条空旷的路,我和他走在上面随后慢慢的往下走,路很窄只有一米宽左边就是悬崖,很高我模模糊糊地看见悬崖底下的树,走的时候我腿都在抖,抓紧了他拉着我的手。 落地后,我看见一大片桃林,桃林附近还有几棵花椒树,不过现在的花椒还没有长熟都是青色的,我们好像来迟了,桃树上面没有几颗果实了,全都掉在了地上同时也烂到了地里。 路乘将一颗像鼻涕一样的东西,抹在我脸上,弄得我大叫起来:“路乘,你是不是又变成傻子了?往我脸上抹鼻涕干什么?” 路乘将那像鼻涕一样的东西拿起来:“这是桃胶很贵的” 我哦了一声就跑去悬崖边玩土没再理他,不过我离悬崖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大部分的桃子都是路乘摘的,因为我嫌太脏了,我抓了一把土,这一块的土很松,但踩在脚下却很实,我一直玩土,导致我身上和脸上全都沾上了土,路乘看见我的模样,笑我是小泥娃,我没有反驳,因为确实很像。 “你还嫌摘桃子,玩土不是更脏吗?”路乘蹲到我旁边看着我玩土。 我反驳的说:“我没见过这种土,好奇而已” 摘完桃后我们上去,阿虞姨把路乘的吉他也修的差不多了,她将吉他交给路乘叮嘱了几句后就又进屋泡茶喝,我们将大橘带上了车,大橘在我的怀抱里一直挣扎,一直在挖我的衣服,搞得我像一个拐猫犯一样。 我看着怀里的猫,才想起吉他的身影:“路乘,你把吉他放哪了?” “车前面” 那猫用腿蹬了两下我的肚子,嘴里一直喵喵叫着,没想到还是烟嗓。 我将猫紧紧抱在怀里,下山速度很快只用一直捏着刹车就行,大橘在我怀里很不乖,一直试图从我怀里挣扎出来。 “啊”的一声我的惨叫响彻天地,连在前面骑车的路乘都吓了一跳,他连忙问:“方以惊,你怎么了” 我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急速的风将我刚流下的泪往后吹,滑进了我的耳朵里:“路乘,你家这傻猫好像把我胸口的那个划烂了” “哪个”路乘没听清也没搞懂方以惊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疼痛与羞耻在我脑间徘徊融合:“你家那傻猫把我的咪咪划烂了” 我今天穿的是白色的短袖,鲜红的血已经渗透了出来,犯事者一点没有屈服的样子还在不停的挣扎。 第6章 泪水 路乘带我去了一家小诊所,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拉了个帘子将我和路乘隔离开来,但并不严实,路乘只要稍稍挪眼,就能从缝隙中看到我。 “把衣服撩起来” 我坐在床上听着医生的话将衣服撩开,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一抹红,烂的地方十分扎眼,路乘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他偷偷挪眼,从缝隙中看见我的身体,皮肤白皙肚子上有点肉,再往上他看见我划烂的地方,大夫正用酒精给我消毒。 我疼的往后缩,消完毒大夫往我身上抹药冰冰凉凉的,刺痛感并未消失,最后贴了块纱布就让我走了,我在摩托车旁边等路乘,他去取大夫刚给我抹点药,出来时我一眼就看见在路乘怀里乖乖躺着的大橘,等路乘靠近我在大橘耳旁喊:“傻大橘,臭大橘” 大橘抬爪子挖我,我机灵的往后一躲,大橘挖了个空,我辛灾乐祸的笑,不料路乘竟将大橘往我怀里塞,我抱着大橘胖乎乎的身体,大橘肥胖肥胖的身体全是肉压在我伤口上一点也不痛。 我坐上车大橘也不闹我但一直抓路乘的衣服,时不时勾到路乘背部的肉,下车后我细细端详路乘的衣服,已经被大橘的爪子挠起球了。 我们往小区走,小区那里很热闹,凑近一看好像是在办什么活动,我和路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领了一盘鸡蛋,不过那鸡蛋很小,像没满月一样。 路乘跟着我回了家,他在我房间安静的坐着,我撩起他后背的衣服,也不知为什么他的表情像是黄花闺女被揭了盖头。 我将药打开抹在他后背,他背后的肉很少,我能清楚摸到他的骨骼,路乘身上的抓痕很浅,只用薄薄涂一层就行。 抹好后他从我手中夺过药,晚上七点的风从纱窗吹进来吹到我身上将我的骨头吹散,身体软的像一滩泥一样,我照他说的话办将衣服撩开,他修长的手指沾了点药,触碰时我总是往后缩,不过幸好很快就涂好了。 他将指间剩余的药抹在我肚皮上,我放下衣服,不知是哪个神经搭错了我竟觉得两个男人互相涂药会很羞耻,我别过脸看见在我衣服堆里打滚的大橘,准备转头给路乘说,没想到他推开我跑向厕所,虽然我的胳膊撞到了床边但力道不大我并没有感到疼痛。 我转头看向路乘坐过的地方,几滴鲜红的血还在地板上,很鲜活的血,我身体不听使唤僵硬的不能动,反应过来我跑去厕所,在厕所门上不停的敲打,我听到了呕吐的声音,还有他的抽咽声连同马桶冲水的声音全部都融合砸进我的脑内。 我在嘴边尝到了泪水咸涩的味道,“咚”的一声从厕所内传入,我没来得及反应就踹开门冲进厕所,马桶里是冲散了的血色,路乘倒在了厕所里。 我拨打120的手不停得抖,脑子反应不过来,只是在电话那头喊着:“救救路乘” 他被抬上救护车,我坐在旁边当陪护,妈妈听见这事也赶了过来,路乘带上了呼吸机手上插满了针管,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妈妈把我送回家说她照顾路乘,让我回去睡觉,可那一晚我却做了一整晚噩梦。 我想吃评论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泪水 第7章 混话 我在家里呆了好几天,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我有点害怕,我在想路乘是不是真得了什么病?或者说他是不是已经去世了?毕竟咳出了那么多血。 下午我跑到阳台上搭衣服,好不容易有阳光,放在客厅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我跑过去接起,妈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惊惊,路乘醒了,他说要想见你” 路乘醒了,我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描绘我现在的喜悦,我将剩余的衣服一股脑都放进了衣笼里,忙急忙活跑去医院,我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看见路乘,唇瓣毫无血色头发也十分凌乱,他腮帮蠕动着,手上拿着奶奶刚剥的橘子。 我扭门进去,路上看见我瞬时眼睛放大,我看着他对我笑,他将手中的橘子递到我嘴边:“方以惊你吃橘子吗?” 呼吸机还插在他的鼻孔,他看起来连呼吸都很累,那双眼睛还是依旧的热烈赤诚。 我含过他递给的橘子,那橘子很酸,酸的我牙根疼,路乘却吃的津津有味,我领着妈妈和奶奶出了病房,路乘坐在床上透过玻璃看着我们的背影,他放下手中的橘子,他好像尝不到味道了,橘子的酸甜他再也辨别不出来了。 我压住内心涌起的悲伤:“妈妈路乘得什么病了?” 她看着我的脸笑,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安慰我:“路乘只是喉管太脆弱,所以才咳血的” 路乘不让她给方以惊说自己得的病,而且是强烈的拒绝与反抗,她也顺了路乘的意思不打算给方以惊说。 真的是这样吗?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吃任何冰的东西,我放弃了追问,我害怕它是假的,也怕它是假的,奶奶和妈妈让我照顾好路乘,她们回饭店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走进病房里,酒精和其他说不上来的怪味道,弄得我整个人都不太好受,路乘依旧笑着,我却趴在床边眼泪不止得流下来,路乘用他那双不满针眼的手抬起我的脸,长期弹吉他而粗糙的指腹抹过我的眼泪:“方以惊,你哭起来丑死了,而且爱哭的人运气总不好” 我将我整张脸埋在他手中,小心触摸着他的关节骨:“那你以后多笑笑” 他似乎听见我的回答有些意外,身体也不由得一阵,我将鼻涕和眼泪都抹在他手中,他也没嫌我脏任由我弄着,我好像第一次害怕有人离开我的身边。 路乘没住几天就出了院,为了方便照顾他,我搬去了他家,出院后路乘每天都要吃很多的药,他不给我看药的名字,每次都只是自己偷偷吃,我每天都想着法子哄他多吃点饭,他会吃但也会在吃完后吐出来。 我觉得我变得很恶毒,之后在他吃完饭后我总会躲在厕所门口,不让他进去把饭吐出来,他就会硬生生的咽下去,我看着他痛苦皱起的眉毛,会用手帮他抚平。 阳光正好洒在人身上就像洒上一层光环很有生命力,我看着他坐在沙发上拨弄着吉他,他的唇瓣上终于有了血色,手部的针眼也慢慢淡去,但还是留下了微不可查的小点。 一天吃完午饭,他帮我一块收拾碗筷,将水滴到我的脖颈后,我看他的模样似乎恢复成之前贱兮兮的模样:“方以惊,我带你去弹吉他” 我的视线飘到在路乘脚旁乖乖蹲着的大橘,大橘的头也没有幸免被路乘滴上了水滴,松软的毛有一块是凹下去的显得很滑稽,我看着他笑弯的眼,也笑了出来:“好” 路乘虽然生过一场病,在医院躺了很久,但骑摩托车时还是依旧的很疯,这次的风打在我脸上很凌厉,并不像上次的柔和,但我却甘之如饴。 这次我们去的时候还带上了大橘,大橘像是知道路乘生过病,在车上并不闹腾,就呆在我怀里乖乖的,时不时还拿大眼睛滴溜我,将摩托车停到隧道口,隧道还是依旧的安静,像是无人打扰被废弃的地方。 我们坐在上次坐的地方,大橘在那里跑来跑去,尾巴翘得高高的,腿间圆圆的两个东西甩来甩去,我才意识到它是公猫,我半开玩笑的对路乘说:“大橘的蛋蛋好大” “嗯”路乘边调音边对我说:“我更大”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路乘生一场病把脑子也弄坏了吗?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路乘调完音丝毫没有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而感到丢脸:“你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我觉得刚才路乘说的话很让人尴尬,手指一直扣着台阶,脸低垂着看着地面,台阶与地面的衔接处竟然长出了花,一朵黄花只有四瓣花片,我将它揪下来,插在了路乘的吉他弦上,路乘将它拿下来,细细观察了一番后插在了我地耳尖“真好看”。 我抚摸着花朵生怕它掉下来,大橘跑过来自来熟的到我怀里打滚,虽然它不像以前那么高傲,但我还会叫它臭大橘,毕竟它把我那个地方挖烂了虽然现在好了,但是有时候还会幻痛。 隧道的两边像是没有尽头无限的延伸,我只能看到黑洞,路乘弹着吉他,我和大橘在一旁玩“方以惊,你要弹吗?” 我停下和大橘的玩闹,接过他递来的吉他,轻轻拨弄着,难听的旋律传来,我好像学不会,弹吉他太难了,路乘靠过来将手搭在我肩上,他呼出的热气洒在我耳尖似乎要将那黄花吹掉:“手要搭在这里”他将我的手搭在了弦上,他的身体很烫,手也很烫,弄得我整个人热乎乎的。 但我还是弹不出来,他很温柔,一直细心地教着,我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另一面,他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动作也很温柔,虽然有时候贱兮兮的,但我并不排斥这样。 大橘一直踩着路乘的腿,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却不理大橘一直在教我弹吉他,我看着他手上细小的针孔,钻心的痛传来,为什么他的疼痛会转移到我身上呢!我不明白。 我18岁之前的人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他长得普普通通但眼睛却生得好看,我见过很多皮囊好看的人,但他们从来没有引起过我的注意,甚至对我来说是不感兴趣的,但我对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路乘,我手太笨了,怎么还弹不出来?”我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大橘就呆呆的坐在那,眼睛大大的瞪着我们,它看着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眼睛里全是迷茫,最多喵喵叫两声。 “慢慢来,方以惊你很聪明” 我和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一瞬我就收回手,耳尖的黄花跌落到吉他上,路乘拨弄着弦将黄花弹了下去,黄花落到了我的脚上,确实如路乘所说漂亮极了。 大橘接受不了没人陪它玩,就跑过来用爪子在弦上拨弄了两下,我很震惊,为什么大橘随便拨两下都比我弹的好听。 “大橘弹的都比你好听” 我低着头哦了声,视线逐渐被隧道外的场景所吸引,今天的风很小,我几乎感受不到风吹到我脸上的触觉,晚霞很好看,转头看向路乘,他的眼睛里也装满了晚霞。 第8章 手链 视线下移路乘的衣服上挂着我送给他的胸针,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或许他一直都挂着。 “路乘你之前一直都会来这弹吉他吗?” 路乘点头随着头部的摆动,头发的发丝也在随意飘动:“我会一个人弹” 我低下头看地缝里是否还有新的花整出来,正巧我又寻到了一朵黄花,那个黄花的花瓣不如另一朵的好看,我将它摘下:“路乘张开嘴” 他听着我的话将嘴张开,我鲜花塞到他的唇边,他抿住花虽然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乐意配合,我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脸拍了一张,我知道总会离开这个地方,留一个念想。 他将嘴边抿住的花取下来塞在我耳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将花塞在我的耳尖,但还是由他去了。 我看着吉他问他:“路乘,弹吉他不是都需要拨片吗?你怎么不用?” 路乘将大橘往外推,大橘尾巴翘得高高的,又恢复了平常那副高傲的样子:“我不爱用拨片,平时用指甲”说着他将手递到我面前,之前没有观察过,现在看来他手的指甲还挺长的。 “不留指甲能弹吗?” 他将我的手放在吉他的弦上:“你弹它的时候疼不疼?”弹吉他的时候我的手是疼的,我甚至怕划伤,因为吉他的弦实在太锋利了:“会疼” “不留指甲弹的话会很疼” 他抬起腿站起来,将吉他背在身后,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很宽松,只要风轻轻一吹,我就可以看见他腰以上的部位,不用看我都知道一定又瘦又白。 “方以惊我带你去看海吧!” 我觉得他想一出是一出,在这儿哪能看到海呢?我将手伸上去,有点撒娇的意味:“那你拉我吧!”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大橘像是困了,眼睛眯起又睁开头也摇摇摆摆的,这样子看确实和大傻猫这个称号挺配的,路乘骑了好久,我感觉快出省了,屁股都坐麻了,我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我好像也有点困了,靠在他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方以惊,起床了,看海”我被他摇醒,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的脸,他笑得很开心,伸手指向海,大橘从我的手里挣脱开来在沙滩上四处乱跑,我走下车往前走真的是海。 我将脚塞进海水里,并不冰冷甚至有点温暖,我坐在沙滩上仰头看向天,星空灿烂我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去描述我现在的心情:“路乘,我马上要走了,我妈说昨天收到我的录取通知书了,我被录去了南京的一所大学” 路乘听见我这句话沉默了良久,但还是未能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路乘,你开学该上大学还是什么” 路乘将头靠在我肩上,他的头很沉,似乎是想要将全身寄托与我:“我应该也和你一样上大学”。 路乘骗了方以惊他在高三的时候就停学,没有高考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折磨自己,他似乎了解了他们之间的悬殊,也知道了他喜欢上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他们的人生本来就互为过客,因为方以惊会有更精彩的人生。 “你被录取了哪个学校?” 路乘胡乱找了一个骗他说:“新疆的” 新疆离南京很远。 我们在旁边的沙滩上坐着,直到他们将自动灯关闭,整个沙滩陷入一片黑暗是我们才回家。 摩托车停在小区停车棚内,小区内的人一直在窃窃私语,但我们去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们乘上电梯,在门口站住,路乘家的房门被烧的黢黑,我妈正巧从门口出来,看见路乘安慰他说:“路乘你房子今天下午的时候起火了,现在火灭了,房子也住不了了,你今天晚上和惊惊挤一晚” 路乘点头,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我将猫猫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它跑出去,路乘和我走进我房间,一如既往的布局,猫猫也一如既往的爱在我衣服里面打滚,我就任由它去,路乘脱下鞋子坐在我的床边,我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总感觉很羞,但也不得不这样。 “方以惊,我看看你伤口好了没?”但这并不是他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想看方以惊的身体。 我呆呆的走了过去,认真将自己凑到他面前,他看着我的身体但眼神总是游离的,他的头突然贴近,我吓得往后一退,连忙穿好衣服哆哆嗦嗦的说:“赶紧睡觉” 晚上将灯关上,所有的视线都变得漆黑,但耳朵却变得异常灵敏,我和他在一个被子里面,我一个人睡总觉得床很宽敞,但两个人却很紧,路乘将脸贴到我的脖颈处,呼吸也洒在那里,弄得我想躲却没地方躲,后半夜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他将手搭在我的腰间,将我搂的越来越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约而至的洒进我屋内,路乘早早起来现在已经坐在餐桌上开始吃早餐了,我揉着酸涩的眼睛从床上下来,我呆呆地往餐桌旁走妈妈和爷爷奶奶已经去饭店了。 我嘴里塞满了早餐,说起话来含含糊糊:“路乘,我想去地下城玩这块有地下城吗?” 路乘将油条撕成小块放进我的豆浆里:“有的,你要去的话,吃完早饭咱俩去!”大橘这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直在喵喵叫着,路乘将包子里的肉馅儿放在小碗里递给大橘。 吃完饭我们两人进房间换衣服,路乘家里昨天刚起火灾所以没有衣服可以穿,正好我的衣服偏大就递给他让他穿几天。 路乘接过我的衣服,在上面嗅了嗅,我看到他这样子,换好衣服对他说:“我衣服挺香的,不臭” 路乘点头:“嗯我知道,衣服上的味道和身上味道很像” 我哦着低头假意和大橘玩,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脸上薄红一片,他说的话就像钩子一样,若有若无的勾着我,想甩也甩不掉。 路过他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他的药,没有药的话,他的身体会更差,我抱着大橘,它很乖头趴在我的肩上,胳膊抬着它的屁股软软的,我很喜欢抱软软呼呼的大橘,我不经意的问路乘:“路乘,你的药现在没了,该怎么办呀?” 路乘将外套系在腰间:“奶奶昨天给我又重新取了一副” 我点着头抱着大橘走出小区,今天的太阳格外大,幸亏我带了帽子我将帽子扣在了头上,大橘贴着我的身体生怕晒到太阳,路乘倒是不在意。 摩托车被晒的坐上去能将人烫掉一层皮,我在旁边的水龙头上用手接了一点水,洒在了摩托车上将它铺匀,但好像没有什么作用,我还是忍着烫坐了上去。 不过风很凉爽,它将路乘耳旁的头发吹起,我又看到了他的耳钉,一如既往的银色没有改变,我决定去地下场买几个耳钉,我要买那种大大的钻石给他戴上。 地下城很热闹,我还以为早上的地下城人会很少,但却完全相反,我想去玩抓娃娃机,路乘跑去自动售币机,我和他一起看着:“买100块钱的那个吧!还能多送10个币呢?” 路乘细长的手在机器上按了几下,下面就出了币,动静很大把我肩上的大橘都吓了一跳。 路乘端着筐子跟在我身后我站在一个娃娃机前指着一个很丑很丑的娃娃,对路乘说:“我想要这个” 他似乎看不懂我的审美,但还是尊重了我的意见,娃娃机前塞了两个币,左拐右拐的最后按下圆圈按钮那个丑娃娃就上来了,我还以为抓娃娃很简单,但在我手中完完全全就是给娃娃机送钱,100个币被我一会儿就玩完了,我垂头丧气地抱着那个丑萌丑萌的小猫玩偶蹲下身。 路乘手中抱着大橘,他蹲下身看着我怀里的玩偶 :“你为什么喜欢这个?” 我将玩偶举到到他面前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长得不像大橘吗?” 路乘想摇头但还是止住了这个心思,地下城不光有抓娃娃还有很多小商小贩,我和他路过一个卖耳钉的小贩摊前,那个耳钉受众群体明显是女生,耳机的款式全是闪闪亮亮的大钻石,我偷偷挑了几个立马就付了钱,幸亏路乘没有发现,他站在另一个摊前。 指着摊前的珠子笑着对我说:“我们两个找对方的名字串一个手链吧!” 我点头将耳钉塞进兜里,认真的在摊前找他的名字。 “方以惊” 我抬头看他,他笑着对我说:“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找好了” 他怀里抱着那个小猫玩偶,大橘在我们两个的脚下蹲着,我看着大橘对他说:“给大橘也串一个吧!串个项链用我们两个的姓氏” “好” 第9章 巴掌 他的名字很好找,但我却找了很久,我想如果时间能静止或者过得慢一点就好了。 我将串好的项链戴在大橘的脖子上,它低头在我手背舔了一口,我看着手背有一条细小的水痕,莫名地将手背凑在鼻尖嗅了嗅,听别人说猫的嘴巴很臭,但我却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我准备将手放下,却没想到路乘将脸凑了过来,双方都来不及闪躲,他的唇触上我的指关节,柔软的触感让我身体像过了电般,我耳尖微微发红,嘴里支吾说不出几句话。 “没事吧,我就想闻一下猫口水是什么味道的?”他清了清嗓子后说话但嗓音依旧沙哑。 “没味道” 我迅速说完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手串,将它装进口袋里。 手串与耳钉互相碰撞发出细小的声音,融入吵闹的地下城变得微不可查。 从地下城出来前我吸了最后一口沉闷的空气。 天色渐暗我感受着风吹来时带着的湿意,快下雨了天说变就变。 路乘骑着摩托车将我带去了一个小巷,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快下雨了他想的不是回家,而是带我来到这个小巷,直到我们停在一个饭店门口。 因长期不打扫饭店的招牌上沾满了灰,店里有几张桌子不过款式都是很老旧的,穿着白色老头衫的老人躺在躺椅上,听着曲儿扇着蒲扇。 路乘轻轻叩响店门:“李爷,我来了” 老人听见熟悉的声音身形一颤,他从躺椅上起来放下手中的蒲扇,轻声唤着:“阿乘来了” 路乘拉着我的手,将我带进店内,李爷看见我眯成缝的眼睛霎时变得明亮:“阿乘交新朋友了,吃饭了?” “没” 李爷拍了拍自己的老头衫笑呵呵的:“那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做饭” 饭店虽小,但胜在里面干净桌子上还有擦完后留下的水渍,路乘将一双木筷子递给我:“雨太大了,等雨停再走” 我点头,大橘在我怀里蜷着身体我看着它闭合的眼和均匀的呼吸声,想它应该是睡了。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望向店外,雨确实大了,如果我们从地下城往家走,肯定会在路上被淋成落汤鸡。 我回头看着路乘纤细白皙的手臂,没忍住贴了上去,两人手臂贴合的地方并不干爽,反而有种下雨天的粘腻,我为自己的小心思而感到羞耻。 我幻想我不会离开这里,但这也只是我的幻想,我喜欢这里的一切,包括这里的人。 “面来咯!”李爷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我的视线被白气占据,那面很清淡配菜只有紫菜小虾米和香菜,但却异常的鲜,我喝了口汤,感觉整个身体都热烘烘的。 “好吃吗?”李爷撑着头问我,眼里是藏不住的慈祥。 我点头,刚低头准备再吃一口面,眼前却出现了一双筷子一只熟悉的手,路乘听我说好吃,自顾自给我夹了一大筷子的面刚低下去的饭碗又满了上来。 “太多了,我吃不完”我连忙阻止他加面的手。 路乘将筷子放在碗里撑着头:“我想看你多吃一点” 我低下头吃着碗里的面故意无视他说的话,似乎每一句话从他的嘴里出来在我眼前无一不是引诱。 李爷扇着蒲扇,看着我们两个语气里满是感叹:“两个小伙子感情真好” 吃完面后我们和李爷聊了好久,雨渐渐变小但没有要停的架势,我们冒着小雨回家,衣服被淋得湿透大橘的身体也是半湿半干。 湿透的衣服仅仅与皮肤相贴十分不适,但我和路乘还是忍着不适先给大橘洗完了澡吹完毛,才去收拾自己。 温热的水从淋浴头冲下冲淡了雨水所带来的寒意,但我的双腿却在小幅度的摆动,可能是天气太冷,也可能是他用完洗澡间后残留的气味让我发抖。 我穿了件白T和短裤出去,用毛巾擦着发尾,等发尾微干,我放下毛巾,将耳钉圈在手心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路乘正在逗大橘玩,大橘伸着爪子努力想勾到路乘手中的羽毛 ,但并未成功。 我坐在他旁边,他和我一样也穿了短裤,劲瘦的小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靠近他在他旁边耳旁说:“路乘,我给你买了耳钉,你要戴吗?” 他停下了逗猫的手,与我对视,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他的眼睛很美,美到这个世界不会再找到和他一样美的眼睛,措不及防的对视,让我心脏落了很多拍,他薄唇轻启:“好,你给我戴” 我顺从他的话,他双腿张开给我腾了位置,我在他怀里看着他将耳朵凑了过来,我双手抖得厉害,轻轻摸上他的耳垂,他双手撑着的懒得斜视着我如同看猎物进口一样。 我将耳钉给他戴好,他像是故意的一样在我耳尖处哈着气说:“真好看” 我闷哼一声心脏跳的厉害,我好像发现了自己不得了的秘密。 大橘走近在我的小腿处蹭着自己的头,松软的毛一直滑动在我的皮肤上,弄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看向窗外,雨下的更大了,雨点没有规律的砸在我窗户上,时间和世界并不会停止,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隐匿于心底的话,会不会被冲淡? 有些话里的东西,只有认真体会过才会知道,说出那句话要有多大的勇气,所以胆小的人总会失去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马桶抽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来听,显得有些失真,未消化的饭菜伴着药片一同冲进下水道,路乘擦着残留在嘴角的水渍,双眼发红,胃里已经空了,但还是会吐出些酸水来。 他无力地走到床边,抹了抹额头处细小的冷汗,我睡的很实,实到什么也没察觉到,他轻身躺在我身边,手指微颤地扶上我的脸,浊气喷洒在我脸上,额头处柔软的触感不可忽略、转瞬即逝。 “我爱你” 可惜我并没听见路乘说的那份爱,所以这份爱意伴随着夜晚吹来的风一同消散在我耳旁。 或许是知道我不久就要离开,路乘最后几天过分的黏着我,我能从他的肢体语言里读出‘不舍’这两个词,我也无法忽视他这份‘不舍’。 我总以为时间过得会很慢,直到妈妈掏出车票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个夏天和那个人彻底结束了。 “以惊,我们明天上午12点的车票,你收拾一下,明天走的时候方便” 我接过妈妈递来的车票,不自觉的用力捏着那份车票,眼睛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如果我填报甘肃的大学就好了。 路乘坐在床边看着我收拾行李,他没有上去阻拦,他想我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会有一个更爱我的人,而他只不过是空有□□和灵魂且寿命短的东西。 我盯着收拾好的行李箱,边缘处还沾着大橘的毛,大橘用它柔软的身体蹭着我,我却无心享受绒毛的柔软:“路乘如果你能变成小人我就能一直把你带在我身边了” 我扣上行李箱,啪嗒一声,我想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惜我没有魔法变不成小人,也没办法让你一直带着” 晚上的时候,我任由路乘捉弄,他将手探进我衣内,捏着我肚子上的软肉,我贪婪地享受着。 凌晨我怎么也睡不着,将门打开走了出去,我在客厅待着手上拿着凉白开目光无神的望着远方,平淡无味的凉白开在我嘴里却变得又苦又涩。 妈妈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她语气里带着疑惑:“你怎么在这儿呆着?都这么晚了” “渴了,来这喝口水,马上就回去睡” 也许她察觉到我情绪都不对,也没再多说,我把那一杯凉白开喝完,走进卧室跪在床边,路乘侧躺睡着,睫毛时不时颤抖一下,我将他皱起的眉头展开。 我们两个的脸离得很近,连呼吸都交错在一块儿,我心跳的厉害,所有的血都冲上脑门,我吻住了他柔软且甜腻的唇,一瞬就那一瞬间。 我忘记关门,客厅亮着的灯探入卧室,清晰的照在我们的脸上,妈妈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唇齿交合,她永远也不敢相信自己最爱的儿子是同性恋,还爱着一个快死的人。 我松开他的嘴,视线飘向卧室外边,我看见妈妈抓着墙的手,她以为只要藏住身体就不会露出破绽,可惜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起身走出门,我知道她发现了所以只能袒露,她双手撑着眼睛不住地流泪,我看着她,再卑微的语气也并没换来她的支持:“方以惊,我换车票,我们今晚就走,必须今晚走” 或许她是害怕 害怕如果再呆下去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 那沉重的巴掌声让我心头一颤,我听见自己内心细微的抽噎声和耳旁不断传来强烈的质问,身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咒语让我四肢僵硬浑身酸疼,我听到最真切的一句话让我开始怀疑,爱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方以惊你要妈妈怎么办!你是要让我疯掉吗?你现在和你那个出轨爸爸有什么两样” “喜欢一个人就是出轨吗?是同性恋就是出轨吗?那出轨的代价也太低了吧!”我的声音嘶哑带着是我不常见的强势。 在他们眼里来看其实同性恋还不如出轨,同性恋是世上最遭人嫌弃、唾弃的东西,所以爱上一个人和爱上一个同性恋是两种说法。 我不同意,她一意孤行的将行李箱拉了出来,带着我走出门,凌晨三点多的风格外的凉,吹干了我流下的泪,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还带着刺痛感,我和她站在十字路口,我的心又沉又累,她一直都那么固执。 从甘肃天水到南京要1710.56千米,真的好远,火车一路都像过隧道一样,远处毫无光亮,我望着手上戴的珠串,和毫无尽头的世界。 “路乘,明年见” 因为我爱着他所以我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不足。 第10章 那个地方 我手里捏着路乘偷偷塞在我行李箱的小玩偶。 我回到家打开行李箱才发现,那个小玩偶规规矩矩地坐那个橘猫玩偶旁边,针线活很粗糙,我能看得出是他亲手缝的,那个玩偶中间有一块爱心硬硬的,我按了上去,突兀的弹出声音“I love you ”生硬的电子音,我的泪滴在了玩偶的心上。 南京的天气和温度还有人情世故都让我无法忽视那年的夏天,我遇见过很多像他的人,但总是差点意思。 我染上了抽烟,如果他在肯定会说教我,抽烟的感觉让人上头让人忘乎所以,让我忘却那年夏天心脏的疼痛。 当我偷偷买票只为看他一眼时,妈妈总会装病或者是卖惨,让我放下这个念头。 转眼间我都21了,3年里我给他发过无数条消息,但他总是不在线,我一直在给自己找补,或许他换了手机号,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3年了我买过无数张车票,从南京前往天水,但那些票总会压在我的木盒下,没有一张用出去过。 我原本以为会忘了他,但我想我错了因为越想忘记的人越让你在意。 每次想他的时候,我都会按一下玩偶的心口,那个I love you 就像是镇定剂一样让我安心,不知道按了多少次,玩偶的心口被我按的光滑。 一天夜里我照常拿出那个玩偶轻轻在它心口按了一下出来的并不是机械音,而是那个让我熟悉又模糊的声音,“方以惊,我爱你”,他的声音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是一样,空洞无力,听见他的声音我终于觉得累了,我想好好放松为自己活一次。 我手上握着去天水的票,望着远处茂密的草和模糊不清连绵的山,我想我终于逃出来了,我逃出了那个让我没有自由的地方。 我点开他的聊天框,满屏的绿色他依旧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在屏幕上敲打。 【路乘,我来见你了】 刚下火车路边摊熟悉的香气就直直钻入我鼻孔,被麻绳裹着的心脏终于被解开了。 我拉着行李箱,行李箱在地上摩擦出并不太悦耳的声音。 “去大城镇的大巴还差两个人,谁还去”蓝色大巴的台阶上站着一个满手握着票的女人。 我拉着行李箱奔跑,嘴边大喊着:“我去” 大巴一路摇摇晃晃,几次将熟睡的我摇醒,大巴内汗臭与香水相结合的气味又让我吐了一次,依旧是那个地方,我吐在了同一个位置,甚至连扶着树的手都一样。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小区,小区在三年内翻修了不少,我甚至都没认出来,我走进小区坐上电梯,电梯内的人比那年还多。 三年前的小区是给老年人养老用的,翻修之后很多青年人都搬了进来。 我站在路乘家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叩响大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但令我震惊的是开门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看着我同样也是满脸震惊。 我先开口道:“这一户的户主不是路乘吗?” “路乘?”那对年轻夫妻想了想,回答道:“他早搬走了,好像是三年前吧!走的时候身体可差了,感觉碰一下都要碎了”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知道” 另一户听见声响打开门,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们看见我神色慌张,藏不住事,我拉着行李箱上前,语气半是慌张半是质疑:“路乘和你们关系可好了,你们总不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们1秒钟能有80个面部动作,最后爷爷还是咬牙对我说:“ 同由隧道,他在哪你去找他” 我赶忙跑出去,我在想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去那个隧道呢,同由隧道是我和他最常去的地方,每次去我都会听他弹吉他,我坐上了出租车,急速的风吹进我眼里,干涩的让我流出了泪水,我的眼眶越来越红,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哪个隧道了。 同由隧道已经荒野破碎不堪,周围长满了荒草,我走进隧道内,很厚的一层土将它的台阶盖上,我四处张望,可是还是看不到人影。 我急得满头都是汗,我喘了几口气蹲在地上,在想爷爷是不是在骗我?突然有几声猫叫从我右手边的杂草处传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连忙扒开那杂草,橘色的猫,长得很像大橘,它看见我走上前蹭了蹭自己的头。 我抱起它,心里更认定它就是大橘,我看见它脖子上戴的珠链,我和路乘的姓氏已经了掉漆,连绳子都像是快要风化了一样。 它突然从我怀里跳了出来,一直往前跑像是在指引什么,我跟在它身后,看到了一处鼓起的山包,可以说是一个坟墓,一个没有姓氏没有牌位的坟墓,坟墓旁放了一把吉他,我瘫了下去,身体软的使不上力气,就连最基本的呼吸也成了奢望。 路乘的坟墓 我想象过很多我们相遇的场面,会是在火车站还会是在我上学的地方,但我永远也没想到这次见面就是天人两隔。 路乘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我说他身体好,骗我说他得的只是小病,骗我那么爱他。 我哭不出来,风吹干了我的泪水,裹着心脏的麻绳猛然收紧,将我的心脏捏成粉碎,呼吸困难我大口的喘着气,我发泄似的踢在那坟墓上:“谁让你离开我的?”我无能的大喊,空荡的隧道里回荡着我的声响。 但他不理我,就像之前一样,包容着我所有的坏情绪。 一顿发泄后,我低着头手臂无力,瞄了一眼旁边的吉他,我伸出手用尽所有力气将它拿起,轻轻地拂上那根弦,不曾想弦在和我触碰的那一瞬间猛然断开,我的手指突兀的显出一条血痕。 我将那个吉他砸到地上,吉它外壳坚硬只是棱角被摔得扁了下去:“为什么连你也欺负我,你和你主人一样,一样让人讨厌”。 我冷静了会儿捡起那个吉他拍了拍它上面的灰,帮路乘将他坟墓上的杂草拔了下来,我轻轻的吻上了那个坟墓,沾了满嘴的土,那土的味道又干又涩。 我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头靠在他的坟墓旁,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身体空虚的只能靠着坟墓来缓解。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接受了他的死亡,我想是爱人犹风一样包裹着我,让我觉得他从未离开过我。 他在天堂的时候会想我吗? 我好想再一次大哭一场,但脑海里却不自主浮现出路乘说过的话,他说我哭起来丑死了还说爱哭的人运气最不好了。 但为什么那么爱笑的人,运气却比我还差。 不知不觉我靠在他的坟墓上睡着了,好温暖就像是盖了一层被子一样。 “方以惊,方以惊快醒醒”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路乘笑眯眯的脸,我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路乘笑着伸出手:“走我带你去弹吉他”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我呆愣的将手搭了上去,他将我拉起来,在隧道里奔跑,笑声在整个隧道回荡,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美得不可像话。 我们会在世界尽头一起看海一起看落日,眼里只有彼此。 正文完 是不是完结的很快?因为第一次写文,害怕写不好,所以拿这个练练笔[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