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真的没病[穿书]》 1、初遇 文学城独发 卜夜清欢 站在一眼望不到的尽头的密林里,楚序是懵逼的。 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冠洒落在地上,形成漂亮的星星点点,然而他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种自然美景。 他正站在一棵大树下方,抬手擦掉额角滑下来的汗珠,望着周围几乎长得差不多的绿色树丛,脸上写满生无可恋。 原本这大好的周末他应该躺在家里打着游戏吹着空调才对,结果就因为睿智公司突然决定用周末来搞团建,不来还要扣全勤,他就被拉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中途不过是半路去蹲个坑,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周围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了。 他站在原地等了半天才终于确认,这群人居然真的扔下他就走了! 这也就算了,手机没信号,连紧急电话都打不通就很离谱,之后他就在这鬼地方找了两个多小时的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走出去,真的是活见鬼了。 楚序嘴里一边骂一边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塑料同事这么久了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好歹帮他打个电话报个警啊。 他有些不耐烦地拨开茂密的草丛,眉心拧得紧紧的,走这么久他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在这个地方走了这么久,居然都没碰到其他人。 这就有点离谱了,人事之前吹的还是5a级景区呢,就这?他都要怀疑他们的破公司是找了个没开荒的山区来搞团建了。 带着这个想法,他再次翻过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头,越发深以为然。 走这么久也累了,他坐在石头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刚打开背包拿出矿泉水打开准备喝时,蓦地就感觉背脊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般。 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楚序慢吞吞地扭头往后看去,就对上了一双泛着绿的兽眸。 “……” 看清那玩意是什么之后,他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特么的这鬼地方怎么还有老虎??生态还原也不用还原到这个地步吧,他又不是来逛野生动物园!! 那老虎这会儿前爪交叉向前,微俯着身,充斥着野性的兽眸紧紧盯着他,俨然已是进入捕猎的状态。 楚序也紧紧盯着他,一时间口水都不敢往下咽,脑子里快速过了一边网上科普的[野外遇到老虎应该怎么办]攻略手册。 首先排除滑铲,其次排除正面刚,那么就只有…… 说时迟那时快,在老虎扑过来之前,他迅速摆出一招大鹏展翅,冲着老虎发出高昂又奇怪的呼喝。 这要是旁人看了,估计会觉得遇到精神病院在逃病人,不过这种浮夸的样子显然对野兽来说还是有用的。 原本蠢蠢欲动的老虎迟疑地收了收爪,一双虎眸谨慎地盯着他,似乎在疑惑面前这个是什么鬼东西,继续攻击会不会有风险。 见这个方法有用,楚序心中一喜:专家诚不欺我啊! 他一边继续保持四肢摆动伴随着呼喝,一边慢慢地往后挪,想要先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再跑。 结果刚从石头上挪下来,就听到一声微弱且幼小的叫唤,接着就见那老虎神色猛地一厉,下一瞬就咆哮着朝他扑了过来。 “……” 楚序在那声音出现的下一秒就当机立断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朝老虎扔了过去,接着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特么的,这居然是一只带崽儿的母老虎! 众所周知,野兽不好惹,带崽儿的更不好惹。 他用上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在森林里面狂奔,也顾不得辨认方向了,逃命要紧。 边跑边大声呼救,但是刚刚在这荒山野林走那么久都没碰到人,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有人出来救他。 回头眼瞅着老虎快要追上来了,楚序也不敢再犹豫,直接把自己的背包脱下来,一边跑一边回头往老虎追过来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想要以此拖延老虎的速度。 然而幻想很美丽,现实很残酷。 森林本就是老虎的主场,这种攻击对于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见老虎灵敏地躲开迎面砸过来的背包之后,再次咆哮着追了上来。 很显然楚序这番举动非但没能起到拖延的作用,反倒是把它彻底给激怒了。 听着身后愤怒的咆哮在不断地逼近,耳边仿佛已经能听到属于野兽的粗重喘息,楚序也跟着呼吸一紧,心中绝望更甚,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凉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股巨力就从背后猛地撞了上来,他只觉肩膀传来剧痛,接着跑动的身体也被撞得是了平衡,狼狈地往地面摔去。 倒地的时候额头还正正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剧痛立马从额头处蔓延开来,头昏眼花之际能感觉到有液体流了下来。 楚序来不及感慨自己倒霉,也顾不上查看身上的伤,只能疯狂的挣扎,因为那老虎这会儿正骑在他身上,小命随时都要没。 他周围什么都没有,只能病急乱投医,抓起刚刚磕破自己脑袋的石头就要朝老虎的眼睛砸,结果石头的锐角还没碰到老虎,就先听到它一声吃痛的咆哮。 接着后背一轻,那老虎已经从他身上跳开了。 楚序有些懵,自己这是激活的隔山打虎的功力了? 他抬起晕乎乎的脑袋往老虎的方向望去,浸了血液的眼睛视野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老虎身上多了一支箭羽。 还没来得及看清具体情况,那老虎已经果断转身扑入草丛中,很快就没了踪影。 楚序:“……”逃得这么干脆利落的吗?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脑子还有些懵,就听到身后传来鞋子踩在草丛的动静,他回头望去,对上来人的样貌之后,顿时不自觉地屏了屏呼吸。 活了二十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午后零星的阳光透过树冠洒落在来人的身上,他身着暗红色的长袍,墨色的长发用玉冠规整地束着,精致的五官这会儿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垂着眸看着自己,带着审视的味道。 从对方黑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狼狈坐在地上的样子,楚序难地有些局促起来。他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仰头看着对方问:“你是……地府派来收魂的鬼差吗?” 不然大白天的,他怎么会在树林里看见个古人,还长得这么好看。 横竖看着都不像个人,当然这绝对不是骂人的话。 对方听到他的话神色微怔,接着嘴角勾了勾,噙着一抹笑看着他:“失踪的这两日,太子殿下连微臣都不认得了?” 太子殿下? 楚序听到他的话愣了愣,之前一直努力忽略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他从美色中回过神来,谨慎的看着对方道:“你好像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太子殿下。” “哦?”男人听到他的话,眉梢微挑。 他纡尊降贵般微弯下腰来,朝自己这边倾身靠近,楚序心口一跳,挣脱了美人滤镜,他觉得这人周身散发的气息很是危险,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远离,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他刚一动,下巴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用力扣住,被迫仰起头来,一下子就对上那双泛着凉意的凤眸。 男人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温和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不是太子?” 这动作实在太尬,楚序皱眉想要挣扎,结果刚一动就听到“铮”的一声轻响,下一秒泛着寒意的剑刃便稳稳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若不是太子,那这条命自然也没有救的必要了。” 楚序:“……”这特么,是一个蛇蝎美人啊! 冰凉的刀刃压着他脖子,丝丝痛感传来,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若说自己不是太子,这人真的会给自己的脖子来一下。 他咽了下口水,刚要说话,一道黑影就从上方落了下来朝男人跪下,压低声音道:“主子,城将军他们往这边来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神色依旧轻松肆意。 他垂眸看向楚序,再一次温声询问,“你是太子吗?” 脖子还抵着剑呢,楚序哪里还敢说不,只能开口:“是。” 对方对他的识相还算满意,总算是将抵着他脖子的剑收回鞘内,他刚松口气,就听那人道:“殿下以后莫要这般,可真的是吓坏微臣了。” 楚序:“……”到底是谁吓坏谁啊!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遇到神经病了,正想瞅个机会逃跑,就听到远处传来动静。 他回头望去,就看到远处有不少人影骑着马正往这边靠近,应该就是刚刚那黑衣人提到的什么将军。 面前的人却跟没听到似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楚序身上,一副深思着什么的样子,楚序背脊微微发凉,总觉得这人在酝酿着什么坏水。 接着就听到他开口:“殿下方才似乎磕着脑袋了,是不是不太记得的事情了?” 明知道有坑,但这会儿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楚序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好像……是不太记得事了。” “没事。”男人满意地笑了笑,“殿下记得自己是太子就好。” 楚序还想问什么,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就觉后颈一疼。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穿着盔甲骑马而来的一群人,一句老六没来得及骂出来,意识便被迫陷入了黑暗。 —— 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等意识回笼,楚序先感知到的便是身上传来的疼痛。 他皱眉睁开眼睛,先入眼的便是一个古朴的木床床顶,他眨了眨眼,有扭头去看周围的环境,很显然,这是一个非常古风的房子。 随着混沌的脑袋渐渐清醒,伴随着后颈的疼痛感,昏迷前的记忆也涌了上来。 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臭老六,就算要打晕他,好歹也先给个心理准备啊!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包扎,周围没有半个人影,楚序也不着急起身,他躺在床上复盘了一下之前经历的事情,以及昏迷前见到的那队兵马。 很显然,他团建着莫名就穿越了。 虽然很想把这一切当做是噩梦,但是身上的疼痛在清楚地提醒他,这是现实。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之前遇到的那人明知道他不是太子,还坚持要他装太子,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他有些不安,自己呆在这里也想不通,便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出去外面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结果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床前隔着一道屏风,他抬头就看到一道身影端着盆子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也看到了他这边坐起的身影,顿时惊呼了一声。 只听得盆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接着那道身影便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嘴里还在喊着:“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 楚序默默放下了自己抬起的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还想打听一下消息来着呢。 靠人不如靠己,他掀开被子下床,结果就发现自己身上原来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这会儿穿的是一件白色绸缎布料的衣服,特别的古里古气。 楚序默了默,他不想去想象自己昏迷之后究竟是如何被人换上这个衣服的,继续慢吞吞的从床上挪下来。 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刚绕过屏风,就听到门外又传来声响,像是预感到什么,他抬眼往外望去,先看到的便是一抹熟悉的暗红色,皮都不由自主地就绷紧了些。 他僵硬地看着对方靠近,男人身边还跟着其他人,那群人一过来就看到他站在门口,齐齐冲着他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楚序被喊得差点往后仰,他看着面前弯腰行礼的众人,正有些无所适从,就对上一双微凉的眸子,看清里头警告的意味,他只好勉强绷住了神色,开口道:“不必多礼……” “谢太子殿下。” 众人这才抬起头来,其中一人看到他只着单衣,语气不赞同地道:“近来天气渐凉,殿下身体本就欠佳,怎可如此随意下床,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是啊,殿下这次真的是平白遭了难,可要好好养护着贵体。” “都怪我等无能,未能保护好殿下……”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言地还在说着什么,但楚序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圈在旁边那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身影上,心脏砰砰跳,是给吓的。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所幸那人也没见死不救,终于开口接过话头:“各位大人,殿下刚醒来,有什么事情也不急在此时说。” 那些人似乎对这人挺忌惮的,在他开口之后便都安静了下来,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禤大人说得是,既然殿下身体无碍,我等便不打扰殿下休养了。” 楚序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心中一喜,面上平淡地“嗯”了一声,见他们行礼之后转身离开,只留下那禤大人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按动了静止的按钮,格外地安静。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那人开口,便抬眼望去,正好就对上了一道打量着自己的目光,顿时绷紧了神经,接着便听对方温声道:“殿下睡了一觉,脑子可是清醒了?” 楚序听在耳朵里,总觉得他说的是:若是还不清醒就让你去死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跑路 文学城独发 卜夜清欢 楚序清楚知道面前这个人并没有表象看起来这般好说话,他可还记得之前被那剑抵着脖子威胁的事情呢! 总觉得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他谨慎地回答:“算是……清醒了吧?” 虽然脑瓜子还有点嗡嗡的,但是从目前接触到的人和事上也大概能猜出来,自己这穿越正好撞上这边的太子失踪,估计他们长得一样,现在就被抓来充数了。 他微抿着唇,只觉槽点太多,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早知道今天会是这样,他就不该为了什么全勤来参加什么团建,就不会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禤止鹤走到桌前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人脸色变来变去,眼底含着几分兴味。 太子在秋猎围场内失踪,皇帝大发雷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他这个参与主事,在围场内寻了两日两夜都没有寻到太子,看他不顺眼的人都已经开始幸灾乐祸地等着他被牵连了,却没想到能让他找回“太子”。 旁人不知道,禤止鹤却是知道的,面前这个跟太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太子。 世上之人千千万,相似之人不在少数,但相貌年岁几乎一致的,他也只见过孪生兄弟。 然而据他所知,太子并非双生子。 这倒是有趣了,怎么就这么偏巧,关键时刻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他手指微曲起敲了敲桌面,见他回神看向自己之后,这才开口:“那现在就来说说,你是谁?” 楚序:“……”这会儿又不用他装了是吧? 他在心里大声腹诽着,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忍气吞声地回答:“我叫楚序。” 不忍不行啊,他可不想再被人拿刀抵着脖子。 “楚序?”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念完他的名字之后似乎笑了一声,楚序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自己的名字挺正常的,有什么好笑的? 视线内男人好看的唇瓣微勾,修长的手指握着一个一个茶杯,凤眸微抬望向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序对上他的眼睛,愣愣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感叹:这人是真的好看。 可惜是个蛇蝎美人,不可肖想。 他收回发散的心神,见男人现在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便试探地开口:“这位禤大人,你既然都知道我不是太子了,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嗯?”禤止鹤闻言含笑看向他,“你不是太子吗?” 捕捉到他眼底划过的冷意,楚序顿时觉得脖子也跟着一凉,反应迅速且惜命地道:“您觉得是……那就是。” 他说完没忍住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这特么妥妥逼良为那什么啊! 禤止鹤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不管你以前是谁,从何处来,在寻到太子之前,你就是大楚的太子。” 大楚? 楚序听到崔鞥而名字,眉心微微一拧,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这会儿也顾不得去想这个了,重点是对方话中的另一个事情。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以扮演什么太子,他穿越了,这里可是真实的古代,作为太子要面对的就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那群人,真正的皇亲贵族,要是被发现了他是冒牌货,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他想要委婉地表示拒绝,结果对方像是看出来他要说什么,把茶杯“咔”地放回桌上,楚序心里也跟着一跳,就看到那茶杯在那人掌下化作了粉末。 然后那人冲他笑了笑:“你若实在不愿意,也可以不用按我说的做。” 楚序看着他手下的那堆粉末,觉得这后面应该还有后话,果然就听对方接着说:“这样我就需要麻烦些,毕竟太子殿下受伤过重导致旧疾复发,最后不幸身陨的消息传回去,皇上定然会大发雷霆。” “不过没关系,好歹有个尸体做交代,应该能挨过去。” “……”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楚序面无表情地道:“不用了,我非常愿意,以后我就是太子,太子就是我。” 见他这么识相,禤止鹤满意地笑了笑,他抬手拍了拍,一道黑影便从上方落了下来,跪在了他面前。 楚序则被这从天而降的身影惊得后退了两步,从他醒来道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居然都没发现上方还藏了个人! “这是穆青。”禤止鹤语气平淡道,“他会跟你说清楚眼下的情况,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便问他。” “我不希望下次跟那些老家伙见面,你还是刚刚那一副呆样。” 楚序:“……”如果打得过的话,真想给面前这人邦邦两拳。 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能说出这么欠揍的话呢? 禤止鹤说完这些便打算走了,外面还有不少事情等着而他去处理,他没空在这边耗着。 结果他还没走出两步,就感觉衣袖被一股力道转攥住,偏头望去就对上了一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睛,这莫名的让他想到小时候养的一条小黄狗,贪吃贪睡还爱撒娇。 想到这他便多了几分耐心,没有把人直接甩开,等着他说话。 楚序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他也不敢怎么样。 见对方愿意停下来,他赶忙道:“你刚刚问我的我都跟你说了,好歹也跟我说一下你的名字吧,不然我想找你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 当人来到陌生的地方时,总会对第一个认识的人亲近些,虽然面前这人性格阴晴不定的还威胁自己,但是就目前来看也没真正伤害自己。 而且要他扮演太子,好歹有利益关系牵扯,至少也算是友军。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对方搞好关系,没准混熟了之后就好说话了呢? 禤止鹤听到他的话,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楚序被他看得背脊发麻,声音都带上了结巴:“怎……怎么了?” “没什么” 禤止鹤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抽出,回答了他的问题:“禤止鹤,想知道怎么写问穆青。”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这次楚序也没再拦着。 他呆在原地,一直到一旁的穆青叫了一声殿下,这才回过神来。 楚序看着那背影消失的门外,僵硬地扭头看向留下来的那个叫穆青的人,有些恍惚地问道:“他刚刚说,他叫禤止鹤吗?能告诉我是哪几个字吗?” 穆青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鉴于主子的交代,他还是走上前来,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写下主子的名字。 楚序看着他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名字,额角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你们刚刚说……这里是大楚?” “是的。”虽然觉得他问题问得奇怪,穆青还是认真回地回答了。 主子捡到的假太子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楚序:“……” 他腿脚虚浮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深吸了两口气才有力气开口:“需要麻烦你跟我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穆青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地讲起了眼下的情况,因为楚序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便讲得更细了一些。 楚序揉着眉心听完他说的内容,只觉头更痛了,埋头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他以为自己只是纯穿越,没想到穿的还是一本大热的书里面—— 《盛世》这本书讲的是男主从一无所有的罪臣之子,在经历颇多磨难之后凭借自己的实力踏入朝堂,一步一步将污蔑家族的大楚朝堂搅弄得翻天覆地,成功翻案,最后还大开金手指改朝换代的故事。 楚序没看过原著,但是这书翻拍之后各种洗脑式营销,在某站刷到不少剧情cut,导致他对剧情走向也有大概的了解。 所以他自然也就知道,这本书里面有个处处给男主使绊子的大反派叫禤止鹤,被男主一窝端的国家叫大楚,至于这大楚的太子,哦,对不起,这个角色戏份太少连名字都没有,只用太子称呼。 他只记得剧情发展都中后期的时候,这太子好像是因为谋逆被处死了。 想到这里,楚序的脸色青白交错,就说:这是什么鬼剧情? 他现在一点都不同情什么男主什么炮灰,他得同情自己! 现在那位太子不见踪影,他又被那大反派禤止鹤抓过来顶替太子的位置,敢情这是让他穿越过来当替死鬼呢?! “殿下?”那边穆青见他听完自己说的之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只好开口唤了一声。 楚序恹恹地抬起头来看他,笑得像个即将在午时三刻问斩的囚犯,死气沉沉的。 穆青:“……殿下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呵呵,我很清楚了。” 楚序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他盯着面前的茶壶沉思了,安静地过了片刻之后,他才像是想通了般,眼底重新有了光,转向穆青,“你们这里有吃的吗?我一天没吃饭,再不吃饭要饿死了。” 穆青一愣,没想到他开口说的是这个,不过他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有的,属下这就让人备好菜肴。” “嗯,谢谢你啊。” 楚序话音刚落,就见穆青又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穆青道:“殿下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切莫如此说话,也无需对属下这般言语……” 楚序好半天才明白了他什么意思,顿时一阵无语,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穆青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快去找点吃的给我填填肚子吧。” 他这个态度穆青反而自在了些,点了点头:“殿下稍候片刻。” 楚序看着他转身离开,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收。 他确实是饿了,但是比起饿肚子,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既然已经知道了未来剧情的发展,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做替死鬼更是想都不要想。 今晚就跑,马上跑! 他瞅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侍卫,起身走回了内室,走到了距离门口最远的一处窗口,站在这里正好有屏风可以挡住他的身影,外面的人也不会注意到屋内的情况。 忍着身上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他轻手轻脚地踩上窗户边的桌子,直接从开着的窗户翻了出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被抓 文学城独发 卜夜清欢 虽然翻窗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毕竟是个大动作,落地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楚序给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偏偏还不能发出声音。 他靠在墙上缓了缓,先前那母老虎下爪是真的狠,若不是禤止鹤那一箭来得及时,他这会儿早就已经成为老虎母子的一顿美餐了。 想到禤止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先前就觉得那人气势让人有点喘不过气,在知道这人是文中那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之后,他总算是明白,那可是反派的气场啊。 想到自己原先还拉扯着人家企图套近乎,他就很想穿越回去给自己邦邦两拳。 怎么有胆子做出这种行径的啊?现在想想都想冒冷汗。 生怕被抓回去当替死鬼,他也不敢停留太久,缓过来之后便小心地贴着墙壁往外走。 眼下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重要,伤口什么的到时候再去外面找个大夫处理好了。 门口的守卫估计也没想到刚被救回来的太子会逃跑,看守得比较松散,所以楚序还算轻松地就避开了他们。 他之前从穆青口中得知,他们这会儿所在的地方是秋猎临时搭建的行宫,因为比较靠近猎场,所以也有些粗糙,不怎么大。 他理解的不怎么大,大概也就是几间房的大宅子,然后在这里绕了一阵子,第二次遇到同一个假山之后他已经有点不淡定了。 这里的临时搭建跟他理解的似乎不怎么一样。 这么特么,比他之前去过的某大官的5a景区家还要大许多啊!他都能在这里面迷路! 这行宫大也就算了,时不时还有穿着盔甲的侍卫在巡逻,他一边找路一边还要小心避开这些巡逻的队伍,非常影响进度。 楚序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拖延太久,不然等穆青回来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找来,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他在想跑就难了。 他猫腰躲在假山内一处隐蔽的位置,看着巡逻的士兵走过,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便直接往假山上爬。 虽说是假山,但毕竟是皇家的假山,也小不到哪里去。 他小心地沿着山壁比较容易走的地方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山顶的位置。 从高处往下看就清楚了许多,这院子也是真的大,他所处的这座假山应该是属于后院内,距离大门口的位置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不过离外墙倒是近一些,走过去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到。 楚序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走正门,他一边从假山往下爬一边想着等会要怎么从外墙翻出去,结果爬到一半,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尖锐的惊呼:“太子殿下,您怎么爬这么高啊!”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又刺耳,楚序也被惊得手一抖,差点没握住假山的石壁,慌忙之下抓紧了些,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低头往下望去,好家伙,这一看就看到一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在了假山下方。 楚序:“?” 别欺负他新手啊,他刚刚下来之前还专门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往这边来才往下爬的,这群人怎么就凭空出现在下面了? 他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玩游戏然后遇到突然出现的npc,强行让他走剧情的既视感。 扫了一眼下方的人,确认里头没有穆青或者禤止鹤之后,他稍微松了口气,怕这些人继续吵闹把旁人引来,他恶声恶气地叱道:“闭嘴!” 反正他现在是太子,这个身份的用处不用白不用。 下方的人似乎也被他这一下给唬住了,愣愣地看着他,楚序没有理他们,三两下就从假山上爬下来。 攀爬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扯到了伤口,他强行绷住了神色,假装没看到面前这么一群人转身就要走,结果一只手很没眼力见地伸过来拦住了他。 楚序眉心微拧,正要再行使一下太子的威风,对方便先一步开了口:“三弟怎么见了我跟不认识似的啊?” 听到这个称呼,他含在嘴里的一声“滚”只能重新咽了回去,看向了拦路的人。 对方身上穿着华贵的紫袍,五官还算端正好看,可惜眼窝下方浓浓的阴影暴露了他肾透支啊。 当朝皇帝有四个儿子,太子排行老三,能叫他三弟的,也就只有二皇子楚玄煜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大皇子,是因为大皇子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所以楚玄煜严格来说才是当朝的大皇子。 大楚皇室重视血脉传承,太子只立嫡子,所以楚玄煜即使身为长子,却因为不是嫡出不能被立为储君,反倒是从出生就病怏怏的原主从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可想而知楚玄煜对原太子有多不满。 这会儿见面也完全不给太子行礼,直接以兄弟相称糊弄过去,可见平日里行事有多放肆。 短短一个会面,楚序脑子里已经快速转了几圈,他不想当什么太子,但是也不想在这等人物面前露馅,不然他的小命只怕更难保住。 想清楚这些,他装作身体撑不住般掩唇轻咳了几声,这才虚弱地开口:“原来是二哥啊,我刚刚下来头昏眼花的,没仔细看周围。” 楚玄煜视线落在他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自然也看到了他身上的伤,虽然楚序的脸色苍白憔悴,不过人能站在这里,就证明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他心里微沉,面上没表现出来,神色关切地问道:“你这才刚被寻回来,怎么就在这里爬上爬下,伺候你的人呢?一群废物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好主子吗?” “咳,他们去帮我拿东西去了。”楚序含糊道,“我没什么事,这就要回去了。” 他知道多说多错,只想尽快结束对话然后跑路,偏偏楚玄煜不给他如意,再次伸手拉住他:“三弟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我这专程过来探望你的,你失踪的这两日是跑到哪里去了?” 他视线落在楚序那头短短的头发,忍不住问,“还有你这个头发的怪样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怪样子?这是潮流啊土包子! 楚序心里吐槽着,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不知道,我不太记得了。” 楚玄煜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想看出他最真实的反应,听到他这么说眉头一拧:“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楚序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口道:“我之前在树林里被老虎追赶时不小心摔倒撞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这说辞还是禤止鹤给的,这会儿用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楚玄煜听到他的话也是神色一怔,视线落在他额头上有点透红的纱布,狐疑道:“很多事情都不记得?那你还记得那日你的马儿是怎么失控的吗?” 楚序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楚玄煜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放松,盯着他的视线带上审视,楚序坦坦荡荡任由他看,他是真的不知道。 “二哥这么问,是知道什么吗?” “没有,就是问问你。”楚玄煜对上他好奇的视线,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弟弟有多蠢,什么情绪都藏不住,若是真的记得当时的情况,这会儿见到他应该不会是这幅样子,大抵会愤恨地上前来质问自己,或者已经直接告到父皇那边去了。 这么想着,他便暂时相信了楚序的说法,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身体本来就差,这次遭了难还伤到了脑子,父皇得知消息估计又要好一顿心疼你。” “这样,等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一株百年人参过来,给你好好补补。太子乃国之根本,你可不能有闪失。” 楚序假装没听出来他话中的内涵,刚要应和几句就准备退场了,结果一道声音便先他一步接了话:“二皇子说的是,太子殿下的身子乃国之根本,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闪失。” 楚序:“……” 他听到这个声音,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僵硬着身子不敢转头往后看。 要不是周围有太多人挡着,他这会儿一定拔腿就跑了。 楚玄煜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也是微变,警惕忌惮的情绪从他眼底闪过,不过又很快隐藏了起来。 他抬眼望向楚序后方渐渐走近的人,嘴角生硬地扯了扯:“禤大人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外面巡查猎场防卫吗?怎么在行宫里?” “见过二皇子。”禤止鹤走到近前,这才施施然地朝他行了一礼,“微臣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被点了名,楚序感觉背脊都开始冒冷汗了,他都不敢扭头去看禤止鹤的表情,只能再心里狂骂楚玄煜这个罪魁祸首。 若不是这个人突然出现来碍事,他这会儿早就到外墙那里去了,没准都翻|墙出去了,哪里会被禤止鹤抓了个正着! 然而心里再怎么狂躁,他面上都不能表现出来,装死不成,只能扭头看向禤止鹤,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禤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禤止鹤温和地看向他,眼底的笑意如冬日的冰雪:“殿下身体初愈,怎么就独自跑出来了?” 楚序被他笑得一阵心惊肉跳,正紧张着该怎么自救,一旁的楚玄煜先一步替他开了口:“三弟身为太子,想出来便出来,难道出个门还需要禤大人同意不成?” 他冷笑了一声,“禤大人就算颇得父皇器重,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微臣不敢。”禤止鹤语气平淡的道,“只是先前猎场上太子殿下的坐骑突然失控,才导致后续的事情发生,而当时二皇子又在殿下身边,微臣也是担心太子的安危。” 楚玄煜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禤止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微臣只是因为太子殿下受伤忧虑过重,若说话冒犯了到了二皇子,还请二皇子降罪。”禤止鹤说着这种话,神色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楚序在旁边看着楚玄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显然是被禤止鹤的话气得不轻。 “呵,禤大人因着被父皇器重,倒是什么话都敢说。”楚玄煜狠狠地瞪着他,“真以为本皇子不敢拿你如何吗?!” “微臣不敢。”禤止鹤微垂眸,“愿任凭殿下惩处。” 他这话说得好听,但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话中并没有多少敬畏之意,仿佛就是说两句意思一下似的。 楚玄煜被他这番态度气得不轻,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越过父皇直接将禤止鹤拿下,还是以这种理由…… 但是这口气他又实在咽不下,便转而看向一旁迟迟没说话的楚序,道:“既然禤大人愿意认罚,三弟,就由你来惩处他吧。” 他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弟弟向来看不惯禤止鹤,每次遇到说话都很冲,时不时给他找麻烦,虽然不能把禤止鹤怎么样,但也能给他找点不痛快。 原本站在旁边安静看戏的楚序:“?”怎么把战火引到他这里来了?他只想当无辜的透明人而已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头发 文学城独发 卜夜清欢 两道视线齐齐转了过来,对上禤止鹤含笑的眸子,楚序刚刚放松下去的神经又绷紧了。 虽然很想逃避,但是话都迎面甩过来了,他也只能无奈接锅:“禤大人方才也是关心则乱才会说错话,我知兄长心胸宽厚,定然也不会太计较这些。” 他干脆下定论,“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楚玄煜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表情在听到他的这番话之后顿时一僵,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结果禤止鹤比他先一步上前行礼:“微臣谢殿下恩典。” 楚序看到他对着自己行礼顿时眼皮狂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嘴里慌忙道:“免礼免礼。” 在原著里面此人性格恶劣,向来对得罪过他的人睚眦必报,手段残忍,他小命还想要,可受不起这大反派对自己行礼。 “看来这次禤大人救了三弟,让你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啊。”楚玄煜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语气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听到这不阴不阳的话,楚序扭头看向旁边脸色明显不好的楚玄煜,虚心求教地问:“兄长此话何意?” “原先三弟你说自己不太记得事情了,我还不怎么相信。”楚玄煜深深看了他一眼,“如今我倒是有点相信了。” 楚序:“?” 然而楚玄煜却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丢下这句话之后便甩袖离开了,显然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随着他离开,方才围在假山下方的一大伙人也慌忙跟上,周围一下子就空了出来,只剩下楚序跟禤止鹤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身边站着的人存在感实在太足,楚序想要忽略都不行,注意力也从楚玄煜的话中转回来,心里忍不住开始打鼓。 他在心里又把楚玄煜这绊脚石翻来覆去骂了一顿,这才敢转头去看禤止鹤的表情,这一看把他汗毛都炸了起来。 禤止鹤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这会儿凤眸正凉凉地望着他,见他战战兢兢望过来才开口:“闲杂人等已经走了,殿下不跟微臣解释一下吗?” 人家好歹也是二皇子,在原文里面还是男三号呢,称呼人家为闲杂人等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虽然心里慌得一批,楚序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的神色,他尽量忽略属于大反派的威压,急中生智地开始瞎扯:“其实我是出来找东西的。” “哦?”禤止鹤懒洋洋地抬眸望着他,“殿下若是想找什么东西可以告知微臣,何必亲自出来寻找?” “我这不是怕你们不认识么……就我那个背包啊,之前被老虎追着的时候掉了,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楚序越说越觉得逻辑通,语气都没那么虚了,“那些东西要是丢了会很麻烦的,得尽快找回来。” “背包?” “就一个黑色的,大概这么大,里面可以放东西用的。”楚序一边用手比划着自己背包的大小,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自己,他觉得自己高考时的脑子都没有这会儿转得快。 果然人在生死关头时,总是可以突破自己的极限。 禤止鹤见他说得有模有样的,眉梢微挑,若不是暗卫已经将他一路的行径都汇报了,他倒是可以勉强信一下。 楚序说完没得到他接话,便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仔细一想自己的说辞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破绽。 他偷偷抬眼想去看禤止鹤的神情,结果刚一抬头就跟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对了个准,吓得他赶忙又低下头继续装死。 看禤止鹤这个样子好像没有被忽悠住啊…… 他紧张得快把自己的手指捏成一团了,就算说辞没混过去,好歹看在他这张脸还有点用处,饶他一命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祈祷起了作用,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总算听到禤止鹤开口:“殿下说的东西,在微臣手里。”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抬头望向他:“真的?” 他背包里面放着身份证各种证还有银行卡跟手机,这些东西要是没了在现代都没法生存,去补办也会很麻烦,他当时扔的时候可心疼坏了,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也没办法。 现在知道没丢自然是高兴的,结果这个情绪没能维持两秒,就被禤止鹤泼了一盆冷水:“不过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那微臣便想替殿下保管吧。” 楚序:“?” 他企图挣扎,“不必劳烦禤大人了,我的东西还是自己保管就好……” “不劳烦,这是微臣应该做的。”禤止鹤声音多了点笑意,楚序听得更是心颤颤,“殿下往后若是有什么想要做的可以先告知微臣,莫要像今日这般冲动独自出来。” 他说着往前一步,低了几分的声音拂过楚序耳边,“毕竟殿下身份尊贵,此次猎场的意外发生一次就够了。” 随着他靠近,楚序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几分,他知道禤止鹤这是在警告他。 他如今这张脸跟原太子一模一样,那些原本冲着原太子的阴谋跟威胁如今只会冲着他而来,显然此次猎场上原太子遇到的意外也并非真的意外。 他抿了抿唇,最后表情沉重地抬头看向禤止鹤,认真道:“禤大人,我们来谈个合作吧?” “合作?”禤止鹤重复念了念这两个字,似乎是被这两个字逗乐了,脸上的笑意都不像先前那般凉飕飕的。 楚序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是硬着头皮接着道:“是啊,我们合作,你不是需要我来帮忙扮演太子吗?这样,你之后想要做什么我都尽量配合你,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样啊?”禤止鹤耐心地听完他的话之后,像是好奇般问道,“但若我不跟你合作,你难道想不配合我吗?” “也不是……” “既然不合作也得配合,为什么要平白送你一个要求呢?”禤止鹤道,“殿下好像没有跟禤某做交易的砝码啊。” 楚序:“……”说得好有道理哦,无法反驳。 见他一副被堵住说不出话的样子,禤止鹤嘴角的笑意更浓,接着丢下一枚炸弹:“陛下听闻殿下已被寻回,龙颜大悦,明日便会摆驾来这边的行宫了,殿下还是尽早回去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在陛下面前失了体统。” “……” 被重新送回屋里,望着外面原先的守卫被换掉,换上了跟严密的一批人看守,楚序生无可恋地往床上一趴,一想到明天就直面这里的皇帝,他觉得自己的小命真的是岌岌可危啊。 这次跑路被禤止鹤逮了个正着,看外面守卫的情况,怕是很难再找到逃跑的机会了。 他埋在被子里面重重叹了口气,正哀叹自己的倒霉时,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就飘了过来。 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他这才抬头往外看,就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放慢了菜肴,旁边还杵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穆青。 他这才想起来先前把穆青支走的说辞,顿时有点小心虚。 穆青没有提他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只是问道:“殿下不是饿了么?” “是!”方才还一副生无可恋的人已经迅速从床上蹦了起来,一眨眼就出现在了桌前。 去他的鬼剧情去他的皇帝,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就算真的要死,也得先吃饱再说。 穆青看着几乎飞扑过来的太子,顿了顿还是忍住了提醒他仪态的问题,接着道:“行宫的饭菜略简陋些,殿下先将就两日。” 楚序看着满桌的大菜,口水都快忍不住了:这特么叫简陋?那他以前吃的是什么?糟糠吗? 他提起筷子迅速开始了战斗,今天早上为了赶着去公司坐大巴出发,他都没时间吃早餐,只在便利店买了面包跟牛奶,之后午饭都没吃上就掉队了,到现在这才是他今天的第二顿。 本来就饿,加上刚刚又出去折腾了一圈,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什么都没吃饭重要。 穆青站在旁边看着他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默默地把汤往他手边推了推,免得主子找回来的殿下最后是给噎死的。 楚序一阵狂吃总算是将肚子吃了个半饱,这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把手边的鸡汤喝下之后,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他转向穆青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穆青点了点头:“殿下请讲。” 虽然屋里现在只有他跟穆青在,他还是谨慎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皇帝平时对太子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我明日若是在他面前出了差错,会不会掉脑袋啊?” 穆青:“……” 他听到这个问题表情凝滞了一下,虽然有些一言难尽,但还是回答道:“殿下乃是太子,只要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殿下是不会随意处置您的。” 当朝太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拉去砍头呢? 穆青对主子找回来的这个假太子时不时蹦出来的想法表示不解。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又想到在原著里面原太子最后是死在了谋逆这种重罪,便暂时放松了一些:“我长得跟你们的太子真的一模一样吗?皇帝会不会认出来我不是他儿子啊?” 穆青:“……不说话的时候一样。” 楚序听出来他的意思,放心地拍了拍胸口:“那我明天的命应该是能保住了。” 穆青两次接触已经习惯了他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他提醒道:“殿下往后对内对外还需谨言慎行,您是太子,周围耳目众多,说话做事随时都可能被旁人听了去。” 楚序也是看过不少宫斗剧的,知道隔墙有耳这种事情,便谨慎地点头:“我知道了。” 他吃饱喝足之后,稍稍提起了些许精神:“需要麻烦你再跟我讲讲这里的事情,特别是跟我关系有点摩擦的那些人要说详细一点,还有他们的画像可以帮我弄一份吗?” 如今既然跑不了,那就得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可以报名他自然还是要尽量保的。 这些要求对于穆青来说很简单,他点头应下:“可以。” 于是这一晚,楚序都拉着穆青临时抱佛脚,其他小细节也来不及补了,他主要恶补原太子以前的行事作风跟习惯,了解他身边的关系网。 所幸这太子因为身体娇弱的缘故,并没有跟太多人接触,不至于让他太头大。 楚序觉得自己就像是临时被抓来收烂摊子的新员工,上班第一天就开始加班加点了解前任的所有工作内容。 这么熬到了后半夜,把需要记住的都死记硬背下来之后,他也终于撑不住了,往床上一趴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陌生的环境让他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连在梦里都是自己被班主任抓起来背诵文言文的场景,愣是把他从梦里背到醒来。 刚醒来就觉得头有点痛,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想看看外面天亮没,结果第一眼就看到有道身影杵在自己床边,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 他第一反应便是抓起床上那个玉枕头就准备朝那道声音砸过去,结果脱手之前那人先一步开了口:“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他扔枕头的动作下意识一顿,想再扔就有点刻意了,只能慢吞吞地收回了动作,看向对方:“禤大人,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天知道一觉醒来看到床边站着个人有多恐怖,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暗杀太子的剧本了。 禤止鹤依旧站在床边,正垂眸看着坐在床上一副惊魂未定的人,听到他的话不为所动,只是问道:“我只知道,你这个样子更容易吓到人。” 楚序正不解,就听他问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头发? 楚序听到他的话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结果跟预想中的手感不同,摸到的是一手的细软的长发,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皇帝 禤止鹤站在床边,眼看着他的神色从疑惑到呆滞最后满是惊诧,正等着他说话,结果就见他把方才准备扔自己的枕头放回去,接着人也跟着重新躺下,一副要安然入睡的样子。 “……” 他有些无奈,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楚序双手平放在胸前,闭着眼睛认真道,“睡醒一切就正常了。” 禤止鹤被楚序这番自欺欺人的反应给逗笑了,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那殿下睡吧,微臣等您醒来。” 说完这话之后,他便随手挑了一缕铺散在床沿的青丝放在手中研究。 楚序躺了一会儿也受不了,重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他绕在指腹上的一缕发丝,问道:“我是在做梦吧?” 禤止鹤眉梢微挑,轻轻扯了一下手中的发丝,看他皱眉便问道:“疼吗?” “疼……”没办法再自我安慰,楚序重新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被他绕在指腹的那缕发丝抢了过来,“这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长发精了? 禤止鹤看了一眼被他抢回去的那缕青丝,听到问话这才望向他:“殿下是在问微臣?” 楚序:“……”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白问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愁眉苦脸的。 就不理解,怎么自己身上能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玄幻的事情呢?是不是天上哪里神仙看他不顺眼,估计搞他呢? 正神游着,就听旁边的人语气轻松道:“不过这倒也不算是坏事,至少面见陛下的时候不用解释你的头发为什么变短了。” 楚序看他:“但是昨日不少人都看到我短发的样子了啊。” 过了一晚上就从短发变成了长发,确定不会被人当做妖怪吗? 禤止鹤闻言睇了他一眼,笑得很温柔:“这多亏了谁的功劳呢?” 楚序被他笑得背脊凉凉,承认道:“……是我的锅,但是咱们还是先想想解决办法如何?” 禤止鹤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他想了想才道:“那就请殿下最近少出门,若是迫不得已需要出门,就戴着帷帽出行吧。” 虽然楚序不觉得几个月就能把头发长这么长,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把他发全撇到后背去,眼角瞥见某人还稳稳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开口问::“禤大人这么早过来找我,只是说这个吗?”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了一|夜的缘故,太阳穴也突突跳着疼,不怎么好受。 禤止鹤看了一眼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才说到正题:“陛下已经道行馆了,传召的公公就在外面,微臣过来护送殿下过去觐见陛下。” 楚序原本慢吞吞想要靠到床柱的背脊在听清他的话之后顿时一紧,慌忙地从床上下来:“这么早?那我们赶紧过去……” 他匆匆穿上鞋就想要往外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被扯住后领给拉了回去,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给勒断气了。 刚想回头发火,就听禤止鹤问:“你打算穿成这个样子面圣?” 他穿成哪样了? 楚序顺着他的话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里衣,虽然他自己看着没什么,不过对于这里的老古板们来说,好像确实不太行。 身为太子自然是有面圣的朝服,但他也不知道衣服放在哪儿,便向一旁的禤止鹤求助:“那我要穿什么好?衣服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禤止鹤看他眼眸亮亮地望着自己,眉心微拢,语气也跟着而压下来:“不过你这双眼睛……” 楚序听到他这个语气心脏就不由自主地一跳,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戒备地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难道是现在才发现跟原太子长得不太像?这大反派性情阴晴不定的,不会是想要挖了他的眼睛吧? 见他神色惊惶地望着自己,禤止鹤一下子就从中读出他的想法,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殿下因早产落了病根,从小就体弱多病,精气神都不太足,如今受了伤更是元气大伤,照理来说只怕会更加显得虚弱才对。”他说着视线在楚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似乎不是很满意地,“如今你这般精神,只怕会引人生疑。” 楚序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虽然没有镜子可以看,但是他昨晚熬了大半宿,睡得也不好,哪里来的精神啊?! 他觉得禤止鹤在诓自己,但是又不敢跟他辩驳,怕他是真的看自己的眼睛不顺眼,只能忍气吞声道:“那我等会儿注意演一下?” 结果话刚说完,就听禤止鹤扬声唤道:“来人。” 楚序听到他喊人顿时脸色吓得一白,也顾不得多想,赶忙伸手去抓住对方的衣袖求情:“别别别,我真的能演,我大学还是话剧社的呢!而且这会儿皇帝都到了,你要是挖了我的眼睛血淋淋的既不好看又不好交代,咱好歹也是个太子,到时候要是怪罪……” 一长串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他猛地扭头望去,就看到好几个宫女端着盘子进来,嘴里还没说完的话也跟着卡住,呆呆地望着他们走到面前来。 怎么跟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见过禤大人。” 从整齐的行礼声中回过神来,楚序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禤止鹤淡淡地开口:“可以伺候殿下洗漱了。” 说完又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被扯住的衣袖,“殿下可以松手了吗?” 楚序:“……” 他刚松了手,那几个宫女就围了过来:“殿下,让奴婢伺候您洗漱。” 他抬眼看向已经站到圈外的禤止鹤,正好捕捉到了他唇角一闪而过的一抹弧度,严重怀疑自己被戏弄了。 这反派怎么这么幼稚啊,吓唬他好玩儿? 周围都是外人,他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被宫女簇拥着往里走,等再回头已经看不到禤止鹤的身影。 “殿下请先漱口。”其中一个宫女端着茶杯递到了他面前。 楚序伸手结果,被围着伺候的感觉很不习惯,当考虑到自己这会儿的身份是太子,他也只能忍了下来,尽量适应这种状态。 好不容易被盯着洗漱完,接着便是穿衣。 太子的朝服格外反锁,里三层外三层的,他肩膀又有伤,昨天回来之后忙着补习,就给忘了重新包扎伤口。 所以这会儿即使宫女给他穿衣的动作再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扯到了伤口,等全部穿戴整齐之后,他的后背也已经被冷汗给彻底浸湿了。 见他眉心越拧越紧,正准备给他梳头的宫女吓得都在发抖,楚序也注意到了,便松开了眉心,尽量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情还算和善,结果那宫女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神色透着惊恐,连手里的梳子都没握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顿时脸色更加苍白,惶恐地跪在地上:“奴婢翠萍,请殿下赎罪!” 楚序:“……”看来原主平日待人好像不怎么友善啊。 见对方还在磕头,他轻咳了两声,“我……本宫不怪你,起来吧。” 确认他真的没有要问罪的意思,翠萍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退到了一旁去。 为了避免再吓到人,楚序也不说话了,任由另一个宫女给他讲头发束好,戴上金灿灿的发冠,这才算完事。 他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铜镜里面的自己,穿着锦衣戴着金冠,果然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确实有几分属于太子金尊玉贵的架势。 他很有气势地往外迈了一步,下一秒表情就皱成了一团,经过刚刚的一翻折腾,他的伤口荣幸地又裂开了,随着他走路的动作磨得生疼。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骂了几句,这楚皇明面上表现得多么疼爱太子,结果还让刚受伤的病秧子第二天这么早起来去拜见,简直就是没人性! 骂骂咧咧地从内屋里走了出来,一转过屏风就看到禤止鹤坐在外面的桌前喝茶,他心里的骂声一顿。 在禤止鹤听到动静漫不经心抬眼望过来之前,先一步虚弱地撑着桌子,满眼疲惫地望着他:“禤大人,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禤止鹤:“……” 楚序也不是完全装,他是真的累,所以跟在禤止鹤身后出门看到外面放着代步的轿子时,心里的骂声稍歇。 他上了轿子之后直接就是一瘫,一动不动,颇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既视感,搞得跟在一旁的小太监一直紧张地看着他,仿佛怕太子下一秒就撅了过去。 禤止鹤跟在轿子旁,眼看着他一副要瘫成液体的样子,总算是开了口:“殿下想见仵作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把脉 文学城独发 卜夜清欢 被警告了,楚序只好勉强坐正了一些,开始观察周围的场景,一边想着等会应该怎么应对皇帝。 虽然已经从昨晚准备到现在,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皇帝了,还是没忍住开始紧张起来,四个轿夫扛着轿子走得飞快,没容许他调整好心态,轿子就已经抬到了前厅外。 轿子被小心地放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刚准备站起身来,一道苍老带着尖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楚序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人快步走了过来,注意到那人衣服的颜色,他轻咳了两声才开口:“安公公免礼。” 那位安公公本来也只行了半礼,闻言便顺势走到轿前,伸手过来扶他,语气含着心疼:“哎哟,殿下您这次真的是受苦了,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把奴婢给吓坏了,所幸殿下的太祖保佑,福泽深厚,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啊。” 楚序听着他这么一轮彩虹屁,心里暗暗竖了下拇指,面上维持着那副虚弱的样子:“这次也是多亏了禤大人,本宫才能平安回来。” 禤止鹤一直站在后面看着他应付,听到他把话引到自己身上,这才淡淡道:“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是是是,这次也真的是多亏了禤大人了。”安公公笑眯眯地附和了一声,这才进入正题,“陛下还在书房内处理事务,殿下跟禤大人请随奴婢来。” 楚序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前走,迈过前厅的门槛,走过一条走廊之后,他们便到了一个房门外。 安公公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陛下,太子殿下与禤大人前来觐见。” “进来。”没等多久,里面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楚序刚写下去的心跳有开始蹦跶了起来,趁着安公公推开门的瞬间,他快速地往里面瞟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桌案后的明黄色身影。 只看了一眼,他便重新低垂下了眸,跟在安公公后面进去,走到桌案前停下来,见昨晚新学的礼仪用膳:“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体安康。” “哼。”他话刚说完,上头传来一声冷哼,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扔到桌上的动静,“被你这么一番折腾,朕安康不了!” 楚序:“……”嗯?他想象中的关怀慰问呢? 他还没想到要怎么接这个话,便听皇帝又接着道:“你这次简直是胡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楚序默了默,皇帝的这个问题让他恍惚有种自己其实穿的不是什么权谋文,而是那种狗血霸总文。 他卡了卡,最后才干巴巴地道:“儿臣……儿臣知错了。” 就,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是皇帝觉得是他错了那就错了吧。 谁让他是皇帝老子呢? 虽然对他的回答不怎么满意,不过看在他认错态度诚恳,皇帝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这次就罢了,幸好禤爱卿将你给找了回来,这才没把事情闹大。” “序儿,你要知道自己是储君,储君的安危关乎朝廷的稳定。”他语重心长地,“明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就不应该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你这样就是对朝廷、对百姓极不负责任!若是你这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楚序听着这番话,终于是听明白了,敢情皇帝连问都不问一句太子当时为什么坐骑会失控,直接就指责了他的行为了啊? 这就是文中说的,最受宠爱的嫡子?作者你有本事自己进来看看再说? 这要是原太子听了皇帝这番话估计会觉得憋屈,不过楚序听着没什么感觉,反正又不是他亲爹,左耳进右耳出。 只要现在不弄死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跪在地上听着皇帝唠了半天,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简而言之就是“不要任性”。 正在他快要听睡着时,安公公进来传话有朝臣觐见,皇帝这才停下来话头:“行了,你身体也不好,回去之后好好养着,莫要再胡闹,之后的狩猎宴就不必参加了。” 楚序见他总算愿意停下来了,也是松了口气:“是,儿臣知晓了。” 他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跪得久了的缘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没站稳身体跟着晃了晃,失重的感觉让他慌忙伸手去抓可以抓到的东西来稳住自己。 等着一阵感觉过去,视野重新恢复,第一眼就看到眼前暗红的衣袍,他往上一瞟就对上禤止鹤的脸,惊得他火速收了手。 “殿下没事吧。”一旁的安公公一副要过来扶他的样子,神色关切地问。 “没事。”楚序轻咳了两声,“起身得太突然,有点头晕。” 坐在桌案后的皇帝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安坤,把上次北域上供的雪莲子找出来给太子送过去,还有让随行的御医也跟过去好好看看,别出来一趟就把身体给搞垮了。” “是。”安公公应道。 楚序也只能再行礼:“儿臣谢父皇恩典。” “嗯,回去吧。”看在他身体不好的份上,皇帝也没再多说,看向一旁的禤止鹤,“禤爱卿留下来。” “是。”禤止鹤应道。 楚序瞅了他一眼,眼底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他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了,皇帝一放行立马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外走。 从书房里面出来,他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虽然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批,不过皇帝没发现自己儿子被偷梁换柱,那就是好事。 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吧。 他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儿上了轿,重新被人抬回了住处,一进房间他第一时间便把身上的朝服给全卸了,让他在穿这一身多一秒,都是多一秒的折磨。 还没等他往床上躺,就听到外面通传太医来了,才想起来自己肩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只能又撑着坐起来。 他靠坐在床边,等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医靠近,正准备伸手给他把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原太子因为早产的缘故,从小落下了气虚体寒的病根,妥妥一个药罐子。而他从小身体就好好的,脉象估计也要健壮很多,这要是给这太医看了,不得被直接掉个马? 这个猜想吓得他额角冒汗,在太医颤颤巍巍摸上手腕之前,慌忙把手缩了回来。 张太医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殿下?” “咳,昨日回来已经看过脉了,不用再开,直接帮本宫重新包扎伤口就好。” 张太医闻言有些犹豫:“但是殿下这次受伤,恐会落下病根,还是让微臣为殿下诊脉一番……” “不用。”楚序沉下了脸色,“本宫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太子向来忌讳谈论其身体的问题,张太医也不敢多言,只能依言打开药箱给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拆开纱布看清伤口的状况后,张太医还是没忍住,皱眉道:“殿下的伤口有点撕裂的迹象,是之前的医官没有处理好吗?已经有点红肿了,怕是要发炎。” 楚序总不能说自己昨天包扎好之后跑出去折腾了一会,只道:“应该是就寝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 张太医重新给他包扎好伤口,这才叮嘱道:“殿下近几日切勿再有大动作,也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楚序觉得上药重新包扎之后好多了,懒洋洋地应道:“辛苦张太医了。” 张太医听到他的话,正收拾药箱的动作一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臣惶恐,殿下可千万别说这种话,折煞微臣了。” 楚序:“……”行吧。 将张太医给打发走之后,他便重新躺下,准备睡个回笼觉。 他躺进柔软的被窝内,没一会儿就成功会面周公,这一觉睡得很好,如果不是被一股苦涩的药味给苦醒就更好了。 意识清醒的同时,吵吵嚷嚷的声音也传入了耳中。 楚序皱眉睁开眼睛,先看到的便是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他立马往后一缩,看到床边围着不少人,刚要开口就有人先惊喜地喊:“殿下醒了,快让张太医进来!” 有人匆匆往外跑,有人端着热水进来,整个屋里闹哄哄的格外热闹。 他被吵得头疼,揉着额角坐起身来道:“先安静一下。”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噤声低着头,楚序从其中挑了一个眼熟的来问:“翠萍,你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先前奴婢过来请殿下用膳,才发现殿下发起了高热,叫又叫不醒,便赶忙请了张太医过来看看。”翠萍跪在床前有些紧张地道,“张太医来了之后给开了退热的方子,刚熬好药准备给殿下服用,您就醒了。” 楚序边听边点着头,突然一顿,猛地抬头看向翠萍:“张太医可有给本宫把脉?” 翠萍听他语气一沉,吓得打了个抖:“张……张太医先前过来时已为殿下把了脉。” 楚序闻言顿时眼前一黑,这是天要亡他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以前 还没等他想再多,就见熟悉的张太医快步走了进来,他紧紧盯着这位老太医,思考着他是庸医的可能性。 张太医也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一抬头就见太子紧紧盯着自己看,有些不明所以:“殿下能醒来就好,可还有什么不适?” “还好。”楚序清了清嗓子,这才缓声问道,“张太医在太医署做多少年了?” 张太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有些紧张地回答:“回殿下,算上今年,老臣已进入太医署十五年了。” “哦……”楚序皮笑肉不笑,能在太医署干十五年,医术跟眼力见想必都不会差。 他一边觉得自己要凉,一边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那张太医在太医署这么多年,为本宫应该也看诊了不少次,也有想到什么法子医治本宫的病根?” 张太医听到他这么说,以为他这是要问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喊:“是老臣无能,一直未能根除殿下的病根,请殿下饶命啊!” 楚序:? 眼看着老太医都要把自己脑壳给磕破了,他忙开口:“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问张太医,先前为本宫看脉可有异常?” 听到他这么说,张太医这才停下了磕头的动作,红着眼眶道:“殿下身体气血虚弱,这次受了伤对身体也造成了些许影响,这才导致发热。微臣已经开了补气血的药方,殿下之后只要慢慢调养,身体就能恢复。” 嗯? 楚序听到他的话,疑惑问:“你是说,本宫的身体跟以前一样?” 张太医怕刺激到他的情绪,委婉道:“殿下脉象较之以往强健了些许,之后在好好调养,身体会越来越好。” 楚序听完他的话,有些匪夷所思,他觉得张太医是庸医的可能性不太大,难道是自己踩了狗|屎运?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身体虚弱,张太医才没诊断出来不对劲?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结果是好的,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发着烧还要被拖出去砍了。 人一放松下来,病痛带来的疲倦感又重新漫了上来,他感觉头更晕了,往后靠着床柱,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 “是。”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才敢起身。 “张太医今夜就留在这边院子候着吧。”楚序看向张太医,不放心地叮嘱,“还有本宫身体的状况就也不必同父皇那边讲,免得父皇忙碌国事还得为此忧心。” “是。”张太医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他今夜本来也是打算留在这里等到太子退烧的。 “殿下还是先把药汤喝了吧,您身体如今还发着高热,得尽快退热才行。” 一旁的翠萍适时端上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楚序光是闻到那个药味都觉得呛,他接过药碗,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这才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下去。 虽然他的速度已经够快狠准了,但属于中药苦涩的味道还是立马充斥了整个味蕾,差点把他给熏吐了。 这可比广东凉茶还要苦上好几分,斑砂来了都得当弟弟。 他觉得自己都要被苦出生理泪水了,偏偏原太子是个药罐子,喝这些药都是寻常的事情,他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拼命忍住。 幸好翠萍小丫头体贴地送上一杯茶水给他漱口,他才没呕出来,漱了漱口之后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些。 屋里还站着不少人,楚序这会儿也懒得应付他们,朝他们摆了摆手:“要药也喝了人也醒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不用在这里围着了。” 头疼脑热的感觉不怎么好受,他刚刚又被吓了一大跳,这会儿只想好好躺一会儿。 看着众人行礼告退,他正打算躺回去,就看到翠萍还捧着碗站在原地,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开口问:“你还有什么事?” “殿下身体不适,不先用点膳食再休息吗?”翠萍说话还是有些紧张,带着点结巴,“不……不舒服的时候饿着肚子会更难受的。” 早上被他问一句就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这会儿居然能正常跟他说话了,楚序有些惊奇:“你不怕本宫了?” “哥哥说……殿下不会伤害奴婢的。”翠萍乖乖回答道。 楚序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好奇:“你哥哥是谁?” “奴婢的哥哥是穆青。”提到自家哥哥,翠萍的眼睛都亮了许多。 楚序:“……哦”原来是有后台的啊。 他重新瘫回去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你哥哥说得对。” 翠萍看着懒洋洋重新躺回去的太子,心里的紧张感顿时散了一些,她来之前听过不少关于太子的传言,说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太子的性情阴晴不定,一点不顺心就会那身边的人出气,听说从东宫内抬出去不少被打死的人。 她来之后一直惶惶,不过几次相处下来,太子殿下的脾气似乎不像传言中那般坏。 这么想,翠萍胆子也大了些,又问了一句:“殿下真的不吃点东西再睡吗?” 楚序刚灌了一碗剧苦的药,哪里有胃口吃饭,但他也知道发烧人士最好不要空腹,便问道:“别的吃不下,有清淡点的小粥吗?” “有的有的。”听到他愿意吃饭,翠萍立马道,“奴婢这就去小厨房那边给殿下取来。” 说完不等楚序回应,她便端着药碗匆匆出去了,楚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好笑,还是靠在床边等着了,结果没多久就见翠萍端着盘子回来了。 他有些惊讶问:“这么快就做好了?” “这是奴婢先前让小厨那边的人提前温着的,就等着殿下醒来的时候可以吃。”翠萍把盘子放在桌上,就要过来扶他。 楚序摆手拒绝,自己起身走过去桌前坐下,看着桌上摆着一碗白粥还有几碟小菜,他试了一口,正是可以直接下肚的温度。 慢吞吞地把小粥喝下,空荡荡的胃被热粥填充,总算是舒服了些,他擦了擦嘴,看向还候在一旁的翠萍。 小姑娘看起来也才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放在现代里初中都还没毕业,现在却要在这后宫里当宫女伺候人。 他心里唏嘘了一下,语气温和地问:“以后便是你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吗?” 翠萍点了点头:“是,奴婢会好好照顾好殿下的。” 楚序挑了挑眉,他倒不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不过他知道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原先那批伺候太子的近侍都被禤止鹤找理由给换掉了,现在伺候他的这一批都是禤止鹤安排的,估计也是为了方便监视他。 而刚刚翠萍自爆是穆青妹妹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测。 他对这个事情倒没有什么异议,虽说异议也没用,不过给禤止鹤盯着总比给旁的其他人盯着强。至少禤止鹤清楚他的底细,他们也勉强算是一条船的。 想到刚刚张太医的事情,他还是不太放心,正好翠萍就在眼前便问道:“你哥哥现在在何处?” 保险起见,他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有必要找穆青提一下,免得后面出问题。 结果没等翠萍回答,就听另一旁传来声音:“殿下找属下吗?” 楚序眼皮一跳,抬手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穆青,你下次出来可以先大哥招呼吗?” 老是这么吓,他的心脏受不住啊。 翠萍见着他也很是高兴,喊了一声:“哥哥!” “嗯。”穆青面向她时表情柔和了许多,“萍儿你先出去外面守着,我跟殿下有话要说。” 翠萍乖乖应下,出去之后还给他们把门关上,等人走了,他转向楚序时又变成那副油盐不进的丧丧脸:“殿下找属下是想说什么?” 楚序看着他的双标脸,也没计较,直接进入正题:“先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他没细说,若穆青一直在这里,先前发生的事情他应该都知道。 果然就见穆青点了点头,他立马问:“所以现在怎么办?” 穆青道:“属下已让人盯着张太医,稍后会将此事汇报给主子。”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一些,点了点头问:“我先前昏睡时他给我看诊后是什么反应?你觉得张太医那样子像是装的吗?” “属下不知。”穆青一板一眼地道,“殿下无需忧心此事,主子得知情况后会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 楚序想到禤止鹤在原著的行事风格,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张太医那个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他是不想死,但也不想无辜的人因为他而被牵连。 穆青冷淡依旧:“一切主子会做决断。” “……” 跟穆青这木头也是聊不下去,楚序便干脆当甩手掌柜,直接往床上一躺:“行吧,你们是本地人,你们自己做主。” 高烧让他头疼脑热的,正打算回去床上躺会儿,就听屋外传来翠萍刻意拔高的声音:“奴婢参见二皇子殿下。” 楚序顿时觉得头更疼了,这绊脚石怎么又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小人 外面吵吵闹闹的,虽然翠萍已经说了太子在休息,但楚玄煜似乎还是坚持要进来。 楚序也知道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跟穆青待在一起,正打算让穆青先回避一下,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刚还站在身旁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咳,习武之人果然是机灵。 他站起身准备去看看那绊脚石究竟要做什么,结果一起身,眼角正好瞥见一缕长发从肩上滑落,他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嘶,差点忘了这个了…… 昨日出逃碰见楚玄煜的时候还是短发,这会儿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这个模样,怕不是得当场告发到皇帝面前去。 眼见翠萍已经拦不住人了,他脚步一转快步往床榻走,刚抓起被子往身上一盖,就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二皇子殿下,太子殿下身体不舒服,方才服了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翠萍紧跟着进来,看到桌边没人,立马又说道。 楚玄煜完全没把一个小宫女放在眼里,直接越过她继续往前走,也看到了屏风后方床上隆起的一块阴影。 屋内苦涩的药味还未散去,楚玄煜正要绕过屏风,就看到床上的隆起动了动,接着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迟疑地停下来往前的步履,拧起的眉心带着些许嫌弃。 “是二哥来了吗?”沙哑的声音从床上的方向传来,“今早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吹了风,染了风寒,二哥还是别离我太近,免得被传染了。” 传染两个字成功让楚玄煜彻底没了往前的欲望,他看了一眼床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勉强忍住了想离开的冲动,开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三弟你的身体可得好好养养才行啊。” “咳咳,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向来如此。”楚序听他的声音停在远处没有再靠近,偷偷松了口气。 他咳了两声,直接进入正题:“二哥过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要说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听贵妃提起你今晚不参加狩猎宴,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楚玄煜说道。 楚序只当他在放屁,要说太子没事,最难受的估计就是楚玄煜了,这种鬼话也只有傻子才信。 他整个人闷在被子里面,呼吸都艰难,巴不得楚玄煜放完屁赶紧走,偏偏这人屁话还多,还在那里说:“秋猎最精彩的缓解就是今晚的狩猎宴了,三弟今晚去不了,真的是可惜了。” 楚序丝毫不觉得可惜,向来奉行咸鱼准则,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可以不出门,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不过听出来楚玄煜话中的炫耀之意,他配合地轻叹了一声:“谁让我的身体这般不中用呢……” 楚玄煜又说了两句安慰废话,这才像是不经意般提起了张太医:“我听说父皇让张太医过来这边看诊,三弟可有让他给你看看不记事的问题?” 楚序在他提起张太医的时候眼皮猛地一跳,一直到他后面的话传来,紧绷的神经这才微松,原来是要打听他记忆的事情…… 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这才开口:“张太医也没看出什么结果来。” 楚玄煜还想再问,结果床上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旁的小宫女忙快步上前,语气急切地道:“殿下还是好好休息吧,张太医说了殿下这段时间都要静养,不能忧思忧虑,这高烧都还没退呢……” 楚序在心里给翠萍竖了个大拇指。 那边楚玄煜听到这番话,再看楚序一副要咳出血的样子,便也没再继续多说,只让他好好休息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人离开的散开,楚序这才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人要是再不走,他真的要闷死在这辈子里面了。 那边翠萍匆匆倒了杯水过来,看到他不咳了,还是担忧地把水递上前:“殿下方才怎么咳那么凶,要不奴婢再去请张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楚序接过水喝了一口,他刚刚不过是装的而已。 他脸色因为发烧又闷着那么一会儿,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翠萍以为他是在气恼先前二皇子的话,安慰道:“殿下不要难过,狩猎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每年都那样,想看明年还是能看的。” 楚序听到她的话回过神来,有些好笑:“我没有生气。” 他只是在思考,如果每次见到楚玄煜都得这么麻烦,要不要把自己这头糟心的头发剪掉? 比起被皇帝问责,总比某天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强。 不过提起狩猎宴,他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边:“今晚的狩猎宴所有人都要去参加,那到时候行宫的防卫是不是都得集中到那边去?” 毕竟那么多贵人在,皇帝也在其中,守卫自然会更加侧重那边的安全,那是不是就代表,他这边的守卫也会相应地减少些? “是啊,不过殿下不用担心,城将军方才过来了一趟,说因为到时候守卫都集中在宴席上,所以要给我们这边加一些布防,不会疏忽了殿下的安危。” 楚序刚热腾起来的心顿时被这一盆冷水浇了个正着:“这样啊……” 呵,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另一边 禤止鹤与几个文臣一起从书房里面走出来,他脸上一如既往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倒是把他身边的几个文臣脸色显得不太好看。 一直走到前厅处,将要分道扬镳时,禤止鹤这才含笑朝另外三人拱了拱手:“这次辛苦三位大人跑这一趟了。” “禤某人何德何能,只不过一点小错处,就劳烦三位大人联合过来找陛下参奏。” 几人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更是难看,其中属礼部尚书陈学坚最沉不住气,闻言恼怒地瞪着他:“禤止鹤,你别以为皇上器重你,就能如此肆意妄为!” “哦?肆意妄为?”禤止鹤重复念了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要说肆意妄为,禤某人还是不及陈大人啊。” 陈学坚一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背脊就控制不住地发寒,这让他想到曾经看到禤止鹤审判犯人的模样,层出不穷的极刑落在烦人身上,但凡在场的人无不被吓得脸色苍白,偏偏只有他含笑看着犯人受刑,兴致盎然得仿佛在看的是什么好看的戏剧。 这让他从此留下了阴影,每次只要见到禤止鹤这么笑总觉得不舒服。 他强行压下这种感觉,皱眉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禤止鹤也不着急回答他的话,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这才抬眸看向对方笑问:“陈大人先前受命前往甘州查私盐案的时候,在那边过得还不错吧?” “听说陈大人回来之后还迎了第七房小妾进门,可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不过关于此间,禤某倒是听闻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知几位大人可否想听……”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学坚语气急促地打断:“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吗?”禤止鹤笑了一声,“各位大人知道禤某的,没有证据的事情,禤某可从不敢胡说。” 陈学坚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更是难看,虽然他已经极力压制了,当还是能从中窥见一丝慌乱,连带声音跟着扬高:“你这种成日只会玩弄权术,作弄这种离间人心的小人手段,能有什么人品可言?!”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你如何说,不与你这等人辩驳!” 说完这番话,他便狠狠一挥袖,转身就走,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当然如果离开的步履没那么匆忙,或许会更有一些气势。 “看来陈大人不愿听这件趣事呢。”禤止鹤被呵斥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表情,转而看向另外两人,“那李大人玉周大人愿意听一听吗?” 剩下的两人眉心紧蹙,他们这次被陈学坚怂恿着一起过来参奏禤止鹤,本来以为该见他好好削一削,却没想到皇上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只发了禤止鹤两个月的俸禄便将此事揭过,摆明了就是偏袒的意思。 他们再如何愤恨也没办法,这次白跑一趟不说,还彻底得罪了禤止鹤,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只怕往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再看先前陈学坚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估计已经是被抓住了把柄,想来也是不干净。 这么想着,他们也不想再惹上腥,都摇了摇头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开。 禤止鹤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散去,眼底只剩下一片冷意。 等人走远了,他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路上遇到的下人见到他都停下来见礼,低垂着脑袋神色惊惶,仿佛见到了修罗厉鬼。 他对这种态度习以为常,并不怎么在意,一路回到了住处,挥退了欲上前伺候的侍从。 刚坐下来,一道黑影便从窗外掠入,悄无声息地跪在了他面前:“主子。”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禤止鹤也不怎么在意,给自己倒了一杯慢吞吞地喝下,这才开口道:“那边出状况了?” “是。”穆青简单把太子院落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没漏掉二皇子过来的一番试探。 他是等二皇子走了才离开的。 禤止鹤听完,指腹轻轻捏着茶杯,注意力在前面那件事情上:“你的意思是,张太医在太医署为宫中各位贵人医治了十来年的病,乃庸医之才?” 知道主子这是不高兴了,穆青低头道:“殿下已将张太医留在了院中,属下已命人紧盯着那边的情况。主子不放心的话,属下这便去处理掉。” 禤止鹤并不想留下一个可能危害到自己的隐患,正要挥手示意穆青去办,脑海内闪过今早见到楚序时的模样,他动作一顿,手又放了下来:“先盯着,另外在附近找个民间大夫,秘密带进来。” “是。”穆青也不多问,应了一声起身便准备出去找人,结果刚站起来又被叫住,“等等。” 禤止鹤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眸底颜色深沉,“前日你在森林找到的那个东西,拿过来。” 穆青听他说才想起来那个东西,点了点头应道:“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爱好 随着夜幕降临,距离行宫不远处的外围也开始热闹了起来,今晚狩猎宴便是设置在此处。 等会宴席开始之后会清点这几日的狩猎成果,排进前五名的,皇帝还会对其进行褒奖。 可以在皇帝面前露脸还有奖赏,不管是谁都会热衷于参加这项活动。 外面的篝火被点燃,阵阵丝竹之音从宴席上传出,远远看过去灯火通明,看起来就格外地热闹。 相比之下,不远处的行宫则显得冷清了许多,因为大部分人都去了宴席上,这会儿行宫内除了太子这一院子的人,就剩下一些轮值的宫人了。 楚序正披着外衣坐在窗前的小榻上,他懒洋洋地靠着软塌,时不时往窗外看一眼,观察着外面侍卫轮值的规律。 就像翠萍说的,外面的布防确实增强了,侍卫们在来来回回地巡视。 不过今晚大部分兵卫都调到了狩猎宴那边,他觉得还是有可能找到机会的。 所谓不放弃就有希望嘛,没准就真的幸运地让他找到漏洞呢? 翠萍端着点心进来,看到他还坐在窗前,忍不住开口:“殿下,您刚退了烧,就别坐在窗口边上了,免得又着了凉。” “没事。”楚序敷衍地应了一声,先前楚玄煜离开之后他又小睡了一会儿,现在烧也退了,身上酸痛困乏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是随时可以准备跑路的那种。 他从翠萍拿过来的盘子里捏了块绿豆糕咬了一口,心不在焉地道了一句,“狩猎宴那边已经开始了吗?” “应该是开始了。”翠萍道,“方才奴婢回来的时候听到了那边传来的礼炮声。” 楚序点了点头,又问,“那穆青回来了吗?” 先前楚玄煜离开之后,他本来想找穆青再说一下张太医的事情,不过叫了几次人都没出现,想来应该是去找禤止鹤汇报他这边的情况了。 他现在已经不关心禤止鹤之后会怎么做了,他只关心穆青能不能晚点回来,别在他准备出逃的时候回来就行。 今晚要是能顺利跑路,那之后的事情任他天高皇帝远,都跟他没关系了。 翠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认真回答:“还没有。” 楚序心里没忍住握了下拳头,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不试试就太对不起这个送上门的机会了。 他忍住内心的鸡蛋,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对翠萍道:“知道了,我自己待会儿,你下去休息吧。” 翠萍看他似乎很关心狩猎宴那边的情况,以为他还在难过不能去参宴,不放心地道:“那奴婢在外面守着,殿下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进来。” 楚序很想说不用,但是怕这小丫头犯轴,便也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等翠萍从屋里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门关严实了之后,这才从软塌起身,走过去把外屋开着的窗户给关上,挡住了外面可能窥见屋内的视线。 关上窗之后,他绕过屏风走到床边,把枕头跟毯子包成圆柱形之后便塞进了被子里面,看起来就像有人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一看就是非常成功的伪装。 楚序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站在原地热了热身,这才走到自己之前爬过的那扇窗后,靠过去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刚刚坐在那边研究半天也不是没有成果的,虽然外面那些守卫确实巡逻严密,但还是让他找到了漏洞: 就是守卫每次在换班的时候,其他需要巡查的区域就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窗期,只要能趁着这个机会避开这些守卫,离开这个院子,那基本就是离自由不远了。 很快今夜第三次换班的时间就要到了,要是这次没把握住,下次便是在演戏结束之后了,所以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机不可失。 他靠在窗边耐心地等着下一次换班的时间,没等多久,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楚序顿时精神一震,他伸手就准备去推窗,想要抓紧时间翻窗出去,结果刚有动作,就捕捉到了屋顶上方传来的一道细微的响动。 这声音若是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去注意,但是他这会儿正精神紧绷地关注着四周的情况,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不会放过,所以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 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瓦砖挪动的声音?什么情况下屋顶的瓦砖会有挪动? 楚序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原本想要去推窗的动作顿住,转而快速弯腰往窗前不远处的桌子底下钻了进去。 就在他躲进去的同事,屋顶上方再次传来一声轻响,接着瓦片便被轻轻揭开一条缝隙,一只眼睛透过空隙朝屋里看去。 在看到屋内床上躺着“人”之后,蹲在屋顶的黑衣人也没有着急动手,他等到下方换班的另一队巡逻的兵卫走到外围之后,这才抬手朝后挥了挥。 后方其他人接收到指令之后不再隐藏,齐齐从屋顶一跃而下,趁着兵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朝着太子寝屋冲了过去。 突袭来得极快,守在下方的兵卫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迅速拔刀迎击,然而这些刺客有备而来,他们分出两拨人,一拨拦截反应过来的兵卫,另一拨则趁乱越过守卫,直接冲进了太子寝屋。 “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快去禀报程将军!” 伴随这外面乱糟糟的响动,下一瞬房门就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来。 楚序躲在桌子底下,透过桌布的一点缝隙能看到几个黑衣人从外面闯了进来,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他眼看着那几个黑衣人在摆脱了身后的兵卫之后,直接就冲到了床边,下一瞬手中的长剑便毫不犹豫地朝床上躺着的“人”刺了下去。 看得出来是半点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 这些刺客都是老手,这一刺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马上伸手抓住被子掀开,露出了被子下方裹着毯子的枕头。 一道粗粝沙哑的声音响起:“有诈,太子不在这里!” “怎么会……他们提早知道我们要来了?”另一道声音响起。 “不知道,先撤退。” 黑衣人发现不对劲慌忙要退走,结果他们刚撤到门口,一支乌黑的箭羽便闪电般射了过来,直指领头的黑衣人。 那人反应也极快,在发现箭羽之后迅速往后撤一步,同时抓住身边的人往身前一挡,乌黑的箭羽直直刺入了另一人的胸口。 挡箭的刺客闷哼了一声,随着那人松手之后整个人也朝后倒向了地面,楚序蹲在桌子下,正好就跟他歪向这边的脑袋对了个正着。 对上那双瞪圆了的眼睛,他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那刺客显然也看到了他,但是他受了重伤,一张口鲜血便先一步从嘴里涌了出来。 楚序:“……”今晚大抵是要做噩梦了。 外面的乱战也随着这一箭出现之后发生了转变,原本被刺客冲得有些手忙脚乱的兵卫仿佛抓住了主心骨般,开始有序地反击。 他隐约听到外面在高喊着什么,不过很快又被兵刃撞击以及喊打喊杀的声音给遮盖住,具体也没听清在喊什么,不过应该是有什么领头人物来了,因为局势已经彻底发生了逆转。 浓重的血腥味在屋内扩散,地面似乎也被泼洒上不少鲜血,楚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只能垂着眸继续躲在桌子下面岁月静好,时不时扫一眼附近,以防有人靠近的时候不知道。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只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外面的动静渐渐远去,屋内重新陷入了安静。 他在桌子下方都蹲得腿脚有点发麻了,没忍住动了动,正想着是不是该出去了,就听到有人踏入屋内的动静。 楚序立马暂停动作,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生怕是那些刺客又来一次回马枪,他抬眼往外看,先看到一双黑底金纹的靴子从外面踏入。 那人缓步行至屋内的床边,因为角度问题楚序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停在原地半天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这人才重新动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他心脏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对方要离开时,就见那人走到了屏风外的桌子前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就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地品起了茶? 楚序:“……?” 这人不是有病吧?在这种环境下还能面不改色地喝茶?他都快被那股血腥气给熏吐了。 然而对方听不到他无声的怒骂,依旧坐在那边淡定地喝着茶。 虽然恨不得冲过去给这人一脚,但楚序又不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只能憋着一口气继续窝着,期待着这人赶紧走,自己也能赶紧走。 结果没等到这人离开,又来了另一个人。 穆青进来看到自家主子坐在桌前悠闲喝茶还有些诧异,他环顾了一圈屋内的情况,这才上前禀报:“主子,刺客逃了两个,留下的活口也都服毒自杀了。” “嗯。”禤止鹤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些死士就算不死也什么都不知道,留不留活口无所谓。 他抿了一口茶才问,“城毅过来了吗?” “刚刚守卫军放了信号弹,城将军应该在往这边赶了。”穆青微不可见地瞥了一眼后侧方的桌子,“太子行宫遇刺的消息已通传给了陛下,那太子殿下……” “殿下喜欢躲在桌子下听墙角,就让殿下继续这么听吧。”禤止鹤嘴角噙着笑意,“别打扰了殿下的爱好。” 楚序:“……” 爱好你个大屁虫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条件 虽然只跟禤止鹤接触了那么几次,但是楚序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此人的恶趣味有多重。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躲在桌子下面,却偏偏不说,看人笑话很好玩? 压下不知道第几次涌上心头的打人之心,他这才从桌子下面挪了出来。 禤止鹤看到他出来,这才施施然地起身朝他行礼:“微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这轻飘飘的样子跟之前气楚玄煜时的样子有得一拼。 楚序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到的灰尘,听到他的话之后没忍住冷哼了一声:“怕不是我没死,禤大人失望了吧?” “殿下为何这么说呢?”听到他这番话,禤止鹤神色依旧镇定,“微臣当然是希望殿下好好的。” 楚序听到他说完,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里就我们三个,大可不必说这种假惺惺的话。” 他看着禤止鹤,一脸的冷色,“你们其实早就守在外面了吧?早就知道那些刺客会来,就等着他们进来把我杀了,是不是就能顺势解决了我这个麻烦,皆大欢喜了?” 这事情仔细一想处处透着不对劲,从那些刺客出现,再到闯入屋内行刺,整个过城简直是太过顺利。 讲道理,就算这里不是皇宫,堂堂太子的寝屋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被闯入?宫里的守卫军都是废物吗? 他本来还很疑惑,不过这一切在看到禤止鹤出现之后就想明白了,不是这些人废物,他们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他也不过是计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环节。 机会来了,正好借刀杀人罢了。 毕竟他就算跟原太子长得再像,也是个假货,若是正好死在这次的刺杀下,以后便也不会有被拆穿的风险了。 只可惜不安分的心救了他,若是他今天没有出逃的想法,安分躺在床上休息,这会儿估计已经到阎王殿报到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 想到这里,楚序就觉背脊一阵发凉,真真是死里逃生。 那边禤止鹤被他指出动机之后脸上还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只是挑了挑眉,似乎是在惊讶他能这么快想明白这些。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桌上不紧不慢地点了点,这才像是好奇般问:“殿下很生气吗?” 见他没有否认自己的猜疑,还这副态度,楚序顿时更恼火:“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但是刺客不是微臣安排的,守卫军也不归微臣管。比起城将军,微臣还是先一步前来救驾。”禤止鹤抬头看向他,“殿下是在不满什么呢?”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没忍住呵了一声:“禤大人倒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在不满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们故意等刺客进来之后再出手,敢说不是为了借刀杀人?” 猜到禤止鹤的意图,在加上方才经历的危险,楚序也没了忌惮,“既然禤大人都不想要让我活下去了,那不如我们这就去皇帝面前说清楚,我不是你们的什么太子,真正的太子还没找到,如何?” “殿下在威胁微臣吗?”禤止鹤听着他说完,这才总算是抬眼正视他,“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无所谓啊,反正不说你也想让我死。”楚序耸了耸肩,“之前那些守卫进来的时候多少也瞥见了屋内的情况,刺客有没有刺杀成功他们也知道。” “若是我现在死在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反正都得死的话,拉下禤大人一起也算是赚了。” 这番话说得很潇洒,楚序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心脏已经因为紧张而开始发麻,毕竟这可是在跟大反派叫嚣,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也是破罐破摔了,与其继续惶惶不安,还不如揭竿起义! 之前还想着他们好歹也算是一条船的,结果人家都没打算留他性命了。 一条船个屁,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 那边禤止鹤听到他的话,轻轻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语。 他垂眸看向面前炸毛瞪着自己的人,慢悠悠地开口:“想得很好,不过我若是想让一个人死,方法很多,也用不着搭上自己。” 禤止鹤说着往前迈出一步,他比楚序高一个头,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睇着他,语气可惜,“殿下若是想拉我垫背,可能不行啊。” 楚序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瞳,恍惚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背脊控制不住地发麻,他清楚禤止鹤可以做到。 毕竟人家作为原文的大反派,有反派光环在,唯一能让他栽跟头的也就只有男主了,怎么也不会栽在他这么个炮灰角色手中。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能将禤止鹤如何。 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干脆一闭眼:“既然如此,那你就动手吧。” 为了转移对死亡的恐惧,他放空大脑开始神游: 如果自己现在死了的话,算是改变了原著剧情了吧? 改变剧情的话会怎么样呢?后面的剧情是不是会不会跟着乱套?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没有答案,又迟迟等不到想象中的疼痛,正要睁开眼睛,耳边就听到一声轻笑:“动手做什么?” 下一瞬他就感觉下巴被带着凉意的手捏住,脸被迫往上仰,楚序猛地睁眼,就对上他眼底戏谑的眸光,“好不容易找到的殿下,微臣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楚序再次觉得这人有病,大概是觉得命不久矣,他也不怕禤止鹤了,毫不客气地拍开对方的手:“你什么意思?” 脸都撕破了,禤止鹤定然不会留他,说这种话是为了另类地恶心死他吗? “殿下这么聪明,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禤止鹤被他拍开手也不生气,“若是成了,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这话听着格外眼熟,可不就是昨天他跟禤止鹤说的话么。 他可还记得当时禤止鹤是怎么说的,便警惕地把他的话还回去:“我没有跟你交易的砝码,有什么交易可做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怎么会呢。”禤止鹤笑道,“殿下的秘密不少,足够跟微臣做交易了。” 楚序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想多问一句,结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看来有闲杂人等过来了。”禤止鹤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脸上浮现一丝遗憾。 说完这句话之后蓦地往前一步,在楚序没反应过来之前握住他的手。 楚序下意识地想要甩开,结果一块玉佩先一步塞入了他手中,上面还残余着一丝温热的体温,同时耳边飘过一声轻语:“就说挣扎时,你在刺客身上抓到的东西。” 话音刚落,穿着武将盔甲的城将军已经快步从外面踏了进来,禤止鹤也已经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 城将军身材魁梧,这会儿脸色黑沉沉的,走路都带风。 他紧绷的神色在看到太子完好地站在屋内后,一路上憋着的一口气这才稍松,快步上前跪到了楚序面前:“微臣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楚序确实是受惊了,他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又低头去看他刚刚强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翠绿的玉佩,上面雕刻着双龙戏珠,中间的珠子透着一丝绯红色,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他眉心微拧着,不知道禤止鹤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打算要他的命了? 还是因为城将军出现没法动手,只是为了稳住他,等风头过了之后再要他的命? “殿下?”没得到回应,城毅又唤了一声。 楚序这才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城将军,忙开口:“城将军起来说话吧。” 城毅这才起身,他神色依旧沉重:“刺客先前闯入内寝,殿下可有受伤?” “本宫没事。”虽然先前已经通过穆青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他还是意思地问了几句,“刺客都抓到了吗?” “回禀殿下,刺客逃跑了两个,被抓到的则都服毒自尽,未能留下活口。”城毅答道。 “嗯。”楚序应了一声。 他捏着手中的玉佩,正犹豫着要不要按禤止鹤说的做,就听城毅转向站在一旁的人,语气直白地质问:“禤大人本该在宴席上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殿下院中?” “下官是过来归还殿下前日丢失的物件。”禤止鹤闻言不慌不忙地道,“没成想过来却见殿下遇刺,所幸下官来得及时,不然按城将军给殿下安排的守卫军,怕是……” 这话虽然只说一半,不过意思很明显,几乎就是指着城毅的鼻子骂他安排了一帮没用的废物来保护太子了。 城毅脸色顿时一黑,他张口想要反驳,却也知道这次守卫军内确实出现了严重的错漏,若不是禤止鹤出现之后稳住了局面,怕是会被杀得更不体面。 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这事情他不占理,只能忍了下来,硬邦邦地道:“此次守卫军中安排确实有异,我会调查清楚。” 楚序在旁边听着禤止鹤三言两语就反客为主,没忍住投过去一眼,明晃晃地写着五个字“你要脸不要?” 敢不敢说清楚自己是怎么“及时”救驾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书页 很显然禤止鹤脸皮的料很足,说起假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的:“那城将军可要好好查一查,殿下身体本就不好,今日又受此惊吓,人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楚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刮了他一眼:惊吓源头好意思说这种话? 城毅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之间僵硬的气氛,听到禤止鹤的话也想起来太子今天才发了一场高烧,现下又经历了一场刺杀,顿时也紧张了起来,转头看向太子问:“殿下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看看?” 楚序还没说话,旁边禤止鹤就先一步接了话:“张太医就安置在不远处的偏房休息,先前这边的动静应该也是听到了,旁人去估计会吓到了,还需劳烦城将军多跑一趟,将张太医带过来了。” 城毅听到他的话顿时眉心一拧,他自然听出来禤止鹤这是想要支开自己,正要开口拒绝,结果太子也道:“禤大人说得也对,烦请城将军多跑一趟了。” 太子都这么说了,城毅自然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下:“是,微臣这就去将张太医带过来。” “城将军,还有一事。”楚序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了正要转身往外走的城毅,在他疑惑望过来时开口道,“这样东西是本宫先前混乱时在刺客身上抓下来的。” 他说话的同时将手中捏得发热的玉佩递了出去,“顺着往下查,或许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城毅谨慎地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玉佩,神色顿时也严肃了几分:“是,微臣会好好调查这块玉佩的来路,查清楚这次的刺杀到底是谁下的手。” “嗯。”楚序应了一声,“劳烦将军了。”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待城毅转身离开了屋内后,楚序也懒得站了,走过去桌前坐下,明明今晚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却觉得这会儿精神格外地疲惫。 旁边的禤某人也很是熟络地跟过来坐下,还悠悠然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殿下请。” 楚序看着对方一副闲适轻松的样子,开口道:“我按你说的做了,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吧?” 这人前一秒还一副要他命的样子,后一秒又说要谈什么交易,他实在是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禤止鹤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听到他的话之后笑了笑:“我现在说其他的什么,你估计也不会信。” 楚序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就又听他恢复原先的调调:“殿下还记得先前微臣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的话太多,不知道你指的哪一句。”楚序瞥了一眼屋外,“城将军估计很快会回来。” 意思就是不要再浪费时间说废话了。 “微臣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一样东西交还给殿下。”禤止鹤说着睇了穆青一眼,“拿出来吧。” 楚序也跟着看向穆青,就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顿时有些惊异。 他还以为禤止鹤方才那番话是敷衍城毅的,没想到这人讲的居然是真话。 啧啧,难得啊。 带着这番感叹,他看向被穆青放在桌上的东西,刚刚穆青拿出来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这是自己之前在森林里丢出去的背包。 他还记得之前禤止鹤还说要代为保管,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大方,愿意还给他了? 难道是不想留他的命了,所以也不需要帮他保管了? 看着被穆青放在桌上的背包,他有点恍若隔世又有点不敢相信,瞅着背包迟迟没动,看向禤止鹤:“真的还给我了?” “当然。”禤止鹤弯了弯眼睫,“城将军应该快回来了,殿下不打开看看吗?” 楚序总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以,但是他想了想还是伸手去将背包的拉链拉开。 他觉得禤止鹤想要自己的命很简单,应该不需要搞什么麻烦的小花招。 背包被捡回来之后应该是擦拭过的,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尘土,因为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只有烛光点着,所以他打开之后便直接将背包里面的东西尽数往外倒出。 随着背包里面的东西被倒出,一本硬皮包装的书也跟着掉了下来,撞在木质的桌面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楚序看着那本掉出来的书,也跟着愣了愣:“这是什么东西?” “殿下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吗?”禤止鹤一直支着下巴耐心等着他打开背包,一直看到那本书之后,眼底闪过的兴味更浓。 楚序是真的不知道,他这次出来团建,知道要住一晚之后除了证件之类的东西,就只带了一套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带,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一本书。 他干脆伸手将那本反盖着的书本拿了起来,翻过来想直接看封面写的是什么,结果翻转过来看清上面写的字之后,顿时人也跟着僵住了。 暗黑色的书封上面的,大刺刺地写着两个暗红色的字:盛世。 楚序看着封面默了默,他脑子里的思绪像是生锈了一般,卡着一动不动的,好一会儿才重新转动了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禤止鹤:“你看过上面的内容了?” 禤止鹤欣赏了一番他变来变去的脸色,听到他的问题之后轻轻颔首:“看了。” 楚序:“……那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感想吗?” 虽然不知道这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书包里面,但是一想到禤止鹤已经看了内容,他就觉得格外棘手。 这要怎么办?原著小说让反派给看了是什么鬼? 那文中在未来可能给他使绊子的人不得给他提前大杀特杀? 而且按照这个时间段,男主都还没踏入朝堂内,要是禤止鹤提前知道未来有这么一号人物威胁到自己,不得直接找出来弄死? 楚序一想到这些,只觉冷汗涔涔而下,这狗屁剧情不得全炸了啊? “暂时没什么感想。”禤止鹤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这才开了口,“毕竟内容只显示了一半,没办法发表感想。” 楚序听到他的话愣了愣:“只显示一半?” “嗯哼。”禤止鹤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开书,“殿下不如打开看一下?” 这不用他提醒,楚序在他说之前就已经先一步打开了封面。 书本第一页是目录,和别的书不一样,面前这个目录只显示了一行,只有第一章。 他接着往下翻,很快就看到了正文第一章的内容。 楚序没看过原著小说,不知道原著的第一章实际是什么样的内容,但是在快速看完书页上的内容之后,他生生生地觉得不对劲。 这书的第一章,不是从男主开始讲述,里面记录的居然是他在森林里被救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看着书页上面最后的内容停留在了自己刚刚才经历的那场刺杀,目光落在后方的空白页,只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炸了开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解释 楚序低头看着面前的书页,脑子里乱作一团,他目光依旧落在空白页处,一股泛着凉意的感觉从心口漫了上来,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隐约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处于暗处盯着他们,注视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他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觉得自己该庆幸这本书上面的内容是用第三视角的旁白方式述说,至少没有把他的内心想法给暴露出来。 一旁盯着自己的目光直白且不可忽略,他也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刚刚禤止鹤说只显示一半,还一直坚持让他打开书看内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楚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书本给重新盖了回去,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至少禤止鹤现在还不知道原著真正的剧情,也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走向,避免了把男主提前逮出来弄死的结局了。 这么想着,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庆幸,这玩意从他的书包里面出来的,上面记录的内容还这么诡异,禤止鹤不来审问他才有鬼! 禤止鹤欣赏着他脸上的神色变来又变去,等他把书本盖上之后才笑吟吟地开口:“殿下看完之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是他先前问禤止鹤的话,现在又反馈回来了。 楚序喉结滚了滚,也学着他抄答案:“只看到这么点,没办法发表感想。” “怎么会呢?这本书不是殿下的吗?”禤止鹤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殿下何必这般敷衍微臣?” 楚序看着他,认真脸:“我要是说这东西不是我的,凭空出现在我的背包里面,你信吗?” 禤止鹤没有说信或者不信,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殿下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森林里,又是从什么地方来到猎场这里的。” 他视线落在桌面上的背包上,“以及这些东西,微臣以前闻所未闻,也均未曾见过。” 他含笑看着楚序:“还有殿下为何几次三番都一副迫切要离开这里的样子,是不是提前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楚序:“……” 这接连的几个问题没有一个是他能回答上的。 之前禤止鹤完全没问过他的来历,单纯就是因为他这张脸赶鸭子上架让他顶替太子的位置,估计也存着不打算多留他的心思,所以根本没有探究的意思。 现在单凭这么几页纸的内容以及他的反应,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可怕…… 他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书本,脑中刚起了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有动作,手中的书就被另一个力道给拽走。 这一下太突然,等他反应过来,书本已经到了禤止鹤的手中。 楚序心口忍不住一跳,他抬头望去,就见禤止鹤修长的手指扣着书本,深邃的眼眸望向他:“殿下想做什么呢?” “是觉得毁了这本书,就可以当做它没出现过吗?” 楚序摁住自己乱序的心跳,扯了扯嘴角:“禤大人在说什么呢?这书又不是我的,我毁它做什么?” “这样啊。”禤止鹤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转手就将书本放入自己袖中,“既然不是殿下的,那就先放在微臣手上吧,或许哪天可以找到书本的主人。” 楚序:“……”这么顺势的吗? 他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城毅已经去而复返,带着张太医回来了,他想说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心里后悔得要死,要不是刚刚看到书本的内容实在太惊诧,他就应该看到之后马上把这本书撕了! 这破玩意要是往后一直这么记录下去,那他不就无所遁形?任他做什么禤止鹤也看得清清楚楚…… 不对,楚序神色微顿,既然禤止鹤看到了这本书的内容,那是不是就知道了自己准备今晚要跑,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过来? 那今晚刺客的事情……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张太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楚序收回混乱的思绪,把注意力放在了跪在面前的张太医。 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了。 虽然他之前发烧的时候已经被张太医看过脉,但是他当时在发烧,也许是因为这样生病的脉象张太医才看不出来。 现在他烧都退了,若是让张太医看出端倪来,这城将军在在旁边盯着,不得把自己当场捕获。 楚序有些迟疑地看向禤止鹤,穆青应该是跟他说过这件事,这人刚刚做主说让张太医过来看看,就不怕在这种情况露馅? 怎么说他也是禤止鹤找回来的,若是他的身份被质疑,那禤止鹤也脱不了干系的。 注意到他投递过来的视线,禤止鹤朝他笑了笑,像是没发现他的忧虑般:“殿下是有什么话要跟微臣说吗?” 楚序多少也知道了此人的性格,喜欢看看别人的笑话,纯纯就是恶劣。 他抿了抿唇,扔下一句“没有”之后,转而看向张太医:“起来吧。” “是。”张太医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微臣为殿下看脉。” “嗯。”楚序应了一声,他拉起袖口,见手仰放在桌上。 既然禤止鹤都不担心,那他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禤止鹤见他坦荡地等着张太医,很是可惜地摇了摇头,他还挺喜欢看到楚序战战兢兢的样子呢。 张太医没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气氛奇怪,虽然城将军过去找他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过来之后闻到屋内因没开窗通风而迟迟未散去的血腥味,再联想先前在偏房听到的那些动静,大抵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看到太子脸色苍白地坐在桌边,心里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太子殿下最近似乎有点运气不顺啊,怎么三天两头的,这么多灾多难? 深知在后宫知道得越少越好,张太医也不敢再往下想,上前去为太子诊脉。 楚序也垂眸注意着张太医的神色,先前他昏睡的时候张太医给他诊脉,也不知道他当时神色是什么样的,这会儿正好可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张太医诊脉了片刻之后才收了手,他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认真回禀道:“殿下的脉象稳定,先前的高热也已经退下,就是心律还有些不平,微臣之后会再开一些调息安神的药给殿下服用。” 楚序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确实看不出来什么,只能问:“别的还有吗?” “这……”张太医被问得一愣,“殿下是想问什么别的?” “本宫最近觉得身体舒爽了许多,张太医有没有觉得本宫的脉象强健了不少?” 张太医:……出去吹了下风就发高热的强健吗? 他忍着擦汗的冲动,顺着太子的意思:“殿下心态好,身体自然也会越来越好的。” 楚序点了点头,旁边的城毅听闻太子的身体没事,也松了口气,这次的防卫安排出了问题,他之后定然会因此受罚,但若是影响了太子的身体,就罪上加罪了。 “殿下,陛下已经听闻了刺客袭击一事,已经提前结束了宴席往这边来……” “皇后娘娘到!”城毅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高昂的传呼也随之而来。 楚序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盛装的明黄色身影由远至近,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皇后怎么来了? 他只能起身走出房门,在皇后那一行人靠近之后朝她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周围的人也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皇后上前扶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语气关切道,“序儿受惊了,可有被那些刺客伤到。” 皇后的声音温婉,光听声音就会让人联想到一个温柔和气的形象。 楚序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答道:“儿臣没事,张太医刚刚才看过,母后不用担心。” 皇后的五官不算精致,相貌也不惊艳,但是五官糅合得和谐,让人看起来温和又舒服。 她上下看了看楚序,又问了张太医几句,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城毅,神色顿时锐利了几分:“城将军,你来跟本宫解释解释,太子身边的防卫你就是这么安排的吗?” “微臣知罪。”城毅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皇后冷哼了一声:“你当然有罪,之后该罚的还得罚,现在需想查清刺客的源头,本宫给你三日的时间,查不清楚,你这守卫军统领也不用当了。” “是!”城毅赶忙应了一声。 “皇上在前厅那边审问,你过去吧。” 皇后缓和了语气,她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像是才注意到禤止鹤的存在,“禤大人怎么也在这里?” “微臣是来归还殿下东西的。”禤止鹤还是拿这个理由搪塞。 皇后眉心微蹙,刚要说什么,楚序便接了话,“先前多亏了禤大人及时出手挡住那些刺客,这才救了儿臣一命。” “这样啊。”皇后听到他的话便没再多说,“本宫要跟序儿说几句话,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他们离开,皇后这才拉着楚序的手往屋里走,她身边的宫人已经先一步将屋内的窗户全部打开,摆上了熏香,将先前那股血腥气驱散了干净。 楚序不知道皇后跟自己有什么好聊的,他被皇后带着往桌上一坐,听着她温声解释自己被一些事拖延,今日傍晚才到这边的行宫,又因得去参加狩猎宴的缘故,便拖到现在才过来看他。 他听着皇后的话还挺惊讶的,居然专门给他解释,虽然被太子叫着母后,但皇后毕竟只是继后,不是太子的亲妈,他以为彼此应该关系不怎么样。 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理解错了。 他正神游着,就听皇后语气慎重了几分:“序儿,禤止鹤虽然此次救了你两回,但此人心怀叵测,不可不防,你莫要被他的表象给骗了。” 楚序:“……”谢邀,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人的恶劣。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怀疑 “序儿,母后说的话你可有听到?”皇后说完没得到回应,黛眉微蹙又问了一遍。 楚序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听到他回应,皇后神色这才和缓些:“你要好好听母后的话,禤止鹤此人心思深沉,你父皇也不知为何对他盲目地信任,你莫要学你父皇,也不要去跟他起冲突。” 楚序听着她的话继续点头,皇后能跟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之前跟太子的关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刚刚试图回忆原著里面关于皇后的戏份,但是能找到的记忆甚少,他毕竟连原著都没看过,只刷过一些剧情剪辑,能记得的都是一些高光场景重要剧情,关于后宫方面的几乎于无。 他对皇后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便忍不住多想了一些,也不知道大楚灭亡之后,这位皇后能不能全身而退? 皇后也发现了他时不时走神的情况,只当他惊吓过度还没缓过神来,便也没有再多说,加派了不少人守在院子中,让楚序好好休息,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还跟身边的嬷嬷说了几句,没多久就有不少补品被送进了太子的院落内。 楚序看着被呈进来的各种参草也是很震惊,皇帝昨日也就给了他一朵雪莲,相比皇后送的东西,简直就没眼看。 怎么后妈不像后妈,亲爹不像亲爹啊? 随着皇后离开,屋内也重新陷入安静,不过院子里的防卫又提了几个档次,原本守在屋外的内侍也都进到屋内外间守着,跟他只隔了一道屏风,严防死守了已经。 楚序想想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只觉头疼,那些刺客或者皇后什么的倒是还好,最让他觉得头疼的是禤止鹤手上的那本书。 如果那本书还会继续记录下去,别说他刚刚跟皇后的谈话禤止鹤会知道,就是他往后要做什么,都无所遁形,一清二楚啊。 搁这里给他整了个古代版监控呢? 而且给反派这种没卵用的金手指干嘛?纯纯迫害他这种炮灰角色吗?合理吗?? 楚序是真的给无语到,他就想不明白了,这玩意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还有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背包里?他是来这里历劫的吗?不然怎么给他搞这些事情啊? 槽点是在太多,他坐在桌边思考了半晌,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得找个机会主动出击,至少得把那本书给弄回来。 不然别说什么跑路了,都是扯淡,他干什么都是在禤止鹤的眼皮子底下—— 这一晚的行宫在后半夜开启了另一番的热闹,太子遇刺的事情传来之后狩猎宴匆匆结束,皇帝得知消息之后勃然大怒,重重惩戒了负责行宫守卫军的城毅之后,便把调查刺客的事情交给了大理寺彻查。 行宫内住着那么多皇亲贵族,一想到刺客能这么轻易闯入刺杀太子,其他人也跟着欢欢不安,都怕下一个遇刺的会是自己,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皇帝。 随着一声令下,此次秋猎也提早结束,宫人们这一晚都没能休息,连夜收拾各宫贵人的物件,准备天一亮就启程回宫。 楚序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这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安稳,虽然屋内那张床已经被人重新清理并且换了新的被褥,但是多少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 他一看到那张床脑中就出现黑衣人举着剑往下刺的场景,这导致他也没敢往床上躺,让人在角落另外搭了一张软榻,睡在上面将就了一晚上,饶是如此,也给他惊醒了好几次。 等天刚泛白的时候,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虽然动静不大,楚序还是一下子被惊醒了。 他警惕地偏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走进来,认出是跟翠萍一起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小竹子,他提起的心才慢慢回落。 翠萍昨晚被刺杀给吓到,病了一场,怕传了病气给太子,所以从昨晚内侍的工作就由小竹子来。 小竹子看到他醒了,便没再刻意收着力道,走上前来给他行礼。 楚序应了一声,从软榻上坐起身,这玩意毕竟不是床,本来躺久了也不舒服,再加上肩膀上的伤,他这一晚也没怎么动。 所以这会儿一坐起来,那感觉可以说是非常酸爽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他坐在原地耐心等了一会儿,直到那阵酸麻的感觉过去,这才慢吞吞地从软榻上下来。 小竹子赶忙上前来扶他,一边给他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行宫内各宫贵人的物件大抵都收拾妥当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出发了。 楚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屋子,能早点走当然是最好的。 等他洗漱好坐在桌前准备用早膳,还没来得及动筷,就听到外面通传,说是大理寺卿王旭康过来拜见。 楚序不认识这号人物,听小竹子说才知道昨晚刺客的案子皇帝交由大理寺那边查探,便点了点头:“让人进来吧。” 很快人就被从外面请了进来,楚序慢吞吞地喝着粥,等人行了礼这才放下勺子,看向对方:“王大人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殿下,微臣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求问。”王旭康也不废话,直接将一枚东西呈上前来,“听城将军说这枚玉佩是殿下昨晚在刺客袭击时,从刺客身上抓到的东西。” 楚序看着他呈上来的那枚玉佩,低咳了两声才道:“是,王大人可是从其中发现了什么?” “确实有一些发现,这种好材料的玉佩,查起来不算困难。”王旭康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盯着太子略显苍白的脸色,“微臣想跟殿下确认,这块玉佩是真的在刺客身上抓下来的吗?” 楚序听到他的话,顿时沉下了脸色:“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本宫豁出性命,是为了要冤枉谁吗?!” “殿下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王旭康顿时低下头,“只是这玉佩按理应该不会出现在刺客身上,所以微臣觉得奇怪……” “行了。”楚序打断他的话,“调查刺客的事情是父皇安排给大理寺的,大理寺若是查到什么,觉得有哪里不对或者新的进展,也不用跟本宫说,直接去跟父皇禀报就好。” 他神色带着不耐,“本宫平白受到刺杀,一群废物守卫连几个刺客都拦不住,现在你们不去调查为什么,反倒问本宫这种问题!” 说完这话,他因为情绪激荡,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王旭康都没机会再说话,因为皇后留在这边的侍从看到太子被气得动怒,直接就上前来把人给请了出去。 见他咳得脸都红了,小竹子赶忙倒了杯茶水过来给他:“殿下先喝口水顺顺气。” 楚序推开茶杯没有喝,他用袖口掩嘴又低咳了几下,俨然就是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袖口下掩盖着的是嘴角没忍住的上扬。 他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下拇指,自己这个演技,绝对一百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回宫 眼看着黄旭康被请出去,楚序脸上的怒容收拢了一些,又意思意思地咳了两声,这才接过小竹子递来的茶水喝下润润嗓。 小竹子站在一旁小心地劝道:“殿下,王大人平日里主理大理寺的各种案件,直来直去惯了,脾气就那样,您可别为了他气坏了身体。” 他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副不想再提起此人的样子,小竹子也不敢再说下去,屋内重新陷入了安静。 楚序见戏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这才将茶杯放到一旁,重新拿起勺子舀了舀面前的粥,却也没心思继续吃了,他注意力却都在先前王旭康的反应上面。 看样子应该是通过那块玉佩查到了什么,能为此专门跑来问他,想来玉佩的主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那块玉佩是禤止鹤给他的,不管玉佩的主人跟这次的刺杀有没有关系,经过这么一回,没关系也得扯上关系了。 他回想了一下原著中可能关联到这里的剧情,但是跟昨天一样,这个时间段男主都还没进入朝堂,以他视角描述的故事里自然也没有这一段。 楚序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就跟摸瞎差不多,也不知道按照眼下这个剧情走向,有没有脱离原著剧情…… 一想到这些事情就避不开禤止鹤这个人,一想到这个人他的头就跟疼了,主要还是头疼他手里的那本书。 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有没有在看那本书,如果在看的话,应该就会知道王旭康来找过自己,后面大抵会做一些其他安排。 想到此他又不满地啧了一声,这种可能被监视着的感觉任谁都不会舒服,果然还是得尽快想个法子把那本书给拿回来!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楚序用完早膳之后再去梳洗打扮一番,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他本来是打算轻装上阵,简单穿个舒服的素衣就好,反正在马车里面也不用见人,不需要太注重外形,结果听小竹子说才知道,他们进皇城之后要接受百姓朝拜,到时候就得露个面。 简而言之就是要当一下猴子给普通百姓展示一下。 他再不情愿,还是得老老实实地任由内侍给他折腾出一身符合太子的行头。 等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门时,楚序已经哈欠连连,眼睛被生理泪水逼得润润的,一副随时躺下就能睡着的样子。 小竹子看他浑浑噩噩往外走,赶忙拿着帷帽跟上:“殿下,还有这个要戴上。” 楚序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帷帽,想起来先前禤止鹤说的话,也想起来自己昨天搞半天,把原本打算剪头发的念头也给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接过帷帽自己戴上,漫不经心般问了小竹子一句:“有剪刀吗?给本宫拿一把过来。” 出乎意料的,小竹子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吩咐过,殿下身边不许出现剪子等锋利的物件。” “为什么?”楚序闻言有些惊讶。 小竹子神色有些奇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刚来太子身边没多久的,对于以前的事情不了解也正常。 楚序见此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那算了,走吧。” “是。”小竹子见他没继续问,也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前面为他引路。 外面车队已经整装待发,看到他出来,众人齐齐朝他行礼,楚序多少也有点习惯了这种封建礼仪,颔首示意他们免礼。 太的銮驾只排在皇帝跟皇后后面,很容易就能找到,不用往后面走太多路。 楚序一靠近那銮驾就被周围守卫的阵仗给震慑住,看这些守卫将銮驾包得跟铁桶似的,就差把太子銮驾给单独隔离出来了。 看来太子先前接连出了两次意外的事情让守卫军都挺心有余悸,现在怎么也不敢马虎了。 楚序也不知道自己该放心还是该不放心,他简单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看到禤止鹤的人影,便踩着凳子快步上了銮驾。 脱离了周围灼灼盯着自己的视线,他这才松了口气,靠坐在被布置得柔软舒服的做他上,开始有心思观察起这銮驾的布置。 太子的銮驾空间挺大,铺着毯子的软榻他就算躺下也绰绰有余,旁边还放着不少小点心。 楚序看着还挺新奇的,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士,追溯到坐过的最古老的车也就那种纯人力脚蹬三轮车,小时候在老家那边还能坐到,现在都绝迹了。 头一次坐这种马车还怪新奇的,然而这新奇在马车动起来之后迅速转变成了难受。 虽然马夫驾车很稳,但是再稳也避免不了颠簸,楚序半靠在榻上,满脸的生无可恋,他觉得自己早上刚喝下去的那碗粥都要给颠出来。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他一个坐惯了汽车的人,再坐这个玩意简直是要人命。 楚序皱眉趴在坐榻上,他昨晚没怎么睡,这会儿干脆就闭上眼睛,强行给自己关机。 他在摇摇晃晃的车驾内勉强入睡,暂时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再次醒来是被一次剧烈的晃动给摇醒。 他被突然的推力下坠感给惊醒,下意识地伸手撑住了车板,这才避免了自己整个人从榻上摔下来的狼狈模样。 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彻底停了下来,楚序被惊得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缓缓放下,他刚给自己把姿势挪好,就听外面传来小竹子焦急的询问:“殿下您可还安好?” “没事。”楚序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他坐直了身去拉开车帘,看到前面的队伍也都停了下来,便问道,“怎么回事?” 小竹子道:“刚刚前面突然有几块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队伍这才临时急停,现在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 楚序顺着他说的往前看,正好就看到前面冒起来的浓烟滚滚,他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守卫军谨慎道:“太子殿下,目前状况不明,为了您的安危,请您暂回车内等候。” 知道他们这是有心理阴影了,楚序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重新放下车帘。 他觉得这应该就是突发意外,皇帝这次出行带了不少兵卫,外圈还有重兵把守,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轻易过来送死。 实际他想得没错,果然没等多久,就听到前面有人来报,周围查探过确认没有问题,落石是因为前阵子下雨山体松散才会掉落。 现在去路被堵住,兵卫已经过去清理挡路的落石了,但是就算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还是需要好一阵子才能见路重新清理出来。 皇帝见此便传话下来让原地休整,等路通了再走。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都不想在车上呆着了,从马车上下来沿着旁边的小河走动,楚序则继续窝在马车上,半点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他现在是重点保护人物,又是个药罐子,就不下去凑热闹了。 他重新回到坐榻上,打了个哈欠准备在车子没动的时候睡个好觉,结果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个熟悉到欠打的声音:“殿下可在车内?” 楚序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接着就听到外面其他人行礼的声音:“奴婢/小的见过禤大人。” 他看着车帘的方向一动不动,也不吭声,思考着禤止鹤这个时候来找他是要做什么。 是想问那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背包里?还是谈之前没说具体的交易?或者是关于那块玉佩的安排? 但是这里也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啊,说什么外面肯定能听到,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真的好吗? 没等他想明白,外面没得到回应的禤止鹤再次开口问了一句:“殿下不在车内吗?” 楚序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一道清脆的声音就从远处传了过来:“禤大人,你怎么站在太子哥哥的车厢外面啊?” 这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他正疑惑这又是哪位,外面再次传来的行礼声为他解了:“奴婢/小的参见二公主殿下。” 楚序顿时恍然,原来这就是原著里面那位鼎鼎大名的二公主啊…… 他记得这位二公主的戏份,毕竟是全文里面唯一一个敢泡禤止鹤这大反派的奇女子,不止如此,在确认泡不到禤止鹤之后,这二公主便果断放弃,转而去泡男主,差点就让男主当上驸马爷。 这胆子,可见一斑呐。 可以说很多剧情若是没有这位二公主推动,还不一定能走得了。 楚序有些蠢蠢欲动,想掀帘子看看这位女侠是何等英姿,但是他刚刚装死,现在又不好现身,只能贴着车板听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禤止鹤先行了礼,这才开口:“回禀二公主,先前张太医同微臣说太子殿下今晨未服用汤药,以殿下如今的身体不能拖延服药,是以微臣这才带着汤药过来给殿下服用。” 正偷听着外面动静的楚序:“……”你有病? 他又不是原太子那药罐子时时刻刻需要汤药吊着命,他身强体壮的喝什么药?少喝一点又不会怎么样,这坏胚子绝对是故意的,想要苦死他! 外面二公主听着他这么一番话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还笑着夸奖道:“原来如此,还是禤大人你体贴入微,若是旁人怕是不会这么上心,耽误了太子哥哥的药可就不好了。” 禤止鹤淡声道:“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二公主已经习惯了他这副冷热不吃的样子,她欣赏了一番禤止鹤那张俊脸,这才转向一直没动静的銮驾:“禤大人都在这里站这么久了,太子哥哥怎么没半点反应?是在休息吗?” 说完也不等銮驾内给反馈,直接抬手指了指小心候在一旁的小竹子:“你,进去看看太子哥哥在休息吗?” 小竹子突然被抓出来也是一慌,他不敢进去打扰太子殿下,也不敢违逆二公主的命令,正犹豫着,就听到太子懒洋洋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不用喊了,你们说话这么大声,本宫就算在休息也得醒了。” 随着太子的声音传出,一只修长葱白的手撩开了车帘,太子一身华服半靠在坐榻上,他垂眸望向站在车外的两人,虽然神色恹恹的,依旧掩不住那一身出尘的气质。 二公主看到这样的他没忍住愣了愣,忍不住感叹:“太子哥哥,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变得更好看了?” 楚序也正观察着他,听到她的话顿时满头黑线,这位二公主的颜控属性能不能收敛一下。 好在二公主也没打算等他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道:“昨日我本来想过去探望一下太子哥哥,结果出了那种事……那些刺客真的是该死,太子哥哥身体可还安好。” “还好,没被伤着,就是昨天没睡好,精神不太好。”楚序说完掩嘴轻咳了一声,一副身体欠佳的样子。 “哎,怎么又咳起来了。”二公主见此赶忙道,“禤大人不是送了汤药来么?快给太子哥哥拿过来服下。” 楚序:“……” 老子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赶紧滚别打扰病人休息呐! 他看着不多时就送过来的那碗药汤,深吸了口气,忍住想吐血的冲动,这才伸手接过药碗,那股苦涩的味道立马也跟着缠了过来。 也不知道那张太医怎么做到的,在赶路途中还能给他搞出来这么一碗药。 “太子哥哥怎么还不喝?”二公主还在旁边催促,“你不要讳疾忌医,喝了药身体才好得快。” 楚序呵呵了一声:“本宫只是在想,禤大人如此体贴入微,实在是难得啊,本宫甚是感动。” 禤止鹤闻言朝他笑了笑:“太子殿下谬赞了,这些都是微臣应该的。” 楚序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恨得牙痒痒,但是在二公主面前也不好发作,只能憋着气把汤药一口气喝完,被苦得脸都得扭曲几分。 他忍住反胃的冲动,将药碗放到一旁,对禤止鹤道:“昨夜的刺杀本宫还有些疑问,需劳烦禤大人到车上来解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娇贵 楚序其实也不怎么想跟禤止鹤独处,但他实在是怕了这二公主,生怕她为爱再给自己挖几个坑。 相比之下,还是跟禤止鹤独处比较轻松些。 果然他这话刚说出口,那边禤止鹤还没说话,二公主便先不乐意了,皱眉道:“太子哥哥,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外面说吗?是昨晚的行刺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我也想听。” 二公主当然也不是对这个感兴趣,她只是想跟禤止鹤一起多待一会儿而已。 她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跟禤止鹤培养感情,在外面还能装作是巧遇聊几句话,若是进入车厢,她一个女子总不好再跟进去,得避嫌了。 “不能。”楚序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们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不要掺和。” 开玩笑,他就是想要让这位二公主离开才主动邀请禤止鹤上车来的,不然他才懒得出来应付这大反派呢! 二公主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拒绝自己,一下子脸都气红了,但是心上人就在旁边看着,她也不好撒泼,只能狠狠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楚序看她总算是愿意走了,松了口气,放松地往后靠了靠,对依旧站在车下的禤止鹤扬了扬眉:“禤大人不上来吗?若是实在没空下次再说也无妨,本宫也不是很着急……”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微臣有空。” 禤止鹤抬眼看向靠坐在车上的人,清晨的阳光从上方洒落,一些阳光落在他身上浅金色的衣服上,将他整个人衬得暖融融的。 若是脸色没那么病怏怏的,这会是一副很不错的美景。 楚序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在想什么,听到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地啧了一声,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往里面挪了挪。 他刚坐稳,就感觉车子轻轻摇晃了一下,再抬头禤止鹤已经上到銮驾上了。 原本很宽敞的空间在他进来之后,瞬间就觉得狭小了许多,楚序捏了一颗干果脯丢进嘴里压压残留的苦味,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来,等着他说话。 禤止鹤确实说话了,开口第一句却是:“殿下是不是忘记戴帷帽了?” 楚序没想到他第一个说的是这个,顿时有些无语地看他:“没有忘,刚刚出来的时候戴了,这会儿坐在马车内又没人看见,自然就不戴着了。” “但是二公主殿下看到了。” 楚序瞥了他一眼:“怪谁?” 若不是这人没事来送什么破药,他根本不用被迫出去见二公主一面。 禤止鹤很是随意地在他身旁的坐榻坐下,闻言笑了笑:“那怪微臣吧。” 见他突然这么好说话,楚序立马警惕地看着他:“看了就看了,你专门来找我是要说什么?” 他现在一听禤止鹤好好说话就有种自己即将要被算计的错觉。 而且他也不会真的觉得这人专程过来就是为了给他送药。 不过是找了个比较合理的借口罢了。 禤止鹤闻言笑了笑:“殿下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说了,我们可以合作。” 虽然知道禤止鹤上车前已经让周围的守卫军站远了一些,只留了小竹子守在銮驾外看着,只要不要讲话太大声,正常外面是听不到的。 但楚序比较惜命,还是压低了声音:“我们有什么好合作的?” 他是真的这么觉得,自己跟禤止鹤有什么好合作的,或许昨日的刺客真的是他误会了,但是这人想要他的命轻而易举,用不着谈什么合作。 就如他先前说的那般,只要自己不想死,就得听他的。 “怎么会呢,殿下的秘密不少,可以跟微臣交易啊。”禤止鹤含笑望着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般,“你三番两次想要离开这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楚序听到他的话心口猛地一跳,他面上维持着镇定,看向禤止鹤:“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真的不知道?” 他正要点头,就见禤止鹤蓦地倾身靠了过来,吓得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将人推开,结果人还没推到,手就被先一步握住。 “脉搏跳这么快,殿下你撒谎了。”禤止鹤扣着他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微臣就这么不值得殿下相信吗?”他声音含着幽怨,明明是压制着人的动作,表情却一副受伤的样子。 楚序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人戏这么多,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有病?” “微臣身体不错,应该是没病的。”禤止鹤被骂了也不生气,“不过殿下就不一定了。” 楚序瞪着他:“别诅咒我,我身体好得很,放手!” 他甩了两次没能把扣着自己的手甩开,顿时更恼了,要不是来到这边又是伤又是病的,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制住。 眼看着他耳朵都要气红了,禤止鹤这才松了手:“殿下不要激动,小心气坏了身子。” 他收手的时候瞥了一眼楚序的手腕,不过是被自己扣着这么一会儿,白皙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一圈淡红。 倒是跟太子殿下一般娇贵。 楚序只觉得这人是在火上浇油,他深深怀疑自己前面邀这人上来的时候,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正准备开口赶人,就见禤止鹤悠悠然地掏出了一本熟悉的书本,朝他晃了晃,跟逗猫儿似的:“殿下想看看里面的内容有没有变化吗?” 楚序:“……”狡诈!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用的低头是为了以后更好地抬头。 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只能吞下已经到嘴边赶人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倒是勉强可以看一看。” 禤止鹤自然也看出他的纠结,眼底的笑意更浓:“既然殿下这么勉强,那还是算了。” 楚序:“……” 他磨了磨牙,忍住了想要把人踹下去的冲动,咬牙道:“不勉强,你到底给不给看的?不给看就下去!” “殿下想看自然是可以的。”见把人惹炸毛了,禤止鹤便没有再逗他,笑吟吟地把书递了过去。 楚序看着书递过来,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他伸手去接过书本,确认禤止鹤真把书给了自己之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开封面,看也不看内容就是一阵狂撕。 那劲儿恨不得当场化身粉碎机。 这么畅快地撕了几页之后,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坐在旁边的禤止鹤丝毫没有要来阻止他撕书的举动,不止如此,还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撕。 见他停下来,对方还笑着火上浇油:“殿下继续撕啊,微臣还准备了好几本复刻版的,您可以撕个够哦。” 楚序:“……”急,在线求问,如果想暗杀原著大反派的话,成功率能有多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警告 楚序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了想要暗鲨某人的冲动,低头去看手里被自己撕碎的书本。 刚刚太过激动也没仔细看,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本书的纸质相对粗糙劣质,跟现代书本差距不小。 那本从他书包里面出现的《盛世》就跟现代那些小说书本一样,出版装订得很好。 也是他刚刚激动得头脑发昏,才没看出点其中的区别。 禤止鹤见他半天没有要继续动作的意思,又问了一句:“殿下不撕了吗?” 楚序回过神来,他那盗版书扔回这混蛋脚边,臭着一张脸:“你把真的拿出来,我可以再给你表演一次。” “那不行。”禤止鹤慢悠悠地弯腰捡起那本被他撕碎的书本,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好的东西,微臣可舍不得弄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专门过来就是为了给我找不痛快?”楚序瞪着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过头,他觉得呼吸有点不畅,嗓子眼也发痒,没忍住咳了几声。 他捂着嘴闷咳了几声,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怎么感觉来了这里之后身体越来越差了,是因为受伤身体素质变差了?还是因为水土不服? 正思量着,一杯茶水便轻轻地放到了他面前,楚序抬头望去,正好就对上了那双也在观察着自己的凤眸。 捕捉到其中含着的一抹深思,没等他仔细去看,那些思绪便被敛得干干净净。 “殿下怎么会这么想呢?”禤止鹤嘴角扬起浅笑,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微臣是诚心想要跟殿下谈谈,只是殿下的表现实在不尽如人意。”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微臣没做过伤害殿下的事情,不知殿下为何一直对微臣这般戒备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无奈又无辜,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对方。 楚序正端着茶杯喝着水,闻言差点把嘴里的水给他喷脸上,这人真的每天都在他眼前刷新脸皮的厚度啊。 没伤害?是谁第一次见面就拿剑抵着人脖子威胁恐吓的?是谁?难不成还能是个禤妹妹吗? 喉咙的痒意被茶水压下,楚序哼笑了一声:“禤大人要是真有诚意,就不会拿这种复刻本来戏弄我了。” “殿下这么说就错了。”禤止鹤悠悠然地道,“若殿下对微臣的信任能让微臣感受到,微臣也不会以此来测验殿下。” 他们两个不互杀就不错了,有个狗屁信任啊。 楚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往后靠在坐榻的靠枕上,也懒得再跟他绕弯子了,直接道:“既然彼此不信任,便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禤大人可以出去了。” 人没能赶出去,面前又被放上一本新的《盛世》,楚序瞅着纹丝不动坐在原地的某人:“禤大人是什么意思?” “虽然是复刻的本子,不过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可是微臣亲自复刻抄写。”禤止鹤看他,“殿下难道不感兴趣?” 楚序:“……”说不感兴趣是假的。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诱惑,伸手把书拿了起来看,前面的内容还是跟自己昨天看到的一样,只是昨天断节的位置,今天又新增了一些内容:是从昨晚他跟皇后见面到早晨出发时跟王旭康见面的剧情记录。 他是真的无语了,这玩意还真真古代版监控,有种去监控男主啊,监控他这个小炮灰是闹哪样?! 虽然很想再把这玩意撕了,但是想到这是复刻的,他也只能忍了下来,把书扔回车上的小桌上,看向禤止鹤,“看完了,然后呢?” “殿下是不是很想毁了这本书?”禤止鹤问。 楚序觉得他在说废话,白了他一眼:“搁你身上你不想毁了吗?” “微臣可以帮殿下毁了这本书,也可以找机会让殿下摆脱眼下的这个身份。”禤止鹤微压着的声音含着蛊惑,“只要殿下跟微臣做个交易。” 他提的这些交易条件听起来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楚序也只是先听听就过,毕竟交易交易,他也得付出条件才行。 而且跟反派做交易,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不露声色地盯着禤止鹤观察,想捕捉一点有用的肢体语言,结果就见这人一脸诚恳望向自己,顿时立马出戏了,真的好欠打啊这人…… 他揉了揉被辣到的眼睛,这次没再回避,问道:“你想交易什么?” 他大概猜到对方想说什么,反正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与其继续听这人说气人的话,倒不如讲点有用的。 而且今日回到皇城之后,往后他们要接触的机会只会更多,再不情愿他们也是一条船的,倒不如现在先开诚布公。 “微臣的要求很简单,想请殿下说一说关于这本书的秘密。”见他愿意谈了,禤止鹤脸上的笑意更浓。 楚序闻言只是瞥了一眼那本书,神色平淡地道:“里面的内容禤大人不是都看过了吗?还能有什么秘密?” “这一本确实是看过,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楚序的眼睛,“你看过的另一个版本。” 虽然知道自己昨天表现得有点不如意,禤止鹤多少会根据自己的反应去猜测什么,但是听到这话的时候,楚序还是没忍住心口再次一跳。 要不是禤止鹤开口问了,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金手指,不然怎么能往这个方向猜,还能猜得这么准…… 正常古人会思维飘散到这个地步吗?! 哦,他面前的不是正常的古人,是小说大反派呢。 想到这里,他有点怀疑禤止鹤是不是在诓自己:“我不明白,禤大人说的另一个版本是什么?” “你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表情很惊讶,第一反应是来问我看没看过内容,这证明其中内容应该与我有牵扯。”禤止鹤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面前的书本,他每敲一下楚序都觉得自己心脏咯噔一下,随他说的话心更凉。 “在看过内容之后,你先是惊讶然后则是放松。”禤止鹤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白地指出,“你在庆幸,庆幸我没有看到真正的那一版,也惊讶里面的内容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楚序听完他的话默了默,忍不住怀疑,自己当时的表现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还是说其实问题不在他,而是禤止鹤此人太过可怕,只是凭借着这么一点反应,还有那本背刺书,就能猜到这个地步。 “殿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禤止鹤看他表情变来变去,很有耐心地询问。 楚序深吸了口气,反正都猜到这份上了,他也懒得辩驳,望向禤止鹤问:“就算真的跟你猜测的一样,我看过另一个版本,你就不怕我随便编造个故事出来糊弄你?” 禤止鹤闻言先是挑了挑眉,接着朝他笑得格外温和:“没关系,殿下愿意说,微臣已经很高兴了。” 楚序被他笑得头皮发麻,您老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啊。 要是真的欺骗了禤止鹤被发现,怕是没好果子吃,这人折磨人的手段可多了去了。 言归正传,这个交易楚序觉得可以做,毕竟有交易才有利益,才有用处,也就不用担心禤止鹤随时会把他推下船。 而且马上就要回到皇城,太子的身份会让他面临更多的针对,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从其中的针对活下来,只有有用了,禤止鹤才不会见死不救。 不过他并不打算一次性和盘托出,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么考量着,楚序捋了捋目前的剧情,打算挑点眼下可以说的内容给禤止鹤开开眼:“如你猜测的,我确实看到过一些……” 结果话还没说完,天空猛地炸起一声惊雷,这动静就像有颗炸弹在附近爆炸似的,外面原本安静的马儿也都受了惊吓,不安地想要挣脱车夫的控制。 楚序先被这惊雷给吓得一抖,接着马车突然晃动了起来,他本来就没坐稳当,马车一晃动差点被掀翻,赶忙抓住身边可以稳住身体的东西。 好一会儿马车才被控住,接着外面传来车夫惶恐的声音:“太子殿下您没事吧?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打起雷来,马儿被雷声给惊着了。” “没事。”楚序深吸了一口,这才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天空一片晴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雷的天气。 他觉得有点诡异,自己刚一开口要说原著的内容就打雷,是凑巧?还是警告? 禤止鹤也拧了下眉心,跟楚序对视一眼:“殿下继续。” 楚序:“……”这么勇的吗? 不过他也想再试试看是不是凑巧,便握紧了车柱,试探地开口:“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看过一部分剧情,里面讲的是……” 这次没有惊雷,而是直接一阵妖风吹过来,銮驾没能抗住直接整个侧翻,楚序狼狈朝禤止鹤摔过去的时候脑中划过一个念头。 果然跟反派做交易真的很危险。 看,老天爷第一个看不过眼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不对 虽然先前已经有了准备,但是銮驾整个侧翻是楚序没想到的。 这阵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妖风来得突然,半点没留手,只是一个照面就直接把御辇整个掀翻,连带这车里面的人也跟着天旋地转,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楚序就算先前已经抓紧了车柱,也架不住它这么一百八十度大翻斗,没能撑住几秒就被惯性给甩了出去。 他只能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脑袋闭上眼睛,祈祷自己不要运气太差撞上哪个锐角,不然以这个冲击撞上去,怎么都得伤筋动骨一下。 肩膀上的伤还没好,他可不想再添新伤了…… 楚序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一秒钟,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倒是后领突然被一股力道用力扯住,将他下坠的身势给拽了回来。 同时突然收紧的衣领一下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差点把他直接送上西天。 他艰难地伸手去扯勒紧脖子的衣领,艰难地呼救:“要……要勒死了……” 只是周围太过混乱,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他声音给掩盖住,显得微乎其微。 而禤止鹤及时拽住人后也没顾得上仔细看,拎着人就先从侧翻的车窗翻了出来,一直到安全落到外面地上时,手底下的人还在疯狂地挣扎,甚至挠到他的手臂。 他皱眉往下一看,就看到被勒得脸色发青的太子殿下。 “……” 感觉勒着自己脖子的力道松开,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喉中,楚序被空气呛得一个劲咳嗽,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旁边的人赶忙也围了过来。 他们刚刚也被那阵妖风吹得东倒西歪,因为先前禤止鹤的吩咐,他们退到了距离銮驾稍远一些的距离,导致銮驾被掀翻的时候才匆匆赶过来。 因为角度问题,他们也只来得及看到禤大人把太子殿下从即将侧翻的銮驾中带了出来,没看到太子殿下被勒得发青的脸色。 这会儿看他一直咳嗽,只以为是被惊吓所致,小竹子一边给他抚背顺气,一边感激地对旁边的禤止鹤道:“幸好禤大人也在銮驾内,不然真的是太危险了。” 刚缓过劲来就听到这话的楚序:“……”谢谢,因为有他更危险。 禤止鹤闻言也没说什么,垂眸看向因为剧烈咳嗽而因为泛红的太子殿下,确认他没什么事之后,这才看向一旁赶过来的守卫军问:“方才是怎么回事?” “禀禤大人,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刮过来一阵大风,周围的尘土漫天扑了过来……”守卫军的领队低声回答,“周围只有太子殿下的銮驾被刮翻了,其他贵人的车驾都没事。” 他说完便跪了下来,“是属下的疏忽,没有保护好太子殿下。” 这阵风实在是太过诡异,偏偏就只把太子殿下的銮驾给掀翻。但这事情上也确实是他们保护不周,无法辩驳。 禤止鹤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前后的车队看了一遍,听他说完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带人去把銮驾重新扶正,看还能不能用,尽快修复。” 见他没有要追究的意思,那领队有点惊讶,赶忙应了一声,便带着人过去处理被掀翻的銮驾。 这阵妖风来得快去得快,在他们下车之后狂风已经渐渐停了,这会儿天晴日明的,要不是那銮驾还倒在地上,会让人怀疑刚刚那阵风是不是错觉。 楚序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他被小竹子扶着站起来,看向那摔得四仰八叉的銮驾,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跟着在里面翻滚现在是不是得被抬出来。 看在这份上,他决定先不计较禤止鹤差点勒死自己的问题。 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不少注意力,不过都是人精,暂时还没有人过来问候,只是派了下人在附近观望情况。 楚序也没有多管,他现在心思不在这些人身上。 找了个想要喝茶的理由把小竹子支走,他跟着禤止鹤一起站在旁边看着守卫军齐心协力搬銮驾,开口声音还带着沙哑:“禤大人,看来老天爷不是很支持我们做交易啊。” 禤止鹤闻言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原本白皙的脖子这会儿上面已经显现出了几道勒痕,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娇贵两个字又从脑海中浮现,他皱了皱眉,暂时把注意力放到他说的话上,开口道:“那殿下怎么打算呢?” “暂时不知道,要不我们到时候再找找漏洞?”楚序揉了揉不怎么舒服的喉咙,警惕地看了一眼天空,“只要不直说,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看天空依旧风平浪静,他这才放心地接着道,“只要禤大人润一遵守先前提到的承诺,我可以看看到时候适当透露一些信息,如何?” 禤止鹤看向他:“比如?” 楚序想了想:“比如你要做某件坏……咳咳,事情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该不该做?” 禤止鹤听他说完,很干脆地同意了:“可以。” 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楚序反而不太习惯:“你不怕我到时候忽悠你?” 禤止鹤闻言笑了笑:“没事,到时候看看殿下会不会遭雷劈,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楚序:“……”敢情这还成了验证真假的作用了?? 无语中又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刚刚才被老天爷警告了两次,他这会儿也不敢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只是点了点头:“那行。” 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便打算转身去找个地方坐下休息,结果一个小瓷瓶先一步递到了他面前。 楚序有些惊讶地抬头望去,就见禤止鹤依旧望着銮驾的方向,声音传来:“这药可以快些化瘀消肿,殿下可以涂抹在脖子上。” 一直到拿着瓷瓶坐到一旁路边的石头上,楚序还是有点懵的,这大反派突然做点好事的效果,真的让人觉得心有余悸呢…… 他打开小瓷瓶,里面的药膏雪白,闻着有一股草木香,他勾了一点药膏往脖子上涂抹,原本火.辣辣的位置顿时清凉了不少。 这药显然是个好东西。 看在这个的份上,就勉强给那大反派加一分吧。 楚序给脖子大概涂抹了一下,便把瓷瓶盖好塞进袖口里面放好。 他抬头想看銮驾给摆正没,结果一抬头看到了刚刚被摆正的銮驾,也看到了跟着小竹子一起往这边走来的楚玄煜。 楚序:“……” 他猛地站起来,想要拿帷帽给自己戴上,但是他的帷帽刚刚落在车里面,这会儿正跟着銮驾在里面翻滚呢,这会儿根本不在身边。 而且就算他现在往銮驾冲也来不及了。 因为楚玄煜这时候也抬头看到他了。 楚序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楚玄煜下一秒指着自己大骂妖怪的场景了。 结果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见楚玄煜大步走过来,上下看了看他之后才松了口气,一脸关心地道:“看来真的没事,听小竹子说三弟你的銮驾被风刮倒,我都担心坏了。” 楚序:“?” 他被楚玄煜的反应给整愣了,不过自从穿越遇到奇怪的时候太多,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了禤大人在带着我一起出来,二哥不用担心。” 楚玄煜听到他提起禤止鹤,皱眉道:“又是禤止鹤?他怎么在三弟你车上?” “禤大人来给我送药,顺便就问了两句昨晚刺客案的进展。”楚序掩嘴咳了咳,回答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楚玄煜的表情。 “这样啊,三弟你以前可是很讨厌他的,看来忘事了之后反倒让你们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楚玄煜丝毫没有掩饰对禤止鹤的厌恶,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表现。 楚序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谈禤止鹤,但是楚玄煜似乎很想破坏他对禤止鹤的印象,接连说了一些他们以前起冲突的事情。 说半天尽是讲禤止鹤的坏话,就是没有要提问自己头发的意思。 楚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二哥你没发现我有哪里不对吗?” 楚玄煜闻言停下了话头,疑惑地看向他,神色多了一丝不解:“哪里不对?” 楚序对上他的视线顿时也跟着默了。 呃……看来又有新问题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钦天监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神奇的事情实在太多,短短三天楚序已经练就了一番遇到事情依旧能临危不乱,神色不动的本事。 他冷静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出逃时遇到楚玄煜的场景,当时楚玄煜还提到过自己头发奇怪,他身边带着的那群下人应该都看过他短发的样子。 这么想着,他抬眼望向楚玄煜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当时就这家伙突然尖叫出声,吓得他差点没抓稳石壁来着。 感受到他的目光,小太监顿时也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抬头,见太子直直盯着自己,吓得软着脚跪了下去,颤着声音问:“太……太子殿下,为何这么看着奴婢、是……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楚序看他的表情也是毫无破绽,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种完全有利于他们的事情,楚玄煜不至于装作不知道。 所以说,平白无故的,这些人都没了看过自己短发时的记忆了? 刚刚才经历过惊雷跟妖风,楚序对于这件事情的接受良好,相比之下这件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可以说不算是坏事。 至少他之后不用担心被楚玄煜当做是妖怪告发到皇帝面前了。 楚玄煜见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皱眉问道:“三弟,你是觉得觉得哪里不对啊?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没什么。”楚序看出他的紧张,摇了摇头,“就是刚刚在车里滚了一遭,还有点懵。”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道:“三弟你最近确实运气有点不好,接连遇到这么些糟心事,等回了皇城之后找机会带你去五香山走一趟,上一炷香去去晦气。” 楚序闻言敷衍地道:“最近身体不适太舒服,等好些了再考虑。” 他虽然说最近确实有点倒霉,但是倒霉中又掺和着点小幸运,怎么说呢,惨中带幸? 既然楚玄煜不记得自己之前头发的样子,他也放松了下来,重新坐回石头上,试探地问起他们还记不记得那日跟自己在假山遇见的事情。 得到的答案是记得,他们都记得那日的事情,除了楚序那头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奇怪的头发。 楚玄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起那日的时候,以为他是有点记忆要恢复的症状,留下来跟他试探了两句,又被他一问三不知给挡了回去。 眼看銮驾已经被扶正并且重新整理好之后,他便也没再继续自讨没趣,确认楚序依旧不记得事情之后,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楚序看到他终于走了,总算是觉得耳朵清净了一些,他对于刚刚新接收到的信息很想找人分析一下,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没看到禤止鹤,便问小竹子:“禤大人呢?” “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禤大人跟着安公公一起往前面去了。”小竹子答道,“殿下,要奴婢去前面看看吗?” 楚序觉得这事情也不方便在外面说,便摇了摇头:“不用,晚些时候再找机会跟他说就行。” 他看向小竹子问:“你刚才怎么跟二皇子一起回来了?” “奴婢去前头找皇后娘娘的嬷嬷要茶水,结果正好碰上了二皇子。”小竹子道,“二皇子听说殿下的銮驾倒了,便说要跟着过来瞧瞧。” 楚序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 銮驾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守卫军试了试确认还能接着用,便让人进去重新整理了一下车厢,这才过来请楚序进去。 楚序现在看这个车也是有点心有余悸,他在外面坐了好一阵子,一直等到前面的落石被清理掉,路重新可以同行,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銮驾。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也不敢安心睡觉了,两只手全程抓着銮驾内的车柱,防止那妖风又来搞袭击。 所幸之后一路都风平浪静,除了路上有点颠簸外,他们在傍晚之前顺利抵达了皇城。 知道皇帝今日要回归,整个皇城都挂满了灯,百姓们都走上大街,围在两侧看着从城外慢慢行进城中的御驾车队,好奇地张望着。 楚序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偷偷掀开了窗的一角往外瞅,就看到了两边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人,光瞧着就让人怪紧张的。 他重新将车窗给搁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思考着一会儿下车的时候该怎么做才比较符合太子的架势。 皇帝回宫的御辇要在城中绕一圈,之后到达皇宫门外,皇帝还会登上宫门上与百姓挥个手互个动,而在这个流程里,太子自然也得跟着。 楚序一开始听到这个流程的时候是无语的,他就不明白,皇帝自己上去就算了,做什么还要拖着他一起去。 他只想当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太子就好啊。 这番行径只会给他拉来更多红眼针对。 从了解太子的背景之后,他就一直觉得皇帝并不是多想培养原太子当储君,不然也不会任由另外几个儿子成长打压太子,还迟迟不封王。 这种行径跟养蛊有什么区别呢? 他在心里不断地腹诽着,然而皇命难违,再不情愿,他还是得老老实实下了銮驾,听着闹哄哄的声音跟在皇帝后面登上宫门上。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听着皇帝跟身边的大臣说话,又对着下方的百姓说话,他忍住了想打哈欠的冲动,站在皇帝身后当太子瓶。 这个流程持续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内侍来禀报钦天监求见,皇帝这才收了兴致,转身准备下宫门。 “咳咳。”跟在他身后的楚序不小心被凉风给呛到,没忍住咳了两句。 皇帝这才像是刚发现他在身后,看他脸色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朝他摆了摆手:“太子你的身体不舒服,现在就回去休息罢,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跟着了。” 楚序闻言心中一喜,不过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一副身残志坚的样子道:“儿臣身体还好,可以再陪父皇走一圈。” “不用。”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慈父的模样,“夜晚风凉,听张太医说你昨日风寒才刚好……后面又受了惊吓,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少操劳外事。” “是,儿臣谢过父皇。”楚序只是意思一下,听到他这么说便立马顺坡而下,不再坚持。 他拜别了皇帝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小竹子转身就走,从另一边的楼梯往下走。 没有皇帝的特许,下了宫门之后他们还要走回去东宫。 他正感慨就算做了一人之下的太子也是命苦,还得自己走回去东宫,结果刚一抬头,就看到一顶轿子由四个人壮汉吭哧吭哧抬了过来。 楚序顿时:? 这立马就让他看到特例吗? 那几个壮汉扛着轿子走得飞快,眼看着轿子就要经过他们时,里面传来一道儒雅温和的声音:“停一下。” 那四个抬轿的轿夫便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刚好就停在了楚序面前。 楚序也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不知道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这些人有点嚣张哦,见到太子都没有要行礼的意思啊。 正神游着,就见那轿子的窗帘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给撩起,然后他就看清了轿子内坐着的人。 对方容貌俊逸,身上穿着素雅的白衣,此刻只是这么端坐在轿内,都感觉仙气要从轿子里面溢出来了。 楚序脑海中自动自发地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钦天监的监正,江临月。 这位钦天监就算在原著里面也是个十分神秘的人物,据说他可以根据观察天象、推算卦象等预知到未来。 从他当上钦天监监正之后为皇帝卦算避过几次凶险,因此格外受皇帝的重视,不只特设其可乘轿在宫中行走,还免了他的跪拜礼。 不过后来原著里大楚乱成一片的时候,这位监正也跟着消失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而面前的江临月看到他之后,便从轿子上下来,朝楚序抬手作揖:“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楚序回过神来,他镇定地应了一声:“监正不必多礼。”这位可是见到皇帝都不用行大礼的。 而且他本能地觉得这类玄学大佬不好惹,打个招呼便准备要走,结果江临月却先开了口:“一阵子不见,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楚序原本就不怎么实的心顿时一虚,他对上江临月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浅色瞳眸,干笑了两声:“是吗?监正觉得本宫哪里不一样了吗?” 江临月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在观察什么,片刻后才笑了笑:“听说此次秋狩太子殿下在那边经历了不少事情,如今看来,殿下经历了这么一遭,可谓是脱胎换骨了。” 楚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心也忍不住跟着提了起来。 他扮做太子之后其他人见了他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由此可见他跟原太子的相似度应该挺高。 这位江临月以前也没听说跟原太子有多少接触,现在突然说起这些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他有些心慌慌的,面上维持镇定:“确实经历了不少事情,让本宫的心态发生了一些转变。” 怕江临月还要再说些吓人的话,他正要找个借口赶紧离开,结果对方却没要继续多探究的意思,抬手朝他作揖告退:“如此甚好,陛下还在等微臣过去,微臣便先不与殿下多言了。” 楚序站在原地,看着他转身拾阶而上,素白的衣袖被风吹得鼓起飘扬,仿佛随时都能乘风而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忘记 江临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楚序还站在原地,思考着他先前说的那番话,总觉得他说的那番话意有所指。 是发现了他的身份是假的?用那种所谓的卦象推算出来的? 如果真的发现了,为什么又不拆穿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恶意对样子。 他正神游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殿下怎么站在这里?” 楚序回过神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禤止鹤站在了身后不远处,而他身边还站着大理寺卿王旭康。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他脑中的思绪微顿,转眼这二人便已经走到面前来,朝着他行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楚序只能暂时先将注意力移到面前这两人身上。 鉴于今早跟王旭康的会面不太愉快,他维持着人设,依旧冷着脸,“都到皇宫了,两位大人怎么还在这里?” “王大人方才来找微臣问询昨日刺客袭击的细节。”禤止鹤含笑道,“一不小心聊得太入神,没注意马车就走到宫门这边了。” 楚序听到他的话顿时默了默,您老确定不是露出马脚被人怀疑了吗? 不过以禤止鹤的脑子,他觉得应该也不会轻易被王旭康套出话来。 这么想着,他也不怎么担心了,低低咳了两声才开口:“这样啊,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赶了一天路也累了,两位大人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本来他看到禤止鹤还想跟他聊一下头发以及钦天监的事情,不过这会儿王旭康也在,他便歇了心思。 等后面找机会再说也不迟。 结果他不想多说,王旭康却有话要说:“殿下听闻微臣与禤大人讨论昨夜刺客的事情,难道不好奇此事的进展吗?” 楚序闻言也看向他:“王大人忘了本宫今早说的话了吗?” “微臣没忘。”王旭康依旧严肃着一张脸,“只是殿下经历此番凶险,又在刺客身上抢到信物,微臣以为殿下会在意幕后凶手是何人。” “本宫的身体不好,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楚序的神色冷淡,睥睨着他,“想要本宫命的人很多,若事事都要耗费本宫的精力去关注,那又要大理寺何用?” “这……” “殿下说得是。”不等王旭康说话,禤止鹤便先一步接了话,“不如这样,若大理寺那边实在查不下去,可以将此案移交由都察院来查,微臣定然不会拿此事来扰了殿下的清净。” 旁边的王旭康听到他公然抢活,脸色顿时一黑:“禤大人,此事乃是皇上亲口下旨由大理寺查办,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王大人别生气啊。”禤止鹤朝他笑了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也是怕大理寺觉得这桩案件压力太大,畏手畏脚不敢得罪背后的某些人,这才想帮王大人分担一下。” “不必,禤大人想得多了,只要证据确凿,没有什么事是大理寺不敢查的。”王旭康听到他在太子殿下面前还说这种话,脸色更黑。 他转而面向太子道,“殿下,此事微臣定然会查清楚,不会包庇任何人。” 楚序神色疲倦地朝他们摆了摆手:“行了,这是大理寺该处理的你自然要好好查,还有你们若是想接着吵就换个地方去吵。” 王旭康显然没有要继续跟禤止鹤说话的意思,直接道:“微臣还有其他要事得去处理,就先告退了。” 得到太子的准允,王旭康行了告退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显然被禤止鹤方才那番话气得不轻。 楚序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宫门消失,转而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人:“禤大人还不走?” 禤止鹤把王旭康气走似乎心情很愉悦,听到他的话之后含笑反问:“殿下不是有话要跟微臣说吗?” 楚序闻言看他,再次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读心术:“你为什么觉得我有话要跟你说?” “殿下的表情还是太容易解读了。”禤止鹤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停在宫门下方等着主人的轿子,“殿下遇到钦天监了?” 楚序刚想反驳自己刚刚的表演明明毫无痕迹,听到他的问话便想起了还有正题,点了点头道:“见到了,说了两句话。” 皇帝就在宫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下来,楚序觉得这里不太方便说话,便压低了声音道:“换个地方说话,还有其他事情也需要跟你说一下。” 他本来是想开口让禤止鹤跟自己去东宫里面说话,但是想到皇宫里面耳目众多,东宫自然也不例外,去那边说话也不方便。 他一个新手刚出村,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安全。 正犹豫着,就听禤止鹤道:“殿下若不急着回宫,不如与微臣去兰芳楼坐一坐,正好可以品尝他们最近新出梨花酒。” 楚序闻言立马就点了点头:“可以。” 禤止鹤挑的地方,自然不用担心有问题。 而且比起阴森森没什么人气的皇宫,他觉得外面热闹的皇城更吸引人。 既然不准备回东宫了,他便直接往外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被禤止鹤叫住:“殿下打算就这么出去吗?” 楚序闻言这才低头,就看到自己一身属于太子的荣华富贵着装,也想起来自己刚刚还在宫墙上面给全城的百姓展示了一番,确实不太方便就这么出去。 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那要先回去东宫换身衣服吗?” 这进去折腾一番再出来,外面都要宵禁了。 禤止鹤看他烦得要挠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用,殿下跟微臣来吧。” 楚序便跟在他身边往宫门的方向走,侧门处停着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 穆青正坐在驾车的位置,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走过来只是眼睛动了动,也没太多表情地行礼:“主子,太子殿下。” “嗯。”禤止鹤几步就上了马车,“去一趟兰芳楼。” “是。” 楚序也跟在他身后踩着凳子上了车,一掀开车帘差点没被亮瞎了双眼,这马车外面看起来有多朴素,里面就布置得有多奢华,看起来丝毫不输他的銮驾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低调奢华吗? 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大反派,丝毫不委屈自己的。 禤止鹤靠坐在另一边,悠闲地抬手支着下巴,看他眼睛亮闪闪看着自己的车驾,开口问:“殿下喜欢这马车吗?” “还行。”楚序收回视线,看他慵懒地半靠着坐榻,明明是没什么形象的坐姿,放禤止鹤身上却好看得像一幅画。 他默念了几句蛇蝎美人,这才开口问,“不是说我穿成这样不方便出来么?” “嗯。”禤止鹤给他也倒了一杯茶,“等会路边找家店换身衣服即可。”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恍然大悟,对啊,直接顺路买一套岂不是更快。 他怎么刚刚没想到呢?穿越真是使人头脑发昏! 他们在路边找了一家生意比较冷清的成衣店,禤止鹤给他买了一套月白色的常服,楚序换上衣服之后,顿时觉得浑身一轻,心情都跟着愉悦了几分。 禤止鹤把马车让出来给他换衣服,等他说好了这才重新上了车。 一上去正好就看到他把束着头发的金冠拆下来,三千青丝也跟着散了下来,偏头望过来时,将他那张脸衬得漂亮又精致。 禤止鹤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过了两秒才移开:“殿下怎么把发冠也拆了?” “太显眼了。”楚序随手用刚刚才店里取的发带把头发给绑上,“这样也舒服些。” 禤止鹤便没再说什么,他听到楚序说的话再想到他的脸,觉得即使换了一身行装还是太显眼了,果然刚刚还是应该得再多买个帷帽。 思考间马车也走到了兰芳楼外面。 感觉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楚序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看,就看到了整整有五层楼高的酒楼,外面挂着不少灯笼,将酒楼衬得富丽堂皇的。 不愧是皇城第一酒楼啊。 从车上下来,楚序跟禤止鹤一起往酒楼内走,一进去就看到了人满为患的大厅。 他脚步微顿,转向禤止鹤:“禤大人,我们还能有位置吗?” 还没等到禤止鹤回答,店小二便热情地凑上前来:“禤大人,雅间已经备好了,小的带您过去。” 楚序顿时就闭了嘴,看来禤止鹤还是这店里的常客了,刚刚别人进来都没见店小二这么热情招待。 店小二带着他们到了二楼一间靠窗的雅间里面,眼看着小二手脚麻利地把饭菜跟酒水送上来,再退了出去,楚序这才开口:“咱们在这里说话,合适吗?” 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隔音好不好。 “合适。”禤止鹤看他不太放心的样子,加了一句,“穆青在外面守着。”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便放下心来,直接进入正题:“我怀疑江临月看出来我的不对劲了。” 禤止鹤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闻言眉梢微扬看向他:“殿下你不对劲?” 楚序:“……” 他瞪着禤止鹤,“要不要好好说话的?” 禤止鹤失笑,稍微端正了点态度:“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到我之后,突然说我经历此遭,算是脱胎换骨了。”楚序看着他问,“你不觉得话里有话吗?”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听着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放在他身上就不一样了,他觉得非常有问题,相信禤止鹤也能听出来。 “江临月向来如此。”禤止鹤依旧淡定地喝着酒,“他甚少插手朝堂的事情,就算真的知道什么,也不会如何。” “而且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殿下的身份,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楚序听到最后一句稍微定了定心,又有点疑惑:“那他为什么又要跟我说那番话?” 如果真的不想插手,装作不知道岂不是更好? “神棍向来比较爱说些高深莫测的话。” 楚序默了默,想到原著对江临月的描述:觉得这位监正要真是神棍就好了。 反正也跟禤止鹤说了,他便暂时将这事情放到另一边,提起了楚玄煜及其身边的人都不记得之前见过自己短发时的样子。 他说完看向禤止鹤:“你应该还记得吧?” 禤止鹤听到这个,眉心总算微蹙了下:“他们都不记得了?” “是啊。”楚序闻着面前的饭菜香也忍不住了,抓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回答,“中午碰面时忘记戴帷帽了,这才发现的。” 禤止鹤自然是还记得他那头奇怪的短发,他看着面前垂眸吃饭的人,想了想将穆青给叫了进来,问他是否记得楚序短发的样子。 穆青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不是一直都是长发吗?” 楚序夹菜的手顿时一抖,默默地将筷子给放下,跟禤止鹤对视一眼,就听禤止鹤继续问:“你记得我们怎么找到殿下的吗?” 穆青皱眉回忆,明明只是几日前的记忆,他却觉得好像隔着一层白雾:“属下记得在森林里……主子救下了殿下,当时殿下受了伤。” 然而记忆中却想不起来具体的画面。 禤止鹤见此便没再多问,等穆青出去之后,楚序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这也太不对劲了。” 他本来还觉得禤止鹤这个问话多此一举,毕竟穆青那天都呆在自己身边,却没想到他居然也忘了。 禤止鹤已经见过楚序身上发生过的几次离奇情况,接受度良好地道:“殿下身上不对劲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 楚序无言以对,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突然觉得奇怪:“可是他们都不记得了,怎么你还记得?” “我也想知道。”禤止鹤含笑看向他:“殿下要说点遭雷劈的事情帮微臣解惑吗?” “……遭雷劈的内容里面不含这个。”楚序无语地看他:“而且我想好好吃顿饭,还是别毁了这皇城第一酒楼的好。” “这样啊。”禤止鹤遗憾地道,“真的是可惜了。” 楚序:“……”可惜不能遭雷劈吗? 他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其他人都忘了禤止鹤却还能记得。 难道这是属于大反派独特的金手指? 正想着就听禤止鹤不紧不慢地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这也不算是坏事,如此一来,殿下也不用担心被二皇子告状了。” 接着他面前的酒杯就被倒上,“这梨花酿是兰芳楼才有的,殿下不尝尝吗?味道还不错。” 虽然还是觉得有点疑惑,不过楚序对于无解的问题向来放弃得快。看禤止鹤已经喝了几杯酒,便也跟着端起来抿了一口。 这梨花酿入口清甜,也没有想象中的辛辣,他顿时有些惊讶:“这酒是不是度数不怎么高啊?” “度数不高是什么意思?”禤止鹤问。 “呃……度数不高意思就是不容易醉人的意思。” “哦,懂了。”禤止鹤了然地点了点头,眼底含笑,“当然,不怎么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大夫 楚序自觉酒量还是不错的,他之前上班有时要跟领导一起出去应酬,白酒喝上几杯也不会醉。 所以听禤止鹤说着梨花酿度数不高,便放心地把杯子里剩余的酒都给喝完,完了自己拿起酒壶新添了一杯。 别说,这古代的酒喝起来跟饮料似的,还挺不错。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酒楼给的酒杯也太小了些,基本一口就炫没了,不太得劲。 楚序连喝了两杯,抬头准备拿筷子时发现禤止鹤正看着自己,目光带着古怪,他有些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沾东西了?” 禤止鹤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难得好心地提醒:“殿下身体旧伤未愈,酒水还是浅尝辄止就好,切莫贪杯。” “嗐,这算什么啊。”楚序很是自信地拍拍胸脯道,“以前我们去应酬时候,半瓶白的下去都没倒,喝这么点不算什么。” 禤止鹤也有点习惯他时不时蹦出来的新词汇,自动把他说的一瓶白的理解成酒,闻言便没继续劝了,只是问道:“殿下的酒量很好吗?” “还行吧,没醉过。”楚序重新提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吃着便觉得有点热了,忍不住扯了扯衣领皱眉嘀咕,“这里面的通风是不是不太好啊?” 禤止鹤眼看着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渐渐被酡红色侵染,感受着凉风从不远处打开的窗户灌入,顿了顿才道:“或许,殿下觉得热了吗?” “有点。”楚序将袖子往上撸起来,这才觉得凉爽些,他实在是穿不惯这种长袖长袍的衣服。 先前两件比较离奇的事情说完,禤止鹤不怎么在意的态度让他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这会儿也想起来问他那块玉佩的事情。 虽然刚刚在王旭康面前他表现得不在乎,但实际上他还是挺关心的,毕竟那些刺客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当时若不是运气好,现在还真不一定能坐在这里。 王旭康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块玉佩带歪,他这会儿问主要是想知道那块玉佩的主人是不是这场刺杀背后的主使者,还是禤止鹤另外想要借刀杀人。 若是想以此借刀杀人,他想知道那人是谁,如果在原著里面是个好人的话,他就要考虑翻供了。 禤止鹤听出来他的意思,含笑道:“殿下既然担心这,先前为何还要配合我的话将玉佩交出去呢?” “唔,那些刺客身上没有证据,当时毕竟是个机会,当然是先给了再说。”楚序只觉热气不断的往脸上涌,忍不住揉了揉脸,“所以我现在就来问你啦,若是有问题,大不了再翻供装傻。” 他道:“反正我是受害者,病秧子记忆出错也是正常,他们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禤止鹤听到他这么说,眼底笑意更浓:“倒是没想到,殿下这么聪明啊。” 楚序觉得自己被热得脑袋发晕,听禤止鹤这话就当他是夸自己的了,道:“所以答案是?” “此次让刺客来刺杀殿下的是五皇子,他原本预谋的是杀了殿下之后,在将此事嫁祸给二皇子,可惜运气不太好,碰上殿下要逃跑的关卡上。”禤止鹤指腹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打断对面还想再倒酒的人,“殿下猜猜,那块玉佩是谁的呢?” 楚序假装没听到他内涵自己的话,停下了倒酒的动作,顺着他的话猜道:“五皇子想嫁祸给二皇子,所以那块玉佩是二皇子的?可是玉佩不是你给我的吗?” 他狐疑地看着禤止鹤,“难道你还是五皇子的人?但是也不对啊,这么直接拿二皇子的玉佩的话也太蠢了,能嫁祸出去吗?” 一个刺客而已,就算有信物也不可能是皇子的东西。 禤止鹤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错了,那块玉佩是千仞阁阁主的女儿的。” 楚序原本有点晕的脑袋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之后更晕了,他伸手揉了揉额角想半天没想明白,只好问:“这又是谁?” “千仞阁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中排名还算靠前。”禤止鹤见他脸颊越发酡红,便直接给了答案,“而千仞阁阁主的女儿在三年前便嫁给了五皇子做侧皇子妃,为此她承诺将千仞阁的支配权交给五皇子,并且改名换姓,抹去了自己的所有过去。” 楚序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只要照着玉佩查下去,就能查到千仞阁,继而查到五皇子身上去?” “又错了。”禤止鹤含笑道,“玉佩确实是她的,但是这块玉佩她在第一次进宫之后便送给了贵妃娘娘,而且此次前来行刺的刺客中也没有用千仞阁的人。” 楚序默了默,他记得二皇子的母妃便是如今的贵妃娘娘:“……所以最后还是绕到了二皇子身上了?” 他有些不满地皱眉,“那五皇子不是就置身事外了?” “只要大理寺顺着这块玉佩查下去,再给些线索关联到五皇子侧妃,很快陛下就会得知五皇子手上有这么一个危险的东西。”禤止鹤语气深沉,“陛下是一个多疑的人,他不介意皇子私斗,却很介意皇子拥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势力。” 楚序懂了,敢情这是一出狗咬狗的戏码,他还挺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估计五皇子他们一开始并不是要以这块玉佩来做诬陷之物,结果被禤止鹤偷梁换柱,再加油添醋,直接把两方都架在了火炉上面烤了。 这么想,他忍不住问:“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那五皇子侧妃那么自信敢把玉佩送出去给贵妃,应该是将自己的身份绝对抹除干净了才对,结果却还是被禤止鹤查了出来。 这不得天天躲在人家床底下,才能知道这么多啊? 禤止鹤含笑看着他:“殿下猜?” 楚序猜不出来,他给这人绕了一圈,感觉头更晕了,脸上的热度也在发烫,他揉了揉额角问道:“我感觉有点晕,这个梨花酿真的度数不高吗?” 怎么喝着不烈,后劲这么大呢? “可能对于殿下来说度数比较高,殿下是醉了吗?”禤止鹤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又像是在附近。 楚序抬头看向他,就见他神色依旧清明。 他记得禤止鹤刚刚也喝了不少酒,难道真的是自己酒量太差? 但是刚刚才放出去大话说自己酒量不错,现在就啪啪打脸,他自然是不承认的,只能硬撑道:“没醉!” “哦……”禤止鹤看着他脸上的酡红已经蔓延到耳根,笑着点了点头,“那殿下吃饱了吗?饱了的话微臣送殿下回宫。” “可……可以啊。”楚序没发现自己在听到对方的话之后,给出反应时已经迟缓了不少。 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清醒,听到说要回去便跟着站了起来,结果刚离了座位,原本只是轻微的晕眩立马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他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感觉整个包厢好像都在转。 身体也发软得站不稳,他赶忙伸手要去抓桌子稳住自己,结果一只手先一步拉住了他,将他要摔倒的身体给扯了回来。 他晕眩着也没看清什么玩意,人就被这股力道拉拽着结实地撞进了一个怀抱,被不算陌生的气息给笼罩住。 头晕的感觉还没过去,就听到禤止鹤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殿下明明都醉得站不稳了,还逞强做什么呢?” 他原本打算闭上眼睛装死的,听到这话立马不干了,坚强地抬起晕眩的脑袋来,认真道:“没醉!” 禤止鹤对上他被酒意熏染得发红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那语气跟哄小孩似的:“是,殿下没有醉。” 楚序对他的这个态度很是不满,刚想在接着反驳,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是穆青的声音:“主子……” 穆青的声音有点远,他说了话但是楚序没听清楚具体说的什么,刚想再仔细听,就感觉后颈被人轻轻捏了捏,耳畔传来一道声音:“殿下先休息一下吧。” 他这句话是听清了,刚想开口说自己还能走,没醉到那种地步,结果没来得及开口,意识就跟断片了一般,他只觉眼前一黑,接着人便陷入了昏迷。 禤止鹤轻松就将要倒下去的人捞了回来,他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包厢内的一张软榻上,这才让穆青把人带进来。 跟着穆青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年轻人,他身上挎着一个药箱,进来之后看到禤止鹤身边躺着的人顿时眼睛放亮:“哇,美人啊。” 禤止鹤淡淡一眼瞥过去,对方一点都不收敛,依旧笑嘻嘻地凑上前:“禤大哥啊,你千里迢迢的让我赶过来,就是为了来看这个美人的吗?哪里找来的这种绝色啊?” 禤止鹤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皇宫里面找来的,当朝的太子殿下,等他醒来你再多喊几句如何?” “原来是太子殿下啊,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柏语闻言立马给自己嘴巴打了个叉,态度端正了一些,“不过禤大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殿下身边一堆太医围着看诊,哪里需要我这种赤脚大夫来看,不太合适吧?” “没有不合适。”禤止鹤眼帘微垂,看向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你给他看看,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怎么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醉酒 柏语听到他的话有些奇怪,太子的身体情况不是都众所周知么?当年皇后血崩早产,大的没保住,小的虽然保住了,但也是从小就体弱多病,落下了气血虚弱的病根子。 这么多年下来,整个太医院基本都给太子看过诊,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不太理解禤止鹤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自己专门过来看一次,但他还是走上前去准备给太子看一下。 结果刚坐下来,就看到禤止鹤取出来一张丝帕覆在了太子的手腕上,柏语见此顿时瞪圆了眼睛:“禤大哥,你这是在羞辱我的人品!” 禤止鹤闻言轻轻呵了一声,上下打量他:“满口轻浮之言的人,有什么人品,快点速战速决。” “哪里轻浮了,我明明是真诚!”柏语再不满,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手指摁在丝帕上方。 他看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许多,没再嬉皮笑脸的,室内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柏语才收回了手。 禤止鹤看向他:“如何?” “有点奇怪。”柏语微微蹙着眉,“我之前听老纪提过太子殿下身体的情况,乃是气血虚弱的症状,因为早产从小体弱,久病不愈,气虚血虚,这么多年下来五脏六腑应该是多有损伤才对。” “但是如今太子的脉搏还算有力,虽然这么看是有些气血虚弱的症状,却不像是长年累月伤下来的样子。”他顿了顿,神色古怪,“倒是看着有点像近期才出现的症状……” 若是常人也就罢了,但是众所周知太子的身体病根深种,这些年底子基本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就算是吃了灵丹妙药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禤止鹤听到他的话之后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没表现得多惊讶,甚至对他来说,这个结果其实有点预料之中。 他偏头看了一眼躺在软榻上安睡的人,自己寻回来的这位太子身上若是不出现点奇怪的,反倒才是不对劲。 柏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迟迟没得到回应便忍不住再问:“禤大哥,你应该没有讹我吧?这位真的是太子吗?” 禤止鹤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的手搭在扶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既然你能看出来这些,那太医院的张太医为何看不出来?” 刚刚还自称赤脚大夫的人闻言顿时冷嗤出声,一脸不屑地道:“他们那群老古董能懂什么啊?天天就知道浸淫后宫权术,要是老纪还留在太医院或许还算是有个能人在,现在嘛……” 柏语啧了一声,“一群废物,他们顶多只能看出来气血虚弱的症状,再深就看不出来了。” 禤止鹤省略掉他一堆自夸的话,直接挑出重点问:“那若是如今太医院的周院使来看呢?” “他就更不行了。”柏语听到这个人,立马拉起来脸色,嫌弃地撇了撇嘴,“靠阴谋诡计上位的小人,能有什么医术!” 禤止鹤知道他说的老纪是指太医院的前院使纪候岚。 纪候岚其人医术了得,作风也清正,只可惜太过清正反而为后宫所不能容,后来被人使了暗招下了狱,本是得被发配到边疆的罪责,不过皇帝念其多年在太医院的功劳,便没有重罚,只在收回太医院院使的职责之后,准其告老还乡。 而柏语作为纪候岚的亲传弟子,对太医院的不满也是毫不掩饰,因为当年陷害纪候岚的便是太医院如今的周院使,当年的周院判。 得到想要的答案,禤止鹤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行了,接下来暂时不需要你了,你先跟穆青回府上去休息吧。” 柏语其实还有点不明状况,他正不明白太子的情况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就听到他这么直接地过河拆桥,顿时瞪圆了眼睛:“诶?禤大哥你怎么这样啊,我千里迢迢过来连口饭都没吃到,茶都没喝一口就坐下来帮你给人看诊,你就这么用完就把我给丢了啊?”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抬手抹眼泪,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我要回去跟老纪告你的状!” “随意。”禤止鹤对他的戏视而不见,“那边桌上还有一些剩饭剩菜没收,大部分都还没动过,你实在想吃也可以过去吃。” 他说完便站起来身来,看着软榻上依旧昏睡的人,想了想还是俯下身,将人给重新抱了起来。 正在昏睡着的人睡得很熟,被抱起来之后脑袋一歪,顺势就靠在了他肩膀上,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耳畔。 禤止鹤眉心微动,正想给人换个动作,那边柏语看见他要走也不演了,赶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奇地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人问:“禤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他自然是。”禤止鹤便停下了动作,侧眸看了他一眼,“今日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后宫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吗?” “我嘴特别严,禤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柏语嘀咕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太子殿下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还是之前老纪给我传达的消息有误啊?” 他这话倒是给禤止鹤提了个醒,他本来要离开的脚步顿住,转而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柏语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开口:“禤大哥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干嘛用这种要卖了我的眼神打量我啊?” 禤止鹤蓦地笑了笑:“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也不好卖。” 柏语觉得也是,正要松口气,就听他问:“小语你医术了得,不想进太医院吗?” 柏语差点被没松完的气呛到,他听到太医院就烦,怎么可能会想进去啊! 刚拉下脸想要拒绝,就听禤止鹤接着道:“我可以找机会让你进入太医院,到时候你就可以用你精湛的医术让那位周院使丢脸,帮纪大夫出出气。或许以后还能找到机会为纪大夫当年的事情正名。” 柏语狠狠地心动了,他拒绝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几乎没有犹豫地道:“我可以!” “那么,到时候你帮我做一件事……” —— 跟柏语说完最后要交代的事情,禤止鹤便抱着人从后门离开了兰芳楼。 穆青驾着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他抱着人跨上马车,刚把人往车内的坐榻一放,原本乖乖昏睡的人顿时就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伸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 禤止鹤看了一眼自己被攥紧的衣袖,正要伸手扯回来,就见躺在软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这会儿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满脸写着不高兴。 他眉梢微挑,看向对方:“殿下酒醒了?” 楚序依旧扯着他的衣袖,皱眉看着他片刻后突然骂道:“你这个坏东西!” 禤止鹤:“……”看来还是醉着呢。 他觉得有些好笑,看着面前这个满脸不高兴的醉鬼,“殿下怎么这么说我?” “我难道说错了吗?”醉鬼大着舌头道,“抱得好好的,干、干嘛放开我啊!这个床硬死了。” 说完还不满地用力拍了拍身下硬邦邦床板。 禤止鹤没想到他是在气这一点,眼底的笑意更浓,也没跟醉鬼辨驳:“那是微臣的不是了。” “当然是你的错。”醉鬼醉眼朦胧地拉着他的衣袖扯了扯,想要他靠过来,“你给我垫一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做交换如何?” “哦?”禤止鹤垂眸看着他被酒意染红的脸颊,“殿下要用什么秘密跟微臣交换呢?” 楚序闻言陷入沉思,他眼帘微垂着,似乎在思考应该用哪个秘密来交换。 禤止鹤看他这个样子,开口的声音温柔低沉,仿若那蛊惑人心的魔,“不如这样,殿下告诉微臣之前提到的书里面,关于禤止鹤的内容是什么,微臣就给殿下靠着如何?” 楚序抬眼愣愣地望着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张了张口,结果话还没出口眉心突然一蹙,认真道:“这个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禤止鹤耐着性子温声问道。 楚序紧张地抬头往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老天爷不同意啊,跟你这个大反派做交易可危险了,不能再翻第二次车了。” 禤止鹤:“……”看来翻车给楚序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楚序依旧拉着他的袖子,醉熏熏地往他怀里蹭:“换一个吧,你先给我靠靠,这车摇得我想吐。” 禤止鹤看着喝醉后大胆了不少的人,没有马上把他推开,依他换了个问题:“你说的大反派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叫我?” “大……大反派的意思啊?”醉鬼被马车晃得眉心紧皱,浑浑噩噩地回答着,“反派的意思就是……就是那些与正面人物对…唔。” 话没能顺利说完,禤止鹤看着豪不客气吐了自己一身之后直接昏睡过去的人,额角青筋猛地跳了跳: 要不还是捏死算了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上朝 翌日 清晨一大早,楚序就被小竹子跟翠萍两人轮流小声地给叫醒。 他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最先感受到的是宿醉的难受,脑袋里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打桩机在突突跳着疼,伴随着的还有晕眩恶心的感觉,让他只想当场昏迷算了。 翠萍见他终于醒了,赶忙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给他:“殿下昨晚喝得那么醉,先喝口醒酒汤吧。” 楚序从床上坐起来还是有点晕,东西凑到面前便机械地接了过来,刚端着醒酒汤抿了一口,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画面,他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醒酒汤给掀翻了去。 虽然强行忍住了动作,但还是被惊吓得呛到,捂着嘴不断地咳嗽。 “哎,是醒酒汤做得太辣了吗?”翠萍见他呛到,赶忙过来帮他拍背顺气。 楚序捂着嘴又咳了几声,总算是将这一阵难受的感觉给压下去,连带脑子也被咳清醒了。 大脑非常不讲情面,见他清醒了,立马将他醉酒时的画面毫不客气地就塞到了眼前来,对他公然鞭打。 脑中的画面不断地闪现,楚序端着醒酒汤一脸菜色:md,谁能告诉他,脑中的这些记忆不是真的! 在禤止鹤面前乱说话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人吐了一身,就是没有洁癖的人都受不了这种行为,更何况是禤止鹤那个记仇鬼…… 他越想越心惊,忍不住伸手去锤了锤自己脑袋,就不能学别人一样,酒醒之后把耍酒疯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吗?! 旁边的小竹子跟翠萍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殿下,是宿醉的感觉不舒服吗?要不今天的早朝就不去了,奴婢去给殿下挂个假。” 楚序还在惊讶自己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居然还能从禤止鹤手中活着回来,听到他们的话也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外面还没完全亮起的天空,揉了揉眉心问:“今天就要开始上早朝吗?” 还还以为以楚皇的惰性,要赖上几天才会正式恢复早朝,没想到居然这么积极。 “是啊,听说是南江城闹旱灾,今年颗粒无收,饥荒紧跟着来,民不聊生的,太傅大人连请了三张奏折催促皇上尽快商讨如何安排赈灾。”小竹子平日里机灵,跟其他内侍交情都经营得不错,很快就将打听到的告诉他。 楚序也暂时将自己的记忆从昨晚的事情里抽出来,听到这个事情之后跟着皱起了眉。 他知道这件事情,因为男主之后便是靠着南江城旱灾这个事情出头的,他如今是在南江城附近的一个叫南洲城的地方任职一个五品小官,在闹灾之后挺身而出,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之后男主便会被亲自到南江城的太傅看中,并帮助其一步步往上走,提拔进内阁。 这件事情是男主的第一个跳板,可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剧情。 楚序本来想请假的心在听到这个之后就放弃了。 虽然禤止鹤之前说话很好听,不过他也只是听一半而已。 他如今的身份是太子,以后就有可能需要承担太子的炮灰结局,只有尽可能多地了解剧情走向,才能在危险发生之前及时地做出反应。 所谓靠人不如靠己,他并不打算完全依靠禤止鹤的帮助,毕竟他们友谊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翻。 这么想着,他将手中的醒酒汤一口气干掉,从床上下来:“不用请假,我要去上朝。” “是。”翠萍跟小竹子立马把洗漱的用品端了上了,“那殿下要抓紧了,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楚序闻言便也赶紧站起来配合洗漱更衣,他过问了一下翠萍的身体,确认她已经身体无碍了之后,这才干咳了一声,把话题引向自己好奇的点:“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在马车上吐了禤止鹤一身,之后便人事不知了,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小命还留着,证明禤止鹤还是个有点耐心的人,没冲动之下直接收了他的小命。 小竹子昨晚没跟着一起出宫,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回答了自己知道的:“昨晚是穆侍卫送殿下回来的,当时殿下醉得都走不动路了。” 翠萍也跟着不赞同地道:“殿下身上还有伤,喝酒容易伤身,下次还是别喝这么多了。” 楚序没有反驳,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哪有什么下次,以后都不打算喝酒了。 他要是早知道这里的酒后劲这么大,绝对不会喝得那么放肆。 发酒疯使人洗心革面。 他现在都不敢去想象当时禤止鹤的表情,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暂时忘记这社死事件。 洗漱更衣之后,楚序饭都没时间吃便带着小竹子一起出了门,在皇宫内没有坐轿子的特权,他们只能尽量走快些,等到达皇极门时已经差不多快到卯时了。 朝中众臣已经到场列队站好,开机从皇帝还没有到,楚序松了口气,幸好没迟到,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得比皇帝还迟,简直就是太嚣张了。 皇极门气氛肃然,周围都没有人说话,他默默地站到了属于太子的位置上,就在皇帝御座的侧下方一些,刚站稳往下一扫,就看到了站在靠前,穿着一身朝服的禤止鹤。 “……”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人。 所幸皇帝也没有拖延太久,卯时刚过不久,便看到楚皇姗姗来迟。 随着皇帝入御座,朝臣跟着跪下行礼之后,早朝便正式开始了—— 楚序忍着宿醉的难受站得直挺挺的,听着下面的朝臣有序地开始上奏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 他十件事里面有九件事听不懂,这些朝臣说话又很绕,正听得昏昏欲睡时,就见站在最前排的太傅出列:“启禀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楚序看到他出列,顿时精神一震,再困也不敢分心,这可是重点题啊! 楚皇看到太傅出列,臭着一张脸:“准奏。” 太傅不在意他的脸色,继续道:“陛下,先前老臣已上奏过此事,今年南江城因闹旱灾几乎颗粒无收,旱灾之后紧随而来的是饥荒,百姓民不聊生,南江城中甚至已经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 “从南江城将消息传递到皇城需半月多余,如今算来旱灾已持续有两月,如今怕已是饿殍满地,哀鸿遍野了。南江城百姓急需朝廷赈灾救助,不可再拖延了。” 太傅的声音含着沉痛,楚序听着他说的内容都觉得心情沉重,他看过那种闹饥荒的历史文献,知道饥荒年会有多惨不忍睹。 结果就听楚皇开口:“朕也想解决这个事情啊,但是太傅你要知道,如今国库亏空,冬季将至,北境也需要购置粮草,哪有那么多闲钱去赈灾?” 太傅听到楚皇的话,脸色微变,他沉声道:“北境粮草固然重要,但如今尚且未入冬,粮草可暂由北境沿线的所城提供,南江城一带的赈灾救济才是迫在眉睫……” “太傅此言差矣。”另一道声音出现,打断了太傅的话。 与他一样站在前排的另一个老头开口,“南江城饥荒确实令人痛心惋惜,但若是就此克扣北境粮草,到时候边境贼寇突袭霍乱,到时候粮草接济不上怎么办?” “总不能让将士们吃不饱饭上战场吧?一旦北境的边界线被贼寇撕开,那边境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将跟着遭殃,陷入战乱之苦!” 太傅看向对方,脸色也不怎么好:“那左丞相的意思是,放任南江城的灾情不管吗?!” “当然不是。”左丞相朗声道,“只是事分轻重缓急,最近边境不安稳,粮草一事断不可拖延,只能让南江城再缓缓,待到今年冬季过后……” “我看你是胡言乱语!”太傅忍不住了,气得直接大骂,“南江城如今已闹饥荒两月有余,饿殍满地惨不忍睹,如何还能再等?!” “太傅大人息怒。”左丞相一脸谦逊,“我也知道你心系百姓,但是拆东墙补西墙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放屁。”太傅恼火地骂道,“左丞相可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去体验一下南江城百姓食不果腹的疾苦,看能不能挨到明年开春?” 左丞相被骂得脸色一黑:“那按太傅说的,到时候北境被攻破,太傅能承担下后果吗?!” 楚序站在上面,眼睁睁地看着两位重臣突然吵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几分,他还以为早朝应该威严肃静的呢,居然还能这么吵起来吗? 周围其他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都低着头不说话,这番争吵一直到皇帝开口打断:“行了,吵能吵出结果吗?!” 两人这才停下争吵,太傅重新转向御座的方向高声道:“陛下,南江城的饥荒不可再拖延,迟迟不处理的话,再往后恐生疫病呐!” “以南江城的位置,若发生疫病,到时候随时都有蔓延至皇城的可能。” 皇帝刚回来就听到这些破事,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他没有接太傅的话,视线扫了一眼下方的众人:“其他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其他人都沉默是金地闭着嘴,皇帝明显就是不想要接这个烫手山芋,他们自然也不会当出头鸟去触霉头。 见没人接茬,楚皇这才满意了些,开口道:“南江城确实得想个办法,但是左丞相说的也有道理,今年北境贼寇猖獗,属于北境将士的粮草不可乱动。” 他道,“既然现在还未能商讨出一个好的对策,此事便容后再议。” “陛下……” “太傅若还有其他要说的,稍候再到御书房说。”楚皇沉声打断他的话,他看了一眼下方,“爱卿们还有别的事情要上奏的吗?” 没有人说话,殿头官便上前宣布了退朝。 等皇帝起身离开之后,下方凝固的空气这才像是解冻了一般,渐渐流通了起来。 不过那些官员也不敢在此处交头接耳,安静地行礼告退。 楚序看完这一出,眉心也微拧着,文中这一段楚皇明明是同意下拨赈灾款的,怎么现在却是这个走向? 他正着走神也没注意看路,结果差点就跟前头的身影撞上,对方反应比他快一些,轻轻扶了他手臂一下,避免两个人撞作一堆。 楚序松了口气,刚要抬头表达一下谢意,就听到对方的声音:“殿下是还没酒醒吗?”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监正 楚序听到这个声音心脏顿时也跟着一抖,抬头对上禤止鹤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脑海中一下子就晃过了自己昨晚吐了对方一身的场景。 “……”要命。 本来他还想着先避着禤止鹤几天,等时间洗礼一下这段不美好的记忆之后再说。 结果现在倒好,自己直接来了个自投罗网。 他就不明白了,这禤止鹤身上难不成还能预增而反派磁场?撞谁身上不好撞他身上来! 他心里骂骂咧咧地吐槽,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干咳了一声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这都早上了,早就酒醒了。” 周围还有不少朝臣没有离开,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都有些惊奇,用自以为隐秘的目光时不时地望过来,连带着往外走的脚步都慢了些许。 毕竟以往太子见了禤止鹤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经常说不了两句话直接就甩袖走人,如今就不一样了,太子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听闻此次秋狩,禤止鹤救了太子殿下几回,彼此的关系缓和也正常……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楚序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些视线,相反,被这么看着他反而多了点安全感了。 至少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禤止鹤也不能找自己算账。 这么想他顿时安心了许多,第一次觉得太子的身份还是有那么点好处的。 禤止鹤也没在意周围的视线,听到楚序的回答之后轻轻笑了一声:“是么?微臣见殿下走路都不太稳当,还以为是酒劲未过……” 他视线落在楚序的脸上,带着某种意味道,“毕竟殿下昨晚酒醉之后的行径,实在是令微臣叹为观止。” 楚序:“……” 他假装没听懂,“昨晚那酒的后劲确实有点大,后来的事情本宫都不太记得了,应该没有在醉酒后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禤止鹤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看着他,自然早就捕捉到了他一开始见到自己时心虚的表情。 他垂眸看着这装傻的小混蛋,哼笑了一声:“当然,殿下酒品甚好,就是醉酒之后比较爱粘着人,不抱着就要闹着哭,让微臣有些为难而已。” 旁边偷听的朝臣也跟着瞪圆了眼睛,原来太子殿下私底下居然是这样子的吗? 楚序:“……”我听你放屁! 但是他现在是不记得醉酒后事情的人设,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是吗?看来喝酒确实不太好,本宫以后还是要尽量少饮才是。” “殿下说得是。”禤止鹤道,“太医说您的身体亏空严重,体虚气短,确实不适合饮酒。” “……”昨晚是哪个混蛋约着去喝酒,还睁眼说瞎话酒度数不高的?! 他先前刚睡醒也没细想,现在看到了人,深深怀疑禤止鹤昨晚是故意的,故意忽悠他那梨花酿的度数不高,把他灌醉。 所以这人灌醉了自己之后又做了什么? 他昨晚也是真的断片了,只记得在马车上吐的那段记忆。 越想越觉得蹊跷,他正想打探两句,就见禤止鹤往前微微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不记得那些就算了,不过微臣有点在意一个,那就是昨晚殿下说过的反派,是什么意思呢?” 他含笑望着楚序,“殿下能跟微臣说一下吗?” 楚序:“……” 他一本正经道,“禤大人,本宫还有要紧事得去处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说完也不给禤止鹤回答的机会,他果断地转身就走,那步履仿佛后面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着自己。 其他人看着太子如同往常一般甩袖离开,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看来救命之恩也不能改变太子殿下对禤止鹤的厌恶啊。 有人放心有人狐疑,不过太子都走了也没什么戏可以看,他们自然也不多留,加快脚步也离开了皇极门。 禤止鹤站在原地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了下去,他也没再停留,抬步往宫外走去。 离开皇极门,见禤止鹤没有追过来,楚序这才松了口气,只觉跟禤止鹤聊了这么一场之后,头更疼了。 酒精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以前也没喝醉过,都没发现自己醉酒之后居然有嘴碎的习惯,什么都往外漏,也不怕天打雷劈! 他揉了揉眉心发愁,这初一是逃了,等十五可要怎么解释啊? “殿下。”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楚序回过神来,就看到小竹子过来,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脸生的小太监。 两人走到面前给他行了礼,不等他开口问,小竹子便主动道,“殿下,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曹公公。” 楚序垂眸看向那位曹公公,就见他低头道:“皇后娘娘命奴婢在此等候殿下,让殿下下朝之后去一趟坤宁宫。” 楚序想起那位第一印象还不错的皇后娘娘,有些奇怪,这才刚下朝就让人将他拦下,这么急着让他过去是要做什么? 他看向那曹公公,皱眉问道:“曹公公可知,母后让本宫过去是为了何事吗?” 曹公公被他问得有些紧张:“奴婢不知……是总管大人让奴婢过来传话的。” 楚序闻言便没再多问,他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怎么担心,这反正在后宫里面,应该也不会有人蠢到明目张胆地对他动手。 他跟着曹公公一起往坤宁宫的方向走,顺便熟悉一下这后宫的地形,在走过几个走廊,两个御花园之后,终于是到了坤宁宫的外面。 楚序看着远处坤宁宫的宫门,抬手擦了下额角的汗珠,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得想个法子跟便宜父皇讨个坐轿子的特权。 不然天天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走路,真的会累死人的。 曹公公先一步进去通传了,楚序站在外面等着消息,目光飘散间,就瞟见了停在角落的一顶熟悉的轿子。 “……”可不眼熟么,昨晚才见过。 心里刚闪过一个不怎么好的预感,曹公公也出来了,他只能暂时压下情绪,跟着曹公公一起进了主殿,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江临月也在。 皇后坐在主位上,似乎正在跟江临月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便停下了话头,笑着看向他:“序儿来啦。” 楚序压下心中的忐忑,上前端端正正地朝她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不必多礼。”皇后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你身体不好,在母后这里不用多礼。” 楚序本来也不是很想跪,便顺势站了起来,一旁的江临月也起身朝他作揖:“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受了江临月这一礼跟要折寿似的,赶忙也摆了摆手:“监正不用多礼。” 拜了一圈,三人总算是中心入座。 楚序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等着自己是要做什么,便干脆闭着嘴不说话,端着茶盏慢吞吞地抿了一口,等着他们先说话。 一口茶下去,就听皇后先开了口:“序儿,这次叫监正过来,是想让他给你看一看。” 似乎是怕他反感,皇后声音都柔和了几分,“你也别太抗拒,此次秋狩出行遇到了不少事情,看一看母后也放心些。” 楚序听得是一脸懵,不知道看一下是看什么,钦天监又不是大夫,能给他看什么? 但是他怕多说多错,便不出声,摆出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皇后似乎也习惯他这个样子,就当他是默认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起身出去了。 楚序:? 怎么就这么走了?好歹也说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神棍 楚序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坤宁宫殿内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随着殿门一关,就剩下他跟江临月还坐在原地。 他给这情况搞得都懵了好几秒,这才抬头看向对面,就见江临月依旧端正坐着,气质宛如谪仙般不染尘世。 他也是无语了,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想见禤止鹤结果撞人家身上去了,不想跟江临月有过多接触,结果现在直接给关在这里独处了。 这狗老天可真的是会安排啊!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自若的表情,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便也没有开口。 坤宁宫的主殿空间大,他们两个一人坐一边,中间还有一条宽敞的过道,谁也挨不着谁,就这么坐着继续喝茶。 殿内有那么一秒钟的死寂,楚序低着头装死。 一直等到手中的这盏茶快要撑不住时,才终于等到了江临月开口:“殿下似乎见到微臣之后便很紧张?” “有吗?”楚序也跟着把端着的茶盏给放回桌上,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自己被压得发酸的手指,“监正为何这么说?” 江临月朝他望过来,脸上笑意温润:“殿下不用紧张,也无需担心微臣会做什么。” “天命早已注定,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微臣不会对其做出干预。” 楚序听着他的话,觉得禤止鹤说的话也是有点道理的,钦天监真的很喜欢神神叨叨地说一些话里有话的东西。 而且话说到这份上,江临月明显是挑明了一个意思,他知道他不是真的太子。 虽然不知道江临月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不过楚序对他口中所谓的天命注定听得不是很顺耳,开口道:“监正说得挺好听的,既然如此,你之前又为何屡次在父皇遇到困境之时出手干预呢?” “难不成监正干预与否,还是要看身份下菜的?” “自然不是。”江临月听着他咄咄逼人的话,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神色,语气平静无波,“微臣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出手纠正错误而已。” 楚序看他:“你又怎么确定自己纠正的就是错误?” “这些殿下就不适合知道了。”江临月笑了笑,“您只需要知道,微臣不是您的敌人就好。” 楚听他这么说,眉心微拧着,总觉得江临月这种人不会平白无故跟他示好才对。 他问道,“监正不觉得本宫是个错误吗?” “殿下是太子,怎么会是错误。”江临月说这话的同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而且是正确还是错误,不是由微臣来说了算。” “……”又开始神神叨叨话里有话了。 楚序也跟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的天空,莫名就联想到了昨日那阵响雷跟妖风。 这其中江临月应该是知道什么…… 他本来想从江临月口中探听一些有用的消息,结果两人交手了几回合都被江临月给打太极般打了回来。 既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将话题掰正,“母后让监正给本宫看看,是要看什么?” 虽然不知道江临月为什么要跟他站一个阵线不去告发自己,不过他看得开,反正不是坏事就行,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临月看他放松地靠着椅子,回答道:“皇后叫微臣来,是想让微臣帮殿下去去晦气。” 他想了想补充道,“殿下最近在外遇到了不少事情,娘娘不太放心。” 楚序:“……”居然是这么迷信的理由吗? 他狐疑地看着江临月:“真的?” “真的。” “你能帮我去晦气?” “不能。” 楚序默了:这么诚实的吗? 他开始怀疑江临月是不是真的是个跳大神的了,毕竟文里面也没详细描述此人的能力。 正想着要不要揭发当朝钦天监监正是个神棍,就听江临月道:“殿下周身运势极佳,也不需要微臣再锦上添花。” 楚序表情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能睁着眼睛瞎话的?” 他从头到脚哪里能看出来运势极佳?以他最近倒霉的程度,扫把星来了都要给他让道。 江临月听到他的话,笑了笑:“殿下如今确实会有一些波折,不过只要渡过几次劫难,之后的路途便会一帆风顺。” 楚序听着他的话,总觉得这位仙气飘飘的监正下一秒会掏出一个什么开了光的东西忽悠他买下来。 刚这么想,就见江临月真的就从袖中掏出来了一个锦囊,他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个锦囊送给殿下。”江临月将那个深蓝色的锦囊递过到他面前。 听他没有要收钱的意思,楚序这才放心一些,堂堂钦天监的监正,应该不至于骗到太子头上来。 他伸手结果锦囊,刚准备打开,手就被江临月给摁住。 “殿下相信微臣吗?”江临月问。 楚序诚实回答:“不信。” 江临月:“……” 他抿唇维持住脸上的表情,“那殿下在此事上面信一下微臣可好?” 楚序看了一眼那锦囊,想到江临月也是有那么一点玄学的本事在身上的,便勉为其难地道:“行吧,你说。” “这里面是一张符纸,可以在危急时刻保住殿下一命。”江临月道,“不过若是将锦囊打开,符纸的作用便会失效。” 楚序听着他的话,又看向手中的锦囊,半信半疑地问:“就算我真的遇到了危险,就这么一张符纸怎么保住我的命?” 他穿的是古代架空,又不是仙侠玄幻。 “殿下若是信,便将其带在身上即可。”江临月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仙风道气的样子,负手而立道,“就当是微臣送殿下的见面礼了。” 虽然觉得不怎么靠谱,但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他还是将锦囊给收下了。 不要白不要嘛~ 江临月帮他“去晦气”结束之后,便起身去跟皇后告退了,楚序却还不能走,被皇后留下来一起用早膳。 他从醒来到现在已经饿得脑袋发昏了,自然也没有拒绝。 用膳期间皇后还问起了他昨日跟禤止鹤出去的事情,这后宫本来就没有不通风的墙,他跟禤止鹤明晃晃地从后宫大门出去,去的又是皇城最大的酒楼,皇后知道也正常。 知道皇后对禤止鹤有意见,他便依旧用刺客案的借口给搪塞过去,反正他昨晚也见了王旭康,说起这个也不违和。 皇后听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叮嘱他少跟禤止鹤接触,并承诺会帮他盯着刺客案的进展,让他不用操心。 楚序想到那刺客案里面的弯弯绕绕,点了点头,他本来也不想管,反正这个事情最后就看狗咬狗就行了。 用过早膳,他又在坤宁宫里陪着皇后逛了一会儿花园之后,这才起身告退。 从坤宁宫离开,楚序脸上的表情也迅速垮了下来,只觉得累得慌。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脸,严重怀疑自己这是属于工作压力过大,仔细一想,真的是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没有一刻消停的。 “殿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小竹子候在外面等着他,见他出来便赶忙迎了上来。 楚序听到他的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干脆装个病算了? 让皇帝找个地方给他疗养身体,也好避开这烦心的剧情。 反正这太子的人设本来就是病秧子一个,他一直这么活蹦乱跳的反倒不对劲,有的人也不会看得惯他病愈。 他越想越觉得有谱,往前迈出步履的同时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虚弱地道:“是有点不太舒服……” 刚准备顺势倒地装晕,结果还没来得及表现,就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眼前一下子就一大团五彩斑斓的黑给糊住。 “……” 身体一阵发麻,总觉得有一股热气在往脸上涌,忽冷忽热的感觉在他体内交替,诚实地反应着身体不适。 “殿下!”小竹子见他身体晃了晃,赶忙上前扶着他,“您怎么了?” 楚序开口想说话,但是这阵不适感来得气势汹汹,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声,意识便先一步断了片,身体发软地朝地面倒下。 意识消失前他想的是:江临月这个神棍! 去他.妈的运势极佳,这破运势谁要给谁,他才不稀罕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病重 楚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下昏迷了多久,只知道等意识再次恢复时,人已经回到了东宫主寝的床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窗外是乌黑的天空。 很好,这眼睛一闭再一睁的功夫,直接就给他快进到晚上了…… 他在外面突然昏迷把其他人都给吓坏了,小竹子跟翠萍这会儿都紧张地围在床边,看到他终于醒来,顿时齐齐一喜:“殿下,您终于醒来了。” 楚序只觉喉咙发干,身体也很疲软,跟去爬了一趟山似的,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开口说话。 他眼睛一闭想着再躺一会儿,结果可把床边的两个人给紧张坏了。 “殿下?” “小竹子,殿下是不是又晕过去了?” “快让太医来看看,殿下又晕过去了!” 楚序也躺不下去了,只好无奈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道:“没有晕。” 然而小竹子已经快步往外跑去了,根本没听到他说话。 翠萍见他真的醒来了,赶忙也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将他扶起来喝水。 楚序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被这一杯温水滋润了一下,总算是舒服了些。 他半靠着床头,浑浑噩噩的脑袋在慢悠悠地重新运转,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离开坤宁宫之后半路昏迷了。 本来只是动了点心思想要装晕,没想到真的给他来了一套假戏真做。 他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开口问翠萍自己怎么平白无故就昏迷了,那边小竹子已经带着太医匆匆回来了。 这事情还是得问专业的,他转头向外望去,以为会见到老熟人张太医,没想到对上的却是一个陌生年轻的面孔。 他目光落在这新太医身上,开口问道:“不是张太医过来吗?” 那新太医已经跟着小竹子走到了床前,行完礼听到他的问话,便开口道:“张太医医术不太行,殿下身份尊贵,还是让我……咳咳,让微臣来诊治好些。” 楚序上下打量着对方,这新太医实在是太年轻,感觉也就二十岁顶多,当太医给人一种不怎么靠谱的感觉。 他掩嘴轻咳了一声,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这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姓柏,单名一个语,鸟语花香的语。”柏语笑嘻嘻地答道。 楚序听到这个名字,眉梢微挑,问道:“柏钦怀是你的什么人?” 柏语听到他的提问,脸上多了几分惊讶:“殿下认识微臣的兄长吗?” “嗯……只是听说过一些他的故事。”楚序说着,心中已经有了谱。 他知道柏钦怀是禤止鹤少数的好友之一,显然柏语也是禤止鹤想要留在自己身边的,是为了什么?因为不相信张太医? 那边柏语听到他的话,表情则有些古怪,他那位只知道花天酒地寻乐的兄长能有什么故事被太子知悉啊? 难道是已经纨绔到太子都有所耳闻了? 楚序不知道他愁眉苦脸地想什么,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便继续问道:“本宫先前突然昏迷,柏太医可看出来是因为什么了吗?” 他也不纠结禤止鹤为什么又安排了个人来,反正比起张太医,柏语至少是禤止鹤的人,可控性高。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自己的身体怎么最近有越来越差的趋势,今天的昏迷更是让他没办法再继续忽略。 周边人的记忆,还有自己的头发,现在又轮到身体…… 这些都让他有种不好的联想。 “殿下先前身上受的伤还没完全回复,这几日又多有劳累,身体便亏空虚弱了些。”柏语听到他的问话也回过神来,回答道,“今早应该空着肚子太久,这才撑不住晕了过去。” “之后只要好好休息,身体便能渐渐调养回来。” 楚序依旧拧着眉,先前张太医在的时候他不怎么敢细问,现在确认柏语是禤止鹤的人,他也敢放心问了:“柏太医给本宫诊脉之后,觉得本宫的身体情况如何?” 怕柏语不明白,他又补了一句,“相比以前如何?” 柏语听到这熟悉的问题也是纳闷了,怎么禤大哥不知道太子的情况,太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吗? 虽然不怎么理解,不过想到进宫之前禤大哥跟自己说的话,柏语还是诚实地回答:“微臣以前不在太医院,不太清楚殿下之前的情况。” “不过殿下身体有些许气血虚弱的症状,需要注意保养身体,不然若是病起来便不太容易好,病情反复还会损伤身体。” 楚序:“……” 他把这段话在脑中又重复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理解错柏语的意思之后,当场脸色就黑了。 他好好的身体,在现代年年体检都没有半点问题的身体,怎么到这里就气血虚弱了? 这不是那个病秧子太子长年累积下来的病根吗?! 联想最近发生的那些奇怪的现象,楚序揉了揉眉心,只想把老天爷抓出来哐哐两拳。 这特么的,大反派拿他当壮丁顶替太子,老天爷也要这么搞?合适吗?是人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无法拒绝的现实,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那柏太医能将本宫的身体调养好吗?” 他强调了一句:“恢复到正常人的那种状态。” “可以。”柏语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气血虚弱的根源还是在于身体,殿下的症状并不是太严重,只要好好调养,多用一些补气养血的药,到时候微臣再为殿下针灸几次,症状便能有所好转。”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楚序终于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什么医治不了的绝症,只要他之后多多运动,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这一口气松得太早了—— 虽然他醒来之后便用了药,还被柏语给扎了几针,但是当天晚上还是发起了高烧。 明明在现代的时候他好几年都没发过烧,来到这边才几天就已经烧了两次。 他躺在床上被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还不停歇地骂着鬼老天不是人,周围的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当他是烧糊涂了。 东宫的侍从都跟着折腾了一.夜,等天空重新泛白的时候,楚序的高烧才有减退的迹象,他也疲惫不堪,重新陷入了昏睡中。 太子病倒了这件事情对于后宫或者前朝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 皇帝最近也因为太傅的纠缠,为了南江城饥荒一案烦得焦头烂额,听闻太子病倒了之后也没太关注,直接免了他去上早朝,让他留在东宫安心养身体。 禤止鹤站在皇极门前,听着太傅跟丞相又在朝堂上吵了起来,视线落在了一个空缺的位置,难得的有些神游。 等殿头官高声宣布退朝,他才回过神来,看到太傅脸色难看地拂袖离开,便知道江南城赈灾一事今天还是没能定下来。 从上次在早朝提到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皇帝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很显然是想要拖延放置。 偏偏太傅也是个犟脾气,每日上朝就给皇帝汇报南江城内发生的一些惨案来,导致这几日朝堂上的气氛都很是紧绷,其他人若不是有要紧事基本不会上奏出声。 以这个形势来看,皇帝也拖延不了太久,应该很快就会安排赈灾…… 他从皇极门离开,刚走到禤府停放马车的位置,就见穆青脸上难得地挂着不耐烦。 见他过来,穆青这才神色微敛,低声唤道:“主子……” “哎哟,我们禤大人回来啦?”马车内传出一道轻挑的声音,接着车帘被一柄红色的扇子勾起,露出一张漂亮艳丽的脸。 禤止鹤看到对方也没太意外,开口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办法啊。”男子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波光潋滟,明明含着笑却让人觉得很危险,“听说你把我那单蠢的弟弟骗进后宫当什么劳什子御医,我不得赶紧过来看看么?” 他握着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敲车厢的木板,“你想要做什么,不解释解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不对劲 禤止鹤还站在车外,听出来柏钦怀话中的质问之意,开口问:“你想听什么样的解释?” “还跟我绕?”柏钦怀斜睨了他一眼,“别跟我装蒜,你把柏语那傻蛋弄进去太医院是要做什么?” 他语气含着几分警告,“朋友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的脾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把他牵扯进去。” “只是进太医院待一阵子,让他帮我看着一个人而已。”禤止鹤不紧不慢地踩着矮凳上去马车,“过阵子就会让他出来,有我护着,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们有哪里能让我放心的?”柏钦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多了几分嫌弃,“他那个脑子不适合在后宫里生存,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尽快将他弄出来。” “宫里又不是没御医,有什么需要用到他去?” “嗯。”禤止鹤颔首,“到时候找机会再看。” “敷衍我?”柏钦怀对他不是很满意,还想再说话,就听到穆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柏大夫好像是往这边过来了。” 两人听到这话齐齐停了下来,转头往车外望去,正好就看到刚刚谈论的人吭哧吭哧从远处跑过来,他身上还穿着御医的衣袍,没多久就跑到了面前来。 柏语很高兴一出宫就能正好遇到禤府的马车,想着能搭便车脸上都挂着笑。 他跑到车前喘着气正要开口喊人,结果一抬头就跟禤止鹤身边坐着的人来了个眼对眼,脸上的表情当场就僵住了,只恨自己不能当场隐身,消失不见。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是那么僵硬,扯了扯嘴角:“……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怎么?看到我在很失望?”柏钦怀垂眸看向他,“柏语,现在家里没人管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没……没有啊……”柏语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禤止鹤,一边干巴巴地道,“我就是过来帮禤大哥一个忙,想着顺便给老纪出个气……”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一柄扇子狠狠敲了一下,柏钦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纪先生需要你来出气?你这个脑子也敢进去后宫?到时候怎么给人玩死都不知道!” 柏语捂着自己被敲疼的脑袋,不敢打回去,只能不满地嘟嘟囔囔:“我又不是傻子,哥你也太小看我了……” “哦?你有什么能让我高看的地方吗?”柏钦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是十岁时差点被人骗去卖给人贩子,还是十五岁的时候被人坑得输掉全身家当来找我哭的这类精彩事迹?” 这是真的亲哥啊! 柏语被他揭短,脸顿时就红了,气得想咬人:“哥,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不要老是旧事重提了!” 柏钦怀还想再讥讽他两句,结果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禤止鹤先一步开了口:“你从宫里出来,是太子的情况好转了吗?” “太子?”柏钦怀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你让柏语进宫看着的人,是太子?” “嗯。”禤止鹤应了一声,“你先别吵,让柏语说。” 听到是关于东宫的那位,再结合自己最近打听到的一些消息,柏钦怀挑了挑眉,便也暂时安静了下来,等着他们先说完。 柏语见此也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折腾了这么几天,总算是将病情稳定下来了。” 他说着左右望了望,虽然附近没什么人,但毕竟也算是在宫门口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也不是很放心,踩着矮凳也跟着上了马车,“禤大哥,情况有点复杂,我们换个安全的地方说话吧。” 禤止鹤颔首,对穆青道:“先回府。” 随着马车走动,柏钦怀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转,最后停在了禤止鹤身上,眼底多了几分兴味,“来说说看,什么时候你跟太子的关系这么好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关系好这三个字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那该叫柏语等会帮你治治眼睛了。”禤止鹤半靠在坐榻上,神态闲适,“瞎了还是少出门为好。” 柏语:“……” 他正不知道要怎么接这个话茬,就见禤止鹤转而看向自己:“现在可以说说了,他怎么回事?” 马车已经离开皇宫走出好长一段路了,这会儿正走在回禤府的大街上。 外面只有早市热闹的声音,马车也在行走中,不怕被人偷听。 远离了皇宫柏语也放心了一些,压低声音道:“禤大哥,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太子殿下的身体情况吧?” “当然。”禤止鹤看向他,“你说过他身体气血虚弱,不过不是长年累月的症状。” “是啊。”柏语拧紧眉心,“但是太子殿下前几日昏迷之后,身体的情况突然急转而下,明明很精细地照顾着,也喝了不少药,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几日每天的情况都比前一天更糟糕,我用了好几种方法都没办法控制,最后还是传信问过老纪之后用的一个偏门法子,这才勉强稳住……” 他提起这个的时候神色多了几分费解:“我学医这么多年,也是见到过不少病情突然加重的人,但是像这种一下子加重了几年的情况,真的是闻所未闻。” 一旁的柏钦怀闻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太子的身体情况连你都看不明白?” “不是我看不明白。”被质疑医术,柏语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是说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见过。” “有什么区别吗?”柏钦怀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另一边的坐榻上,懒洋洋地道,“反正是难住你了,还得跟纪老师求救。” 柏语:“……” 果然还是得找个时间把能将人毒哑的药给制出来,不能再顾及兄弟之情了! 怕继续聊下去会忍不住大义灭亲,他深吸了口气,无视惹人烦的兄长,转而看向车内另一个人:“禤大哥,我这几日也问过太医院的人,还翻了翻里头关于太子诊治的记录,都表明了太子气血虚弱的症状从出生就带着的病根,但跟实际又不太对得上,你知道原因吗?” 禤止鹤听到他的话,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当然是知道原因的,只是关于楚序的身份也不方便告诉他们,便只是道:“这些你不用多管,只需要按照他如今实际的情况医治即可。” “哦,行吧。”柏语也知道后宫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便也没再继续多问,只是感慨道,“但是太子的症状真的很奇怪,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说着还有点兴奋,小病小痛的问题难不倒他,这种难解的题目才能激发他的激情,他今天出宫也是为了去把自己的医术都找出来好好翻一翻,看看有没有相似度情况。 车子这会儿已经走到了禤府外面停了下来,禤止鹤搭在膝盖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开口问道:“你给他用的偏方可有什么副作用?” “呃……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柏语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是我之前跟老纪一起研制出来的一味新药,只在一些动物身上用过,副作用也展现得各不相同,这次是第一次用在人身上……” 禤止鹤闻言抬眼望向他,柏语赶忙补了一句,“不过禤大哥你放心,那些副作用都只是小的,我给太子殿下用之前就跟他说了,他自己同意了之后才用的。” 禤止鹤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本来还想开口再问什么,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问太多,本来就是找来顶替太子位置的人,虽然身上疑点众多,不过只要楚序的命还在,不影响他原先的计划就行。 至于其他的,跟他也没有太大关系…… 这么想着他便没再多问关于楚序的事情,问起了柏语这次出宫的原因,得知他是要来拿自己的医书之后,便让管家带着他进府内去拿了。 等柏语离开,他收拢思绪,转而看向坐在对面一动不动的的柏钦怀,眼皮微抬:“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等着审问你呢。”柏钦怀看他,“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事?”禤止鹤反问。 “你不太对劲啊。”柏钦怀了解情况之后也不着急把弟弟从后宫挖出来了,转攻向禤止鹤,“你以前跟那个太子关系不是很差吗?怎么现在态度突然转变得这么快了?。” 他饶有兴致地问,“我听说你秋狩猎场上还救了他一命?看上人家了?之前确实听闻太子殿下容貌绝佳,我还没见过呢。”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凉飕飕的眼刀给刮了一下,柏钦怀一点也不怕他这样,还很欠地笑了笑,“怎么,被我说中了?” “你脑中若是能少点风花雪月,或许能更有用。”禤止鹤懒得跟他多说,拂袖下了车,“柏语过阵子我会让他离开太医院,你若是不放心这段时间就先留在皇城。” “我现在不担心那混小子。”柏钦怀扬声道,“你别转移话题,倒是先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 回应他的是禤止鹤头也不回的背影,还有穆青冷冰冰的话:“府中客房已满,柏大公子若要在城中逗留,还是尽早去找个客栈吧。” 柏钦怀很是潇洒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笑眯眯地揽住穆青的肩膀:“没事,我跟你一个屋也行的,咱们夜晚抵足而眠的时候还能聊聊你家主子跟太子的故事啊。” 穆青默默拔剑,柏钦怀很识趣地闪身飘开,感慨道,“唉,才几个月不见,青青你真的是越来越凶了。” 穆青额角青筋跳了跳,毫不犹豫地拔剑刺出。 柏钦怀要是哪天死了,一定是死于嘴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御花园 东宫内 浓郁苦涩的中药几乎浸透着整个主殿,虽然现在已经太阳当空,但整个宫殿内却很安静,殿内值班的内侍都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安静的主殿内传来几声咳嗽,站在门口的内侍便都绷紧了神经,仔细地注意着屋内主子的情况。 楚序这会儿正半靠着床头压着声音咳嗽,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勉强压下了喉间的痒意,没有再继续咳下去。 候在一旁的小竹子赶忙端着一杯温水过来给他:“殿下,您喝点水缓缓。” 楚序接过水只抿了一口,便不想再继续喝了,将水杯放到了一旁。 小竹子见此担心问道:“殿下,不再喝一点吗?” “不喝了。”楚序有些疲倦地往后靠了靠,“我现在喝这个水都觉得是苦的。” 小竹子闻言赶忙道:“那奴婢去拿些蜜饯过来给殿下……” “不用了。”楚序摇了摇头,他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没滋味,完全不想起来折腾。 胸腔还因为先前的咳嗽在隐隐泛着轻微的疼痛,喉咙也是沙哑得不能听,还有脑袋昏沉身体疲惫没力气等症状,听起来有点严重,但是这已经是他这几日来体验到状态最好的时候了。 从他昏迷的哪一天开始,他的身体就很不给力,像是当天晚上气势汹汹地发起了高烧,本来以为喝了药就能像上次一样睡一晚就退了,结果只是高烧转成低烧,然后开始了拉长线的战争。 随着持续低烧,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每日都比前一天更糟糕,精神肉|体都饱受病痛折磨,情况最严重的是前天的时候,连血都咳了出来。 这几日太医院的御医们来来回回都快把主殿的门槛给踩烂了,都没看出来他为什么会突然病重成这样,连只为皇帝看诊的太医院院使都被惊动了,也过来给他看诊。 然而那院使看完之后的结论也跟那些御医一样,看不出来病因,试着用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有效果,为此还把来探望他的皇后气得大发雷霆。 最后还是靠的柏语出手,这才暂时稳住了他的病情。 虽然是给柏语当了小白鼠试药,但是比起眼睁睁地看着身体不断衰弱下去,他觉得这小白鼠当得还是值的。 那种感觉他是完全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楚序靠在床头,苍白的脸色还能看出来怨气颇重,他那日听柏语提及自己的身体情况,再联想之前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便有了大概的猜想。 他猜测可能有一股未知的力量也想要拿他凑数顶替这里太子的戏份,但是他没想到那玩意能这么绝,看情况是想要把他的身体状态调节成跟原太子一样啊! 这他能忍? 虽然不知道那未知的玩意是什么,不过他大概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且不想任由那玩意为所欲为,所以他今天准备干一票大的。 这么想着,他看向一旁的小竹子,开口问道:“今天外面的阳光是不是还不错。” “是啊,今天天气很晴朗。”小竹子见他望着外面,也跟着问道,“殿下想出去透透气吗?” “最近御花园不少花都开了,桂花开得最多,香气宜人,真是适合赏花的时候。” 楚序听到他的话,在心里暗道一声上道,面上平淡地颔首:“可以,那就去御花园逛逛吧,呆在这里面喝了这么久的药,感觉浑身上下都要被腌入味了。” 他前两天都只能躺着,到今天才稍微有点力气恢复了,自然不想再继续拖下去。 小竹子听到他愿意出去散散心也很积极,应了一声之后就匆匆出去给他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楚序没等多久,就看到他推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轮椅进来。 轮椅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他往上面一坐还怪舒服的,有些惊奇:“你打哪里找来的这个?东宫里还存放着轮椅吗?” “不是,是丛嬷嬷之前就准备好的,就为了让殿下出行的时候可以方便一些。”小竹子答道。 楚序点了点头,皇后不放心他这边,怕旁人照顾不好,便让贴身伺候的丛嬷嬷过来东宫照顾他。 这几日东宫的事情都被丛嬷嬷整顿得井井有条,完全不用操心。 小竹子拿了一条薄毯子盖在他腿上:“最近入秋之后天气越来越凉,比起前阵子已经没那么炎热了,殿下您身体还没恢复好,得好好保暖才行。” 楚序看着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折腾。 因为只是去一趟御花园逛逛,所以他也只不打算怎么整理着装,简单披了一件外衣,头发用发带一绑,就直接出门了。 虽然对于皇室来说不太体统,不过他病重数日,现在还没完全痊愈,只是出去晒晒太阳,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被小竹子推着离开东宫的主殿,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不再是苦涩刺鼻的中药味,楚序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被净化了。 从东宫去御花园的距离并不远,他坐在轮椅上被推着,秋风轻轻拂过,不怎么烈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让人觉得温暖又惬意。 随着周围的绿植渐渐增多,花香也随之微风飘了过来,是御花园到了。 这个时间正是后宫嫔妃去给皇后请安的时间,所以御花园中也没有其他人。 楚序也乐得清净,他现在累得慌,一点都不想起来演戏社交。 小竹子推着他在御花园里面走了半圈,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御花园的布局,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比较靠中央的凉亭内休息。 凉亭的周围种了不少桂花,他们一过来就能闻到属于桂花的清香,坐在其中就跟泡在桂花香中似的。 楚序往后靠了靠,他侧眸扫了一眼身后,发现自己这出来一下的阵仗还挺大,差不多半个东宫的人都跟着出来了。 估计是他最近生病的缘故,都把他看得比较紧。 他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御花园不远处的池塘,思考这一会儿该怎么行动。 “殿下,咱们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回去吧,一会儿还得喝药。”小竹子蹲下来给他掖了掖腿上的毯子,一边说道。 楚序这几天喝了不少药,现在一听到药这个字就头疼,连带着味蕾都ptsd了,这会儿药还没喝呢,就已经开始泛着苦味儿了。 他揉了揉眉心道:“不着急,晚点喝也没事。” 小竹子不太放心,叮嘱道:“但是柏御医出宫前特意交代了药不能断,最好也不要拖延,需要按时服用。” 楚序还在想着要怎么应付过去,旁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太子哥哥,你在这里休息吗?” 他偏头望去,先是看到一抹浅黄色的宫装,在阳光下有点曝光,不过他还是认出来了,是二公主带着人往这边过来了。 他眼睛微亮,这可真的是正瞌睡着,枕头就送过来了啊…… 二公主很快就走到了他面前来,一行人朝他行了礼。 楚序注意到她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不过看着不认识便暂时无视了,望向二公主道:“二妹是刚去给母后请安回来么?” “是啊,母后那边人不少,我就先出来了。”二公主看他脸色比上次见苍白了许多,便关心了两句,“太子哥哥,我听说你这两天身体在养病,是那日回程路上着凉了吗?现在有没有好一些了?” “没什么,已经好多了。”楚序笑了笑,温和道,“御医说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才能恢复得快。” “那今天天气不错,是挺适合出来走动一下的。”二公主说道。 宫中血缘感情单薄,虽说是兄妹,实际一年也说不上几次话。 二公主问完礼就准备要告退了,结果就听楚序道:“确实不错,我这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不如二妹陪我去湖边走走吧。” 她不怎么乐意,正想找个理由推掉,就听他接着道,“正好有一些关于禤大人的事情,想跟二妹聊聊。” 二公主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扬起了笑意:“好啊,正好我也想陪陪太子哥哥。” 看出来二公主态度上的转变,楚序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禤止鹤的用处也就在这里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跳湖 虽说是用了点美男计,不过只要鱼儿咬住了钩,最终目的能达到就行。 跨出这么一步,楚序心下微松,转而看向身后跟着自己的人,开口道:“本宫跟二公主过去湖边走走,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不用跟着了。” 小竹子听到他不让人跟着,有些不放心地道:“殿下,还是让奴婢推着您一起过去吧?” “不用,只是在附近走走而已。”楚序拒绝道,“躺了这么多天,我也想走动一下。” 他等会儿还准备干一票大的,不想徒增变数,身边的人自然是还是能少就少。 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主子都这么说了,小竹子也不敢继续坚持。 而且难得太子殿下今天心情不错,他也不想扰了殿下的兴致。 站在旁边的二公主也跟着道:“有本公主照看着太子哥哥,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等会定然安安稳稳回来。” 楚序正从轮椅上站起来,听到她的话之后顿了顿,心道这还真不一定了。 他神色如常地站直了身,虽然躺了几天被病痛折磨得确实没什么力气,不过倒也还没到站不起来的地步。 只是东宫的人都把他当陶瓷娃娃似的,仿佛他多走两步都不行似的。 他跟二公主正准备要往凉亭外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紫衣女子突然开了口:”太子殿下,二公主殿下,臣女可以跟着一起过去吗?“ 楚序眉心微动,瞥了一眼过去,发现对方也在望着自己,目光直白又大胆。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开口拒绝,旁边的二公主便先一步道:“当然可以啊,聊得都把娇雪你给忘了。” 她边说着边走过去,动作亲密地把女子拉到面前来,给楚序介绍:“太子哥哥,这是娇雪,许丞相家的嫡长女,今天我邀她来宫里陪我聊聊天,正好我们一起逛吧。” 楚序:“……”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都想拒绝,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更想拒绝了。 然而二公主根本就不是咨询的意思,人家就是直接决定要带这么个人,他若是再拒绝怕是还要多费口舌,反而更耽误时间。 这么一想他觉得完全没必要,便也没说什么,点了下头之后便先一步走出了凉亭:“走吧。” 另外两人见他转身往外走,便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凉亭。 他们三人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后面不远处还跟着一小队的侍卫。 虽然楚序先前已经说了让他们不要跟着,不过毕竟太子跟公主都在,这些侍卫们也不敢真的完全放手不管,又鉴于他的命令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跟在后头观望。 楚序也不指望他们会不跟着,能这样已经不错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往御花园的湖边走。 这御花园里面的池塘修建范围还挺广的,整个御花园里面占了一半,他们所处的凉亭再往西再走一段距离就是了。 楚序若是自己走的话应该五六分钟就能道,然而他现在身边还有两位仪态满分的贵女,便注定了这一程只能缓步前行了。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该如何编造一个关于禤止鹤的事情来糊弄二公主,结果没等到二公主开口,一旁的许娇雪倒是先说了话:“太子殿下似乎不记得臣女了。” 楚序被她的话给打断了思绪,回过神后只是瞥了她一眼,神色坦然地问:“本宫以前跟许小姐见过?” 许娇雪对上他陌生的视线,有些尴尬又受伤地垂眸:“今年年初在宫宴上臣女同殿下见过一面,还说了两句话……” “可能是臣女没什么存在感,殿下便也没印象了。” 楚序默了默,想到这许娇雪的身份,他也是有点头疼,很想放下不管,但是人都在面前了,只能应付道:“许小姐有所不知,本宫此次在狩猎途中伤了头,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面不改色地搬出这个理由,“你说的那些事,本宫也确实没有印象了。” 许娇雪本来还有点难过的表情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顿时转化为惊讶,她先前就注意到了太子额头上多了一道刚刚结痂的伤口,只是不知道这伤口居然导致了这种后果。 她盯着楚序额头结痂的伤口担忧问:“那殿下没让太医看看吗?” “看过了,不过太医也只让先养着,至于记忆能不能恢复还要看缘分。”楚序道。 许娇雪点了点头:“殿下福泽深厚,以后定然会恢复的。” 旁边的二公主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之前怎么没听太子哥哥你提起这个事情啊?” “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情。”楚序看着越来越近的池塘,语气都松快了不少,“而且说了也只是多个人担心,便没专门提起。” “这样啊……”二公主道,“太子哥哥你要好好养好身体才行,今晨我去给母后请安,见她神色都憔悴了不少,估计是操心你的身体给操心的。” “嗯。”楚序应了一声,他正打算去竞争呢。 二公主也不是多关心他的身体情况,塑料地问候了一句之后,便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刚刚太子哥哥你不是说要跟我聊聊禤大人的事情吗?是什么啊?” 她忍到现在终于还是没耐心再忍了,要不是不想表现得自己太急切,刚才都想说在凉亭就可以直接说了。 他们这会儿已经走到了湖边,秋风伴随着湖边的楚序听到她总算问了,轻咳了一声才道:“二妹是不是喜欢禤大人?” 二公主被他突然这么直接挑明,旁边还有别人,脸色顿时肉眼可见地变红:“太子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啊,我……我没有啊。” “没有吗?”楚序挑眉,“那他有心上人二妹妹也不关心咯?” 二公主闻言当场表演了个变脸,语气都沉了下来:“禤大人有喜欢的人了?” “有啊。”楚序说话的时候像是不经意般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靠在湖边的青石护栏才停了下来。 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他走得累了靠着护栏休息。 至少二公主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他话中,气势汹汹地问起禤止鹤的心上人是谁,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其他。 楚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手搭在护栏上,一边信口胡诌:“据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吧,两人小时候一起玩,后来日久生情便在一起了,过阵子应该就会定亲了吧。” 二公主听得脸色都难看了不少,多少有点崩溃:“可是……可是禤大人不是孤儿吗?之前父皇说过禤大人身边没有其他亲人了。” “唔……那家人就是小时候在他落难的时候救了他一命,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就失散了,前阵子才重新相遇的。”楚序听到她的问话,也想起来禤止鹤的童年,赶忙打了补丁。 “我不信!”二公主气得失了仪态,跺了跺脚,“我要去问禤大人!” 楚序看着她气得转身,立马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按着护栏翻身而过,这几乎用了他所有力气,差点没翻上。 之后他直接就朝湖中跳了下去。 耳边呼呼扫过的风声中还伴随着几声惊呼,下一瞬他整个人便落入了冰凉的水中。 身体被冰凉的湖水包裹住,楚序没有屏息也没有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往湖底下沉,同时溺水的窒息感立马就缠了上来。 有道是,不成功便成仁,让他做病秧子不可能,下辈子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