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牲怎么也要无限流》 第1章 第1章 “卧槽！变态！”我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她扑过来，我在她的身后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疯笑。 她的头顶，正是那个缺了好几块肉的—— 笔仙！ …… 时间倒转至我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 ——也许你要问这是什么地方，但很遗憾，目前我也不知道。 只能将这个地方，称为“这个地方”。 我迷茫地站在转角路口不远处，记不起上一秒在做什么，总觉得自己应该是突然来到这里。 不知道在哪——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撇去我知道我自己是谁，buff叠满。 就在我深沉思考起某个有关何去何从的问题的时候，有个很奇怪的人向我走过来。 粗糙凌乱的头发，每一个脚步都在磕磕碰碰，身上穿的衣服很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监狱里的囚服，这个人穿的衣服就类似于那样。 他就那样被一块巨大的、破烂的旧布笼罩着，粗糙的头发垂到眼前，让人完全看不见他的脸。他身上的气息也莫名让我感到寒冷，明明他还离我有两米距离。 而就在他磕磕碰碰要朝我走近时，我下意识抬起手：“哈……哈喽？” 他好像被我惊呆了，没有再靠近，而是愣在那。 事实上很久以后我自己想想，也忍不住为当时的自己捏一把冷汗。尽管我确实是按照我的开场表现，赢得我那“万里挑一”，连大佬都有点羡慕的苟命技能。 看到他没有继续前进，我的腿马上就警告我的大脑，叫我赶紧跑路。 你以为我会犹豫要不要问个路搞清楚自己在哪再跑？ 不，我义无反顾听我的腿的。 可惜没走几步，转角又伸出一只布满伤痕、青青紫紫的手—— 我被迫停下来，没法再前进。那只手成五爪状，指尖边缘漆黑。偏偏这时候，我的眼睛还毫不争气地往那只手的主人看。那是一个少女，面色苍白，五官量很小但脸大，有着细微的伤痕。 ——我好像知道我大概是来到什么地方了。 完全是下意识的，我紧张地又伸出手，晃了晃。 那个少女似乎也因为我对她的反应愣住了，她迟疑又缓慢地将那只拦着我手的手收回，也对我晃了晃。 ……我就那么稀里糊涂地从这个少女身边平安离开。 连着两个鬼都那么礼貌，对我那么友好。说一千道一万，我有点膨胀，甚至有点自恋。 我不会有“万鬼迷”潜质吧？ 当然，这也就想想。我就是个两只手两条腿爱吃爱喝爱玩的普通人，不稀奇也不特别，在大街上吼一声“风风火火闯九州”，别人也只会把我当神经病，看我一眼，就会转身离开，根本不可能像对待“水浒魅魔”那样，对我肃然起敬、倒头就拜。 我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很长，也很宽。两旁是粉色的墙壁，很高，一直通到顶上，呈现出一道宽阔的穹顶。也是粉色。不是公主城堡的粉，而是许多小学、幼儿园，墙壁上会涂的那种粉色。并且因为岁月迁移，那粉色在慢慢地变脏。 几盏壁灯类的微黄灯光照下来，很普通的石路，它看起来像一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的隧道。 如果我不是确信自己走的是结结实实的路面，我会怀疑自己正身处一条巨大的蟒蛇的肚子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走到一个大转弯，那里有两段台阶，除去我，还有十一二个人站在那。 她们一律穿着汉服，有四个人站在两段台阶中间的平台上，七八个人错落地站在台阶底下。 她们似乎在说着什么。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四个站在平台上的人。哪怕站在那么多人中间，她们也十分引人注目。穿着一律的深绿色的披衫和红色的诃子裙，配色鲜亮。乌黑的头发绑成复古的高髻，衬得皮肤越发地苍白，状若樱桃的嘴唇也越发地红艳。 忽的，一个女鬼小姐姐约摸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她缓慢转过头。 随着她转过头，另外三个女鬼小姐姐也一律将她们那美丽的头慢慢扭转过来。 艳丽的唇角，在看到我时诡异勾起—— 我被这个慢镜头似的场景差点吓死，尤其是脑海还诡异地为这个场景配了阴森森的BGM——手上动作丝毫不敢停，施了一个同袍礼。 好在这几个就算成了鬼魂也依然美丽，并且遵守同袍规矩的女鬼小姐姐，在看到我行同袍礼后，先是一愣，随后也向我行了同袍礼，并且缓慢地把头转回去。 这届鬼真的好友善好有礼貌！ 我咽了咽口水，两条腿有点抖。 想迈步，偏偏腿跟灌了铅似的不能动弹。 这很奇怪，明明我前面经过两个路人灵异时，都是打了招呼，我的腿就一副恨不得脱离我脑袋自己先跑的架势。可是在这两段台阶，我的腿偏偏不能动弹。 我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心惊胆战等着下一步。 那七八个站在台阶上的人，大概也是跟我一样，想要从这里过去。有男有女，穿着形制不同的汉服。作为一个比包子还怂但心理活动还特别丰富的大学生，我胡思乱想，为什么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穿着汉服，这是什么很必需的点吗？ 她们很快达成了共识。 我猜那几个也要过路的人大概成功了，就是不知道她们怎么做到的。 就在我麻爪之际，其中一个冲我诡笑过的女鬼小姐姐忽然说：“那里还有个小家伙，让她过去吧。” 小家伙？我吗？ 啊啊啊啊姐姐你是世界上最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好啊。她跟他们可不一样，怪有礼貌的。”其他三个小姐姐也没有意见。 对不起说错了，四个小姐姐你们都是世界上最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我雀跃地发现我的腿又能动了。 可我才从角落出来，要走向台阶，意外陡生。 她们皱起眉：“你怎么没有穿汉服？” 仿佛一盆冷水从我头上浇下。 两条腿又僵在原地。 我欲哭无泪：“必……必须穿汉服吗？” 她们点头：“必须。” 那，那我怎么办？我一个小可怜，穿的就是一个正宗大学生在学校日常该穿的衣服——毛茸茸的连体春秋款珊瑚绒睡衣。 粉色的。 帽子上还有两只圆圆的熊耳朵。 别说汉服，我连T恤衫短裤都不是！！ 原来一个人从天堂到地狱可以那么简单。 只是因为一件汉服。 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小姐姐们愿意放我过去，为什么我穿的不是汉服啊！ “我带她过去吧。”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 我这才发现，那些错落站着人的台阶中间，竟然坐着一个人。 在所有人就连女鬼小姐姐们都站着的情况下，居然有人是坐着的！！ 她穿的也是汉服，形制像是战国袍，是一种暗沉如血的红色。外披却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黑色印金的布料。我正想要看她的脸，记住这个救命恩人，却发现我看不清。 看不清？ 我下意识移开目光，去看其他人，每个人的人脸都清晰无比。 再看那个人，她已经朝我走过来了，并且握住我的手。 不是温热的，也不是冰凉的。 像是被有形体的空气触碰。 本文灵感来源于蠢作者往年做过的每一个离奇荒诞的梦，无逻辑，请勿考究 如与现实有纠葛，那只能说明梦境来源于现实 人的梦，本身基于人的大脑而生 虽然灵感来源于蠢作者的梦，但不意味着这个第一人称就是蠢作者 新女鹅：白纹伊 一个非常特殊的名字，一个非常特殊的女大学生 一个意外闯入轮回场的“他愿玩家”，一个希望得到解脱的灵魂 第一次写无限流，还是用第一人称 希望小可爱们喜欢~ —————————————— 差点忘了，晚上还有一章，我佛糍粑[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第2章 第2章 四个女鬼小姐姐对此并没有说什么，我猜我应该可以动了。事实上我的双腿也确实能够再次迈动。 那个女孩子就那么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走上台阶。 我能感觉到她手的形状，但是我感受不到她的温度，也依然看不清她的脸。 出于礼貌，我没有问她是什么人，更没有问她到底是人是鬼。只是在路过那些台阶时，忍不住看向仍站在台阶上的那几个人。 “她们不走吗？”我低声问。 “她们走不了。”握着我的手的主人平静地说。 我想问为什么走不了，明明我在角落里看的时候，她们跟女鬼小姐姐好像交涉成功了。 ……没敢问。 我还想问她如果能带走一个人，那么为什么要带走我，而不是带走台阶上的那些人。她遇到她们比遇到我更早，按理应该与她们情分更深，为什么最后带走的是我呢？ 还是没敢问。 主要是怂包，怕问了她就丢下我，真的选了另外一个人。 走过那些人，到了平台上，四个女鬼小姐姐们也没有拦我们。我和那个牵着我手的女孩子，就这样经过又走过。 等走完台阶，眼前的景色仍然是隧道样，只是变成上坡。 接着我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在那几个汉服小姐姐身边时，还是很严谨的秦汉形制，现在却变成了大多数现代人的着装。 她的衣品显然很好。 哪怕看不清她的脸，也能从她的穿搭上初步认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小声问。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女孩子说。 是的，我有答案了。 可是我没想到她会知道。 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按照我看了那么多小说的经验，我觉得我应该是不小心误入了某个灵异流剧情，就是不确定最后走出去，是要做任务，还是只要走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能出去。” 女孩子没有说话。 我只隐约感到她握着我的手的力度好像紧了一点，但也只是一息，仿佛是我的错觉。 莫名的——就像我相信她的善意，在她说带我走时我就真的跟她走，而没有考虑她是不是坏人是不是别有用心一样，我相信她是这里我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这条隧道在经过刚刚十来个人的“热闹”后，一下又变得无比安静。只有我和她在一直走着。 上坡的路要比直路更难走。 “你在想什么？”那个女孩子忽然问。 “我……”我还没有说完，眼前就有大团的白光绽放开，让我恍惚了一瞬。 再能看清，我发现我在一个特别大的教室里，一眼看去有几百个座位。 我低下头，只看到桌子里的书。 而那只原本被那个女孩子握着的手是空的。 她去哪了？ 这又是什么地方？ 我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目光不断搜寻着在这个教室的所有人。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每个人的人脸我都能看清，他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课桌底下偷偷玩手机，还有的在认真听教室最前面的那个长发老师讲话。 一直到我把每个人的人脸看完，我也没有找到那张让我看不清的脸。 “好了，同学们。接下来是家长会时间。你们就在外面操场上自由活动，教室里只有家长才能在这里。”长发老师一边拿起课本一边说。 耳边响起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同学们纷纷站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只能靠我自己了。前面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沉下心，抽出课桌里的书，很快就认出那是高中的课本。 粗略地翻一翻作业册，一片空白，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敷衍地动了一下……这个课桌的主人原先不写作业吗？ 想着马上要开始的家长会，我感到有点不好。 我仍然坐在座位上，旁边的同学看我坐着，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不走。这让我安心了些。没过多久，家长们走进来。 除了我还有少数同学也在这里。 家长与学生混合，那些学生也没有被“赶出去”。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在家长会没有开始之前，学生可以待在教室。 我耐心地等着，一边等一边想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突然被送到这个地方。 一对夫妻走过来，他们看着沉默寡言。 一直到这里，我还不敢确认他们到底是不是我在这个地方的家长，直到那个男的忽然恶狠狠地开口：“看到我们来还不起来？一天天的，在学校也不知道干什么！” 我的心倏然烧起一团怒火，叫嚣着要反驳，要把面前的桌子一脚踹开，然后大喊大叫。 我没有那么做，良好的专业素养，令我只是十分克制地站了起来。 男的还在骂骂咧咧：“拉着个脸给谁看！上个学还要开什么家长会……就你这成绩能考什么大学，还学……学什么学……” 我转过头，看向那个女人。 她大概是不想开口的，可是在我看她的时候，她说话了：“别跟你爸顶嘴。” 我当然不会顶嘴，这又不是我的父母，我留在这里等待他们，也只是想通过他们了解大致的情况。我知道，两眼一抹黑，才是最致命的。 学习不好，父亲暴躁，母亲麻木。 “老师让学生去操场，我先去了。”我在他们都坐下来之后说。 男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女人倒是说了句：“晚饭跟我们一起吃。” 从教室里出来，我才发现这个地方不仅教室大，教学楼也宽广。一瞬间，我好像误入了某栋五角大楼，走廊四通八达，反倒是向下的楼梯我怎么也找不到。 学生在家长会期间需要在操场上活动。 我默念这句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辨离开教学楼的楼梯到底在哪里。 路过一个教室时，里面吵吵嚷嚷的，学生们用草稿纸做成的纸飞机在教室里飞来飞去。 又路过一个教室，窗帘紧紧拉着，整个教室弥漫着一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伴随着厚重的灰尘，暗无天日。 我仅是看了一眼，整个人的神经就炸开来，“危险”二字大写的出现在我脑海里！ 也就没人给我举办一个兔子赛跑比赛，不然那时候的我绝对跑得比四条腿的兔子还快！ 跑着跑着，终于看到楼梯，有几个男生合力抬着一个大箱子从楼梯下面走上来。 求评论啊求评论，求收藏啊求收藏[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2章 第3章 第3章 我连忙慢下脚步，停下来并且让到一边。 “同学，你怎么还没到操场上？”其中一个男生在经过我时像是随口问。 “你们不去操场吗？”我下意识避开问题，反问。 “给教室送完东西就去了。”那个男生说。 我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听从内心的声音：“我来帮你们吧。” 反正我现在下去也找不到路……还不如跟着认识路的人走……没错就是这样。我暗暗鼓励自己别怕。 “这可不行哦。”那个男生笑起来，拒绝了我，“我们可以在送完东西后再去操场，可如果你跟着我们的话，就要被老师留下来了。” 是人都能听出“要被老师留下来”的后果，绝对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呼吸一下屏住。 但这句话并没有让我退缩，反而更坚定了要跟他们走的想法。不然靠我一个路也不认识的人游荡在教学楼，碰到老师怎么办？ 我脑子急速运转：“……你们不重吗？” 那个男生听到这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一起搬那个大箱子的男生。 “那好吧，你来帮忙吧。” 我走了过去，手心微微出着汗。我很怕死。也很怕鬼。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应该想办法跟着他们。希望我赌的是对的。 我跟着他们一起抬那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竟然沉得手一下感到疼痛。 我有些惊讶，要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我的力气可不算特别小，公主抱抱起一百二十斤的女孩子完全没问题，再轻一些的还能抱着她们转圈圈、小跑。能让我的手感到疼…… “感觉怎么样？”那个男生笑嘻嘻地说，“是不是觉得还不如直接去操场？” “是有些重。”我承认，“不过，要帮你们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半途而废不好。” 男生看了我一眼，努了努嘴。 另外一个男生从箱子底下抽出一只手来，刹那间，平摊到我手上的重量更沉了。 “给你。”抽出手来的男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向我递过来 那是一个袖章。 我恍恍惚惚地接了过来，心中不由得升起感叹。不知道是我运气真的很好，还是因为剧情没有触发，我遇到的灵异对我竟然都不错。 就连教室里的那对父母，也只是口头难听了一点，并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 一边想，一边把袖章塞进口袋里。 “你不戴吗？”他们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是把袖章塞进口袋，想了想：“现在戴，你们抬箱子不好抬。等到箱子放下来，我再戴上去好了——应该没关系吧？” 我不放心地又追问了那么一句。 他们笑起来：“没关系，老师不会抓有袖章的人。” 他们对我真的有问必答，我想，真是好人。 再路过那间窗帘紧闭的教室，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几个对我还算友好的灵异在我身边，我竟然没有了一开始的拔腿就跑的冲动。 ……紧张当然还是紧张的。 平稳走过，又来到那间纸飞机乱飞的教室。 只是再走到这里时，纸飞机不再乱飞了。 男生丙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嘻笑说：“一个个都在写作业呢。” 男生乙，也就是递给我袖章的男生说：“上课时间，本来就应该要学习。” 我没敢吱声参与他们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经过这间教室时，它给我的感觉比那间窗帘紧闭的教室安全；可是回来再经过这间教室，我的后背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终于到了我一开始就在的教室。 我跟着那几个男生走进去，将大箱子放在讲台边。 长发老师本来在跟家长们说话，看到他们，她礼貌地说：“谢谢同学们帮老师搬东西——那是谁？” 最后一句语气直转急下。 我的头皮一下炸开，能让老师说“那是谁”的，必定不可能是那几个男生，只可能是我。 隐隐中，我看到无数的黑点在蔓延。 就在这时候，男生甲说话了：“我们志愿服务队的新成员。” “是吗？”长发老师眼里的疑虑退去了些。 “是的，老师。她有袖章。”男生乙说。 长发老师的神情就又温柔起来：“是我误会了。麻烦你们替老师搬东西了。” 随着她的神情变得温柔，那些黑点又如潮水般退去。 ……果然不是每个灵异，都像我一开始遇到的那几个灵异那么友善。 男生甲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我们走出教室。 “我们接下来去操场吗？”我问。 “不出意外的话。”男生乙说。 “会有什么意外？”我隐隐感到不好。 “有可能会有老师或者其他班的同学，叫去给他们帮忙。”男生甲甩了甩头发，笑着说，“我们是志愿服务队嘛！” ……我好像平了一个不能及时赶到操场的危机，又把自己陷入一个离不开志愿服务队的危机。 毫无疑问，跟着他们是安全的。 我不后悔在看到这几个男生时，提出帮他们抬箱子。 不说我那时候才找到楼梯，根本不知道下面几层楼有什么危险，只说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操场究竟在哪个方向，盲目寻找，很难在规定时间赶到操场。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这几个最后也会去操场的男生，才能最直接地找到去操场的路，并且平安抵达。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必须永无休止地服务……永无休止，就意味着无法离开。 那么向他们提出退出？ 不可以。 我知道，在这栋潜藏着无数未知危险的教学楼里，一旦我失去“袖章”这个学生唯一可以在教学楼走动的通行证的庇护，我就会被老师抓住。 “走吧。”男生甲招呼，“我们去操场。” 希望不要有意外发生。我一边跟上他们，一边默默在心里祈祷。 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学生跑出来，还是那个玩纸飞机的教室的学生，笑嘻嘻地要我们去帮忙拖一下油漆。 拖油漆？ 教室里真的有油漆这种东西吗？ 眼见着男生甲他们马上就要爽快地答应，我明明害怕得腿都要抖了，还是僵硬着问：“同学，不知道油漆是什么颜色的？” 那个同学皱眉：“叫你们拖就去拖，你们不是志愿服务队的吗？你们难道不愿意满足我的请求？” 男生甲刚要说话，我拦住他，抖着腿儿，平生第一次那么英勇地跟一只灵异正面怼：“学校志愿服务队旨在帮助师生，促进校园团结互助友爱。你既然叫我们帮忙，那么我们好好问你一个问题，你在这里呛声不回答，还算是团结互助友爱吗？” 第4章 第4章 听到这话，男生甲不动了。 那个学生张了张口，似乎找不出毛病，恶狠狠地说：“红色！” 男生甲忍不住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执着要那么一个油漆颜色问题的答案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脑子很想逃离现场，但是两条腿僵得跟死了一样。 可我不能真的死啊！ 学生冷笑着说：“我已经回答你了，按照你们志愿服务队的狗屁精神，现在应该帮助我、满足我的要求了吧？” “当然，”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们会帮助你。” 学生冷笑，声音充满恶意地说：“那就来拖吧。” 他的神情很明显，我罗里吧嗦一堆，不还是要帮他去拖地？ 我没有动。 不想去是一个，我的两条腿僵得动不了也是一个。 我转过头，对身边的那几个男生说：“市面上的多数油漆都属于危险化学品，作为一种易燃易爆危险物品，它不应该出现在校园。但根据这位同学所说，他的教室出现了神秘的红色油漆痕迹。” 顿了一下，我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坚定地说：“我认为，很有可能有危险分子想利用油漆对学校不利。作为志愿服务队，我们在发现这件事后，理应报告校长。” 男生甲一愣，立即被我说服：“你说得对，我们必须报告校长。” 那个学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等等！我的要求是让你们拖掉油漆！” 再说油漆跟危险分子有什么关系啊！ 这不是把猫硬往老虎身上扯吗？ “志愿服务队为全校师生服务！”我的声音尽管颤抖但比他更大，“油漆作为危险物品，报告校长，就是我们现在立刻马上该做的事！” 刚说完，我的两条腿又“复活”了。 我的一颗心重重回落原地。 没错，就是这样。红色油漆……在灵异流里能有什么红色油漆？是血肯定没跑！如果我们真的去帮忙，拖掉被称作红色油漆的血，就相当于是帮凶手掩盖痕迹，血的主人也会恨上我们……可志愿服务队偏偏有个不能拒绝师生需要帮忙的请求的“规定”……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一个更大的师生需求覆盖掉一开始的这个学生的需求！ 有可能对全校师生产生不利的危险化学品，就是这样的存在！ 暂时度过服务难关，接下来就是校长。我并不清楚在这个地方，校长会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不管怎么说，我跟着那几个男生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不在。”教导主任说。 不在？ 我的内心在听到这句话时，又有些不安起来。唯一庆幸的是我的腿还能动，变相可以证明，校长不在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并不大……只是对学校就不一定了。 我看着那个说“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吧”的教导主任，她在听完有危险化学品后马上就严肃了神情。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和其他老师会处理。你们学生就做你们学生该做的事情。现在你们马上去操场。” 男生甲当然是一口应下。 想也知道，处理这种危险化学品不可能轮到学生，即使那个学生是学校志愿服务队的成员。 我也明白了我两条腿为什么还能动。现在看来，我想，抵达操场就是通关。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到了操场，那里有很多人，都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奔跑或者做别的什么。蓝天白云，微风徐徐，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平静美好。 几个男生在这时候转过头来。 哪怕我早就知道他们是灵异，在冷不丁看到他们转过头时，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他们年轻平整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被火灼烧过的面孔。原本干净的校服，也一点一点地变得焦黑。 “你们……”我张了张口，其实从他们的样子我就能看出来，他们遭遇了什么。 男生甲一如既往地爱笑爱说话，也是他第一个回答我：“你还真是不错。明明看着那么胆小，结果那么多人过来，你居然是第一个没有完成全部剧情，就能抵达操场，完成任务的人。” “我……”我憋一会，“所以你们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吗？” 男生乙对男生甲说：“其实她关注点就挺不同的。” 这不知道戳中了他们的哪个笑点，几个男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只能告诉你一些我们能告诉你的东西。”笑完了，他们说。 一共五个男生。 从来没有说话的男生戊说：“你一开始的思路很正确，留在教室，从家长口中弄清楚你的基本情况。这有助于你解锁学校背后的秘密。” 同样没有说过话的男生丁说：“当然啦，就算你想着不去了解，直奔操场，你也不可能成功。你这个身体，她原本就会因为在教学楼，因为去操场的时间太赶慌不择路，跟我们一起被烧死。” 慌不择路…… 那跟迷路有什么区别？ 我脸都白了。 “你们两个别吓她了！没看见人家都要害怕得晕倒了吗？”男生丙嘻笑着说，“对了，我跟你说哦。其实我们原本是想害你的！” 一边对别人说不要吓我，一边自己笑嘻嘻跟我说原本想害我？ 递给我袖章的男生乙平静地点头：“如果你把袖章明晃晃戴在手臂上，就说明你本来就想利用我们通关，而不是认真想帮助我们。那么，我们把你留下，就说得过去了。” “这个留下是指……”我颤抖地说。 男生甲笑得很开心：“你在问油漆颜色的时候不就有猜测了吗？如果你戴着袖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拖地，就会成为跟我们一起被鬼魂烧死的一员啦！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中间就有一个人可以解脱了！” 我恍恍惚惚，原来我差点成了替死鬼。 犹豫再三：“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胆小鬼。”男生丙嘻笑着说。 “最开始死的变成厉鬼的人，是怎么死的？”问出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回答我。 没想到他们真的回答了我。 “他啊，也是可怜。很小父母就死了，在学校穿着件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往届学生不要的校服。学校这个地方你也知道，校园霸凌什么的那是常有的事。他那样……唉。”男生甲感慨地说。 第5章 第5章 “你之前看到的纸飞机，就是他们撕了鬼魂生前的作业本做的。”男生丙忽然说。 我感到嗓子眼堵的厉害，就连鼻子也发酸。 “那后来呢？” “后来？就这么跟你说吧，他死的时候，凶手为了掩盖他死亡的真相，也确实用了油漆，这也是我们当时没有发现，稀里糊涂做了帮凶的原因。”男生丁有些惆怅地说。 “而你说，油漆易燃易爆。”男生戊微微一笑。 男生甲忽然开口：“好了，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不远处三三两两正在说笑的学生，露出一些怀念：“你该走了。” 可我还有问题—— 我最终没能问出来，随着男生甲的那一句话落地，我的眼前就被一阵黑暗遮蔽。 再睁眼，我仍然站在那条粉色的隧道里，也仍然在走在上坡的路上。 我的手依然被那个女孩子握着。 没有温度。 只能感到手的形状，知道她确实握着我的手。 却让人莫名地让我安心。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没有完全回过神，那个女孩子就立即追问。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听到你问我在想什么的时候，刚想回答你，眼前就出现一阵白光，接着我就到了一个地方……” 我把刚才的事讲给她听。 尽管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能感到她的愤怒。 “你要跟紧我。”那个女孩子最后说。 我下意识点头，我当然会跟紧她！这种信任来的毫无根由，可是在这个地方，我不信她能信谁呢？ 想想，还是没忍住问：“所以，这里真的是那种需要完成剧情，或者达成鬼怪心愿才能通关的灵异流吗？” “我不能告诉你。”女孩子说。 我愣了下。 许是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女孩子又补充了一句：“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跟紧我就好。” 我不再问了。 只是默默握住她的手。 这段上坡似乎很长很长。长到我几乎怀疑它没有尽头的时候，眼前才慢吞吞地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 两条庞大管道似的路。 一条差不多与我们这条正在走的路相连。 它汹涌地继续向上，地面波澜不平，仿佛一个大的上坡。除此之外，它的墙壁穹顶也是粉色的，不同的只是道路也变成了粉色。并且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长方形的牌子挂在那，上面刻着“Feed”的英文字母，很瞩目地发着绿光。 就连路上也画着“Feed”的标志，只是比墙壁上的牌子大上许多。 隐隐约约，有一阵欢声笑语与音乐喧闹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她们好像在聊天嗨歌。让人不由自主地去联想，那里一定有很多人，那里的人也一定很开心。 小盏的壁灯，在那条粉色的路上洒下微黄的光。 看起来那样温暖明亮。 即使撇去这些，单看一路走来，已经变得十分眼熟的粉色，也足以让一个人习惯性地对它有着依赖与莫名的信任。 另一条，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子看着它，我可能都不会注意—— 比起往上的那条粉色温暖的路，这一条管道十分凶猛地蜿蜒往下，只在边缘还能隐约认出它其实也是粉色。 然而，更往深处看去，只能看见不见五指的漆黑。 人对漆黑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我下意识攥紧女孩子的手，很想走那条有“Feed”标志的路。 “走这里。”那个女孩子不容否决地说。 我只能熄灭走那条在我看来至少让我心理上好受许多的路，跟着女孩子，钻入那条漆黑的管道。 说伸手不见五指，它就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下意识地抓紧女孩子的手，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害怕，一路上都在告诉我，接下来是走台阶还是走平台。她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可我就是莫名感觉到，她在告诉我她对这条路的信心。 眼前终于出现一些光亮。 不是很明显，只是足够让我这个在漆黑世界里仿佛成了瞎子的人，由衷喜悦起来。 也许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想。 然后我们走进一个监狱。 道路倏然变得狭窄，只能让一个人从中通过，两个人并行那是万万不可能。 路的两边，是无数因为潮湿生锈的铁栅栏，阴暗的，恐怖的。 许是闻到生人的气味，无数只流淌着鲜血的手争相抓着铁栅栏，还有无数双伤痕累累的手从那里伸出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刹那间，整条道路变成鬼手的海洋！ 如果我们就这样过去，被这些手抓住，对它们来说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女孩子显然知道这些手，我也看出来她在看到那么多手伸出来的时候准备发动攻击。 我鬼使神差按住她。 她转头看向我。 那张让我看不清的脸似乎有着困惑。 “让我试试。”我说。 “可是你在害怕。”她说。 “你攻击他们，很有可能会惹怒他们。”让我无数次遇到危机还是平安活下来的直觉，就是那么告诉我的。何况我不想让她受伤。 “让我试试。能安然无恙过去，当然是安然无恙过去最好。” 她最后只说：“你如果害怕，我就在你身后。” 听到这句无异于承诺的话，我愣住。 那一瞬间我很想看清她的面孔，她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毫无保留地帮我？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个陌生人说她就在我身后，而这只是因为我害怕？ 我还是没有看清。 我只是用力地点头，然后抓紧她的手，往前走去。 那些鬼手随着我的靠近更加兴奋，上下挥舞着，使劲往前伸着，恨不得突破铁栅栏，抓住我，抓住那个女孩子，然后分而食之。 我的腿在发抖，手也在发软。 但是我还是紧紧抓着那个女孩子的手，另外一只手微抖地抬起来。在靠近第一只鬼手时，我说：“你好。” 那只鬼手，或者说那只鬼手的主人呆住了。 不止是它，离我半米以内的鬼手全都停止了动作，仿佛时间被按下滞停键。 它们，它们的主人，好像都听到我在跟它们问好。 我又问：“能让我和这个女孩子过去吗？”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过了大概十秒，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只又一只挂在铁栅栏外面的鬼手，慢慢地缩了回去。最后只剩下第一只手还放在生锈的铁栅栏上，但也只是放着，并没有伸出来。 女孩子拉住想要走的我：“小心有诈。” “不会的。”我说，“他们答应我了。” 第6章 第6章 我抓着女孩子的手，从黑暗的管道中走出，真正踩上这条狭窄的、两边都是潮湿低矮的铁栅栏的小路。 没有一只鬼手伸出来。 只是能感觉到，铁栅栏后面，那无尽的漆黑里，有一双双眼睛在这里看。 我的胆子还是很小，哪怕知道他们应该的的确确会放我们平安过去，在这样阴森恐怖的环境下，也不由得加快脚步。 就这样，我一路说着“你好”，不知疲倦地说；一只又一只的鬼手缩回；我们走得越来越远。 大概是走到路的一半。 一个叼着烟、手臂上还有刺青的青年吃惊地看着我们，似乎不能理解我们怎么能毫发无损地从那么多鬼手中走出。 我的个子并不算矮，但他看起来还是比我高出了两个头，在这个低矮潮湿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他也并没有在铁栅栏里，而是在外面。 我的腿依然能动，危机感也没有马上爆发，我猜他应该跟那些鬼手一样。 “你好。”我鼓起勇气，礼貌问，“我和这个女孩子能过去吗？” 他恍恍惚惚：“去吧，没有关系。” 很难想象这些灵异竟然都那么友好，我有些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拉着女孩子继续向前。 “你跟我想得有些不一样。”女孩子说。 “啊？” “我原以为你会害怕的。” 我实话实说：“是很害怕啊。” “那你还胆子大到跟灵异说话，然后请求他们放你过去？”女孩子的声音一下似笑非笑起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就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你知道吗？我直觉认为只要我那么做，他们就不会伤害我，至少不会故意伤害我。”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当然也有可能是开头遇到的那几个灵异，给我造成的错觉。” 就像刚刚莫名其妙进入的学校世界，那里的灵异就不是我对他们友善，他们就也会回馈我友善。 但一棒子打死全部灵异就太偏激了。 我遇到的大多数灵异还是很好讲话，并且对我也很友好的！ 那个让我看不清脸的女孩子，好像在注视我。 过了会，她说：“继续走吧。” 我“哦”了一声。 前面的路依旧狭窄，只是慢慢的，铁栅栏越来越少，土泥矮壁倒是越来越多。 而在走过一个直角似的转弯时，我愕然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他抬头看到我时，也露出惊愕之色。 我就那样看他坐在那个窄窄的角落，前面有一张与其说是桌，不如说是四脚凳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本七八十年代的练习簿，还有一支磨损的笔。旁边是老旧的木架，上面杂七杂八地叠着一些东西。 可是不应该。 他应该是穿梭在物流传输带中间，应该是在他实习的地方当着他的实习生，也应该是在踌躇满志地计划着实习期以后，他的工作与未来。 他绝对不应该在这里。 可是他就在这里。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他倒是比我更能接受，我居然在这里的这个事实。 他笑起来，那笑容颇有些苦涩的味道：“没错，我就是在这里工作。” 工作吗……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他更像是被这个世界困住了。 这时我听到他的问题：“你呢？你怎么没被攻击就过来了？” 我想我实在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可是我就是冲口而出，也许是急切地想知道他怎么样，也许是不能接受，我说：“你还好吗？” 这个人，这个比我大两届，已经毕业，已经进入实习生活，半只脚踏入社会的人，这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偏偏他就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在他的眼里倏然看到泪花。 我想他一定过得不好。 在这样一个阴暗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他明明没有在铁栅栏里，可他好像就是被一个四四方方全是铁栅栏的笼子罩住了。他被困在那。遇到熟人，所说的话也只是—— ‘没错，我在这里工作。’ 他起身，把我和那个女孩子送出去。 他说：“你不该在这里。” “你不问问我那是谁吗？”我实在憋不住话，转向身边唯一可以说话，也唯一可以倾听我的恐慌、发闷，看我嚎啕大哭、歇斯底里一场的人。 女孩子安静了会：“你说。” 我也不管她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奇怪，我絮絮叨叨地说：“我跟他是一个社团的。他比我大两届，算是学长。我一开始并不认识他。后来一次开会，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倒是自来熟，我却有点怕他。” “嗯。” “那个社团的工作很累，但在那里，我认识了一堆好朋友，我在大学的好朋友，几乎全是在那个社团认识的。” “嗯。” “他是一个很絮叨的人，很爱揽活。揽活也就算了，做不完的时候，还很爱指使同一个人做事。那时候在社团里，跟我关系最好的两个人，也是跟他最熟的人。我们三个人经常被他指挥得团团转。” “真是过分呢。”她说。 “我也觉得过分，尤其是他还把其他社团的工作也塞给我，就因为我那个工作做得好！”我愤怒地说，“可是我给我的社团打工是因为我喜欢它，为其他社团打工算什么？” “可是你还是做了啊，不是吗？” 明明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可我就是感觉到她在笑。 “那是因为实在没办法。”我嘟嘟囔囔地说，“说起来，一直到他毕业，他还欠我一顿饭、一杯奶茶、一顿烧烤。我的另外两个跟我一样被他指使得连轴转的朋友，他也有欠债。” “他应该是打定主意当不知道了。”女孩子说。 我想笑，又有点想哭。 “他肯定是打算做老赖，欠账不还了。” 女孩子松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歹他并没有在铁栅栏后面。” “我知道。”我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有点难受。” 陡然出现在这个地方……遭遇那么多事情…… 又陡然看到一个熟人……可他被永远留在这里…… “这里有两锅饭。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我们要走的最后一个地方。我们吃一点，打起精神。”女孩子突然说。 第7章 第7章 吃饭！ 我精神顿时一振，这个地方的灵异还那么好的吗？还给饭吃！ 女孩子似乎轻笑了一声，她走到灶台那里，白色的瓷砖上，有两个小电饭煲。 我亦步亦趋跟上去。 女孩子先打开了左边那一个，我伸头一看，很奇怪的饭。大半的白米饭，上面层层叠叠铺着一圈绿色的海藻，一圈粉嫩的肉糜，还有一些不知道是海苔碎还是什么的东西。 我忍不住碎碎念：“这个灵异是想做寿司吗？可是寿司不是这样做的啊。” “谁知道呢。”女孩子一边说，一边打开右边的电饭锅。 这个看起来倒是正常一些了，绝大部分的米饭，还有一小团的粉嫩的肉糜。 “我们就吃这锅吧，那锅有点奇怪。”女孩子说。 见我没意见，她从旁边碗架上拿起一个青瓷花的小碗，连饭带肉，一起舀上去。 原本没有反应的我，在看到这个场景时越发不适。 “等等。”我忍不住出声。 女孩子停下来，碗里的米饭已经装了小半了。听到我的话，她好像很奇怪，问：“怎么了？” “我们还是别吃吧。”我紧张地说，“我感觉这锅饭也有点奇怪。你看那个肉……它看起来不像是能吃的……” 女孩子一愣，随后她将盛好的小半碗米饭全部倒了下去，又将电饭煲的盖子盖上。 “我听你的。”她说，“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要饿着肚子跟灵异面对面了。” “那也比吃那锅奇奇怪怪的饭好。”我小声说。 她仗着比我高一点，摸了摸我的头：“你说得对。” 又来了…… 那种感觉……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她到底是谁呢？ 那些灵异对我友善，愿意给我个情面放我一马，我还能勉强理解成是因为我对他们友善—— 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也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他们之所以对我友好，是因为以往他们见到的很多人，都是见了他们就尖叫就跑，要么就是人人喊打——突然见着我那么一个会跟他们打招呼、跟他们问好的另类，感到新奇，所以在无所谓的情况下可以对我大发慈悲…… 那么她呢？ 她是为什么呢？ 她当时坐在台阶上，明明可以自己一走了之，为什么要带上我？又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帮我？甚至给我毫无保留的善意？ “你……”我想问问她是谁，忽然听到刺啦一声。 那是厨房的灯，它一黑，又一亮。 女孩子马上抓住了我的手，身体也变得紧绷。我从她的反应中意识到，有灵异来了！ 厨房的门，也就是那扇我们进来的门，开了。 只是在那个学长送我们进来时，外面的通道是低矮土墙的通道；而当那个人走进来时，外面的通道俨然变成一片令我毛骨悚然的漆黑。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旧衣服，长长的头发也披散下来的女人。 女孩子下意识就要动手，可就在她要迈出步子的前一秒，她又停住了。 我其实能感觉到她侧头看了我一眼，可是我说不出“你别管我”的话。 一看到那个女人，我的两条腿就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就像在学校世界，我跟着那几个男生，看到的那个质问我“那是谁”的长发老师，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心理。 这个灵异绝对不会对我有什么友善值！ 一个人有两百零六块固态骨头，我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告诉我，不要试图做一些无用之举，更不要试图挑衅她！ 可当那个女孩子不仅没有松开我的手，还拦在我跟前时，我愣住了。 她看起来其实跟我差不多大……只是比我要高。她的声音，也足以证明她不是什么历尽沧桑、成熟稳重的人。 她只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我又在心里愣愣地重复了一声。 可是她挡在我面前，义无反顾地保护我。 那个从外面进来的女人说话了。 一开始没有听清，但是我不想放过我唯一能帮上忙的机会，因此努力想听清楚她在做什么。 好在她一直喃喃地重复着几个字音，不然分辨出她在说什么还真不容易。 “你们为什么不吃他的肉……为什么不吃他的肉……” 他的肉？ 谁的肉？ 我内心生出不好的预感。但为了搞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才能通关，我还是鼓起勇气问。 “你在说谁？” 她猛然抬头，眼神幽幽。 我差点就尖叫出来。 就在我以为她要攻击我的时候，她又重新低下头去，只是神经质地喃喃着：“……你们为什么不吃他的肉……为什么不吃他的肉……” 她慢慢走近那两个电饭锅。 女孩子护着我，一点一点地绕着她走。 也许是离得近了。 “那个男人……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畜生……你们为什么不吃他的肉……为什么？为什么？” 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我，脸一下白了。 所以，那两个锅里的，是人肉？！ 霎那间肠胃翻涌，我止不住地弯腰干呕了一声。 那个女人还在自言自语：“既然你们不愿意吃那个畜生的肉……说明你们跟他一样……也是畜生……” “你说谁是畜生？我看你才是畜生！”女孩子愤怒起来，她用手顺着我的后背，一边怒骂。 不是……姐……你少说两句…… 我又止不住地呕了一声。 那个女人毫无意外被激怒了！ 她面色狰狞：“你懂什么！畜生就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很想说你冷静一下，可是我脑海里，那电饭锅里的粉嫩的肉糜就是徘徊不去—— 我又呕了一声。 这时，女人张开手臂：“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下仆……” 笔仙？ 笔仙的咒语是那么念的吗？ 我下意识抬头，却看到原本披头散发的女人，身后大开的门好像陡然吹来一阵狂风—— 她仍在念：“若我对你下令，你当马上现身——” 我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那个让我看不清脸的女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不好。 她将我推到更后面，她自己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