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高岭之花后,她悔了》 1、求我 夜晚,郊外别墅。 二楼窗户透出暖黄色的光。 女人脸庞酡红,端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敬酒?” 一个声音从对面传来,懒洋洋的,像冰冷的蛇信舔过耳廓。 “你的档次,只配思考用什么姿势跪着求我,而不是站着敬我。” 方遥光脸上的镇定差点没绷住。 对面的人伸了个懒腰,唇角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目光牢牢黏在方遥光身上。 方遥光深深吸了口气,她尽量忽视白舜华刻薄的挖苦和令人不适的目光,继续开口。 “白总,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获得过金鳄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经手的项目只赚不亏,给我一个亿,我能还您十个点。” 白舜华见她还在聊正经的工作,忍不住讥讽道:“十个点,是什么很高的投资回报率么?” 方遥光咬牙道:“十五个点。” “呵。”意味不明的一声呵笑。 白舜华撂下酒杯,杯脚在桌面上“咔哒”一声:“方总,你是真傻还是装纯?” 方遥光一肚子劝说的话术憋在口中,一时没弄懂白舜华的意思,表情凝固出一丝茫然。 白舜华忽地起身,目光沉沉落在方遥光脸上。 方遥光长得雪肤花貌,眼角有一颗淡红色的小痣,有一种介于俊秀和浓颜之间的漂亮,很扎人眼。 方遥光今天穿了瓷白色西装套服,内搭玄墨真丝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脖颈和一小截锁骨。 再往下,短款西服在弯腰时盖不住臀部曲线,腰细腿长臀翘,身材俱佳。 “既然来求我,那你有没有查一查我的癖好?” 方遥光垂在身侧的手掌蜷了蜷。 当然……查过。 原来如此。 方遥光垂下眼,她当然调查过白舜华,a城白家继承人,二十三岁掌权,以雷霆之速将兄弟姐妹全部踢出权力中心,又在短期内将白家的资产翻了数倍,一跃称为a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若非如此,方遥光怎会找到她头上? 而且,白舜华有个公开的秘密,她喜欢玩女人。 各种意义的玩,且她眼光极高,前些年有位获奖的华语影后,据说就是跟了她才发达的。 何德何能,白舜华会看上自己。 白舜华耐心告罄,不耐烦道:“方总,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会给你别墅的地址,陪方总聊了这么多,我实在没耐心再和你打太极,方总意下如何?” 她意下如何? 方遥光视线落在面前的地毯上,脑子里回想起母亲去世前的样子。 方遥光是独立导演,有自己的电影工作室,原本与这些商界的腥风血雨没有任何关系,但在两个月前,她的母亲忽然病重,临终托付她接手公司星湃娱乐。 母亲说过公司经营不善,方遥光接手后却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糟。一堆烂账,多个项目进展不畅,投资三个亿的大制作电影因为重点配角涉罪,大量戏份需要重新拍摄,预计还要投入将近一个亿,却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让公司回血的项目。 方遥光目光浮现起浓烈的挣扎,她看向白舜华,不知道是震惊更多一些,还是尴尬更多。 她已经掏出了全部积蓄去填补漏洞,还是不够。白舜华是她东奔西走两个月内最有希望的投资人。 “我陪白总睡一觉,白总就能答应注资?” 白舜华又是一声轻笑。 方遥光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颊浮现几分羞愤的薄红。 这话太天真,商场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她的一晚上也绝对不值一个亿。 白舜华说:“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床伴。” 白舜华也调查过她,起码了解过她的情况:“你没有别的选择。” 方遥光攥紧手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我可以找别人注资。” 白舜华挑眉道:“那请便,后面就是门,你大可以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去找。” 听见白舜华最后半句话,方遥光心中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她找上白舜华不止是为了这一个项目,公司的烂账太多,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注资方,白舜华对娱乐行业有不少投资,她投资的项目十九□□都是赚的,如果能得到白舜华做靠山,星湃起死回生就有望,这个电影只是敲门砖。 可白舜华是什么人,早就把她的所有盘算看得清清楚楚。 方遥光的拳头攥紧又松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最终泄气般轻轻垂下头去。 她没有离开,白舜华明白了她的意思。 “去洗澡。” 白舜华是个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她得先验验货。 — 浴室刚进去,一股冷冽的香味迎面而来,仿佛一道无形的结界,将门外的世界彻底隔开。 方遥光站在原地,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抬起脚迈出第一步。 浴室柜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洗浴用品,方遥光的视线扫过那些写满英文的瓶瓶罐罐,庆幸自己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地暖,赤脚踩在上面并不冷。 可方遥光还是被凉得狠狠一抖。 她站在水汽中,像一尊等待融化的蜡像。 - 方遥光从浴室出来时,白舜华并不在房内。 屋里的灯光打得很亮,她看见还在原地的红酒杯,走上前端起来。 酒杯中的液体掀起涟漪,一圈一圈散开,她沉默地看了许久,抬头喝掉。 在给白舜华敬酒前,她已经自罚三杯,这是第四杯。 “借酒壮胆?” 身后传来白舜华揶揄的声音。 对方的嗓音条件很好,像古旧却昂贵的大提琴,透着一股优雅的老钱风。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酒意上头,先入为主美化了对方的声音。 有钱人笑出鸭子叫,那也得夸一句爽脆动听。 “不想浪费。”方遥光把酒杯放下。 对方没有回话,似是懒得揭穿她佯装的镇定。 老钱音来到了耳边。 方遥光听见她说。 “脱掉。” - 方遥光只停了一秒,或许连一秒都不到。 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事已至此,没什么好扭捏的,闭上眼承受,只要忍到结束就好。 浴巾连带她的羞耻心一起落在地上。 一声欣赏的叹息从旁边响起。 白舜华的目光逡巡在方遥光身上,眸色越来越深。 方遥光的身材很漂亮,骨肉均匀,比例极好。 更令白舜华满意的,是那一身白皙的肌肤,细腻光滑,看不见任何毛孔。 饶是情人众多、阅女无数的白舜华,也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神色。 原本只想玩玩而已,现在也不由得多了点认真。 对方的目光存在感太强,方遥光垂落的双手似乎在发抖,嘴角抿起的弧度打破了她努力维持的冷静。 “不用紧张。”白舜华不怎么走心地安慰了一句。 “多谢白总关心,”方遥光的声音略显僵硬,“我们可以开始了。” 她尽量将这场荒唐看成一次商场交易。 你付出你能付出的,我给你你想得到的。 你情我愿,一拍即合。 这么想着,方遥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谁料下一刻,白舜华突然出声。 “走过来,吻我。” 方遥光猛的转过头。 白舜华在铺着黑色床单的大床上坐好,朝方遥光招了招手。 像是在召唤猫咪,或者什么豢养的宠物,白舜华随意抬手,等待方遥光的主动讨好。 方遥光感觉一股僵硬的麻木感从脚底涌上。 她要如何以现在这副模样献媚讨好? 过往几十年,她也算锦衣玉食长大,从未设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丢掉全部体面。 白舜华并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一双眼睛既深且沉,仿佛最暗的夜空,没有一丝供她窥探的缝隙。 方遥光咬紧牙关,迈步过去。 膝盖刚刚贴上床单,冷淡的命令声又从上方响起。 “跪在床上,爬过来。” 方遥光低着头沉默半晌,手指深深陷入床单,她极深地吸了口气,把另一条腿也压在床单上。 黑色亚麻质感的床单触感微凉,肌肤压在上面,有轻微的刺痛。 正好能让她保持理智,什么也不要想,继续将动作做下去。 也许是方遥光的乖顺令人满意,白舜华抬手,在她发着抖凑过来时,止住了她的动作。 “方总,你讨好人的手段真是生疏。” 白舜华按着方遥光的肩膀,做出不满的评价。 方遥光手掌在床单上蜷了蜷,低声道:“抱歉。” “以前谈过对象吗?”白舜华的手指捏住方遥光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 方遥光垂下视线,沉默道:“谈过。” “不是第一次,”白舜华的语气有些遗憾,但随之更有兴味,“那应该熟了。” 方遥光的确快熟了。 她被捏着下巴深吻。 白舜华的吻技无疑是好的,带着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侵略性,在方遥光的唇舌中攻略城池。 方遥光感觉自己被掠夺了全部呼吸。 白舜华的发丝落到脸庞,触感同她本人一样,凉凉的,又硬又扎人,方遥光的眼眶红了一圈,眼皮轻颤着合上视线。 呼吸纠缠在一起,像是寒泉中游玩的两条小鱼,身体的热意不断蒸腾,周身却浸满了寒意,冰火两重天。 白舜华的手指移到方遥光额角,中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皮,意味很明显。 “睁开眼,”白舜华呢喃下令,“看着我。” 方遥光照做,下一刻被人咬破舌尖。 “嘶——” 白舜华五指插入她的发丝,将她抬起头来:“呼吸。” 方遥光唇舌微张,胸腔因缺氧剧烈起伏,大口呼吸。 白舜华垂眼,看她染上烟霞的眉眼,水洗的肌肤,像极了搁浅的漂亮锦鲤。 紧接着,白舜华再次咬上她的唇舌。 …… 她彻底熟透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满意 漫长的接吻夺走了方遥光的全部感知。 白舜华从来不是温吞型,更何况她对入口的食物十分满意,享用起来更是随心所欲。 白舜华用牙齿咬着她的舌尖,方遥光再没掌控过自己的呼吸。 白皙的肌肤染上艳丽的绯红色。 眼眶又红了些,湿气弥漫而上,湿漉漉的眼睛里有潋滟的光闪过。 生理性的泪水,一颗一颗,像是晶莹的珍珠,径直下坠。 “啪嗒”。 落在白舜华的手腕骨上。 水渍越积越多,白舜华腾出一只手,捂住方遥光的嘴,连同鼻腔的呼吸一同控制。 胸腔的氧气极速消耗,方遥光眼前发黑,有种正在被虐待的错觉,脑海短暂失去意识。 血色冲上脸颊,又极速褪去,方遥光长长倒过一口气,身体痉挛不止。 她好像真的被虐待了。 — 第二天清晨,方遥光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有些模糊,碰一下还会刺痛。 昨夜生理性泪水流得太多,本就干眼症的角膜失去滋养,侧脸也压在被罩上摩擦,想想也知道一张脸有多狼狈。 更不用说身体上的痕迹。 她谈过女友,也有性生活,但没有一次是这样,像砧板上的食材被人蹂躏捶打,好似一个纯粹的泄欲工具。 不过她也知道,和一亿投资比起来,她遭遇的这些都不必再谈。 想到她的投资,方遥光穿上她昨晚脱下来的衣服,洗了把脸,走出门去。 白舜华并不在二楼,二楼中央有个落地窗花架,她走到窗户边处理手机上的消息。 白舜华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方遥光靠在透明的玻璃上,阳光透过花架的罅隙,在她脸上落下碎斑光影。 白舜华不由得想起她昨晚的样子,肌肤如牛奶丝滑,渐渐蔓延上绯色,一张脸压在黑色床单上,侧脸连同扬起的脖颈,绷出一条好看紧致的脆弱弧度。 像一朵碾落在泥土里的白玫瑰。 也像被扼住脖颈的天鹅。 盛开到极致,被她彻底弄脏。 方遥光侧脸对着白舜华,嘴唇微微抿起,神色专注地回着消息。 白舜华走过去,注意到她穿的还是昨天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脖颈有自己弄上去的痕迹。 “要喝水么?”白舜华感觉心情很不错。 方遥光很快站了起来,接过水杯:“多谢白总。” 她的态度恢复了礼貌,甚至有点刻意的疏离。 白舜华脸上的笑容微顿。 方遥光拿着水杯,并未着急喝,她对白舜华道:“白总,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谈一下《方始》的投资。” 白舜华转身坐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看着方遥光勾起唇角:“先喝水。” 方遥光默了两秒,抬手把水全部喝掉。 她的嘴唇轻微红肿,嗓子也哑了,清凉的液体流经肿痛的喉咙,缓解了些许不适,头脑也清醒几分。 方遥光抿了抿唇,将唇角的水渍抿干净,轻声说:“白总,投资的事情……” 白舜华抬手打断她的话,视线在她的嘴唇上落了落:“我现在不想和你谈工作。” 方遥光愣了两秒,眉心缓缓皱起,心里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她努力维持冷静的表情:“白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舜华唇角的笑意更深,目光却带着凉凉的冷意:“方总,我有说过一定会给你投资么?” 方遥光僵在原地,眼皮急促狂跳起来。 “白总,”她咬牙道,“做人要讲信用。” 白舜华撑着额角,语气漠然,吐出的话音十分冰冷:“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方总,我并不觉得你的一晚上值这个价。” 方遥光心中那点希望彻底破灭。 心中仿佛掀起数米高的海啸,狠狠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周身的血液往头顶涌去,她仿佛听到“嗡”的一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中她的脑袋。 白舜华打量方遥光的表情,似乎感觉很有趣。 这样一个骄傲的天之骄子,从小顺风顺水,根本没浸润过商场,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付出与得到并不一定成正比。 方遥光像一根干净的翠竹,直凌凌的,白舜华非常好奇,这样的人被外力强行摧折后,会是什么反应。 方遥光脸色越发苍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 她捏着水杯的指节微微发青,她在用尽全力维持平静。 时间在安静中被拉长。 半晌,方遥光低头,放下水杯。 她近乎冷静的,抬起头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白总休息了。” 方遥光说完,提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和包,站直身体,转身离开。 是她与虎谋皮,白贱一回。 事已至此,方遥光能做的都做了,白舜华这条路虽然是她最好的选择,可她既然用尽全力也走不通,就不能再浪费时间。 她必须收拾好全部心情,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都彻底压下去,立刻去找别的投资。 方遥光来得轻便,除了包什么都没带,走时也只一人。 清瘦的背影萧瑟孤寂,白舜华没看到想看的画面,方遥光既不破口大骂,也没继续求饶。 白舜华皱了皱眉,在她要出门的时候开了口。 “三千万。” 方遥光的身影顿住。 数秒后,方遥光转过身来,定定看着白舜华的脸,声音有些发飘:“白总说什么?” 白舜华抬了抬下巴,淡淡说:“一个亿不值,我只给你三千万。” 方遥光确认白舜华的意思,峰回路转,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成专业状态,快走到白舜华面前,从包里掏出文件:“白总,您看一眼资料,这个配角的戏份需要用到大量特效,可不可以再加一点预算?” 白舜华伸出一只手指缓缓按下资料,沉声开口道:“《方始》是未来科幻题材,受众本就有限,这个配角戏份重,但并非不可删减,三千万足以,剩下的从总时长里面扣。” 方遥光蹙起眉头,电影的总时长不到两个小时,删减的空间并不多。 三千万远远没达到她的预期,她抬起头来,目光有些疑惑。 白舜华旗下的公司,投资动辄上亿,对一部大制作电影来说,三千万着实有点寒酸。 也许是看出方遥光的疑惑,白舜华笑了起来:“三千万算我个人投资。” 方遥光说:“个人?” “你以为你这个项目能过公司的董事会?”白舜华淡笑着说:“那帮老古板不会投资商业片以外的任何电影,你这份资料他们连一眼都不会看。” 白舜华的意思她明白,但她很难接受。 她不想自己付出一个晚上,最终的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尽管她明白白舜华说的不错,就算她能拉来一亿投资,也不适合全部砸在电影里,她的确得削减预算。 理智告诉她见好就收,但感情上她还是感觉受到了欺骗。 白舜华观赏了一会儿她红白交加的表情,大发善心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方遥光脱口而出:“想怎么能让白总追加预算。” 白舜华因她的坦诚笑出了声,她直白道:“如果昨天晚上我说的就是三千万,方总难道会不要么?” 会不要么。 方遥光不会。 但她一定会再多争取一些。 如果她知道白舜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以公司名义注资,她一定会谨慎再谨慎。 白舜华的耐心不多,沉声说:“你要,还是不要?” 方遥光收敛全部情绪,低头思索片刻,冷静道:“好,那请白总稍等,我让人把合同送过来。” 这回她学聪明了,必须把钱先要到手。 白舜华也没再吊着她,打电话让律师过来配合审查合同,一切无误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白舜华伸出手:“合作愉快。” 方遥光犹豫一秒,握上她的手:“合作愉快。” 这一刻,方遥光确认她拉来了三千万投资,有了这笔钱电影就有望起死回生,前期投进去的三个亿才有可能收回。 一天以来,心情如同九霄飞车,方遥光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该是什么情绪。 她应该庆幸的,毕竟她姑且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她却笑不出来,只能确定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的那块石头,终于挪了挪位置。 应该是轻松吧。 方遥光回过神来,松开手:“多谢白总支持,时间不早,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方遥光和她的律师站起来就要走。 在她们起身时,白舜华突然捉住方遥光的手臂:“等等。” 方遥光愣了愣,不知道白舜华还有什么话要说:“白总还有事?” 白舜华什么也没说,她的视线落在方遥光的锁骨下方,另一只手抬起,往方遥光的领口探去。 方遥光原本不知道白舜华要做什么,直到看见她惹人遐想的动作,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往后一躲。 白舜华的手落了个空。 方遥光飞快看了在场的两位律师一眼,眉心皱起。 白舜华头也不转道:“出去。” 两位律师都有些尴尬,听见白舜华的话,纷纷迅速离开。 气氛略显凝滞,方遥光如临大敌地看着白舜华。 白舜华松开手,方遥光迅速后退一步。 白舜华微眯眼睛,踱步到对方面前。方遥光的躲闪和避嫌令她有些不悦,但也许是昨晚吃得很饱,白舜华并不打算和她生气。 方遥光后面是阳台的矮椅,她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又不知道能退到哪里去。 “方总走得这么快,”白舜华捏住方遥光的衣领,拉开了些,往里瞥了眼,语气懒洋洋道,“不会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方遥光又是一愣。 约定? “我在你的手机里存了我的私人号码,”白舜华捏住方遥光领口的纽扣,替她一颗一颗把领子扣好,声音慵懒得仿佛吃饱的老虎,依然给人莫大的压迫感,“以后有需要,你必须马上来见我。” 方遥光自然没忘白舜华提的要求,做她的固定床伴。 “我以为白总并不满意。”方遥光软软地扔了个钉子。 刚才是白舜华亲口说她不值,现在却又要她遵守床伴的约定。 饶是方遥光这样能忍的人,也忍不住反唇相讥。 白舜华一侧的眉锋挑起,深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笑意,似是感觉方遥光的反应很新奇:“如果我说满意,你就继续履行约定?” 方遥光对白舜华故意听不懂人话的行为不置可否,她垂下视线,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利弊得失。 和白舜华的关系如果能维持好,对公司的发展绝对有好处。 只是……她私心并不想再接触这个人。 一阵沉默过后,方遥光说:“白总,我们可以重新谈一下投资金额吗?” 白舜华哈哈大笑起来,她松开方遥光的衣领,往后仰躺进沙发:“那就要看方总接下来的表现了,别忘了我的三千万。” 三千万,也不是她一晚上就能换来的。 白舜华要她很多个晚上。 方遥光点了点头,安静道:“不会忘的。那就不打扰白总休息了。” 方遥光说完,等了几秒钟,见白舜华没有再留她的意思,转身离开。 白舜华伸了个懒腰,望着方遥光离开的背影,像是猎人吃到最鲜美的猎物,表情惬意而舒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酒店 从别墅出来后,方遥光和自家律师一起上了回公司的车。 律师按照方遥光的吩咐,带来了几份需要她过目的文件。 “有法律风险的项目已经全部叫停,”律师汇报道,“公司还有一些外债没收回,虽然已经起诉到法院,但即便胜诉,对方没有可执行财产,恐怕也很难收回。” 方遥光翻阅着公司资料,对这些债务心里有数:“先放一放,现在没有人力物力去追讨。通知刘导和制片人回公司开会,商量电影的拍摄事宜。” 星湃娱乐像个四处漏风的球,方遥光只有两只手,没法一次性堵上所有的漏洞。 只有电影顺利上映,公司才能有盈利,有了流动资金,她才能盘活这盘死棋。 律师收回文件,刚想说什么,方遥光已经靠上座椅,闭上了眼睛。 她眉眼间带着疲惫,那张脸还很年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称得上漂亮。 律师是公司的老员工,起初她也不看好这位年轻的老板,直到对方上任后雷厉风行地砍掉烂尾项目、全力收拢资金,把公司从破产边缘拉了回来,她才逐渐改观。 这位年轻老板确实有能力,也引人注目。 想到刚才在别墅里白舜华和方遥光之间的互动,律师若有所思。 方遥光忽然开口:“你清楚轻重。” 律师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偷看被发现了,连忙低头移开视线:“我什么都不会说。” 察觉到律师的目光,方遥光自然明白她猜到了什么。 被下属知道自己爬了别人的床,是什么感受? 难堪。 一种混杂着羞耻、令人不愿接受的冰冷的难堪。 方遥光做不到若无其事,但她也不打算解释。 她身体极度疲惫,每一处感官都在提醒她昨夜发生过什么。虽然三千万的注资让公司暂时喘了口气,但还有大量工作等着处理。 更难堪的事她也已经做了。这段漫长而艰难的路,她才刚刚起步,还是以这种牺牲尊严的方式,她已经赌上了全部。方遥光没时间照顾自己的情绪,也没心力去琢磨律师到底在想什么。 方遥光轻声说:“那就好。”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平静:“公司法务部是我很看重的部门,你综合能力不错,下一步升任法务部长也很有希望。” 律师立即正色道:“谢谢方总提携,我一定做好分内工作。” 方遥光没再多说。 她明白管理下属要宽严相济,但她并不喜欢驾驭别人的过程。话已点到,律师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方遥光极其不愿私生活被更多人知晓,但白舜华我行我素惯了,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她只能尽力掩饰,不让人看出端倪。 回到公司,方遥光灌下一杯咖啡,投入紧张的工作中。接连几天她都睡在公司,和编剧、导演商讨拍摄事宜。 这段时间,她的手机很安静,白舜华没发来任何消息。 这让方遥光暗暗松了口气。 白舜华那样的人,招招手就有无数漂亮女人凑上去。也许对方只是尝个鲜,过后就忘了。一拍即合,一拍两散,这样最好。 方遥光继续专注工作,在不超过三千万预算的前提下,最终敲定了剧本。 但新问题接踵而来,重新找的演员听说戏份被删减,当即表示不同意。 合同还没签,重新找的演员想演上一个涉罪艺人的本子,但公司并没有这么多预算。 方遥光听完汇报,沉吟片刻说:“那就换人。” 导演有些意外:“换谁?” 电影即将开拍,现在上哪儿找合适的演员? 方遥光手边压着另一份文件,她目光沉稳,语气坚定:“用我们自己的人。” “公司签的艺人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上。” 导演一愣:“可他们没有粉丝基础……” 方遥光解释道:“原演员涉罪,我们迅速发声明替换他的所有戏份,公众对这部电影会有好感。只要新演员达标,观众不会太挑剔。而且公司艺人的演技和形象都不差,不比他逊色。” 见方遥光态度坚决,导演擦了擦汗:“方总属意谁呢?” 方遥光递过一份资料:“她。” “善艺?可她是女的啊?” 方遥光喝了口咖啡。她昨晚几乎没睡,把公司所有艺人的资料都仔细看了一遍。 “善艺演技有天赋,长相带股英气,适合这个角色。” 导演犹豫:“但原角色是暗恋女主的……” 方遥光挑眉:“女的喜欢女的,更好。” 导演想了想,用善艺还能省下一笔片酬,既然方遥光坚持,那就试试吧! 电影事宜终于定下,方遥光松了口气,疲惫感层层涌上。 助理敲门进来,通知她晚上有个晚宴,是几大视频平台联合举办的,公司也收到了请柬。 方遥光揉着眉心:“让善艺去吧。” 助理刚要离开,方遥光叫住她。 “等等,帮我准备套衣服,我也去。” 其实她没必要出席。星湃这种小公司,参加晚宴也只能坐在后排,实际作用不大。 前几个月为了拉投资,方遥光什么活动都参加,但收效甚微,现在她对这种人多的场合已经有些生理性反感。 但善艺还没参加过这类活动,公司的经纪人也不太能撑场面,她能出面带着是最好的。 — “白总赏光,是我们的荣幸啊。” vip通道口,一辆豪车缓缓停下,等候多时的人连忙迎上。 白舜华推开为她撑伞的助理,看了眼天色,懒得寒暄:“进去吧。” 一路上,接待人员热情介绍,白舜华心不在焉地应着,脸上已露出不耐。 这种级别的娱乐聚会本不需要她来。公司投资领域广泛,娱乐圈只是其中一小块,派分管负责人来就够了。 白舜华当时脑子一热,听到助理询问时,不知怎的就答应了。现在面对闪烁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她只觉得烦躁。 就在这片喧闹中,一阵更大的争执声响起。 红毯旁,一个男演员指着自己的衣服嚷道:“你弄坏我的衣服了!这是借的品牌款,你赔得起吗?” 另一边是个女艺人,脸色也不好看:“我根本就没碰到你。” 骚动引起了周围注意。白舜华正要移开视线,一道身影闯入她的余光。 晚宴主题是“光影”,现场很多摄影师在抓拍。方遥光为此准备了一套香槟色丝绸礼服,修身设计,长及脚踝。走动时,丝绸贴合身体,隐约勾勒出曲线。 她化了淡妆,面容精致沉静,不卑不亢地拉过自家艺人,与工作人员沟通。 “柯易,你适可而止。故意污蔑善艺,这是挟私报复。”方遥光锐利地扫了男艺人一眼。 柯正是被方遥光换掉的那个男演员。是她疏忽了,没提醒善艺注意。 方遥光转头问善艺:“你没事吧?” 善艺摇摇头。她刚才好好走着,不知前面的男演员为何突然停下,肩上的羽毛装饰也忽然断了。 工作人员不认识方遥光和善艺,但认识柯易——他是二线艺人,座位安排在前区。 柯易得意冷笑,压低声音道:“方总别误会,这件衣服值三百万。要么你现在赔钱,要么就从晚宴上滚蛋。” 方遥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几人的争执已引来不少目光。工作人员为难地说:“要不请这两位女士先离场吧?这里不能堵着。” 善艺吓得快哭了,三百万她怎么可能拿得出?她的违约金都没这么多! 白舜华的驻足引起了随行人员的注意。 “一点小摩擦,白总,我们这边请?” 随行人员中有场地负责人。让白舜华看到这种场面,显得他们很不专业,负责人有些紧张。 白舜华抬手打断,目光掠过方遥光微绷的下颌线,落在那双在宴会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上。方遥光好像有种特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努力保持镇定。 白舜华的视线淡淡扫过方遥光紧握的手,看见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处境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从容。 白舜华的语气平淡无波:“那男的是谁?” 负责人报了个名字。 白舜华单手插兜,静默两秒:“你们请的艺人都这么丑吗?” 负责人一愣。 “他那张脸,实在有碍观瞻。”白舜华像是随口点评,说完就不再多看一眼,转身离开。 其他人跟着白舜华走了,负责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另一边,方遥光仍在和柯易对峙。 她不是赔不起,也不是非参加这个晚宴不可。但自己不想来和被人赶出去,性质完全不同。 如果今天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就意味着她护不住自己的艺人,其他公司只会更肆无忌惮地抢夺星湃的资源。 一时间,被羞辱和排挤的压力扑面而来。 工作人员刚想再催促,负责人走了过来:“是星湃的方总吧?” 方遥光抬眼,有些意外。负责人对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然后对她笑了笑:“您先回座位吧,这里的事我们来处理。” 方遥光虽不明所以,还是很快带着善艺回到座位。 离开时,她似有所觉,朝负责人来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好瞥见白舜华离去的侧影。 手机屏幕就在此时亮起,一条短信简洁地显示在屏幕上: 【来悦酒店,2808。】 没有称谓,没有寒暄,甚至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限,只有地点和房间号,像一个不容置疑的指令。 方遥光的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指尖微微收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道具 宴会有两层,第二层是包厢,供达官贵人稍作歇息。 白舜华直接进去其中一间包厢,里面已经有人等着。 “你怎么才来,”那人打扮偏中性,怀里搂着个最近很火的嫩模,冲白舜华怪叫道,“请你一趟真费劲!” 白舜华走上前扔掉她手中的烟,嫌恶道:“臭死了。” “对对你最香了,”礼嘉也不在意,拍了拍嫩模的腰肢,“去陪陪白总。” 嫩模长得很清纯,是初恋校花的长相,身材也挺有料,她听话起身,软软坐在白舜华身边,给她倒了杯酒。 白舜华倒也没推拒,接过酒杯打量道:“新签的艺人?” 礼嘉是白舜华的发小,家里上一辈就是搞影视创作的,到了她这一辈已经做到行业顶端,几大视频平台她都有股份,自己还坐拥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耀华。 “怎么样?”礼嘉笑嘻嘻道,“质量不错吧?” “还行,”白舜华随意点评了一句,“不丑。” 礼嘉笑得声音更大了,指了指白舜华,语气熟稔道:“我这花了高价签下打算力捧的人,就得到白总一句‘不丑’。” 白舜华眼光极高,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能得她一句“不丑”,起码得是9分的颜值。 白舜华抿了口酒就放下了:“我说的是事实。” “那可不,谁不知道白总眼光高,”礼嘉坐过来,嫩模立刻让开位置,她压低声音促狭道,“刚才还去英勇救美了,是吧?” 白舜华皱了皱眉。 礼嘉拍拍白舜华的肩,好奇道:“说说呗,又从哪儿寻摸的美人?” 白舜华眼前闪过方遥光那张脸。 美人? 倒也不假。 方遥光长得很有辨识度。她不属于美艳型,五官精致,骨相灵巧,凑在一起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力。但也绝不寡淡。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 不是明星嫩模,也不是她包养的小情儿,方遥光是星湃的老总,一个年轻有才华的导演。 身份赋予她特殊的气质,让她比白舜华过往的任何女人都要特殊。 不过这几天她忙着出差,一时还真没想起来方遥光这个床伴。 白舜华嗤笑道:“关你屁事。” 礼嘉不爽道:“我就问问。” 白舜华说:“问你爹。” 礼嘉无语起身:“行行行,你现在正热乎着,我不和你抢,啥时候腻了咱俩换换呗。” 白舜华的目光落在嫩模身上。用她,和方遥光换? 礼嘉玩得很开,荤素不忌,见一个爱一个,白舜华不置可否。 白舜华靠坐回沙发上,懒洋洋道:“再说吧。” - 回到座位后,善艺紧紧抓着裙摆,脸上还有没消散的惶恐。 “方总,真的不是我弄坏的衣服。” 虽然刚才方遥光什么也没问就护着她,但她还是想解释一下,这件事和她真没关系。 方遥光有点出神,盯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像是没在听她说什么。 善艺又喊了一声,方遥光回过神来,抬头道:“我知道。柯易那身衣服不是高定,是k家去年春夏的款式,价格不贵,不用担心。” 善艺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小声嘟囔:“吓死我了,幸好有人给我们解了围,不然真的要被赶出去。” 方遥光看向刚才她们走红毯的地方。 大家都已经落座,她俩的位置靠后,恰好能看见红毯的一角。 掌心的手机似乎发热起来,方遥光想到白舜华的侧脸,她也来了这个宴会现场。 负责人因为她才来解围的吗?工作人员的态度她清楚,自己和善艺只是顺道邀请的观众,柯易却是需要走红毯的嘉宾,出了争执肯定不会为自己说话,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方遥光还没想出答案,就见红毯那边闪过阵阵人影。 柯易和他的工作人员正被一群人围着,强行请他们离开。 柯易的表情很难看,几乎可以说是脸色铁青,带着羞愤和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像一条丧家犬从晚宴上被赶了出去。 方遥光默默收回视线。 还真是她。 晚宴刚刚散场,方遥光让司机把善艺送回去。 善艺大大咧咧说:“方总,我打车回家就行,让司机送你吧。” 方遥光示意她上车:“我还有事,你跟着司机回去。” 善艺“哦”了一声,也不扭捏:“谢谢方总,那您注意安全,我先回去啦。”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方遥光拿出手机查看来悦酒店的地址,一辆车缓缓开到她面前。 后车窗落下,露出白舜华的脸。 “上车。”白舜华指令简洁。 方遥光收起手机,在副驾驶和后座之间犹豫了一秒,打开了后座的门。 挨着白舜华坐下后,方遥光轻声说了句“谢谢”。 白舜华挑眉道:“谢什么?” 方遥光抿了抿唇:“谢谢白总替我解围。” 白舜华淡淡说:“随手之劳。” 方遥光眨了眨眼:“对白总是随手之劳,但还是要谢的,对我帮助很大。” 白舜华头微微侧过,看向她的脸。 礼数周全,礼貌客套,方遥光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白舜华唇角微勾,若有所指道:“那方总要怎么谢我?” 方遥光一怔。 白舜华抬手,拇指落在方遥光的下巴上,微微上移,擦过她的唇瓣。 方遥光的唇妆是裸粉色,这种哑光大地色系往往会削弱双唇的存在感,可偏偏方遥光长了一张花瓣唇,唇珠饱满圆翘,稍稍一抿就会很性感。 白舜华的拇指用了点力气,让她的脸贴近自己:“嗯?” 方遥光没有反抗,任由白舜华动作。 她垂下眼睑,微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语气温顺:“白总说了算。” 白舜华轻轻吻了一下那双唇,蜻蜓点水,像是偷了个香,浅尝辄止,随即心情颇好地松开手:“你的谢礼,我等会儿自己讨。” 方遥光安静一会儿,主动开口道:“白总怎么也来参加这个晚宴?” 白舜华眼神中带着笑:“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方遥光又问:“柯易是您让人赶出去的吗?” 白舜华想了两秒“柯易”是谁:“也能这么说,我只是说了一句他长得丑。” 方遥光明显地愣了愣:“丑?” 再怎么说柯易也是二线演员,外形上面算不上顶尖也很难说丑。 白舜华耐心不多:“说他做什么,你今天的话很多。” 方遥光再次安静下来。 她只是想柯易会不会记仇。如果对方知道白舜华是为了自己出头,自己是那个狐假虎威的狐狸,肯定会更加跳脚。 不过现在看来,白舜华只是随口说了句柯易长得丑,是柯易自己丑到了大佬,和方遥光无关,这件事找不到她的麻烦,挺好。 白舜华做事横行无忌,可方遥光必须草木皆兵。 酒店很快就到。 方遥光照例先去洗澡,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放满了热水,泡了足足半个小时。 白舜华敲门的时候,她差点在浴缸里睡过去。 白舜华靠在浴室的门框上,表情似笑非笑,更倾向于气笑了:“方总平日里工作太辛苦了,竟然来我这里补觉。” 这几天的工作的确劳累,《方始》是知名作家十年磨一剑的著作,她的母亲一直想抢占科幻题材电影的市场,甚至想要做成系列电影,类似漫威世界,但总是好高骛远,空想大于实干。 《方始》是唯一能落地的电影,倾注了公司全部资金,差点断送整个公司的生命,方遥光不得不全程参与,敲定每一个细节。 而且补拍的资金解决了,又迎来了新的问题。她没有宣传资金,甚至没有专业的宣传团队,后续宣传上又是层层问题。 操心的事情太多,方遥光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方遥光说了声抱歉,在白舜华戏谑又愠怒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水花蔓延出层层涟漪,给肌肤镀上一层湿润的光泽,沿着身体曲线缓缓下落。 白舜华的目光立刻变了。 方遥光扯过一旁的浴巾,刚要围上,若有所思转过身:“要穿么。” 她穿上了,白舜华也会让她脱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穿。 白舜华目光宛若深潭,直勾勾落在方遥光身上,声音染上哑意:“先穿着。” 方遥光从她的语气里读出些急迫的意味,以为她要玩一些“穿上衣服就是为了亲手脱掉”的恶趣味。 方遥光默默把浴袍穿好,衣领拢至锁骨。 出门后,白舜华正背对她站在床前整理一些东西。 方遥光走近些,看见一堆……!? “这是什么?”方遥光震惊失声。 白舜华像在审阅什么新奇的物件,手指依次掠过那些道具。 有藤条裹缠的木板,圆头圆脑的跳单,还有几个类型不同的皮鞭。 白舜华说:“选一个。” 方遥光一个都不想选。 她几乎是立刻往后退去,目光染上一丝恐惧。 白舜华侧过头,幽深的眸子定在她身上:“别怕,来,你自己选。” 方遥光的声音发颤:“白总,我接受不了这个。” 白舜华走过来,抬手关掉顶灯,屋里瞬间暗下,一时什么都看不清。 方遥光感到白舜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僵硬的身躯搂到怀里,然后一条柔软光滑的布料蒙上双眼。 她被剥夺了视线,手掌被人牵着往前,膝盖碰到床铺,身体失去平衡跌落在床上。 她急于起身,慌乱间摸到什么东西。 白舜华的声音诱惑般响起:“选好了。” 方遥光脑子一片空白,白舜华几乎贴在她身后,优雅的嗓音在黑夜中宛若华美而危险的绸,掠过她耳畔,裹缠住她的咽喉。 方遥光呼吸发紧,身体有手指游走,开始缓慢地脱掉她的衣服。 手指摩擦过肌肤的质感,隔着一层衣料也鲜明到刻骨。 更不用说白舜华还刻意延缓了这种折磨。 她像是拆开一件精美的礼品,饱满丰润,柔美多情,一点一点褪去遮掩。 冷空气侵袭肌肤,方遥光下意识瑟缩。 紧接着,一个令她诡异惊恐到极点的东西,扫到了她身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求我 屋内灯光亮如白昼。 冰凉、纤细,却过于软绵。 像是过于纤细的蛇。 方遥光的身体瞬间缩起来。 她身体紧绷,肌肉太过紧张,床单被抓出层层褶皱。 白舜华拿了个最特殊的,一个形状似马尾的散鞭。 轻描淡写扫在方遥光身上,像是女人过于冷硬的长发,也像太过柔软的皮革。 每一次触碰,都带起一层战栗,方遥光控制不住身体,一直在躲避。 嘴唇被她咬得死紧,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白舜华似乎得到些逗弄的乐趣,刻意沿着一个方向轻扫,偶尔快些,偶尔慢些。 看不见的黑暗,令方遥光心跳若擂鼓,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逐渐乱序的呼吸。 她顾不上自己的姿势,也无暇去想,只凭借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躲闪。 下一刻,她感到半边身体悬空。 失重感突如其来,她看不见,便更加惊恐。 嘴唇被她咬得出了血。 白舜华姗姗来迟,托住方遥光下坠的身体,将她推回床上。 手指落在渗血的嘴唇上,白舜华语气可惜:“松开。” 方遥光唇周的肌肉隐隐颤抖,她像是用了极大的毅力,克制着张开嘴。 “别咬,”白舜华碰了碰肿胀的唇畔,“喊出来。” 方遥光牙齿都在战栗,却不发一言。 她说过,她接受不了这个。 可白舜华并没有停下。 这种漫长的、被她人全盘掌控的感觉像是密不透风的风,将她缠绕。 方遥光知道她的意见是最不要紧的。 在她决定上白舜华的车开始,她的一切都不将自由。 白舜华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缓缓推倒。 方遥光再次被摆弄成躺平的姿势。 她感觉它落在脚面,膝盖提起分开,散乱地游走。 方遥光隐隐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刚要换个姿势,一道鞭风倏然而至。 末尾如蛇信,一下子撩过,暗风似淬了毒。 力度不重,但触感鲜明。 神经发出强烈的信号,牙齿陡然咬紧,舌尖划出一道血口。 方遥光的身体绷成一道陡峭的桥。 桥面岌岌可危,桥身摇摇欲坠,她极深地吸着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感官带来的刺激太过,她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近乎哀求地呢喃出声:“白总……” 白舜华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掌心湿润,水渍从边缘渗出。 摘掉蒙眼的绸缎,关闭刺眼的灯光,只留床头一盏昏暗的小灯。 “怎么哭成这样?” 白舜华的语气低柔,像是情人温柔的暗语。 她似终于满足,也似有些心疼,纡尊降贵地扔掉道具,将方遥光的手掌按到自己身上。 方遥光攥住白舜华的袖口,扬起的脖颈透出脆弱的弧度。 “我,我不行……” 白舜华已经扔了散鞭,嘴上却哄着:“乖一些,你可以的。” 这种鼓励比恶魔的诱惑还要可怕,方遥光再次露出那种混杂了茫然与无望的神色。 白舜华终于心软。 “不想继续,就求求我。”她说。 方遥光说:“求您。” 白舜华放开掌心,露出方遥光宛若水洗过的眼睛,她们对视着:“求我什么?” 方遥光的瞳仁颜色比旁人要黑,这总会让白舜华想到小孩子。 幼儿的瞳仁呈现黑色,黑色象征着不谙世事、单纯天真。 尤其当它变得湿漉漉的,没有焦点地望过来,让人感觉像个无助的孩童。 方遥光要求她什么呢? 她还能求什么呢? 白舜华不会在这种时候停下,在第一次的时候她已然领教。 求她停下只会换来更猛烈的征伐,而白舜华往往不会怜惜她。 方遥光轻轻地、很慢地垂下头,靠进白舜华的肩头,以近乎投怀送抱的姿势,缩了起来。 她说:“我想要你。” 她要活生生的人。 再寻常的道具,落在□□上,也会变成猎奇的武器。 方遥光自小端方,从未沾染过如此荒唐的情事,更不知道她这副样子,比刚才更令人疯狂。 白舜华低下头,如愿以偿吻住那张被自己的主人过度蹂躏的双唇。 滋味美妙,像是吞食一块柔软可口的点心。 方遥光渐渐闭上眼,手掌不自觉抓住白舜华的衣服。 白舜华吻得很深,技巧纯熟地和她唇舌交缠,大肆掠夺着她的呼吸。 方遥光的脸颊逐渐染上血色,缺氧令她手脚发软,失去行动能力。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对方,她可以享用了。 …… 事毕已经凌晨一点,方遥光拖着身子起床,白舜华已经熟睡。 白舜华是个粗心的情人,她几乎不会给床伴清理身体。 第一晚,她们的最后一次结束在浴缸里,两人都不必清理。 这一次,白舜华的衣服从始至终都没脱掉,只有方遥光□□,浑身痕迹。 肌肤上似乎还停留着那些死物的触感,方遥光走进浴室,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充血泛红的眼眶,浑身遮不住的吻痕、指印,还有那些散乱无序的红痕。 那张脸因冷静显得浪荡,那具身体因陌生显得下贱。 多么难看啊,方遥光。 热水冲刷脸庞,水迹流入眼眶,就像她哭过一样。 - 第二天方遥光很早就醒了。 她起身的时候,白舜华被吵醒,不满地拦住她的动作:“几点了?” “六点四十分。” “还早呢,再睡会儿。”白舜华的胳膊用力,将方遥光拉回自己怀里。 方遥光沉默数秒,轻声道:“我还得回公司。” 白舜华一动未动:“今天是周末。” 这话是故意的,别说方遥光这个老板,就算普通的打工人,他们的周末往往也不由他们说了算。 方遥光只好继续说:“我有事要处理。” 白舜华的耐心只有米粒那么大,闻言掀开眼皮,冷声道:“你的事情我会处理,现在闭嘴,睡觉。” 昨晚方遥光睡得并不安稳,一半是因为白舜华,一半是因为公司。 公司的宣传部门在破产前夕已经全体辞职,宣传部长带头,全体人员都被其他公司挖走了。 他们一走,公司对外的宣传账号一直处于停更状态,更不用说对接的其他宣传项目。 《方始》换角重拍的消息需要宣传,上映前中后需要宣传,善艺作为公司的艺人公司也要负责她的宣传……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压在方遥光心头的难题,她已经很多天都没睡好。 方遥光闭上眼,不再发出任何动静,老老实实做一个抱枕挂件。 再醒来已是上午十点,白舜华已经不在。 方遥光摸出手机回复微信消息。 白舜华在阳台上打电话,回来时看见方遥光醒了。 屋里没有方遥光的睡衣,浴袍也弄脏了,她昨晚一直在裸睡。 从被子里伸出的胳膊和肩颈上,有她留下的痕迹。 “白总早上好。”方遥光主动问好,表情很平静。 白舜华挂掉电话:“你继续休息吧,我有事先走,想吃什么喊酒店送,这是我的房间,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方遥光抬头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白舜华穿外套的动作顿住:“还有事?” 方遥光抿唇:“没有。” 白舜华听她语气不对,但她着急出门,没有深究,快步往外走:“下次还是这个地方,我会提前通知你。” 白舜华直到关门离开,也没听见方遥光的回话。 门口站着白舜华的助理,恭敬地迎上来,语气并不着急:“夫人让您回家,说是老夫人的病情又恶化了。” 白家是女人掌权,助理口中的夫人是白舜华的小姨,老夫人是她的姨姥。 白舜华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车子往本家行驶的过程中,她听完了前因后果。 又是那些兄弟姐妹的破事,姨姥自然中意自己的孩子,小姨虽然与母亲关系甚好,多站在她这一边,但事涉长辈,她也会左右为难。 “这回又是什么窟窿?”白舜华语气冷漠。 助理低声说:“是老夫人的亲孙女白燃,她在国外代孕的事情被娱记知道了,要爆她的料。” “这种破事还需要喊我?什么时候等她快死了再来找我。” 白燃是她这一辈里不太混日子的,借助家里的资捞了个明星,咖位不算小,代孕这件事绝对能摧毁她的职业生涯。 但毁了又如何,她躺平在家里吃利息都能一辈子不愁。 白舜华本就不好的脸色骤然冷却,因为这点小事就喊她回去,这群人又欠收拾了。 “因为代孕那边出了问题,那是个三胞胎,因为娱记透漏了白燃的身份,代孕机构想要趁机多要钱,现在很快就要分娩,老夫人估计也是着急……” 白舜华抬手打断,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他们要多少?” “两千万,”助理说,“美金。” 白舜华几乎都要听笑了:“一亿四千万,还真敢要。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出?” 助理觑着白舜华的脸色,没敢搭话。 白舜华感觉她喂的是一群豺狼,还是白眼的狼。 “一个个把白家的基业当提款机,让集团上面给她擦屁股,她是长了个金腚么?”白舜华讥讽出声,“传我的话,谁要是敢资助这笔钱,谁在我这儿就是天字第一号冤种蠢货,我白舜华以后绝对不与他共事。” 助理立刻应声:“那现在还回本家吗?” “回什么回,晦气,”白舜华一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回公司吧。” 她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差,难得有一晚好眠,本来今天心情很好,早上美人在怀,神清气爽,都被这通电话破坏了。 想到被她抛在酒店的方遥光,白舜华心中微动。 还是方遥光安静听话不惹事,三千万就能让她如此乖巧,予取予求。 白舜华想了想,对助理道:“你去给我送个东西。” - 酒店,方遥光仍然留在房间。 她本打算出门,却发现白舜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白舜华似乎很喜欢咬她,别的地方倒还好,尤其是口腔,恢复起来很快,但脸上就麻烦了,起码有三天消不下去。 这个样子她不能去公司,这时又来了电话,她只好先处理。 电话基本上都是财务打的,她来公司的时候定下铁律,每一笔超过五万的支出都要她审核签字。 公司的资金捉襟见肘,她用尽全力把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仍显不足,今天财务通知她一笔银行借贷已经逾期,问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 方遥光叹了口气。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您好,”开门后,一个脸熟的人,白舜华的助理站在门口,微笑着递来一张支票,“这是白总忘记给您的。” 支票金额,两百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得寸 助理递过的是一张质感厚重的纸片,上面贰佰万元整的中文大写金额墨迹未干,右下角的签名龙飞凤舞,透着一股我行我素的霸道气质。 方遥光看见支票上面的银行名称,恰好是星湃的债主之一。 “白总还说了什么吗?”方遥光捏着支票,语气迟疑。 她不认为自己哪里做了什么,能让白舜华莫名其妙甩给她两百万。 助理态度温和道:“白总没说什么。” 方遥光问:“那这张大额支票……” 她举起支票晃了晃,眉心微皱,似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说:“什么意思?” 助理依然微微笑着,她已经习惯为白舜华处理各种私人事务,自然也包括她对情人的安抚。 方遥光和以往的每个人反应都不同,她并不欣喜、雀跃、理所应当。 她在犹疑、打量,像是审视什么商业合同,仔细斟酌着这份支票背后的含义和重量。 助理轻声解释:“方总不用顾虑,白总是性情中人,嬉笑怒骂都随心,给您的就是给您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这段话说得听明白,方遥光听懂了。 支票还真是蜜糖,不是裹了蜜糖的诡异东西。 白舜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白舜华开心了,就抬手赏人,这些是奖励。 白舜华也是神奇,当初要拉她的投资,她咬死不肯多出,现在一晚上就能挥霍三百万,钱多钱少只凭她一个开不开心。 送走助理后,方遥光把支票放在桌上,盯了半天。 两百万固然可以解燃眉之急,至少能让财务那边安静一阵子。 也算扬汤止沸了。 但方遥光更在意的远不止这些。 她从这张支票里看出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说白舜华的态度,比如说她也许能得到的更多东西。 方遥光拿上支票,毅然离开酒店。 - 白家集团大厦。 白舜华刚刚结束一场会议,正在享用私人厨师给她定做的餐食。 有朋友电话进来,是她经常合作的银行老总。 “你这几个月怎么回事,私人账户总有变动啊。”对方和她相熟,语气很随意。 白舜华的资产有专人管理,只是一小部分放在银行。 她哂笑出声:“你这是账面紧缩,给不出现金?” 按照他们和银行的合作程度,白舜华给出支票后,助理会提前通知银行,方便银行整理流动资金,也有利于持票人顺利兑换。 那人“哎”了一声,语气揶揄:“谁说你支票的事儿了,我说的是你前几天划出去的三千万投资。” “怎么了?”白舜华喝了口水,“有问题?” “有啊,我看你的收款方是星湃娱乐,这个公司不太行啊。” “不行?不行好啊,快说说哪里不行。” 提起工作,白舜华颇有兴趣,与对方聊了挺长时间才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后,她叫来助理。 “方遥光接到支票是什么反应?”白舜华忽然很好奇。 助理想了想,如实道:“很谨慎。” 白舜华目光很深:“不想要?” 助理摇头:“看不出来。” 方遥光的情绪很少外露,她就是这样寡淡沉默的性格,白舜华对她的反应有所预料。 但白舜华没预料到,方遥光竟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助理询问要喝什么东西。 方遥光礼貌道:“咖啡就好。” 白舜华说:“两杯果茶。” 方遥光看了她一眼,白舜华勾唇淡笑:“我想喝茶,你得陪我。” 方遥光无意纠结这些细节,她站起身来,走到白舜华面前,恭敬地将那张支票放了回去。 “白总,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白舜华一侧的眉峰挑起,面色喜怒莫辨。 送出去的礼被人扔回来。 如果方遥光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自己“不食嗟来之食她不爱钱不准用钱来砸她”之类脱裤子放屁的话,白舜华一定会让她知道惹自己不快是什么下场。 没有人这样不识抬举。 她白舜华送出去的钱,没人敢追过来扔在她面前。 方遥光迎着白舜华审视的目光,那目光太锋利,像是能看透一切人心。也太有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心生紧张。 方遥光错开白舜华的目光,轻声说:“我可不可以用这个支票,和白总换另一样东西?” 白舜华挑起的眉峰缓缓抻平,从头到脚审视方遥光。 她没想到方遥光会提出另一个要求。 白舜华从来不怕别人提要求,很是随意:“说来听听。” 方遥光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在白舜华的鼻峰处,这样看人既不会令人冒犯,也会显出诚恳的姿态。 “星湃人才流失严重,我没有自己的宣传团队,严重影响电影的宣发,”方遥光轻声开口,“可不可以请白总帮我引荐专业的宣传资源。” 她贪心吗? 她不贪心,她主动放弃了这张支票,来换一个恳求的机会。 但她不贪心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方遥光不要明确的两百万,她要的是一份与业内优质资源互通的阶梯,这些资源就是一把锋利的剑,在草莽手里只是破铜烂铁,但在将军手中一骑绝尘,发挥得当,价值远超两百万。 白舜华可以引荐吗? 她当然可以。 她甚至掌握着一支专业的精英宣传团队。 方遥光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却实在令人讨厌不起来。 她懂得利用现有的资源去换取更加昂贵的生产资料,这是一个聪明、沉稳、有野心,又自我认识清晰的女人。 白舜华觉察到一丝诡异的兴奋。 “方总,我现在很好奇你在想什么,”白舜华身子前倾,目光愈发深沉,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方遥光微微笑了一下:“白总大方又惜才,同不同意我都很感激。” 白舜华轻描淡写道:“哦?那如果我反悔,收回这个支票,又不给你资源呢?” 方遥光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如果白舜华真这样做,那她就成了自作聪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笑话。 一方面,方遥光的理智告诉她,白舜华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要面子,不会因为这点变动翻脸,也做不出把给出去的钱收回来,这种事几乎等于打他们的脸。 但另一方面,因财务状况太过贫瘠,方遥光很在乎这点铜臭,过度在意过度担忧让她的理智有点闪烁。 方遥光慢了好几秒,安静道:“那只怪我考虑不周。” 白舜华“啧”了一声:“方总,你很不诚实。” 方遥光没懂她的意思。 白舜华说:“银行告诉我,星湃有一笔资金逾期,我的熟人还特意提醒我让我别被骗了钱。” 方遥光瞳孔骤缩,身体霎时僵硬。 想不到银行和白舜华联系如此密切,星湃岌岌可危的财务状况就这么轻易被白舜华知晓。 老底被揭穿,饶是镇定如方遥光也差点绷不住。如果白舜华以此为由,不肯再注资,对星湃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损失。 白舜华嘴角噙着懒散的笑意,嘲弄道:“方总,你现在捉襟见肘,怎么还摆出一副钱财都是身外物的样子呢?” 方遥光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凭借白舜华的头脑,肯定早就看出她的算盘,却一定要扯开这点客套的遮羞布。 说直白点,比起那两百万,方遥光更想要电影的宣发,要宣发是为了票房,要票房是为了盈利,她鼓足劲儿想要赚钱,白舜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她不允许方遥光掌握节奏。 她总是要戳穿她佯装的镇定、从容。 白舜华端起果茶,轻轻吹开上面的花瓣,递给方遥光:“尝尝。” 方遥光端过茶杯,滚烫的瓷碗把指尖染成殷红。 白舜华说:“喝完了,说点我想听的。” 方遥光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果茶入口并不烫,她尝了一点,然后抬头一次性饮尽。 因大口吞咽,唇畔染上一层朦胧的水渍。她放下茶杯,看向白舜华:“白总,求你帮我。” 白舜华温声:“还有呢?” “是我得寸进尺,我想要更多,求你帮帮我,这部电影对我真的很重要。” 方遥光有点自暴自弃,她不知道能说什么,这些话她在拉投资的时候已经说过很多遍,但收效甚微。 白舜华是个商人,只谈利益,电影对方遥光重不重要与她有什么关系? 方遥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把问询的目光投向白舜华。 未料,白舜华的神色竟然很愉悦。 她甚至点了点头,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慢悠悠地抛出一个鱼饵。 “我有个提议,可以让方总拿走这张支票,还可以让你无偿对接云天的宣传团队,共享云天的一切宣传资源。” 云天是白舜华旗下的娱乐公司,它不是白家的主要创收来源,却因为背靠白家集团,规模和资源都远超星湃,妥妥一线娱乐公司。 能获得云天的宣发帮助,电影曝光度一定会有质的提升。 方遥光无法不心动,她艰难张开嘴:“……我要做什么。” 天上不可能掉金子,白舜华更不会忽然大发善心。 这种听起来让她无比心动、无法抗拒的条件,不用想,就知道一定要付出巨大代价。 白舜华看了眼时间,刚过一点,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早上从睡梦中醒来时,那种美人在怀的舒畅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很美妙,像是夏日的一口清凉气泡水。 让她喝了一口还想再喝,甚至因为无法吃撑而感到意犹未尽。 白舜华的声音更低了些。 她说:“去把门反锁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躺下 把门关上。 这句话暗示性极强。 方遥光很想说她能不能不关。 白舜华眼睛微眯:“我建议你,最好反锁好。虽然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人敢闯进来,但我不做保证。” 这话一进行,那点暧昧和暗示全都挑明。 那可是云天的宣传资源,方遥光不可能不眼红。 公司是个四处漏风的,什么都缺,她什么都想要。 相似的情景再来一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方遥光这样安慰自己,僵硬的身体缓慢转过去,走到门口。 大门的隔音极好,外面的一切声响都听不见。 当然,白舜华办公室所在的整个楼层都是静悄悄的。 她摸到了厚重的门,昂贵的木材,奢华的装修,优渥到极点的吃穿用度,一切都在无言中告诉她,她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天之骄子。 对方的喜怒比她的尊严重要多了。 把门反锁好,方遥光垂下手没有动作。 她挺怕听见一句“脱掉”,更怕“脱掉”的下一句是“走过来”。 她丝毫不怀疑白舜华的恶趣味,不会在乎场合和时间。 可方遥光在乎,这是办公室,人来人往的工作场合,一门之隔外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身后,白舜华的目光如影随形。 方遥光先回家换了身衣服,她换掉了昨晚那香槟色的礼裙,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套丁香色缎面西装。 忽然有点可惜。 “愣着什么呢,”白舜华说,“过来。” 没有多余的命令,这让方遥光稍稍放心,身体松懈下来。她垂下视线,安静走到白舜华的身边。 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方遥光站在她的座位旁边,像一碟等候临幸的菜。 白舜华的鼻尖动了动。 方遥光身上有种冷冽的味道,并不浓厚,只有清淡一缕,像是柔软的手指在鼻尖拨动,在不经意间钻入她的身体,不动声色的撩拨。 白舜华刚想做点什么,瞥见方遥光微微移动身体,将腰肢往下塌了塌。微小的动作只是肌肉下意识的反应,方遥光没有丝毫察觉。 白舜华想了两秒,笑了。 揽过她的腰,在方遥光惊讶的目光下,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白舜华在她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按起来。 “酸吗?” 方遥光下意识挣扎几下就安静下来,谨慎挑个答案:“还好。” 白舜华便将掌换成屈指,用了点力气抵上去。 使用过度的肌肉在猛烈的挤压下,发出酸涩难忍的刺痛。 “嘶。”方遥光秀眉拧起,一看就是吃痛了。 她下意识抓住白舜华的手腕,往外推拒。 白舜华放轻了力道,下巴抵住方遥光头顶的软发,含着笑意轻声:“现在呢?” 方遥光眉头仍然皱着,不舒服,抿唇道:“……好多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腰部的肌肉如此酸痛,白舜华捏得她很疼。 白舜华没理她口不对心的敷衍,再次放缓力道给她揉捏起来。 掌心干燥温暖,有力将僵硬的肌肉揉开,前期的酸痛过去,松快舒服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 方遥光依偎在白舜华怀中,没有再动。 “你的肌肉张力太高,”白舜华开口点评,“姿势没用对。” 姿势不对? 方遥光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切,脑子有点蒙。 她实在不愿回想那鞭子打在身上是什么触感,鞭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更不用说在白舜华手中,还用来打那种地方。 在那种情况下,她全部精力都用来克制自己不逃跑,哪有心思关注什么肌肉张力、姿势对不对。 方遥光闭上眼睛没说话。 白舜华没领悟到怀中人的回避,淡淡追问:“之前不是做过吗,怎么表现还那么生涩,不知道要放软腰肢么。” 她说的之前是方遥光在跟她之前,方遥光半睁开眼,语气不轻不重:“我的位置不对。” 她很少做下面那个。 “那真是可惜了,”白舜华语气没有半分可惜的意味,“方总以后只能躺着。” 方遥光沉默两秒:“白总,你在幸灾乐祸吗。”泥人被激出了一点点气性。 白舜华闷笑出声:“我可不是灾祸。” 灾祸本祸在她腰部肌肉松懈后,手掌离开了那片地方。 游走一番,裤子终究不如裙装方便。 但仍有感觉。 “方总,你已经准备好了。”白舜华搓了搓指尖,上面有些湿润的触感。 指尖揉搓在方遥光的唇上,蹂躏出漂亮的绯色。 透过微微敞开的前襟,能看见方遥光凝脂般的皮肉,光滑紧实,手感极好。 白舜华噙住方遥光红艳的唇,温柔又霸道地接管了她的呼吸。 接吻发生在情侣之间,往往是情投意合的水到渠成。 可白舜华不同,她永远都那么强势独断,掌控所有节奏,不允许手下的猎物有半分违逆。 方遥光以为这次又是一次承受的掠夺,白舜华却放开了她的身体。 她拍了拍方遥光的臀部,又捏了一下:“起来,帮我把桌子收拾干净。” 方遥光脸颊泛着红晕,闭了闭眼,只用了一秒让自己恢复冷静。 白舜华的办公桌大而厚实,是一整块实木雕刻而成,四角是厚实的木桩,用材用料极为扎实。 站起来,高度恰好到她的胯部。 桌面的文件不多,主要还是电脑屏幕占地大,白舜华的桌子上有三个显示屏,牢牢占据了大片视野。 一只手伸过来,将那些屏幕扣下,推到一边。 方遥光有些疑惑,只是收拾桌面,为什么要把屏幕倒扣,再用会不方便。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白舜华的意思。 白舜华说:“拉开左侧下面第四层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充上电。” 方遥光照做,冷静蹲下,冷静拉开抽屉,冷静拿出来,找到充电线充好。 “电量百分之八十,很充足。”方遥光还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白舜华语气忽然变哑:“那不用充了。” 方遥光便把东西拿了下来,递给白舜华。 白舜华的目光很奇特,她一眼都没看方遥光手里的东西,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方遥光,好像在想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又好像真的在幸灾乐祸。 方遥光疑惑,垂下目光。 手里是一个小兔子摆件,比手掌大了一整圈,外形可爱精致,脖子上还有两条延伸出来的围巾。 只是围巾的末端多了两个五金搭扣,用工极好,扣起来绝对不容易脱落。 没等方遥光思考小兔子的围巾为什么要有扣,白舜华伸出手来,按了一下小兔子的鼻头。 “啪”一声,小兔子从围巾处裂开,外壳掉了下去,露出里面的东西。 方遥光就算瞎了也能看出来那是什么。 她彻底僵住了。 白舜华作壁上观,微微一笑,优容的语气咬字清晰:“你给我戴,还是我自己来?” 方遥光感觉自己僵硬成了一座雕像,久久不能动弹。 白舜华倒也没直接对兔子动手,她弯腰捡起掉落的外壳,里面另有乾坤。 小兔子的脑袋是圆乎乎的,并非外壳坚硬,而是里面填充了一枚圆球。 晶莹剔透,圆头圆脑。 白舜华用消毒湿巾擦着手指和圆球,慢条斯理道:“这是口球,塞到嘴里可以防止你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方遥光感觉口腔里泛起丝丝苦味,她猛地摇头:“我能忍住,我不想用这个。” 白舜华动作微顿,继续说:“它还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一切。” 说完她语气很可惜,低头吻了一下方遥光的唇:“既然这里不想用,就换个嘴吧。” 方遥光瞬间瞪圆了双眼。 白舜华撬开她的唇舌,与她亲密接吻,圆球不知何时已渐渐没失。 拥吻中,白舜华拉过她的双手,让她捏住围巾的两端,替自己扣好。 吻是密不透风的,缺氧带来的眩晕感让方遥光对一切感知都丧失了敏感度,她的西装落在地上,手被拉着调整角度,背部触及木质的清凉。 而后,白舜华放开禁锢她腰部的手挺身立起。 方遥光像被抛弃的玩具,重重坠下。 她惊呼,胸腔挤压出稀薄的气体,发出低不可闻的尖锐嗡鸣。 方遥光越不喜欢什么,白舜华越要做什么。 方遥光眼角闪过一缕泪痕,视线落在富丽堂皇的吊灯上。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盏悬挂的灯,被电流刺激出瑰丽耀眼的色彩,内芯却终将腐朽老化,悬挂的绳索也会生锈,她会从高处摔落、粉身碎骨,再被当做废铜烂铁随意丢弃。 可白舜华抱得她很紧。 白舜华不知何时停在她的上方,眉心微微蹙起。 方遥光找回眼中的焦点,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白舜华眉心皱得更紧,她抬手轻柔地擦去方遥光脸颊的泪水,方遥光惊觉自己已哭了很久。 白舜华问她:“真的难受?” 方遥光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有。” 白舜华的耐心并不持久,欲望开闸泄洪时她从未想过中断,见方遥光的模样太颤抖才停下问询。 问询也只是简单一句,对方说没事,她便不再顾忌。 白舜华低头,咬住她的嘴唇,轻轻吮了一下。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求你 那感觉幽深而绵长。 方遥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承受这样的尺度。 一分一寸,毫无分寸。 喉咙溢出破碎的气音,像一只被叼住喉咙撕咬的草食动物。 她看见湿润的水汽从她的鼻腔中溢出,将光洁的桌面染上一层雾。 桌角放着被白舜华随意推开的文件,几支定制的笔跟着微小震动。 这是什么场合,她是什么身份。 任何承受都有限度,方遥光感觉自己像一块厚实的黄油,在滚烫的铁面上融化,变得越来越薄。 再高一度,就能让她融化殆尽。 清凌凌的铃声突兀响起。 方遥光惊得弹起,像喉管中枪的鹿。 白舜华皱眉,单手按住她,没有理会电话,依然沉浸在手头的事情上。 铃声执著响了数十秒,自动挂断后又响了起来。 同时,门口被人敲响。 小鹿诈尸,方遥光惊恐抬头。 她清清楚楚记得已经把门反锁,却还是会被敲门声吓到。就像深陷噩梦的人,哪怕知道自己在梦里,也无法挣脱那双掐住喉咙的手。 白舜华发出不满的冷哼,伸手按了什么,桌面一角的扩音器里传来声音。 “白总,”是助理的声音,轻声提醒,“礼总的电话。” 白舜华关掉扩音器,拿起手机,上面很快又弹出了通话请求。 她一边不紧不慢动作着,一边划开通话。 “白燃的事儿你怎么想的,”礼嘉脾气暴躁,在那边好像对着别人骂了一句,“你家老夫人直接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压下来,我是娱乐公司又不是娱记狗仔!” 白舜华神色愉悦,也许心情很好,听见家里的糟心事也没动气,不咸不淡道:“阳奉阴违呗,还需要我教你怎么打太极?” 礼嘉有点惊讶:“你真的不管?那可是三胞胎。” 白舜华神色没有半分动容:“我说过,我反对代孕,别说三胞胎,就算怀了个足球队也一样。” 礼嘉咂舌道:“那白燃呢,一旦爆料她的事业可就砸了啊,云天的股份也会受到影响。” “我,当然,知道。” 白舜华低着头,她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露出优越的头骨形状,眼眶深邃幽静,隐隐有暗光闪动。 礼嘉语气好奇:“我能探听点消息吗?” 白燃是挂在云天旗下的艺人,当初白舜华不想要她,可白家老夫人一哭二闹三跳楼,一定要白舜华照顾她。 她们白家人,向来只会朝她要东西。 她的丑闻爆出来一定会影响云天,礼嘉没想到白舜华竟然真的什么也不管,但看白燃的商业价值,也比那点封口费划算啊。 白舜华勾唇冷笑:“你话太多。怎么?你想要白燃?” 礼嘉连忙摇头,她是个商人,喜欢好拿捏的,不想迎进来一尊泼辣的佛:“说你呢,少扯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舜华低眸,眉目愉悦:“想要不受影响,太好办了。这件事就让云天捅出来,云天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礼嘉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撂下一句。 “牛,你是真的铁面无情。” 她们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家族情节,以家族整体利益为重,可白舜华偏偏是她们之中最叛逆、也最有能力的。 也只有她能干出来这种翻脸无情的事。 室内一时安静无比。 白舜华想起什么,看向身下的人。 方遥光早已随着动作停止缓了过来,老老实实撑好垂头,一动不动仿佛自己眼盲耳聋不存在。 她在降低自己存在感,尤其涉及了某种家族秘辛。 白舜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方遥光的侧脸上。她悄无声息地挂断电话,故意收敛动静,一言不发。 一秒两秒,三十秒。 那张好看的侧脸以微不可查的弧度往白舜华的方向偏来。 白舜华无声笑起来。 抓住你了。 手掌重新抚上去,两人再次紧密无间。 方遥光慌了,她用力转头,白舜华的手中还握着手机。 白舜华垂着眼说:“礼总,具体的计划会给你发一份,记得配合我。” 方遥光的瞳孔极度收缩到一点——白舜华竟然还在打电话。 那东西在空气中暴露多时而微凉,重新被身体的温度浸染。 很凉,很突兀,方遥光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她的手臂发着颤,像一只干枯的蝴蝶,翅膀神经质扇动,把自己撑起来,期期艾艾看向身后的人,沉静的目光破碎开来,露出几缕祈求和哀怨。 白舜华这才仿佛注意到了她,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方遥光摇了摇头,嘴唇紧抿。 白舜华恍若未觉,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更加恶劣。 方遥光的嘴唇差点咬出鲜血,意识朦胧间,她猛的想起白舜华的警告。她不准她咬破自己的嘴唇,她说,她的唇只能她来咬。 方遥光犯一次错,她就会多加一次。 她受不住这样的惩罚,颤抖着下巴松开嘴唇,献祭般失去全部力气。 她在努力调动全身最后一丝清明,控制自己的声音,控制自己下意识的所有肌肉反应。 只为了满足白舜华的所有突发奇想的恶趣味。 方遥光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表情已经变了。 白舜华垂下手,默默注视着方遥光的身躯。看她隐忍不发的眉眼,咬紧绷死的下颌线,还有滑满汗珠的脊背。 她忍得很好。 白舜华感到心底里升起一股舒爽的饱足感,掌控欲和占有欲得到极大满足。 方遥光有职业精神,她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对自己的义务富有强烈的责任感。 这和白舜华以往的任何一个情人都不一样。 她不会太柔弱,能承受白舜华的索求,不能承受也会咬死牙关忍下。 她是向阳顽强生长的花,不是依附在自己身上的菟丝花,不会因为自己的冷漠疏忽,就不小心死在阴影里。 受得住受不住都会受着。 白舜华真是,满意极了。 … 方歇,大汗淋漓。 方遥光全身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得。 白舜华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正好开启下午的工作。 “白总……” 方遥光发出低哑的呼喊。 白舜华心情很好地弯下腰:“什么?” 方遥光用力将眼皮再撑开一些:“……白燃的事情,是真的吗?” 白舜华早就知道她在偷听,也不介意,笑道:“方总觉得呢?” 方遥光嘴唇有细小的伤口,她轻轻抿了一下,刺痛令她清醒:“如果是真的,我可以问一下爆料的时间吗?” 白舜华一下一下摸着方遥光的头发,发质极好,汗水浸湿后更有绸缎的光泽:“打狗还要挑时间么。” 这就是不打算告诉她的意思。 云天打算弃车保帅,将一线明星白燃的丑闻主动曝光。 白燃还是云天老总白舜华的亲表妹。 娱乐八卦,豪门秘辛,可想而知会带来多大动荡。 方遥光僵了两秒,将头软软在白舜华掌心拱了一下:“星湃有投资白燃的电视剧,下个月就要定档上映。” 白舜华语气平淡:“卖掉。” 方遥光小声说:“卖也需要时间。” 白舜华有点不耐,挑眉道:“白燃起码算个一线,她参演的电视剧还愁没人买?” 方遥光不做声了。 两秒后,她的头往后仰,轻轻躲开白舜华的掌心。 白舜华:…… 白舜华忍着不耐:“哪部电视剧?” 方遥光说了个名字。 “乐音,滚石,星河,糖豆人……”白舜华一连说了一串名字,“这些都想要,你直接对接负责人。” 方遥光听得一愣一愣的。 白舜华竟然能快速说出这些信息,这令人非常吃惊。 那部电视剧只是白燃近期要上映的其中一部,甚至不是主推,星湃能够到的资源想想也不会很好,但白舜华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哪个公司有投资意向都了如指掌。 惊人的记忆力与分析能力,还有对公司动向堪称可怕的掌控程度。 白舜华耐心不多,说完就拍了拍方遥光的腰:“起来。” 方遥光努力撑起来,腿脚发软,得扶着桌子才能站直。 白舜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方总。”方遥光终于开了口,白舜华的眉眼扬起微小的弧度。 在白舜华灼热的注视下,方遥光努力挪动自己的身体,克制道:“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 她的衣服在刚才被白舜华“不小心”撒上了茶水。 白舜华很没有诚意地让她下次别穿裤子,穿裙子。 方遥光当做没有听见。 白舜华没听到想听的话,目光露出几分遗憾。 向阳花太独立了也是件没有情趣的事。 “别动了,我来。” 这人实在被自己折腾得很惨,白舜华上前扶住她,最后干脆托着膝盖窝抱起来。 方遥光吃了一惊,她这副样子能抱去哪里!? 白舜华不会要这样把她扔出去吧! 想到外面会有什么人会看见,方遥光瞬间挣扎起来,力度之大,差点从白舜华身上摔下去。 白舜华一脸懵得忍了几秒,托着膝盖的小臂几乎控制不住,终于忍无可忍往大腿上甩了一巴掌。 不疼,声音远大于力度,方遥光又是一惊。 “不准再动,否则我真的会开门。”白舜华撂下一句威胁。 方遥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圈住白舜华的脖子。 办公室面积很大,她们刚在的是东边的办公区,中间是会客厅,越过会客厅便遇到一扇屏风,西边便是茶水区。 茶水区再往里,有个隐藏门,白舜华抱着她推开门,是一个装修齐全的休息室。 白舜华将人放在床上,打开空调。 “你自己休息。” 说完就要走。 方遥光迟疑地拉住她的手。 “一周可以吗?我想卖个好价钱。” 白舜华垂着眼,眉目看不分明,或许有些厌烦。 一而再再而三提出要求,方遥光可谓得陇望蜀、得寸进尺。 明明已经靠着某种肉.体的亲密关系得到了旁人难以得到的珍贵信息。 明明已经可以挽救投资的损失。 她却还想着怎么再捞一笔。 还是以一幅刚刚得幸又狼狈又浪荡的模样。 金玉其外,铜臭其中。 方遥光抬起脸,轻轻的:“可以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勾结 可以吗? 白舜华感觉这个问题问得很怪。 白燃这种体量的一线明星,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大把代言和待播剧。 一旦决定弃车保帅,公司会制定详细而周密的方案。 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全程都有各方面的考量。 说是几天就是几天,甚至精准到分钟。 事成以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确定消息什么时候走漏,所以一切都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白舜华能走到今天,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已经刻进她的行为准则里,她不可能允许床上人影响她的工作。 “云天要瓜分、抛售白燃的资源,肯定不能操之过急,短期内大量动作有暴露的风险,”方遥光见白舜华不说话,鼓起勇气尝试劝说,“一个星期并不算长。” 白舜华眼神危险,抬手捏住方遥光的下颌。 “谁说过我要瓜分她的资源?” 方遥光抿了抿唇,声音很低:“白总没有说过,但一定会。这就像赌徒一定不会放过绝佳的牌面,如果是我公司的艺人,我也会趁着她倒台,将她手中的合作全部分给其他艺人,肥水绝对不能肥了外人田。” 娱乐行业的盘子就这么大,娱乐公司之间,大花和大花,资源的争夺往往就聚焦在那么几块上,你可以丢掉一个代言,但绝对不能让对家得到。 除了娱乐行业,其他行业也是如此。 白舜华深谙其中的规则,也并不惊讶方遥光看得如此通透。 不过方遥光漏点了最重要的一点。 “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阴沉沉的声音仿佛凝聚了暴雨,“但方总似乎忘了,白燃是白家人,她并不是那个外人。” 方遥光身形凝固,心头狠狠一跳。 她立刻反应过来说错了什么。 她触及了白舜华的忌讳。 或者说,这是每一个家族集团掌权人的忌讳。 白舜华可以不管白燃,甚至可以故意抹杀她的存在,但别人不能就这么直接点出来。 方遥光听到白舜华和礼嘉的对话,知道她并不是很在乎白家人的死活,但这并不是方遥光可以口无遮拦和白舜华谈论怎么瓜分她表妹剩余价值的理由。 方遥光太过疲惫,又或许太想要那点利润,竟然如此大意,犯了这样低级而严重的错。 手掌力度陡然加大,方遥光感觉白舜华想把她的下巴捏碎。 方遥光张了张口,露出抱歉的神色,手掌轻轻搭上白舜华的小臂:“……对不起。” 白舜华冷冷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深沉似潭,任何情绪都泛不起涟漪,方遥光知道她这是把人惹恼了,又懊恼又着急,甚至开始担忧白舜华会不会因此撤掉答应好的资源。 她的人可以受惩罚,但公司不行。 越想越心凉,越想越心急,方遥光呼吸越来越急促,一个不注意,肺部吸入冷空气,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咳惊天动地,白舜华不得不放开她的脸。 方遥光捂着胸口,身上没什么衣服,喘息不已的口腔微微开合,能看见咬出细碎伤口的唇舌。 粉红色的,带着轻微的肿胀。 白舜华默默移开视线。 方遥光好不容易倒过一口气,生怕白舜华反悔,捉住她的衣角道歉:“我脑子晕了,白总不要介意。” 白舜华垂眼,冷声:“方总,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此事下不为例。” 方遥光立刻点头:“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白舜华低头,手指掐住方遥光的脸颊,软肉滑腻紧致,在手指间弹跳。 她的表情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掐一把就松开了手:“好好休息。” 白舜华走后,方遥光卸掉全部力气,直挺挺躺在床上。 乏力不适的难受感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 她好像搞定了一些事情,又搞砸了一点。 休息室的床约莫一米八宽,屋里陈设比外面简单,色调偏暖黄色,干净得仿佛很少使用。 方遥光迷迷糊糊地想,她就休息十分钟,然后起床清理,再回来睡觉。 后来又想,原来这里有正经睡觉的地方,白舜华故意要她在办公室荒唐,传闻说她喜欢各种玩果然不假。 短短一日,二十四小时内,她又爬了白舜华的床。 方遥光微微皱眉,身体很难受。 分不清是哪里的不适,每一条肌肉都在叫嚣着不舒服,好像被人打了一顿,浑身酸疼,脑子又蒙又胀。 可身体已经极度疲倦,她默默安慰自己,她听到了白燃的消息,还得到了云天的宣传帮助。 值得的,这一切都值得。 方遥光蜷缩成一团,彻底陷入昏睡。 - 第二天下午,星湃会议室。 “我不同意转让!”一位股东强烈反对,“白燃主演的电视剧保底收益都不错,马上就要上映,为什么要卖掉?” 方遥光在今天上午忽然提出要转让白燃主演电视剧《白鹤》的投资收益权。 方遥光表现很冷静:“公司现在资金吃紧,肯定要回收一些项目的投资份额。” 股东着急道:“那也不用《白鹤》啊,它马上就能上映赚钱了!” 方遥光抬头,平静道:“其他人呢,都说说自己的意见。” 其他股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放到前面几个有管事权的大股东身上。 “那我就开口说几句,我性子直,想说什么就直说了,”坐在方遥光身边,一位曾经和母亲共事的人看向方遥光,缓缓开口,“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从小看着你长大,方总毕竟还年轻,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但也不能乱决策、瞎拍板,把明明可以赚钱的项目卖掉,你这不是诚心想让公司倒闭么?” 其他人也附和着:“对啊小方总,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意场的水深着呢。” 方遥光任由他们你一言我一眼发表看法,明里暗里讽刺她年轻鲁莽、不知轻重。 身边的律师几次都想开口,都被方遥光压了下去。 律师是知道内情的,如果不趁早转卖投资份额,等白燃的丑闻曝光,所有投资一分钱都收不回来! 方遥光等他们说完,慢吞吞喝了口茶。 所有人都看着她,目光有埋怨、不满、愤怒,甚至嘲讽。 “把财务报表发下去,”方遥光对助理淡淡开口,“让各位股东都看看清楚。” 方遥光始终很镇静,表情一丝一毫都未变过,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之前为了避免恐慌,我在拉投资的过程中一直没有惊扰过大家,不想徒增大家的烦恼和负担,”方遥光慢条斯理地翻开那份报表,“所以给大家造成了一种错觉,认为我们现在还有余钱、还有时间去等。” 所有人都看见了报表上面的数字,多笔欠款逾期,账面上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可下一个月除却其他成本,单发给员工的工资都要上百万! 方遥光语气变得冷峻,她将报表合上,扔在桌面中央。 “啪”一声惊响,像是落在每个人心头。 “试问在座各位,谁能给我拿出这笔钱?”方遥光质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头拔凉,甚至有点绝望。 最开始说话的“长辈”不吭声了,死死盯着报表上的数字,面色极其难看。 方遥光开口,掷地有声。 “从我来到公司的第一个月,账面上就是这样一干二净,但我从未拖欠过一天工资。我让《方始》重新拍摄,我还了银行千万欠款,我自认为能力还算可以,起码你们这群人救不回的公司,我能救回来!你们搞不定的投资,我能拉来!你们不敢卖的电视剧,我敢!”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打一棒给个甜枣,方遥光见效果已到,缓声开口:“当然,公司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手里是上个月的报表,银行欠款已经还清,只要卖掉《白鹤》的投资,公司就能继续撑下去,撑到《方始》上映,大家都能得利。” “我知道,在座各位有很多都不服气,不服我年轻,不服我资历浅,”方遥光声音平稳,语气笃定,“但请你们相信我做的决定都是为了公司好,现在公司面临寒冬,只有上下一心、互相扶持,我们才能渡过难关。” 会议最后全票通过方遥光的提议。 所有人散场后,律师扶了方遥光一把,忧心忡忡道:“方总,你还好吗?” 中午方总回公司的时候脸色差得吓人。 她的左颊贴着块创口贴,眼眶下面有一层很淡的乌青,化了妆才堪堪遮住。 方遥光缓了一会儿,等眩晕过去。 “没事,你赶紧起草合同,”方遥光吩咐律师,然后转头看向助理,“你去联系我和你说过的公司,放出我们要卖投资的风声,尽早和负责人对上话,要出一个价位来,要快!” 助理和律师都连忙说好。 方遥光揉着眉心,感觉脑袋更沉了。 助理担忧道:“方总,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方遥光还是摇头:“晚上有饭局,有人要买母亲囤的小说,我还没看过这些小说,得提前熟悉。” 方遥光来到公司后就是工作狂的模式,谁也劝不动,助理只好闭上嘴。 方遥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白燃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她却一觉从昨天下午三点睡到了早上十点。 她本想着等白舜华公司下班后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谁知醒来又到了第二天,白白耽误半天的工作。 时间紧迫,她灌下一杯咖啡,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直到晚上到来。 饭局万变不离其宗,方遥光和版权购买方在来悦酒店约见。 席上碰到爱喝的,推杯换盏数次,方遥光不胜酒力,怕被酒精影响判断力,中途出来醒一醒。 来悦全市最好的酒店,下面是吃饭的地方,中间可以娱乐,二十层往上是休息的地方。 方遥光在窗口边吹了会儿风就往回走,路上经过长长的走廊,一转弯,碰上一群人。 方遥光眨了眨眼,立在原地没动。 白舜华衣着华贵、鹤立鸡群,被人群簇拥在最中央,和她并肩而立的是另一位房地产大佬,两人正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 方遥光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她们看上去正在谈论事情。 就在纠结的几秒内,白舜华已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方遥光很慢很慢地松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来悦酒店是白舜华的资产,也是她第二次爬床的地方。 半晌后,方遥光转身欲走,却在迈开脚步的瞬间,突然双腿发软,头脑猛地晕厥,往前直直跌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吃干 白舜华一行人走到酒店包厢,刚要进去,她忽然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刚才的场景。 副总见她停下,连忙问询。 白舜华犹豫两秒:“你先招呼一下,我离开几分钟。” 当时光线昏暗,她没有多留意,隐约感觉角落里的那人像是方遥光,而且看样子不太舒服。 副总有点犯难:“白总,我应付不了太久,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 里面的人分量很重,只有白舜华能陪着,副总的级别完全不够看。 白舜华在“让别人去看看”的提议上停顿两秒,随即摇头:“我很快过来,就说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她快步朝刚才的方向走去。 刚才只是一瞥,她看得并不清楚,但反过来想,这么不清楚的灯光条件,都能看出方遥光脸色不好,说明真实情况没准更严重。 白舜华每天都很忙,昨天在办公室荒唐后就去了分公司,并不清楚方遥光后来怎么样了。 可如果她前脚上了自己的床,后脚就生了病,那岂不是在说她这个人太不懂怜香惜玉? 脑海中这些念头飞快闪过,白舜华很快走到刚才的地方。 刚到拐角,她忽地停下脚步。 她正好看见那一幕—— 方遥光身形不稳,往地上直直跌去! - 方遥光醒来已是第二天。 “你醒了?”护工连忙叫医生过来。 方遥光头昏脑涨,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掀开被子就要走。 “你干什么呢,别动,”医生来得很快,几个人围住她,“你现在还不能出院。” 方遥光着急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医生说:“你发烧了,并发肠胃炎,今天早上温度刚降下去,还得再留一天观察。” 方遥光张了张口,她想起自己晕倒前的确非常难受,尤其是胃,还以为是喝多酒的缘故。 “谁送我来的?” 她当时还有饭局,对方连收购版权的最低价格都没给出来,怎么就这么住院了,还有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 旁边的护士说:“她留了张名片。” 医生给她检查完毕,再次叮嘱她今天不能出院就走了。 护工也去吃饭,顺便给方遥光打一份营养餐。 方遥光拿起那张名片,上面写的名字她并不认识,但上面印的公司就熟悉了,是白氏集团本部。 她拨通那个电话,对方很快接起:“方总?” 方遥光愣了愣:“你知道我的电话?” 对方礼貌道:“是的,我有存您的。您醒过来了吗,感觉身体状况如何?” 方遥光有点怪怪的,但还是说了:“我很好,谢谢你送过来医院,你可以给我个银行卡号么,我把垫付的医药费转给你。” 对方立刻推拒道:“不用了,我有报销。” 报销?她们在外面见义勇为还能给报销? 没等方遥光说话,对方那边似乎有人喊:“我还有事,方总不必太客气,祝您早日康复。” 捏着挂断的电话,方遥光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更重了。 但她没能多想,身体的不适令她困乏不已,靠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她醒来吃了点饭,手上挂着点滴,她让助理把电脑和文件都送过来,又打电话告诉谈小说版权的收购方,跟他们道歉并约下一次见面。 助理来的时候很高兴,张口差点笑出声:“方总还在输液啊?” 方遥光看着她眼中的兴奋,陷入沉默。 “你怎么这么开心?” 助理解释道:“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心是因为工作。” 方遥光匪夷所思:“我不去公司你们这么开心?” 助理急忙开口:“没有,是《白鹤》的事,有很多公司开价想买,但都不愿意高出我们的投资额,甚至还有只出百分之六十的。” 这话一出,方遥光马上拒绝:“不行,从来没有这么低的价格。他们是看星湃资金周转不过,想要趁火打劫,绝对不能贱卖。” 助理笑呵呵道:“是这样的,不过后来就好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约而同提高了收购价格,现在你争我抢的,都想要《白鹤》。” 方遥光松了一口气。 星湃在《白鹤》的注资并不算多,五千万多一点,占百分之三十。 这笔资金要是可以回拢,公司的情况会好很多。 昨天为了让那些老古董同意,她扔出了公司的财务报表,不过真实情况要好一些,毕竟她还拉来了白舜华的私人投资,但方遥光并不打算让他们看见。 她在艰难支撑公司,这群人也该有居安思危的觉悟,起码在她的决策上不要脱裤子放屁扯她的后腿。 想了太多,方遥光又困了,大概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身体的反弹叫嚣着要把她打倒,她打算好好睡一觉。 睡觉前,她破天荒没有再想公司的事,脑海的思绪沉淀下来。 忽然间,有个闪念冒起,她感觉忽略了什么东西,但又不算很重要。 算了,既然不重要就不想了。 方遥光再次陷入沉睡。 - 白舜华从飞机下来已是当地的深夜。 “白总,这些都是保护你的,”迎接她的人毕恭毕敬道,“请您无论去哪里一定要带着他们。” 面前是一溜串的保镖,训练有素地护在白舜华周围。 外国不比国内,尤其还是这种很荒僻的北欧小国,安保非常重要。 白舜华抬了抬手,眉心微皱,好像有话要说。 助理走过来:“白总?您对这些保镖不满意?” 这回出行是秘密出行,白舜华的行踪只有少数人知道,重要性不言而喻,助理对白舜华的任何动静都很上心。 白舜华说:“方遥光醒了吗?” 助理顿了顿,马上说:“已经醒了。” 白舜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这次行踪切记保密。” - 方遥光度过了几天快心的米虫生活。 《白鹤》的投资以120%的价格卖了出去,也就是说,方遥光左右手一倒腾,为公司挣来一千多万。 她不怀疑白燃消息的真假,倒是得知真相的律师有些担忧。 “如果白燃代孕的消息真能压下去呢,”律师纠结,“他们之间的谈判,不到最后很难定论,白燃还是白家人,也许真能把消息压下去。” 方遥光温和地笑了笑:“那也没关系,起码没赔。如果白燃没能把消息压下去,五千万要收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她并不怀疑白舜华说的话,内心也真的倾向于她会大义灭亲。 毕竟她也算见识过白舜华真面目的人,在这种事情上,白舜华没必要骗她。 方遥光要的只是一点点小钱,一千万从白舜华手缝里溜走,她眼都不会眨。 律师想了想,开心起来:“那我们这个月实现盈利了,可以庆祝一下。” 方遥光目光暗了暗,轻声道:“还不够。” 律师说:“什么?” 方遥光微笑道:“我记得柯易和白燃的关系不错,起码在粉丝眼里,他们两人私下里也是好朋友。” 律师想了想:“应该是。” “那就好办了。” 方遥光让助理通知善艺,将柯易在红毯上可以刁难她的事情发出来,准备买热搜。 助理不明白但照做,网上很快开始了大量讨论。 善艺只是个十八线艺人,怎么能和柯易这种曾经在一线后来退居二线但仍有数千万粉丝的人抗衡,而且她只有小作文没有证据,马上就被骂成了筛子。 方遥光冷冷旁观,还让人再烧一把火,一天抛一点实锤,直接在热搜连挂三天。 公司的人不懂她要做什么,私下里讨论了好几天,直到半个月后,一道热搜横空降临,迅速占据所有头版头条—— 【白燃代孕】 一星落,牵连甚广。 她的代言,她的待播剧,所有的商务活动,都被按下了静止键。 白燃的爆料像是有幕后推手,根本没有压半点热度的意思,像是旱季的山火,越烧越烈,直到一片废墟。 而曾经和白燃关系好的艺人,都被拉出来遛一圈。 柯易这个充满缝儿的臭鸡蛋,立刻就围满了苍蝇。 善艺扔出所有实锤,直接锤死柯易就是个耍大牌、不尊重女性、满口脏话的恶臭男。 星湃趁机下场公布善艺即将出演《方始》二番的消息,电影收获了一批曝光,善艺收获了一大批道歉、一小批粉丝,初步有了知名度。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事件中,方遥光凭借这一个小道消息,压榨到极致,实现了利益最大化。 方遥光表示非常满意。 与此同时,云天的董事会正在讨论白燃。 云天的老总一边播放ppt一边汇报,对着会议桌另一头的人毕恭毕敬道:“白总,这些就是近期有关白燃的全部消息。” “大部分媒体在我们的授权下,都转发了白燃的代孕消息,上面已经决定要将她封杀。” 白舜华扫过一眼,提醒道:“挺好,不过要注意那些借题发挥的。” “好的,上升白燃个人行为,借白燃抹黑白氏的,已经找人压下热度、封锁账号。” 白舜华仔细看过汇报,确认白燃的屎盆子只溅到了她自己,满意点头。 “还有一些公司和个人,”负责人有点犹豫,“搭顺风车拉踩白燃,趁机抢热度,还是那种拐着弯抢的热度。” “拐着弯怎么抢?”白舜华随意道,“一起压下去。” ppt往下一滑。 星湃的所作所为,清清楚楚,白底黑字,弹了出来。 白舜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赔罪 白舜华的表情一时变幻莫测。 助理是知道内情的,小心看了眼自家老大,预备她当场甩脸色的话能及时遮掩过去。 白舜华脸上浮现点荒谬,随即很快变成若有似无的笑。气笑了那种。 “继续说,星湃怎么拐着弯蹭热度。” 最后几个字的咬字有种刻意放轻的柔和,但助理却听出一点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负责人认真解释:“星湃主要针对的是白燃身边的人,柯易。他是白燃的男闺蜜,两人经常在公众面前露脸。柯易曾拟定参演星湃拍摄的《方始》,后来和星湃有了嫌隙,还和星湃的艺人产生过冲突,星湃要踩柯易捧自家艺人,就趁着全网踩白燃的热度坐了顺风车。” 事实很清晰,大家看向白舜华。 白舜华大部分时候都很护短,白燃性格张扬、处处树敌,却因为云天的庇护,很多黑料都被压了下去。 她这次决定拉下白燃,是因为白燃触犯了她的忌讳,试图挑战白舜华的威严,白舜华作为白家家主容不下她,在座各位心里都有数。 可白燃依然是白家人,白舜华可以打压抹杀,别人要想趁机踩一脚,又是另一回事。 负责人继续说:“而且星湃前几天忽然卖出《白鹤》的投资份额,在白燃的事情上没吃一点亏,还吃到了不少红利,像是提前知道什么。” 白舜华垂着眼,指腹沿着茶杯口一圈一圈转着。 她一般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一个集团的掌权人如果喜怒不定,那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相反的,她惯居高位,但凡有了情绪也懒得遮掩,没有必要。 可这次,她却偏偏忍住了。 “行了,一个丑男,踩了就踩了,”白舜华平静抬手,“继续往下放吧。” 丑男?负责人语塞,但白舜华不追究,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马上把ppt翻了过去。 这时,一位低着头坐在后座沙发上的贵妇人,忽然抬头看向白舜华,微微皱起眉头。 会议结束后,白舜华大步流星离开会议室。 助理落后一步,和云天的老总交谈着什么。 刚才的贵妇人出现在两人面前,老总笑着打招呼:“礼董。” 礼懿目光落在助理身上:“我有话要问你。” 助理和礼懿走到一边。 礼懿皱眉道:“刚才开会,舜华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关于星湃和小燃的事,你知道什么?” 助理疑惑:“白总情绪有什么不对吗?” 礼懿摆了摆手,无语道:“她是我看着长大的,骗不了我,她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你别在我面前装傻,快点老实交代。” 助理露出一个又尴尬又谦逊的微笑。 礼懿是白家夫人,也就是白舜华小姨的伴侣,也算是半个白家人。 一个大长辈压下来,助理只能挑着说:“……白总在星湃有私人投资,估计是这个原因,不想把事情闹大。” 礼懿思索两秒,挑了挑眉:“原来如此。我说她怎么听见星湃就有点不对劲。不过星湃的行事太小家子气,舜华怎么忽然想投资这种三流娱乐公司?” 助理心中苦笑,她哪里知道为什么,就算她知道也不能说啊。 而且白舜华生气的原因也不是这个。 心中这么想,脸上却挂出滴水不漏的微笑,助理说:“可能一时兴起吧。” 这个答案礼懿接受了,她点点头:“想投资就投资吧,别耽误公司的事就行,你走吧。” 助理欠了欠身子,飞快离开。 - 方遥光手里还有一批没卖出去的小说版权。 前几天住院耽搁,她主动约了几次,收购方终于定下时间地点,同意再次商谈合作。 地点仍然定在来悦酒店。 方遥光来这里已是轻车熟路,她走到上一次的包厢,服务员把她送到门口,推开门却没有进去。 “您请。” 方遥光有点莫名,进去后一看,愣住。 里面的人不是上次见过的收购方,而是一个好几天没见,猛地一看有点陌生但绝对不陌生的人。 白舜华正端坐在屏风后面,慢条斯理喝着手里的红酒。 “白总?”方遥光掩下心中惊动,走过去打招呼,试探道,“您怎么在这里?” 白舜华嘴角微勾:“来谈合作。” 听见合作,方遥光心中微微镇定,但还是保持警惕:“白总要和谁谈合作?我记得约我来这里的是……” “是我。”白舜华放下酒杯,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脸上:“方总,你的身体恢复好了吗?” 方遥光有点怔愣,随机反应过来,她在来悦酒店晕倒的,来悦是白舜华的资产,送她回来的也是白氏集团的人,白舜华知道她住院也很正常。 斟酌着词语,方遥光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已经恢复大半。” 白舜华目光渐深:“那正好,陪我喝几杯。” 她手边有一瓶开封的红酒,方遥光犹豫两秒,刚打算斟酒,白舜华抬手挡住酒杯。 白舜华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等等,别着急。” 她打了个响指,门外的服务员推来一个小车,往外拿酒。 很快,两人面前摆了一溜未开封的红酒,约莫有七八瓶。 方遥光扫了眼标签,都是上了年份的好酒,价格不菲。 服务员问:“需要打开吗?” 红酒需要提前醒,方遥光见怪不怪,以为白舜华要换换口味。 谁料下一秒,白舜华淡声开口。 “全部打开。” 方遥光猛然抬起头。 她恰好对上白舜华的视线,那视线不知何时已失去笑意,此时静如深潭,酝酿着一股威严被冒犯后,森然又冷酷的审判意味。 方遥光心中警铃大作,语气泄露了几分惊慌:“白总,这些红酒太多了,我们喝不完。” 白舜华没有任何反应,服务生飞快打开全部红酒,离开并关上了大门。 方遥光的视线在那排红酒和白舜华两者间闪烁转换,心中越来越惊。 “白总,”方遥光竭力保持冷静,低声告饶,“我上周因为肠胃炎住院,胃还很脆弱,医嘱不允许大量饮酒。” 她说的不假,肠胃有问题的人大量饮酒就是找死。 方遥光接收公司后夙兴夜寐、昼夜颠倒,工作起来不注意饮食,加上压力大,肠胃本就脆弱,还在过度劳累后饮酒,肠胃炎只是一个警告。 如果她敢继续放纵,继续大量饮酒,轻者再次入院,稍重一些就可能胃穿孔,那可是有生命危险! 方遥光看向那些酒瓶的目光,差不多跟看头顶的刀子差不多。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了白舜华,但她此刻清晰无比地知道,不让白舜华消气,她真的会完蛋! “白总,”方遥光的声音发颤,双手攥成拳,“我做错了什么?” 白舜华欣赏着她的惶恐与挣扎,目光依然寒凉:“方总记性真差,只是一周没见,就忘了曾经说过什么。” 方遥光飞过回想与白舜华的对话,却仍然想不起来,或者说她想到了什么,却不敢主动提起。 方遥光咬牙说:“请白总明示。” 白舜华指节“笃”地一声落在桌面,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她面前,轻声道:“喝酒。” 她的语气甚至是轻柔的,但在方遥光耳朵里,比任何毒药都要骇人。 方遥光嘴唇发白,手掌颤抖着端起酒杯,却在酒液接触嘴唇的瞬间破了功。 她猛地撇开头,颤声摇头:“我,我真的,会出事,我不能喝。” 她乞求地看向白舜华,心中那个猜测越来越明显,她知道白舜华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白总,我不是故意的。” 白舜华仍然没有说话,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方遥光咬了咬嘴唇:“柯易本来就和善艺不和,红毯之后,他还刁难过善艺很多次,私下里给她发了很多辱骂消息,善艺并没有造谣。” 白舜华面容冷漠:“继续说。” 方遥光抬手擦掉从唇角滑落的酒渍,声音很低:“……就算不管善艺,柯易的粉丝知道他被换角后,一直在网上抵制《方始》,他能彻底安静是最好的。” 白舜华知道面前漂亮的女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温顺柔弱,她会抓住每一个机会往上爬、打击异己,这些都可以,白舜华并不会生气。 她气的完全不是这回事。 白舜华站起身,捏住方遥光的衣襟,将她拉向自己,指甲抵进纽扣缝隙,缓缓碾开。 纽扣崩弹开来,叩出一声脆响。 方遥光扬着脖颈,像是引颈就戮的雀鸟。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方遥光露出茫然的神色。 白舜华看了两秒,怒极反笑。 “方总真的很会装,我差点都要被你骗过去了。”白舜华提起一瓶酒,轻轻摇晃。 方遥光依然茫然,甚至还有点委屈:“白总说什么?” 白舜华轻声开口。 “我允许你卖掉《白鹤》,是因为星湃本就有资金危机,银行贷款催得紧,你卖什么别人都不会怀疑。” “柯易?我更不会在乎你为什么打击他、用什么方式打击他。” “可你,偏偏要在白燃的事情中冒头,你运作的热搜,从头到尾都太过流畅,流畅得只要有人注意,就一定会怀疑。” “你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提前知道了白燃的消息,你要让星湃在这场舆论中露头!” 方遥光垂着眼:“……我不是故意的。” 白舜华重新倒了一杯酒,倒满,递到方遥光嘴边。 语气凉透了。 “你当然是故意的,”白舜华亲了一下方遥光发颤的纤薄眼皮,声音极低,“你是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星湃,让他们注意到我对星湃的注资,你要让别人以为,星湃是我在罩着。” 打上她的旗号,获得她的庇护,让她吃了哑巴亏却不得不承认注资,从此承认星湃是她罩的。 白舜华最讨厌别人的算计。 可方遥光偏偏连白舜华也算计了进去。 功于城府,真是一番玲珑心窍。 白舜华抬手,酒液缓缓倾洒在方遥光身上。 红宝石般的酒液顺着锁骨线条蜿蜒而下,在白衬衫上洇开一片暧昧的深红。 方遥光狠狠地打了个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红酒 冰凉的酒液倒下去,把方遥光心头最后一丝侥幸浇灭。 白舜华捏住她的耳垂,指间用力碾磨出绯色。 “方总,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遥光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方总这么不喜欢我的私人投资,”白舜华却一定要逼她做出反应,“是方总个人的意思,还是星湃的决定?” 语气浓浓的威胁意味。 “……是我自己擅作主张,和星湃无关。” 方遥光开了口,下面的话也不再憋着,一同道出:“白总,我没有恶意,您投资星湃的事情就算我不说,总有一天也会被其他人知道。” 方遥光说的也不错,白舜华有不少投资,以公司的名义、以个人的名义,可星湃很敏感,白氏旗下已经有一个娱乐公司云天,白舜华又跳出公司以私人名义投资了其他的娱乐公司,放在有心人眼里,尤其是白家人眼里,就成了敏感信号。 好在星湃规模太小,投资金额也太低,不足以引起其他白家人的忌讳。 只有那些想要和白舜华合作的,或多或少会对星湃释放出善意,星湃的其他业务开展也会顺利许多,这就是方遥光的目的。 白舜华意味不明道:“这么说,这件事还是我小题大做?” 方遥光不敢多说,在她看来,只是提前让别人知道了白舜华注资星湃的事,如果换做是她,她不会为这件事生气,毕竟没有触及她的核心利益,方遥光不明白白舜华为何如此恼怒。 嘴上却依然恭敬:“是我考虑不周全,白总不要生气,我下次不会了。” 她在想什么白舜华怎么会看不出来。 白舜华气到极点,竟然挤出一声笑。 “你不是不周全,你是太过周全,太过胆大,想要利益最大化,连我都敢算计进去。” 白舜华也不再和她玩什么你来我往的游戏,直接点明:“可你算错了一点,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算计。” 尤其还是被自己床上的情人反将一军。 白舜华将方遥光所做的一切,都当成了挑衅。 挑衅她的威严,挑衅她的地位。 白舜华缓缓解开她的纽扣,一字一顿,咬字无比清晰:“想来沾光,这没什么,我不怕任何人沾光。可我不喜欢偷偷摸摸、自作聪明,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看来方总把我说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每句话的尾音都似刀刃贴住方遥光的神经,刺骨、绵长。 “你真是,一点都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话音落下,纽扣已经全部崩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方遥光眼皮颤得厉害,前几次的经历让她对这种事从心底里蒙上了阴翳。 白舜华平日里纵情欢愉的程度,已濒临方遥光承受的极限。 更不用说她还惹恼了她。 浸透酒渍的白衬衫从肩头剥离,肌肤沾染冷空气,方遥光又是一抖。 她条件反射捉住白舜华的手,强撑平静的脑海里此时已乱作一团,她下意识、走投无路般颤声开口:“我真的,真的没有恶意。” 依照白舜华对方遥光的了解,这已经算是她在服软。 方遥光不是容易服软的人,往往逼到极致才会口不对心说些讨饶的话。 这是第一次,还没开始就已经露出脆弱。 可白舜华现在不想看她求饶。 她只想狠狠惩罚她的不乖和放肆。 白舜华抬手将方遥光脸颊的碎发撩到耳后,像是情人般掠过她的脸颊,说出的话却如坠冰窟。 “方总,你接下来不会有开口的机会了。” 之前那颗放在小兔子脑袋里的球发挥了它原本的功能。 绷带交缠绑在脑后,透明的球中能看见粉嫩的口腔,方遥光的舌尖被压下,再也发不出任何成形的话语。 白舜华这次没有吻她。 手腕交叠固定在后面,方遥光被按到椅子上。 椅面是皮质的,带着丝丝凉意,方遥光浑身一颤,发出低微的唔声。 白舜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抬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红酒醒发往往需要半个小时,年份越久的酒,醒得越快。 方遥光泡在浓郁的红酒香气里,见白舜华又倒满一杯酒。 本以为白舜华要把酒液泼到她身上,却见她回头,从屏风后面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刀。 她眼睁睁看着白舜华分开她的膝盖,将她的小腿固定在椅子两边,又用剪刀沿着裤子的缝线,一点一点剪开。 剪刀冰凉锋利,贴在皮肉上,一刀一刀切割布料,咯吱的声响令她头皮发麻。 白舜华像在玩弄一个令她不满意的玩具,东一块西一块,直到剪成她想要的效果。 越来越多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直到最后。 紧接着,一支沾满红酒的刷子,在方遥光惊恐的目光中,缓缓涂抹上来。 刷子是那种工地常见的粗条刷,毛质粗粝,做工低劣,刷出来的墙面坑洼不平,总会留下道道痕迹,稍微讲究点的人家早就不用这种东西刷墙。 当这种毛刷落在平日里见不到阳光的娇嫩肌肤上,无疑是巨大的刺激。 更不用说刷子还浸透了红酒,一层又一层,酒液入味,细碎的痛痒密密麻麻泛上,方遥光感觉有无数蚂蚁在爬,爬上来,咬住她。 蚂蚁在吃她。 方遥光像一支在狂风中颤抖的风筝,她只能选择被狂风撕碎,但在碎裂之前,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那根线。 当她开始无意识挣扎,却什么也动不了的时候,她终于知道白舜华为什么要把她固定成这样。 堵住的唇舌发不出任何声音,方遥光终于崩溃了,她心中产生巨大的懊悔,她后悔自己的算计,后悔惹上白舜华,更后悔这些日子来经历的一切,她为什么要找上白舜华。 模糊间,她忽然想起幼时的某些场景。 她看见妈妈站在大雨的片场,望着被雨水泡坏的拍摄器材时,那双充满悲伤的眼睛。 她听见妈妈对她说,这是她的梦想,阿遥是妈妈最满意的女儿,一定要替她完成未竞的梦想。 片段又是一闪,妈妈躺在病床前,气若游丝,那双手死死拉着她,嘴里念叨着“星湃”。 阿遥,你要把星湃撑下去。 你一定要把星湃撑下去…… 白舜华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有任何肌肤接触。 她不再吻她,不再碰她,甚至不再理会她的崩溃和颤抖。 酒液沾满全身,方遥光红成了一块融化殆尽、即将熄灭的火烛。 直到最后,她失去了全部意识。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同居 方遥光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酒店房间。 来悦酒店,2808。 窗帘没有拉上,落地窗外悬着一轮明月。 霓虹光影稀稀落落,夜深了。 “醒了?” 身旁传来低低的询问。 听见这声音的瞬间,方遥光的身体下意识僵了僵。 “……白总。”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白舜华却先一步起身,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躺着吧。” 方遥光实在没力气,顺势躺了回去。 黑暗中,她感觉到白舜华并没有离开,仍站在床边,存在感格外清晰。 沉默半晌,方遥光不得不开口:“白总,你不需要休息吗?” 白舜华语气有些微妙:“你睡你的。” 方遥光“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说实话,被人这样盯着,还是大半夜,确实有点发毛,尤其那人还是白舜华。 她既担心对方不尽兴,会把她拉起来再做一次,又实在抵不住困意,渐渐再次沉睡。 白舜华打开床头小灯,在床边坐下。 灯光下,她的表情清晰起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审慎,像在仔细打量什么。 不过十多分钟,方遥光的睡颜从安详渐转为惊慌。 秀气的眉毛紧皱,额头渗出冷汗。 她无意识地皱眉、摇头,被口球撑肿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模糊的呢喃。 白舜华冷眼注视她陷入噩梦,看她挣扎、惊慌,直至泪滑落眼角。 她听见她低声喊:“妈妈……” 白舜华眉心狠狠一跳。 未及反应,手已托住方遥光的脸。 又在喊妈妈。 刚才她嘴里塞着口球,呓语到意识模糊,也是喊出了“妈妈”。 二十多岁,将近而立之年,怎么还在没出息找妈妈。 那声妈妈像一小刺,刺得她失去了全部兴致。 陷入噩梦的人越来越难过,白舜华冷漠旁观半晌,面无表情掀开被子,半躺下来,将颤抖的身体搂入怀中。 方遥光的呢喃渐弱,转为带着鼻音的呜咽,听上去格外委屈。 像是初生小兽的哭泣。 白舜华目光微动,似是不解,又似鄙夷,手臂却收得更紧。 过了很久,方遥光的挣扎逐渐平息,噩梦过去,她再度安静下来。 白舜华掀被起身,一种陌生而异样的情绪掠过心头。 — 第二天清晨,方遥光自然醒来。 她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刷了刷微信消息,慢慢坐起身。 她对着面前的虚空发了好一会儿呆,撑着身子去浴室洗澡。 热水放满整个浴缸,温度很高,触及皮肤的瞬间有种灼烧的烫伤感。 方遥光撩起滚烫的热水,浇在皮肤上。 她盯着皮肤一点一点变得滚烫,从苍白变成深红,神经质般死死盯着。 那片红色与昨晚的记忆重合,方遥光像是被刺激到,疯狂揉搓着身上的皮肤,虐待般搓了一遍又一遍。 浴缸的水因她疯狂的动作四溅,原本正常的皮肤变得青紫交加,看上去仿佛受了酷刑,而施刑人却是她自己。 浴室里的温度一寸一寸降下去,过了很久,方遥光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她已泡了很久。 她从遭遇噩梦后的失神中回过神,去镜子面前整理自己。 镜中人苍白瘦削,皮肤惨不忍睹,方遥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看出来这是自己弄的。 “这是你想要的,对吧。”她对着镜子说话。 镜子自然没有回答,死寂的沉默过后,方遥光点点头:“对,这就是你想要的。” 白舜华给了她跳脚都够不上的资源,让她的星湃得以喘息,她以后还要继续仰仗她。 所以,这些都值得。 镜子里的人仍然面无表情,方遥光似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目光鄙夷而嫌恶,挑剔地看着她身上狼狈的痕迹。 她又看见对方张开嘴,薄唇冷冷扯出讥诮的弧度,吐出一个“贱”字。 方遥光用口红涂满整张镜子。 那个人不是她,应该让她消失。 从浴室出来,方遥光吹干头发,缩回被子里继续补觉。 等她醒后,所有的情绪都能被压下。 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就好。 一觉不行就再睡一觉。 再次醒来,方遥光果然感觉已好了很多。 方遥光肚子很饿,昨晚就没吃饭,她拨通前台电话,点了一堆清粥小菜。 下床时,她踉跄了一步,那处的肿胀感令她感到不适。 昨晚白舜华到底还是放过了她。 刷子没有太深入,与其说要弄坏她的身体,不如说想击溃她的心理。 方遥光知道,这是白舜华给她的教训。 那一排喝下去足以送医的红酒,以及她被禁锢无法挣脱的手段,都是警告。 她还是不够了解白舜华,没料到这事会激怒她到这种地步。 或许是惯性思维作祟,商场利益至上,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她原以为白舜华即便反感气恼,也会像上次一样自我消化。 是她忘了白舜华究竟是什么人。 方遥光敛去所有情绪,在心底里告诫自己,一遍遍告诫自己,忍辱负重。 酒店餐食很快送到,方遥光在床上吃完早餐,门外响起敲门声。 “方总,您在吗?” 声音有些耳熟,方遥光让ai开了门。 来人站在玄关,并未踏入,隔了几步恭敬道:“方总,白总让我来接你。” 方遥光认出她是白舜华的助理,总觉得声音熟悉,一时却想不起。 “去哪?” 助理微笑答道:“去白总家。” 家? 方遥光不确定她们对“家”的定义是否一致。 看出她的疑惑,助理含笑解释:“白总说,是您之前去过的地方。” 方遥光脑海里立刻弹出那栋别墅。 这是她第一次和白舜华对话的地方。 也是有她很多第一次的地方。 她没有多问,沉默片刻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整理好自己后,她坐上助理的车。 车子驶向别墅,方遥光吃饱后有些困,脑袋在车窗上一点一点。 助理贴心地让司机调高空调温度。 暖风拂面,座椅发热,昏沉之间,方遥光忽然想起那声音是谁。 她开口道:“送我去医院的人是你?” 助理明显一愣。 方遥光越回想越确定,唤出名片上的名字:“秋青。” 秋青张了张嘴,有些迟疑。 人确实是她送去医院的,但她是奉白总命令行事,听方遥光这语气,似乎并不知情? 白总没跟她提过? 白舜华没吩咐的事情,秋青不敢多说,只好道:“啊,方总不用记挂。” 方遥光当然会记挂,她当时高烧不退,能亲自送她到医院还垫付医药费,不管如何都帮了她的忙。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感到温暖的记忆,方遥光真心感激道:“谢谢你。” 秋青职业性回应道:“方总言重了。” 车子驶入市区,停在白氏集团楼下。 后门打开,白舜华带着一身寒气坐进来。 方遥光眨了眨眼,与她对视。 白舜华冷冷扫她一眼,方遥光回过神,小声问候:“白总。” 白舜华淡淡“嗯”了一声。 方遥光望向窗外的公司大楼,猜想白舜华一早就来处理事务。 她也想去上班。 不知白舜华带她回家要做什么。 想着,她便问了出来。 谁知白舜华吐出两个字。 “休假。” 假? 她哪来的假? 方遥光眼神迷茫:“休……多久?” “一周。” “一周?那我……” “陪我一起。”白舜华直接打断。 车驶达目的地时,方遥光脸上仍写着迷茫与猜疑。 她不理解白舜华为何突然拉她休假,还是一周,星湃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处理。 秋青从后备箱取出行李,放在门口:“方总,这些是给您的东西。” 方遥光听见秋青的声音,冲她笑了笑:“这是什么。” 秋青恭谨道:“一些可能方总会需要的日用品。” 方遥光笑着点头:“麻烦秋助了。” 秋青欠了欠身:“不客气。” 方遥光又冲她笑了一下,拖着行李率先进门。 等方遥光进门后,秋青轻声问:“白总,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处理?” 白舜华看她一眼,慢声道:“盯紧那些人,还有白燃的动向,有情况随时汇报。” 秋青点头应下,又压低声音:“老宅那边很在意,老夫人一直在打听孩子的下落。” 白舜华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他们那种人,会这么做太正常了。代孕的事没那么简单,你只管说不知道,等我的命令行事。” 秋青领命欲走。 白舜华忽然叫住她:“还有。” 秋青停下脚步。 “白总还有吩咐?” 白舜华微眯双眼,语气淡淡的,状似无意道。 “你和方遥光,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好看 秋青一个激灵。 方遥光刚才的一颦一笑浮上脑海。 她和方总并不熟,只是刚才方总好像对她笑了,还笑了好几次…… 笑也就罢了,重点是,方总似乎一次都没对白总笑。 想到这里,秋青背后冷汗都下来了。 她连忙道:“白总,方总似乎不知道上回住院是你的吩咐。”所以才感恩错了人。 那天是白舜华接住了晕倒的方遥光,又让秋青亲自送方遥光去医院。 包厢里还有贵客,别说白舜华走不开,按理说她这个特助也不能离开,要留下挡酒,给白舜华铺面子,但白舜华还是把她支开,让她亲自送方遥光去医院。 医药费也是白舜华报销的,她垫付的金额足够方遥光在医院长住了。 白舜华听见秋青的话,脸色变了变。 秋青掂量着方遥光的分量,小声补充道:“白总,需要我告诉她吗?” 白舜华很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凉凉的:“多嘴。” 秋青缩了缩脖子,立刻闭嘴。 白舜华语气平静:“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的不要多管闲事。” 秋青有口难言,只好应是。 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内里却非常空荡。 前后配套的花园和池子都没什么生物,时值深秋,有一种寂寥萧瑟的意味。 进屋后,白舜华看见方遥光站在走廊中央发呆。 她换上拖鞋,走过去道:“想什么呢?” 方遥光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闻言眨了眨眼,安静道:“在想公司的事情。” 白舜华说:“公司没了你照样转,你花钱养的下属不是吃白饭的。” 方遥光不想和白舜华争执,她不懂星湃这种小公司的运作模式。 大厂可以有序分工、协调运作,但小公司往往以老板为主,雇佣的员工只是不太趁手的工具,失去老板就是很难运转。 许是方遥光目光意味明显,或是白舜华过于敏感,她扫过一眼,哼笑出声:“你不服?” 方遥光垂下目光:“没有。”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方遥光只好开口:“……我还是担心公司。” 白舜华笑了一声,很纯粹的笑意,没有惯常的嘲弄和讥讽。 “那就线上办公。” 她的软化让方遥光讶异地抬起眉眼。 抿了抿唇,大胆道:“我可以抽空去一趟公司吗?” 白舜华拒绝得很干脆:“不行。” 方遥光沉默了。 白舜华走到她面前,抬手,似乎想摸一摸她,但找不到地方下手。 方遥光浑身上下都很憔悴。 “给自己调出一周的假期来,”白舜华皱了皱眉,“你需要休息。” 方遥光心中暗暗反驳,她的休息不需要消失七天。 白舜华说:“就你天天去公司应卯的架势,恐怕动不动就得工作个废寝忘食。休息就是休息,换个地方,不管任何工作的事。” 方遥光忍不住问:“白总也不管吗?” 她就不信,白氏集团那么大个公司,分分钟上百万的交易,她能消失一周不管事? 白舜华耸了耸肩,理所当然道:“当然。我这一周要生病,病一周,病情严重,还会传染,不见任何外客,不处理任何公司事务。” 方遥光微微张嘴,还没说出话,白舜华打断她,笑得很开心:“当然,你得陪我一起病。” 她说得蛮横独断,没有商量的余地。 方遥光没招了,只好保持沉默。 “楼下的房间随便挑,想吃什么告诉阿姨。” 白舜华没再管她,上楼。 方遥光挑了个离门最近的房间,还没放好东西,阿姨急急忙忙出来,告诉她这是佣人房。 佣人房的装修也挺好,方遥光眉心微跳,有种赌气的念头。 “没事,我就睡一周,哪里都行。” 阿姨搓搓手,面色纠结。 方遥光看出她挺不愿意自己住这里,但碍于身份不方便开口。 知道自己没有分量,怕触怒贵人,怕多管闲事。 方遥光心中有些讥诮,她是什么身份,又比阿姨好到哪里去。 阿姨都比她识时务,肯定不会惹怒白舜华。 放下东西,方遥光来到客厅。 她刚才看过,只有客厅偏角有一处办公区域。 上面有电脑,应该是公用的。 她坐下处理起公司事务。 星湃的事情很杂,它是投资公司,较多投资影视作品,每个影视作品从立项开始,甚至剧本还没创作完就拉起投资了。 公司会有专业部门收集信息,再进行基础删减,递到她面前。 好一会儿后,方遥光看得眼睛胀痛,抬头闭眼休息。 身后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 方遥光正躺在椅子上看天花板,椅子带着她转过半圈,恰好对上来人。 方遥光一瞅,怔住。 白舜华换了一身睡衣。 或者说,是一套新中式的家居服。 衣服是改良的宋制褙子,剪裁很现代,黛青色真丝材质,宽大的袖口缀着水墨竹纹,像是把江南烟雨穿在了身上。 往日里会束在脑后的盘发也散了下来,用乌木簪子斜斜绾住。 腰间是同色系带,松垮垮一系,里面什么都没穿。 “看什么呢?”不知何时,白舜华已走到她面前。 方遥光连忙收回视线,坐直身体:“……没什么。” 说完又想到白舜华告诫的话,方遥光抿了抿唇,实话实说:“白总的穿搭很有个性。” 白舜华已经斜倚进沙发里,嘴角牵起一边,抬手往身上一扫:“你是想说很做作吗?” 方遥光摇头:“没有。” 白舜华看了她一眼:“过来。” 方遥光安静两秒,起身走过去。 走近后,白舜华身上的细节看得更清楚。 方遥光没说谎,她不觉得这身衣服很做作,尽管现在都到了二十一世纪,除了古装片、漫展和大唐不夜城等cosplay场景,很少能看见古装的现代人。 但白舜华穿着一身并不突兀。 大概是她的长相本就庄严典雅。 白舜华拉住方遥光的手腕,让她跌进自己怀里。 方遥光头枕着白舜华的肩窝,白舜华的呼吸清浅撒在耳边。 “白家的传统罢了,”白舜华似乎心情不错,声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老一辈的规矩,形式主义的旧梦而已。” 白舜华话锋一转,透着绝对的从容:“不过我不介意顺着这规矩来,穿什么都无关紧要。” 方遥光感觉不理她不合适,斟酌半晌,真诚道:“……挺好看的。” 白舜华低头,对上方遥光的视线。 方遥光眼角小痣在日光下微微透亮。 往日,她全身泛着热,那颗小痣就似一滴烛泪,化在浓稠的情潮里,总是不够明显。 今天却异常鲜艳。 她的手指箍住方遥光的下颌,力道不轻,恰好在肌肤上压出浅白的痕。 白舜华用目光巡弋,像在确认一件藏品的真伪,直到看见对方眼睫的轻颤,泄露出一丝真实的紧张。 白舜华低头,吻住她的唇。 所有声音都褪去了,只剩下唇齿间濡湿的细响,像雪夜炉火里柴薪的噼啪。 呼吸凌乱地喷在对方潮红的脸颊上,空气中浮动着幽沉的香。 体温极速蒸腾。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方寸 这个吻来得无比漫长,甚至产生类似缠绵的错觉。 白舜华的手顺着她的下颌游走,慢慢挪到她的喉咙上。 方遥光的喉骨小巧精致,脖子细瘦修长,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白舜华亲了一下她的脖颈,犬齿细细叼了一下软肉。 方遥光忽然战栗。 白舜华耐不住性子,抬手去解领口。 触碰的瞬间,那夜颠倒慌乱的记忆袭上心头。 方遥光的身体记住了那晚的阴影,下意识挣扎起来。 白舜华蹙眉,从她身上抬起头,目光不满。 “怎么了?” 方遥光双手放在胸口,掌心朝外,是一个明显的推拒姿势。 她大口喘着气,脸颊因接吻染上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了苍白。 白舜华沉默数秒,怀疑的看了自己一眼。 她似乎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动作。 方遥光还在喘息,身体细微的发起抖来。 “白总,”她牙齿打颤,“你,让我缓缓。” “缓什么?”白舜华坐起身来,将方遥光拽到身前,目光审视着她,抬手去摸她的身体。 上面一切好说,可一旦深入,尤其接触到平日里接触不到的肌肤。 或者说,碰到了那晚擦过红酒的肌肤,方遥光就会敏感无比。 很明显,她在害怕。 她在无法自控地害怕。 白舜华咬了咬舌尖,眉目不太愉悦。 方遥光往日里就不怎么配合,最大的优点就是知情识趣,拒绝不了就忍着承受。 可这点优点也没了。 白舜华的心情更加不好。 方遥光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反应。 她总是习惯性去向前看,任何发生在她身上的不愉快,她只会想着压下。 压着压着,似乎就真的没问题了。 她也真的不难过了。 方遥光搞不懂现在的情况,眼睛睁得很大,像是惊弓之鸟,一边颤抖一边观察白舜华的反应。 白舜华被她空洞洞的目光看着,沉默道:“你在想什么?” 方遥光深深吸气:“我不知道……” 白舜华又看了她一会儿,自认已给足她缓和的时间。 她把方遥光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方遥光被她困在小小的空间里,用对方身体搭建出来的空间,里面充满了白舜华的味道。 大约是白家特质的香水,又冷又烈,像高浓度的冷酒,又像高山植物根茎碎裂后的汁液。 方遥光感觉自己就是那株寒冷植物,迟早会碎在白舜华怀里。 白舜华说:“你怕我吗?” 方遥光的眼睛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 害怕是一种恐惧行为,这种情绪的存在非常可怕。 她会桎梏你的行为,约束你的思想。 你害怕什么,你就会被什么控制。 所以方遥光没有开口。 白舜华没了耐心,将衣服推了上去。 方遥光这次穿的衣服,是白舜华刻意放在酒店的长裙。 她不讨厌方遥光穿西服,但西服外套里面,最好是修身款长裙。 长裙就这样被推到最顶。 白舜华没给方遥光太多反应时间,紧锣密鼓的亲吻落下。 她细细亲吻着方遥光的面颊,从额头、眉心,落到两颊、下巴。 过敏,就要脱敏。 害怕接触,就得过度接触。 “放松。” 方遥光听见白舜华的声音,她试图让自己变成不会思考的躯体,听见命令就照做。 但还是在白舜华触碰的瞬间,蜷缩起来,声音很低地喊了声“疼”。 白舜华脸上的不耐几乎凝成实质。 她拍了拍方遥光的臀部,声音不高不低,但能看出在忍着什么:“方总,敬业点。” 敬业这两个字让方遥光又缩了一下。 敬业,敬的什么业,爬床业吗? 白舜华这话很直白,方遥光要是再不配合,估计会有更多难听的话等着她。 方遥光低声说:“白总说过要我休息。” “休息有积极休息,也有消极休息,”白舜华捉住她又挡在胸口的小臂,“方总,你在怕什么。” 方遥光嘴唇差点被她咬出血。 白舜华及时发现,钳住她的下颌。 方遥光像是再也憋不住,也像自暴自弃,将头偏向一边:“我怕疼。” 说完,她想到什么,又转过来,盯着白舜华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白总,真的很疼。” 白舜华自然知道方遥光不一定痛快,她也不太在乎床底之人的感受,但这么直白被说出来,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更何况她已足够怜惜,方遥光不会想知道,她要真做的痛快是什么样子。 白舜华气极反笑:“方总,你指的是哪一次?” 方遥光想说每一次,但话语到了嘴边,绕了一圈又回去。 白舜华说:“上一次?还是在办公室?” 方遥光咬牙,眼睫飞快颤抖,在aorb之间选了个or:“……对。” 白舜华把方遥光的小臂狠狠拽开,沉声:“你可以终止关系,最开始我就说过,你想走,后面就是门,你大可出门去当你的方总。” 偏偏方遥光得陇望蜀,她要得太多,丝毫不管这具单薄的身躯能不能承受住。 她老实点,就不会有上一次的事。 方遥光难堪地别过头去。 白舜华将那条漂亮的鱼尾裙撕开。 “不过白总倒是提醒了我,”白舜华动作慢下来,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方遥光像是一个紧闭的河蚌,这番争吵撬开一条缝,反而给白舜华提供了某个思考契机,“今天偏偏不让你疼。” 白舜华再次吻住方遥光的唇,力度却变成了和风细雨,比最初还要缠绵。 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一管液体。 这段前奏拉得很长,白舜华的耐心变得无比充沛,她顽固地要对方充分柔软,软到足以承受一切,却什么也不给。 方遥光的呼吸乱得没有章法,满天突兀的感触中,忽然冒出点异样的滋味,令她睁大双眼。 她慌乱伸手,捉住白舜华的手臂。 白舜华拉开她,舌尖舔舐口腔上的软肉,划过之地处处战栗。 当感觉不再是疼痛,那股始终萦绕的屈辱感忽然没了根基。 方遥光不知所措。 她开始挣扎起来,那股莫名的滋味打着旋劈在她的神经上,让她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尝到欢愉的滋味。 她慌乱地抬头,像是水分太足的旱地植物,承接的水分越多,吸收得越饱满,越会恐慌害怕,因为太不合时宜了。 她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更不应该在过程里变成这样。 她后悔刚才说过的话,她应该要疼一点,疼痛总比现在要好掌控。 方遥光埋下头,狠狠咬住自己的小臂。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脱敏 白舜华认真捕捉她的全部反应,游刃有余接管了她的一切,自然没有放过这一异样反应。 她是不允许方遥光逃的,不管是哪种情况的受不住,只要是她给的,好的坏的,方遥光都得受着。 方遥光很快结束,十指死死扣进白舜华的小臂,在上面留下深刻的掐痕。 白舜华没故意趁机使坏,松了手卸了力,垂眼不咸不淡地看她从战栗中缓过神来。 方遥光呼吸的动静很轻,却很急,鼻翼翕动,像一只急切从水面探头的小鱼。 缓了很长一会儿,她的目光重新聚焦,看样子是正常了。 只是手指还掐在白舜华的肉里。 白舜华用另一只手擒住她的手腕,用了点力气拉开。 她把方遥光的手拉到嘴边,在指尖很轻地咬了一下。 “我让你舒服,”语气不如动作那般温柔,“你却抓伤我。” 方遥光有点发蒙,顺着白舜华的视线看去。 小臂上面有一道明显的抓痕,月牙型的,赤红肿胀,还破了皮,隐约有血丝冒出。 方遥光脑子抽了,不知想到哪里,蹦出一句话。 “白总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剪指甲。” 话听起来很正常,似乎并没有歧义。 白舜华也没多余的反应,直到瞅见方遥光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像是身体发软大脑放空,下意识说出不合适的话又很快反应过来那种心虚。 白舜华略一细想,眉峰挑起,懂了。 她的手放回原位,并起两根手指,在充血的点轻佻的拍了两下,狠狠一揉,随即起身。 方遥光想解释,却被白舜华的动作打断,咬住嘴唇。 她抬手,徒劳想要挽留,却只能碰到白舜华的裙角。 是的,白舜华穿得如此宽松,但结束一场后仍然衣装在身,方遥光拽不住人,只能拽过沙发上的空调被,盖在自己身上略作遮掩。 白舜华回来得很快,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方遥光的目光瞬间钉在上面。 此时此刻,方遥光宁愿里面是什么折腾人的道具,好让她能再次认清现实。 白舜华故意晃了晃盒子,抬起又放下,方遥光的视线随着盒子移动,像一只被逗猫棒硬控的猫咪。 不过也不对,方遥光看盒子的目光很奇异,混杂了忌惮与警惕,又隐隐有那么点跃跃欲试,不想在看逗猫棒,倒想看铲屎官的手。 白舜华觉得好玩,嘴角却依然压着,冷道:“看什么?” 方遥光收回视线,默默低头。 只见白舜华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指甲钳。 指甲钳是精工厚钢款,很大一个,只适合剪大拇指。 白舜华拉起方遥光的手,贴上钳片。 方遥光喉咙滚了滚,紧张起来。 “白总,我可以自己来。”方遥光尝试挽回。 白舜华根本不可能理她:“闭嘴。” 白舜华对比了一下尺寸,方遥光的指尖泛着粉,掐一下会变白,松开会慢悠悠回血。 总的来说,细瘦的指尖和厚重的指甲钳并不适配,要想剪好,就得细心再细心。 方遥光凝神屏息,生怕白舜华一个手抖,指甲钳捉住她的指肉,造成什么次生伤害。 白舜华比对的时间过长,刻意拉长了这场“折磨”,在方遥光手掌固定姿势太久陷入僵硬后,才扔掉指甲钳,改用锉刀磨起来。 方遥光蓦地松了口气。 很快,十个手指被锉刀磨得圆润光滑,白舜华心情变好了点,甚至还给她上了一层护甲油。 方遥光盯着收回来的双手,感觉气氛走向十分怪异。 摸不准白舜华的情绪,方遥光识相地保持沉默。 按照她的了解,白舜华很少一次就会停手。 更何况她今天又在虎须上拔了毛,白舜华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时,余光忽然闪过一道人影,阿姨从客厅窗户尽头的走廊上穿过。 方遥光吃了一惊,立刻看向自己。 她也是昏了头,忘了她们两人白日荒唐很可能被别人看见。 白舜华掰过她的头,又攥住她防身的空调被:“阿姨不会过来。” 方遥光把空调被拽得死紧,倔强地抵抗着。 阿姨过不过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阿姨想过来,就随时能出现在这个公开的、与外界流通、没有严密遮挡的客厅。 不管和白舜华做多少次,她都没办法旁若无人让别人观赏。 白舜华与方遥光对视,被她眼中罕见的坚持逗笑了。 “那去你的房间。” 方遥光刚想说好,旋即想起她的房间是佣人房,和旁边的佣人房共享一个阳台,也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 白舜华没多少耐心,眼看就要带她走。 “我想,”方遥光从空调被里伸出一只胳膊,软软地搭在白舜华的大腿上晃了晃,声音因着急带上了点鼻音,“想去你的房间。” 白舜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方遥光见她不说话,心中担忧,又晃了两下。 白舜华按住她的手,把方遥光的话当作一种示弱和讨好。 示好中,还带着一种着急的,渴望又迫切的东西。 白舜华的话不轻不重,却饱含深意:“方总,你这种求.的姿态,比之前端着的样子好看多了。” 方遥光无言以对。 话毕,白舜华将裹成蚕蛹的方遥光横抱起来,带去二楼卧房。 门开的瞬间,第一晚的记忆扑面而来。 方遥光记得这个房间,空荡巨大,装修奢侈豪华。 地上的毯子,每一寸都昂贵至极。 白舜华直接把她放到地上。 柔软的地毯不会损伤肌肤,跪在上面也无妨。 水墨竹纹的系带随之落在地上,落在方遥光的脸侧。 她怔怔抬头,看向白舜华。 白舜华俯下身子,阴影将她彻底遮蔽。 “这回不害怕了?” 白舜华优雅戏谑的声音缓缓响起。 方遥光回过神来,发觉她的动作已至过分,之前下意识的抗拒反射却没有再奏效。 白舜华甚至又过分了些,模拟那天的动作,在她留下阴影之处盘旋游弋。 方遥光说不出话来,她瞪大眼睛,看着那条真丝系带在眼中渐次放大,蛊惑人心的嗓音再度响起。 “闭上眼,”她听见她说,“我帮你彻底脱敏。”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送礼 方遥光体力不支,渐渐有些跪不住。 眼睛上面的系带也往下滑落,搭在鼻梁上,要掉不掉。 她抓住系带,想要扯掉,一只手却先她一步,将系带拿起。 方遥光在间隙中吸气,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刚为恢复的视觉而欣喜。 下一刻,系带却戏弄般绕在她的脖颈上,往后一扯。 喉管被挤压,她的头往后仰去,无法控制地跌入身后人的怀抱。 白舜华低头吻住她的唇,霸道地与她纠缠,夺走她的全部气息。 方遥光无法招架,生理性的泪水源源不断从眼眶中溢出,沿着下颌坠落。 白舜华将泪液在肌肤上抹开,伸手盖住她的眼,开始了放肆的享用。 …… 方遥光失神般喊了一声,卸去全部力气。 白日里,一整天她都和白舜华在这里度过。 这间卧房不开窗帘,房门紧闭,幽静沉馥的气味在时间的酝酿中变得更加浓郁。 方遥光已经没有任何过敏反应,比最初的顺从还要顺从。 白舜华果真和说的一样,不接外客、不理事务,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只好把自己当成娱乐,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了她身上。 方遥光感觉自己要是块盐碱地,也得被她开垦成一年两收、仓满粮丰的好田。 直到晚上,体力透支过度的方遥光睡在了白舜华的床上,梦里似乎还有人跟在她身后,钳住她的脖子不让她逃脱,回过头,那人面目模糊,旁边有小人在喊,是她,就是她,那个荒淫无道、不理政务、独裁专断的皇帝白舜华! ……什么跟什么啊。 第二天,白舜华一早起来就没在房间。 没做个好梦,方遥光硬是让自己自然醒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起床后,她选择回自己的房间洗个澡。 虽然昨天在浴缸里白舜华也给她洗过,但方遥光还是觉得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气味太重了。 一下楼,方遥光远远看见客厅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房间里还有别人,秋青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醒了?”白舜华自然而然地招呼她。 方遥光犹豫三秒,调转方向朝她走过去:“白总,早上好。” 白舜华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下看看这个。” 方遥光在白舜华身边坐好,抬头冲秋青微笑问候。 秋青却飞快地移开视线,并抢了她的词:“方总早上好。” 方遥光还是冲她笑了笑,视线落在所有人中间的茶几上。 上面摆放着几盒保险箱,每个都打开着,露出里面价值连城的翡翠珠宝。 白家底蕴深厚,女人掌权的缘故,留下的财富有一大批珠宝,白家的资产中也有一部分是珠宝产业。 只是白舜华不喜珠宝,平日里很少佩戴。 她含笑看向方遥光,语气平和:“看看,怎么样?” 方遥光不太懂珠宝,之前拍过的微电影里面有个人物倒卖过珍珠,她只对珍珠有点研究。 方遥光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珍珠的色泽,只能看出是澳白,品相很好,旁边还有一对鲍鱼珠耳环,是异形珍珠,但这两枚长得却非常对称,一看就很罕见。 但最主要的,是这些品相极好的珍珠并不是主要的藏品,都是作为点缀,甚至是底座摆放在保险箱里。 方遥光说:“很好。”很贵。 秋青旁边不认识的人立刻笑了,像是松了口气,开始对方遥光介绍起这套珠宝。 “您真识货,这套珠宝是我们镇店的宝贝,直径12毫米的帝王绿翡翠珠子,这种玻璃种的料在市面上很罕见,有市无价,而且还能和耳环、手镯、项链凑成一套,带上特别显气质。” 方遥光听得不时点头,她不懂珠宝也知道肯定很贵,就是这人和她说也没用,她是肯定不会花钱买这么贵的珠宝的。 就算是她母亲,珍藏的珠宝里也很少有翡翠,毕竟动辄成百上千万,再顶级点的拍卖品上亿都说不定,都能买下她的公司了。 那人介绍完,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白舜华。 白舜华捞起那串翡翠珠,往方遥光的脖子上比了一下。 方遥光的骨架纤细,脖颈白皙修长,在翠绿通透的翡翠映衬下,无端多出一股明艳之色。 她生得冷淡精巧,就得端庄大气的翡翠压一压,让锋芒敛去,透出沉静如水的温润高雅。 方遥光任由她比划,下一刻,白舜华随手将翡翠撂回去,对方遥光道:“喜欢吗?” 方遥光老实说:“喜欢。” 白舜华又问:“喜欢哪个?” 第一次询问,方遥光当她在征求意见,但当白舜华继续追问,方遥光开始拿不准白舜华的意思。 白舜华见她犹豫,又拿起保险箱里的其他东西,手镯、耳环、吊坠、项链,依次往她身上放。 “都挺好看,”白舜华大手一挥,“那就都要了。” 珠宝销售喜不自胜道:“白总眼光真好,证书和保修卡都在这里,愿这套珠宝为您带去美好的祝福!” 销售说着吉祥话,麻利打包好准备刷卡付款。 白舜华头也不抬,手指往方遥光那边摆了摆:“给她吧。” 方遥光从白舜华说给她那刻起就沉默了。 只在刷卡的时候暗暗看了眼金额。 六个零。 销售欢天喜地出门后,房间里就剩下三个人。 秋青把保险箱锁好,放在方遥光面前:“方总,请及时保管好。” 方遥光如梦初醒,看向白舜华:“这是给我的?” 白舜华仰靠在沙发上,懒懒一笑:“翡翠水头挺好,有收藏价值,留着就算不能升值,起码可以保值。” 她抬了抬下巴,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好友闲语:“星湃是星湃,不是你一个人的公司,你可以给自己留点私人财产。” 白舜华喜欢漂亮的东西,更喜欢漂亮又有价值的东西。 这套珠宝方遥光称得上,能保值,送人拿得出手,白舜华就顺手送了。 方遥光心头掠过难堪的情绪。 好像每次尽兴后,白舜华都会送点什么东西。 无论是上次的支票,还是这次的翡翠,都不是什么小钱。 方遥光望着这套昂贵的翡翠,内心浮现几丝挣扎和迷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打人 白舜华对待情人真是大方。 方遥光对此不置可否,只知道那是六个零,只要她愿意就能收下。 两股思绪疯狂挣扎。 一股说她这样对你,这些补偿都是应该的。 另一股却嗤笑出声,说她再惨也惨不过一千万。 白舜华是让她在床底之间丧失了所有尊严,可她的尊严摞起来称一称,也不一定值这个价格。 外面有的是人想要这些钱,还会对白舜华感恩戴德。 方遥光也想要钱,但她不想感恩戴德。 察觉自己的卑劣,方遥光沉默半晌,上前扶住其中一个保险箱。 “我要这个就够了。” 这里面是一对手镯,大概是三分之一的六个零。 白舜华眸光未动,视线却无声地沉了沉。 秋青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 “看来方总更喜欢镯子。” 作为特助,她深知白舜华的脾性,能从她近乎无波的外表下读懂她的情绪转换。 秋青笑着说:“其实这些方总都可以带走,白氏的珠宝很多,不缺这些。” 方遥光知道她在打圆场,无奈微笑道:“这些太贵重,我怕保管不好,还是留给你们保管吧。” 她不想让自己真的变成白舜华豢养的小情儿,伺候好就大加封赏,好像她是皇帝,自己只是随处等候她宠幸的后妃。 她有自己的事业,有梦想,有抱负。 迟早有一天,她也能赚到属于自己的珠宝。 秋青余光掠过白舜华的神色,接口道:“银行的保险柜十分稳妥,方总若觉得繁琐,交给我处理便好。” 方遥光摇头,淡笑拒绝:“还是不麻烦秋助了。” 因为秋青曾送她去医院的缘故,算是她这些天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人,她对秋青很客气,这会让她感觉自己还是个正常人,还在进行正常的交际。 不过她也知道秋青是白舜华的助理,言行举止都会以白舜华的利益为出发点,她是真的不想要这套翡翠,只能更加委婉地拒绝。 秋青心中疯狂哀嚎,笑得脸都僵了:“不麻烦不麻烦,很轻松的。” 方遥光依旧温和而坚定地拒绝:“不麻烦秋助了。” “够了。” 白舜华眸光一沉,声线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推让。 她看看秋青,又看看方遥光,视线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眸色深不见底。 在自己面前这般眉来眼去,笑得如此融洽,这两人是当自己不存在吗? 白舜华压下眼底翻涌的暗流,语气不容置疑:“全部都给方总放下。” 方遥光叹了口气:“白总,这些太贵重了。” 知道白舜华不好沟通,方遥光也不打算再争辩,起身想把剩下的保险箱交给秋青:“秋助,你们自行处理吧。” 秋青哪里敢在自家老大没发话时接手,慌忙推拒,又怕摔了翡翠,动作显得犹豫而软绵。 从后方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和互动透出一种碍眼的默契。 白舜华下颌线微微绷紧。 她忽然起身,介入推拒中的两人,一把将方遥光拉向自己。 “一套翡翠而已,给你什么就拿着。”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现在,把东西拿好。” 一旁的秋青瞬间读懂了气氛,心中暗叫不妙。 白舜华眼风扫向秋青,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秋青不敢多言,立刻低头快步离开。 白舜华仍握着方遥光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难以挣脱。 方遥光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别这么碰我。”她下意识去看秋青离开的方向。 白舜华见她此刻注意力仍在别处,一种被忽视的愠怒悄然升起,手指加重了力道。 方遥光对她骤然加剧的掌控无所适从,刚想解释,白舜华已俯身靠近,气息拂过她耳畔。 她听见白舜华的声音,像冰冷的金属擦过耳膜:“爬床前没做好心理准备?但也爬了这么多次了,方总怎么还认不清现实。” 不过是送她去一趟医院,方遥光对秋青的态度就能如此和善。 真是碍眼啊。 方遥光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却被白舜华用指尖抵住下颌,力道迫使她微微仰头。 “叫了你这么多声方总,倒是让你忘了。” “方遥光,你现在是我的人,不是你的小方总。” 一句比一句锋利,方遥光双手垂在身侧,死死攥住,不再挣扎。 “你在看什么?就这么喜欢我的助理?”白舜华见她仍望着门口,嗤笑道,“方总,难不成你还要爬我助理的床?” “啪”的一声。 方遥光猛地挥开白舜华的手,速度快,力道决绝。 白舜华脸上闪过明显的错愕。 方遥光眼眶迅速蹿红,压抑已久的情绪汹涌而上,胸腔剧烈起伏。 白舜华一时惊讶极了,下意识要再去拉人,方遥光却用力推开她站了起来,死死瞪着她。 “滚开,别碰我!!” 方遥光此刻的状态是白舜华未曾见过的。 私下更过分的话她都说过,方遥光向来能忍,从未像现在这样,仿佛被触及了最不能碰的底线。 “你干什么?”对上方遥光悲愤的目光,白舜华心中莫名一滞,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就因为我当着秋青,落了你的面子?” 方遥光心中浮现浓浓的荒唐。 鸡同鸭讲,白舜华这种人,向来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捧着敬着,永远不可能理解她的感受。 白舜华避开她那令人不适的注视,率先移开视线,退了一步。 “不想要就算了,”她语气放缓,试图缓和,“下次给你换别的。” 方遥光咬着牙,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发颤:“白总以后无需费心!我这个爬床的玩意,怎么配劳你记挂!” 话里全是刺,白舜华很不习惯方遥光这样对她说话,眉头蹙起:“你到底怎么了?” 方遥光扯出一抹凌厉的苦笑,带着浓烈自嘲:“我要回房休息。” 白舜华眉头紧锁,不解中掺杂着一丝茫然。 方遥光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转身离开。白舜华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下意识想追,却不慎踢到廊柱,疼得瞬间蹲下,抱着脚倒抽冷气。 方遥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头也不回地离开,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挖苦 明明是好意送礼却闹成这样,一天的好心情都毁了,白舜华又气又憋屈,恼怒与郁闷交织成了浓浓的烦躁。 礼嘉的电话打过来时,那股烦躁达到了顶峰。 “你烦不烦。” 礼嘉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就烦,我还没说话呢!” 白舜华也知道自己火气乱窜,忍耐又忍耐:“……我烦。” 礼嘉一下就乐了:“哈哈哈哈哈什么事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白舜华没心情和她贫,只说了句“滚”。 礼嘉咂摸出点其他味道:“……白家出事了?那群老东西因为白燃为难你了?” 礼嘉有点着急,白家比她家情况复杂多了,一群老不死的没本事守家业,倒是有本事拿捏白舜华。 一想到白舜华还未长成时受到的那些桎梏,礼嘉就觉得又窒息又恶心。 能让白舜华这么为难的,她第一个就想到了白家。 “和他们没关系,”阿姨上了一壶茶,白舜华狠狠灌了一杯,气顺了点,忍不住道,“少和我提他们。” 得了,火气真不小。 礼嘉笑着道:“不逗了,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们是发小,彼此大部分事情都不遮掩,可礼嘉上次见面说的那句“换着玩”让白舜华有点不想聊,尤其不想聊有关方遥光的事。 白舜华不答反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礼嘉乐呵呵道:“找你投资啊。我想建个影视基地。” 现在国内有三大影视基地,都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古代的景倒是好说,现代的却越来越跟不上发展,观众都看腻了。 “我在肃县看上块地,有山有水,各种地貌,还很便宜,”礼嘉说,“怎么样,要不要投资?” 白舜华现在没心思谈工作,随口道:“交通不发达,基础设施差,别的省就没有山清水秀好地方了,非要去鸟不拉屎的肃县。” 礼嘉哈哈一笑:“现在就是个方案,我挺看好的,那边特别欢迎我去建设,过几天给你策划案瞅瞅。” 白舜华不置可否,礼嘉的商业头脑还算可以,要真能建设起来也是个不错的盈利项目。 “我现在不理工作,少送,我不看。” “你还真躲一周啊,”礼嘉不可思议,“白燃这事儿,他们真在为难你?” 白舜华就烦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白燃是个由头,我做得太狠,他们都怕了。” 白舜华在白燃事件上面表露出来的态度让众人忌惮,不只因为白燃是白家人,他们兔死狐悲。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个个也都计划着,偷着藏着找代孕。 他们和白燃是臭味相投,白舜华对待代孕的态度,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礼嘉啧啧道:“你还好,招风的树根深蒂固的,他们一时半会儿拿你没办法。主要小心你那个情人,别被白家其他人发现了,他们没准会拿她开刀。” 白舜华烦得不行:“我已经让她跟我住了,没人敢来这里找麻烦。” 说完,白舜华忍不住骂:“就一个丑男,拉踩就拉踩了,一个个盯着星湃做什么?” 礼嘉耸肩道:“还不是因为你的投资,你现在不是前两年,有人想挑战你的位置,你的屁股坐不稳喽。” 礼嘉这人从来不会说好话,白舜华直接挂了电话。 心中的烦躁丝毫没有减轻,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白舜华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情绪无法消化,那就去找让她产生情绪的源头。 她选择敲方遥光的门。 门关得很严实,不知道有没有反锁。 白舜华:“你出来,我们聊聊。” 里面传来“嘭”的一声,不重也不轻,像是抱枕砸门的动静。 白舜华:“……” “方遥光,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叫不出来,白舜华开始威胁。 回应她的,仍然是一声“嘭”。 另一只抱枕也砸了过来。 白舜华拧动把手:“我要开门了。这个地方所有屋子的钥匙,我都有。” 方遥光还是没动静,白舜华让阿姨拿来钥匙,结果拧了半天,发现方遥光压根没锁门。 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厕所的灯是亮着的。 阿姨想了想:“厕所的门是里面反锁的,没有钥匙。” 白舜华头疼摆手,让阿姨退下。 阿姨一走,方遥光的声音传来:“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聊。” 白舜华说:“我不理解你。你在闹什么?” 她的语气像是在斥责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从小到大一直被当做标杆榜样培养的方遥光对此极为恼火,她的平静已被白舜华无耻打破,现在白舜华还来激她,她忍不住反唇相讥。 “白总,你能不能别像个要奶吃的孩子。我现在不想和你聊,不是所有不想理你的人都在和你闹,你没那么重要。” 白舜华什么难听的话没见识过,只是那话从方遥光嘴里说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她好似吞了隔夜的馊饭那般难受:“……原因呢。” 方遥光声量拔高:“没有原因!我心情不好!” 白舜华不理解,又问了遍:“原因呢。” 方遥光的冷笑声传来:“没有原因!我心情不好,从几天前就不好了,现在非常不好,尤其不好。” 准确说,从红酒那晚开始,到同居这两天,她的心情就没有平稳过。 太乱了,一切都让她太乱了。 方遥光不习惯这样纷繁复杂的情绪,她真的很想恢复以前的平静,安安稳稳的。 白舜华沉默很久:“你要撕毁协议吗?” 方遥光和白舜华签订投资合同的时候,同样也签了一份“床伴协议”,内容不多,甚至拿出来都没有法律效力,法院多半会因“违背公序良俗”判定无效,只是个形式而已。 不过她们两人都知道,这不只是形式。 白舜华对星湃的投资是真金白银,《方始》拍摄结束也需要全程借用云天的宣传资源。 星湃是个草台班子,她是个临时拉过来冲锋陷阵的将军,最好的办法就是傍着大树好乘凉。 方遥光半晌没说话,再开口,声音有点哑:“……我真的想一个人待会儿。别管我了,我自己会调整好。” 白舜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疲惫的滋味。 面对方遥光的怒对、指责、挖苦,白舜华没什么反应,但对上方遥光的疲惫,想起她刚刚从医院出来,她的身体轻薄脆弱,是很容易生病的体质,白舜华的火气就不太能发得出来。 她不想折腾一个病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白舜华走后,方遥光接了个电话,是公司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司又有几个股东卖掉了股份,接连几个小项目都黄了。 经济不景气,所有压力都坠着方遥光的脊骨。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深深呼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放屁 礼嘉很快发来一个初步的策划案,白舜华没忍住翻了翻。 一晃半天过去,白舜华在屋子里吃完午饭、晚饭,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方遥光还没有出来。 白舜华扪心自问,她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吗?她又没当着秋青的面说她,而且她跟了自己这些天,床上床下什么话没听过。 一句爬床就让方遥光激怒成这个样子。 白舜华不太理解,也不想惯着。 她在方遥光身上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几千万几千万砸,一套翡翠她送给谁都能落个好脸色,不说感恩戴德,起码得有个笑脸。 想到这里,白舜华更气不顺了。 她越想越觉得方遥光拿乔,不够听话,不合心意,暗地里搞小聪明,身子骨还不好,收个礼都能对自己怒目而视。 “那你换个人呗,”礼嘉来问白舜华策划案的时,左扯右扯又扯到了白舜华身上,“我说你气不顺呢,送礼都不识抬举,你换个听话的呗,我公司里一大堆好看的小明星等着呢。” 白舜华靠在厚实的椅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应着,听到这里冷笑了声:“我费这么多劲把人要到手,说换就换了?” 礼嘉十分不理解:“你这是和自己较劲,白总什么时候在乎过沉没成本了。” 白舜华又是一声冷笑。 礼嘉越想越觉得合适:“咱俩换换呗,上次你见过说长得还行的嫩模,换给你,你把方遥光电话给我。” 白舜华不说话了。 礼嘉在电话那头嚷嚷着马上把人送过来,这时,卧室的门有人敲响。 方遥光的声音闷闷传来:“方总,您在吗?” 礼嘉:“人呢,你怎么不说话了?” 白舜华抬手挂断电话。 “进来。” 门外安静一瞬,方遥光推门进来。 白舜华穿的依然是改良版古制睡袍,她不喜欢穿太紧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一眼看去,大片锁骨区域都露着。 白舜华躺在椅子里,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有事?” 方遥光抿抿唇,在原地站住。 白舜华气不顺,就爱折腾人,更不用说罪魁祸首还在眼前:“方总不是不想见人吗,你这是想通了?” 方遥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没什么气势,浓黑的睫毛往上一抬,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瞳。 很稚气很单纯的一双眼。 白舜华之前就觉得方遥光的目光像稚子。 和她们这群商海政界名利场浮沉的人截然相反,更像一位纯粹的艺术家。 此时,那双眼里闪过一点不赞同的情绪,不多,只有一点,但却看得很清楚。 白舜华皱了皱眉。 从方遥光进来到现在,她又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方遥光露出这种神态是什么意思! 方遥光在白舜华复杂的目光中走上前,抬手,轻轻搭上她的两襟,往中间一拢。 白舜华:…… 她的视线往下走,随着方遥光的动作,敞开的风光都收敛到睡袍里。 方遥光还随手掖了掖,让睡袍裹得更紧。 方遥光做完这个动作,顿了顿,转身往外走。 从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没说,就给白舜华拢上了衣服。 白舜华看着她从自己身上离开,满脑子都是匪夷所思四个大字。 她起身,捞住方遥光的手腕一拉。 方遥光往后猛退两步,小腿卡在椅子边,跌进宽大的棉质躺椅里。 白舜华撑起身子,拧着眉坐在旁边,两人贴得很紧,方遥光再挪一挪,几乎就是个靠进她怀里的姿势。 “说话,你来做什么?” 方遥光嘴角微抿:“表明态度。” 白舜华眉目恹恹:“什么态度。” 方遥光低声说:“……我没有单方面毁约。” 她知道,只要星湃不能独立行走一天,她也不能独立行走。 白舜华说再混账的话,对她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都得认下。 所以她来低头。 她来忍耐。 她来收敛所有不合适的情绪,表现得温顺、再温顺一些。 白舜华撇开头,也退了一步:“行了,知道你很敬业,脾气这么大,下次注意。” 方遥光能主动来找她,就是一种明晃晃的示好。 自己床上的人,使使小性子也没什么,白舜华可不像她那般拿乔。 “吃饭了吗?”白舜华平静道。 方遥光点头又摇头。 白舜华拍了拍她的腰:“起来吧,冰箱里有块蛋糕,自己去吃。” 方遥光起身,走到旁边的小冰箱面前,拿出来一块精致的慕斯蛋糕。 慕斯上撒了一层巧克力粉,有点腻,方遥光小口小口吃完,抬头,对上了白舜华探究的视线。 方遥光擦擦嘴角:“怎么?” 白舜华说:“谈谈吧,今天早上,我哪句话戳你飞肺管子了?” 方遥光吃饱喝足,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回暖,安静开口:“我和秋助只是朋友,我感谢她送我去医院,仅此而已。” 她后来细细想过,白舜华的反应主要源自于她与秋青接触。 白舜华向来掌控欲很强,对工作,对下属,对情人,方遥光早就知道。 和秋青对话时,她会感觉想在和正常人对话,会让自己也有“正常”的感觉。 矫情点说,可能会感觉自己还是平等的。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和白舜华说。 说给白舜华,就像社畜向老板要求涨工资,老板只会觉得你在痴心妄想,然后把你说的话当作放屁。 更何况,白舜华还爱说很多混账话。 白舜华生气是她自己的问题,方遥光自认在这件事情上,从头到尾如此正常,没有任何责任。 方遥光激将说:“白总不会限制我正常的社交吧?” 白舜华不以为然,随意道:“社交?秋青是个有野心的,你和她性格相差很大,不适合当朋友。” 方遥光抬了抬眼:“是么。不适合当朋友,适合爬床?” 白舜华瞬间拧过头,咬牙道:“……秋青只爱钱不爱人,她还很穷,对你毫无用处,我劝你别想了。” 方遥光垂眸,眼角略过促狭的意味,白舜华立刻明白自己被耍了。 白舜华:“……” 也是,方遥光这种目标明确、野心大的人,撑的是整个公司,要爬只能爬自己的床。 “秋青不适合你,她工作能力强,以后会去分公司,上升途径平坦又顺畅,”白舜华恢复正常,不咸不淡瞄她,“方总还是多操心点自己公司的事情吧。” 方遥光点头道:“白总说的对。” 她很担心公司的事,星湃一堆工作,作为老板不能不露面,她想去公司上班。 “这是什么?”方遥光余光瞥见那份策划案,因阅读速度过快,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看清上面的文字,“影视基地?” 白舜华随手丢给她:“你看看,能看出什么名堂?” 方遥光看得很仔细。 娱乐行业是星湃的主要营收来源,方遥光对此不太擅长,她擅长拍电影又很难短期内赚大钱,毕竟电影行业越来越不景气,她总想为星湃找点其他营收,最近也在看其他项目,却一直找不到切入点。 “耀华要涉足房地产行业?”方遥光将不足三千字的策划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白舜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眼光很毒啊。” 礼嘉跑去那么个地方建影视基地,自然没放过周围的地皮。 要是真能让她把整个肃县打造成第四大影视基地,周围的消费带动起来,影视基地只会越扩越大,后面想要注资都得过耀华的门槛。 资本向来擅长掌握生产资料,随即膨胀拓张。 方遥光眼中闪着微光:“白总想入伙吗?” 白舜华语气平淡:“还没确定。” 方遥光眨眨眼,若有所思。 “我可以入股吗?” 白舜华仿佛有所预料,失笑道:“你资金不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下这块肉,这可不是借着大树好乘凉,是无中生有的创业。” 方遥光眼看还是心动,白舜华忍不住提醒:“上次白燃的事情,你就初生牛犊不怕虎惹了人,这回我可提醒你了,礼嘉不是什么善茬,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方遥光随口应了一声。 白舜华还想再嘱咐两句,方遥光忽然起身。 她走到白舜华旁边,在椅子宽大的扶手上斜跨坐下。 “白总,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她这个姿势坐得很亲切,白舜华上下扫视,默然片刻,道:“去哪里?” 方遥光低声说:“星湃有事,我得去露个面。” 白舜华不太同意:“下周再说吧。” 方遥光有点着急,星湃缺钱,公司人心不稳,她已经几天没出现,实在不放心。 白舜华又是个不通情不达理的,方遥光有点焦急。 “我真的有急事。”方遥光犹豫两秒,抬手搭上白舜华的肩膀,手掌往锁骨偏下点的地方挪了挪,被白舜华眼疾手快捉住手腕。 明晃晃的挑逗。 虽然略显生涩和僵硬。 白舜华说:“别动。”她并不打算接受引诱然后放人走。 方遥光抿了抿唇,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层阴影。 她像是深思熟虑,豁出去般,顺势握住白舜华的手,带着她的指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从膝盖一路掠到大腿。 白舜华眸色渐深。 “白总,”方遥光声音清甜,“放我出去好不好。” 方遥光穿着真丝睡裙,掌心的触感柔软细腻,怀中人气味清甜,气氛刚刚好。 白舜华的额角倏地一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讨好 方遥光的主动比新大陆还稀奇。 白舜华身子一僵,理智还没反应过来,手掌下面软软的触感已经顺着掌心敏感的神经往上一路窜到脑海深处并炸开了。 方遥光引诱讨好的手段真是生涩。 又生涩又生硬,像是夹生的米饭。 小孩子撒娇要糖吃也不会这样单调古板。 白舜华心头挑剔着,面上愈发冷淡。 方遥光有点沉默,她这种事经验不足,白舜华的反应让她越来越没底。 可公司必须得去,白舜华不同意她只能硬走,可硬走又会触怒白舜华。 在短暂的接触中,方遥光也算稍微了解白舜华的为人。 吃不吃软不确定,但肯定不吃硬。 “星湃是个小公司,最近项目又黄了几个,”方遥光声音很低,仔细解释道,“我去一趟露个面就回来,把工作带回家里。” 白舜华说:“让助理给你送过来。” 方遥光有些泄气:“我的助理工作能力一般,不顶事的。” 白舜华还是不肯松口,方遥光有点恼火了,她的耐心也不好,白舜华想要休息,还要休息的时候床伴陪着,这种骄奢淫逸的生活她不是不配合,但她的确有事,出去一趟而已,白舜华为什么要卡她! 白舜华看出她在想什么,只是事关白家事务,不方便说得太清楚,只能叮嘱道:“那就快去快回,不要耽搁。” 方遥光如蒙大赦,立刻就要起身。 动作前,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白舜华。 白舜华眉峰微挑:“还有事?” 方遥光感觉自己有种用了就走的怪异感,商量道:“多谢白总,我明天上午去公司,下午回。” 白舜华想起白家人尤其是白燃近期的行事,摇头:“上午去中午回,让秋青……秋青的助理送你回来。” 方遥光:“哦。” 她想到什么,试探着弯腰,亲了亲白舜华。 白舜华一动不动,任由她像小孩子贴贴,蜻蜓点水在唇上碰了碰。 方遥光抬头,观察白舜华的神色。 她今天,不想要? 往日里她要求个什么东西,白舜华都让她用身体来换。 今天她刚和白舜华吵过,又主动找过来,白舜华竟然什么也不做? 白舜华被她眼中的怀疑气笑了。 她不是毫无察觉,方遥光气头上骂她滚开的话估计十分里得有五分真心。 红酒事后她刚让方遥光脱敏,又吵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场架,方遥光不计前嫌,她还觉得嫌弃方遥光嫌弃自己呢。 方遥光避自己如洪水猛兽,白舜华也觉得没意思。她可不想天天上赶着,像个八百年没开荤的急色之人。 “你还不走,”白舜华冷声提醒她,“今晚就别想走了。” 方遥光马上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白舜华:“不仅今晚别走,明天你也不一定能起来。” 方遥光迅速起身。 那太可怕了。 “白总天色不早了您好好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方遥光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连门都忘了给她带上。 白舜华嗤笑出声,眉目间萦绕不散的阴云却拨开见月明,倏忽散去了。 第二天,阿姨把早饭端上来时和她说,方遥光已经离家。 白舜华从小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最迟六点就醒,雷打不动。 早饭在七点,方遥光走得很早。 “她吃早饭了吗?”白舜华随口问。 阿姨笑呵呵道:“说是没胃口,吃不下,我给她装了些糕点在路上吃。” 白舜华“嗯”了一声,让阿姨下去。 吃完早饭,白舜华去武术房做技巧训练,结束后心情不错还打了会儿沙袋。 白家自小重视孩子的身体素质,各项运动根据兴趣挑选,白舜华选的是柔道。 现代正宗武术很多都失传了,与年轻人不接轨,柔道倒是保持了不错的活力,既可以修身养性,实战能力还挺强。 白舜华自小就有高段宗师亲自授课,现在已是五段的水平,只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旁人知道的不多。 结束训练后,她饿得很,又吃了一堆阿姨配比好的营养餐。 吃着吃着又想起方遥光。 方遥光的身材孱弱,是没什么肌肉量的纤瘦身材。 皮肤因为年轻而紧致,体力却很差,身体素质肯定也不好。 不然为什么跟自己做了几次就能发烧? 白舜华把这些都归咎于方遥光身体不行。 等她回来,得跟着自己一起运动了。 阿姨收拾东西把策划案放到桌子中央。 白舜华回房休息的时候又瞥了一眼。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脑海里已经转过千百般对策划案可行性、投资利弊、后期招商等等想法。 礼嘉的电话又拨进来,白舜华接通后直接说:“你要能把政府用地给弄好,储备用地至少占百分之四十,我就给你入股。” 肃县地广人稀,大部分用地都是林业用地,礼嘉想变成建设用地挺难的,这一点要是能搞定足够的土地,投资也不是不行。 礼嘉一听就乐了:“我就知道你眼光长远,肯定能看见商机!” 白舜华捏着眉心:“我先说好,我投的肯定不多。” 礼嘉笑道:“你投还是白氏集团投?” 白舜华沉声说:“我。董事会那群老东西,现在都受了白棋影响,决策很收缩,我也懒得和他们掰扯。” 白棋是白燃的妈妈,白家老夫人的女儿,暗地里作妖不断,白燃人如其名,易燃易爆还记仇,平日里谁都不敢惹。 白家操心事多,礼嘉关心自家发小,拉着白舜华东扯西扯解闷。 期间,秋青的电话打了进来,不过约莫听见正在通话中就主动挂断了。 礼嘉是个话篓子,废话和正经话掺在一起说,白舜华把手机放在旁边,边听边挑拣,聊了得有一个多小时。 白舜华再拿起手机,发现秋青的电话又打了很多进来。 她眉心微微皱起,有点不好的预感。 白舜华挂掉礼嘉的电话,接通秋青。 “白总,白燃从家里跑出来了,”秋青的语气很急,“方向是星湃。” 白舜华即刻起身,面色如雨季来临般迅速阴沉下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救人 白氏集团老总注资星湃的消息不胫而走,按理说星湃的业务应该进行得更顺畅。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几个小项目接二连三黄了,方遥光心存疑窦,这也是她着急来公司的原因。 “我们投资的综艺拟定在南台播出,前天忽然被压下,说是拍了也不会上映,现在投资方都撤资了,我们前期的投资都打了水漂。” 助理语速很快:“还有善艺,她本来有几个本子在接触,有一个都定了女二,结果昨天直接通知她换了人。” 白舜华眉心紧皱,这些事接二连三来得太紧密,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人有意为之。 “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吗?” 助理递上一份文件,犹豫道:“这是调查的信息,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白燃。” 南台的上层绝对有亲近白家,更准确说,亲近白燃一脉的人。 方遥光暗道不妙,有点难以置信。 她是搭了顺风车找柯易麻烦,可星湃并没有对白燃发难,白燃为什么盯上星湃? 这里面是不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百思不得其解,方遥光只能先处理其他工作。其他要紧的工作处理完已是十一点,她想起白舜华的话,让她中午之前返回去。 助理敲门道:“方总,午休时间快到了,需要给你点餐吗?” 星湃的食堂在数月前也因为没有资金支持关闭了,吃饭都得自己解决。 方遥光捏捏眉心,把要回去的话咽下去:“……给我点一份吧。” 助理记得方遥光不喜欢油腻,因为应酬需要喝酒,平时都注意养胃:“还是粥吗?” 方遥光点头:“行。” 助理离开后,方遥光又继续投入工作。 她想办法给很多人打电话,还找了自己在南台的同学。 同学倒是没有为难她,和她说了个确切的消息:“是白燃。” 方遥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同学叹气道:“遥光,作为同学我劝你一句,这是她们白家的事,你不要掺和进去,咱们都是小虾米,很容易成为被波及的牺牲品。” 方遥光挂断电话,从同学的话里,加上白舜华对白燃代孕事件的态度,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白舜华为什么被触怒,为什么让她跟自己回家,为什么不接外客、不处理公司事务,那些细节都串了起来。 她是不小心牵扯进了白家的内部斗争。在外人眼里,白舜华以个人名义投资星湃,本来就是个敏感信号,星湃后来又在白舜华清理白燃势力的过程中站了队。 方遥光心中一阵冷寒,别人对付白舜华可能不方便,但对付星湃那可是分分钟的事。 可问题是,白舜华对星湃的投资,真的只是单纯投资,她不是星湃的靠山,更不会为星湃撑腰。 想到这里,方遥光立刻起身。 不管之前有多少误会,现在能救星湃的只有白舜华! 想通这一点,方遥光立刻往回赶。 她来公司是打车,白舜华住的地方偏僻,车不好打,方遥光只好开公司的车。 车子行驶过程中有些颠簸,公车保养没跟上,胎压失衡的标志一直亮,不得不全程压慢速度。 从市区拐到郊区要走高速,想要抄近路就得走国道,方遥光拐上小路,转弯时忽然瞥见后视镜里闪过一辆车。 注意到这辆车不是因为它特殊,相反它是个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但这一路似乎看见了很多次。 方遥光保持警惕,多绕了个圈,并记下了车牌号。 从拐角出来后,那辆车随后也跟着出来。 方遥光心中一凛,她被跟踪了。 后面的车似乎也察觉出已暴露,不再保持车距,直接追了上来。 方遥光正在想怎么甩脱并报警,见后车逼近赶紧踩油门,可公车年久失修,提速不够快,就这么几秒的时间,后车直接撞了上来。 “砰——” 方遥光感觉整个人都被重重砸了一拳,剧烈的推背感和失重感让她脑海发蒙,耳朵发出一道无声又尖锐的嗡鸣。 车身在小路上转了一圈半才停下。 方遥光还在昏沉中,迷糊间,看见车子后面有人开了门,几个人朝这边走来。 她听得不是很清楚,隐约能听见“把她拉出来”的字眼。 方遥光撑着力气摸到按钮,把车锁死。 那些人开始拉门,拉不开就拍窗户、踹门。 方遥光听见白燃说“砸开”。 然后就是一声玻璃碎响。 方遥光睁大眼睛,浑身血液急速冲入脑中。 白燃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方遥光记得她的声音。 那些人从破损的窗户中伸出手,方遥光下意识拿东西去砸,两方人马眼看就要缠斗起来。 此时,一辆越野车急速驶入。 巨大的引擎轰鸣,近乎瞬秒百迈的爆发力,冲过来必定车损人亡! 砸车的一行人瞬间炸了,四处逃窜。 许是他们都散开了,越野车的速度明显下降并极速刹停,滑行十几米,刹车声比引擎还要刺耳。 众人的注意力死死盯着那辆车。 漫天灰尘中,车里走下来一人。 那人眉目冷然,威势逼人,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是白舜华。 白舜华几乎是没有表情的,她朝白燃一行人走来,什么话都没说,却像是踩在所有人头上。 白燃率先回过神来,走到前面,对白舜华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表姐。” 白舜华走到她面前,抬手摘掉她的帽子,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睛:“这又是在闹什么?” 白燃看向方遥光,语气充满嘲讽的恨意:“姐姐,这个人心思太多,自作聪明,惹了我不痛快,我只想找她出来玩一玩。” 白燃在视线在白舜华和方遥光中间转来转去,之前只是怀疑她俩的关系,现在倒是坐实了。 她那端居高位的姐姐,也有一天会为了上不得台面的情人露面。 “姐姐,你的小情人犯了错,我替你教训教训,不过分吧?” 白舜华替白燃把歪掉的衣领扶好,措辞很平淡,却透着股盖棺定论的笃定。 “我的人,我来教训。” 白燃表情微僵,简直不可置信。 “表姐,我是白家人,她敢挑衅我……” 白舜华沉声打断:“我说了,我来教训。” 白燃看看方遥光,又看看白舜华,气极反笑。 白舜华竟然真的敢袒护小情儿袒护到明面上,连白家的体统都不要了。 跟来的都是白家的人,此刻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抬头。 白燃恨恨地笑起来,她倒退着往后走,挥手道:“好啊,你来。” 见白燃带人离开,白舜华也转身回车上,从始至终都没往方遥光那边看一眼。 方遥光坐在车里惊魂未定,可还没喘一口气,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息。 方遥光下意识往后看去,只见白燃的车子缓慢调转方向,车头一点一点,朝她偏了过来。 方遥光的眼睛猝然睁大。 白燃的车突然扭头加速,开足马力朝方遥光撞来。 距离太短,速度太快,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刹那间,方遥光心头袭上浓烈的绝望,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逼近,几乎都能预见自己被车撞扁的凄惨场景。 但就在下一刻,一道人影忽然冲到方遥光车旁。 ——白舜华竟然折返回来,直接挡在了她面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