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傅总的失忆软娇妻》 第一章 被灌酒 “叮咚” 明亮宽敞的客厅中,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了提示音,蜷缩在沙发上的黑发少年似乎被吵醒,一双嫩白的小胳膊从毯子中伸了出来,胡乱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摸索着。 摸不到手机…… 阮软有些懊恼地皱起眉,掀开了身上的毯子,因刚睡醒还有些迟钝,他晃晃悠悠地才将手机给拿了起来。 解锁显示屏,映入眼帘的是傅沥川发过来的定位,那是一家酒吧。 因刚醒而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突然露出几分疑惑,阿川并没有告诉他今晚不回来吃饭,所以他才一直在沙发上等着,就为了男人回来给他热菜。 不过……阿川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老板一般都很忙的,所以很可能是阿川忙忘记了。 跟傅沥川生活了两年的阮软很了解男人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他将身上的睡衣换成了常服,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解酒药。 放弃寻找的瘦削少年打开门,在仓库里犹犹豫豫选了一辆低调的车子才跟着导航开了出去。 半小时后—— 酒吧里面的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映射在阮软那张一眼望去就像未成年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少年弱小的气息就像一只无辜的小白兔被放在了野外,周围充满了饥肠辘辘的狼群,只要一下就能将这只小白兔吞入腹中。 没怎么来过这种场合的阮软低着头,笔直的双腿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想要赶紧找到傅沥川离开这里。 可惜他对这里不熟,老是会走错路,本来简单的路径变得复杂,少年整整绕了十分钟才最终找到准确的包厢。 一打开门,刺鼻的酒味就将小白兔呛地直咳嗽,阮软看到包厢里面有好多男的,其中不少有些眼熟,应该是傅沥川的朋友。 桌子上已经倒了好几个空酒瓶,他不知道傅沥川喝了多少,本能地开始寻找男人的身影。 傅沥川的气质跟其他人很不一样,阮软一眼就能找到,利落的短发下是那标志性的桃花眼,里面沁着冰寒,显得高不可攀,而高挺的鼻梁下面的薄唇此时此刻紧闭着,显示出男人的心情并不算好。 傅沥川还在那坐着,可认识阮软的富二代们却有些坐不住,他们都认识这两年频繁出现在傅沥川身边的少年。 阮软认准了傅沥川,小步子一点一点朝人靠近,等站到男人面前,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小手不停捏着衣角,似乎这样才能缓解紧张。 “阿……川哥。” 阮软说话总是软软的,像小孩子一样令人觉得可爱,他本来想像平常一样喊人阿川,但想起男人说过不想让别人认为他特殊,便让他在别人面前也喊川哥。 可他也是男人的爱人,为什么就不能在男人的朋友面前表现的特殊点? 阮软不能理解,他高中就辍学打工了,从未谈过恋爱,傅沥川还是他第一个恋人,也是这辈子除了妈妈之外对他最好的人。 妈妈曾说过,要想跟人过一辈子,最首要的便是对自己好。 阿川对他好,他便将阿川当成了自己的一辈子,所以为了能够一辈子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他几乎可以说是对男人的话言听计从。 “真慢。” 男人蹙着英俊的眉,有些冷淡地开口,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样子。 奇怪,阿川不是让自己来接他回家的吗? 阮软脑内的困惑还没冒出头,对于傅沥川的责备却下意识地开始道歉,“对,对不起。” 他不想让自己的爱人不开心,来晚了也不是他的错,实在是这里面太难找了…… 突然,他旁边又陆陆续续传来了其他人有些起哄的声音。 “哎哟,阮软来了啊,果然是随叫随到。” “这可不就是川哥身边的一条狗吗!” “哈哈哈” 听着他们的话,阮软内心有些生气,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这些人是阿川的朋友,在市里的地位都很高。 他惹不起。 阮软悄悄抬头看了眼傅沥川,却发现男人并没有因为那群人暗里骂他的话有任何的情绪,男人只是低头看他,眸中的冰山依旧矗立。 阮软有点失落,心里面酸酸涨涨的,眼眶很快就红了一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时,那群人中间又走出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子,一头的粉发下总挂着风流的笑容,他的眼睛在阮软的身上溜了一圈。 “阮软,既然迟到了,是不是该罚酒一杯啊。” 说着,叶楠直接将手上的酒瓶塞到了他的手上,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周围人开始吹口哨,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而傅沥川依旧坐在沙发上,只是换了个姿势,他的双手交叉,手肘抵在腿上,默不作声地盯着阮软,里面充满了漠不关心。 无奈之下,被围困的小白兔只好鼓起勇气正了正嗓子,开口拒绝:“我不会喝酒。” 可惜,这样软的调子传到那群男人耳中,更像是撒娇跟欲拒还迎。 众人瞅了瞅傅沥川,见人没有半点反应,立马就有几个人将瓶口对着阮软的嘴巴强硬地塞了进去,粉粉的小嘴立马就红了几分。 他用手试着推了两下酒瓶,但那群人的力气比他大多了,他只能任由苦涩的酒水进入自己的口腔。 少年没有碰过酒,他吞的很慢,就有不少的液体从他嘴角滑落,晶莹的酒液滴在白衬衫上,很快阮软的身子就湿了一片。 “呜……呜……” 他的嘴巴被硬物堵满,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几声哼哼,大大的杏眼一片湿漉漉的,感觉很不舒服。 好呛,好苦,这酒好难喝。 怎么办,他不想喝了…… 变得半透的衬衫黏在阮软的身上,显露出少年瘦弱诱人的腰身,细密的汗珠在人额头上涌现,让这一幕莫名有些情色。 这样的光景让当场好几个少爷的眼睛立马就绿了,站在一边都有些蠢蠢欲动。 “好了,回去了。” 傅沥川终于出声,一把将围聚在阮软身边的人群推开,随手将酒瓶拿下扔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配合着男人冰冷又有些愠怒的话,包厢里面瞬间安静。 少年突然被一股熟悉的雪松香味包裹,他低头看了看,湿透了的身体被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覆盖,男人没理他率先出了门。 阮软见状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揉了揉已经泛红的小脸蛋,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傅沥川后面。 他用力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高兴。 你看,阿川还是喜欢他的,还不让他继续喝酒了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二章 你真掉价 傅沥川和阮软一前一后出了酒吧的门,少年看到男人桃花眼在外面停车的地方停留了很久,随后才缓缓锁定了一辆看起来有点眼熟的车子,他转过身,冰凉的眸子微眯。 “怎么开这辆,掉价。” 男人的声音中没有责备,轻飘飘的话仿佛有千斤重压在阮软心里,他知道阿川最喜欢是那辆宝蓝色带有特殊车牌号的豪车,可正是他车技也是这几年被迫练出来的,他有些害怕。 阮软圆润的手指捏住黑色西装的边角,脸上渐渐失去血色,低低地回道:“我怕磕坏了,到时候又花钱……” 怯生生的回答令傅沥川感到不喜,他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一只手搭在车顶上点着一下又一下,没看着少年。 “又不是没钱,胆子这么小。” 阮软觉得心里委屈,他自己就是胆小,胆小到有许多事情都不敢抓住,他以为能陪在傅沥川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怎么敢放开胆子去做其他事情呢? 明明最开始,阿川说自己这种胆小很可爱,很会引起他的保护欲啊…… 少年的眼圈渐渐红了,抽着鼻子一点一点地靠近男人,伸出手拉了拉男人衬衫衣角,手臂的带起的幅度让松散披在身上的西装毫无征兆地掉到了地上,夜晚的风一吹带起了几丝冷意。 阮软愣神了一秒,立马就蹲下去将衣服捡了起来抱在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两下,他努力憋了回去,抬头想瞧一瞧傅沥川的表情。 这可是阿川的衣服,他不小心才掉在地上的,阿川不会更生气吧? 男人对面前的举动没有反应,但看到小兔子红通通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害怕,心里柔软的部分不由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是不是对人有点过分了,不然这小家伙怎么这么怕他? 想到这,傅沥川放松了语气,走上前去就这样摸了摸少年柔软的黑发,哄道:“好了,先回家。” 见男人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阮软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去,脸上露出了纯真无暇的笑容,他站起身像珍宝一样将西装整理好,边整理边开心地说:“那你等一下,我先叫个代驾,然后去药店买点解酒药……” 虽说他知识水平不高,但也懂得基本的法律知识,电视上老是会放“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广告,这句话牢牢刻在了阮软的脑子里面。 本来他是想着傅沥川在酒吧喝了酒,是想让他将人给接回家,可没想到包厢里面他也被强行喂了酒,现下是万万不能碰驾驶位的。 家里没有解酒药,他也还没来得及学解酒汤,只能找药店买点,不然阿川明天醒来之后肯定会头痛的,到时候影响工作怎么办,他的阿川这么厉害,要管理手下一帮人,可不能出错。 不过少年的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男人有些不耐的话语给打断,他凑近阮软,棱角分明的下巴就这样放在了少年的头顶,修长的手臂从裤子拿出,目标是面前人的牛仔裤。 “我没喝酒。” 傅沥川说话虽像是充满了冰碴子,但吐出灼热的气流从而下包裹了阮软小小的耳朵,少年被弄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清澈的眸子中全然装的都是面前这个比明星都好看几分的男人。 原来阿川没有喝酒啊。 小家伙的脑袋接收到傅沥川的信息,鼻子微微拱起,跟着男人就钻进了车子里面,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过后,黑色的轿车往高档别墅区的位置快速奔驰而去。 车内,前排两边的窗户被傅沥川给打开,疾驰带起的风将阮软有些偏长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男人坐在驾驶位上,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放在打开的车窗上,摄人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里面的寒意被藏了几分。 傅沥川的脸型堪比模特,甚至有点混血的特色,深邃的眼眶加上欧洲人才有的高鼻梁,令人无时不刻散发着魅力,但同时身上疏离的气质却明确地告诉着别人——生人勿近。 阮软时常想,自己上辈子是攒了多少的运气,这辈子才会遇到像傅沥川这样的恋人,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也好,他可能就知足了。 不过……既然是恋人的话,他问一问今天阿川不回来的原因也是可以的吧? 少年坐在副驾驶上急速呼吸了几口,终于鼓起勇气用酥酥软软的声调问道:“阿川,你今天不回家怎么没跟我说,还……” 还去酒吧那种地方…… 后半句话阮软没有说出口,只是一脸期待地想让男人回答自己的问题,毕竟后面的内容显得有些越界了,傅沥川从不喜欢他过问太多。 “忘了。” 男人回答地很快,凉薄的口吻一如窗外不断灌进的冷风,吹地阮软睁不开眼睛,好像上车前的一丝温柔都是假象。 酸涩的心情占满了少年炽热的内心,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可能是跟朋友聚在一起太开心了吧,所以才会忘记跟自己说的,他都可以理解的,只要阿川不喝酒就好了。 在阮软的印象里,酒是一种害人的东西,妈妈就是因为爸爸喝酒以后老会打她才受不了带他逃了出来。 无依无靠的他漂泊了很久,才遇到的傅沥川,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太阳跟那个记忆中的男人一样。 他害怕,喝了酒的人会变成打人的魔鬼。 不过,傅沥川说他没有喝酒,为什么今天在包厢里对他不闻不问的,那双黑沉黑沉的眼睛中也浸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阿川是生气了吗?气什么呢? 小家伙的心里不明白很多事情,但都选择压在心底没有问出口,乖乖地坐在车上做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傅沥川今天的心情很复杂,那群富二代叫他出去喝酒,就是为了告诉他那个人要回国的消息,他的心情当然是很愉快的,但也不由会将两者进行比较,少年那弱弱的样子好似谁都可以欺负他一样。 跟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只会给他丢脸。 傅沥川一想到那群富二代看向小家伙时似嘲似讽的嘴脸,脸色不由地又黑了几分,脚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在无人的道上就像一支收不住的箭,充斥着主人的怒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三章 温存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开进一个别墅里,傅沥川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上还摆放着几个菜,因为太长时间没人碰,菜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猪油样的液体,让人更加没了食欲。 阮软从男人身后蹿了过去,将西装往沙发上一放,连忙跑到精致的大理桌前马不停蹄地将那些自己精心烹制的菜都收了起来,又到厨房拿出抹布将桌子给擦得锃亮锃亮的。 傅沥川每个月都会给他打生活费,阮软自知很多事情他都帮不上忙,唯一的乐趣便是将两人的家打扫地更好,为此少年还特意让阿姨只要周末来一次,剩下的日子就由他来收拾就好。 这点,傅沥川也随他,说这个房子让他怎么喜欢就怎么搞。 只有在这个时候,阮软才觉得自己在这个别墅区有一点归属感,至少这房间里还有自己存在过的一点痕迹。 站在门口的傅沥川冷眼看着小家伙忙碌的身影,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他沉默地走到沙发边,凌厉的视线落在沙发上呈半掀开状态的毯子上。 他这才意识到少年是躺在这里,一直在等他回家,回想起车上少年小心翼翼的问话,傅沥川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想看一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头像框上,盯着上面弹出来的消息看了很久,久到已经忘记当时点开来的目的是什么。 当他将手机熄屏,看到餐桌上已经一尘不染时,桃花眼中带有几分莫名的情绪,他抬了抬眼皮对阮软命令道:“收拾好去洗个澡,等下过来。” 男人说话的语气低沉又散漫,霸道的口吻中带有几分小暧昧,尤其是最后四个字被人咀嚼地很慢,让人充满无限遐想。 在厨房洗碗的阮软敏锐地捕捉到了傅沥川的话,白嫩的脸蛋上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的淡粉,水灵灵的眼睛里藏着几分害羞,娇滴滴地回了句:“好。” 说完,小家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洗刷之中还有心情哼了一段小曲,显然十分开心,也知道接下来会跟傅沥川发生什么。 将碗筷洗好后,他来到淋浴间将早已被风吹干的衣服脱下,啤酒味还淡淡围绕在阮软身上,他用水将身上的味道冲的一干二净,随后环视了一周,发现这次男人并没有给他准备任何衣物。 要是放在往常,可能是男仆装、可能是cos服,也有可能是正常的服装…… 但没有衣服—— 阮软的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羞耻感,他没有办法再捡起原来的衣服穿上,眼睛在浴室内提溜了一圈,只好扯下浴巾笨拙地将自己的下半身给包裹起来。 推开门,他发现傅沥川已经换上了真丝睡袍,正半躺在床上拿着一份报纸慢慢品味,整个房间只有床头的一盏小黄灯开着,让偌大的空间显得又温馨又暧昧。 少年怔怔地看着男人的头发不似白天被梳上去,而是乖顺地贴在前额处,发丝前端还带有些水汽,让人富有攻击性的脸庞顿时变得柔和起来,更加富有魅力。 许是他开门的声音吵到了傅沥川,探究性的视线落到小家伙的身上,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就像是要将人的身子看出个窟窿来,让阮软觉得浑身不舒服。 阿川怎么这么看他……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他只不过是腰部用了力,那本就没有被裹紧的白色浴巾瞬间就掉到了人脚下,阮软身下的光景毫无征兆地冲击着男人的神经。 饶是他看过好几次面前人的身体,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每次都能带给他新鲜感,以至于两年了他依旧对人的身子爱不释手。 “呵……” 傅沥川发出了一声似笑非笑的感叹,随后用狼般的眸子锁定了面前的小白兔,好心情地下床一步步走到少年的身边,边走还边欣赏着阮软那渐渐泛红的身体。 少年的脚就像是被人抓住了般无法动弹,他就这样瘫软在男人灼热的视线下,很快跌入了傅沥川同样炽热的胸膛中,他的眼神早就湿漉一片,里面有动人的春水,甚至比情药更加磨人。 “阿川……” 阮软用软软的语调羞涩地呼唤着傅沥川的名字,男人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与此同时手也在人身上游走,他熟悉少年身上每一个敏感点,很快就让人喘地很厉害。 阮软能感觉到今天的傅沥川下手很狠,甚至可以说没有半点疼惜,他在人身上留了很多的爪印,甚至被弄的到后来哭都哭不出来了,少年柔软的身子和一用力就能留下痕迹的身子总是能引起男人的施暴欲。 傅沥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觉到身心舒畅,他拉过蚕被,对着正前往浴室要去清理身子的阮软慵懒地说道:“明天我有事,你去rush店拿个东西,拿到后就放茶几上。” 听到命令的少年身形一顿,那红彤彤的眼睛中充满了亮光,转过身对着男人重重点了两下头,“好!” 他记得,过几天就是傅沥川的生日,去年那时,是在一家极为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里面开的宴会,其中来往的宾客大多都非富即贵,并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能接触到的。 尽管如此,男人还是会选择将他带在身边,一起接受外人的生日祝福。 而rush店,正好是傅沥川经常去的高档服装店,既然男人让他去拿东西,便只有可能是去拿衣服。 是生日宴会上阿川要穿的衣服吗? 阮软不禁这样想,本来他的阿川就已经很好看了,要是再穿上那些昂贵的外套,就会好看地过头了吧。 不过……男人在外对谁都是冷冷的,根本不会有人敢纠缠傅沥川,对于这点,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难得能帮上一点忙,阮软内心也充斥着甜蜜,他不顾身后的粘腻,立马走到床头柜边上,拿起手机定了一个下午一点的闹钟,还特意换了一个铃声提醒自己别忘了。 做完这些,他才安心地去浴室处理自己的身体,等到少年从浴室中出来,床上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阮软猜测阿川是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像只小猫一样窝在角落,侧身看着傅沥川的睡颜。 男人似乎还皱着眉,眉宇间有化不开的疲惫,可如下凡神抵般的面容还是让他抑制不住地怦怦跳。 阿川,最近很累吗? 阮软盯着傅沥川,内心充满了担忧,却又无法开口询问,只能就这样看着男人,等看得他眼角发酸了,才沉沉睡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四章 雕刻品 第二天早上,阮软睁开眼发现身旁早就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残留下的痕迹显示着之前还有人躺在这里,他缓缓起身,觉得浑身酸疼不已,尤其是后面的部位隐隐作痛,可能有点发炎。 入眼便是身上那斑驳的痕迹,他羞赧地将头埋在了冰凉凉的被子中,一张白如瓷玉的脸上爬上一丝薄红,不过这张状态没有持续几秒,少年猛然想起昨天傅沥川交代的任务。 “啪” 他身体往旁一侧,打开了明显还是前几年款式的手机,解锁开屏,屏保正是在男人低头工作时的照片,在图片右半边有张他的小脸正笑得十分灿烂,这是他与傅沥川唯一的一张合照,也是他偷偷拍的合照。 手机正中间显示着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阮软没想到自己今天一觉居然睡得这么香,往常应该六点就醒了,他还要给阿川做早餐,难得男人没有叫醒他,一定是体谅他昨晚上“用功”过头太累了。 环顾四周,在宽大的床尾放置着被叠好的衣服,他满足地爬了过去将其穿在了身上,那是一件清爽的嫩黄色短T,裤子搭配了白色丝绸短裤,这样鲜艳的颜色显得阮软本就娇嫩的脸蛋更加可爱了几分。 他的厨柜里面有很多衣服,什么颜色都有,唯独黄颜色的服装最多,这些都是傅沥川亲自挑选的,自然而然少年是将黄色视为了男人最喜欢的颜色。 收拾好之后,他又开始了一天固定的工作,先是将整个别墅房间的地板与屋子擦了个遍,紧接着还要去阳台把买回来各式各样的花草给修建一下,最后才来到厨房给自己准备午餐。 与其说是准备,不如说只是将昨天的剩菜给热一热,阮软不喜欢浪费粮食,外加上这顿饭也是他特意给人做的,怎么说都不应该一倒了知。 吃完饭,再将屋子剩下的部分收拾一下,闹钟铃声准时响起,阮软将拖把简单清洗了一下放在卫生间,来到车库时,他发现停着傅沥川最喜爱的那辆宝蓝色豪车的地方是空的。 平日里,男人上下班也不会选择开那辆车子,但是今日却不见踪影。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阮软心头涌起淡淡的疑惑,但很快便被要赶紧去rush店的念头所占满,他还是选了跟昨日一样的黑色轿车。 因为经常会跟傅沥川去那,所以店里的员工很容易就认出他来,店里的lucy带着甜美的职业微笑迎了上来:“阮先生!” 小小的少年之前总是躲在男人背后进来,这回只有他一个人,见到如此热情的Lucy,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细软的头发下的茶色眼瞳中透露出一点害怕与瑟缩。 销售最基本的能力便是察言观色,Lucy看出了阮软的窘迫,便不再靠前,而是转身从柜台处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塞到了他手中。 “这是傅总购买的商品,里面还有小票,你拿好了哦。” 阮软猝不及防地接到东西,赶紧将其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心中庆幸不用再跟人打交道,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他的手臂又被人拉住,怀中的袋子一时失去了重心,就要掉在地上。 幸好Lucy眼疾手快,赶在袋子落地之前抓住了边缘,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东西重新递给了阮软,有些脸红地开口:“不好意思啊,阮先生,其实我主要是想问你点事。” 阮软有些迷惑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她要问他什么。 见人没有拒绝,Lucy的嘴角扬起一抹羞涩的微笑:“其实,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傅总去了锦艺华雕,没想到傅总居然喜欢木雕手工艺品,你经常在傅总身边,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木雕?” 原来是想通过他打听傅沥川的喜好。 阮软大约有些明白了,这些年围绕在男人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少,因为是男子身份,跟傅沥川不太相熟的女人总是希望从他地方打听到点什么。 当然,他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些告诉外人的。 “我……我不知道。” 阮软低头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他低低地回答了女人的问题,然后像一只被惊扰的小兔子飞快地从rush店逃了出去。 雪白的小腿在商场里继续奔跑,少年的嘴巴一张一合,在大口呼吸着空调冷气吹来的空气。 等跑到扶梯旁,他才停下了脚步。 其实,他方才对Lucy说的话并不是假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傅沥川喜欢什么样的木雕。 因为男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喜欢这种手工艺品。 他最多看到过男人将拍卖会上的天价画搬到家里,挂在墙上,时常会驻足观看。 这样一想,他的确不太清楚傅沥川的喜好,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男人从未露出过对某一件东西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锦艺华雕…… 但既然傅沥川去过那个地方,就说明他现在是对木雕感兴趣的。 阮软正愁要送什么生日礼物,便打算去那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挑上一两件他能负担得起的东西,也能让阿川开心开心。 他找到扶梯旁的导航图,在上面找到了锦艺华雕的位置,然后按照导航图上的路线找了过去。 当阮软站到店门口时,就开始踌躇不定。 这家店的风格在整层楼中都独树一帜,抬头便能看到“锦艺华雕”四个字被强有力地刻在一块黑桃木上,而在往里面瞧去,民国风的装修风格配合上各种珍贵木材散发出的独特清香,使得少年一望去便知道里面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这样高档的店面,就像rush店一样令他有些窒息,一股自卑莫名地就涌上心头。 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阮软还是打算鼓起勇气走进去问一问,毕竟他手头上积攒了两年的钱,这些钱都是从每个月傅沥川打给他的生活费里面挤出来的。 男人给钱给的大方,但他平常开销用不了那么多,久而久之,银行卡里面的钱就多了起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五章 不合身的衣服 突然,阮软的视线被一旁的陈列柜里面的展示品所吸引,昏黄的灯光浅浅地照射到形态不一却雕工完美的木雕刻品上,那些边缘的勾痕在光线下让人不由地沉迷其中,古朴的工艺品总是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少年也不知不觉盯了很久,但当视线落到那些雕刻品下标着的数字后,他的嗓子猛然一紧,细嫩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好……好贵! 上面的数字足足有七八位,恐怕他打一辈子的工都没办法在这种店里面买上一座像样的雕刻品。 很快,阮软便打消了要进去的念头,拎着手上的袋子走出了商场。 路上,他想了一会儿,既然自己不能购买成品,那便只剩下自己手工雕刻这一条路。 虽然他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但他动手能力一直不错,学做饭也基本学一次就能做的很好。 少年相信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而且,阿川也不会嫌弃他的手艺差。 因为打算亲手雕刻一个木雕,可阮软翻开通讯录,里面却只有傅沥川一个人。 怎么办,要不然上网查一查? 这两年多来待在别墅的日子已经让阮软对网络世界无比熟悉,他经常会在上面找些新奇的菜谱,自己尝试着给男人做出来吃。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附近有店铺在售卖便宜的木材和雕刻的工具。 兴奋地将店铺地址输入了高德地图,阮软驱车前往了那家店,很快就将自己需要的东西给购置齐全了。 在有关傅沥川的事情上,他几乎拥有着无穷的精力与巨大的勇气,能够很好地同其他人打交道。 等他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温暖的夏日阳光透过别墅超大的落地窗照射到房间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阮软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袋子出了神。 少年有几缕湿发紧贴在额头上,露出了下面硕大而单纯的杏眼,因小跑而微微涨红的脸蛋更加凸显了几分他的可爱,此时此刻阮软就像是主人家中圈养的一只小白兔,静静地等待主人回家摸摸他的脑袋。 里面会是什么呢? 在沙发上养足了精神的小白兔顿时就对面前的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现在距离傅沥川下班回家还有好长的时间,他看了看礼品袋,摇了摇脑袋,随后又偷偷看了看,这才慢慢移动脚步靠近了茶几。 他……就打开看一看,应该没事吧? 毕竟那家店除了男人会购置工作或者宴席上的服装外,只给他买过衣服。 说不定,这就是阿川给他准备的小惊喜呢? 布袋子上喷了香水,柑橘清新的味道一下就钻入了阮软的鼻腔中,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伸手触碰到里面的布料,顺滑的手感让少年忍不住多摸了好几下。 这次的衣服材质似乎有些特殊,凉凉滑滑的十分舒服,好奇心驱使着他将里面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 “咦?” 阮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衣服,那是一套被折叠完好的小西装,西装的整体依旧选择了黄色,但并非亮黄,相反是一种低调偏向橙调的黄。 而在西装外套之上,可以看到别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别针,那是一朵纯白的月季模样。 想到自己衣柜里面这么多傅沥川买回来的黄色衣服,少年很自然地就把他当成了是男人给他准备的礼服。 一想到这是傅沥川专门为他挑选的,阮软就对这件衣服越看越喜欢,欣喜与甜蜜从脑神经一直传递到了全身。 哦,对了,不能破坏阿川带给自己的惊喜。 少年仔细观察了一下衣服折叠摆放的方式,等确认自己学会后这才放心地将衬衫、西装外套以及配套的西装短裤都穿了起来。 等他穿戴完成走到房间内的全身镜时,有些不敢相信镜子中的那个少年就是他自己。 温顺的黑发服帖地在他那比女子还漂亮几分的眼睛上,白嫩的小脸好似能掐出水来,此刻在白光之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黄色的西装穿在人身上,就像是从贵族豪门中走出的公子哥,只要看一眼就不由地惹人怜爱。 阮软尝试着微微露出一个浅笑,镜子中的少年便更加耀眼夺目,胸前的月季更是将人衬的清纯,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足够配得上那权势倾天的男人,哪怕只是用服装扮演出的贵气,也能让他多几分底气。 只不过,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并不最合身的,腰围足足大了一圈。 此刻沉浸在美梦中的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也下意识地为傅沥川开解,认为是男人想让他变胖些才故意买大了一号。 阮软就像对待珍宝样对着着身上的衣服,他将其一一脱下在小心地叠好放入袋中,期待着傅沥川明天正式将西装递给他的样子。 “叮咚” 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赶紧掏出来看了眼,却是傅沥川发来说晚上不来吃饭的讯息。 对这种消息已经见怪不怪的阮软很快就发了个“好”回去,男人本来公司的事情就很忙,最近听说又接了个大项目,估计是今天还得加班,要很晚才能回来了。 这晚,阮软没有等到傅沥川回家,看着墙上的时钟始停在1点,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要去参加男人的生日宴会,他立马洗了漱倒头便睡着了。 只不过没了男人温暖的怀抱,少年实在觉得没安全感,只敢小小地缩成一团,就像是在外流浪的小动物,姿态中透露着几分可怜。 睡得不酸踏实的少年很早就醒了过来,他凑近闻了闻枕头上没有留下半分熟悉的雪松香,眼里涌上一阵失落。 阿川昨晚没回来啊…… 可当他走到楼下时,却发现茶几上的袋子已经不翼而飞,说明男人回来过别墅,却又匆匆离开了。 可既然那袋子没有留下,就说明那并不是为他准备的礼服。 那……那是为谁准备的? 阮软不敢细想,但那张小脸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变得苍白。 不,可能只是男人要送给客人的礼物,暂时放在家里保管了而已,本来也不合身,是他想太多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六章 受伤 将脑内杂乱的想法都压了下去,阮软走到洗漱间洗了把脸,苍白的脸蛋终于因为拍打而有了几分血色,阮软便在平日里偷偷的拿着手机一点点学习雕刻的技术。 但距离傅沥川的生日没有几天了,他能够学习的时间少之又少。 阮软几乎是逮到时间就自己学习,因为想给人惊喜,他便瞒着傅沥川在做这些事,这天他雕刻的一座小人像终于初具雏形,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眸,甚至小人嘴边那勾起的一点点细小的弧度…… 他看着这个与傅沥川有八成相像的面容,爱怜地抚过人的眉眼,想象着男人拿到这个礼物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虽然雕像的边边角角还有一点磨损的痕迹,但这已经这几天来少年做的最好的一个了,他垂眼看了看被堆在角落里的废料,淡粉的小嘴嘟起,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心疼。 十几块钱呢,就这样被他给糟蹋了。 因为是男人的钱,所以阮软花的时候都会格外的小心,他知道傅沥川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但赚钱有多不容易啊,可不能这么挥霍。 “嘶”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大拇指处传来了一阵短暂的刺痛,疼痛感让小家伙立马就将手上的雕刻刀扔了出去,而鲜血也一滴滴地从伤口处留了下来,显得有几分血腥。 “啊!” 突然,阮软发现在这滴血居然正好掉到了“傅沥川”心脏的位置,那鲜红的血液散开来,就像是一朵鲜艳的罂粟,艳丽无比。 见到精心雕刻的作品居然被自己的鲜血所玷污,少年愈发焦急,慌忙在房里扯了几张餐巾纸想将那滴血给抹去。 可是不管他怎么抹,那酷似傅沥川的小人雕刻上依旧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幸好不算特别显眼,只要不仔细看,就不会被发现上面还有瑕疵。 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阮软便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锋利的雕刻刀在大拇指处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本就怕疼的他眼眶直接红了,可是哭没有用,阿川不喜欢他除了在床以外的地方哭。 这样想着,少年使劲抽了抽鼻子,头往上仰,希望让眼泪倒流回去,千万不要做一个脆弱的小孩子。 简单处理后,阮软收到了傅沥川发来的消息,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让他不用等了。 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那比葡萄还要水润的眼睛顿时失去了神采,他慢吞吞地将绷带薄薄缠在了自己的拇指上,随后无精打采地随便做了点饭菜吞了下去。 一人在家,阮软也没有其他事情做,便点开电视在那看起来无聊的肥皂剧,情节实在是太无聊了,很多他都看不懂,便迷迷糊糊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很清脆,屋内灌进了夜晚的凉风,阮软只觉得身上的被子不太厚实,下意识地想要往上拉,却发现怎么样都摸不到,倒是碰到一个温温热热的手掌。 那张大手一下子就在人脆弱的手臂上用了力,少年拧起好看的眉头,氤氲的雾气在人好看的眼睛中散开,还带有几分初醒时的迷蒙,但所有的懵懂在看到来人的一瞬全都消失了。 “阿川回来啦。” 阮软的嘴角勾起,赶紧爬起来将男人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声音软榻榻的,好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白兔,只想着跟人撒娇,不自觉地就能软化别人的内心。 显然傅沥川也被这样的举动取悦了,难得浅浅露出一个笑,懒懒回道:“嗯。” 随后,他的手从人脸边上抽离,瞥了一眼干净的室内,点了点头,这才捏了捏少年柔软精致的耳朵,接着说道:“等下记得过来,我今天有点累。” 知道男人的意思,阮软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了男人的视线,但也抵抗不住那抹红色从脸上一直延伸到了脖颈。 乖巧的少年最得怜爱,傅沥川今日难得有心情做了些前戏,灵活的舌头在流转于身下这个抑制不住口中呻吟的小妖精,他的欲火早就在这声音中难以自抑,猛地就将人给抛到了床上。 房间内的温度逐渐升高,若此刻有人从他们屋前经过,就会看到激烈纠缠在一起的两道黑影…… “嗯,你这里怎么了?” 情事进行到一半,男人在想握住少年手时才发现人的手上有一层绷带,上面隐隐还能看到点血迹,不过已经暗了下去,在做这档子事的时候,他对阮软的耐心总是比平日里多些。 听到傅沥川的问话,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他不想让阿川知道自己悄悄在准备生日礼物的事,因此随便扯了个慌回了过去,“就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 少年小心翼翼的语调一如往常,男人没有起疑心,只不过有些冷冷地开口:“这么不小心,我还是把阿姨给请回来,免得你又受伤。” 傅沥川说的这句话传到阮软心里自然是欣喜万分,但他也不想因此就被人说是花瓶,连忙摇摇头,害羞地将头闷在被子里。 “没……没事的,我喜欢做这些。” 背后的男人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双手用力握住少年柔软的腰肢,继续在人身上耕耘,一阵快速冲刺之后,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缓缓从少年的身上退了出来, 这时,傅沥川眯了眯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 意识到明天是什么日子的阮软心中一颤,小脸上显出几分期待来,他没有转过身看着男人,而是独自在内心猜测—— 阿川是要说生日宴会的事情吧,是要让他准备什么吗? 男人结实而滚烫的身躯从背后紧紧贴了上来,连带他那磁性冷淡的声音也染上些许旖旎:“明天我有点事,你自己先去酒店。” 阮软被身上人灼热的鼻息给搞得有些敏感,难耐地又叫了一声,可内心就犹如沉到海底般,十分失落。 往常都是男人带着他一起出席,他还不太习惯自己一个人去那样的场所。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用有些撒娇的语调回道:“好,知道啦。” 不知道是不是傅沥川的错觉,他总觉得小家伙有什么心事,但一想到那个人已经到了国内,男人也就顾不上阮软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七章 温言卿 早上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大床上,少年的长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扇动了几下,随后才缓缓将其中的美妙光景展露开来,大大的眼中盛满了幸福的味道,小巧的嘴巴边上还有一处伤口刚结了痂,一看便是傅沥川的杰作。 阮软一如往常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整个别墅打扫了一遍,这才从衣柜里面拿出了男人最近买给他的一套套装,白色的衬衫外是鹅黄的修身小马甲,完美地将他纤细的腰肢展现了出来,衬衫上的纽扣被人一颗颗扣上,更是凸显着几分诱人的禁欲。 身下搭配的是同色系的西装长裤,紧实的布料很容易就折出了褶皱,从背后望去可以将人同样优秀的臀线收入眼中,其实这套跟昨日装在袋子里的衣服不相上下,只是他很少有机会穿,所以忘得很彻底。 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十点了,阮软想起傅沥川的生日会是十点半开始,他匆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顺便从隔壁房间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中装的正是他要送给男人的生日礼物。 驱车到达Shiseido酒店的时候,差不多十点二十左右,头一回穿的如此正式的少年在进入酒店后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那个女服务员主动迎了过来询问,等听到他报的房间号后,女人眼睛顿时亮了不少。 阮软知道,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 否则,怎么会这么主动地过来要为他带路呢。 少年微微垂眸将眼中的自卑埋藏了起来,嘴角扯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等服务员将他带到房间后,他礼貌地谢过了女服务员,忽略人眼中的贪念。 即便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但少年依旧忍不住要感叹这大厅的豪华。 如琉璃般闪耀复古的欧式吊灯就这样整齐地摆放在雪白的墙壁上,中间的空地上被大大小小的高脚圆桌、复古长桌以及欧洲贵族长桌所占满,上满摆放着甜美可口的甜品,另一边则还放着各式各样的酒供人挑选。 一种上流社会的宴会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在场的男男女女都穿戴华丽的礼服,在互相寒暄着。 阮软环顾了一周,场地里面竟是些眼生的富二代,完全没有傅沥川的身影。 怎么回事,阿川还没到吗? 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一道令他浑身控制不住战栗的声音。 “阮软?你怎么是一个人过来的?” 少年僵硬地转过身去,来人那标志性的粉发让他瞬间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 叶楠,那个在酒吧里灌他酒的家伙! 不知怎得,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胃好像在翻涌,想吐又不想吐,单单是见到这个人就浑身不自在。 每次阮软去阿川的聚会上总是能见到这人的身影,这家伙经常带着他那帮小弟欺负辱骂他,好似那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他没有回应叶楠的话,那家伙又自顾自地摸着下巴将他上下都看了个遍,眼中倒是露出了几分惊讶。 “你今天倒是穿的有模有样的,只可惜正主回来了,就穿你穿成这样,川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叶楠的话依旧是这么难听,但他今天有些听不懂人话里的意思。 什么正主,什么冒牌货? 阮软皱起好看的眉头,偏着头想将叶楠的话理解清楚,但大厅变得有些躁动,他看到有不少人都往阳台的方向走去,就连叶楠也不再戏弄他,往那个地方奔了过去。 少年不禁也被人群所感染,特意挑选个人不多、偏远的阳台,低头往下面望去。 酒店的对面就是一条很宽的马路,现在这个点车流量很少,他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停在楼下的那辆再显眼不过的宝蓝色豪车。 又探头往车前探了探,那熟悉的车牌号一下就撞进了阮软眼中。 他心里一咯噔,耳边开始会想起叶楠刚才说的话,突然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 明明阿川一早就不在别墅了,怎么会这么晚到,还开着那辆他最喜欢的车? 突然,一个想法不可抑制地从阮软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少年的手死死地扣住阳台的栏杆,眼中还流露出几分祈求。 千万,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这时宝蓝色豪车的车门被打开,从驾驶座位上下来的正是穿着精致黑色正装的傅沥川,男人的头发今日喷了些发胶,被全数梳在了后面,将那张鬼斧神工般的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更增添了几分成熟沉稳的气质。 此刻,男人硬朗的面部线条还紧绷着,但很快,阮软发现傅沥川那常年被寒意侵占的眸子倏然化地很彻底。 男人特意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明显他经常坐的位置上此时被别的人霸占着。 堂堂集团总裁,居然会做出给人开门这种掉价的事,足以看出他对车门中那个人的重视。 随后,一双真皮皮鞋落到了地上,里面的人伸出手握住了傅沥川递过来的手掌,小脸上全是自信与骄傲,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青年嘴角甜甜的微笑很是得体,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周围的人开始发出阵阵倒吸,阮软隐隐约约听到了“温言卿”三个字。 温言卿,指的是从阿川车上下来的人吗? 他心中的第六感很快就对这个青年产生了警惕,既然周围的人都认识他,那这个家伙一定是傅沥川很熟的朋友。 等到那个人完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阮软惊讶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家伙……身上穿的正是他之前以为被男人拿去送顾客的黄色西装,而且那眉眼,那容颜,那身形…… 若说阮软跟温言卿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说不定也会有人相信,只不过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一个懦弱胆怯,一个却肆意张扬。 饶是阮软见过的市面再少,也不会想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依靠着自己的那八分想象小公子的容貌,偷来了待在傅沥川身边两年的时光。 “我都说了,正主回来了,你这个赝品就该退场了。” 叶楠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在他身后响起,像是要将他所有的尊严全都夺取,血淋淋地将真相摆在他面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八章 出丑 傅沥川和温言卿的身影已经从底下消失了,身旁那些男男女女们也都回到了大厅里面,好像刚才根本无事发生。 但此刻,阮软因为叶楠的一句话,感觉整个人都掉入了冰窖中,周围的热浪仿佛都转变成了寒气不断想往他身体里钻,他此刻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完全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阮软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他猛地推开了叶楠,然后直直朝着大厅的门口奔了过去,在场的人们都好像没有看到这个正在逃窜的少年,依旧在若无其事地碰杯交谈着。 正当他用力地将沉重的大门打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两个人。 温言卿正亲昵地挽着傅沥川的手臂,对人说着什么。 “沥川,怎么样,还适合我吧。” 青年的声音温温柔柔,就像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被保护的很好,他不经意间还有些小俏皮的动作,面对傅沥川的时候永远不会觉得自卑。 阮软身形停了下来,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 傅沥川回地很快,那清冷的声音中居然还夹杂了一声轻笑:“不错,果然黄色很衬你。” 听到这句,他的心更加刺痛了几分。 黄色…… 还记最开始的时候,阿川说他的皮肤很白,很衬黄色,所以一直偏爱给他买那种颜色衣服。 直到他看到温言卿之前,从未怀疑过男人的真心。 但在这一刻,阮软有些犹豫了,他不敢确定傅沥川之前对自己所做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说真的只是在寻找一个替代品? “咦?” 内心无比纠结的少年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身影在他面前停下,温言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眼里有止不住地怀疑。 而站在温言卿身侧的傅沥川则是收起了那副温柔的面孔,桃花眼里重新凝聚起寒意,薄唇中毫不留情地鞭笞着阮软,“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 这一声中包含着对少年的不满。 阮软从这冰冷的话语中才捡拾起半分神智,他苦笑着看着面前过于完美的男人。 阿川这是又生气了吗? “沥川,他是……” 温言卿似乎被傅沥川这副样子给吓了一跳,那攥着人手臂的手指更加用力,有些困惑地开口。 男人微微侧过头,手掌附上温言卿挽着自己的手,拍了拍当作安慰,眼神却是像刀一样划过了阮软的面庞。 “你没必要认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傅沥川便直接从阮软身边擦身而过,不愿再施舍任何一个眼神给他。 巨大的失重感攥紧了少年的心脏,让他不得不蹲下来用大口的呼吸来缓解心中的悲伤。 阮软不想哭,尤其不想在傅沥川的生日宴会上哭。 他还没把生日礼物送到阿川手上呢,要坚持住,再坚持一下就好。 反正阿川也没说温言卿是他的谁,说不定只是真的很要好的朋友呢? 尽管事实已经摆在他眼前,但这个可怜的少年依旧不愿意相信。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阮软确定自己的脸色没有异样后才再次推开了那个大门。 许是因为主人公已经到场,里面比他刚来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大厅中流淌着优雅的欧洲音乐,像是从老式唱片机中发出的乐声,带着几分高雅与贵气。 不过这些,阮软也听不懂,他下意识就在寻找傅沥川的身影,男人仿佛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点,身边环绕着很多人,看起来看起来都想要跟人搭上话。 只不过傅沥川的眸色一直淡淡的,手里拿着红酒杯不停地晃动着,有兴趣了才说上一两句。 反倒是在男人身旁地温言卿一直在回话,青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在众人的问题中游走,看起来很是耀眼。 阮软微垂下眼眸,觉得眼前的一幕十分刺眼,仿佛这两个人就是天生一对。 他长长的眼睫微弱地扑扇着,就像是一只受伤的蝴蝶,脆弱地挣扎在草地上。 没过多久,温言卿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他说了什么,还有些害羞地盯着傅沥川看,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温言卿的头,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礼物。 阮软站在一旁看的很清楚,那里面是一只手表,而且一看就是很贵的国外货,手表的外圈镶嵌着一圈低调的蓝宝石,黑色的表盘与银色的表带相得益彰,能够看出是傅沥川喜欢的类型。 果然,男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看到很是喜悦,很快就将表戴在了手上。 见状,阮软的内心又是一阵刺痛,他正好面对着温言卿,能够看得出来那人望向傅沥川的眼神就跟他没有两样。 那里面……充斥着爱意。 但唯一与温言卿不同的是,他没有人眼中的幸福感。 阿川他对温言卿与是不同的,不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温柔地就像是在对待珍宝般。 这是阮软第一次知道原来傅沥川也可以对人这么有耐心。 少年实在是无法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到时候又惹得男人厌烦。 赶快把自己的礼物放下,就离开吧。 阮软这样想着,他立马朝着送礼区走了过去。 谁知,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又传来那个令他胆寒的声音:“哟,阮软,你手上这是什么,给咱们川哥送什么好东西了啊?” 又是叶楠! 阮软顿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他觉得叶楠就是魔鬼,永远只会盯着他一个人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怀里的东西。 此刻,少年的心中只留下这样一个念头,他在原地愣了一秒,随后便立刻准备用最快的速度跑出这个大厅,逃离叶楠的视线。 但无奈他的身子实在缺乏锻炼,小胳膊小腿地一下就被人超了上来,手腕被人牢牢擒住,他甚至因为缓冲力还撞到叶楠的身上。 这时,阮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来自傅沥川审视的目光,冰凉又冷酷,就像一条毒蛇紧紧将他的心脏攥住。 完蛋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九章 狼狈 傅沥川既然都到场了,那傅母的生日宴会也算正式开始了,那个男人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无数的高官达贵疯狂簇拥了上去想要搭话,不过男人一一都推开了那些人,径直走到了正站在中央的那位妇人。 傅母看起来很年轻,或许是在山间修养总让人心旷神怡的缘故,就连阮软也没想到这个女子就是傅沥川和傅畅的母亲,女子长发挽起,穿着价值不菲的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加上她那极有风韵的面庞,就连时光都不舍得在人脸上留下皱纹。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母看,他仿佛能够想象到女人年轻时候的神韵,傅沥川的面部线条锋利,但那双桃花眼却是跟傅母的一模一样冷艳,继承了所有优点的男子又怎么不会是其他人的梦中情人呢? 跟在傅沥川身后的温言卿从男人身后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提着一个袋子,阮软一下便认出那个两个袋子中剩下的一个…… “傅伯母,这是我托人从雕刻大家黄老处买来的最新之作,那可是有价无市的,祝你能够天天开心,越来越漂亮。” 温言卿的声音中充满着熟捻,甚至还有几分热情与晚辈的乖巧,少年明显看到傅母的眼中也是喜悦的。 “小卿有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王管家,将温少爷的礼物放到我房间去。” 傅母话音刚落,大厅中走出一个管家制服的男子将东西收了去,随后离开了这片场地。 寒暄结束,温言卿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反而继续与人攀谈起来,“小时候你跟沥川都这么照顾我,要不是傅伯父出了那件事……” 阮软就看着人毫不顾忌地握住了傅母的手,眼中好像还含着泪光,十分悲戚的模样。 他是通过傅畅才知道傅父早年间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大概是傅沥川18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便要担当起整个傅氏集团的担子,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所以少年完全能够理解男人的那副冷肠子。 若是心不冷手段不恨,又怎么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竞争中存活下来? 他平常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看些女生爱看的言情剧,里面不就经常能看到许多公司里的股东想要用各种事情刁难男主,就想着把人搞下台去。 他的阿川很辛苦的,所以他真的好心疼啊,但是…… 阮软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扑扇着就像受伤的蝴蝶,脆弱地挣扎在草地上。 但是阿川啊,你会还需要我吗? “不过好在沥川继承了傅伯父的才华,现在也特别优秀,我有时候都羡慕他呢!” 那边接着就传来了温言卿称赞男人的话,说话间还有些害羞地盯着傅沥川看,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温言卿的头,没有回话可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变好了些。 阮软抬头看着温言卿的目光,那人看着傅沥川,就像他看阿川一样,那是浓烈的爱意,与他不同的却是他没有那个人眼中的幸福感。 阿川对温言卿与对他是不同的,温柔地就像是在对待珍宝般,毕竟也是二十多年的感情,他还远远比不上。 少年原本早就习惯了在这种场合当个透明人,但此时此刻却再也无法忍受就这样让他在暗处默默看着傅沥川跟别人这样亲密的互动,他立马就从阳台上走了进去,准备放下礼物后就离开这场本就不欢迎他的宴席。 谁知,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令人胆寒的叫声:“哟,这不是跟在川哥身边的阮软吗,怎么今天也来这种场合了?” 阮软僵硬地转过身去,那标志性的粉发让他瞬间就将人给认了出来,是叶楠,那个在酒吧里惯他酒的家伙! 不知怎得,少年觉得现在的胃好像在翻涌,想吐又不想吐,单单是见到这个人他就浑身不自在,每次他去阿川的聚会上总是能见到这人的身影,这家伙也常常带头欺负他。 他不过愣了一秒,立马就撒开腿准备跑出这个大厅,但无奈身子实在缺乏锻炼,小胳膊小腿地一下就被人超了上来,手腕被人牢牢擒住,甚至因为缓冲力还撞到叶楠的身上。 这时,阮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来自傅沥川审视的目光,这样冰寒且冷酷的滋味他在人生气的时候才会体验到,所以……现在阿川是在对他生气吗? 可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么多,因为叶楠的表情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他顺着人的视线向下,正好对的就是他准备送给傅母的那个雕刻品。 一想到方才温言卿给的是大家之作,而他只不过是自己雕刻的简陋东西,如果这被叶楠说了出来,他该在这个宴会多丢脸啊! 思索到这层,少年的脸庞顿时毫无血色,怀中的礼盒被他抱的很紧,那双眼睛就像是陷入绝境的白兔正在拼死地挣扎,不先让敌人得手。 “让我来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叶楠顽劣的声音响起,说着就将手伸向了阮软这边,而这里的动静终究是惊动了在场的那些人,温言卿抬眼看了看傅沥川,男人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就连眼神也还是那样冷酷无情。 温言卿的在暗处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眼中全是幸灾乐祸,完全不复那温柔可人的形象。 再说叶楠跟阮软这边,少年的力气哪里比得过那个富二代,两人只不过稍微拉扯了两下,那礼盒就轰然落地,下坠的力度让本就没有包裹严实的雕刻品就这样摔了出来。 “嘶” 顿时,周围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有些人发出了嗤笑,一时间大厅竟然全都将目光集聚在了阮软身上。 他们好歹也是上流社会出身,哪里看不出来阮软的木雕跟温言卿口中所说的黄大师之作的区别? 叶楠也有些好奇地捡起了孤零零掉在地上的那个看起来丑陋不堪的木雕,只不过片刻,他便有些玩味地在温言卿跟阮软两人之间看了几眼。 毕竟两人的礼物这也算是前后“献出”,即便他的这个是被迫露出来的,但在场的人无一不会将两者进行对比。 羞耻感席卷了少年的身体,他几近颤抖地想要扑到叶楠的身上夺回自己的雕刻品,“你还给我!” 他的叫声就像是要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不想再看到那种嘲讽与厌恶的眼神,这样的滋味他在两年里已经尝尽了…… 他就像是这座雕刻品一样,温言卿的是正品,而他……最多也就是个赝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章 无声的质问 晚上十二点。 阮软早就回到了别墅,但他此刻正不安地坐在床边,圆润小巧的手指紧紧捏住真丝般光滑的被套,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瓣,发着呆。 “早年就听说傅家公子跟温家的少爷关系匪浅,现在想来估计两人之前是恋人关系吧。” “可不是吗,我看川哥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肯定有那方面的心思。” “那你说阮软岂不是就是个赝品,不会过几天就要被川哥给丢掉了。” …… 悉悉索索的言语声几乎就像真实地在少年耳边说着,阮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是啊,就连那些人都看得出来傅沥川对温言卿的态度与对其他人的迥然不同,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欺骗自己阿川对那个温少爷没有想法。 空荡的房间中,任何声响都被放到无限大,下面开锁的声音很明显,是傅沥川回来了。 阮软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着急忙慌地跑到二楼楼梯处往下看,见男人身边没有带着温言卿,身上的衣服也整整齐齐的,似乎没有跟谁做过什么。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管男人的事,但心却还是因为傅沥川是一个人回来而安定了下来。 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上来,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进到卧室里面洗澡了。 哗哗啦啦的水声从洗浴间里面传出来,富有节奏地扰乱着阮软的心,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卧室,坐在床边等待傅沥川出来。 阿川,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水声骤然停止,傅沥川身上只裹了一条堪堪遮掩住下体的浴巾就出来了,因锻炼而形成的完美腹肌上此刻还沾着几点未擦干的水滴,水滴顺着肌肉的纹理顺势滑进了浴巾之中,不由引人遐想。 男人此刻还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未干的头发,但在看到阮软的时候,擦拭的动作停下,似寒潭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缓缓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少年垂着头没敢再看人一眼,柔软的唇瓣微微轻启,带着几分颤意,想跟男人道歉:“阿川,我……” 阮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头上掉下来一块毛巾,毛巾上还残留有洗发水的味道,那味道与男人身上的雪松香气相互融合倒十分好闻,他将那块毛巾拿下来凑到鼻间悄悄的闻了一下。 吸收过头发上水的毛巾有些湿冷,但少年只觉得烫手,就好像是摸着男人的滚烫的身体。 傅沥川走到床上坐了下来,招手叫人过来,阮软膝盖跪在男人身后,伸手用毛巾擦拭着剩下还未干的发丝,他的力度一直都很小,因为给男人擦了两年的头发,所以很熟悉人最舒服的力道是怎么样的。 男人被伺候地很舒服,他慵懒地眯起了眼睛,少了些白日在酒店大厅里的冷意,带有几分漫不经心地问着他:“什么时候学会刻木雕了?” 傅沥川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阮软擦头发的动作却立马停了下来,小手紧张地攥紧了毛巾,将它揉地不成样子。 他……他该怎么回答? 许是许久没有听到少年的回答,外加上头上还是湿漉漉的,男人的火气一下就从胸口蹿了上来,语调变得阴沉了几分:“算了,你没有天赋,下次别搞了,我不喜欢。” 他强势地将阮软拿着毛巾的手放在头上,用眼神示意人继续擦。 “知……知道了。” 被男人这样冷漠的视线盯着,又被说他不喜欢自己亲手刻的木雕,阮软着急地红了眼,一股气憋在心里上不来,导致他回答的时候还是结结巴巴的。 傅沥川微微颔首,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 男人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阮软眼见着头发已经干了,这才鼓起勇气问道:“阿川……会跟温少爷在一起吗?” 本来前本句出口的时候气势还很足,但一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睛时,他的声音本能地就小了许多,到后来甚至声若蚊响,听也听不清楚了。 傅沥川刚升起的一点睡意顿时被这个话题给搅没了,他有些沉着声,语气更加冰冷:“会,但在跟言卿结婚之前,你还是住在这。” 他看着少年灰白的面容,简直跟要死了一样。 不满地捏住阮软的下巴,傅沥川难得暂时将眼中的寒意褪去了几分,放轻了力道在人的下巴上摸索,缓缓说道:“等到我跟他结婚,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 随后,男人猛地一用力,阮软的头就像是木偶一样往一旁偏去,细软的黑发遮住了少年那昳丽的容颜。 “毕竟,你只有这个价值。” 男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冷酷无情的锤子,一把将阮软心中所有幻想的美好全都敲碎了,明明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却没曾想其实只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这一刻,他心如刀绞,甚至不愿接受男人的提议。 阮软双手捂住耳朵,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底滑落,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眼里的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眶,他倔强地低着头,嘴巴紧闭,几乎已经完全拒绝外界的任何讯息。 这算什么? 他跟男人难道仅仅是金钱交易吗? 阿川难道以为他是因为贪恋那些钱才会在人身边这么久的吗? 他感觉自己的自尊仿佛被人随意地扔在地上随意碾压着,浑身上下都难受地厉害。 不,他爱傅沥川,正是因为爱,所以此时此刻他只想要离开。 他又不是鸭子,凭什么在这里受男人的侮辱? 阮软突然发力,一下就将傅沥川给推开了,男人没有防备,人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倒。 傅沥川有些吃惊,惊讶这个平时唯唯诺诺地少年居然还敢对他动手。 顿时,他觉得有些烦躁,总觉得似乎有些事情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等到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阮软已经消失在卧室中,哒哒的脚步声预示着少年至少还在别墅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一章 表白 阮软推开男人之后立马就下了床,光着脚就想外面跑,冰凉的地板传来的温度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头顶,冷的他直哆嗦,但他不敢停下。 他一直从楼上跑到别墅门口,手握住了门把手,只需要扭动一下,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可是,他犹豫了。 此时此刻,外面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雨滴拍打在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如今他的意识在一点点的回归。 阮软是不能忍受两年来男人将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 可是,他现在还能去哪呢? 妈妈已经去世了,最爱他的人已经离开了,他现在就算走出这个门,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少年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 思索良久,阮软终究还是将手从门把手的位置放开,他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视线,男人从一开始就站在后面没有动。 看来,阿川很自信呢。 知道他不可能真的离开这里,因为他除了这里,无处可去。 少年靠着门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他面对着傅沥川,从喉咙里艰涩地发出几个音节:“我知道了。” “回去睡觉吧。” 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放缓了些,还贴心地将人从楼下抱回了卧室。 床上,阮软的身体被男人的温度一点点捂热,可他的心却渐渐沉到了海底。 没有丝毫睡意,少年就这样看着已经看了2年的容颜,不敢伸出手去触碰。 阿川,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你了…… 孤苦无依的少年,从这一刻开始,虽还爱着男人,但再也不会奢望与人会有美好未来的梦。 第二天一大早,傅沥川就回公司上班了,男人作为集团的一把手,本应有很多事情需要决策,但此刻却出现在了某个豪华的西图澜娅餐厅内。 艳丽的红色桌布上摆放着堪比工艺品的餐碟,而那边已经有个男人优雅地在那里看着菜单了。 “言卿,这么早就到了。” 傅沥川快步走到了餐桌旁坐下,似乎有些惊异温言卿约自己会这么早到。 闻言小少爷莞尔一笑,随后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了男人,说道:“这家西图澜娅餐厅是你第一次带我来的地方,有特别意义嘛,快看看你要吃什么。” 男人听到“第一次”这三个词的时候,竟然会不由地想到他一年半以前也层带阮软来过这里,只不过当时少年当时直接被菜单上的价格给吓得小脸惨白惨白的,最后只敢点了最便宜的一款甜品——蜜桃之恋。 他当时还尝了尝,就是普通水蜜桃布丁的味道,但那个小家伙却看起来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一样。 真不知道小家伙以前是过的多苦…… “沥川?” 突然,傅沥川的思绪被打断,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翻到了甜品那一页。 男人蹙起眉,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件事,他把菜单递给了站在一边的服务员,淡淡开口道:“来一份跟那位先生一样的,在上一份蜜桃之恋。” 温言卿听到之后有些疑惑,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喜欢吃甜品了? 不过,这缕疑惑很快就从他脑海中消失了,小少爷弯起眼睛,脸蛋上也有了一层薄红,他注视着傅沥川缓缓开口:“沥川,其实我今天约你过来,就是想问你身边的那个位置现在还是属于我的吗?” “……” 傅沥川听到这句话,不可置否地皱了一下眉,这似乎是五年前温言卿出国前他跟人告白时说的话,当时对面的男人并没有答应自己,说是要考虑考虑,等回国之后就会给他一个回答。 那么现在,他的意思就是愿意成为自己的男朋友了? 暗恋了将近十年的人答应自己的告白这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但傅沥川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但还是下意识的顺其自然地接受了温言卿成为他男朋友这件事。 被承认的小少爷眼眸更亮了几分,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从西图澜娅餐厅外冲进来的保镖给破坏了气氛。 “傅总,我们看到阮先生……” 黑衣人站到男人身边后就低声在人耳边汇报着阮软的行程,但如今他听到这个名字,心中老是会想起那个夜晚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年,总觉得心烦意乱。 傅沥川直接冷冷地打断了保镖,“没看到我在这里跟人吃饭吗?还不滚出去!” 男人的手一下就将刀叉扔到了桌上,如此响亮的一声把保镖吓了一跳赶紧九十度鞠躬大声道着歉:“是是是,错了,傅总,我这就滚蛋。” 语毕,黑衣人说着就要往外跑,却又听到了傅沥川的另一道指令:“等下,往后阮软的事情没必要事无巨细的跟我汇报。” “是。” 黑衣人应了一声,紧接着,他几乎用了五十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这个地方,但有一件事他还是整不明白,明明是傅总当初要求他们时时刻刻都要盯紧阮先生的一举一动,现在怎么就不用了呢? 想起在西图澜娅餐厅的那个看起来华贵的少爷,这个榆木脑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等到保镖离开西图澜娅餐厅,温言卿装作无意地询问起有关阮软的身世,毕竟是呆在男人身边整整两年的家伙,不得不让他心生防备。 “你没必要知道知道那么多,他算是我亲戚家的小孩。” 傅沥川的回话滴水不漏,语气冷淡地仿佛就像是在描述一个陌生人,小少爷现在能够确定男人对阮软没有产生任何情感。 他放下心,笑得也如同白莲花一般单纯:“那好吧,我不问了。” 男人似乎不愿提及这个少年,他将桌上一块切好的牛排放入温言卿的盘子中,“吃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二章 找工作 另一边,阮软第一次在没有跟傅沥川报备的情况下出了门,他自从两年前被男人捡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打过工。 如今,男人虽说会保证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知道那栋别墅不再是他家的那一刻,少年已经决定不想要花男人一分钱,因为这样他才能短暂地从他被人包养的这个事实中抽离出来。 不欠人情,这是母亲教给他最重要的处事之道。 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外界,他的观念还停留在两年前那个偏僻的小镇上,他手里握着几份简陋的简历,看着别墅区外围这些富丽堂皇、装修豪华的店铺,都不敢涉足。 幸好即便是高档的店铺,也时不时会在最外围的公告栏上张贴招人广告,阮软踮起脚尖一个个地将上面的信息记录在小本子上,准备挨个尝试。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出来找工作了,他挨个将本子上的地方几乎都走了遍,根本没有一家肯要他,甚至有些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拒绝了。 被拒绝了太多次,阮软的心都觉得要麻木了,他看着最后一个“潇潇一粟花店”的名字,站在原地很久才决定朝着上面的地址走。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总是要尝试一下才能放弃啊。 就这么想着,阮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花店的门口,果然在外面单开门上有一张白纸上贴着招人的讯息,他深呼吸了几口,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好些。 少年跨进店铺,只有招待台上坐着一个男人,花店的面积算不上很大,但很多一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花卉给占满了,他们大多都未经裁剪成簇被堆放在一小个箩筐中,但明显主人很用心地将它们按照花色不同分开来放置,他看过去还以为是看见了彩虹瀑布。 新鲜的花香混合着店铺内本身就有的木调香,莫名地让阮软感觉身心都放松了许多,这一天走下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你好。”阮软泛白的指节捏住手上只剩下一张的简历,悄悄地靠近那个招待台上的男人,他轻轻将简历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好,我看你这里招花店店员……” 说完,他就看到那个男人将手上的书给放下,抬头与他对视,这一对视,倒让少年感到有些吃惊。 “潇潇一粟花店”的老板比阮软想象中还要年轻,墨色的短长发被人简单用一根皮筋扎起,露出里面柔和的五官,清澈如水的眼中,眸色温润如玉,看向你时就像是看待他最喜爱的那些花卉般温柔,与傅沥川相同的高鼻梁下是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他天生就是这样,嘴边永远挂着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未曾想过,在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能跟阿川长得不相上下的男子,若将男人比作高山之巅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那么面前的这个老板便是春日下潺潺流动的泉水,令人心旷神怡。 被这样的一个人望着,阮软的脸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四肢变得僵硬,只能结结巴巴地将话说了出来:“额……我……我是来……应……应聘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紧张,萧朗微微侧过头将桌上的那张简历拿了起来,紧接着就挥了挥手说道:“不要紧张,你先坐下来。” 老板的声音就像他本人一样富有磁性,就像是轻轻敲击着玉石,每一个字都干净利落,却又蕴含着绵棉情意。 总觉得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阮软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成功。 “是想当实习店员吗?之前有没有什么经验?” 萧朗将手上的简历放下,微笑着看着他,这让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更难以启齿的是,他根本无法回答老板的问题,因为他好像没有任何有关花的经验。 少年沉默地盯着暗黄色的桌板看了将近五分钟后,才猛然抬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开口:“我之前在家里面养过花,它们……它们都长得很好的!” 说完,他打开手机翻到相册,在里面划了一会儿就将他给别墅里面自己养的那些盆栽拍的照片展现在老板面前,那双小手还有小幅度的颤抖,有些紧张兮兮的。 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得通,他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谁知萧朗竟然毫不介意,认真而专注地看了他展示的照片,随后突然冒出一句:“你屏保中的那个男人是你的谁啊?看起来挺帅的。” 啊,为什么老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阮软有些不太懂,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对面人的问题,“啊……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反正老板也不认识阿川,在他心里,傅沥川本就是他的男朋友,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罢了。 他抬眼看了看老板的反应,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眉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的样子。 完蛋了,是不是他说错话了,本来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就没多少人能够接受,刚开始的时候他都不敢跟阿川一起出门,就是害怕看到外人那种奇怪的眼神。 有些人是很讨厌同性恋的…… 阮软有些后怕,他怕老板因为他是同性恋而不打算录用他。 思索至此,阮软立马举起一只手保证道:“啊,老板……我,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萧朗觉得有些可爱,就像是他家那只乖狗狗,温顺无害,偶尔还会犯点迷糊。 雇佣这样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别这么慌,我很开明的,你要是不介意明天就来上班吧。” 萧朗掏出了手机,展示了他的二维码,对着上面点了点。 “顺便加个微信,有事我在上面跟你说。” 还有些发懵的阮软一时间没有get到萧朗说的话,但渐渐地,意识回笼他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板是说,他被录用了? 少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立马就掏出手机将人给加上了,而老板的昵称也很特别,叫“萧朗”。 “这是我姓名,你之后也不用老是老板老板地叫我,总觉得被较老了,叫我萧朗哥就好。” 阮软很乖,他没有反对萧朗的话,乖乖地在上面备注了一个“萧朗哥”。 而萧朗那边则是给人备上了“小可爱”三个字,瞧了瞧只有零零星星十个联系人的列表,他不由地弯了弯嘴角。 要是被小家伙知道他加的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萧氏集团公子的私人微信号,估计得吓懵了吧。 还是别告诉他我真实的身份了。 阮软不知道萧朗在想些什么,但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白色的云层逐渐被墨色所取代,天际的交界线都融合到了一块,月亮不知道躲藏在哪里没有显露出半点光彩,可燥热的风却夜晚的降临而带来了几丝凉意。 糟糕,得给阿川做晚饭! 他虽然很想同这个温柔的老板多相处一会儿,但说不定此时傅沥川正在回家的路上,男人平日夸地最多的便是他做的菜,因此阮软特别喜欢在人回家之前就将香喷喷的饭菜搬到桌上。 只有在饭桌上,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同人有着恋爱关系,就像是寻常夫妻般,柴米油盐,粗茶淡饭…… 不,如今的他似乎只是一个在傅沥川家里被养在家里的保姆,做饭这件事就显得变成了恶臭的金钱交易。 可即便如此,阮软还是改变不了两年来亲自都要给人做饭的这个习惯,外面的饭店总没有在家吃的健康,况且他对阿川的吃饭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更能符合男人的口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甜品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老板不放心少年一个人回家,提出要开车送人。 阮软本想拒绝,但奈何手机没电,也只好就上了萧朗的车,男子在听到地址的时候明显瞳孔震动了一下。 住在富人区,却还要出来打工? 萧朗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阮软身上穿的衣物以及用的手机,确实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那怎么会跟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扯上关系。 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就这样送人去了趟超市,然后又将人送到了别墅前扣,确定人进去了才放心离开。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 阮软一开灯就发现傅沥川此时正端坐在沙发上,桃花眼中满是对他的不满,那冰冷的视线投射过来让少年感觉到脊背凉地厉害。 怎么办,阿川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下车之前特意看过手表上的时间,才九点多,平常男人发消息说不回来至少也要到十二点,所以他才放心地没有给男人发任何消息。 被人抓住的滋味可不好受,但阮软不知哪来的勇气,将手上的两个袋子放到了地上,红着脸小声解释道:“我……我在超市里面买东西,可能看的时间久了些。” 他这应该不算撒谎吧,毕竟他是真的要买东西给男人做晚饭。 几乎没有骗过人的他现在心跳加速,如同刚百米冲刺完一般,傅沥川的眼神只是浅浅滑过了那两个袋子,没有怀疑什么。 “过来。” 男人此话一出,阮软才真的松了口气,赶紧将袋子重新拿起,将里面的蔬菜跟肉都按照原来的摆放方式放进冰箱保存,等他将这一切做完之后,就感觉到落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中。 抬头望去,傅沥川那张冷峻但俊美异常的脸就放大在他眼前,少年的呼吸一滞,眼神中带有几分痴迷。 他喜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只可惜…… 一想到温言卿,阮软眼中的失神便恢复了过来,从男人的怀抱中逃了出来,一下便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白色的打包盒。 他疑惑地回头看着傅沥川,男人淡色的唇瓣微微勾起,低声说道:“给你买的,我晚饭已经吃过了。” 听人这么说,少年将精致的打包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做成蜜桃心的甜品,在两个蜜桃中间还用白色巧克力做了一支丘比特箭,箭贯穿了前后两颗爱心,象征着爱情。 用送的勺子将蜜桃布丁Q弹的表面挖下一勺,送入嘴中,清新的蜜桃味立马将阮软带回了当时傅沥川带他进入这家西图澜娅餐厅时的场景。 那是他第一次去如此高档的西图澜娅餐厅用餐,里面所有的摆设他都不敢碰,就座位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将坐坏了他赔不起。 菜单上的英文他不太认识,但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蜜桃之恋,因为他很喜欢上面的寓意,是永不分离的初恋。 傅沥川是他的初恋,当时单纯的他以为跟阿川就会是一辈子和永远。 吃着吃着,少年的眼角便湿润了一片,鼻腔堵的厉害,他要不住地吸气才能保证眼中的泪不会掉下来。 “谢谢。” 见阮软没有同他想象般露出那可爱的笑颜,反而还带有几分哭腔,那疏离的语气让傅沥川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就连他都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变软了几分。 “还有,我跟言卿在一起了,你要是以后碰到他,就说是我亲戚家的儿子,别露馅。”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将字与字之间相隔了一秒,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像是对人说着情话,外加上他靠近少年,用手不停抚摸着人光滑的脸蛋,更是将暧昧的氛围扩到了最大。 可惜,这样的场合中,傅沥川却说着最让阮软心痛的话语,好似并不在意少年此刻的心情如何。 阮软觉得嘴中的蜜桃味一下变的苦涩起来,可在他昨日就已经答应了男人会乖乖听话,况且他也应该要想到自己这不见光的身份就是会被傅沥川安上其他的头衔。 只不过是亲戚家的儿子,总比陌生人还跟阿川有关系些 “……好,我会的。” 阮软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后避开了男人的触碰,将已经吃空的打包盒收拾了一下。 “嗯,记得洗澡。” 男人的命令声从背后传来,少年瘦削的身子一僵,愣了一会儿才将盒子丢进了垃圾桶中,他听到男人上楼的声音,随后门被关上。 阮软来到房间的时候,傅沥川还拿着手机跟谁在聊天,他看的清楚,男人的眼中明显带着几分笑意,就连平常在做之前会洗澡的事都忘了,身上还是那套回家后的衣服。 阿川他对温言卿是认真的啊…… 小家伙强打起精神缓缓靠近傅沥川,男人见他来便将手机倒扣到了桌子上,直接拉着他便吻了上来,但这回少年的反应有些呆呆的,并不似平日那样主动,这让男人很不满意。 “怎么回事?” 冷漠的语气中还蕴了几分怒意,傅沥川一把捏住了阮软的双肩,就看到人光芒皆失的眸子,平日里做这档子事,他可从未见过人这副死样。 “阿川既然跟温少爷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跟我做这些事……” 少年颤了颤眼睫毛,随后才有些小心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说这话的时候他不敢看男人的眼睛,浑身也颤抖地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阮软不明白,这些难道不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吗? 为什么阿川都跟温言卿在一起后还要跟他这样,是贪恋他的身体吗? 即便傅沥川说过很多次不让他问,但他还是想要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这样他酸涩的内心才会好受些。 听完他的话,男人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死死地盯着这只居然会向他伸出爪子的小白兔,虽然内心怕的要死,但还真的敢说啊? 是不是给了他2年时间,让人觉得有资本放肆了? “你多管闲事了,软软,有些事情你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 傅沥川空出一只手狠狠掐着阮软脆弱的下巴,这让少年疼的生理泪水都掉了下来,仿佛下一刻他的下巴就要脱臼了。 见人这副柔弱的样子,男人心中的施虐欲得到了满足,但嘴上依旧顽劣且冷酷得厉害,“要是你不能做,我就找能做的认来。”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在阮软心中炸开,他慌忙地用手抓住男人掐着他下巴的那只胳膊,苦苦哀求道:“别……我下次不会再问了。” 不,不可以的,阿川怎么可以去找外面那些人。 男人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自然也就好心情地松开了手,他将少年抱在怀中,摸着人柔软的头发,“这才对。” 其实他也不过是嘴上威胁一下这只小白兔,他本身就有精神洁癖,是不可能忍受跟别人乱搞的,即然选择了阮软,他就不会再想着去找什么其他人。 不过,偶尔欺负一下小家伙还是很好玩的。 “你放心,言卿说他不接受婚前性行为,所以在此之前我都会找你,这也是你留在这唯一的价值。” 见人眼角又溢出了些泪,他嘴上说着最残酷的话,但身体却往前轻轻在人脸上落下一吻,按住少年柔软的腰肢继续着刚才的事情…… 床上单薄的被子经不住如此折腾,在两人激烈的“运动”中都被染上了污浊的颜色,即便是上好的蚕丝也被人扯出了几条丝线来,阮软支撑不住先睡了过去,傅沥川就这样等人醒来,之后再抓着人又做了两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四章 发烧 实在累的要命的阮软还记得他要去花店上班,因此很早就从床上醒了,但昨日傅沥川折腾的太厉害,导致他浑身上下全是男人留下的痕迹,炎热的夏季少年却还要穿着长袖还有长裤,不过一会儿他就出汗了。 骑着共享单车来到花店门口,萧朗便已经在店里面忙活了,在门口停着一辆不大的货车,阮软瞅了一眼里面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花花草草,上面还沾着露珠,看起来就很新鲜,卖相很好。 少年并不是很有艺术审美的人,但光是看萧朗将各种不同花色样式的花包在一起,就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阮软知道萧朗长得很好看,所以绝大多数的时间客人都会来花店里买上一两朵花回去,生意一直不错。 从上午到下午,阮软的工作很轻松,不过就是帮人搬了点花花草草、收收银什么的,比在饭店不知道舒服多少,店里面也有空调,即便他穿的再严实也不会句的热。 正当他不小心将扣子打开了一些的时候,萧朗转眼间就注意到少年高高竖起的领口处似乎有一些已经变得褐色的红印,那些印子不像是是蚊子咬造成的,反而像是…… “你跟你男朋友昨晚挺激烈的啊?” 老板眼中带有几分狭促的笑意,话中直指着少年的半开的领口处的痕迹。 顺着人的眼光看到自己脖子上的草莓印,阮软小声叫了一下,随后赶紧将扣子扣了起来。 怎么办,好丢脸啊! 被人撞破的尴尬令少年本就白润的脸蛋变得更加好看,薄薄的绯红就像是在人脸颊上擦了一层腮红,他低下头,小声地回了一句:“还……还好。” 见人这副模样,萧朗顿时觉得心狠狠跳动了一下,喉咙不自觉上下动了动,但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一刻,他立马在心里暗骂一句:阮软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别胡思乱想。 即便不能拥有这样可爱的小白兔,但他依旧可以选择守护在人身边。 于是萧朗如沐春风的脸上露出了关切的表情,“我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可千万别被欺负了,要是觉得被欺负了,跟我说,我来帮你出气。” 老板的话说的很认真,这让阮软倒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萧朗哥要对他这么好? “……谢谢萧朗哥。” 但善良的少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算是谢过萧朗的好意。 …… 平静的打工生活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因为上班的时间很长,阮软只好每日起的比男人还早打扫整栋别墅,甚至要提前做好晚餐,就怕傅沥川发消息会说晚上回来吃饭。 做完这些的少年等到男人出门才会前往花店打工,晚上回去之后又可能会被傅沥川拉过去伺候,一来一回之间,少年本就缺乏锻炼而有些虚弱的身子一下子就被抽空了。 等到阮软意识到自己病了的时候,已经是头痛欲裂从床上悠悠转醒的隔天下午。 “嘶” 少年捂住他的头,感觉到疼痛感一阵一阵地太阳穴传来,身体也有些忽冷忽热。 是不是生病了? 阮软能够感觉到自己有些口渴,但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绊住了脚。 拿起手机,发现是萧朗打来的电话,他迟疑了几秒按下了接通键。 “喂。” 干涸的嗓子渴地发烫,导致他说出的声音都低沉沙哑得厉害。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也被吓了一跳,关切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阮软,你的嗓子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少年偏过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寂静一片,估计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握住手机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嗯,可能有点发烧吧。” 一天没有进食,阮软的语气都有些虚弱,才刚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对面就飘过来一句,“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不……”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手机这头就只剩下“嘟嘟嘟”一串忙音,他有些呆愣地看着手机界面。 老板是怎么知道他家的? 懵懂的小家伙突然想起之前夜晚萧朗曾经送他回家。 糟糕! 要是被阿川知道有陌生的男人进入他的房间,估计又要生气了。 可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他总不能拒绝 正当阮软犹豫不绝的时候,屋外很快就传来了门铃声,阮软实在是不想让人进来,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无奈将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的是萧朗。 少年小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他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萧朗哥” 紧接着,一双温度略低的手就抚上他的额头,丝丝凉凉的感觉稍微让人好受了些。 但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傅沥川的手,他要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烧的这么厉害,赶紧躺下来,我给你倒水。” 就在阮软打算回避的时候,萧朗的手也离开了他的额头,随后不由分说将他给拉到沙发上摁下。 门被一下关上,陷在柔软沙发中的少年也没力气再站起来。 “吃吧。” 老板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水旁是人手掌心中的一粒白色药丸。 阮软点了点头,将药混合水就吞咽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身体舒服了些。 站在沙发旁的萧朗这时突然出声: “我之前就很好奇,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出来打工?” 少年喝水的动作一滞,杏眼之中有几分闪烁。 “这……这是我男朋友家。” 他回答地慢吞吞的,有些心虚。 “男朋友?” 萧朗听后却是皱着眉,看了看四周,眼神突然落到了在不远处的那个相框中。 过于优异的脸庞和阮软屏保中的男人侧脸重叠在了一块 傅沥川。 阮软口中的男朋友是傅沥川。 傅氏总裁的名声在圈子里很响亮,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况且而这几天男人又宣布了和温言卿在一起的消息。 这讯息传的沸沸扬扬的,就连萧朗也有所耳闻。 顿时,萧朗觉得少年是被人蒙在鼓里了,傅沥川这不是光明正大地脚踏两条船吗? 愤怒席卷了他全身,可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萧氏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傅氏,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将真相告诉阮软。 正当他要开口时,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萧朗看了一眼,是他必须要接的电话。 起身走到离阮软稍远些的位置,他接通了电话。 萧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不得不走到阮软身边,开口提出离开:“抱歉啊,阮软,我这里有点急事,你好好在家休息。” 阮软点了点头,没有问原因,他吃了点桌上放着的粥,就在药效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五章 找保姆 等到阮软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就是傅沥川黑着脸站在沙发的另一边,而他身边则是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少年没有力气,但也尽量配合着医生的动作,让人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经过一番检查,王医生写下了一个单子,将单子交给傅沥川之后就离开了。 阮软有些害怕地看着从他醒来之后就沉着脸的男人,男人接过单子之后也没说话,只是将他一把抱起,抱到了卧室之中。 躺在床上的阮软就见到傅沥川的身影进来又出去,最后坐到了床头边上,一只手还探了探他的体温。 男人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看起来他的病情没有加重。 傅沥川的俊脸逐渐朝少年靠近,最后双眼微微下垂盯着人的唇瓣说道: “王医生说你最近太过劳累,我想了想也确实让你做的太多,所以我在外又雇了一个保姆,之后会负责你的一日三餐还有房内的卫生。” 阮软知道他生着病,脸色一定很差,但即便是平常的时候,也比几个月前的状态差上很多。 可他同样身不由己,自从温家的那个少爷出现以后,他每天脑袋里面都会想很多很多,内心总觉得背负着一种罪恶感。 就像是……他在背着别人跟阿川偷情似的。 当然,偷情至少还说明两人两情相悦,而他这样单方面的喜欢根本够不上“偷情”这两个字。 即便如此,那也应当到不了要请保姆的地步,若是家里多了一个人,岂非明白无故就限制了他白日的自由。 他不可能背着阿川雇来的人去花店工作的,这样太可疑了。 阮软的心里涌上一股恐惧,他小手捏住傅沥川的衣袖,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不……不用了。” 男人听到后还有些惊讶,这种口吻一般他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听到一两句,怎么今日生病了居然还学会用这招来博他同情。 还真就这么喜欢做家务吗? 少年的眼中带有几分乞求,他就这样躺着等着傅沥川的回答,但男人桃花眼中并没有半点波动,果断地将他的手从袖子上掰了下来。 “我已经挑了一个阿姨,明天就来上班,你好好休息,否则怎么在床上让我满意。” 傅沥川强势地下了最后的通牒,阮软的心中酸涩不已,他原本以为阿川是真的关心他,所以才硬要去找个保姆,结果到头来只是为了让他能在床上表现的更好。 阿川的这颗心,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听到这样的话,他真的会很难受…… 但不论如何,阮软知道傅沥川做了决定的事情,他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结局,只好闷闷地应下:“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少年便将被子往上拉了许多,那被子几乎都快盖过他的半张脸。 阮软现在不想看到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我困了,先睡了。” 傅沥川见少年这样的态度刚准备斥责,但想起人还在生病,便只是重重吐了口气,随后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关门声响起,阮软的头从被窝里面伸出来,确认外面没有脚步声后,才拿起手机跟萧朗说明了情况,幸好老板并没有打算辞退他,说不然就跑跑外送,也不用一直呆在花店,不耽误他的事还能照常发工资。 对于这样的安排,阮软自然是十分欣喜的,因为在病中,傅沥川几个晚上都没碰他,但还是会抱着他睡觉,有时候半夜还会起来让他吃药。 少年突然又有了种错觉,觉得阿川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不然为什么还会对他这么好。 但每天醒来之后,身边又是空荡荡一片,夜晚多余的温柔就好像是神仙赐予他的一场美梦。 有保姆在,阮软在家中就只需要浇浇花,修修草,在花店里面看着萧朗打理那些花花草草,他也偷学了一星半点,现在放在菱形盒子中的水仙花开的正好,白嫩的花瓣中心镶嵌着橘黄的花蕊,这种淡黄好像是阿川最喜欢他穿的颜色…… 少年的手轻轻揉着那抹黄色芯子,眼神中透露出眷恋与爱意,但很快那份情意就被另一种情感所代替。 不,黄色应该是阿川最喜欢给那个温家小公子挑的颜色。 而他…… 阮软看着地上那掉落的白色花瓣因失水过多而呈现出焦褐色,原本舒展的身体也蜷缩起来,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变得粉碎,普通的就像是花海中最丑陋的那一个。 他就像是那凋零的花瓣,只能在地上远远望着在天上的水仙花呵护着它的花蕊,只能看着自己落败,在臭烂的泥土中暗自神伤。 送花的单子总是零零散散的,比较轻松,为此萧朗还特意给阮软配置了一辆二手电动车和工作制服,方便他穿梭于小区之间,在送花期间他一直都带着口罩,生怕会在路上遇到相熟的人。 今天送的单子是临时加上的,阮软刚踏进花店的门口,就被萧朗给叫住了,他伸手接过单子,却发现上面的地址很是陌生,拿出手机导航了一下,却发现了在商圈。 这个位置……好像是阿川工作的地方。 少年有些不太确定地将地图放大,果然看到了“傅氏集团”四个大字。 他突然内心升起一股寒意,总觉得这个单子不太简单,但转念一想虽说傅沥川的公司,但也有可能只是公司员工要送花而已,他可能太过敏感了。 许是他一直捏着单子没有动,萧朗凑了过来瞧了瞧他的脸色,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不然这单你就别送了,我叫别的骑手来。” 被打断思路的少年此刻眼中有些湿湿的,他听到老板的话赶紧摇了摇头:“没……没事,萧朗哥,我马上就去。” 话刚说完,他就直接接过萧朗手中的花束,随后骑着电动车就朝着公司的方向开去,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阮软打开发现是老板发过来的消息:「记得送到了跟我发个消息。」 看到内容的少年心中一暖,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将萧朗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也会跟人说上一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六章 送花 傅沥川的公司距离花店很远,开电动车也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傅沥川工作的地方,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在大街上走动的也大多是穿戴整齐的西装白领们。 穿着花店工作服的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不乏有外卖小哥在这样繁华的街道中穿梭,阮软鼓起勇气推开了大门,而后对着手机上的单子来到前台。 “你好,请问这个鲜花快送的取件人是谁啊,他上面要求是要我亲自送到人手中。” 前台的小姐站起来看了眼他手中那个下单的ID,脸色立马就变了,随后才缓缓说了句:“这是我们傅总点的吗,那需要上三十五楼,还请小哥自己往那边乘坐就好了。” 阮软此刻也有些惊异,他没想到这个真的是傅沥川点的,拿着鲜花的手顿时就紧了几分,他尝试用吞咽口水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怎么办,阿川怎么会知道那家花店,他不是从来都对花不敢兴趣的吗? 少年有些害怕,因为这就表示他打工的事情就要暴露,上面备注上还写着一定要他亲手交到人手中,这不就是变相地打算用这种方式戳穿他吗? 但此刻他也不可能就这样丢下鲜花一走了之,既然傅沥川已经发现了,那干脆就大方地承认,至少男人不会那么生气。 深呼吸了几口,少年对着前台小姐道了谢,就这样进入了电梯,按下了三十五楼的按钮。 2层…… 5层…… 13层…… 35层…… 阮软从未觉得坐电梯的时间这么漫长,他甚至在电梯里面就将等会儿会发生的事情都在脑内想象了一遍,但即便如此,在电梯门打开的这一刻他依旧是有些瑟瑟发抖。 踏出电梯门,少年的眼睛顿时就睁大了许多,这里的布置相比较前台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他现在叫不出这些装饰的名字,单从表面泛的那一层光都能闻到金钱的味道。 傅沥川一向喜欢简约大气的黑白两色,这间办公室的装修也很好地体现了一位年轻总裁的气质。 少年戴着“潇潇一粟花店”名称的帽子在硕大的空间内走动,很快便引起了秘书的注意。 秘书先是皱了下眉,然后又朝着没有关紧的总裁办公室瞅了一眼,随后走到阮软旁边轻声对人说道:“是花店外卖吗?给我就好了。” 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面前穿戴精致的女人,胸牌上写着秘书两个字。 秘书……是电视剧里那种帮总裁制定规划行程的职位吗? 阮软有些纠结地望了眼远处的办公室,不太清楚傅沥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如果男人真的发现他在这家花店打工,又为什么是秘书出来跟他说话呢? 秘书见人没有反应,一把就将花从人手中拿了过来,但等她将花放在桌上时,发现这家伙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她有些不解地开口:“嗯?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猛然间回过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单子,“啊,没事,请在这里签名。” 秘书将快递单接了过去,在收件人地方签上了自己名字,阮软拿过后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门突然就被打开,里面跑出来一个穿着精致耀眼的温顺男子,他跑到那束花面前,有些惊讶地说道:“沥川,这是你送我的惊喜吗!” 一听声音,阮软就知道肯定是温言卿,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到下班的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傅沥川的办公室? 所以阿川每天跟他发的工作忙,其实就是跟男朋友出去约会吧? 既然如此,何必装作说是工作忙,还让他心存有一丝希冀,让他自己都骗过了自己…… 男人紧跟在温言卿身后走了出来,淡淡瞥了一眼花,好似没什么兴趣,“嗯,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你说喜欢这家店的花束,所以特意定了一束你最喜欢的白百合。” 不过,他对温言卿说话的语气倒是像对待恋人般温柔,谈笑间视线也会一直落在旁边人身上。 “谢谢。”温少爷把脸凑到花束中间闻了一下,随后展开笑颜,“我很喜欢。”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发话的快递员,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微笑,显然知道送花的是谁。 不过这样精明的目光也只在温言卿眼中存在一瞬,随后他便挽起傅沥川的胳膊,撒娇道: “那咱们现在去西图澜娅餐厅吧,我想吃那家菜好久了。” 男人轻轻点头,伸手将身边人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好。” 随后,傅沥川终于发现在三十五层楼这个地方,多出了一个他没有见过的穿着店服的少年。 眉头微蹙,阮软眼看着男人越过温言卿,朝着他站的地方走近了几分。 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阮软将头上的帽子更往下压了几分,生怕在这里被傅沥川给认出来,他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黄秘书,你记得帮我把今天的工作安排都取消掉,我要陪言卿过生日。” 原来是跟秘书说话,知道目标不是他,少年松了口气,正准备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令他不适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看来是他多心了,男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在意自己,就连以前过生日,傅沥川也只是会带他出去吃一顿好的,或者随便买点什么当做生日礼物,哪里还会把一个人说的话记的如此用心。 正当阮软放松警惕时,傅沥川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他的身上,男人有些疑惑地扫过了他那张被口罩与帽子遮住的面庞,因看不清人脸,故只能比划了一下人的身形。 这小子身高和身材倒是跟他家的那个小白兔差不多。 想起阮软,傅沥川又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黄秘书补了一句:“对了,帮我跟阮软说声今晚一整晚都不回去了,让他早点睡。” 黄秘书像是听惯了这样的消息,立马躬身答应道:“知道了,傅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七章 痛苦 女人来到办公桌上,拿起了手机,在上面点了两下。 不过几秒钟后,阮软的口袋快速震动了两下,一个特殊的铃声开头就这样突兀响了起来,少年赶紧从口袋种掏出手机,慌忙将手机给解锁开来,屏幕打开后铃声也并没有再继续响下去。 应该没有露馅吧? 阮软松了一口气,他来不及看是什么消息,抬头想看傅沥川的反应,但就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男人与温言卿的身影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能看到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 原来……已经走了啊…… 少年失魂落魄地垂下手,电梯似乎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毒药,他转身走向安全通道,就这样打开门准备一层一层地走下去。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查看方才收到的消息,微信聊天框还停留在同傅沥川聊天的界面上,最新的一条是下午三点五十分,上面写的是:「晚上不回家,早点睡。」 这口吻倒真是像傅沥川会说出口的话,可惜,就连这样的一条消息都只是男人身边秘书发给他的。 所以,到底有多少条消息真的是你发的? 阮软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内,手中紧紧捏着手机,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个页面,可浑身却控住不住地开始颤抖,眼泪渐渐从人眼角滑落到屏幕上,一滴一点,一点一滴,好像没有尽头。 他不是没有想象过温言卿和傅沥川以恋人关系站在一起时的场景,但直到他亲自看到时,才明白并不是做好心理建设就能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 看着自己爱的人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实在是太痛了,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力捶了好几下,却只能留下那种疼痛的触感。 快了,他很快就能从这种生活中解脱出来了吧…… 哭累了的少年靠在扶手上,直到萧朗的消息从手机弹窗中弹出来,发出消息提示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给人发送将花送到了的消息。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说花已经送到了。」 阮软赶紧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随后少年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哭肿的双眼就像兔子的眼睛红得不得了,一张脸上面不是鼻涕水就是眼泪水,简直是难看极了。 外加上哭也是一个体力活,哭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累,想到开回去还要一个小时,一番纠结之后,少年还是打算请假:「萧朗哥,我还想请个假,身子有点不太舒服,今天估计是送不了了。」 发完之后,他叹了口气,这半天的工资恐怕是要泡汤了。 萧朗那边回的很快,像是知道阮软在想些什么:「没事,在家好好休息,我不会扣你钱。」 少年看到短信,灰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 收起手机,阮软也没耽搁,从三十五楼跑到一楼,赶紧将电动车开回到花店门口,随后拒绝了萧朗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议,慢慢地走回了家。 一开门,在屋里面干活新聘的阿姨立马就迎了过来,她伸手将人手上带回来的东西接了过去,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阮先生,你出去一趟怎么感觉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生病了?” 害怕阿姨会看出端倪,少年摇了摇头,露出了与平常并不不同的笑容,回道:“我没事嬷嬷,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想起傅沥川今天不会回来吃饭,赶紧又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阿姨:“对了,川哥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不用做他的那份。” 在阿姨眼中,他是男人的远房亲戚的儿子,也只会称呼傅沥川为川哥。 “好嘞。” 阿姨表情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对人憨厚一笑,赶紧拍了拍他的手就去准备忙活晚餐了。 有些疲累的阮软一进到卧室,直接就跌进了柔软的被褥中,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少年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还在那个办公室,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男人认出了自己,而温言卿在一旁脸上戴着伪善的笑容,准备看他好戏。 就在“傅沥川”准备怒气冲冲地朝他走过来,手臂已经扬起的时候,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铃铃铃……” 阮软被铃声吵醒,慢慢睁开眼后才惊觉方才只是一个噩梦,他被吓得冷汗直流,伸出手在床上寻找手机的踪迹。 铃声还在那响个不停,大有他不接就不会停下来的架势。 少年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 但是他的电话最近除却送外卖的时候会打过来,几乎从未有人打过,本能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那头是吵杂的交谈声,隐约之间还有男人的声音。 阮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那边就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喂,是阮软吗,我是叶楠,发你个地址,赶紧过来啊,川哥也在。” 叶楠?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少年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没想明白为什么一直欺负他的富二代开派对会亲自打电话叫上他。 “怎么叫我来?” 他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迷迷糊糊,听起来就像朝人撒娇一样,那边的男音沉默了几秒,随后一阵电流噪音过后,阮软便听到了傅沥川冷淡的回话:“言卿说他过生日想热闹些,让我把你也叫过来。” 听到男人的声音,少年即便内心百般拒绝,但嘴巴比心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好,那等我一下。” 果然,他还是无法拒绝阿川的任何要求…… 就这样,阮软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酒店的定位,是五星级酒店,他苦笑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下楼让阿姨自己吃饭,拿着车钥匙就往车库里走。 到了车库,不出他所料,那辆宝蓝色的车子果然被傅沥川给开走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去接那个温少爷。 少年努力想将杂念都抛出脑外,但坐在驾驶位上的脆弱的小家伙依旧无法控制主自己的情绪,今天的车他开的又快又急,平日里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到了十五分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八章 座位 可当阮软站在那个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那股子从心底涌起的自卑让他迈不开腿,酒店里的迎宾侍女见到有人在门口徘徊,正想着过去询问。 “阮软!这里这里。” 突然,一个高昂的男声从酒店里面传了出来,与此同时,那头不得不惹人注意的粉发也同样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叶楠三步并成两步,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腕就往里面走。 在迎宾小姐有些困惑的眼神中,富二代还邪魅一笑,稍微解释了一下:“这是我朋友,我就先带上去了哈。” 阮软尝试挣扎了一下甩开叶楠的手,但发现越挣扎,人会将他攥地越紧,也就只好随人半拖半推地带他往电梯里面带。 “叮” 电梯到了四楼,出电梯口后,阮软被叶楠给强行拉进了包厢,这个富二代像是生怕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一进门就将他的手给高高举起:“快快快,阮软来了啊!” 听到叶楠的叫唤声,那群以叶楠为首的富二代群体一个个都开始起哄,站起来对着他就是吹起流氓哨,这让少年感觉到不舒服极了。 努力偏过头避开那群人看向他灼热又带有玩味的视线,可更令他不舒服的事情再次发生。 “坐这坐这,你跟川哥可比我们几个熟,这个位置肯定得你来坐。” 叶楠好像不嫌事大,傅沥川身边的位置空着一个,当然在另一边是温言卿,谁都看得出来这个位置让出来给阮软就像是将真品与赝品放在一起比较,谁都看得温少爷才是正主。 少年不是没有自尊,怎么可能会同意就这样坐在男人的身边,可叶楠的力气他实在是抵抗不了,就顺着这个恶劣的家伙的意思坐了下来,但坐下后,他是一眼都不敢往旁边瞥。 他不想知道傅沥川和温言卿是如何互动的,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足够感到窒息了。 叶楠说是温言卿找他过来,说不准是因为男人提了一嘴自己是亲戚家的小孩,所以才硬要让自己过来吧? 否则就他这样的身份,断然不可能来到这种高级的西图澜娅餐厅中。 阮软就这样弓起背,尽可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本就瘦削的身子被人刻意蜷缩起,从远处看来便更加可怜,即便如此,傅沥川从进门到现在依旧还是用一种冰冷的视线看着少年。 就好像……两个人的关系仅限于收留而已,除此之外,毫无瓜葛。 人既然到齐了,那么生日宴会自然也正式开始,叶楠主动招揽了酒会主持人的位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大声喊道:“今天是咱们温少爷的生日,来,让我们举杯同庆!” “来来来。” “举杯举杯。” 粉毛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跟着举起酒杯,起着哄。 房间有些吵闹,傅沥川皱起眉,等他站起身,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他,男人冷着脸开口:“你知道我不喝,言卿身体也不好,他也不能喝。” 不过这种冷淡的态度在面对温言卿的时候全然消解,男人还贴心地拆开了一盒牛奶,将其倒到了温少爷的杯中。 阮软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家里没有解酒药,是因为傅沥川根本不会在任何场合上喝酒,从前少年很少接触这种社交场合与活动,一直以为男人虽喝酒但喝的很少,每次回来的时候也很清醒。 既然阿川不喝酒,那应该是讨厌酒吧,那上回在酒吧里为何也不组织叶楠朝他灌酒呢? 少年的思绪还未飘远,他就被一旁挤上来的男子的酒气给熏得捂住了鼻子,抬头望去,原来是那群小富二代围过来正在跟傅沥川与温言卿说这话。 “哎呀川哥,今天是你男朋友的生日,还不喝啊,太没意思了!” “是啊,就没见川哥沾过一滴酒,温少爷你可得珍惜这样的好男人哦,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蹦迪!” “哈哈哈哈哈……” …… 身边的气氛过于融洽,让阮软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他不想混进那群人之中假惺惺地给温言卿送祝福,余光之处,一个熟悉的面容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包厢里统共有两张桌子,阮软坐在右边的桌上,而左边的桌子现在几乎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 穿白西装的是……萧朗哥。 即使那个孤身一人的男子侧着头,但少年依旧第一眼便将人给认了出来,那独特温柔的气质只有在萧朗身上才会凸显地如此淋漓尽致。 但是花店老板怎么会到这种富二代的聚会上,除非萧朗是跟自己一样被什么人给邀请过来的。 是跟谁认识吗? 少年秀气的眉头紧皱,白嫩的小脸蛋上全是疑惑,思来想去,他想起先前男人说过温言卿喜欢花店的花,所以大概率是萧朗同温言卿有交际,所以才来到聚会上的。 如此同病相怜的经历不禁让阮软对萧朗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他起身打算过去跟人寒暄几句,也好打发在这里的时间。 但还没等他迈出脚步,手腕再次被人抓住,同一个地方被用力抓到两次,疼痛感不言而喻,他吃痛地叫了一声,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场面一度便得尴尬起来,就连傅沥川也这样直直地看着他,桃花眼中依然浮动着阮软看不懂的情绪,但紧闭的双唇能够看出男人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好。 抓住他手腕的当然只有叶楠,这家伙总是会在这样的场合中找他麻烦,阮软认命般低着头,就等着人开口说要他做什么。 “既然川哥跟川嫂都喝不了,那阮软总能来喝几口吧,上回可还没跟你喝尽兴呢!” “是啊是啊,那就阮软来喝几口。” 听到叶楠的话,少年知道这家伙果然是不肯在这样的场合中放过他,但喝酒这种事怎么可以勉强别人啊! 那种害人的东西,为什么偏偏这些家伙喜欢的不得了呢…… 一提及酒,阮软的情绪就有些收不住,他的眼角很快湿了一片,脸也憋成了红色,仿佛要说什么话,可到了嘴边,却还是那句没有什么威慑力软绵绵的求饶:“我……我真的不会……” 这样一只小羊羔放在狼群中,又怎么会被性格顽劣的恶狼放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十九章 抛下温言卿 一直坐在位子上的温言卿淡淡地将目光望向可怜的阮软身上,在看到人无助彷徨的动作,他恬淡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那些富二代欺负这个跟他长得相似的少年。 做的好,叶楠。 傅沥川的眉头紧锁地愈来愈深,但一直在打趣阮软的男人们都没有注意到。 男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阮软哭的样子令他心有些抽搐。 一定是人哭的太难看了,给他丢人。 就在少年无力地又要被摁在座位上灌酒的时候,从另一边猛地传来杯子倒地的清脆响声,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萧朗的声音:“我替他喝。” 阮软睁大了眼睛,朝着人走过来的方向摇了摇头。 他和花店老板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够去挑衅这些手握钱权的富二代呢? 他们没有资格,斗不过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们来。 不过,男子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少年看到叶楠松开了手,吊儿郎当地走到萧朗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不可置信地开口:“哟,这不是一向不出声的萧二少吗?怎么,今日是想英雄救美?” 说完,萧朗收起了那在花店的柔和气息,周身都围绕起与傅沥川相似的寒意,温柔的眸中溢出一丝厌恶,他往后与人拉开距离:“废话少说。” 随手拿起桌上的红酒,倒了三分之一到空杯中,手指捏住高脚杯将其高高举起,动作优雅地就像是贵族的公子,他轻轻地抿了一口,血红的葡萄酒残留在人嘴边,无端给人增添了几分阴戾。 “你若是想喝,我陪你就是。 萧朗的话虽是说给叶楠的,但他的眼神却是对着傅沥川,两个男人的视线一对上,似乎就像是有火花在空气中溅起,但神经大条的粉毛丝毫没有察觉到剑拔弩张的氛围,甚至还将少年给牵扯了进来。 叶楠偏过头,语气夸张地指着萧朗对阮软说道:“阮软,你这不会又攀上了一个金龟婿吧!” 富二代的话说的很微妙,用了“又”一词,就像是在说阮软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小人,要在这种场合找适合的金主般。 但此时阮软表情呆滞,仿佛并没有听到粉毛在说什么,他直愣愣盯着萧朗,似在质问—— 为什么要向他隐瞒身份? 叶楠都称呼人为萧二少,便说明了两人的家族至少在同一阶层,是他这个普通老百姓没法比的。 原本对富二代有些厌恶与恐惧的少年此时此刻却完全没办法讨厌萧朗,因为花店老板在这些日子里面照顾了他很多,对他也很温柔,跟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富二代都不一样。 傅沥川还是那样直挺挺的坐在位子上,但他的方向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阮软眼中所有情绪的变化,男人头一回看到少年如此专注的眼神,就好像全身心都放在了那人身上。 他从来不知道,小家伙这样的眼神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能够影响他的内心。 男人只觉得心烦意乱,甚至想此刻丢下温言卿,走到少年身边,想让阮软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傅沥川这样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他“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色阴沉地可怕,周身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周围的人群都被低气压的傅沥川给吓到不敢动弹,阮软就这样看着傅沥川冷着脸朝他走了过来,而后不由分说地擒住他的手腕就要将他往外带。 “你跟我回去。” 男人的语气很冷,比任何时候都要冷。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阮软察觉到傅沥川握住他手腕的力气放轻了很多,甚至还避开了之前叶楠抓过的地方。 那个地方此刻已经有些轻微红肿,在人象牙般的手臂上格外显眼。 “哎!川哥,川嫂的生日蛋糕还没切呢!” 叶楠显然是人群中最先缓过神的人,他朝着傅沥川叫唤着,可男人还是头也不回地将阮软给带了出去,巨大的关门声响彻整个安静的包厢。 萧朗也没在这个地方多待,紧跟在傅沥川与阮软身后出了包厢门。 随后,整个房间顿时就炸开了锅。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日子川哥居然就这样丢下温言卿走了?” “是啊,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怎么把冒牌货给带走了啊?” “你看看温言卿的脸,黑的不行吧。” 还在在包厢里的富二代们一个个都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脸上还带着几分惊讶,似乎没料到川哥会将今天的主人公就这样丢在这里。 毕竟温言卿可是男人公认的男朋友,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也是给人家温少爷过生日。 可如今头头都走了,他们一时间也不知是走是留。 不少人悄悄偷看了眼温言卿的脸色,那张与阮软极为相似的脸蛋此刻看似风轻云淡,但人的内心早就想将这群说风凉话的家伙的嘴巴一个个撕烂。 他好歹也是世家公子,这些人却是半分颜面都没给他剩。 “我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这顿饭我请客,你们慢慢吃。” 温言卿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穿上外套也离开了包厢,只不过走的时候那脸色实在好不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了站在原地也没动弹的叶楠,叶楠睁大了眼睛回瞪了他们一眼,大声说道:“不吃白不吃,吃饭吃饭!” 此话一出,寂静的酒店包厢顿时变成了狂欢派对,一群人在里面互相捧杯取了,谁都忘记了最初的目的。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对峙 另一边,阮软被傅沥川拉出了酒店,夜晚的风吹打在身上还有些凉意,不由地让少年瑟缩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让男人松开了手,转过身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话音刚落,在两人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愤怒的男音:“你要把人带去哪?” 阮软向后望去,发现正是萧朗朝他们这边跑过来。 因为着急,萧朗穿着的白色西装扣子都被崩开,额间的发丝都被打湿。 萧朗语气中的质问太过明显,傅沥川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将阮软推到自己身后,而他的嘴边扯出一抹冷笑,“呵,我带我的人去哪,不用跟你报备吧?” 阮软听到男人居然会在外人面前将他归为自己人,心中不经有些雀跃。 这是不是说明,他至少在阿川心里还是占据了一些地位…… 但是因为他,今天温言卿的生日会似乎搞砸了,傅沥川直接拉着他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你的人?” 萧朗看着被人护地严严实实的阮软,一时也分不清傅沥川对少年的感情是怎样的。 但不论怎样,现在男人是跟温言卿在一起的事实不容置喙。 他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如今像是掉入了一月最冰冷的寒窟,赤裸裸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要是不喜欢阮软,就趁早放手,别让他插在你跟温言卿中间两难。” 听到这句话,傅沥川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这位萧二少,似乎对自己的东西有兴趣。 “萧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萧朗的话,而是用一种十分不耐的眼神回望着这个觊觎他小白兔的家伙,心中对萧朗的不满越来越多。 “阮软是我亲戚家的人,自然是我会照顾的人,也不会影响我跟言卿的关系。” 傅沥川看在两家还有合作的份上,已经耐心地同人解释了一句,但男人见萧朗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软和,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可能只剩下一厘米。 阮软躲在身后,原本有些欣喜的情绪被傅沥川的一句话打回原形。 原来阿川说的自己是他的人,指的是亲戚家的孩子。 知道自己自作多情的少年嘴边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有些落寞地站在傅沥川身后。 显然,萧朗对人这番说辞并不相信,他是知道阮软和傅沥川的关系的,就算少年真的是人亲戚家的儿子,依旧不会改变傅沥川脚踏两只船的事实。 不然,傅沥川怎么会抛下自己的男朋友,在这边跟护犊子一样护着阮软? “既然只是亲戚关系,那今晚我想带人回家,傅总应该不介意吧?” 但萧朗不可能在这里跟人起正面冲突,只好抓住傅沥川话中的漏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暂时帮阮软脱离苦海。 听到他的话,男人黑沉的瞳孔像是在酝酿着风暴,而面前的萧朗正是造成这个风暴的罪魁祸首。 一直置身事外的阮软这时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萧朗会这么刚,居然想要在傅沥川眼皮子底下将他给带走。 阮软感激萧朗的做法,但却无法狠下心在这个场合里离开傅沥川的身边。 这时,少年的手臂被另一股力量拉起,阮软抬起头,杏眼中充满了疑惑。 看到萧朗的举动,傅沥川的脸依然冷若冰霜,高大的身影就这样驻立在原地,男人的视线淡淡地瞥着少年的脸,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袖口。 男人勾起薄唇,微动出声:“不介意,不过你得问问阮软想不想跟你走。” 他说话时甚至还带有一丝嘲讽,但看向阮软的视线中带有几分警告。 萧朗低头看着被抓住后一动不动的少年,没有勇气开口询问,但那眼神明显是想让阮软给出一个答案。 阮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不会同时得罪两边,一个是他尊敬感激的花店老板,而另一个则是放在心尖上的爱人。 但……好像得罪阿川的后果会更严重点吧? 他雪白的牙齿轻轻碾过嘴唇,带起了一圈绮丽的红色,阮软的手臂动了动,一下就挣开了萧朗的控制,弯腰对人鞠躬道:“萧朗哥,今天谢谢你帮我,我就先跟川哥回去了。” 阮软说这句话的速度很快,话音刚落就打开车门自己钻了进去,根本没给萧朗挽留的机会。 “阮软!” 傅沥川听到男人大声叫喊着阮软的名字,一股莫名的不爽再次席卷了他的神经,终于动手紧紧地掐住萧朗精瘦的手臂,他低沉冷厉地警告着:“你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吗?萧少爷!” 这回他几乎是动用了浑身的力气,萧朗的白色的西装上明显留下了深深的褶皱,从人吃痛的表情中也能看出男人很不好受。 流出的冷汗将花店老板的前额发尾打湿,唇色变得苍白,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甘示弱地对着傅沥川冷笑着:“你这样,迟早会失去他。” 萧朗的语气中充满着自信与挑衅,这一点让傅沥川很不爽,但此刻他余光已经能看到温言卿从酒店的楼梯上走下来,他:“你还是多为你们好不容易打下的集团多花费点心思吧,别人的家事,少管。” 说完,男人很快就进坐进了豪车里,驱车扬长而去,而温言卿刚踏出酒店门,就正好看到宝蓝色轿车的残影从眼前消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30 第二十一章 发火 二十分钟后,傅沥川家。 半小时不到的车程里,傅沥川一句话都没跟身边的少年说,而是阴沉着脸,打开了旁边的车窗,任由夜晚的凉风吹打着他精致的脸庞。 阮软害怕地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也是低头一言不发,安静地就像是个透明人。 被男人粗暴地从副驾驶上拉了出来,少年几乎是被人拎着衣领给一路拖进了别墅里面。 这个时间点阿姨已经离开了,所以黑暗且空荡的屋内只有傅沥川和阮软两个人。 “你个贱货!” 男人暴戾且冷酷的骂声突然响彻在整个房间,阮软被人给狠狠丢在了地上,本就因缺氧而通红的脸上瞬间就被这句话逼出了生理眼泪来,甚至娇嫩的手掌在触碰到粗糙的地板上会带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可还没等阮软反应过来,一股几乎能让他晕过去的力道狠狠地打上了他白皙的脸颊一侧。 “啪” 少年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他泪眼婆娑地捂住被打的肿起来的地方,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逆光站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傅沥川。 阿川……阿川为什么要打他? 他看到男人眼尾有一抹红色,整个眼球都布满了红血丝,额间上的青筋暴起,明显陷入了盛怒之中。 傅沥川打完他之后,没有分半分停顿地从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了手帕,缓缓地擦拭着,仿佛他刚才碰到了多么脏的东西。 随后,白色的手帕被人轻飘飘地甩在了阮软身上,少年瘦弱的身子不住地坐在地上颤抖着,根本不敢跟男人对视,也不敢将自己身上的那张帕子给捡起来。 阿川很生气,是因为萧朗哥说要带他回家吗? 他似乎能隐隐摸到一点头绪,但却怎么也不敢确定是这个原因。 因为在傅沥川心里,他只不过是温言卿的替代品,或许只是因为男人没办法容忍萧朗对他的挑衅,所以才会发火吧。 “我对你不好吗,嗯?” 傅沥川铁青着脸开口又说了一句,看着跟前看起来脆弱无比的阮软,那张只会哭的脸让他瞬间觉得碍眼至极。 那不堪一折的肩膀、在他视线下微微颤动的手臂,还有那已经失去血色的脸庞。 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个萧朗才会想要窥探他的东西吧? 傅沥川一直知道阮软哭起来很容易就能让他心软,但这样子不应该被别的人看见。 突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男人已经将领口的领带扯了下来,衬衫的头两颗纽扣被打开,一种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在空旷的屋内散发开来。 傅沥川蹲下来,巨大的阴影将瘦小的少年笼罩起来,随着低沉的声音响起,阮软瘦削的脸颊被男人的手指狠狠掐住,甚至留下了红印。 “还敢在外面给我勾搭野男人。” 接连的指控让阮软的内心逐渐崩溃,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少年想过傅沥川可能会误会他和萧朗的关系,但没想到男人会将自己想的如此不堪。 明明阿川知道他心里只装的下一个人,也知道他不会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可傅沥川还是这样说了,还是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少年心痛地就连每一下呼吸都能感觉心脏在隐隐作痛,泪水就像断了线的水珠一刻不停地从人眼眶中跑了出来,湿热的液体将男人的手打湿了…… 傅沥川嫌恶地松开手,在空中甩了两下,随后又拿起掉在少年身上的手帕,再次将手指的表面擦拭干净。 这回,男人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些,声音也没了原先最开始的愤怒,但多了几分冷到极致的残酷:“你从哪里认识的萧朗,嗯?” 男人的话就像是在审问犯了大错的罪犯,尾音之中还存有几分质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川…… 少年知道如今傅沥川已经对萧朗起了疑心,他如果现在扯谎的话,没要多久男人就能将这些天他的行程给查的明明白白。 到那时,他就没有办法挽回了。 阿川已经不喜欢他了。不能让他更讨厌自己。 果然是不行吧,他根本逃不出去。 傅沥川的神情随着少年的沉默愈发冷然,男人蹙眉,右手将额前的头发梳到后面,露出了饱满的额头,随后那张脸一步一步地缓慢地靠近着阮软,只可惜这样暧昧的动作此刻看起来像是死神降临。 “我……我在他的店里面打工。” 阮软此时此刻看不透傅沥川的想法,他只觉得人的脸色差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下来,他垂下眼颤颤巍巍地将实话说了出来。 过了几秒钟,他只觉得周围寂静地可怕,男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阿川……” 阮软抬头尝试性地呼喊了男人的名字,听到声音的傅沥川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跟人对视,此刻的少年的眼角还挂有几滴未干的泪水,楚楚可怜的少年就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现在只等着他的主人训话。 傅沥川也觉得很神奇,自己内心的怒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完全熄灭了下来。 他的心中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原来只是萧朗一个人的单恋。 男人晚上与人对峙的时候,早就一眼就看出了萧朗对阮软的想法并不单纯。 只不过,这个太过于天真的少年恐怕是看不出别人对他的心思。 怎么会傻的这么可爱呢? 傅沥川一时间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完全将人在萧朗店里打工的这件事给忽略了过去, 但偏偏此刻,阮软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用一种过于娇软的语调道歉着:“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攒些钱离开这里。” “离开”两个字完美踩中了傅沥川的雷点。 他竟然不知道原来少年是存有这样的心思才去打的工。 “你不会觉得没我的允许,你能从这里走出去吧?” 原本已经解冻的空气再度被一层寒霜所覆盖,阮软僵硬着身子,他的脖子被傅沥川轻轻地捏住,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慢慢收拢。 傅沥川的眼眸变得很深,深沉得就像是真的要掐死他一样。 “咳咳” 从鼻腔进入到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供氧不过来的脑袋也开始渐渐发昏,阮软觉得自己的喉咙又疼又痒,可男人指尖的力量让他无法完整的将声音传递出来,只能猛烈地咳嗽。 一种即将窒息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响起,少年看到眼前男人的脸越来越模糊,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晕过去。 “我警告你,永远不要起离开我的念头,除非有一天是我不要你了。” 傅沥川冷然的话还环绕在少年耳边,但是他完全接收不到任何的讯息,只觉得有人在说着什么。 下一秒,阮软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头无力地垂下。 傅沥川被吓到了,他猛然松开手,将少年抱在怀中。 “阮软,阮软?” 男人拍打着阮软的脸,急促地呼唤着人的名字,可少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阮软少年此时已经不掉泪了,可眼眶依旧还是留有一些血红,配着人苍白的小嘴,倒看起来脆弱地一用力就会碎掉。 第二十二章 找上门 傅沥川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随着少年的表情骤停,但强大的自控力只让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一瞬。 必须要先确认小家伙的情况。 男人渐渐平缓了情绪,将手指放在阮软鼻下,微弱的鼻息从人鼻孔中拂过他手指的肌肤。 傅沥川松了口气,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人会这么担心。 也罢,养了两年的小白兔,怎么样也多多少少会产生点情感。 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简单的主仆关系。 第二天,阮软从柔软的床上幽幽转醒,他感觉到喉咙一片干涩,眼睛也很酸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令他感觉舒服的地方。 少年抬起头伸出手,看到自己的手腕处还是依旧是红肿一片,而在手臂上还留有一些其他深浅不一的伤痕,阮软不确定这是不是男人留下的。 身上的被子触感有些不同,阮软意识到这是在旁边的客房。 对啊,他现在是傅沥川的亲戚,不可能跟人住在同一个房间。 突然,门被大力地打开,阮软望向看到走进来的阿姨,女人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诱人的早餐,只是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友善。 本来就饿了一个晚上肚子的他,顿时觉得肚子饿极了。 又是一声“砰”大力一声,阿姨用力地将盘子摔在桌上,让少年自己动手。 就在阮软吃早饭的时候,阿姨站在他身边,脸上似乎带着几分讥讽:“阮先生,我告诉你,少爷已经嘱咐过我了,这一个月都不准让你出门。” “我说,你既然要攀附权贵,就不要故作清高了,搞得你是什么富家少爷似的。” 听着女人尖酸刻薄的话,正在啃着焦黄吐司的阮软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两边的腮帮子都被塞满,活像是个正在囤食的小松鼠。 只是一双眼睛湿湿的,有些不太明白女人对他的敌意。 谁知对面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态度愈发恶劣,直接将他手中吃了一半的吐司抢了过去,然后将准备的那些早餐全都端到了手上。 “别吃了,吃了下来拖地。” 这个被雇佣来的阿姨从外表看起来很和善,但却没想到骨子里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对他也呼来喝去的。 但阮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他之前在小镇生活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要求他做事的人。 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性子软,料定了他不会像别人告状。 这次的阿姨也是这样,少年的确没有打算就这点小事去打扰傅沥川,因为就算他真的说了,也只会被男人说是活该。 “……知道了。” 阮软低声应了一句,食物的汲取好歹让他有了些力气,随意地从衣柜里面拿出衣服穿上,就下去帮阿姨的忙了。 结果,少年几乎跟原来一样承包了一整栋别墅的工作,甚至连饭都被女人以自己手疼的借口,全都推给他做了。 站在厨房里的阮软看着悠闲躺在沙发上的阿姨,他咬着唇瓣,内心想反抗却又说不口。 谁叫他欺骗了阿川呢,这些都是他应该受着的…… 晚餐过后,阿姨也到了下班的时间,终于有时间休息的阮软拖着酸疼的身子洗了个澡,便一下蹿到了床上。 又收到了傅沥川不回来的消息,他抿着唇退出了那个聊天界面,转而打开浏览器,在上面输入了“萧朗”的两个字。 他想知道,萧朗哥的真实身份是怎么样的。 毕竟少年在心里将人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对于朋友,他至少也要对人有个最基本的了解。 输入花店老板的名字,铺天盖地的介绍消息就全都涌进了阮软的眼中,他不断地点击、退出又下滑,看到最多的字眼便是“医学世家”四个字。 原来,萧朗哥这么厉害啊? 不过,他也看到上面说萧朗因为不愿子承父业,跟他家里闹了一通,自立门户出来开了花店,现如今跟家里的关系说不上好,也不说不太坏。 看到此,阮软松了一口气。 至少说明萧朗哥跟那些富二代完全不同,有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 因为被禁足在家里,阮软就连送花也没办法干,他主动找了萧朗进行协商,但因人的身份已经同他有了差别,少年对人的用词就变得拘谨了很多,对人也很恭敬。 萧朗的回复依旧很快,言语之间也很有分寸。 「阮软,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我知道你在傅沥川的家里面生活得并不开心。」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阮软看着这样暖心的话语,今天一天的疲累也消散了不少,随便捡了一个还算可爱的表情包发了过去,两人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因为不用花店家里两边跑,只是在“帮”阿姨做些家务活,少年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好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因为他表现的还算不错,也在床上也顺着人的心意来,所以傅沥川的惩罚不到20天就结束了。 当然,傅沥川也在解除禁足的第二天恢复了对少年的监视。 这天,阮软像往常一样被阿姨赶出来去超市买菜,当他采购结束刚踏出超市的一刻,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拦住他的人居然是温言卿。 为什么温少爷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不应该待在阿川的办公室里面吗? 或许是他眼中的疑惑太过明显,温言卿很快扬起了一个笑容,像是捉住了小白兔的猎人。 “你果然住在这里。” 第二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人 温言卿最后将阮软带到了一个名为“半岛咖啡”的咖啡厅内。 “坐吧。” 温言卿下巴往上抬了抬,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等到阮软坐下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地上,青年再次开口:“给你点了份焦糖玛奇朵,怕你喝不惯纯正的咖啡。” 话音刚落,服务员很快就端了饮品上来,他看着面前小巧的白瓷咖啡杯上画着一朵爱心,知道对面的人这是在嘲讽他喝不明白这种高档的东西。 纯正吗…… 不就是在暗讽他只是一个不纯正的替身而已。 早就被富二代调戏惯了的阮软没有什么脾气,也不敢生气,他只是垂下眸,轻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着他这副怂怂的模样,温言卿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称为他和沥川之间的阻碍。 青年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头拍到了桌上,缓缓说道:“这是五百万支票,你拿着钱从沥川身边离开,滚的越远越好。” 温少爷此时的眼神就像是给予了阮软天大的恩赐,语气也是高傲的不行。 “五百万……” 看到支票的一瞬,阮软都愣住了,他拿起支票反复确认上面的数字,这半辈子他都没看到过这么大数额的钱, 但很快他被听到了一声嗤笑。 抬头望去,少年听到的是温言卿施舍般的口吻:“这应该足够你购置一处房产,在偏僻的小镇里面生活一辈子了。怎么样,这笔交易不算让你吃亏吧?” “可……” 阮软还想解释什么,他没有忘记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傅沥川的亲戚家的儿子。 只不过,这点很轻易就被对面的人给拆穿了。 “别装了,我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你赖在沥川身边不就是仗着这张脸想贪图他的钱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说服沥川,总之识相的话就拿钱乖乖听话吧。” 温言卿的口气越来越差,仿佛一秒钟都不想在咖啡厅待下去,丢下两句话后就要起身离开。 突然,阮软在等到人经过他身边时,用力地拉住了青年的袖子,温言卿似乎有些惊讶,但少年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抬头盯着人:“对不起,这些钱我不会要。” 紧接着,他将支票又重新塞回到温言卿的口袋里。 “你!” 温言卿有些恼怒地叫了一声,以为阮软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还想留在傅沥川的身边。 但下一秒,少年的话却完全打破了他的想法:“但是我一定会离开川哥的,只是我还需要时间,请你相信我。” 温言卿盯着人小鹿般的眼睛,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男子确实长得很能够勾起人的同情心。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嘴角上扬,用力甩开了阮软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青年走到外面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等到电话接通,他冷冷地开口:“喂,按照原计划进行。”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掐断了通话,冰冷仿佛看向死人的目光紧紧看着还站在咖啡厅里的少年。 阮软,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既然你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跟温言卿结束了对话,阮软重新拎着菜篮子回到了家里,在择菜的时候,寂静的环境中,阮软不可自抑地会回想起咖啡厅的那张巨额支票。 说实在,他也是俗人,也会对钱财有欲望。 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一份感情被人用简单的金钱去衡量。 妈妈曾告诉他,不义之财不能要,如果接受了的话,所有的恶果都会在之后的日子里面显现出来。 所以不属于他的,他一分也不会要。 突然,阮软放在裤口袋里面的手机开始震动。 少年甩了甩手,拿起手机看了眼。 瞬间,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失去了血色,变得十分苍白。 是爸爸的电话…… 即便多年没有同人有联系,但对于自己爸爸的电话,阮软还是记得异常清晰的。 这个手机是跟傅沥川在一起后男人给他换的,因此没有拉黑过阮父的手机号。 少年不想接这个电话,可手机铃声响了有几十秒才停,很快第二通电话就跟催命鬼一样响了起来。 阮软的内心很想像之前一样拉黑这个号码,但是许久都未打扰他的爸爸突然这样不依不饶地给他打电话……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 电话一被接通,那头骂骂咧咧粗糙男音就传了过来:“臭小子,不就是被人包养了吗,你不会以为自己也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了吧,居然敢不接老子的电话?” 受了一顿骂,阮软不好的回忆就翻涌了上来,爸爸喝醉之后就经常会打骂他和妈妈,那种刻在骨子里对人的厌恶与害怕一时是很难改变的。 “你……你有什么事吗?” 将厨房的门给关上,他背对着阿姨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男人的来意。 爸爸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是住在傅沥川家里的? 还知道自己是被人包养了? 虽然包养这两个词不太好听,但在外人看来,他跟傅沥川的关系的确是这样。 阮软的困惑还没得到解答,那边的阮隆听到自己儿子还是这样唯唯诺诺后,语气又上扬了不少:“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借钱了!”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顿时令少年感到不快,但他又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只能蹙眉惊叫:“什么?你又欠赌债了吗!” 阮母会和面前这个男人离婚的很大原因就是赌博,因为喝醉酒后神智不清,还经常会去牌桌上去打麻将,本来就技艺不精老是输钱,但输钱之后反而男人更加上瘾,直到后来越赌越大。 在一发不可收拾的赌债爆出来后,阮母实在对阮父失望透顶,勉强凑钱还了那笔赌债后就跟人离婚了。 一想到妈妈在各处辛苦打工的身影,阮软就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充满了仇恨。 “发什么火!老子好歹也养了你七八年,你都被富人给包养了,给点钱怎么了?” 阮隆也被少年说的这块给搅地语气愈发冲起来,甚至一口一个包养,完全不顾少年的颜面。 少年心中顿时就涌起了一股厌恶,恨不得此刻就挂断人的电话,但他清楚爸爸的性格,如果不答应给他钱,指不定下一步会直接冲到这里来。 “……你要多少?” 阮软的口气带有几分妥协,阮隆听后在电话那头得意地笑了一下,很快将自己的债务爆了出来:“不多,也就一百万,估计连这别墅的零头都不到的。” 男人的语气很是轻松,仿佛以为自己的儿子靠包养发了大财。 “什么!一百万!” 听到数额的阮软简直控住不住地尖叫出声,他平日温润的眸子此刻全都盛满了对爸爸的怒火。 转过头看了眼还在沙发上看剧的阿姨,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里的情况。 松了口气的阮软咽了口口水,实在不明白阮隆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以前虽然他这个爸爸爱赌,但也最多欠个一万不到,怎么这回会变成一百万这么多? 根本来不及探究他爸为何会欠下这笔巨额债务,阮软知道自己的经济情况,一口回绝了要将男人全部债务还清的请求:“我没有这么多钱,最多……最多只能给你六千。” 反正也从这里逃脱不了,少年便打算将自己打工赚的钱全都给阮隆,至于傅沥川的钱…… 他是不可能动的。 毕竟最后等到男人跟温言卿结婚后,他就要跟阿川划清界限了,那些钱他会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可是阮隆听到他的回话,说话的语气立马变得很差:“六千?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自己住这么好的地方,赚了钱就不肯接济你爸是吧?” “你个不孝子!” 阮父大骂了一句,还想继续骂,但阮软此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用力地按下了挂断键,切断了通话。 但这样的举动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父亲的话依旧围绕在他耳边。 通话刚结束,他的手机又再次轻微震动了一下,少年点开屏幕,看到阮父的手机号发过来一条短信。 「如果你下个星期没办法给我凑到一百万,我就去你那个金主的公司闹,说你不要脸当小三,还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我看那个人还敢不敢要你!」 这招可谓是直戳他的心窝子。 父亲既然敢这么说,必然就会这么做,无法想象被这么污蔑后的他会不会直接被傅沥川赶出家门。 可是他手头上也同样没有这么多的钱来还债…… 焦虑的阮软心不在焉地继续择着菜,一整天都在思考着对策。 第二十四章 借钱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突然傅沥川的声音出现在房间内,阮软抬头这才发现男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阮软的嘴巴动了动,但实在没办法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男人:“啊,没事,就是刚刚有个骚扰电话。” 他伸手挥了挥手上的手机,随意地将它丢到了桌上,对人露出了一个乖巧而甜美的笑容。 不,不能让阿川知道他父亲欠赌债的事。 傅沥川听到他的回话,也没再过问,只是熟练地将身上的西装脱下丢给了阮软,用手指将领带往下压,松开领口的第一枚纽扣,男人慵懒的魅力在此刻被展现地淋漓尽致。 “有事也别憋在心里,记得跟我说。” 最近傅沥川的心情还算不错,自己的小白兔听话,跟温言卿进展地也很顺利,他自然会对人有些耐心。 阮软点点头,将傅沥川的衣服挂在了进门的衣架上,背后又再次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过来。” 这两个字包裹着几分情色与欲望,这让他一下便懂了男人这两个字的含义。 阮软缓缓转过身,随后低眉顺眼地跪在男人身边,小脸贴着那个已经十分灼热的部位,含水的眼眸就这样望着傅沥川,暧昧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 今天的少年格外地主动,甚至答应了傅沥川有些过分的要求,他就想这样让自己沉浸在极端的爽感中,不去想那些要绞尽脑汁解决的麻烦。 有时候,人也会选择麻痹自己,让那些痛苦来的更迟些。 …… 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马上就要到一个星期就要过去了,但不论怎么看他都没法在剩下的几天里凑到这么多钱。 阮软的选择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温言卿,一个则是萧朗。 温言卿肯定不行,前几日才拒绝了人给的支票,让他厚着脸皮去要回来,那他在人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了。 那剩下的,就只能拜托萧朗哥了。 阮软捏着手机,默默地打开沉寂已久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微微飞动—— 某豪华西西图澜娅餐厅里。 此刻,萧朗温柔的脸上只有冷漠,他漫不经心地将手放到桌子上,身体前倾,皱眉问着面前的青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萧朗对温言卿没有任何好感,自从跟着听到人和阮软的谈话后,他对这个伪善的少年实在是充满了厌恶。 温言卿显然对他的态度已经预料到,用手半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开口: “萧朗哥哥不用这么防备我吧?只是想约个饭而已,好歹我们两家也有合作。” 这话倒是没错,温言卿的家族企业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作为医药机械起家的,还是要仰仗这些家世敦厚的企业家。 萧朗稍微坐直了身体,回道:“你若是想谈生意,应该找我大哥才对吧?” 他并不觉得温言卿是来找他谈生意的,八成说的事跟阮软有关。 果然,青年话锋一转,低着头往后靠去,“呵呵……这不是我听说你喜欢沥川身边的那个亲戚,想帮一帮你。” 温言卿话音刚落,人在桌旁的手机便亮了一下,他拿起看了眼,嘴角的微笑又加深了几分,手也不知道在上面点着什么。 “我……” 萧朗刚要否决青年的提议,突然旁边上菜的一个女服务员尖叫了一声,手上拿着的浓汤就全都往他身上泼了过来。 即便他的反应很迅速,但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许多汤汁,现在萧朗浑身上下都有一股番茄味,看起来狼狈极了。 温言卿好似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立马就叫来了西图澜娅餐厅经理,问他这要怎么赔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有些肥硕的经理拿着手帕擦着头上的汗,一直对着萧朗道着歉,还拉着那个服务生一起低头道歉。 “萧少爷,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立马给你上一份新的。” 说完,经理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转头就叫保洁将这里来打扫干净。 朗看人认错态度不错也没有追究两人的责任,只是嫌弃地看了眼身上的污渍,起身对温言卿说了句:“我先去趟洗手间。” 不过男人或许是有些着急,并没有带走在桌上的手机,温言卿垂眸看向那突然亮起的手机,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屏幕上正是备注“小可爱”发过来的消息:「萧朗哥,我父亲欠了一笔钱,需要一百万,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借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即便这个备注没有写清人名,但温言卿依旧还是认出是阮软发过来的。 也不知他从哪搞来了萧朗手机的密码,只一下就将人的手机解锁,随后打下一段话:「周五晚上七点来辉煌酒店,我把钱准备好给你。」 等发送成功的标志弹了出来,温言卿立马将阮软发过来的和他回复的消息一并删除,之后再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就在他做完这些动作不久,萧朗很快便从洗手间出来,男人没有坐下,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冷冷地开口:“抱歉,我想我跟温少没什么好谈的,先走了。” 计谋得逞的青年现在心情很好,装作惋惜般摊了摊手,回道:“那好吧,真是可惜呢。” 而另一边获得“萧朗”援助的阮软终于松了口气,跟阮父发消息说周六晚上就能够将钱打给他,让人不要轻举妄动。 第二十五章 混混 周五来的很快,晚上傅沥川照旧不回来吃晚饭,而差不多阿姨也要离开别墅,阮软正好在六点十五分的时候出发前往辉煌酒店。 用共享单车骑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了“辉煌酒店”四个大字,下车将车给锁好,少年有些不放心地给萧朗发了一句:「萧朗哥,你到辉煌酒店了吗?」 没有得到秒回,阮软还有些疑惑,但转念想可能人在忙,没回他也算正常,便没有在盯着手机看,而是朝着酒店走去。 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萧朗此时才拿起手机看到少年发的消息,但当他看到内容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辉煌酒店? 小家伙怎么突然跟他提这个地方? 萧朗努力回想之前两人的聊天内容似乎并没有提及过这个地点。 突然,男人想到之前温言卿突然邀请他去吃饭的时候,那时候为了处理西装所以没把手机给拿到洗手间…… 所以是那个时候吗? 萧朗向来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他马不停蹄地给人回了一句:「你别去那,有危险,之前的不是我发给你的消息!」 发完这句话,他便直接找到了自己那个玩电脑贼溜的发小,让人帮他找到阮软手机的位置。 可惜,萧朗发出去这个消息的时候,少年已经被一群混混模样的人给拦住。 领头的男人顶着一头黄毛,嘴脸猥琐地上下打量着阮软,“嘿嘿”开口:“这小子果然长得不错,温少爷这回是给我们找了个好货色啊?” 少年被盯着很不舒服,想要往后逃跑,但那群混混直接将他的后路给堵死,还不停地往他身上贴,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你……你们是谁啊!” 瘦弱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种事,一下就被混混的气势给压了下去,用力地想推开周围的人:“你们让我过去。” 只可惜他的那丁点力气在这群人面前根本跟挠痒痒一样,其中有个小伙子还顺势抓住人的手腕,笑着说道:“哎,小可爱,你就别挣扎了,落到我们手里就别想逃走咯。” 那人下手没有轻重,阮软只觉得手要跟断了一样,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看起来跟要哭了一样。 “老大,你看这小子哭起来也很好看啊!” 突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都聚焦在少年软糯的脸蛋上,扑闪的鹿眼带上几个晶莹的泪滴,鼻子也红彤彤的,但人还是努力地抽泣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样可怜的模样一下就勾起了男人们的施虐欲,站在最外围的有个胖子毫不害臊地叫唤着:“是啊,这回我一定要多干他几回,上次的那个可都给你们享受了个遍,这回该我了吧。” 随着那人的话说完,大家都一起发出了极为猥琐的笑容,随后阮软就被人一手抓着一个给推到了一处看起来就荒废了很久的工厂内。 “放开我!放开!” 一路上他们都没捂住少年的嘴巴,似乎很享受他这样挣扎的过程,他眼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昏暗,只能绝望地哭泣着。 最后,他被人丢到了一块粗麻布上,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少年娇嫩的皮肤,给人的肌肤都带上了一抹艳丽的红色。 黄毛冷哼一声,随后掐着他的脸蛋恶狠狠地说道: “别叫了,这地方就算是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找到的,还不如留着点力气等会叫的好听些,说不定我们会对你温柔些。” 充满性暗示的句子立马就得到了周围人的起哄,那群身形各异的少年开始应和。 “对对对,叫的销魂点,哥哥们保管让你爽到天上去。” “嘿嘿嘿,小美人。” “不愧是老大,说的就是有内涵。” …… 男人们前言搭后语,硬是将一场强奸搞得比某些明星的演唱会还要热闹。 “呜呜…… 呜呜……” 手无缚鸡之力的阮软此刻只能用哭泣来掩盖内心的恐惧,夏天的衣物本就少,黄毛很轻易地就将人的上半身脱了个精光,与此同时那些小混混也都喊叫着将身上的衣服给脱光了。 那些油腻的男人上手摸着他光滑的肌肤,倒没有一上来就做一些恶心的事,反而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着他无助地挣扎。 阮软内心此时感到一阵彷徨,根本搞不清现在是怎么回事,自己又怎么会被一群混混给绑架了。 是因为萧朗哥的消息他才来的辉煌酒店…… 难道,这是萧朗哥安排的? 这样的念头一闪过,立马就被他给否决了。 萧朗哥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正当这些混混准备将少年的下半身也给脱掉的时候,一个手机从人口袋里面滑了出去。 离那个手机最近的小混混立马就捡起手机,询问黄毛:“老大,这手机要不我处理掉?” 领头的混混斜睨了一眼,不屑地点了点头,“丢了吧,温少都说了让我们不要顾忌好好玩,就算玩死了也没事,他会给我们兜底。” 温言卿! 躺在地上的阮软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突然灵光一闪,这才将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这些事后面的主谋是温言卿, 他明明答应了人会离开傅沥川的身边,明明不是他执意要待在人身边…… 但这些还是他的 难道就因为他是普通人,所以可以被人肆无忌惮地伤害吗? 突然,这个懦弱的少年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勇气,双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混混们的禁锢,用力地咬了一口面前黄毛的肩膀,等到人吃痛松开手又快速踢了人一脚。 没有防备的黄毛被一脚踹倒在地,他有些气愤地站了起来指着人骂道:“你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看来哥几个还是对你太温柔了。” “老二,抓住他的手,老三,你抓住他的腿,别让这贱货动来动去的。” 听到命令,被叫到的两个小混混赶紧动起手来,方便让自家老大对这个尤物动手动脚。 就在此时,门被人一股蛮力给打开,“砰”地一声巨响让所有混混都下意识松开了手,黑夜中,一束亮眼的光芒全都聚集在门口的位置,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就这样逆光而来。 第二十六章 失去理智 “阮软!” 萧朗红着眼叫着阮软的名字,看到厂内的场景,一群男人都压在少年身上,他瞬间就失去了理智。 “你们这群畜生!” 男人咒骂着,随后沉闷的拳声响彻在安静的厂内,站在一旁的男人们全都不敢上前,此刻温柔的男人就像是最残暴的猛兽,仿佛一凑上去就会被撕得粉碎。 最后,还是阮软走到人身边,颤颤巍巍地开口:“好,好了,萧朗哥,再打就要死了……” 虽然他也很恨这些混混,但是他并不想自己的朋友因此而坐牢,杀人可是重罪,没有个几年是出不来的。 要是因为他萧朗哥被判刑,恐怕他会内疚一辈子。 少年的话很管用,萧朗的理智瞬间回笼,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男人,沾满血的手指探到人的鼻下,还存有些微弱的呼吸,估计只是晕过去了。 确认人没死,他才转身将西装脱下盖在阮软身上,随后将人用抱在怀里,冷声对身后的那群黑衣人命令道:“后续交给你们处理,处理地干净些,尤其不要留下隐患。” 萧朗说到“隐患”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音调,眼神还瞥向了那群人的下体处。 保镖们心领神会,齐声大喊了一声“是”,随即那些混混便看着严肃的黑衣人就这样板着脸靠近他们,手上还拿出了什么东西来。 “啊!” 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在这个无人会问津的厂子里响着,他们后半辈子的性福就这样葬送在了这次不应该接下的任务中。 另一边在屋里迟迟等不到消息的温言卿终于坐不住给那个头头打了个电话,却没想到接通电话后听到的是一片哀嚎声。 “什么情况,你们到底得手了没?”,温言卿皱眉没好气地问道。 “别……别说了,温少,那家伙不知道哪来的姘头,哥几个的家伙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因为黄毛晕过去了,所以接电话的是老二,温言卿听到任务失败,妖艳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倏然,温言卿灵光一闪,有些焦急地问道:“你说姘头?长什么样,你快把视频给我看!” 等到老二老三将厂子里的监控画面发给他后,青年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画面最后定格在萧朗抱着阮软离开时的场面,因为少年身上盖着男人的西装,脸色通红,很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情事,从背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少年十分依赖着抱着他的人,让人不想想歪都难。 …… “叮咚”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傅沥川突然看到电脑页面跳出一个邮箱提示音,男人点开匿名发送的那封邮件,一张阮软和萧朗抱在一起的照片赤裸裸地展示在他面前。 男人看到照片的一瞬,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阮软哭泣的脸蛋,这张脸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表情,小家伙若是在别的地方受到委屈,绝对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外加上模糊的监控视频中,还能看到阮软的脖子泛着红色,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傅沥川已经下意识地将这个痕迹当成了吻痕。 意识到很有可能少年跟萧二少进行了一场性事,精神上的洁癖令他浑身开始发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干呕。 他脑袋上的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狠狠地砸到了办公桌上,那价值不菲的桌子霎时就被人砸出了一个不浅的洞来,在桌上放着的资料都被余震波及,飞扬到了地上。 可即便是这样,傅沥川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去将萧朗那家伙给宰了,他觉得一定是那家伙强迫的阮软,否则少年哪有这个胆子背叛他。 就连男人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对阮软跟对其他人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若这件事放在之前的那些情人身上,他一定不会为了不值当的情人去得罪跟他有合作的人。 强烈的占有欲此刻全都在男人身上爆发,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从萧朗怀中抢过阮软,然后将这个爱惹事的小白兔就这样关在自己的别墅里,让所有人都见不到他,不能觊觎他。 至于温言卿,这个时候谁他妈还管他怎么想,傅沥川的脑袋里全都只剩下少年的身影。 或许,他对温家那位的感情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消散,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那个人。 “黄秘书!” 一想到现在阮软会在别的男人身下承吟婉转、展现媚态,傅沥川再也站不住,声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发出,他低吼地叫喊着秘书的名字。 被男人低沉的嘶吼声吓到的秘书颤颤巍巍地打开门,只敢探头进来询问:“怎……怎么了,傅总?” 也许是在外人面前还要维持一个冷静自持的总裁形象,傅沥川稍微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冷硬地对人吩咐着:“你让经理处理这些,我要先回去一趟。” 话音刚落,男人便勾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将屋内的残局全都交给秘书处理。 “好……好的。” 黄秘书恭敬地弯腰应了下来,等人进到电梯才敢将身子站直,随后赶紧将要滑落到地上的眼睛扶正。 怎么回事,傅总这晚上的怒气比平常发火还要恐怖几万倍呀! 在电梯里的男人沉着脸拨通了电话:“李叔,你派人找到阮软的位置,马上发给我。” 李叔是傅沥川的专属司机 ,已经工作了很多年,具有丰富的经验。 “好的,少爷。” 对面苍老的男音回复后,傅沥川立马掐断了电话,随后走出电梯,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墙壁上,“该死!” 巨大的冲击力让疼痛感从指骨处一直蔓延到脑神经里,甚至男人能感觉到皮肤伤口被划开,有温热的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但即便是如此密麻的撕裂感,依旧没办法缓和他心中的那份不安与烦躁。 早知现在,当初他就不应该将少年身边监视的保镖给撤掉,否则现在也不会在人被侵犯之后靠匿名的人才知道有关少年的消息。 掏出丝巾将受伤的部位简单包扎了一下,傅沥川立马就朝停车场走去,等人坐到车上,手机上传来李叔发来的消息,上面说阮软现在正在萧朗家中,情况不明。 萧朗……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名字,之后将手机丢到一边,用力地踩下油门,宝蓝色的豪车就像是离弦的箭直接朝着外面飞了出去,一路在路上红灯驶过,幸好半夜的车道上没有多少车辆,否则恐怕这一路上都可能是车祸。 第二十七章 愤怒 在萧朗的别墅面前停下车,轮胎因一直高速转动而冒出烟,男人阴鸷的脸庞在路灯的照耀下更加散发着冷气,他看着站在别墅外的一行黑衣人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看来萧朗早就知道他会来了。 傅沥川也不管里面到底有没有陷阱,直接就冲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阮软此时正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毯子。 少年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但身上还淌有汗水,外加上人的手一直揪着萧朗的衬衫,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显得两个人十分暧昧。 阮软因为吹风有些着凉,之后后面又被那群混混给乱摸了一通,现在意识都有些模糊,只能勉强认出站在身边的是自己熟悉的人,所以一时间对人产生了依赖。 但耳边突然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微微支撑起上半身,似乎看到了一个他在被人欺负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是他吗? 阮软有些不太确定,毕竟他在那样的环境下期盼了阿川这么久,直到最后都没等到男人的到来。 可当那个身影猛地压下来的时候,熟悉的雪松味道终于让这个小家伙确定了来人真的是傅沥川。 顿时,他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般哭了出来,用双手紧紧地抱住面前的男人,沙哑着声音喊着:“阿川!” 这一声中饱含着无数的思念,浓烈的情感让傅沥川都愣了一下,他本能地也环住了脆弱的少年,轻声说了句:“别怕。” 可是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小家伙的皮肤有种特质,那就是很容易留下痕迹,而现在仅仅露出的上半身上就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指印,刺眼的红印让傅沥川瞬间又硬起了语气。 “跟我回去。”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随后直接脱下外套将光着上半身的阮软给抱了起来。 “等等,阮软今天……” 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萧朗才出声,想跟人说今天发生的事。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沥川冷声打断了,“不好意思,萧少爷,我暂时不想听你说话。” 萧朗跟人对视,突然觉得背后脖颈处一凉。 这家伙,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像是要把他给杀了? 一旁的黑衣人打算阻拦住傅沥川出门的举动,但萧朗眼神示意还是让他们别轻举妄动,他站在门口看着扬长而去的那辆豪车,内心沉思:傅沥川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是温言卿干的? 因为两人现在是情侣关系,所以他自然会将这件事与男人想到一起,但他低头看了看助理查到的有关温言卿在国外的资料…… 总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傅沥川无关。 叹了口气,他收起手机,心想还是得找机会去一趟这人的公司才行。 而在车上的阮软被人丢在了后排座位上,有些冰冷的皮质座椅不由地让少年舒服地发出了呻吟,因为姿势变换导致身上的西装也顺势掉到了车地板上,里面的光景瞬间就又暴露在空气中。 傅沥川的视线此刻完全被在前视镜中那个诱人的少年所吸引,导致他差点就要撞上前面的车。 “啧。” 男人皱眉骂了一声,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被小家伙分了心。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解开安全带转身将掉到地上的西装外套又盖到了人身上,果然面前不是白花花的一片,他的理智都回来了些。 傅沥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拿这个阮软怎么办。 他能够明确的感觉到阮软在他心里似乎已经超越了简单替身情人的关系,因为今天的举动他完全没有考虑到温言卿的感受。 傅沥川是个很聪明的企业家,同时也十分了解自己。 这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的脑袋中产生,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人给压下。 —— 傅沥川别墅内。 男人将阮软从车里一直抱到了房间内,将人丢到床上后,阮软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化,身下也不再是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但丝绸的顺滑感还是让人找回了一丝清明。 湿润的眼中倒映出傅沥川的面容,往旁边看也都是熟悉的场景,他仿佛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否则怎么可能突然从那个恶心的地方回到了家里? 但他的心还没彻底放松下来,就听到男人的发言令他脊背发凉。 “他碰你了?” 男人的声音很低,一字一句就像是像是给人下着判决书,冰冷至极。 阮软被吓傻了,本来被混混绑架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明,到后来虽然在萧朗家休憩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有完全消除他内心的那份恐惧。 少年不太清楚,明明是傅沥川把自己接了回去,现在又为什么对他这么凶。 他…… 什么都做错啊? 见身下的小家伙没有任何反应,傅沥川的内心愈发焦躁,内心的那个想法仿佛在少年的沉默下得到了印证,男人头一回觉得心脏传来阵阵的钝痛。 不,不对。 傅沥川觉得,就阮软平日里那副蠢样,是绝对不会做主动勾引人的事。 所以…… “是他强迫你的?” 男人猩红着眼再一次质问着阮软,昏暗的客厅之中只能听到时钟的指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夏季清热的空气中依旧带着几分黏人的潮热。 阮软的神经终于被男人按压他伤口的疼痛感所召回,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大约他也知道了男人的意思,当即就摇了摇头:“不……不不不,阿川,今天是萧朗哥救了我,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傅沥川继续加重了按在少年身上的痕迹,显然不太相信:“那这些都是哪来的?” “这……这些……”,阮软有些不太敢说出口,毕竟温言卿还是傅沥川的男朋友,他将这件事说出口,男人也不太好收场。 只可惜,傅沥川并不吃他拐弯抹角这一套,又不耐烦地大喊了一声:“快说!” 男人的怒气已经快压制不住,他掐住少年细嫩的手臂,越来越用力。 吃痛的阮软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撕裂的疼痛让他一股脑将事情给说了出来:“这些都是一群混混做的,他们把我拉到了一个漆黑的厂子里,想要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萧朗哥及时赶到,我应该就……” 说到后面,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眼看着傅沥川的脸色越来越差。 “混混?”,这两个字男人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的,“你去了哪里?” “辉煌酒店……” 少年说话时候的带着点颤音,但眼神却是坚定无比,没有任何的躲闪。 很快,傅沥川就确定少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撒谎。 既然知道阮软没有被萧朗碰过,他心中的那股愤懑也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只不过男人的脸色从外表看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追究。” 依旧是冷冷地结束了这场对话,傅沥川将阮软抱了起来,放到了卧室那柔软的床上。 房间内依旧是熟悉的雪松香味,月光从窗户缝里面散落到了床上,映照着阮软可爱的睡颜。 男人确认少年睡着后,这才起身来到了书房之中,他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疑点重重。 但更让他不满的是,每一次放任阮软出去,这小家伙总是能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傅沥川眼中爆发了强烈的占有欲,他拿起手机,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十八章 项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一次用顽皮的方式驻足在阮软身上,此刻,少年仿佛是天上最单纯的那个天使,降临人间只为了寻找最美好的爱情,却无意间被恶魔捉住,掌控在了手心。 “喂,起来吃饭了。” 突然,门再次被敲得震天响,传来了那个令他无比生厌的阿姨的声音。 阮软在听到这声音的下一秒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是又要让他做事了吗? 少年本能地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立即弱弱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听到他回答的阿姨很大声地哼了一句,随后脚步声才渐行渐远。 阮软这时才逐渐有些清醒,他发现自己居然昨晚睡在了傅沥川的卧室里面。 不是要在外人面前保持自己亲戚的身份吗…… 因为男人的嘱咐,他几乎不会在这个卧室里面过夜,但昨日他隐隐约约记得是男人将他给抱了进来。 正当他困惑地走进洗手间时,在那巨大的镜子面前,明晃晃地显露着他身上多了个东西。 那是一个金属项圈,伸出手去触碰,冰冰凉凉的却也坚硬无比。 “这是什么……” 他有些好奇地犯着嘀咕,手悬空掂量了一下,克数不轻,而且手指明显能感觉到在里圈有着篆刻的痕迹,他使劲将头往下凑,终于在镜子里看到上面刻着的是“傅沥川”三个汉字。 阿川这是什么意思? 阮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傅沥川要在他身上搞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跟别人宣誓自己的所有权,而他正是男人的物品。 莫名的,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要将这些东西从身上取下来。 可惜这个项圈就像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几乎就没有留半点缝隙,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在镜子面前跟这个东西干瞪眼了好一会儿,阮软这才放弃了要将项圈拿下来的计划。 等他走到楼下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桌上居然已经摆放着早餐,阿姨不耐烦地将他给拉了过去,将勺子丢进盛了粥的碗里。 “磨磨蹭蹭的,要不是少爷吩咐我给做点好吃的,你就连这个都没有。” 原来是因为傅沥川的嘱咐…… 阮软小心翼翼地看着女人的脸色,狼吞虎咽般地将这碗味道着实不怎么样的皮蛋瘦粥给吃完了。 等他将碗筷放到厨房间清洗的时候,女人就倚靠在厨房门旁,又开始了嘲讽:“不过,你小子一天到晚倒挺会惹事的啊,昨天傅少爷跟我说你患了很严重的病,不能外出见风,全权将你的事情委托给我做了,看来以后我们会见面的日子很长啊…… 后面说的话阮软几乎都没听进去,“啪嗒”一声,碗勺从人的手里滑落,哐当一声池子里的水高高飞起,溅了他一身。 阿姨站在后面听到动静,不由皱起眉,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耳朵大喊:“什么鬼啊,你手脚能不能麻利点?” 耳尖传来钻心的疼痛,但此刻身体就像是完全屏蔽了这些痛感,阮软的脑海里面还不断地环绕着女人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软禁起来? “为什么……” 他喃喃低语着,耳朵上传来的痛感愈发明显,脑袋里面虽然还是一片浆糊,却本能地想要求救。 “阿姨,我的手机呢!” 阮软顾不得自己有多么不喜欢这个阿姨,现在在别墅里面唯一能够接触的,除了傅沥川外,也只有这个女人。 他想要去问傅沥川,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既然只是喜欢他的身体,又为什么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脏死了!” 阿姨尖叫了一声,随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把将阮软给推开。 少年只感觉自己往后倒去,背后撞上了坚硬的桌板,巨大的响声足以想象得到他此刻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阮软跪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想以此缓解背后的痛感。 “你手机已经被少爷拿走了,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女人高高在上地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说完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厨房。 “座机……座机……” 哪怕到了浑身都止不住痉挛的程度,阮软的脑内还是执着地想要寻找到一丝突破口。 听到他的低语,阿姨的脚步又转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看过去仿佛是在嘲笑少年的自不量力:“别想了,座机电话的线也已经按照少爷的指示都剪掉了。” 女人像是要让他彻底打消与外界联系的念头,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就往家里唯一的一个座机处走去,女人松开手,他的身体便像是失去了重心,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唯有喘息才能显示着人还活着。 发尾被人狠狠揪住,强迫阮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根被剪断的电话线明晃晃地展示在他眼前,耳边只剩下女人尖锐的笑声,他感觉到周围天旋地转,身体冷的可怕。 怎么办,他真的没有办法联系到任何人了…… 那一百万怎么办,父亲说拿不到就要去阿川的公司闹,万一是真的呢? 想到昨日傅沥川那冷酷无情的态度,他就本能地开始害怕。 “别看了,还不快来干活!” 阿姨的骂声又从厨房里面传了出来,阮软的思绪被打算,少年强忍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将僵硬的四肢揉了揉,这才缓慢地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但愿……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十九章 分手 在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黄秘书手上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对着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低头道:“傅总,这是我们查到的有关阮隆的资料。” 昨日的报告太简略了,只是说阮隆找上过门,说是要让少年还债,阮软问萧朗借了钱,这才会去辉煌酒店。 少年跟他在一起两年,几乎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父母,他当时也只是简单调查了一下,确定人没什么背景才放心的留在身边。 只不过,一个普通家庭,怎么会背负一百万这种巨债? 还未等傅沥川翻开秘书查到的资料,女人又再次开口。 “还有,门外有一位名叫萧朗的男人想要见你,说是有事情要跟您商谈。” 听到熟人的名字,男人起了几分兴趣。 “哦?”他挑眉放下了手边的资料,点了点头,“你让他进来吧。” “好的。” 秘书鞠了一躬,这才将办公室的门给打开,对着外面的男人点了点头:“请进。”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高大,温润如玉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狭长的眸子促起,萧朗拉了拉自己的领带,一屁股坐在了傅沥川的对面。 “稀客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见面,不由得就会产生无形的硝烟,外加上两人又是情感上的竞争对手,那擦出的火花更是不言而喻。 萧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型u盘。 “你先听听看里面的录音。” 傅沥川皱眉拿过东西,不知道萧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里面是一段通话记录 “我要你们周五晚上八点之前到辉煌酒店去绑一个人,到手之后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出了事我给你们担着。” …… 录音好像只有几句话,萧朗淡淡地看着傅沥川,手指有些紧张的蜷起。 “我相信你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吧,还有我调查了一下前几天阮软遇到的小混混,查到了这些。” 等到录音结束,他又将昨日的混混绑架事件事无巨细地将搜到的东西都展示在男人眼前。 “哦,还有这个,是有关温言卿的资料,你这个男朋友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最后,萧朗几乎算是给了致命一击,旁敲侧击地告诉傅沥川他这个男朋友有问题。 男人看着眼前另一叠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几乎将温言卿的平生都给挖了出来。 其中夹杂的几张照片,都是温言卿跟国外不同男人的床照,甚至还有吸毒、嫖娼的证据。 如此一来,温少爷在男人面前立的纯情温柔人设完全崩塌,当天使被残酷的真相撕开面具,其中的丑陋就变得愈发令人作呕。 看完资料的傅沥川双拳紧握,努力想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为什么要把这些给我看?” 萧朗将这些资料递给他,无非是想让他看清身边人的丑陋,可这样一来,他必然不可能再跟温言卿在一起,那阮软作为替身也就失去了价值。 所以这人是打算让他厌恶温言卿,而后趁机可以把阮软抢过去吗? 萧朗见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赶紧摆了摆手。 “别误会,阮软既然喜欢你,我也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只是想让你看清温言卿的真面目,别让阮软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原来不是想要抢走阮软。 莫名地,傅沥川揪起来的心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我知道了。” 他放缓了语气,决定公司之后的花草都会和“潇潇一粟”合作,也算是对人表达谢意。 对此,萧朗没有拒绝,但临走前也撂下了一句话。 “记得好好对他,否则我一定会从你手里把人抢回来。” 傅沥川沉默地看着离开的萧朗,并没有回答,他摸了摸听到这句话后有些酸涩的心脏。 他确实不希望小家伙被人给抢走。 阮软,我难道真的喜欢上你了吗? 傅沥川还是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哭包,他承认阮软长得虽然和温言卿比较像,但两者的性格明明就是天差地别。 鬼知道他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少年留在身边两年。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没有自信现在就能够回答出来。 但男人现在要做的,是去结束另一段本不该继续的关系。 自小长大的同窗,却不知道何时变成了这一副令人无比厌恶的样子,堕落成最不堪的豪门公子。 温言卿没想到傅沥川会在上班时间约他去出门,更没想到一到西图澜娅餐厅就看到了男人黑沉的俊脸。 一股不好的预兆从他心头升起,不会是事情败露了吧…… 但他转念一想,阮软那家伙没有手段没有背景,性子又那么软,即便是知道了什么,一定也不敢跟傅沥川说。 这样想着,温言卿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开口道:“沥川,怎么这么早就约我吃饭啊?” 谁知,他的笑容在下一秒就僵住了。 “我们分手吧。” 傅沥川轻轻将抿过一口的咖啡放在了碟子上,然后用异常冰冷的目光看着这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青年。 “为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温言卿并不会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他说的话。 “是不是阮软跟你说了什么?沥川,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吗?” 温言卿的表情有些失控,看得出对面的青年想要发火但又努力控制着,显得面容就扭曲了许多。 男人看着如此丑陋的青年,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 他曾经居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家伙吗? 而且到了这种时候,还打算要把小家伙给拉下水。 傅沥川的内心显然因为温言卿提及阮软而有些愤怒,但顾及他与青年从小长大的情谊,还是没有跟人撕破脸皮:“我相信温老爷不会希望看到我手头上的东西的。” 说完,直接就将公文包里掏出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温言卿在看到那些照片的一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就在青年想将这些照片都拿过去时,傅沥川直接就收回了手, 冰冷的话语也算是对人下了最后的通牒:“你好自为之,我以后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和我的家人身边。” “还有,我会让助理拟一份分手的通告,会保全你的颜面,这是我作为朋友对你尽的最后一点情谊。” 丢下这句话,男人冷漠地从座位上站起,离开了咖啡厅。 从此之后,他傅沥川和温言卿没有半点瓜葛。 第三十章 被解雇了 从咖啡厅出来以后,傅沥川坐在车子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阮软的脸。 不知道小家伙看到他给人准备的惊喜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不知不觉中,傅沥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正在开车的李叔从前视镜看到这抹笑容,也有些惊讶,“少爷,是有什么好事吗?” 被管家这么一问,男人脸上瞬间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也有些疑惑:“怎么这么问?” 李叔熟练地将车开到了左边的车道上,笑着回道:“我看少爷还是头一回笑地这么温柔呢,笑意都从眼里溢出来了。” 这口吻,仿佛就是看到自己孩子拿到了三好学生一样欣慰。 李叔几乎算是从小看着傅沥川长大,因此有些僭越的话也敢问,也十分了解男人的心思。 听到管家都这么说了,男人这才蹙眉,食指轻碰着嘴角,喃喃自语:“有吗?”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立刻就将手给放了下去,“对了李叔,先不回公司,回家一趟。” 接收到命令的管家立刻就将车转了个方向,点头应道:“好的。” 一小时后。 阮软被阿姨赶到厨房里面正在做着晚饭,女人说自己马上就要下班了,所以要让他提早先把饭给做了,走之前要吃。 他看似白瘦的胳膊居然能够一把将锅给踮起来,里面的鸡蛋与西红柿离开了锅底,随后经过空中的翻滚,又再一次落回了原地。 随后,阮软将味精和盐都按照经验撒了进去,正当他拿起筷子想要品尝的时候,厨房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巴掌。 “啪” 这一下完全盖过了电视剧正在播放的声音,少年听的很清楚。 发生了什么? 阮软有些担心,他立马解下围裙,从厨房冲了出去,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客厅里的电视还继续在播放着肥皂爱情片,而原本应该在沙发上的阿姨此刻却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桌上的薯片和瓜子散落一地,让女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而站在女人面前的居然是傅沥川。 阮软见到是男人回来,浅色的瞳孔中暴露出几分慌张,他不知道男人看到了什么,但看起来傅沥川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川哥!” 明明不是他的错,但少年还是下意识跑到了人身边想安抚男人的情绪。 只不过傅沥川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随后整个视线就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脖子。 阮软顺着视线想到了什么,立马一把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捂住,这是今天他打扫房间的时候太慢,所以被阿姨打了一顿留下的痕迹。 他的皮肤太容易留下痕迹,所以现在看起来脖子处的伤口依旧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给我个解释。” 傅沥川眯起眼,转过身,用能杀人的表情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男人此刻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冷酷来形容,更像是掺着炸药的冰块,一触即爆。 “我……我错了,我……” 那个阿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被吓地连话都说不清楚,甚至阮软还闻到了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尿骚味。 这个女人被吓到失禁了。 显然傅沥川也闻到了那股味道,他厌恶地皱起眉,往后走了两步跟女人拉开了距离。 这个地点正好和阮软并肩,少年看到男人转过身,冷冷地对他问道:“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这个问题对于阮软来说其实很好回答,阿姨从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对他很不好了。 但是…… 少年偏过头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女人,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他太软弱了,是他的错才让阿姨对自己变本加厉。 傅沥川迟迟没有听到阮软的回答,其实心里也大约也猜到了一点,小家伙从被他带回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被人欺负的对象。 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 没打算为难阮软,傅沥川转过头,手插进了口袋里,垂下的眼睛里面蕴含了令人胆寒的冷意。 “你,现在被解雇了。” “往后,在我的地盘,没有人会雇佣你。” “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立马滚蛋。” 男人接连说了三句话,句句诛心,毫不留情。 话音刚落,阮软就看到这个已经失禁了的女人用平生最快的速递将沙发周围的东西给打扫了干净,然后一秒也不敢再在这里多待,直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别墅。 阮软被方才的景象给吓到了,看到傅沥川此时朝他走过来,身体一直往后缩,见男人已经抬手臂,以为是人要打他。 闭上眼睛,已经用胳膊抵挡的少年没有感受到疼痛,却莫名地落入了一个满是雪松味的怀抱。 不是要打他吗? 阮软迷茫地睁开眼,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是一片雪白。 “我会重新找一个阿姨,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耳边被傅沥川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给填满,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阿川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阮软内心充满了疑惑,他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挂在墙上的时钟,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个点,傅沥川回来地太早了。 应该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才对,再不济…… 也应该是和温言卿在一块。 是和温少爷发生了什么吗? 即便他现在有无数想问出口的话,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所有涌到嘴边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句话:“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傅沥川送了送手臂的力气,稍微推开他,一直在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个东西看。 精致的金色项圈挂在少年脆弱白嫩的脖子上,给这只不谙人事的小白兔平白增添了另一种美感。 这样的光景,让傅沥川下意识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完全将这个少年掌握在手中。 “挺漂亮的。” 他突兀地开口夸赞了一声,起初阮软还有些发懵,但随后便意识到男人是在说项圈很漂亮。 伸手碰了碰冰凉的黄金项圈,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看向男人没有半分波澜的桃花眼:“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沥川听到他说这句话后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满,只是松开了抱住他的手,坐到了餐桌旁:“今天饭做两人份,吃完再跟我说。” 两人份? 阮软站在原地,听到男人的话后猛得抬起头。 阿川这意思是,今天要留下来跟他一起吃晚饭? 少年想从人眼中看出一点想法,但傅沥川那如同欧洲神邸般的面容上依旧还是一潭平静的死水,只留着熠熠生辉的装饰,永恒不变地向外散发着疏离而高贵的气息。 为什么,他总是看不透阿川呢? 放弃了窥探人的想法,阮软低着头跑进了厨房,打开火继续炒着还有些温热的西红柿炒鸡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三十一章 质询 吃过晚饭,等阮软将桌面清理干净后,立马紧跟在傅沥川身后,进了房间。 书房的布置跟卧室完全不同,宽大的空间除了书桌台就是一排排被塞满的书架,阮软看不懂书套上的字,一看到那些字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没有傅沥川那样的学识,但他崇拜男人能够如此地博学多识。 所以他才想不明白,为什么阿川要做出软禁他这样的决定。 空气中萦绕着一种檀香,跟阮软在锦艺华雕门外闻到的味道很像,他视线滑过四周,终于在那个书桌台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弥勒木雕像。 弥勒像被雕刻地栩栩如生,圆圆的肚皮上总是挂着笑脸,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烦恼。 就在阮软正在观察着书房的时候,傅沥川已经坐在房间里木质高椅上,他的右臂枕在扶手上,掀起眼皮,等觉得少年看的差不多了,才淡淡开口:“想说什么?” 这次男人的声音稍微没那么冰冷,甚至能在眼底深处看到看到他对面前这只小白兔展示出的点点温柔。 可惜,显然阮软并不能读懂对面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挽起裤腿,指着脖子还有脚上的东西,“你这样,让温少爷会怎么想?” 说着,他伸手将脖子上的项圈拉开了些,小脸蛋还有些气鼓鼓的,少年质问的声音又软又娇,简直就是一只小奶兔,完全没有攻击性。 傅沥川知道小家伙一定会问项圈的事,只不过,没曾想他居然还在意温言卿的想法。 阮软皱眉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一时间还有些犯怂,默默地将手给放了下来,甚至还背在了身后。 …… 他是不是多嘴了,阿川的权利这么大,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况且温言卿还是男人的伴侣,他哪来的勇气就这样质询阿川呢? 许是少年这样认错的姿势取悦了傅沥川,男人换了姿势,改为双手交叉,下巴抵在手上,有些清冷地开口“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声音平静地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什……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阮软自然是瞪大了眼睛,死也没想到男人居然跟温言卿分手了。 怎么回事,他只不过是被绑将了一回,醒来之后的世界似乎都大变了模样。 阿川回家吃晚饭了,也跟温言卿不再是情侣关系…… 这样的生活,除却他被男人软禁在屋里,好像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少年吞了吞口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突然,脑内就像是电光一闪,他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那,那你是不喜欢他了吗?” 分手的原因无非两个,不喜欢或是出轨了,他觉得不管是温言卿还是傅沥川都不会做出轨那种事,那剩下的便是双方的感情淡了,不喜欢了。 否则,他实在想不通这么般配的两个人怎么会分开。 但若真的是这个原因,就说明他作为温言卿的替身也会对应地失去留在傅沥川身边的资格。 少年本来一直计划着攒钱离开男人,但到此刻说不定真的要离开男人时,他又开始变得犹豫。 外面还有他爸在虎视眈眈,而他又欠了萧朗一个很大的人情,傅畅那边说不定也会缠着不让他离开。 原来,一切都没有回到过去。 又或者说,他现在的处境比过去更加危险了。 “嗯。” 傅沥川毫不犹豫地便应了他的问题,甚至还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露出了一丝厌恶的情感。 虽然这个情绪消失的很快,但熟悉男人的少年还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即然男人承认了自己现在不喜欢温言卿…… 阮软不由想:那我呢,我不是只是一个他的替身吗? 为什么还要给他套上项圈? 终于,他还是将脑内的疑问说出了口,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傅沥川,想要听到答案。 “那我现在不是应该没有价值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这里?” 傅沥川听到人将自己贬地一文不值,不由地有些恼火:“谁说你没有价值了?” 说着,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凑近到阮软身边,细长的剑眉下的桃花眼将这个眼角泛红的少年收入眼底。 本来想安慰的话,但不知为何在他说出口的时候就转了话锋。 “你的萧朗哥哥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要浪费你的感情。” “即然是合作伙伴的请求,我自然应当好好做,况且……”,男人一顿,双手环过人瘦弱的腰身,让少年完全能靠到自己的胸膛上,他能透过轻薄的布料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 “你的身子我挺满意的,等到我找到下一个更合适的之前,你都不允许离开这里。” 傅沥川说得很霸道,霸道到让人觉得真的就仅仅只是贪恋阮软的身体而已。 男人想要确认,确认他对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身体……” 阮软听到这个回答,不算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失望。 对于傅沥川来说,他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还是那种必须独属于男人的工具。 这样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仿佛从来就不对等。 是他先喜欢上了傅沥川,是他先提出要跟男人在一起,是他主动要承包所有的家务,是他自以为是男人身边最特别的那个人…… 傅沥川的心就像是一块石头,不论怎么捂都捂不热。 饶是与他认识那么久的温言卿,不也是被人说分手就分手了吗? 那样的温柔对待,他都没有经历过。 如今阮软的心脏就像是被丢到了绞肉机里,一颗血淋淋的心被冷冰冰的机器搅成烂泥,曾经对男人的感情全都被人亲手一点点地打碎,踩在了脚底下。 傅沥川对他的囚禁,只不过是像圈养宠物一样,想要让他温顺地听从人所有的命令。 是他想错了,是他太异想天开了,像阿川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呢? 一个是天上最闪耀的星星,一个则是卑微到尘埃里的尘土罢了。 他累了,是真的打算放手了,是真的不打算再爱了。 在这一刻,柔弱的阮软终于从内心深处彻底觉醒,这一场本不属于他的华丽美梦正式落下了帷幕。 他自知没有实力与傅沥川抗衡,依靠蛮力是绝对冲破不了男人布置下的防线。 那就等吧,只要顺着男人的心意来,他总会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的吧。 “我知道了。” 少年此刻温顺无比,他像是认命般地怀抱着面前的男人,将脸深深埋入那炽热的胸膛,但与此同时,身体也在不断颤抖着。 见到他如此乖巧,傅沥川的心情也好上不少,像是安抚最宠爱的宠物,粗糙的大手缓缓捏住人脖后的那块软肉,不轻不重地蹂躏着。 “嗯,这才乖。” 是他的,终究也只能是他的。 第三十二章 不对劲 自从阮软接受了自己被软禁的事实,男人就经常性地会回家一起来跟他一起吃晚饭,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一吃完饭就回公司去处理公事,只留下阮软一个人在别墅里自己打发时间。 即便他表现得对傅沥川百依百顺,也在床上很努力地表现自己,可男人还是没有丝毫放松外人对他的监视,外面的保镖依然按时换班巡逻,而男人在家的时候也坚决不会拿上手机电脑一类的通讯设备,让他有机可趁。 于是,阮软也越来越对现状感到绝望,顺从变成了他的伪装,也变成了一种本能。 这次傅沥川重新雇佣的阿姨真的对他很好,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阮软知道了阿姨的儿子女儿都在国外,一个人在国内太过寂寞才过来上班的。 阿姨说他太乖巧了,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半个儿子宠。 少年当然也很乐意跟这个不算年迈的妇女一起工作,这样至少在硕大的别墅里面还算有一丝慰藉。 刚开始软禁生活的时候,少年白日里还能跟阿姨聊聊天,聊得累了就一起修剪一下放在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顺便再从女人口中听一些时事政治,要不就是小区里面有关富人的无聊八卦。 实在闲得慌,才会打开电视找到一部电视剧,跟阿姨一起嗑瓜子讨论里面的剧情和男女主。 这样的日子虽然舒适,却一天更比一天无聊,寻找不到好时机让傅沥川软化态度,阮软几乎也呈现出了半放弃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在里面时间长了,少年总觉得不太提得起精神,在安逸的坏境中待得久了,就连之前特别喜欢照顾的那些花卉都失去了修剪的兴趣,只有阿姨拉着的时候,他才会勉强用剪刀剪两下。 除此之外,他有时候正在做一件事,做着做着就会忘记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经常性还要询问阿姨,这才能将事情给完全记起来。 阮软更是渐渐丧失了跟阿姨交谈的欲望,有时候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就能坐上一整天,但要是问他这天到底看了些什么,他可能一句都描述不出来。 “阿姨,我不太想吃饭,今天做少点吧?” 阮软半抱着自己的膝盖,顶着有些乌青的黑眼圈,慢慢地对着阿姨建议着午饭的量做少些。 或许少年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说话的声音又软又慢又轻,简直就像是提早进入了老年期一样。 阿姨好不容易将人完整的一句话听清楚,然后就坚决拒绝了他的请求,“又再少点?再少你等下瘦的就只剩下骨头了,千万不能再少了!” 阿姨那婆婆妈妈的劲头又上来了,她走近捏了捏人愈来愈瘦的胳膊,简直是痛心疾首地很。 但是她发现阮软对她的话和动作的反应又迟缓了许多,不禁焦急地喊着:“哎哟,你这孩子,最近怎么感觉病情越来越重了啊?” 那边双眼无神盯着电视机屏幕的少年终于对她说的话有了反应,但却只见人莞尔一笑,缓缓开口:“嗯,可能真的加重了吧。” 或许他是真的病了吧,像阿川说的那样。 阿姨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阮软这样颓废的状态,本来她也不想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又是上流社会家里的事情。 但这几个月和阮软相处下来,她看得出少年是一个十分单纯善良的好孩子,简直要将人当成自己的儿子好好疼了。 于是,这天晚上,阿姨在回到家后,立马就跟傅沥川发了消息,一向不怎么看手机消息的男人难得拿起手机查看。 「少爷,阮先生的状态有些不对,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看着阿姨发过来的消息,傅沥川似乎有些困惑,但结合这几天回家看到少年的状态,确实跟之前有所不同,上床的时候还能看到人莫名地睡着,也不像之前那么主动…… 不会憋住病了吧? 男人呼吸一滞,赶紧就联系了自己的私人医生,然后飞快地将手头上的工作搞完,开车飙向了别墅区。 —— 等傅沥川打开门,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大厅,他皱眉开了灯,智能家具瞬间开始运作,之前歇业的电视机又开始播放起关闭前正在播放的肥皂剧。 “倩倩,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电视剧里面的男主正在向剧中的女主深情告白, “呜……” 睡在沙发上的阮软被电视机的声音吵醒,他最近睡得多,但睡得也很浅,经常会惊醒。 等他揉完眼睛,这才发现傅沥川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陌生男人,那个男人手上还拎着一个很大的药箱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出现了个医生啊? 阮软有些疑惑,但这种疑惑不过几秒之后就消失地烟消云散,又记不得刚才想了什么,下意识地接受了王医生的靠近。 “阮先生,阮先生。” 王医生将药箱放在茶几上,然后在他无神的双眼面前挥了好几下,叫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嗯……嗯?” 阮软像是慢半拍地应了两声,随后又没有安全感地将自己给抱了起来,缓缓地应了一下。 眼睛由于刚睡醒还有些睡眼惺忪,落在傅沥川眼里,就像一只呆萌无害的小兔子,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人的回应,王医生赶紧从兜里掏出笔和笔记本,随后拿起笔在上面快速地写着什么。 与此同时,也开始了正常的病人情况询问。 “阮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那有没有嗜睡呢?” “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还记得前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 王医生对少年的询问大概持续了有一个多小时,因为要确定病症,必然要事无巨细地都问一遍,但阮软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不太敏感,所以基本问题都要问上个两三遍才能得到答案,外加上前后回答还有些不一致的,这无形加大了医生的工作量。 若放在平日里,这个时候傅沥川肯定是要冷冷地斥责阮软像个白痴一样,但这回他看着少年这样的反应,居然内心涌上了一股慌张,很有耐心地听着两个人的一问一答。 但在这期间,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紧缩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问到最后,阮软支撑不住又睡了过去,为了让少年好好休息,傅沥川用手势示意王医生上书房跟他谈一谈。 两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等关上门,男人迫不及待地就等着王医生跟他说阮软的情况。 第三十三章 抑郁症 王医生低头翻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有些不太敢看傅沥川冷峻的脸,颤颤巍巍地出声:“少爷,阮先生现在的这种症状很有可能是……” 王医生在那是了半天,愣是没有将结果说出来。 傅沥川看家庭医生这样的反应,大约也是猜到了点什么,他将手放在医生的肩上拍了拍,眼角下垂。 “说吧,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男人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风神俊朗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王医生只好将自己的诊断结果说了出来:“有可能是潜引发性抑郁症。” 陌生的专业名词让傅沥川有种失控和无力感,但“抑郁症”这三个字还是刺激了他仅有的在医学上的认知。 “抑郁症?他不可能会患上这种病。” 他立刻矢口否认了医生的判断,这种症状他在网上看的不多,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些,这群人到最后不是一辈子被关在精神病院,就是每天想着要如何离开这个世界。 阮软虽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对外界的一切也不是特别有欲望,但绝对不会是患上这样病,想要自杀的类型。 王医生知道很多人听到的这个症状的时候都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必须要对自己的患者负责:“少爷,我从医这么多年,根据阮先生这种兴趣减退、思维迟缓,以及少动、少食、不语的症状,大概率都是抑郁症,你要相信我的专业。” 当然,他也多多少少要安抚傅沥川的情绪。 “当然,阮先生的病状还处于抑郁症的前期,还是比较好医治的,只要别让他憋在家里,适当地去外界接触一下新鲜的东西,很快他就会恢复活力的。” 王医生在笔记本上点了两下,“还有,亲人或者爱人的陪伴也会对他的病情恢复有帮助,这一点也是可以利用的。” “这里是单子,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记得让他定时服药。” 男人一直都沉着脸听着医生说完这段话,从人手中拿过单子,粗略地看了眼,随手就把东西拍给了李叔,让人下去安排了。 做完这些,傅沥川微微颚首,“好,那我就不送了,下楼的时候小声点。” 王医生只觉得自己嘴里被塞了一嘴的狗粮,赶紧收拾东西灰溜溜地离开了别墅。 等到家庭医生离开,男人立马就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什么叫做潜引发性抑郁症。 简单来说,就是潜在的、症状较轻的抑郁症,患者主要表现是嗜睡、记忆力衰退以及食欲下降,有时候也会发生记忆错乱的现象,但只要让人按时吃药,患者恢复之后,基本上不会有后遗症。 傅沥川搜了一圈,算是明白这个抑郁症也不算很严重,不需要他多花费精力去照顾阮软,只要在得病期间多给人一点关心,基本就不成问题。 这样也好,男人想,正好这段时间就当给自己休个假,顺手解决一下小家伙的心理问题。 关掉电脑,傅沥川走到黑漆漆的客厅里中,凭借不算太亮的月光看到了少年恬淡的睡颜,一个多月没有晒到阳光,他的皮肤变得更加白润,就像是镶嵌在皇宫玉壁上最明亮的那块玉砖,长长的睫毛就这样安静地停留在人脸上。 那张男人百尝不厌的粉唇此刻一开一合,似乎有些小小的呼噜声从里面溢了出来,倒是显得人更加可爱。 傅沥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沙发旁,盯着阮软出了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随着人的呼吸慢慢地跳动着,那工作时所有的焦躁都在这一刻被完全化解开。 许是看的久了,男人意识到这个沙发并不是最佳的睡眠地点,真皮沙发的材质太硬,想必少年也不会睡得很安稳。 但如果要让他把人抱起来,估计路上这个小家伙就得醒过来了。 于是,傅沥川干脆就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阮软柔软的脸蛋,手感太好以至于他没忍住又在上面捏了捏。 “阮软,醒一醒。” 感受到脸上传来钝钝的痛感,阮软从浅睡眠中醒了过来,“呜……” 刚睁开眼,他看到的就是傅沥川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少年顿时脸色一红,蠕动着小嘴巴默默念叨着:“我怎么又睡着了。” 软糯的语调似乎很懊恼,他还用小粉拳打了打自己的脑袋,尔后异常主动地围住了傅沥川的脖颈,撒娇道:“阿川……我感觉最近好困,而且做什么都做不好。” 好久没有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少年主动的男人在这一瞬有些恍惚,仿佛很久以前阮软也曾经抱过他,用着这样甜腻的嗓音对他撒着娇。 就好像,两人是真的恋人关系。 阮软见傅沥川没什么反应,有些不满地嘟了嘟嘴,随后又开始跟人絮叨白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本来想给你做那个拔丝地瓜,但是那个糖浆老是黏不起来,我搅啊搅,搅了老半天,才搞起来这么一点点。” 说着,他还拿起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出了大约只有一个硬币高的圆圈,眼睛带有些几分委屈地看着男人。 阮软记得,阿川最喜欢吃的就是拔丝地瓜,说是里面的甜能够让他忘记很多工作上的烦恼。 所以他一直都在研究怎么样能将这个拔丝地瓜做到最好吃,这样一来,他以后就可以将男人的晚饭都给承包下来啦! 他好不容易才跟阿川在一起,一定得牢牢抓住人的胃才行呢! 傅沥川听到“拔丝地瓜”四个字,有些尘封的回忆这才涌现了出来,当时他和阮软在一起第一个月,少年不会做饭,但却抢着说要学,说是以后都要承包他的晚饭。 那个时候他还有些耐心陪人玩,就找了个阿姨来家里教他,之后那晚上做了一桌子的菜,也就只有拔丝地瓜能吃进嘴,为了不打击阮软的自信心,他才夸了两嘴。 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少年这时候又提了起来? 男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前在电脑上搜到的消息,大概明白了点少年现在是真的犯病了,否则不会这么粘人。 看来,他真的是要带人出去逛一逛,见见阳光了。 第三十四章 温柔的假象 接下来的日子,傅沥川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改之前对待阮软冷淡的态度。 不仅将他在公司的工作都推掉,一整天都在别墅里陪着小家伙,还尝试性地去调动阮软情绪的积极性,尝试了少年之前一直都在学习的花朵园艺,直到此刻傅沥川才知道这种东西是多么难搞,不禁对少年的看法有了些动摇。 与此同时,男人还隔三岔五地带阮软飞到全国各地比较热门的景点去玩,多数时候他都是坐在车子里面,然后看着少年亮闪着眼睛跟他叽叽喳喳说着一天的见闻。 不知不觉中,这个平日里对旅游什么不屑一顾的总裁,也偶尔会参与一下什么彩虹桥之类的项目。 对此,傅沥川的评价是:还算不错。 男人心情最佳的时刻,会亲自给人喂饭,或者是给人清理身子,甚至不介意在外面也跟少年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几乎就是真正的情侣,就连那些在别墅外日夜不停巡逻的保镖下属都在议论阮软说不定将来就是少爷要结婚的对象,他们的观念可不老旧,男人本来就够强了,娶一个软娇妻才是他们觉得最完美的搭配。 就在傅沥川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阮软肉眼可见地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不再经常会将现在和两年前的记忆相互混淆,就算是吃药也不男人再哄半天。 放在身段的扮演好男友这个角色的日子里,傅沥川自己还是挺享受的,只不过公司那边他也不能一点也不管。 大约又过了一周,男人在家的时间缩短了很多,阿姨又再一次接替了男人的角色,坐在阮软身边就开始说起这几周的事情来。 阮软现在脑子很清醒,从阿姨嘴中听说了他之前奇怪的举动后,他越听越觉得离谱,脸色的瞬间也变得很难看。 自己这些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能蠢到忘记男人不喜欢他的事实? 阿姨没有察觉到少年不对劲的地方,还在那一个劲地说着话:“不过这些天少爷也对你也很好,还亲自陪你逛街,买东西什么的,每次都要看你亲自吃药才会放心。” 从他的行为一下子跳到了傅沥川上,少年的脑袋还没太转过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将阿姨说的话消化了下来,男人居然还会对他这么好? 不由得,他本就有些摇摆不定的内心又被这些话搞得蠢蠢欲动起来。 本来已经寂灭地彻底的那簇火苗突然就死灰复燃了。 难道阿川这段时间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可这样可笑的推测让阮软不敢这么快就下结论,他笑着应和着阿姨说的话,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夜晚。 等阿姨走后,阮软鼓起勇气想去找傅沥川聊一聊最近的事情,但没想到等他走到书房外的时候,却听到了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嗯,我看他最近的吃的也多,活力也差不多恢复了,这病算是差不多好了吧。” 傅沥川的声音淡漠中带有几分庆幸,看起来是在跟王医生打电话。 没想到男人这么关心他,就连病情有没有好转都知道地一清二楚。 阮软的心里乐开了花,刚要打开书房的门,可下一秒男人又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黄秘书,你把这几天落下的工作资料都发份给我,明天我要看到项目计划书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回,傅沥川的语气可就没这么好了,冷冰冰的像是公事公办。 这句话成功让阮软打消了谈话的想法,原来男人这么多天没有去工作陪在他身边,就是为了确保他的病情能快点好起来。 等到他没有抑郁症了,便又要投身于工作中去。 那他这些天的期盼算什么,男人总是这样冷酷无情,他应该感到幸福的,毕竟这样一个把工作看的比生命还重的人会为了治疗他而大把的时间待在家里…… 你应该知足了,阮软。 他默默将握紧把手的手松开,然后又默默地走下楼去,最后默默点开了电视剧,神情沮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眼睛则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里面男女主因为误会而正在争吵的俗套画面。 傅沥川打完电话就回到了大厅,他看到正在看剧的阮软,习惯性地将人给揽到自己怀中,然后摸着人手臂的肉,缓缓说道:“今天吾悦广场有个七月银色情人节的活动,正好可以带你出去。” 男人觉得最近阮软胖了一些,手臂上的肉也变得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看来,把工作带回家做的这个决定也还算不错。 “……银色情人节?” 阮软有些恍惚,自从被软禁以来,对于时间的流逝基本他都没有概念,现在乍一听倒这个节日,才想起原来都过去了两个多月了。 情人节…… 虽然少年不知道什么叫做银色情人节,但是既然能被冠上情人节三个字,应该是独属于恋人的节日吧? 到时候,外面会是怎么样的景象呢,两个人会在街上相拥、想吻,然后携手去一家西图澜娅餐厅甜蜜约会吧。 阮软的脑袋里面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他偏过头看着正在看电视剧的男人,刀削般冷酷的脸庞此刻因为要照顾他的病情也变得异常柔和。 看啊,他的阿川就连演戏也演的这么真,都快要把他给骗过去了。 既然是演戏,那他贪恋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毕竟以后可能再也体验不到对他这么温柔的阿川了。 “好啊。” 少年微微扬起眉头,舒缓开来的表情更是可爱至极,今日他说话的语气不似平常那样沮丧,反而充满了原先的活力,从人清澈的眼眸中,傅沥川能感觉到这不是之前那个陷在回忆里的阮软。 看着如此卓越的治疗成果,傅沥川有些得意,他又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脸,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环绕在耳:“嗯,那就收拾一下,我开车。” 阮软被这样有些温柔的男人恍惚了心智,害羞地点了点头,但当他离开男人的怀抱后,那种悸动就变成了心慌。 错觉,这都是错觉,傅沥川只是因为贪恋自己身体,为了治好他的病才对他这样好。 阮软,你绝对不能再自顾自地沦陷进去了。 第三十五章 准备逃跑 阮软收拾好了心情,随意从衣柜里面掏了件男人买的衣服,打开门就看到那辆高调熟悉的宝蓝色豪车就停在门口。 右边的车窗被傅沥川摇了下来,男人俊朗的面容顿时冲击着少年的视觉,他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想尽量忽略男人的魅力。 坐到副驾驶位上,阮软就直接被那股强烈的雪松香味所包裹,傅沥川从位子上半站了起来,斜压着他,高耸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少年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扑向了少年。 车内早就提早开了冷空气,但阮软还是觉得浑身有些发热,他努力想避开男人望过来的视线,但因为男人在替他系安全带,所以无法做到完全将男人给忽视。 随着“啪嗒”一声入扣,那雪松气息也同样消失在他鼻尖周围,冷气忽然全都冲到了阮软脸上,一冷一热不由地让人打了个寒战。 “冷吗,我稍微调低点。” 傅沥川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摇了摇头制止了男人想要调高温度的动作,他甜甜地回了一句:“不用了,挺舒服的。” 男人偏过头盯着看了阮软几秒,然后下车从后车拿出了一个薄薄的毯子,就这样盖在人身上。 做完这些,发动机的轰鸣声就抢夺了阮软全部的听觉,性能超高的豪车启动时间很短,“嗖”地一下就从小区里面冲了出去。 吾悦广场是近几年在商圈新开发的项目,其中也有傅氏集团出力,算是傅沥川半个房地产业,开在路上,阮软果然看到街上有很多情侣都相互挽着手,还有不少商铺还打出了情侣半价优惠的活动。 真好啊。 少年在心里面感叹着,视线不由落在身旁专心开车的傅沥川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可惜了,他跟阿川应该是没机会去享受这些甜腻腻、专门为情侣准备的活动了。 毕竟,他和男人可算不上是真情侣。 车很快被人停在了地下停车场,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走了安全通道上到了吾悦广场内部。 巨型的商场内,每家店门口都摆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折扣活动,周围摆放着不少爱心装饰,不仅仅有彩帘,还有可爱的吉祥物在商场中心随机抓取情侣进行拍照。 情人节的氛围被发挥到淋漓尽致,阮软紧紧抓住傅沥川的胳膊,有些不太适应地躲在人身后。 之前在外旅游的时候,他也是会经常性地这样抓着男人,就好像阿川在身边,他就不用害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男人被这样的举动取悦,更加大胆地搂住人纤细的腰肢,低声询问:“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看上了就跟我说,我给你买。” 这样的霸总发言令人小脸一红,更加害羞地想往人胸膛里钻,但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红色,他抬头指了指那个摊位:“那边有糖葫芦,我想吃,你买给我吃好不好?” 说着,他还像小白兔一样蹭了蹭人的手腕,乖顺地令人无法拒绝。 果然,傅沥川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少年的请求。 “好,那你待在这等我。” “嗯。” 阮软乖巧地点了点头,可等到傅沥川的身影正式走到那个糖葫芦摊子上时,少年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虽然如今傅沥川的温柔让他无比沉迷,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够逃跑的机会, 这里面人流量巨大,可以为他遮挡住男人的视线,他可以选择直接逃跑,但是这样一来,没过多久还是会被男人的眼线找到给抓回去。 少年必须选择一个更加稳妥的方式,确保能够躲过傅沥川手下的监视。 就在人心急如焚在寻找求救对象的时候,他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宽大的后背、柔顺的黑发,还有下颚线分明的侧脸。 “萧朗哥!” 阮软急急忙忙冲了上去,但是没敢喊太大声,他抓住人的手腕,却觉得这个肤色有些暗沉。 他记得,萧朗明明也是跟他一样的很白的肌肤,怎么两个月没见就黑了这么多? 少年内心的疑虑还未得到消除,他的手被反握住,那股力道简直与生气时的傅沥川有得一拼,疼痛迫使阮软抬头看向这个不太友好的“萧朗”,却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朋友! 应该怎么形容呢? 萧朗与这个男人的面容至少有七分相似,但不论从发型还是眼神来看,都不会将两个人混淆,萧朗浑身上下就是优雅的绅士,不论是穿着还是言语都散发着如沐春风的味道,而这个陌生人,却感觉像是常年在风流场中流转的花花公子,眼尾上挑着,眸中还沁着暧昧的目光,就这样盯着他一直看。 这样的眼神,应该是疑惑。 阮软自知自己认错了人,赶紧就将手松开,然后鞠躬跟人道歉:“啊,不好意思。” 他说完话刚想离开,却又被那个陌生的男人给拉了回去,几乎都要撞进人的怀中,好在男人结实的手腕作为缓冲让他不至于这么真的就这样撞上去。 此刻,两人就像是拥抱在一起的男性情侣,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阮软被多道异样的视线看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萧哲嘴角边一直噙着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你认识我弟弟吗?” 萧哲几乎是肯定的开口询问,他看着这个小男孩并不像是上流圈子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他弟弟认识的。 说到那个离经叛道的弟弟,他也确实是很久没见了。 看来,交了很多新朋友。 阮软听到萧哲的话,也大约明白了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会和萧朗长得如此相似,没想到萧朗哥还有个亲哥哥。 “啊,我,我是萧朗哥的朋友。” 意识到这是朋友的兄弟,少年就已经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介绍自己了。 但,既然这个男人是萧朗的哥哥,那一定能够帮他摆脱傅沥川的监视。 顿时,阮软看向萧哲的眼神就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 第三十六章 不过是个交易 萧哲有趣地看着阮软眼神的转变,他嘴角浮现一抹不论男女都会为之倾倒的笑容,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轻声询问:“小朋友,你看起来好像是迷路了,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阮软的心思太好猜了,外加上他是萧氏集团的总裁,这层身份下有不少男男女女都想巴结他。 少年听到萧哲的话,立马疯狂地点着头,双手还紧紧的攥住男人的袖口:“对,我希望您能带我走,我被人给关起来了。” 能够逃跑的想法已经远远超越了阮软所有的理智,在这种情况下,他多加斟酌就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可他并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并不是那么心善的家伙。 “关起来,是谁啊?” 萧哲听到这个少年的话,只觉得事情发展的更加有趣,却半点没有想要帮人的意思。 阮软焦急地眼泪水都快飙出来,下齿紧紧咬住唇瓣,从余光中他能够看到傅沥川已经在摊前付好了钱,正准备要回来。 错过这次,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能够找到像萧朗哥哥这样的人了。 他实在是没办法跟人解释太多,只好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双手握住萧哲的手,使劲将泪水从眼里逼了出来,声音颤抖地向眼前的男人乞求道:“求求你,别问了,带我走吧……” 不得不说,阮软的哭腔最容易让人心软,绝美的少年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任谁都无法拒绝。 可是那样显眼的项圈就明晃晃地扣在人脖子上,萧哲怎么会不认识上面的名字呢? 这是一个有主人的玩具。 啊,还真是可惜了。 “抱歉,恐怕不行哦。” 萧哲就连拒绝人也依旧是笑眯眯的,可就是这样的微笑里,阮软能够看到这个男人恶劣的性格。 他就是一个魔鬼,我不应该跟他求救的! 少年在这一刻终于看清了人恶魔般的内里,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傅总,你是不是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萧哲这边对人道完歉,另一边就高高举起手臂,朝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大喊。 傅沥川的手里还拿着一袋白糖霜满满的糖葫芦,鲜红的山楂从被男人手指捏住而呈现有些干瘪的黄皮袋中滚落下来。 “啪嗒啪嗒” 滚落的果实就好像傅沥川心中对少年最后的温存,被人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阮软!” 是他对阮软太宽容了。 目眦欲裂地看着重叠在一起的两个身体,傅沥川简直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但等他看清抱着阮软的人是谁时,那滔天的妒意迅速就收敛了起来。 傅沥川挤到两人之间,将阮软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怀里,对萧哲说道:“抱歉,萧总,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还劳烦您费心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糖葫芦塞进少年的手中,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冰冷的警告。 阮软只不过看了一眼就瑟缩地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吃男人带过来的东西。 萧哲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明显有些不太对劲的两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摸索着下巴,他凑到傅沥川的耳边:“没想到您还有圈养小白兔的爱好,要是让傅伯母知道,恐怕……” 后面的话不用萧哲多说,他知道傅沥川这么精明的商人一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面前的这个男人立马就换了一副口气,虽然眼中依旧对他有些淡淡的敌意,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萧总,我很看好海天集团的那个项目,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们公司拿下。” 利益,才是商人们最看重的东西,也是最令人能够保守秘密的武器。 萧哲听到傅沥川的话后,嘴边的笑意更浓,说着就要离开:“那我就先提前谢过傅总了,我还有事,你跟你的朋友先玩。” “慢走不送。” 傅沥川垂眼看着怀中的少年,话中的敷衍很是明显。 等到萧哲的身影彻底被商场中的人群淹没后,男人这才将心中的无尽怒意都发泄了出来,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少年纤细的手腕,不顾人发出的轻哼声,低沉地吼道:“跟我走。” 阮软在男人怀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如今傅沥川对他的态度就跟那次他从萧朗家中出来一样,心里面一定充满了愤怒。 绝佳的机会被他给这样浪费了,少年的心中很是恐慌。 阿川……阿川…… 怎么办,他是不是做错了事? “啊!” 阮软被傅沥川就这样粗暴地将塞到了车内,停在地下车库有一会儿的车内有种难闻的气味,一般说来男人都会先打开车门让这种味道散掉之后再让他进来,但是现在却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关在了车里面。 车门被男人用钥匙给锁上了,他不论怎么样扳动车把手,门依旧纹丝不动,里面这种类似臭味和汽油混合的味道搅地少年的胃都有些不大舒服,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 但相比较身体的难受,阮软更是从心底里面开始害怕。 他知道傅沥川所给予的温柔都是因为他生病了,而现在病好了,他又做出了想要请人帮忙逃走的事情…… 如果他是男人,也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很生气。 但是,他的抑郁症是哪里来的?还不是因为男人一直把他关在别墅里面吗? 他算不上是男人的物品,就算仅仅是交易对象,也应当有最基本的人生自由吧! 可像傅沥川这样心情好了就带他出来逛街放风,心情不好了又会冷暴力不给他饭吃…… 难道他是狗吗? 阮软心中的委屈爆发地极为厉害,可当他抬头看的时候,窗户外男人的表情却能被窥探地一清二楚,黑色的碎发下面是一双令人着迷的桃花眼,但此刻这双眼睛中却像是被一团熊熊的烈火给烧着。 “为什么想要逃跑?” 车子的隔音效果本来应该很好,但阮软却能够听到傅沥川那低沉冰冷的斥责声,就像是将他的心脏腌到了都是冰块的桶子里,让他整个人的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果然,阿川看出来了,知道他向萧哲是在求助着离开。 第三十七章 车内撕扯 阮软的脑袋此刻一片空白,面对如此富有压迫性的声音,他完全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也根本没有办法为他的行为做出任何辩解。 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傅沥川在商场压抑的不满瞬间都爆发了出来,他双手狠狠地砸向了车窗玻璃,巨大的冲力令整个车身都震动了一下,车窗也震颤了一下,好在没有破碎的迹象。 只不过,本来胆子就小的阮软被男人这么一吓,更是觉得喘不上气来,小小的身子全都抱成了一团,只敢从手臂的缝隙中盯着傅沥川。 好可怕,阿川是真的生气了…… 少年想要远离这样暴怒的男人,可除了车里,他现在哪里都逃不出。 准确来说,他现在去哪里也都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所以,他只能够用这样的举动让自己得到些许的安慰,就好像能够从现实的生活中脱离出来。 又过了几秒钟,傅沥川的声音又从不知道车门的哪里传了进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次男人说话时的语调没有携着方才那样的怒火,而是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仿佛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傅沥川自己听的。 但如果这真的是傅沥川在问他,说实在,阮软他分辨不出男人到底对他好不好。 如果说好,为什么不听他的意愿,就这样将他给一直囚困在别墅里? 如果说不好,可是在他生病期间又对他这么温柔,几乎是百依百顺…… 这时候,少年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已经被他给吸收殆尽,肺部传来强烈的疼痛,不论他再怎样的加深呼吸,都没办法汲取到更多的氧气。 好困,好疼…… 阮软的脑袋里面只剩下这样的念头,甚至心中对男人的害怕都消失了,只想着现在能不能就这样晕过去,他明明就最怕疼了。 人的意识正在渐渐消散,胳膊微微松开了些,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倒下去。 突然,车门被“砰”地一声给拉了开来,阮软有些涣散的意识被拉扯回来了些,车厢内终于灌进了新鲜的空气,身体求救的本能让他开始大口地深呼吸,双手撑在车座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少年的头刚抬起来,就看到傅沥川直接单膝跪了进来,手朝他这边伸了过来。 “啊!” 半长的头发被人的手掌狠狠地抓住往下拉着,头皮传来的疼痛让阮软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没忍住地叫了一声。 杏眼中也变得一片氤氲,本因缺氧而涨红的脸蛋此时更因男人的动作显得楚楚可怜起来,他的手有些无力地抓住了傅沥川的手腕,想将人的手给扯下来。 只可惜,这只相当于以卵击石罢了。 傅沥川看到少年居然还敢反抗自己,明明是这一副已经快要晕过去的脆弱样子,却还是本能地想要离开他。 为什么? 他到底哪一点能让这家伙对他没有半点留念,明明只要他勾勾手指,就会有无数人都想爬上他的床。 而阮软,居然只想着从他身边逃开? 傅沥川心中的烦闷越来越多,就像是胸口堵着一块石头,压地他喘不过气来,想要找一个宣泄口。 “我看你估计也是装病吧?阮软,我还当真是小瞧你了。” 男人精致的脸就这样凑近了阮软,微凉的嘴唇就这样贴在他的耳朵边,明明呼出的是灼热的呼吸,但那语句却是字字扎心,寒凉无比。 少年不可置信地望着傅沥川,没曾想从人的嘴巴里会听到“装病”这两个字。 明明阿川对他的病情是最了解的,可现在却说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的手依旧还扯着他的发尾,只不过疼痛已经让他感觉到麻木,被不信任的情绪填满,阮软的泪腺就像是失了灵,完全控制不住地开始掉眼泪。 “不……不是的。” 少年气势不足地想要辩驳,咸咸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他的嘴巴里,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一如他酸涩又伤痕累累的内心。 因为有泪水,这让阮软不能很好地讲话说出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倔强地想要反驳男人的话:“我……没……没有……装病……” 对于污蔑自己的话,他从来不会认。 傅沥川看着身下人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哭红的眼睛与鼻子就像是只可怜的小白兔,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想要维护自己仅存的自尊。 他当然知道阮软没有装病,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让他能够肆无忌惮伤害少年的借口。 “阿川……” 阮软看着男人的面色黑地就像是能够滴出墨来,毫无瑕疵的脸上满是冷意,看起来丝毫没有被他的话给打动半分。 他只不过是轻声呼唤了一次傅沥川的名字,就突如其来地挨了一个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宝蓝色的豪车内格外地引人注目,先前就说过阮软地肤质很容易留下痕迹,这一巴掌的力度并不算轻,几秒之后,少年半边的脸颊就肿的不成样子,看起来丑陋极了。 但傅沥川却好像对这样丑陋的少年很是满意,松开了抓住人头发的手,从后座退了出来,在关上车门之前,看着躺在里面毫无动静的阮软开口说道:“这是对你今天举动的惩罚,剩下的,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说完,车身再一次因为剧烈的关门声而晃动了一下,而此刻阮软的瞳孔已经涣散,就连哭都停了下来,像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人。 宝蓝色的轿车就像是夜晚马路上的流星,在无人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宣泄着主人的怒气。 等车子终于开回了别墅,已经腿软的没有办法下车的阮软就这样被傅沥川给抱进了别墅里,正在厨房里面做饭的阿姨看到男人怀中抱着少年,一副想开口询问的样子,但一想到傅沥川的脾气,便也就禁言了。 男人从客厅走过,转过头冷冷地看了眼阿姨:“十五分钟后到书房等我。” 说完话,就径直抱着阮软上了楼。 第三十八章 一天一顿就够了 傅沥川用脚踹开了房门,将阮软丢到了床上,整个过程中少年不哭不闹,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当男人压到人身上的时候,却能明显感觉到身下的颤栗了一下。 阮软的眼睛是潮湿的,里面还带着几分对他莫名的恐惧,可明明看起来这么害怕,眼角却是干干的,没有眼泪留下来。 傅沥川觉得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就算是在抑郁症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木。 他蹙眉尝试性地将手放到阮软的手臂上,轻轻揉了几下,然后猛然间加重了力道,那雪白的皮肤上很快就出现了浅紫色的伤痕,可房间里除了呼吸声之外,安静地可怕。 怎么回事? 傅沥川看到阮软的嘴巴明明是张开的,身体也是在颤抖的,可就是没有声音,也没有泪水。 他记得平日里小家伙最怕疼,有时候只是轻轻擦伤一下就会哭成小花猫,现在他这么用力居然都没人让能哭出来。 “阮软?” “阮软!” 傅沥川冷声叫了两次阮软的名字,少年的瞳孔依旧是涣散的,就像是根本听不到他在说话。 该死。 那种不受他掌控的烦躁感再一次席卷了男人的心脏,内心不由地泛起了一丝后悔,但这样的情绪只不过存在了几秒钟,就被他绝对的自信给遮掩了过去。 不过只是吓唬打了两下,怎么就这么脆弱了? 镇定地从床上下来,傅沥川掏出手机叫来了王医生,几分钟后房间里面就急匆匆赶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手电,手指扒开了阮软的眼睛,强光照射到少年的瞳孔上,瞳孔立马就缩小了。 见状,王医生松了口气,将手电收了起来。 “少爷,阮先生没有什么事,可能只是被刺激了一下,我开一副镇定的单子就好了。” 他转过身低着头和傅沥川汇报阮软的情况,虽然听起来很正常,但医生的后背早就冷汗直流,眼神瞄了瞄少年身上的伤口。 千万,千万别迁怒到他身上。 所幸傅沥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他好好写方子。 确定了阮软没有事,傅沥川抬手看了眼时间,便径直朝房门走去。 十五分钟。 果然,门外站着弓腰等候的阿姨,男人垂下眼睫,完美的薄唇微微擦动,从中吐露出冰冷的文字:“一天给他送一餐,饿不死就行了,不用费心思。” 说完,他的视线转回到在床上已经躺了下来的少年,温暖的橘色灯光下,阮软小手压在脑袋下面,整个人都是蜷起来的,仔细看的时候还能看到人白皙的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只不过人手腕和脸上的伤口破坏了这份美感。 傅沥川的眸色愈发深沉,他左手的手指按压在右手的手掌心上,用力地摩擦了两下。 不会放你出去,也别想着逃跑。 “这……” 阿姨听到男人的吩咐,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命令对阮先生很不友好想要反驳,带着药箱的王医生从女人身边走过,不禁有些佩服地看了眼她。 居然还敢质疑傅少爷的话,真是不要命了。 “你有问题?” 果然,傅沥川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语气更是冷了不少,下巴紧紧地绷着,那种压迫感仿佛化为了实质,死死地压在阿姨的身上。 女人顿时汗如雨下,头顶的气势让她觉得呼吸困难,连连摇了摇头:“没……没有,我知道了,少爷。” 说完,她立马转身跑下了楼,一边跑一边还在心里为阮软的遭遇而感到同情。 每天只能吃一顿饭的日子大概过了有半个月,一开始阮软还有些力气能够下床行走,偷偷地在冰箱里面找到一些残留的食物,但是因为有一次偷吃被男人发现后,他就发现别墅里面多了很多的摄像头,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着他的生活。 压抑的监视生活让他觉得很窒息,但如果不听男人的话,阿姨会受到男人的责罚,少年的心底很善良,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对他好的人受到伤害,便乖乖地吃着阿姨做的一顿饭。 这样的日子一长,阮软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因为摄入的食物量过少,经常走几步路就没了力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饭量正在逐渐缩小,身体也会开始变得嗜睡。 为了节约力气,他只好让自己整日整日地呆在床上不动弹,但一个人若是在床上什么都不干的话很容易就会感到疲劳,房间里面配置了时钟,阮软经常一闭眼再一睁眼的时候就到了晚上,甚至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傅沥川什么时候进来了。 男人自从看得出他没有什么力气之后,就减少了做情事的次数,但态度依旧还是冷冰冰的,最多就是会帮他拿来毛巾让他自己清理身体。 阮软越来越看不穿傅沥川的心思,也越来越觉得思考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浑噩的日子最会吞噬人清醒的意志,现在就连阿姨男人也禁止让她和阮软接触,少年觉得很痛苦,痛苦到心都开始麻木。 但是多数的时间他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只有小半时间是清醒的,所以这点难受对于阮软来说还能够接受。 只是……最近有所不同了。 他看着阿姨端上来的饭菜,光是闻着饭菜的味道就觉得很反胃,哪怕强忍着难受将其吞了下去,也会过几秒全都吐出来。 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阮软有些愣神地看着地上的那一摊呕吐物,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连饭都吃不下去的话,是不是代表他快要死了? 之前妈妈去世的时候也是,到最后根本连饭都咽不下去,之后医生说妈妈是很痛地死了。 他……他不想那么痛地死,也不想让阿川看到自己那丑陋的样子。 突然,混沌的脑袋里面闪过了一个很小的瓶子,那是以前妈妈经常睡不着会吃的东西。 少年对事情总是犹豫,但在这件事上似乎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第三十九章 做了艰难的决定 这天阮软还是将阿姨做的饭菜又都吐了出来,女人的面色有些难看,她熟练地从围裙里面掏出了抹布,边擦边有些关心地询问着:“阮先生,要不然我帮你跟少爷说一下,你老是这样吃不进东西可不行。” 少年知道阿姨跟原来的那个不一样,是真的关心他。 只是,这次他不得不利用女人的善良。 阮软刚吐完,小巧精致的脸蛋尚且留有几分苍白,他嘴唇毫无血色,有些虚弱地对阿姨展露了一个笑容,就好像是开在玫瑰花园最精致脆弱的玫瑰,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掉落。 “没……没事,阿姨,我最近晚上老是做噩梦,睡不着,能不能拜托你悄悄地给我带瓶安眠药?” 阮软说完话,就体力不支地喘着气又躺回了床上,本就纤细异常的手腕现在更显消瘦,上面的青色血管都能一览无余,让人感觉少年明显营养不良。 他侧着头想看一看阿姨的反应,却发现女人的面色有些犹疑。 不行,他今天必须要要到安眠药,否则过几天王医生过来看他的话,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阿姨,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我也是觉得自己没睡好才没有什么胃口,所以想试一试的。” 少年轻咬着嘴唇,眼角下的乌青很是扎眼,他嘴边扯出苦涩的微笑,似乎很是失落。 这样可怜的小家伙,任谁这个时候都不会忍心拒绝。 不过只是帮人带瓶安眠药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好吧,我明天送饭的时候偷偷给你带过来。” 阿姨将地上擦的一干二净,等到人从洗手间里将抹布洗好之后,才将阮软的要求应了下来。 得到允诺的他欣喜万分,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光彩,糯糯地跟人道了句谢。 其实阮软很早之前就观察过傅沥川的房间。 全别墅上下都安装了监控,唯独这个地方没有安装监控,男人只是拿走了很多尖锐的物件,还顺带把窗户安上了防盗的隔栏而已。 他知道,是因为男人不喜欢被窥探的感觉,所以才独独没有在这里放摄像头。 没想到,这一点如今倒是方便了他实施自己的计划。 一觉睡到了晚上,等到阮软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居然手上抱着什么东西。 但是床上并没有玩偶一类的东西…… 应该是阿川回来了吧? 少年的脑袋现在虽然有些迟钝,但关于傅沥川的事情却意外地有条理。 果然,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到被上帝雕刻的那样完美的一张侧脸,此时此刻正在翻阅着一本他看不懂文字的书籍,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男人身上好闻的雪松香味,将他小小的身子全都包裹了起来。 手依旧还是紧紧环绕在傅沥川的腹部,阮软甚至能够感受到睡衣下那结实的肌肉纹理,这一切的一切都带给了他无穷的安全感。 很可笑吧,即便阿川有打过他,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会继续爱着这个男人。 毕竟,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束光啊,怎么有人会舍得去抛弃呢? 突然,阮软将头埋在傅沥川的胳肢窝往下一点,轻轻地开口:“阿川,谢谢你。” 谢谢你在两年前选择跟我在一起,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时光。 谢谢你不嫌弃我只是从小镇出来的普通人。 谢谢你……至少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滋味。 阮软在两年里头说过很多次谢谢,傅沥川都没有回应过。 但唯独这次,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桃花眼中闪烁着令他看不懂的情绪,还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末了,少年的脸都被人看得红了一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听到傅沥川开口:“……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男人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看过去仿佛就只是一次漫不经心地询问。 但这句话别提让阮软有多开心了,开心到他内心的钝痛都缓解了许多。 这是一个月来阿川第一次说关心他的话。 不过…… 少年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但发现就连这样的力气都已经使不上来了。 无奈,他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傅沥川,不想让男人看到如此丑陋的自己。 “我没事,只是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 他的回答像只是嘴巴嘟囔了两下,傅沥川没有听清,本来想开口问一句,但又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只是养的一个小宠物,没必要这么花费心思。 “算了,今天早点睡吧。” 傅沥川说完这句话,就将房间的灯给关了,一阵悉悉索索被子的摩擦声后,房间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跟阿姨说了要安眠药自杀的事情,阮软晚上入梦的时候一下居然梦到了去世已久的妈妈。 梦中他还住在那个破旧的小屋里面,虽然用的都是二手家具,墙壁也只是用报纸糊住,但那个时候的他生活地很幸福很充实。 阮软走在不大的屋内,没扫几眼就看到了女人的身影在厨房里面蹿动。 “妈妈……” 少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母亲的背影,他有些激动地朝着厨房跑了过去,呼喊着阮母。 走进厨房,他看到母亲穿着街边摊十块钱两件的粗糙T恤,下身配着的是他已经不穿了的牛仔裤,即便是如此市井的打扮,也难掩女人清丽的姿色。 “阮软!” 阮母惊喜地放下手中的铲子,直接将阮软抱在了怀中。 女人丰腴的身体很是柔软,这让少年一下就酸了鼻子。 就是这样一个温暖的身躯,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替他遮挡了多少的风雨。 良久之后,阮母松开了阮软,熟悉的面庞中他看到母亲有些湿润的眼眶。 “阮软,妈妈一个人在下面真的好寂寞,你下来陪陪妈妈好不好?” 女人的话说的很是哀切,突然她的身上多了很多的伤疤,那些痕迹少年也再熟悉不过——那是父亲殴打母亲留下的。 看着自己母亲悲伤的语句,阮软立马就再一次抱住了她,开心地说道:“嗯,我很快就会来陪妈妈了。” 可是,他的话刚说完没几秒,就感觉到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将他和母亲分开了。 抬眼望去,站在厨房里的居然是傅沥川。 突然,周围的环境一变,他被男人死死地摁在了床上,脖子被掐住,他能感觉到那双手的力气正在不断地加重。 “谁允许你离开我了?” 男人阴森森的话飘进了阮软的耳朵里,冰凉刺骨,令他恐惧万分。 他想求饶,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沥川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梦里面的窒息感太过真实,让他觉得整个肺都要炸开了般,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阮软脑内闪过一道白光,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赫然是熟悉的天花板。 啊,原来是个梦。 从噩梦中苏醒过来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是汗,只不过此刻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粘腻,艰难地转过身借着不亮的月光盯着看了身旁的男人很久。 然后,他就像是初次见到傅沥川一样,用手温柔地抚摸过男人的脸,露出了一个凄苦的笑容。 阿川。 我真的好痛苦。 所以不要怪我,好不好? …… 第四十章 勾引男人 第二天很早,傅沥川就起床离开了别墅,到了公司开始查看起堆积的资料。 高层的风光很好,巨大的透明玻璃能够将城市的风光一览无余,今天是个大晴天,所以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很足,能让办公室一整天都很亮堂。 只不过,这么好的天气,男人却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处理文件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他最近很忙,忙的都是有关于帮助萧氏集团拿到海天集团项目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阮软,他也用不着这几日为了这个项目发愁加班。 想到少年,傅沥川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昨日小家伙窝在自己怀中说谢谢的样子,虽然人的脸色不如从前一样白嫩嫩的,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至少现在这副样子,应该除了他不会有别的男人看得上了。 思索至此,傅沥川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正准备继续看手上的案子,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敲了两下。 让人进来,正是黄秘书,女人的怀中还抱着一叠看起来像是外面发小广告的纸,这不禁让男人有些疑惑。 “傅总,有人在我们公司里发这个。” 黄秘书将怀中的纸头放到桌上,傅沥川随手拿起了一张来看,没过几秒,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这上面的照片放了有四五张,基本都只有两个人,而照片上的人脸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能认出来是阮软。 这纸最上头的标题写的是:某公司总裁情人私生活混乱,竟与多个高层有染。 傅沥川管不着这上面其他的男人是谁,但光凭这东西牵扯到了阮软,他的理智总是有些不受控制。 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生气,总之他觉得心头总是攒着一股无名的怒火。 “是谁?” 男人的手一用力,那张印满照片的纸头瞬间就被人戳破,成了一张废纸。 “好像是阮隆先生……” 黄秘书满头大汗,弯着腰,眼皮微微抬起看了看傅总的脸色,说话也有些小心翼翼的。 她曾经在查找资料的时候见过阮隆的照片,因此有点印象。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傅沥川的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把他带上来。” 他对阮软的这个父亲其实没有多少好感。 能跟温言卿勾搭在一块,还经常喝酒欠债的家伙,怎么看都不算是好人。 不过,今日既然这家伙敢在他公司闹,他就必须要问清楚。 “傅总裁。” 没过多久,阮隆就被黄秘书带到了办公室里。 男子佝偻着身子,脸全都被黑色的外套帽子给遮住了,看过去就像是贼一样,傅沥川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突然失去了询问的兴趣,他抓起桌上剩下的那些纸头,直接就甩到了阮隆身上。 “我给你十分钟,把这群垃圾收拾好,立马滚出我的公司,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坐个牢。” 用极为阴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傅沥川说完话就立马转移了视线,仿佛多看人一眼就会让他吐出来。 纸头从空中哗啦啦地散落一地,打在人身上还有些疼,不过阮隆却像变态一样将笑了起来,甚至走到男人的办公桌前,双手紧扣,有些讨好地说道:“别,别,傅总,其实我也不想的,是阮软他手机一直关机,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他,可是债我总要还,我这不是没法子才出此下策的吗?” 句句都把责任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傅沥川听着对阮隆的印象就更差了。 阮软那种胆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做出勾引其他男人的事情? 男人心中下意识地为少年辩解,甚至询问阮隆的口气里面都带上了一丝怒意:“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他必须要再确认一下。 看到傅沥川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阮隆居然兴奋地咧开了嘴巴,烟草的味道瞬间从人嘴里散了出来。 “自然是真的,” 阮隆的语气很坚定,几乎不带有一丝犹豫,听起来的确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到人这样的态度,傅沥川的内心开始有些摇摆。 毕竟在他心里,父母再不好,也不会拿孩子的名誉与前程开玩笑。 这么说,那张纸头上的东西就是真的了。 可是…… 即便到了这样的境地,男人也不知道为何还是留有对少年一丝丝的侥幸。 “你滚吧,债我会替你还清,但你之后必须要跟阮软断绝来往。” 傅沥川抬起下巴,寒冷的目光看了眼阮隆,随后示意黄秘书赶紧将人给带出去。 至少现在,阮软还是他傅沥川的情人。 既如此,他就还有义务要保护少年。 债务而已,还清就好了。 一听到男人要将把自己的债务全都还清,阮隆更是疯癫地有些手舞足蹈,连连对着他鞠躬:“好,好,保证不会了。” 说着,就被黄秘书给拉了出去。 等到秘书再次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公司里面有关阮软的风言风语已经止住,阮隆也已经被驱赶走了。 傅沥川揉了揉眉心,冷声开口:“黄秘书,今天行程全部取消。” “是。” 黄秘书听到男人的话愣了愣神,但还是很快应了下来。 打电话一个个将行程取消的时候,女人不禁有些好奇。 傅总之前就算是她汇报温少爷和别的男人的事情也没见傅总会取消行程。 这回竟然因为阮先生的事情就把几十亿的项目给抛下了。 黄秘书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到底阮软在男人心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但没等她多想,桌上那部傅沥川的手机已经响起了铃声。 瞥了眼上面的名字,她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又走进了男人的办公室里。 “傅总,你有电话,好像是家里的阿姨。” 她一推门进去,就发现傅沥川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似乎是要离开。 听到她的话,男人收拾的动作一顿,随后抬起头,寒凉的桃花眼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那双拳头却是握的特别紧,他就这样看着黄秘书,淡淡地说道:“拿过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四十一章 医院出丑 尽管傅沥川的说话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但还是让黄秘书能够感受到一种冷意在办公室中蔓延。 从女人手中接过手机,男人将手机放在耳边:“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吵闹,似乎还有一些类似于警笛的叫声,嘈杂的背景音让傅沥川不由地眉头紧皱。 这时,阿姨的声音着急忙慌地从背景音里面冲了出来:“少……少爷,阮先生他好像出事了,你赶紧去医院!” 医院? 傅沥川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有些愣住了。 他记得早上离开的时候,身边的小家伙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就要去医院? “怎么回事!” 另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手机的出音孔,怒火被另一种更强的恐惧所代替,尽管他现在说话依旧包含着冷意,但同样透露着一丝没有被他察觉的担忧。 “我,我也不知道,因为最近阮先生吃什么吐什么,说是自己失眠睡不好,让我给他找安眠药,我……我也没想到他会……” 阿姨在那头听起来很无助,甚至说着说着在电话那头还哭了起来。 被哭声搅得心情更加糟糕,傅沥川黑着脸挂断了电话,立马让黄秘书去查阮软现在被拉到了哪个医院。 真是会给他惹事。 —— 某医院vip病房内。 一尘不染的白色房间,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洁白的床上此刻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那头偏长的黑发将人眉眼下的眼睛都遮了一半,往下看,就能发现被针刺入的手臂是如此的瘦小,男人一只手恐怕就能握地过来。 傅沥川竟然不知道阮软已经瘦了这么多,盯着人看到几乎都瘪下去的脸颊,伸出手去摸,只觉得硌得慌,从前明明这里的肌肤最是柔软,如今只能感觉到是骨头外面包了一层皮。 不舒服。 男人觉得自己很不舒服,不仅仅是手上的感觉不舒服,就连心脏都连带着有些不太舒服。 手掌心微微传来了一阵瘙痒,傅沥川低下头看,是阮软长长的眼睫毛刮得他很痒,这说明人要醒来了。 赶紧收回手,他看到少年睁开了朦胧的眼睛,那不舒服的情感像是瞬间点燃怒火的火苗,令他抑制不住地低吼出了人的名字:“阮软!” 傅沥川低沉薄凉的声音很快就将床上少年的意识带了回来,阮软看到眼前是一片雪白,鼻间的味道并不好闻。 怎么回事,他这是已经到了天堂了吗? 曾经在童话书里面说过天堂就是这样纯白一片的地方,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怎么身子会这么疼呢? 他想要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觉得浑身没有任何力气,而在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到了那个男人身上,等到他看清之后,双眼顿时瞪得比铜铃还要大上许多,氤氲的眼眶内升起困惑。 天堂里面怎么还会有阿川? 这是梦吗? 倏然,少年觉得脑袋一疼,手腕处被针管扎入的刺痛感再逐渐回归,身上所有的感官也在逐渐恢复。 “阮软!” 傅沥川的声音在他的耳朵慢慢变得里面清晰,像是怕他听不到似的,一遍一遍在脑袋中回响。 吊瓶滴答的响声终于引起了阮软的注意,他偏过头去,发现悬在头上的是医院的吊瓶。 这里本应该是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啊…… 原来是他没有死成,被人送到医院了啊。 意识到这一点,阮软说不上是怎样的感受。 是遗憾,是可惜,是庆幸,还是害怕? 是啊,他现在应该是害怕,因为阿川一定知道是自己想要用安眠药自杀,所以才会来了医院。 想起上回拜托萧哲帮助他离开后傅沥川的反应,阮软立马本能地神经开始紧张起来,他哆哆嗦嗦地颤动了两下苍白的嘴唇,叫了声男人的名字:“阿……阿川……” 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简直就像是粉笔头滑过黑板,令人觉得刺耳难忍。 “唔……” 本来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立马就察觉到身下有一种不受控制的东西一泻而下,顿时房间内就出现了一股难言的臭味,一闻到这个味道阮软的脸都涨红了。 他看到傅沥川的眉峰扭到了一起,还特意打开了窗户,想要驱散这味道。 见人做完这些,一种难言的羞耻感将阮软给包围。 这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安眠药自杀的患者,基本上都要经历一次长达30-60分钟的高强度洗胃过程,几乎可以说他吃多少就要吐出来多少,在此期间,由于药物的作用,中枢神经失去了对其他器官的控制权力,才会导致阮软大小便失禁。 虽然少年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这样的丑态他并不希望展示在傅沥川面前。 他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要留有几分尊严,即使男人并不在乎他这没用的倔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阮软现在觉得自己的腹部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的身体想要蜷缩,却因为下面插着管子而不能如愿,没办法他只好疯狂地扭动身体,想以此来纾解突如其来地剧痛。 “啊……疼……” 少年一直在哼哼,身体也控制不住,眼泪很快就飚了出来,那些监视他的生命体征的仪器很快开始滴滴地作响。 站在一旁的傅沥川此刻无法保持镇静,他身体本能地冲刺到了床边呼叫的对讲机,暴力地将其扯了下来,对着那头喊道:“医生呢,赶紧给我滚过来!” 说完话,他也顾不上床到底脏不脏,用手死死地按压住阮软正在乱动的身体,尤其是还在打着吊瓶的手臂。 “该死。” 傅沥川低声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阮软在乱动,还是在骂自己居然如此慌了神。 幸好男人的力气比较大,至少那些仪器的响声已经结束,而医生也很快赶到了vip病房中,将傅沥川拉了开来,按住了阮软。 医生用最快的速度将少年的身子检查了一下,最后准备给人上镇定剂。 但正他要叫护士去拿的时候,傅沥川的身影立马插进了他和护士之间,冰寒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医生,叫人背脊发凉。 第四十二章 冰冷对峙 “给他打止痛针。” 傅沥川垂下眼睫,冷冷地向医生下达着命令。 傅氏在市内的影响力巨大,甚至投资了不少的私立医院,现在阮软所在的便是傅氏控股的一家私立医院。 医生不敢得罪大老板,但也想对患者负责,刚出言说了两个字:“可是……” “你们医院不想开了?” 话还没说完,傅沥川就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的威胁很是明显,这让医生不敢不从。 “好,好的。” 磕磕绊绊地应了下来,医生立马就停掉了阮软吊瓶的输液,随后叫人拿来了止痛针,将其从皮下注射到了少年的体内。 吗啡一类的止疼药物起效果很快,没过多久阮软就觉得身上的痛感在逐渐减弱,神智也恢复了清明,但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傅沥川还站在病房里面。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男人,只能回避着男人投射过来充满寒意的目光。 其实傅沥川说这些话并不是一时兴起,主要是镇定剂有安眠的效果,他还有话要对少年说,绝对不能现在就让人这么安稳地睡下去。 刚才他那么着急,也是怕阮软打破自己的计划。 没错,一定是这样。 男人给自己找到了借口,面对阮软的时候也就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样子,眼中对少年的焦虑与关心早被一一隐去。 等到医生和护士都从房间里离开,傅沥川便从容地在桌子边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了病床边上,身体前倾,两只手交叉地放在大腿上,用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盯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少年。 阮软有些害怕这样沉寂的氛围,他浑身被人看着觉得血液都在倒流着,但偏偏止痛针一下去将他所有负面的痛感全都屏蔽了,现在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地很快,伸手捂住胸膛,想转过身背对傅沥川。 等他刚翻身过去,背后就响起了一声冷笑,随之而来的便是男人冰冷的话:“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 傅沥川的嘲讽让阮软很不安,他从未见过男人这样的说话方式。 不是打他也是骂他,而是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口气,让他捉摸不透。 “是因为知道自己背着我做了那些肮脏的事情,所以着急自杀的吗?” 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很沉闷,一下一下地像是要踩在阮软的心上,害的少年手紧紧地捏住被子,杏眼中闪烁着几分迷茫。 肮脏的事情? 他除了用安眠药自杀,并没有做过其他可以被称作是肮脏的事啊。 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阮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想将事情问个清楚,便又抱着被子转了回去,没想到一转头视线就被纸头所覆盖。 “啪” 傅沥川在丢的时候使了些手劲,使得本来没有杀伤力的纸头变得锋利了许多,浅浅地在少年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阮软已经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他的吊瓶又刚被医生收走不久,更是没有什么力气。 他用了吃奶的劲才仰起头凭借着视力看清了男人给的纸头上面的东西。 画面比文字看的省力,可粗看一眼,上面两人交缠的姿势就十分地暧昧,他下意识地就要闭上眼睛。 但是傅沥川却不让,伸出手几乎将阮软的脑袋都压在了那张纸上。 离得太近,照片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但少年依旧能够辨认出来这香艳照片的另一个主人公居然就是自己。 顿时,阮软明白了男人所说的肮脏事情是什么。 但是上面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要栽赃陷害他。 “我,这不是我 ,我没有做过这些事……” 头被人死死地压住没办法动弹,但他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想要为自己辩解,胸膛快速地上下起伏,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只能爬在床上不停地喘气。 可惜,早就从阮隆那里得到印证的傅沥川看到少年的这副做派,只觉得阮软是在作秀演戏,看着人那过分苍白的病容,那种被人欺骗的滋味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完全不相信少年刚才说的任何一个字。 “这些可都是你那个好爸爸告诉我的。” “!” 冷冰冰地将事实摆在了阮软面前,少年听到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爸爸……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么多年明明都没有联系,一联系就是来要债,现在要债不成,还诬陷自己儿子是个浪荡子。 得知自己是被至亲所污蔑后,便知道不论自己如何解释,傅沥川也不可能听的进去。 见阮软不再说话,傅沥川觉得少年是已经承认了照片上的行为,这一刻,对人最后的一丝怜惜终于消失不见,愤怒夹杂着失望将男人紧紧包围。 傅沥川嫌恶地松开了手,嘴上也毫不留情:“我现在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说着,从床头柜上倒了一杯水,将他缓缓地倒到了阮软头上,冰冷的水从少年黑色的发尾上顺势而下,流过了他整个脸颊,被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让人显得很是狼狈。 即便如今是夏天,冷水打在身上也不会觉得太凉,但阮软依旧觉得这水不是倒在他身上,而是倒在了他的心里,冰冷刺骨。 可这样的羞辱还远远不够,他的头发再一次被傅沥川抓了起来,然后丢到了床上。 “你这身骨头怎么能够这么贱?” 男人仗着已经给阮软打过止疼针,便毫无顾忌地按压着少年的腹部,那地方正插着管子,即便是止痛针也不一定能够缓解那里的痛感。 果然,阮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管子被插在膀胱处,因为男人的动作而轻微有些移动,异物感带起的阵痛是少年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那感觉,仿佛像是千百根针头都集中在一点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戳着,让他能够接受却无法忍受。 感受到手掌心传来有些痉挛的抽动,外加上少年现在咬住自己的唇瓣,就连出血了也没有察觉。 终于,阮软体力不支,很快就晕了过去。 傅沥川见人晕了过去,用手微微拨开被汗再次浸湿的头发,看到少年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冷漠地盯着看了良久,他才叫来了医生和护士,让他们好好地照顾阮软。 少年的身子很差,本来送进来之前就已经是营养不良的状况了,外加上在这样的体质下又进行了洗胃,少年的身子骨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这里里外外的修养,大约花费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 等到阮软的身子刚好一些,傅沥川立马就给人办了出院手续,将人给抬回了别墅。 第四十三章 心累 回来的当天,阿姨就被告知只需要负责别墅每日早晨的清扫,不用再管少年的饮食。 傅沥川将阮软放到了原来的客房,打电话找来了王医生。 王医生来的时候又带了好几个助手,几个人从车上带来了很多的只有医院才有的器材,包括了吊瓶、针筒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等他们全都挤进了客房中,傅沥川立马示意他们对阮软进行肠道输液,他让阿姨不用管理少年的伙食,就是为了用肠外营养液去吊着人的命。 针管刺入外周肌肉的滋味并不好受,没有人给阮软打麻药,因此少年是硬生生地被疼醒过来的,等到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已经从医院回到家中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 腹部的剧痛让他想要逃脱,但不管是手臂还是腿都被其他人狠狠地压住,完全不能动弹。 傅沥川就站在他正对面,抱着手臂就像是在欣赏一只狼狈不堪的困兽在做无用的挣扎,精雕细琢的脸上只剩下冷酷,就像他最初看见男人的时候一样。 冷漠无情,恐怕才是傅沥川与生俱来的性格。 扎入肠壁外的时间在专业的医生手里面也很快,乳白色的吊瓶被挂在输液的架子上,一点一滴按照着节奏从透明的管子中给少年提供着营养,而在屁股后面也一样插着管子,是用于接收他的排泄物。 傅沥川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任何话,他只是跟着医生出去,然后阮软就清晰地听到了沉闷落锁的声音。 这个声音跟他曾经打开酒窖的锁的声音太像,阮软意识到男人居然将房间给锁了起来。 看来是连这个屋子都不肯让他出。 傅沥川有精神洁癖,但他对少年又不肯放手,因此惩罚阮软的方式很特别。 阮软想过等他从医院修养好之后可能会受到男人的毒打,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一周里面,傅沥川会过来两三次,每一次来的时候手上都会带着医用的那种乳胶手套,紧接着会将被子给打开,因为所有的排泄都在床上进行,所以阮软下半身是完全没有穿任何东西的。 只要将被子这个遮挡物拿开后,所有的春光就会全都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 阮软很不喜欢傅沥川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肮脏到不行的人,就连碰一下都会脏了男人的手,但偏偏傅沥川就是不让他闭上眼睛,一定要跟他对视。 白色的乳胶手套触感会柔软一些,外加上傅沥川会提前在手套上抹上一层油,因此触摸起少年下半身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更加敏感。 即使是只能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存,但他仍然无法抗拒身体的本能。 男人的手法很特别,像是知道他所有的敏感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让他陷入情动之中。 而每每看到他因为欲望而涨红的脸时,就会看到男人手上拿起一个黑色的相机,那个相机只有巴掌大小,但他还是看得出那个镜头是对着他的身体和脸。 他想躲,却完全躲不开,傅沥川会将他的脸给掰过去,如果他不配合,男人就威胁说用更令他难堪的方式来玩弄他。 他不明白,既然傅沥川觉得自己欺骗了他…… 为什么不抛弃他,而是这样让他留在别墅里面,来羞辱他? 这样像寄生虫一样活着的日子,简直比死去还要令人痛苦。 少年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被傅沥川无情地插入了一把刀,教的人情绪与理智都在一点点地崩塌。 阮软觉得爱傅沥川太累了,他真的不想再爱了。 可如果不用这份感情支撑着自己,他可能很快就会疯了。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现在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情感去看待傅沥川,只觉得身上好冷,外面的树叶绿了之后好像马上就要黄了。 就这样持续了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城市正式进入了秋天的怀抱,北方的秋天总是有些干冷,风吹打着窗户有时也是吱嘎作响,缝隙里面钻进了几丝冷风,连带着还会带起吊瓶的管子有些摇曳,在这样的动静下阮软才明白现在已经到了秋季。 外面大树上已经枯黄的叶子已经在树枝上挂了很久,轻飘地不知何时才会飘然落下。 最近他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半夜的时候浑身会烧地厉害,顺带着胃部也会抽搐,疼得最厉害的时候他整个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好几次他都直接疼的昏过去了,总以为这样说不定会死过去。 但是他却每次都能够醒过来,而身边对上的就是傅沥川冷漠的眼神,也只有在关乎他性命或是想要羞辱他的时候,男人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阿姨虽然只能在别墅里面干着些清洁的活,但偶尔能够借着傅沥川打开门的几个瞬间看到房间内少年的现状。 原本阮软常穿的衣服现在像是挂在人身上一样,简直是大了一圈,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人给吹走,面色也憔悴了许多,原本白皙粉嫩的脸庞也变得蜡黄,放在被子外的手跟鸡爪似地瘦小。 阿姨看不懂为什么少年的房间里面总是挂着白色的吊瓶,但她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少年的身子在一天天地变差,眼神里面也空洞无比,活生生就像是一个被人圈养的人偶。 但她没有办法帮助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沥川就这样折磨着阮软。 突然有一天,阿姨被傅沥川叫了过去,男人给了她一大笔违约金,是合同上签的双倍数目,并且警告她不要将这里发生的有关阮软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她之后就别想再在这座城市里面生活。 阿姨收下钱之后勉勉强强答应了傅沥川的条件,而在花店里面工作的萧朗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手下发来的消息,说是一直在傅沥川别墅里面当差的阿姨被辞退了。 萧朗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有关阮软的消息了,好不容易能够找到知道傅沥川别墅内情的人,他绝对不能错过。 第四十四章 着火了 萧朗和阿姨安排在花店见了面,一开始女人不愿意透露关于阮软的半点消息,一度想要从花店离开,但萧朗其实除了花店的生意外,其实有偷偷经营一家公司,招聘了一些能手。 这些黑衣人的身手以及气势都很不错,再者萧朗给她看了他和阮软部分的聊天记录与照片,总算是让阿姨相信萧朗并没有恶意,是真的想要帮助少年,她这才将自己在别墅中看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 听完阿姨说的话,萧朗完全无法压住心中对傅沥川的恨意。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放弃了争夺阮软,而是让傅沥川好好照顾少年。 “萧先生,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能够救救阮先生,就赶紧去救吧,我怕去晚了,他真的要被傅少爷给折磨死!” 阿姨说着说着泪就流了下来,语气中哀戚非常,充满了对阮软的关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姨。” 见着阿姨的样子,萧朗的心里也不好受,对阿姨道了谢之后,他就让人悄悄将人给送了回去。 但如今摆在萧朗面前的有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根本没有能力和傅沥川抗衡。 他现在的公司在傅氏集团面前就连小虾米都算不上,更不要谈动用力量去救阮软。 只有萧氏还能稍微在某些地方超过傅氏,因为他家专攻的是医疗器械,与傅氏涉及的领域并不重合,在医疗领域他们才算是大头。 而医生与警察天生就是搭档,萧氏同警局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萧朗可以利用这一点将阮软从那个牢笼中拯救出来。 他确实很厌恶那个家,但为了少年,他愿意回去面对。 萧朗的祖宅在另一片风景秀丽的富人区里,他们家也算是这片区的头号富商,自然坐拥着最大的房子。 别墅有三层高,从外表来看有几分欧式宫廷的味道,外墙以白色调为主,镶嵌着金色的花纹,一踏入房门,屋内的装修风格就同他们的职业一般一丝不苟、严禁低调,却感觉没有什么人情味。 萧朗是掐着点回来的,傍晚时分这个屋子里面只可能有一个人——他的哥哥,萧哲。 从金属扶梯往上走,二楼就是他父母与萧哲的卧室,他的房间在三楼,因为平日里几乎也没有人会踏足。 打开其中一间房门,色彩鲜艳的墙纸以及家具同外面单调的白色产生了巨大的视觉冲击,萧朗还是没有习惯这样张扬的颜色都被人杂乱地堆砌在一个空间里,他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在那个蓝色的懒人沙发里面窝着一个男人。 萧哲的脸上还盖着一本书,书的封面显然是几个婀娜多姿的外国女人,他走了过去将那本书从人脸上拿了下来,看着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庞,他深吸了口气,出了声:“哥。” 躺在懒人沙发的萧哲睡眠有些浅,一下就被萧朗的声音给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男人还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眼中似乎含着深情,就这样盯着萧朗。 萧哲看清了来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慵懒的将书从人手中接过放在地上,笑着道:“你居然舍得回来?” 萧朗不论是在医学上还是商业上,从小都展露出惊人的天赋,本来父亲嘱意将公司交给他这个天才弟弟管理,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跑去读了园艺,就是要跟他们对着干。 萧朗跟萧父大吵了一架之后,人就直接离家出走了,所有的担子自然而然也落到了萧哲的肩上,对于他这种本性潇洒的人真是一种折磨。 “看来是遇到难题了?” 萧哲好歹也跟人是血亲,一下就看穿了萧朗来的目的。 萧朗没有立刻回话,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沉着眸子开口:“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听到“交易”二字,萧哲可是来了兴趣,他就这样躺在懒人沙发上,但眼中明显透露着几分精光:“哦?说来听听。” 随后,萧朗用自己的公司与花店,换来了让萧哲出手救阮软的机会。 他也没想到,哥哥居然之前就见到过少年,还同他说了脖子上金项圈的事情,而且他的公司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开下去,也是萧哲暗中在保护。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家族中逃脱出来。 不久之后,街上的“潇潇一粟”花店正式关门,与此同时,最近在商界崛起的新兴公司——智星科技也被萧氏所收购,萧氏集团的公司则迎来新的一位总经理。 —— 傅沥川别墅内。 阿姨辞职了之后,偌大的房子变得更加寂静,床上阮软盖的被子已经换成了暖和的棉被,现在的他身体实在是弱不经风,就连被子压在身上都觉得有些沉重,他对时间的变化变得不再敏感,只知道今天外面是晴天还是雨天。 傅沥川来的频率越来越少,许是因为上次男人来的时候他实在没有力气配合,甚至还昏了过去,觉得他太弱了吧。 阮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说不定再熬个几天,他就可以将这种绝望而空洞的日子熬到尽头。 这样一想,似乎现下也没有多么痛苦了。 这天外面的阳光正好,光线从玻璃窗里面直直地射了进来,洒在白色的被褥上,呈现出一片温暖的金黄色,正在熟睡中的阮软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些热,身上出了汗。 他轻轻挪动了下身子,把手给放到了被子外,然后睁开了眼。 因为平日里躺着没什么事,他就只能盯着窗外的天空,看着云朵一点点地移动,来感受时光的流逝。 今天是个大晴天,天空上面就飘着几朵云,阮软仔细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本应该洁白如霜的云朵居然感觉有些暗沉,就好像上面铺了层灰。 紧接着,空寂已久的别墅开始变得异常地吵闹,有不少匆忙的脚步声,又有很细碎的交谈声与大叫声。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阮软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他实在是觉得寂寞太久了,迟钝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闻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房间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木质的门边上都蹿起了火苗。 直到这个时候,少年才明白过来,别墅起火了。 可是黑色的浓烟不仅仅从门缝里面钻了进来,就连窗户缝也不放过,整间屋子早就被灰色的烟气所包裹。 阮软第一反应是想逃,但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力气,门也早就被男人给锁了起来。 于是,他很快就放弃了挣扎,躺在床上一动也没有动,甚至连火灼烧着他的身体,脸上也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此刻,他只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 一定是妈妈看到他这么痛苦,所以要来带他离开了…… 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真好。 第四十五章 阮软死了? 火焰不仅仅吞没了阮软的身体与意识,也同样吞没了整个别墅,每个房间里面的水龙头都像是约好了一般,不管怎么样都出不了手,那些驻守在别墅旁边的黑衣人根本束手无策。 想要从边上的屋主里面借点水,又恰逢两家人都出去了,他们无奈只好向更远的地方去找水,来扑救这突如其来的火灾。 …… 与此同时,傅氏集团会议室内。 傅沥川这几日都在忙工作上的事,因为探察不到对家竞标的价格,所以他们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准备自己的产品上面,为了要和其他部门及时进行沟通,男人几乎可以说是直接睡在公司里面了。 正巧今天有一个线人来报说是知道了一些内部的消息,为了能够获得消息,傅沥川把手机都给静音了,根本没来得及看上几眼。 萧哲也坐在会议室里面,因为其中项目中会涉及到医学相关的部分,他算是特殊指导。 这时候萧哲正在和傅沥川讨论着产品的构造细节,风流的男人不经意地扫了眼手表的时间,嘴角笑意加深,将产品图折了起来,指着桌上的那部手机,开口道:“傅总,你这手机好像亮了有一会儿了,是不是有人有什么急事找你?” 傅沥川一听,视线也落在了自己的手机上,屏幕上有二十通未接电话,还有三四条手下人发过来的消息。 平日里不会有这么多的消息,看来阮软真的出了什么事。 明明他想降低对少年的关心程度,但在这种时候还是抑制不住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输入指纹,点开消息,只不过看了一眼,傅沥川立刻就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浑善散发着阴戾的气息,着实让其他手下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敢发话。 “萧总,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事,得先回去一趟。” 傅沥川垂眸看了眼萧哲,说话的时候气息明显不稳,像是刻意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话音刚落,他顾不上萧哲的反应如何,直接就打电话给李叔让人来接办公室楼下接他回家。 平常几乎不会堵的点这次去的时候却是拥堵异常,导致李叔开到别墅的时候,火已经被开来的消防车给扑灭了。 两层高的别墅只剩下黑漆漆的钢筋还驻立着,除此之外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恐怖,即便是微凉的温度也抵挡不住闲人看热闹的心,傅沥川被不少人给隔在外面。 在现场的不仅仅只有消防员,还有鸣笛而来的警察。 “哎哟,这个小伙子也太惨了,烧成这个样子。” “可不是吗?这别墅里面就死了这么一个人。” …… 外面的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而警察早就冲到了被浇灭的别墅里面,傅沥川拨开了人群,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从里面抬出来了一个蒙着白布的尸体。 担架上垂下来已经被烧地血肉模糊的手臂,无法看清原来的模样。 傅沥川的心开始动摇,仿佛被丢入了十二月的冰水中,湿冷难耐,就连脊背都带起了阵阵战栗。 周围的人都在说,整栋别墅里面只有这一个人死了,里面的门被上了锁,窗户也打不开,最重要的是人瘦的根本不敢想象,简直就跟骷髅一样。 周围有人认出了傅沥川,给他让了路,男人走到担架旁,蹲了下去,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直接一把就掀开了白布。 倏然,一股肉已经熟了的气味直接冲入了傅沥川的鼻内,这气息带有很大的膻味,让他只能忍着恶心仔细看着人脸,被烧焦的脸上局部有暗红色,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地方都是呈现黑灰色,阮软的五官就像是扭在了一起,看得出人生前很是痛苦。 视线往下,脖颈处那道他再也熟悉不过的项圈刺痛着他的眼睛,原本应该散发着金光的项圈此刻被灰色的残屑所覆盖,就像是具有宝华的珠宝堕入尘埃,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傅沥川的手指前端有些颤抖,缓缓将项圈上的灰尘渐渐抹去,三个字母就像是在嘲讽他,告诉他这个人就是阮软。 警察观察到男人蹲在尸体旁边,拿起口袋上别着的笔,靠近了傅沥川。 “你是这个人的家属吗?” 警察粗声地询问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他认识死者,但他从来没见过谁在看到自己朋友死亡的时候会这么镇定,就好似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警察有些不太确定这个人与死者的关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问。 傅沥川的思绪被打断,黑色的手指从项圈上滑了下来,阴冷的目光就这样久久盯着警察,就在警察以为这是或许是一个哑巴时,男人终于发声:“……不是。” 艰涩的声音就像是从喉咙底部发出来,就像是被烟个熏过。 警察只觉得在这里一秒也呆不下去,他皱着眉点着自己的本子,有些为难地开口:“既然你不是死者的家属,那我们就无法确定死者的信息,请你配合。” 傅沥川的脸色此时已经很差了,他的眸色过于深沉,让警察感觉下一秒似乎这个男人就要暴起。 两个人目光对视,火花在这一刹那就要溅开,终于李叔急急忙忙地拉过了警察,语气中带有几分担忧:“警察同志,我知道他的一些信息,我跟你说。” 警察一听这话,立马就放弃了与这个看起来就名头很大的家伙谈话,转而回答了李叔:“好,那就你来说。” 两个人在不远处交谈,而傅沥川的视线也重新转回到了这具尸体上。 他眼中的波澜逐渐平息,从外表看来依旧是那个冷酷霸道、高高在上的总裁。 李叔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场景,周围的邻居与路人都已经被驱逐了,只剩下警车与几个警察还在和法医以及消防队的人进行着交流,他一时间看不透傅沥川到底是悲伤还是说……毫无波澜。 第四十六章 傅畅回国 李叔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过去跟傅沥川汇报一声比较好。 他站在男人身边弯腰恭敬地说道:“少爷,阮先生的事我已经和警察说清楚了……” 但他的话才出口,傅沥川立马出声打断。 “他不是阮软,他没有死。” 男人寒凉的双眼死寂般笔直射了过来,让李叔浑身都僵硬地不敢动弹。 即便如此,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对这样一个好少年视而不见,李叔壮胆想稍微劝一句:“少爷,这好端端的人就在那里,这……” 可是,一个做惯了仆从的家伙怎么受的住主人家的怒火。 太熟知傅沥川情绪的李叔终究还是没法为阮软争得半点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他低头有些不解。 少爷这是怎么了,居然连阮先生死了的事实都不认。 就在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时,那边的警察已经将现场的情况调查地差不多了,这时换了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这个警察看起来比较面善,斯斯文文地,甚至还有点带着笑。 他把手头上的一个文件递了过来,说道:“你们在上面签下字,我们就把阮先生的尸体拉走了。” 警察递给的是傅沥川,显然是指导两人种地位比较高的是哪个。 可男人却是冷漠地扫了一眼纸头,在看到报告中那个熟悉的人脸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手一用力就将报告从警察手里打飞了出去。 “不签。” 他硬邦邦地甩出两个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已经被烧地只剩下灰的“家”。 李叔见状,只好转身对警察道了歉,随后跟了上去,眼看着就要钻进车子。 站在原地的那个警察似乎也不恼,默默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纸头,而后大声对着豪车喊着:“超过60天无人认领的死尸就由殡仪馆自行火葬了啊,你们可想清楚,说不定连骨灰都收不到。” 说完,豪车发动机轰鸣的响声似乎要穿透云霄,疾驰的身影彰显着主人的不屑。 李叔不敢忤逆傅沥川的命令,却觉得这样对阮软先生太不公平。 生前的时候就被男人给关着不见光日,生后居然根本连自己的姓名都无法拥有。 他不知道阮隆的存在,因此再将傅沥川送到酒店之后,便私底下悄悄联系了远在国外的小姐——傅畅。 两兄妹已经大约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傅畅在国外一直在深造艺术,平日里也不怎么和家里联系。 但不知为何,这个小姐却是很喜欢阮软,还经常当着少爷的面叫人“嫂子”。 最惊奇的是,少爷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小姐这样的行为。 由此,李叔才如此果断地联系了傅畅。 得到阮软去世的消息,这位大小姐火急火燎地定了当天下午的机票就从美国飞回了N市,等她站在傅沥川所在酒店的房门前时,猛吸了好几口气才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扭曲。 “咚咚咚” 巨大的敲门声成功地将傅沥川从工作里面拉了出来,他蹙眉心想,这个时间点会是谁还敢来打扰他。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裹了一件绯红大衣、身高约有168左右的青春少女,小巧的脸蛋被一副墨镜给遮掩,但男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傅畅。 “你怎么回来了?” 傅沥川开口说话的声音带有几分长时间工作的疲惫,但傅畅依旧能够从中听到几分不耐与冷酷。 “呵,我怎么回来了?”,傅畅一把摘下墨镜,透亮的黑瞳中盛满了愤怒。 她用空着的手一把就朝着傅沥川的脸打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在男人脸上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红痕,足以看出傅畅的怒意。 “嫂子对你这么好,你就是那么对他的!” 女人早就在来的路上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了个遍,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是她这个哥哥能够做出来的事。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傅畅真是为阮软感到不值,但面前的男人怎么说还是她亲哥哥,打完了这一巴掌之后,她还是走进了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她记得傅沥川对前任是很大方的,从前不论是跟了他几天的还是几个月的他都会给一笔很大的费用,至少在面子上也不会让小情人过不去。 可是现在不同,她哥是直接将人给囚禁起来了! 简直就像是个疯子。 或者说……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傅畅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傅沥川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冷静极了,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也像极了母亲口中那个父亲去世后大变样了的儿子。 好歹也是朝夕相处了两年的人,怎么能够这么淡定地面对阮软的死呢? 谁知,下一秒傅沥川说出的话简直超脱了她的想象。 “他不是阮软。”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像是在诉述一个事实。 傅畅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简直都要叫起来:“……哥!” 可惜,这样刺耳的尖叫只引来了傅沥川更加冷漠的对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呵,你不会以为随随便便拿来一具尸体,我就会这么轻易上当吗?” 他的目光飘向傅畅的身后,像是在看着谁又像是没在看着谁。 “这明明是那家伙的诡计,想从身边逃跑的诡计!” 男人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仿佛白日中所有的情绪此刻都爆开了。 但奇怪的是,就在傅沥川吼完这一句后,又恢复了往常冰冷的情态。 如此状况,让傅畅觉得无法与人进行正常的沟通。 傅畅眼看着傅沥川说完后理都不打算理睬她,便立马放弃了谈话,皱着眉厉声喝道:“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认,我也会去认,否则嫂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以后没地方去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说完,女人立马就从这个房间跑了出去。 傅畅方才的声音很大,大到整个房间似乎都回荡着“后悔”两个字。 傅沥川坐在床边,死死地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嘴中低声喃语:“后悔?不,我怎么会后悔。” …… 第四十七章 警察局 傅畅从酒店出来浑身一肚子的气,但她转念一想,阮软的尸体现在可还放在殡仪馆无人认领的地方。 她必须先把正事给办了才行。 凌晨三点的警察局显得有些冷清,但依旧还有值班警察在门口坐班,傅畅说明了来意之后,她就被引到了另一间办公室里。 偌大的办公室中,只有一个位子还亮着灯,女人走了过去,发现除了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之外,还坐着一个浑身穿着劣质名牌衣服的男人。 阮隆的脸上如今看起来倒是红光满面,似乎没有半点因为儿子的去世而感到悲伤。 “这算不算是意外身亡啊?” 傅畅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他拿起一叠厚厚的纸头就要放到桌上,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那这保险能赔付多少?” 阮隆的声音带有浓浓的地方口音,常年抽烟喝酒导致他的嗓子沙哑异常,就仿佛是浸泡在烟灰缸里面,令人想避而远之。 傅畅有些困惑地站在一旁,当看到保险单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的是阮软的时候,她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你是谁?” 傅畅皱眉询问,似乎要从阮隆的脸上探查到与阮软相关的任何相似点。 阮隆是喝了酒被警察给临时叫过来的,正好路上有个不认识的塞了这个单子给他,本想拒绝,但一看上面的名字,立马便乐呵呵地接下来了。 只不过,这个女人他好像从来没见过。 阮隆有些不满地上下扫视了一眼傅畅,而后像护犊子一样护住了保险单,气势汹汹地回道:“你是谁?我可是他老子!” 此话一出,倒让傅畅有些愣住了。 跟阮软相处的一年时间里,她从未听少年提起过家里的事情,还以为他家就剩下他这么一个独苗了。 回想起方才阮隆的话,再结合傅沥川对阮软的满不在乎,傅畅觉得阮软简直就是一个没人爱的家伙。 除了她,好像全世界都不会为他的死感到一丝难过。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阮软从来不提及他的家人了。 愤怒、无力、憎恨。 这些情感全都交织在傅畅的心里,这个女人再也忍受不住,用满是仇恨的眼神盯着阮隆:“你儿子死了都不要让他安宁是吗?” 这里是警察局,她还没大胆到在这里闹事,只能用上位者的姿态威胁着:“滚,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中含着浓浓的警告,仿佛下一秒出了这个地方,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坐班警察终于在此刻出声,用宽大的身影挡在了两人视线交汇之处。 “这位小姐,冷静一下,这里是警察局。” 他先是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傅畅,紧接着又将那叠保险单原封不动地丢到了阮隆的身上。 “还有阮隆先生,保险赔付相关内容请你去问保险公司,我们这里只负责出具凭据。” 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说这件事他爱莫能助。 阮隆毕竟是小市镇出来的,哪里被人这么威胁过,而且面对傅畅,就好像是面对着温言卿。 他知道,有钱人家不好惹。 低声咒骂了一句“疯子”,阮隆立马就携着保险单子麻溜地从办公室离开了。 等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警察这才对傅畅温柔一笑:“阮软的身份,家属已经确认过了,不知道小姐来这里是?” 这个时间点能来这里找他的,也就只有关于死者阮软的事情。 女人的表情在面对警察后逐渐冷静了下来,但她的手仍旧紧紧捏着裙子的一角。 她沉默良久,才用有些发颤的声音开口:“警察同志,我能去看看他吗?” 傅畅的眼中浸满了悲伤,她本来开朗的面容此刻也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 “现在这个点……”警察听后,脸色有些犹疑,但当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后,立马就转变了态度,“殡仪馆应该有凌晨值班的人,我开车送你过去。” 听到这个回答,傅畅显然有些激动:“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傅畅跟着警察进了车,之后就朝着殡仪馆的方向开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女人在太平间才终于看到了阮软的尸体。 傅畅紧张地吞咽起口水,看着从被冷冻柜中推出来的遗体,她觉得自己连脚步都迈不开了。 掀开白布,人表面的焦肉都已经被冷气冻的全都黏在了身体上,就连尸斑都无法在这样一具尸体上留下半点痕迹。 傅畅简直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场大火,才能将人给烧成这样。 “嫂子……”女人伸手想要去触碰遗体,却被工作人直接挡了下来,说是这样不符合规矩。 傅畅的眼泪在被拦下的一刻毫无征兆地从眼角开始滑落,直至溃堤成一场无声的哭泣。 “呜呜呜……” 女人靠在角落的墙上,不忍心再看那个尸体一眼。 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阮软了,但从身形上来看,确实是那个少年没错,只是人的身体怎么能瘦到那副样子,而且她也注意到了人脖子上那象征所有物的项圈。 她猜不透,哥到底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去折磨地阮软。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傅畅从方才阮隆的举动中看出,这个父亲一定不可能善待阮软的后事,所以她动用了自己的私钱,特意拜托警察为阮软寻了一块好墓地,希望他在死后至少能过上些舒心的日子。 而另一边,自从傅畅来了之后,傅沥川便没了心思在打开电脑工作下去,他但凡只要一打开屏幕,耳边就会围绕起傅畅说的那些话。 说话声就像是魔咒不停地环绕在他耳边,吵地他心烦意乱,内心从未有过这样焦躁的时候。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他父亲离开的那个晚上一样,失魂落魄的母亲哭着跟他说,父亲因为酒驾在开车的时候撞上了大货车,死了。 年少的他没有第一反应不是伤心不是难过,而是在想这么大的产业,他应该如何帮父亲从那些亲戚与股东手里扛下来。 他从小便不知道难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 第四十八章 酒吧 傅沥川不愿意承认阮软已经去世,他始终觉得少年是在同自己开着玩笑。 他知道少年懦弱怕疼,所以不可能就这样硬生生地扛着火势死去,一定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男人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迟迟没有困意,决定洗个澡放松一下。 正当他洗完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酒店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这回敲门的声音很小声,也很有节奏,一听便知道门外站的是李叔。 打开房门,门外果然站的是那个弯着腰的老头,傅沥川擦着头发,有些淡漠地看着李叔,一言不发。 李叔抬头只看了一眼男人,立马就从兜里拿出了什么,恭敬地说道:“少爷,这是整理现场发现的,因为刻的像少爷所以就想着送过来了。” 随着老头的话音落下,傅沥川这才看清人手中拿着的居然是那次生日宴上阮软亲手雕刻的木雕。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伸手将那个木雕接过,淡淡留下了一句:“知道了,你回去吧。” 这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李叔这么晚却非要把这个东西给他送过来…… 坐在床头的傅沥川默默地将木雕放在了床头柜上,其实木雕的一大半部分都已经被火焰给附着了,只留下了焦黑的痕迹,唯有他的半张脸幸免遇难,勉强能够辨认出这雕刻的是他的模样。 男人静静看了雕刻品几秒,上面雕刻的线条粗陋不堪,虽然有些痕迹被打磨光滑了,但依旧能够看出雕刻者的手法很是粗糙。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作品,却不自觉地让他回想起了那天在他生日会上狼狈不堪的阮软。 当时的他不应该会对少年感到心软,但却还是在听到叶楠羞辱他的话后不可抑制地走上前去阻止了好友的行为。 其实,他不太喜欢木雕,之所以会去锦艺华雕,只是想给他母亲选一件称心的生日礼物,却没想到会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收到阮软亲自给他雕刻的雕塑。 说实在,那个东西却是很丑陋,可是他还是把他放在书房最中间的位置。 毕竟是第一次有人亲手给他做东西,他觉得很新奇,却没想到这居然是火灾中最后一个留下来能够证明阮软的东西。 或许……阮软是真的消失了。 盯着烧焦的木雕,傅沥川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牵扯了起来,揪疼的厉害,甚至在升起这样的念头之后,身体突然感觉到十分的疲惫。 困意很快便席卷了他全部的意识,朦朦胧胧之间便靠在床边,终于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傅沥川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给李叔,让他赶紧安排人把别墅给修好,其中很多他能够记起来的地方都必须按照他的要求来改造。 傅沥川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总有一种执念再驱使他,去还原原来的别墅。 仿佛……仿佛这么做了之后,那个少年又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傅沥川不经常在别墅呆着,因此对很多细节方面都缺失了记忆,但即便如此,整修的过程也并不简单,足足到了晚上十点才差不多将全部的工程实施结束。 施工人员全都离开了别墅,只剩下傅沥川一人呆在客厅之中,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客厅,熟悉的餐桌还有熟悉的厨房,内心却还是一阵阵的抽搐。 他伸手放进了口袋中,指尖触碰到了木雕的头部,熟悉的触感缓解了不少他的焦虑,男人摸了一会儿,转身就往楼上走去,把雕刻品放到了书房原来的位置上。 周围的陈设都已经焕然一新,唯有这具焦黑的艺术品停留在了那场火灾中。 傅沥川平日里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除了工作之外,也仅仅只有工作,从前回家的时候他还能看一看小家伙给他准备的晚餐或是一些别的有趣的玩意儿,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顿时,心中的烦躁感再一次涌上心头,搅得男人头疼欲裂。 傅沥川捂着头,突然深沉如海的眸光微微闪动,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叶楠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叶楠应答的声音显然带有几分困意。 “叶楠,你找几个人,去酒吧开个房玩。” 傅沥川依旧是用冷冷的语调对着电话那头命令着。 “啊?”叶楠明显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的好的,川哥,那我弄好了微信发你地址。” 见叶楠应了下来,傅沥川马上回了一个“嗯”后就挂断了电话。 从前他是不会主动去参加那嘈杂的聚会,但如今他想着或许在人多的地方,能够让他暂时忘却自己心中那股不受控制的情绪。 叶楠的人缘很好,只不过几分钟后傅沥川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个定位。 还是原来的那家酒吧。 他看着地址愣神了几秒,随后下意识地想要转发给阮软,但手机界面却停留在了往下滑的地方。 原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少年了。 他从来没有置顶人的习惯,而且过一段时间就会清空聊天记录,阮软明显是前一段时间的时候被他给删了干净,所以根本不在他聊天的列表里。 手指蜷缩了一下,傅沥川锁了屏,而后便朝着地下车库走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男人推开了酒吧房间的大门。 门内坐着的大多数都是脸熟的人,见到他之后都恭敬地起身叫了声“川哥”。 或许是他进来的时候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导致酒吧昏暗的房间内氛围一度陷入了沉默。 叶楠走看看右瞧瞧,率先跳出来挥手喊道:“川哥,这里这里!” 傅沥川看了眼叶楠身边确实有一个不错的空位,便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等他一坐下,身旁的叶楠却是有些好奇地发问:“对了,今天也还是让阮软过来接你吗?怎么想着突然要来酒吧了。” 听到“阮软”的名字,男人原本有些被麻痹的心却抽疼了一下。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到他? 第四十九章 为他犯了禁忌 不过傅沥川别墅着火的事情,为了保护小区的名誉,并没有被大肆传播,因此也没有人知道阮软在那次的火灾钟身亡了。 似乎是不满叶楠在这种时候提到少年,男人微微转过头,眼里就像是掺了冰碴子,缓缓吐出了三个字:“……他死了。” “什……什么?” 叶楠听到这个消息吓地脸色都苍白了不少,但他看傅沥川的脸色还跟平常一样,似乎并没有因为少年的去世而感到悲伤。 川哥应当是不在意阮软那个家伙的,否则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还叫他来酒吧组局消遣。 由此,叶楠的胆子大了点,脸上的嘲讽显露无疑,说道:“没事,就阮软那种人,早就应该去死了,怎么配呆在川哥身边啊。” 本以为自己是拍了马屁,却发现傅沥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周身寒凉的气息简直都要将他的四肢都冻住了。 太……太可怕了! 叶楠没想明白自己说阮软怎么就惹到了川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遭殃的时候,从一旁又传出来一个温柔的男声。 “叶楠,你不要这么说,毕竟也是跟在沥川身边两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对吧,沥川?” 傅沥川的视线这才从叶楠身上转移到了身旁,酒吧的房间灯光太暗,导致他进来的是偶都梅注意到一边坐着的居然是温言卿。 “你怎么在这?” 男人皱眉冷冷地问了一句,随后站起来似乎不想离温言卿太近。 傅沥川是房间的绝对掌控者,他一动,剩下的那些少爷小姐们顿时就也不敢说话了,视线一下子全都聚焦到了温言卿和傅沥川身上。 温言卿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干笑着说道:“我听叶楠说你要来酒吧,就想着是不是你心情不好,想来陪陪你。” 男人听到青年的回答,胃中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他是说过在外人面前会保全他的面子,但没想到这家伙的脸皮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看上他什么了。 傅沥川不想再看到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但却又不能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有事,我等下就走。” 这句话是傅沥川对着在场的人说的,但是之后他立马就沉眸警告着叶楠:“还有,管好你的嘴,否则叶氏集团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说着,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瓶,猛地往其敲碎,而后用尖锐的瓶口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叶楠的手臂里。 “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入耳,周围的人看得都害怕极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止。 大家看着叶楠手臂上的血流了一地,人的脸色几乎已经是惨败,双眼也失去了光亮,看起来就要昏厥过去。 看到叶楠的惨状,傅沥川这才面无表情地收了手,丢下了一句话:“这是给你的警告。” 说完,便只留给了大家一道冷漠的背影。 顿时,大家全都围了上去想要查看叶楠的状况,还有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等到救护车将叶楠抬上车后,这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川哥怎么突然生楠哥这么大的气,不会真是因为阮软那小子死了吧?” “我看多少有点关系,你看他对温少冷淡了不少啊……” “不会是跟温少在一起之后,川哥又觉得还是阮软好,所以才甩了他,之后他怀恨在心,把人给杀了吧?” “你疯了吧,这种话能乱说?” 虽然大家谈论的都很小声,但温言卿却还是站在人群后将话全都听了进去,青年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翻身了。 …… 傅沥川开着车在路上疾驰,他的心情因为酒吧的事心情降到了极点,现在浑身都很不舒服。 突然,在等红灯的时候,他看见了之前带阮软来过的那家西图澜娅餐厅。 心神一动,男人驱车停在了西图澜娅餐厅的门口,走进去买了蜜桃之恋。 在西图澜娅餐厅的旁边正好有一家大型超市,傅沥川的手上还拎着那个看起来粉嫩可爱的布丁桃子,脚却不由自主地往超市走去。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一众的货架全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 他怎么会来这里? 傅沥川的表情带有几分困惑,他从来不喝酒,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死于酒驾,从那之后他就发誓自己之后绝对不会沾半滴酒水。 但是,在应酬酒会上,人与人之间似乎更爱用酒来维持友谊。 当然,酒当然不止这一种功效。 “借酒……消愁……” 傅沥川反复撵识这四个字,最后冷着眸伸手从货架上拿下了看起来度数比较低的进口啤酒。 回到家中,男人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了桌上,头一回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为什么要去买这种又甜又华而不实的甜品,又为什么打算用酒来麻痹自己? 傅沥川有些不敢触碰这些问题背后自己真正的答案,但转身在厨房里翻找起开瓶器来。 但是他家从来都不放酒,莫说是开瓶器,就连红酒地开塞也不见得在。 无奈之下,傅沥川只好尝试动用武力,直接将瓶口放在桌子的边缘,用力砸开。 空气的进入外加上震荡的动作令里面的液体迅速地往外冲了出来,男人还没来得及将酒瓶放稳就只能眼看着酒水混合着泡沫溅了他一身。 傅沥川有些愣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家里的家务活不是保姆做就是阮软做,他完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用什么收拾。 无奈,他只好就着这一身脏衣服将酒瓶里的啤酒倒入了杯子里,而后猛喝了一口。 “咳咳咳” 酸涩的液体与大麦的苦味全都从味蕾炸开,因为喝的太急导致男人呛住了,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这个啤酒的味道简直颠覆了他对酒的想象,皱着眉头不想再喝第二遍,但奇怪的是,酒精入体之后,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心中酸胀的某种情感却像是被自动屏蔽了,让他一时间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看来这酒的确有些效果…… 第五十章 醒悟 不过傅沥川之前从未碰过酒,一瓶下肚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男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倒在冰冷的客厅里,他依靠自己还算清醒的意识缓慢地爬上了楼,打开了门。 突然,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他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阿川……” 是谁,是谁在叫他? 傅沥川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 这个世界上,会叫他阿川的,除了他母亲,就只有那个小家伙…… 是阮软回来了吗? 果然,他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少年熟悉的身影,脸并不是瘦的只剩下骨头,眼神也像他初见时一样亮闪闪的,扑闪的睫毛就好像是最温柔的小白兔,只等着他去摸一摸。 傅沥川在原地停顿了几秒,便飞快地走上前去,但就在他站在阮软面前时,阮软的表情变了。 少年的眼眸逐渐失去了亮光,血水从人的眼中流了下来,他用怨恨的眼神就这样盯着男人,而后悲切地喊着:“阿川,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随着他说话的语调越来越高,少年的周身也燃起了大火,他的身体被火烧的逐渐变黑起来,表情也愈发痛苦。 这样的幻象实在真实,哪怕傅沥川内心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不是这样的。” 他对着幻影吼了一声,伸手过去想要将阮软从火堆里面拉出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少年的影子,而后这道人影就这样消散在自己眼前。 就这样,男人扑了空,直接跌到了床上。 冷漠的男人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揪着被褥默默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此时此刻,他终于在酒精的作用下摸清了自己对这个少年朦胧的感情。 他从一年半以前,早就已经没有将人当成替身看待了。 喝醉之后傅沥川睡的很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男人醒来的时候几乎是按着头起来的,头疼欲裂,他觉得整个脑子还是呈现一片混沌的状态,但昨天他请假一天没有去公司,已经拖慢了某些项目的进程。 因此,今天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去公司一趟。 但昨天他是一身狼狈地睡了过去,现在浑身上下都是难闻的酒气。 像往常一样,他淡淡地开口:“阮软,你帮我整理一下衣服。”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傅沥川正皱眉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盯着身旁空荡荡的被窝发呆。 随后,他便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浴室。 换好衣服之后,男人像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走进办公室之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了黄秘书,黄秘书接过之后很快开口询问:“傅总,晚上也是要给阮先生发不回去的消息吗?” 原本这是再也正常不过的问话,但现在傅沥川听到“阮软”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为什么,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要不停地在提醒他少年的存在。 “以后都不用发了。” 傅沥川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然后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地推门进入了办公室。 “……是。” 黄秘书战战兢兢地捏住手机,有些不明白老板的心思。 等坐到位子上,傅沥川回想起秘书的话,这才想起自从阮软被他关在别墅之后,阮软的手机一直都放在他的办公室里。 而他一直没有将这件事跟秘书说,只是让人照常代替他发信息到少年的手机里。 一时间,男人有些好奇在那部手机里是不是存有一些有关阮软的秘密。 他来到保险柜面前,输入了密码后随手拉开了保险柜的门,那部型号老旧的智能手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一叠美金上。 傅沥川有些恍惚,原来之前小家伙用的是这么破的手机吗? 在跟着他的两年里面,阮软很少会跟他索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几乎都是自己一时兴起才会给人买些什么。 这部手机就是他们在一起三个月的时候,正好有合作伙伴送来了礼物,他用不着就随手送给了少年,没想到少年一用就是两年。 伸手将手机开了机,屏幕上照片让他疑惑是阮软什么时候拍的。 手机没有密码,滑动一下就解锁了,界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软件,只有微信和一个看起来用来记事的备忘录。 傅沥川没有看过阮软的手机,但是他不用点看微信也知道联系人就那么几个,于是他便点开了另一个软件想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 一点开,密密麻麻展现在眼前的是带着日期简单的小日记,他滑到了最后,从头开始看起来。 “3月15日,今天拿到了这部新手机,是阿川送给我第一份礼物,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 光是看着文字,傅沥川都能想象阮软在拿到这部手机时弯起的嘴角以及亮闪的大眼睛。 “4月17日,今天阿川带我去了高级饭店,说是吃不了辣,可惜了,我真的超级喜欢吃辣子鸡,但为了阿川我可以忍耐。” 他那次因为和客户聊的太久,阮软又还不太会做饭,他就近就带了人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饭店,当时他明明看得出少年想吃那道辣子鸡,却还是直接了当地告诉少年自己吃不了辣。 少年很懂事地没有再要那份辣子鸡。 “5月7日,头一回去一个叫拍卖会的地方,里面的东西看起来都好高级,阿川真的好有钱,一下子就拍下了说是名人画的画,不过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看的,等以后我学了画画,一定要给阿川画一幅更好看的。” 那是傅沥川正好听说附近有拍卖他想要的画,阮软当时也在身边,他就顺带想着待人去见见市面,拍下的那幅画本来一直挂在客厅里面,但是一场火灾之后,家里唯一的画也就这么被没了。 “6月10日,今天新学了一道拔丝地瓜,被阿川夸奖了,说很好吃,我决定以后一定要再做给他吃!” 其实这道菜要不是上一次阮软得病的时候再做了一次,男人完全都想不起来自己还夸过少年做的好吃。 不过不得不说,就连他这么不喜欢吃甜口的人,也就只能吃得下阮软做的甜菜。 “7月1日,偷偷拍了一张阿川的帅照,学习一下怎么变成屏保,这样好看的,就是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拍呢?” 看到这条,傅沥川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转身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相册,里面几乎都是一些截图,很少有相关的生活照。 他不太喜欢拍照,也没有跟谁一起拍过合照,唯一找得到估计也就只有上学时拍的毕业照还有当时为了宣传集团时拍摄的照片。 “8月10日,阿川的生日到了,这次居然要帮他举办生日宴会,已经偷偷问过小畅很多问题了,希望明天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 那是他第一次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阮软办,没想到那个时候少年办的还算不错,没想到原来是偷偷问了自己妹妹,独自做了功课。 “11月10日,阿川最近变得对我好冷淡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经常会用很凶的眼神看我,我一定得做的更好才行。” 这个时间点…… 傅沥川回想了一下,那段时间工作很忙,外加上对阮软的新鲜感过去了,所以自然而然就冷落了少年不少。 他本身对人就不太热情,即便是朋友,也都说他跟冰块一样。 “12月28日,今天阿川竟然给我带了一束花!真的好惊喜,我要学学怎么养花,之后也给阿川送。” 原来小家伙想要开始养花是因为这个时候送了他一朵花,难怪之后说什么想要学点养花的技巧,装点别墅。 不知不觉,傅沥川的嘴角居然浮现了一丝笑容。 前半段的日记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更新一次,里面记录了大大小小有关他和少年的每一件事,包括他的喜好、包括他讨厌去的地方。 但凡是做过的事,不论大小都会被人给小心记录下来。 …… 终于,时间来到了这个夏季,傅沥川生日宴会之前的几天。 “8月8日,从服装店里把阿川吩咐的衣服给拿过来了,上身穿了穿,好大呀,是不是阿川在暗示我太瘦啦,看来之后还是要多吃点东西才行!” “8月9日,终于把阿川给雕好了,希望他能够不嫌弃我这个手艺嘿嘿,是第一次尝试呢,还不小心把手给弄伤了,但是为了阿川值得。” 戛然而止,一片空白。 日记从8月10日,也就是他这次生日会之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 傅沥川默默将手机锁了屏,眼中的那座冰山完全被少年手机中的内容所融化。 他的手死死地捏住小巧的手机,懊恼地坐在位子上抱着头。 男人从来不知道,原来阮软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竟然有这么多的心思。 少年的喜怒哀乐,每一种情绪都被他一一牵动,就仿佛,傅沥川是他阮软的全世界。 突然,傅沥川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居然跳动地这么快。 阮软爱他有多深沉,如今男人对少年的后悔就有多深。 因为,他现在明白了这些天内心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对阮软的喜欢,是对阮软的爱,亦是对阮软去世后感到痛苦的难过。 他对不起这个纯洁地就像小白兔一样的少年,是他太过于迟钝,一直将自己锁在了自以为是的世界中,而从来没有回过头来看少年一眼。 可现在……他意识到这一切又能挽回什么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五十一章 是幻觉 看完日记后的傅沥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从公司回到家里的,但他又下车从超市里面买了开瓶器和酒。 回到别墅,屋子已经被新请来的阿姨收拾过了,干净地就像是新的一样。 不过在他走近之后,瞥到了沙发上那一坨微微拱起的毯子,毯子的样式是他按照原来的牌子买的,上面的毛色花纹都很新,只不过现在看过去好像是被人给揉皱了。 男人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些急促地走到沙发旁边,仿佛能够看到之前每每在客厅等他归家的那个少年。 他一把掀开那个毯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不过是阿姨走的时候将它环成了一团,这才显得好像里面真的睡了个人。 幻想落空,傅沥川的眉头紧缩地更深,他将毯子随意搭在了沙发上,随后把酒全都抱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紧接着,用开瓶器一瓶接着一瓶地将瓶盖全都打开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喝了起来。 他喝酒的势头很猛,就好像是在酒桌上跟人在对吹。 男人知道,喝醉了之后,就可以看到阮软了。 喝醉了之后,就能够睡着了。 他用这样伤身的方式来渴求自己能够看到少年的假象,以期能够缓解内心的痛苦。 公司那边傅沥川早就请了长假,说是决策的事情让黄秘书打电话给傅母或者是傅畅,反正做到总裁这个位置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 又过了好几天,阳光从被遮掩起来的窗帘中好不容钻进了傅沥川的房间,屋内浓重的酒味以及散落了一地的酒瓶都显示着男人这些天疯狂的行径。 傅沥川的脸色很差劲,嘴唇泛白、脸色蜡黄、胡子拉碴,甚至就连拿起手机的动作都显得又些迟缓。 他的视线无法聚焦,在通讯录里面扒拉了好一会儿才摁下了一个名字。 电话被接通,男人立马开口:“李叔,你帮我去rush店把M号的只要是黄颜色的衣服都买回来。” 他的声音经过这几天酒液的浸润,嘶哑地不成样子,李叔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傅沥川,还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 “少爷……” 李叔刚想劝导一下少爷,电话却直接被傅沥川给摁断了。 老头顿时就觉得男人的状态很不对劲,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要跟小姐以及夫人汇报。 李叔从小跟在少爷身边,他从来没见到过少爷如此消沉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按照吩咐将店里的衣服都送到了别墅中。 傅沥川看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消沉的意志终于恢复了一些,他从袋子中一件一件地将衣服掏出来,然后想象他们穿在阮软身上的样子…… 少年以为是他喜欢黄色,所以才给人买这么多这种颜色的衣服,但其实男人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颜色,只是相处久了,觉得这个颜色特别适合少年,才一直在店里给他留着黄色的衣服。 至于他当时为什么要定黄色的西装礼服给温言卿,也不过只是叶楠说人在国外经常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罢了。 …… 地上散落着一地的黄色衣装,傅沥川一边往肚子里面灌着酒,一边视线在左右晃动,企图能够捕捉到半分阮软的身影。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男人掏出来看了眼,是秘书往他的邮件里面发了东西。 打开邮件,里面是好几份资料,随便点开一份,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阮隆与温言卿交易的照片以及转账记录。 日期显示……正是他从萧朗家里将人接过来的时候,还有那天在公司里面传播照片的日子。 傅沥川虽然现在脑袋有些混沌,但依旧很快想明白了那些少年跟别人上床的照片,全都是温言卿找人特意p过的。 所以……阮软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么肮脏的存在。 一想到因为太相信阮隆而没有查明真相,导致少年最后被他囚禁在别墅的样子。 本就愧疚难当的内心更加疼痛难忍,傅沥川在这一刻感觉浑身都被抽走了力气,只剩下意识还能清晰地认知自己还活着。 他到底是对阮软做了些什么? 倏然,就在他即将倒地的一刻,傅沥川的耳边再度传来了少年温柔熟悉的呼喊声:“阿川……” 男人惊喜地抬头往前望去,却发现怎么看都找不到阮软的身影。 怎么回事? 明明,明明之前还能看到他的影子。 傅沥川的脸上出现了焦躁,他开始胡乱地在别墅大大小小的地方行走,就想寻找声音的出处。 就在他打开书房的一瞬间,少年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少年的声音变得很是委屈,甚至带有几分哭腔,似乎在埋怨男人。 而出现在男人面前的正是那座被他摸地都已经看不清轮廓的雕刻品。 “我没有。”傅沥川不知道少年现在到底在哪,但立马就否定了少年的话,他紧紧地将木雕攥在手里,低声默默地回答:“我……很喜欢。” 只可惜,他的这句话没有人能够再回应他。 后来,傅沥川失眠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不论他喝多少瓶酒,都没办法再一次看到阮软的身影,也没办法听到阮软一句声音,就连安眠药也几乎对他失去了作用。 时间一长,男人根本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阿姨总是白天来,收拾好一会儿才敢回去,总是要和雇主家的人通一通电话,确保男人的平安。 这天,傅沥川的意识头一回在白天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的面前亮起了一阵巨大的白光,在白光中,他看到了温柔对他展开笑颜的阮软,还听到少年说已经原谅他做的一切了。 傅沥川觉得,这一定不是现实世界,一定是他的阮软来带他走了。 就这样,他将手伸到少年面前,只见少年紧紧拉住他的手,就要带着他往天上飞去。 此时此刻,温暖的触感让傅沥川感到无比的真实,但意识也在这一刻骤然消失。 终于,男人喝倒了,他的胃再也承受不住了。 第五十二章 风平浪静 等到傅沥川再一次醒来,面前看到的是一位气质高贵、穿戴考究的中年女人,女人将头发微微盘起,即便是人上了年纪,依旧能够看出风韵犹存,望过去那张桃花眼简直跟傅沥川一模一样。 妇人正坐在床边,眼角还噙着泪水,看起来有些疲惫。 “母亲。” 傅沥川想要抬起手,却发现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只好出声叫了一声。 沙哑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傅母的注意,她的眼睛先是惊喜后来却变得有些愤怒。 “你这孩子,学什么不好,跟你爸学喝酒!” 傅母的修养极好,即便是现在在嘴上骂着傅沥川,但是表情还是很克制,只是从她的嘴角依旧能看出些许不安。 “母亲,我错了。” 对于自己的母亲,傅沥川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儿子,很快承认了错误。 毕竟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让自己的母亲这么担心。 这是作为儿子的不孝。 顿了顿,男人看着许久未见的女人,突然将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问题抛了出来。 “可是母亲,我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再也回不来了。” 傅沥川此刻生着病,语气虚弱,身体也软塌塌地陷在vip病房里,看起来就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让人不自觉对他产生可怜的情感。 傅母显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听到他说的话后,叹了口气:“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下去吧,只要你能打起精神来,以后不管你找谁、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 傅母安慰傅沥川的话总是很简短,两个人骨子里都是要强的,只需要一两句话,就能懂对方的意思。 男人知道母亲是做了很大的让步。 在上流社会里,婚姻很大程度上并不能随心所欲,外加上整个傅氏只剩下他一个顶梁柱,所以在结婚这件事上,母亲的要求一直很严格。 温言卿的家庭可以帮助到他,所以母亲对他和温言卿在一起并没有过多的干涉。 这也是男人从来没想过将阮软带去老宅见傅母的重要原因。 可事到如今,他得到了母亲的这番话,本来应该高兴,却知道不论如何都没办法去弥补那个少年了。 这时,傅畅正好从外面的茶水间接水回来,一进来就发现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少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好把水放在了桌上,然后说道起傅沥川来。 “哥,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你以为这个样子嫂子就能回来吗?” “你这样根本对不起嫂子!既然愧疚就好好用别的方式去弥补啊!” 一连三句的指责,却让傅沥川没有机会反驳,他知道现在所有的做法都是在逃避现实,都是想躲避内心的罪恶感。 “对不起。” 傅沥川默默地接受了自己妹妹的指责,只能生硬地给人道歉,但他知道傅畅不会接受。 其实这句道歉,不仅仅是对傅畅说,也是他一直相对阮软说的话。 好在傅畅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并没有再为难他,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在男人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傅畅和傅母都轮着班来照顾他,连番的劝说逐渐让傅沥川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见到他有松口的迹象,傅母立即在医院找来了心理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来给他做了心理疏导。 从医院出来之后,傅沥川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面色也看起来很正常,他虽说不像之前那样酗酒,却再也离不开酒了。 …… 就这样浑浑噩噩又平平淡淡过了两年,傅沥川终于有勇气去傅畅为阮软选的墓地。 驱车停下,他缓缓就着阶梯走了上去,这里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墓地公园,是N市售后服务最好的墓地,这里的植被看起来赏心悦目,偶尔还会伴随着几声鸟叫,既有人工的雕饰又有天然的环境。 这个地方,傅畅选的很好。 男人的脚步终于停在了某一层的台阶上,他转过身往里面走去,最后在一张熟悉的面庞下停下了脚步。 傅沥川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笑得这么开心的少年了,照片上的阮软看起来还很稚嫩,有些圆润但小巧的脸蛋配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给人一种可爱善良的印象。 当然,阮软本来也是这样性格的一个人。 墓碑面前,已经有好几束枯萎的鲜花,应当是傅畅送的。 今天是工作日,来这个墓地的人不多,安静的氛围下突然他隐隐听到了几声抽泣,这让傅沥川的内心不免有些低落。 随后,他伸出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有些犹疑地将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盒子,深黑色的盒子被打开,放在里面的是一枚象征着永恒挚爱的钻戒,钻戒是由两条交错的金色丝线交织而成,显得简约却不失华丽。 这是他一手设计的,找了世界上最好的珠宝店亲手定制打造,全世界仅此一枚。 只可惜,傅沥川知道,这辈子阮软都收不到了,但往后也不会再有人收到他送的戒指。 看着这枚小巧的钻戒,他默不作声地将其塞到了那墓碑后高高堆起的土里。 在墓碑面前,男人放下了自己对少年迟来的承诺。 一旦接受了阮软的去世,傅沥川又恢复了原来那个高冷总裁的模样,回到了办公室。 对于他回来,黄秘书是欣喜的,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公司的员工说回来的总裁是变得越发不近人情,犯了一点小错都会被总裁拎过去骂个半天,有时候犯的错误太过严重还会克扣几个月的工资。 不过,傅氏集团的福利放眼整个Z省那都是能排得上号的,因此员工们即便有所怨言,却也只能拼尽全力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尽量做到不撞到老板的枪口上,不被辞职。 傅沥川自从回到公司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是在加班中度过,外加上酒不离身,已经把自己熬进医院两三次了,就连医生都劝他不要过度熬夜、也不要再饮酒了,否则很有可能身体会直接垮掉。 第五十三章 初次见面 N市某街道内的展览馆中,雪白的墙上挂满了画作,在大厅的正中央放置的广告牌上写着“新锐画家画展”几个大字。 在展览馆的B区,一个身穿这宫廷衬衫外加卡其色大衣的少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慢慢回答着前来的男男女女的问题。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奶白色,一看就是被富养长大的孩子,只不过此刻他的杏色的瞳孔深处藏着疲惫与不耐烦的。 突然这时,人群中挤进来了一个胖胖的身影,大家刚想出声却发现人的脖子上挂着“负责人”三个字。 “抱歉啊,小R老师突然有一个私人行程,不能继续在这边了。” 负责人话一说完就火急火燎地拉着萧软的手离开了现场。 少年不太喜欢被陌生人触碰,转角来到无人的地方,他一把就甩开了负责人的手。 随后,萧软用手理了理被拽皱的袖口,皱眉问道:“怎么了?” 少年说话的声音清冽中带有几分沙哑与低沉,就好像是被烟熏过,并不算得好听。 负责人面对他的不耐烦却是半点恼怒都没有,反而还点头哈腰笑着回答:“是傅氏集团的两位董事长,他们在全国的身价也不低,比萧氏集团高上一筹啊!” 比他两个哥哥的公司还要厉害? 萧软眼里多了几分惊讶,不明白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特意见他。 不过多余的消息负责人也不清楚,少年没有多问,而是跟在人身后走进了一间很是宽敞的会议室,与其说是会议室,不如说像是咖啡厅,甚至还放一曲悠扬的古典音乐。 负责人带好路,人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萧软一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等待客人的到来。 他在英国生活了两年,也是近几年回国,因此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不过少年还没来得及欣赏完展览馆外的场景,就被一阵女人的惊呼给打断。 “”嫂……嫂子?” 许是这两个字给人的冲击力太大,萧软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来这个女人在叫谁。 但等萧软环顾一圈后,才发现整个空间里面只有三个人,他和傅氏集团的两位董事长。 所以……这位董事长是在叫他一个男子嫂子? 顿时,萧软产生了想从这里快点离开的念头。 但豪门的礼仪不允许他这么做,少年只好站起身来朝着两人伸出手,示意握手。 在英国,大家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都是施以这样的礼节。 “二位好。” 话音刚落,萧软的手立马就落入一个宽大温热的手掌中。 他抬头望去,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冷气,眉峰如削,鼻梁高耸,那双独特的桃花眼过于深邃,导致他根本看不穿男人心中所想。 不过,萧软从人看到他时放大的瞳孔和微微张大的嘴唇中能够判断出这家伙似乎很惊讶。 就好像认识他一样…… 看着看着,他就发现对面人的力气越来越大,大有不准备放手的趋势。 萧软被捏地手掌生疼,不自觉地皱起了秀眉。 这一个两个怎么看起来都不太正常? 似乎对面的男人看出了他的不适,终于放了手,随后那人又默默无言得坐到了对面的位上。 相反,女人要热情一些,她打完招呼后就做了下来,率先开口:“你好,我是傅畅,这是我哥哥傅沥川,我们对您的画十分感兴趣,所以就冒昧地让负责人联系你了。” 听了她的话,萧软也就大概清楚了。 这两人是来跟他讨论画作上的事情,看来跟集团没什么关系。 想到自己不用应付商业上的事,少年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很感谢两位喜欢我的画,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说着,他觉得眼睛有些酸,眨了两下。 就在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就觉得傅畅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母爱的女人。 “你好可爱,可以问问你的真名吗?” 听到傅畅的话,萧软内心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说他可爱或是精致地像个女孩的人不在少数。 刚开始他还觉得别扭,觉得失去了男性的尊严,但现在他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不过,少年没想到傅畅会对自己的真名感兴趣。 一般画家都会把自己的隐私保护地很好。 可是面前两人的身份不一般,暴露自己的名字也并无不妥。 因此他没有推脱,而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双手优雅地搭在了腿上:“我叫萧软,软糖的软。” 谁知萧软话音刚落,他明显就能感觉到坐在另一边的男人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看。 而傅畅的动作也僵硬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再一次开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叫你小软吗?” 不知道是不是萧软的错觉,他似乎从女人的这句话中听到了几分悲伤。 从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对眼前的两个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熟悉,尤其是现在面对着傅畅,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因此,少年很乐意让她如此亲昵地称呼他。 闲聊结束,后面的对话就变得更加简单了,傅畅和萧软两人就画展上他的作品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这期间,萧软被傅畅对于艺术的独特见解所吸引,跟人越聊越投机,对时间的流逝毫无察觉。 等到会议厅的灯光突然打起,少年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及时停住了话题,他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时,萧软眼珠子转了转,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了两个信封,信封是黑金烫金镶边的,正中间还被封了蜡,信上写着“拍卖会邀请函”几个字。 “明晚六点在展览馆地下一层会举行拍卖会,希望到时候畅姐姐可以去帮我捧捧场。” 少年主动出击,将拍卖会的消息送给了两人。 傅畅很快就将邀请函接了过去,还掏出手机展示了一个二维码:“好呀好呀,我到时候肯定会去的,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认识好多大牛,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这话,萧软知道自己这趟没有白来,还为自己争取到了资源。 加上了傅畅,他手边上还有一封邀请函,少年看到傅沥川的眼神更加冷峻了几分,看起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他不满的情绪。 男人看起来太高冷了,高冷地让他只能硬着头皮将邀请函递了过去。 “当然,也欢迎傅总的到来。” 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敢跟男人对视。 第五十四章 远离他 当然,最后萧软还是成功将两封邀请函送了出去。 当他回家和萧哲与萧朗讲述今天遇到的两人时,少年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原本他打算只身前往拍卖会,但萧朗硬是让萧哲要陪他去。 萧软想要拒绝,但还是拗不过萧朗。 他这个哥哥对他什么都好,就是老是喜欢往他身边塞人,生怕他出什么事。 …… 第二天,下午五点左右,萧哲和萧软来到了拍卖会的现场。 提前到的人不多,拍卖大厅中间摆满了一张张圆桌,在上面都放置了拍卖时叫价的号码牌,那些牌子静静地躺在桌上,等待主人的到来。 萧软一进场,视线就被站在圆桌旁穿着西装的男人给吸引。 傅沥川只要站在一个地方,就没有人能够忽略他的存在,这个时候男人身边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 少年只不过和傅沥川对视了一眼,他就看到男人直接绕开了那群人,直直往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萧软捉摸不透傅沥川的举动,昨天他在展览馆里的表现应该没有问题,这男人应该不是来找茬的吧。 谁知,男人直接从少年身边越了过去,站到了萧哲面前。 “萧总,好久不见了。” 原来目标是他哥哥。 萧软松了口气,转身看着两个集团总裁拿起香槟在互相碰杯。 淡黄色的液体在细长的酒杯里面转了个圈,然后就这样进入了两人的喉咙中。 少年对酒本能地有些厌恶,只不过看了一会儿就转移了视线。 “没想到你居然开始碰酒了。” 突然,萧哲有些惊讶地开口。 听到自家哥哥这样的语气,萧软看了眼依旧表情淡淡的男人,才发现人的脸部状态很差,看起来皮肤很是干燥。 这是酗酒会留下的后遗症。 听萧哲的意思,这个男人看来是遇到了伤心事。 傅沥川显然没有打算正面回答萧哲问题的意思,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这是你们家的孩子?” 问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萧软身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不过,萧软能够感觉到萧哲因为傅沥川的问话,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紧张,甚至还用手将自己往他边拉了拉。 “是我们家的孩子,一直在国外学习生活,只不过前些年出了场车祸,有些记不起来事,就带回家养着了。” 萧哲在人前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微笑,他说完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你可别欺负他,他跟阮软可不一样。” 萧软站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两人口中的名字,他完全没有印象。 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站在两人身边静静听了好一会儿。 时间快要到六点,拍卖会现场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圆桌上的空位几乎都被填满,而正巧萧软落座的地方是何傅沥川与傅畅一桌。 四人相互点头问好,而主持人也上台,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上来的几件作品都是展览上比较热门的几个画作,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不过因为都是新兴画家,价格并不会抬地太高。 主持人示意旁边地人将上面的画搬下来,紧接着视线朝他们这桌看了过来,主持人说话的语气激动了起来:“接下来的拍品是我们新锐画家R.E.B的《幻想之镜》,起拍价是一百万。” 终于到了萧软的画作拍卖的时候。 有不少收藏家本来就对这个画作很感兴趣,外加上要是买了还能和萧氏卖个面子,因此有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拿起牌子叫价。 但当主持人话音刚落下,傅沥川就举起了手上的牌子,语气冷淡地开口:“一千万。” 众人都吃惊地望向男人,但男人锋俊的脸上毫无波澜,甚至还隐隐有冷气往外扩散。 傅沥川的价格一出,不少收藏家就要开始斟酌是否要加价了。 “疯了吧,虽然构思创意的确很不错,但是也值不了这样的价格啊” “那可是傅总,你赚八辈子的钱都没人家多,还管人家怎么花钱。” “羡慕啊,这个画家之后的作品怕是要水涨船高了。” …… 众人悉悉索索的言语都落入了萧软耳中,少年垂着眼,脸上看似已经浮起了一层红晕,但眼神中却是一副早已司空见惯的模样。 画这种东西,炒的成分有时候比画本身的价值还要高。 最后,这副《幻想之镜》理所当然地落入了傅沥川手中。 又过了一个小时,此次展览会上的作品几乎都已经拍卖结束,主持人说活动方会将百分之三十的拍卖所得捐献给慈善机构。 而接下来,便是让所有在场的各位嘉宾好好享受他们展馆提供的晚餐。 从旁边涌上来服务生,将他们桌上的牌子撤下,换上了用餐的工具。 在现场的大都都是有钱的上流人士,自然这场晚宴的规格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菜品都是出自五星级大厨之手。 萧软有些心不在焉地切着牛排,心里却在想傅沥川为何要高价买下他的画 是因为真的喜欢他的画,还是因为他是萧氏集团的人? 艺术家往往不喜欢自己的画被用作其他不太单纯的目的。 为了搞清楚男人的想法,萧软将叉子一放,转身拿过了桌上的红酒杯。 “多谢傅总这么捧场。” 少年对着傅沥川座位的方向,将酒杯放在了旋转桌上碰了碰。 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手指,然后高拿起酒杯,算是回应。 “你的画很有灵性,我很欣赏,不算捧场。” 傅沥川的声音很沉,听起来很认真,正当少年觉得男人是真的喜欢画作的时候,男人却话锋一转,将酒杯放在了桌上,头微微瞥向萧软。 “不过你既然觉得我是捧场,作为回报,不知道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来我家小聚,我有些问题想跟你探讨一下。” 萧软听到这个邀请,愈发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诡异,刚想开口拒绝,身边的萧哲就先一步用略微邪气的笑容替少年开了口:“我们定会好好考虑下一个季度与贵公司的合作,至于至于去傅总家……” 他转过身摸了摸萧软的头,眼中却是带有几分警示盯着傅沥川看。 “我们小软有些怕生,况且以您的身份邀请他去做客,恐怕不太合适。” 萧哲的话已经很明确,萧软也算是认清了傅沥川的目的,眼中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而那边的傅沥川似乎得到了目的,也很快放弃了邀请,淡淡说道:“是我唐突了。” 接下来,几个人都没有再有交集,晚宴很快就结束了。 在回家的路上,萧软决定在国内待几年,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更有亲切感,并且国内有好些个地方风景很好,他能够去很多地方写生取材。 外加上N市还有笑着和萧朗在,亲人在身边,他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事。 只不过,一回家他这两个哥哥就一个劲地叮嘱他,要远离傅氏的那个董事长。 但每当他询问两人原因时,两人却是都沉默着不回答。 萧软觉得哥哥们有事瞒着他。 傅沥川看起来虽说的确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性格也冷冷的,但也不至于跟他们说的那样坏吧…… 不过,留个心眼总是好的,之后他看见男人躲着走就是了。 第五十五章 选我当代言人? 第二天,萧软上午莫名被叫到了公司里面,他本来还在外面采风,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身上仅仅套了件羽绒服,还背着画板。 少年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直接被萧哲给摁在沙发上换了身看起来比较正式的衣服。 在去傅氏集团的路上,箫软才知晓自己居然被傅沥川选中想要当宣传片里面的主角。 从未接触过拍摄的少年有些排斥,又对傅沥川的印象降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几次三番地想要靠近他,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是什么渣男。 萧软在英国也受到过类似人的追求,他觉得现在傅沥川的举动就像是看上了他,想要了解一下。 但两个哥哥本就很抵触男人,他本来是决定要躲着点男人走。 现在看来,似乎是没办法了。 因为不能拒绝萧哲哥哥已经应下的邀约,萧软只能让萧朗陪他一起去。 汽车开进了傅氏集团的停车场,箫软在电梯门打开之前还一直紧紧地拽着萧朗衣服的袖子。 他天然不信任傅沥川,自然就会下意识地往具有安全感的地方靠。 等到了会议室,舒服的暖气扑面而来,让萧软冻僵了的四肢都舒缓了过来,在温暖环境中,人的神经总是会有所懈怠。 少年松开了手,表情放松地靠在了萧朗的胳膊上,说话声被衣服闷了一半:“好舒服啊。” 听到少年的话,萧朗温柔的面庞瞬间绽开一丝笑意,拿出暖和的手将少年有些冰凉的小手手放在手心缓缓搓热。 “你啊……” 他言语间尽显对箫软的宠溺。 不知怎的,少年的身子虽然热乎起来了,但总觉得旁边有似乎有一个冰块在散发着寒气,整的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转过头去,发现坐在最中间的正是那个被他誉为十分不好相处的傅沥川。 “傅总下午好。” 箫软乖乖地朝人点了点头,然后身影又往萧朗身后缩了缩,实在不愿直接面对这样一座冰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样动作引起了男人的误会,傅沥川说话的语调倒是缓和了不少。 “你不用这么客气,可以叫一声川哥哥,我应该比你大几岁。”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秘书瞳孔放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与此同时,萧软也被男人的这句话吓得终于从萧朗背后钻了出来,他皱着秀气的眉头,用沙哑的嗓音认真地拒绝道:“不好意思,傅总,我想我们还没那么熟。” 怎么说对面这家伙也有三十好几了,难道说出这句话都不害臊的吗? 少年的声音虽然不够好听,但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却能让萧朗微微勾起嘴唇。 “做的好。” 萧朗听到萧软的话,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藏不住,奖励式地将少年抱在怀里,甚至还当着傅沥川的面亲了一下少年软弹的脸颊。 萧软早就习惯自己的哥哥对自己做这些家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举动。 可这一下亲吻,却是让站在一旁的傅沥川身边的气压又往下压了几分,会议室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男人双眼微微眯起,冷声道:“你的运气还真好,能找到跟他这么像的人。” 萧朗岂会不知男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但他只是轻哼了一声,随后柔情的眉目瞬间变得富有攻击性,他一字一句地警告着傅沥川:“小软就是小软,傅总不要搞混了,他是我宠在心间上的人。” 箫软在一边看着两个男人的谈话的氛围,总有些不太对劲。 瞬间,他原本还皱着眉的脸就变得有些困惑,他拉了拉萧朗的胳膊,小声凑近了人的耳朵:“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萧软发现自己一问这个问题,萧朗的表情就变得很紧张,甚至连眼神都都变得闪躲起来。 少年更觉得萧朗有事情瞒着自己。 正巧这时,傅沥川的声音又从一旁传了过来:“这是这次项目的主要内容还有一些安排的时间,你先看看,要是没有问题就直接签合同吧。” 话音刚落,男人直接让黄秘书将合同的文件一式两份放在了箫软和箫朗的面前。 箫朗借此将话题给绕了过去,赶紧叫萧软坐了下来,随后他拿过文件,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地看了过去。 相反,箫软则是挑着重点翻地很快,在看到一行字的时候,他秀气的眉头再次蹙起:“咦?这个时间点我要去英国开个人展。不过……” 萧软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见旁边的萧朗箫朗眼睛一亮,有些严肃地关上了文件,对着对面的傅沥川说道:“是啊,小软最近一个月的行程还是比较满的,虽然我们公司有意和你们合作……” 但他的话很快就被又男人给打断,傅沥川的视线越过萧朗,直接落在了箫软身上。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毫不在乎的样子:“没事,小软是要去英国哪个城市,我正好在英国也有业务。” 箫软听到男人亲昵地叫自己小软,瞬间就觉得浑身起了起皮疙瘩。 这男人,怎么总是莫名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 但对面是权势滔天的集团老总,自己总不好挑人家的毛病,便打算正面回答人的问题。 “英国伦敦。” 少年硬邦邦地说出了四个字,之后便再一次低下头,完全不想多看傅沥川。 不过显然他的话并没有打退男人想要接近他的念头。 “那正好,你大概要去多久,项目方这边我完全可以调整时间,在伦敦我也有房产,可以给你省一笔住宿费,顺便还能照顾一下你。” 傅沥川的口气似乎是打算跟他一起去英国。 萧软自知逃不过,脑内突然想起萧哲在临走之前嘱咐过他的话。 萧哲:“宣传片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很重要,务必得拿下来。” 思索了片刻,少年不顾萧朗想让他拒绝的眼神,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答应道:“好啊,那就麻烦傅总了。” 他好歹也是萧家的一份子,是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因为自己对人的抗拒而去拒绝一份对大家都有利的工作呢? 第五十六章 飞机上偶遇 萧朗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但随即深深叹了口气,眼中是深深的无力。 萧软知道萧朗内心的想法,立刻靠近男人,在人耳边悄悄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在确定合同没有任何问题后,萧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他也算项目的一份子,自然是要和负责人交换联系方式的。 见到是傅沥川过来讨要微信,萧软在拿手机给人扫码的时候,眼神不时落在男人身上。 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总裁亲自做,他身边这个秘书这么舒服吗? 萧软跟人交换的是工作微信,将男人加上之后,他立马就设置了仅聊天。 合同签订完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萧软和萧朗便乘车离开了。 车上,少年先是和萧哲汇报了项目已经拿下,之后看见车上放了笔和本子,是他最喜欢的两个牌子。 两年在英国学习绘画的经历已经让他习惯性每日练习速绘来保持手感。 他看到窗外寒风萧瑟,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显得落寞非常。 萧软心神一动,拿起画笔就画了起来。 正当他画的入神时,萧朗温柔中带有几分担忧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你觉得傅总这个人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萧软在画树的时候往下多划了一点,他皱起眉直接将这页纸头给撕掉,扔进了垃圾袋中,眼神中透露几分烦躁。 为什么哥哥这么在意傅沥川? 即便是在英国有别人追求自己的时候,少年也不见得萧朗会对别人露出这么大的敌意。 就好像生怕傅沥川会伤害自己一样。 摸准了萧朗的心思,萧软语气淡淡的,眼底多了几分对傅沥川的厌恶:“不太喜欢,也不会跟他交集太深。” 这里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每每少年走近傅沥川,手脚总是会有些冰凉,心理本能地抗拒着靠近。 他失去了记忆,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终究是身体在警告他。 或许……曾经有个像傅总那样的男人伤害过他。 他毕竟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男人。 听了他的回答,也不知道萧朗想到了什么,还是叮嘱了一句:“他性格也不好,少接触总是好的。” 此时,萧软正好完成一幅速写,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 少年个人展的行程比较紧,在签完合同的当天晚上就开始收拾要去伦敦的行李,与此同时萧软也在微信上给傅沥川发了一张个人展的电子版门票。 —— 早上六点,萧软就被萧朗给叫起来要去赶国际长途飞机,早晨的车辆不多,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飞机也没有延误,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地顺利。 只不过,在头等舱里,萧软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少年只是简单背了一个双肩包,因此很轻松地就走到了座位上,这个飞机的头等舱是每个座位都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唯一能够看到外界的就是现在打开的一道座位门。 没想到他刚走到座位上,就发现对面的座位的门是打开的,并且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很高大的男人。 精致的皮鞋、一丝不苟的西装…… 这些熟悉的装束都让萧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突然,坐在里面的男人走了出来,在看到他的时候,眼中似乎也闪过了一丝惊讶。 萧软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没有想到脑海中浮现的人影就这样切切实实地出现在机舱内。 “傅总。” 少年率先打破了沉默,嘴边虽然挂着笑容,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笑意并不直达眼底。 他出于礼貌跟人打了招呼,既然程序已经完成,他便无需在跟人过多言语。 萧软打算直接背着包走进自己的座位,却在身后听到男人有些焦急地说了句:“我等下打给你。” 少年的动作一顿,尔后有些懊恼。 原来这家伙刚才是在跟人打电话,他还特意跟人打招呼。 这倒显得自己故意跟人套近乎了。 萧软觉得有些失策,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冰冷的男人。 只不过他的脚还没跨进座位门,背后就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给笼罩住,他知道背后是傅沥川。 为了跟人保持距离,他几乎是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舱门上面。 萧软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想询问男人,却发现男人实在靠的实在太近了,说话的气流声仿佛都萦绕在萧软耳边。 “你的行李呢?” 耳朵本能因为受到热流而微微有些泛粉,让少年显得更加娇小可爱。 只不过,萧软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垂下睫毛努力克制着想将人踹开的冲动:“都在我哥哥那,如果傅总没其他事,我就先进去了。” 不咸不淡地回了两句,少年就跟兔子成精一样窜到了座位里。 进门,关门,一气呵成,没给傅沥川半点反应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飞机就朝着天空直冲而去,萧软收到了萧朗发来的已经落座的消息,就从包里掏出了画本打算开始速写。 柔软的云雾穿过飞机直挺的机翼,自己原本的形状被打散,只停留下一点虚无缥缈的轮廓。 阳光折射在每一朵云上,总是能赋予它们不一样的色彩,就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短暂却又精彩的一生。 这就是少年最喜欢画这些云的原因。 只不过,今天的云朵似乎有些调皮,几乎从他这个位置看去就没有特别能够下笔的风景,只能勉强辨认出云朵延伸的方向是在对面。 萧软握着笔在座位上思考了好一会儿,内心对美好事物的渴望战胜了他不愿面对傅沥川的想法。 只是去画个画,应该不算产生过多的交集。 飞机行驶地很平稳,少年下定决心解开安全带,拉开座位门,惊奇发现对面傅沥川的门居然是打开的。 他快步走到门口,探头往里面望去。 冷峻的男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放平了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放在腹部盖着的毛毯上,因为那双好看却又冷酷的桃花眼被闭上,导致现在的傅沥川没有了那样强的压迫感。 萧软觉得此刻的画面美好地就像是强大貌美阿波罗神的躺在这里,令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画下来。 艺术家总是对美的东西缺乏一些抵抗力。 更何况他只是以一名画家的角度,抛去个人感情在欣赏一些美的事物。 第五十七章 交给你照顾 但正当他准备悄悄将这副美好的画面定格下来时,床上的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浓密的睫毛动了两下,随后墨黑的瞳孔就这样将少年的影子全都包裹了进来。 萧软被吓到了,一时间笔都没握稳。 少年见人醒了,自然也放弃了要再画男人的想法。 “怎么了?” 傅沥川刚醒,声音磁性中带着几分慵懒,眼中的寒意也还没凝聚起来。 少年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指了指窗外的天空:“不好意思傅总,打扰了,我是想来你这里画个天空。” 男人脸色看起来有点差,但好歹还是没拒绝他:“没事,你进来看。” 傅沥川坐了起来,给萧软腾了一点空位,邀请着他进来。 等到少年进来之后,傅沥川又默默地将座位门给关上,随后闭上了眼,看起来并不打算打扰他作画。 放平后的椅子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空间,萧软在狭窄的地上想要窥探窗外的风景,却发现脚太过于局促,会导致他整个画画的状态受到影响。 好像只能脱鞋上去才行…… 少年握着画笔,一动也没动,心里正琢磨到底要不要上去。 许是他这样的姿势保持太久,冷不丁地,萧软突然听到男人说了句:“上来吧。” “嗯?” 少年还有些发愣,视线转移到座位上,才发现傅沥川已经缩到了座位靠近门的一边,将剩下靠窗的位置空了出来。 萧软惊异于男人居然知晓自己的想法,但也毫不推脱地就脱了鞋上去。 为了跟人保持距离,他也缩在了另一个角落边上。 正当他选了一个姿势要准备将画本放在腿上开始绘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飞机经过了不太稳定的气流区,舱内开始大幅度地上下晃动。 萧软不像男人身上系着安全带,随着飞机的颠簸,眼看着身形不稳就要摔下座位去…… 少年闭上眼睛,死死地将画本护在怀中,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准备。 只不过,他的身体被一股更有力的力量给拉了回去,少年的头撞到了一个稍微柔软一些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是清冷的雪松香将萧软浑身都包裹起来。 闻到这个味道,少年的心中不自觉有些泛酸,一股悲伤涌入了他的心头。 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傅沥川的衣服,猛然就睁开了眼睛。 胃中那股恶心的劲头又涌了上来,他立马推开了身下的男人,而后脸上变得冷若冰霜,只不过额头冒出的冷汗彰显着少年其实有些紧张。 这跟少年平日里对外的形象有很大的反差,傅沥川也是一直保持着被人推开的姿势,深沉的黑色眼眸中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看不出来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仿佛看出了萧软的窘迫,等到飞机开的平稳多了之后,傅沥川俯过身将身上的安全带系在了少年身上,随后打开了门。 “你先画着,我去你那边坐。” 男人说话的时候背对着萧软,说完就将门给关上了。 少年还是有些没缓过来,他低头看着卡在自己肚子上的安全带,想起方才一闪而过的画面,心里思绪飘地很远。 其实傅沥川很有距离感,虽说偶尔言语与动作上有些亲密,但似乎男人并没有别的意思。 难不成真的是他想多了? 晚上六点,飞机准时停在了英国伦敦的某机场内。 萧软画完画之后就在傅沥川的座位上睡着了,直到飞机落地,也还在睡梦中。 导致萧朗去叫萧软的时候,看到是傅沥川的时候,那张脸都臭的完全没人敢靠近他。 终于从安检门出来,萧朗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萧软都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错,让自家哥哥这么生气。 默默跟在人身后,只见萧朗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来之后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之后,萧软就看着人沉着脸靠近傅沥川,开口说道:“傅总,公司这边有个紧急的事件要处理,小软我就交给你了,帮我把他带到这个地址。” 原来刚才是公司里的人打电话过来了。 一听到萧朗这种操心小孩子的口吻,萧软顿时就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有些不悦地上站在萧朗面前,一双明媚的大眼中充斥着不满:“我不是小孩子了,哥你快去忙吧。” 傅沥川趁此也微微颚首:“我会的。” 见两人一唱一和,萧朗顿觉后悔这么草率地决定将少年送给这只大灰狼,但眼下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公司的事情紧急,他没办法再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只好匆匆告别就离开了。 机场上就只剩下萧软和傅沥川两个人,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回是男人先挑起话题,他看到少年身后一片空荡荡的,这才像是想起什么,说道:“行李都送到你公寓了?” 萧软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还未等他说什么,就听到傅沥川略带遗憾的话:“我以为你要睡我家。” 寒冷如冰山的总裁突然用这样的语调,着实是让少年感觉有些坐立难安,他手臂上还挂着羽绒服,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捏了好几下,这才让他保持了镇定,摇了摇头:“不会,这样太麻烦你了,我们从机场离开吧。” 见少年看起来没有心思想要接话,傅沥川也并不强求,早早就让分公司专程派人到机场接机了。 萧软和傅沥川一个纯良可爱,一个冷酷霸道,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不过,此时车内的气氛却是尴尬到了极点,即便两人都一同坐在后排,却没有一人开口,搞得司机大哥一个人在前面开车,都觉得车内的暖气不够热。 萧软在车里没有办法作画,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只能够眼神不时落在车内部。 黑色低调的真皮将座椅都很好地包裹了起来,偌大的后座空间能够让他自如地伸展身体,而车内更是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味。 少年不用多说,就知道这是男人身上的体香。 只不过,一个男人身上居然也会有这么好闻的体香吗? 他有些在意地转过头去悄悄看了眼傅沥川,发现男人的桃花眼一直盯着不远处,面色有些凝重。 第五十八章 我曾给他买过 “停下。” 突然,傅沥川冷冷出声让司机停车。 萧软听起来,感觉简单两个字内,男人的声音中似乎蕴含了浓浓的回忆。 司机脸上虽面带疑惑,却不敢询问,只能选择靠边停车。 这里距离少年的公寓还有大约十分钟的距离,萧软觉得一定是有什么绊住了男人的脚。 傅沥川下车之后就一直站在rush店前,一动也没动。 萧软将外套穿上,跑到男人身边,因为走的太急连拉链来不及拉上,只好用手先将身子给裹了起来。 英国的冬天是一种湿冷,街头的夜晚已经有路灯亮起,雪花点点飘落,在温暖的黄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少年看到面前店的名字,难得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也经常来这家店买衣服吗?” 萧软难得见到有人跟他一样喜欢这家店的衣服,不由多问了一句。 他偏过头看着男人,贴身的西装看起来并不厚实,因此能直接将傅沥川身上的肌肉以及曲线全都展示出来。 俊逸的脸颊上,少年注意到男人的皮肤已经有些僵硬泛红,应该是没有做好保暖工作。 恰巧这时,傅沥川回答了他方才问的问题:“我一般买给我一个很在意的人。” 这句话出口的语调带有些惆怅,少年很敏锐地觉察到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将话中的意思给翻译了过来。 傅沥川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既然有了喜欢的人,那之前对他所做的种种必然不是抱着想要追求他的想法。 一想到此,萧软的态度还是缓和了些,转移了话题:“萧朗哥也会给我买衣服,但是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家店的款式,不知道是不是我失忆前经常来这家店买东西。” 听到他的话,男人的眉头锁地更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街道上猛然吹起了一阵寒风,原本柔软的雪花也变得棱角分明,打在傅沥川脸上都能够感觉到一股肌肤被划伤的错觉。 本身他穿的也不多,经过这阵风一吹,就更加能够感觉到身上的温度正在急速流失。 “那要不要进去看看?” 男人提议道。 萧软听到傅沥川这么说,用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很快就应了下来。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飞雪中挤进了这家奢侈店内,开门时的一声“叮”响,让销售员认识到有客人进店。 只不过,傅沥川挥了挥手,用英文说他们只是随便看看,让导购不用跟随。 纯正的英式发音让萧软眼前一亮,倒是对这个男人有些改观。 男人进来的目的很纯粹,直接就走到了全是毛的外套区,选中了看起来皮毛光滑的貂毛外套。 而萧软显然有些无所事事,在店里东看看西瞧瞧,猛然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区域。 这里的衣服一看就是春季的款式,但架子上又没有折扣标记,应该是新款。 只不过这些新品的价格应该不怎么便宜。 萧软刚想离开,却被挂在展示架上的一抹蓝色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件传统的三件式西装,西装外套和西装裤倒是中规中矩,只不过里面的这个马甲却是别出心裁运用了俏皮的方格设计,甚至还有一些比较奇特的撞色,让整套衣服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少年不由停下了脚步,越看越越觉得喜欢,伸手就想拿下来试一试。 与此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也拉住了一套西装,两人的手不自觉地就碰到了一起。 萧软抬头一看,居然是傅沥川。 男人选择的西装款式几乎和男人看上的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可能就在颜色方面。 “你喜欢蓝色?” 傅沥川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这算什么问题? 萧软有些不太明白男人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而且这套衣服看起来并不像男人平常会穿的风格…… 莫不是,打算买给他的吧? 萧软知道说不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但还是忍不住顺着傅沥川的话往下回答:“对,其实我知道黄色更衬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黄色心脏每每都很不舒服,只有蓝色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不少。” 少年一看到黄色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便赶紧转移了视线,连带着多了几句嘴。 面如沉水的傅沥川看起来像是想到什么,眉头皱起,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伸手接下了他手中的蓝色西装。 “不,我觉得蓝色更适合你。” 男人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波澜,但莫名就让人觉得说话很真诚,说着说着,他直接就把衣服甩给旁边的导购。 “这件包起来,要M码(英文)。” 萧软本意要拒绝,但无奈傅沥川的动作太快,钱都付好了。 少年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伸手接过从柜台拿过来的袋子,颇有些探究地看着男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 他记得自己可从来没有给男人暴露过尺码,难道一个人光靠眼睛就能判断地如此准确吗? 这样一来,只有可能是男人私下调查了他。 傅沥川听后明显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看起来有些懊恼:“你跟我的一位朋友身材差不多……” 说着说着,男人干脆就不说了,而是道了歉:“是我太自作主张了。” 萧软倒是脸上没有不喜欢的表情,他将衣服往袋子里面掖了掖,然后摇摇头,客气地说道:“没有,只是有些意外,作为回礼,晚饭就由我亲自下厨好了。” 他没有打算拒绝这份礼物,反正萧朗哥哥让傅沥川看管自己,正好还有苦力能帮他拿菜。 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他就当找一找手感。 “好。” 对于萧软这样的安排,男人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欣喜。 两人拎着手上的购物袋,走出了rush店,萧软还想寻找车子的踪迹,但傅沥川在旁边却是在一旁说车子已经开会公司了,他们现在最爱好的选择就是走回去。 萧软觉得应该是傅沥川的公司有事,也没有多想,正好附近有一个中国超市,他可以尽情地采购。 第五十九章 不速之客 走在路上,傅沥川将貂毛给穿了起来,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回了上来,脸色也有了些血气。 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是一如既往地尴尬,萧软一直刻意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他并没有想要跟人搭话的冲动,少年嘴角虽然还是上扬的,却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人挑起话题,两人就只能沉默地走在路上。 经过一个爬满爬山虎的公寓楼时,楼下颤颤巍巍走过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 萧软看见这个老奶奶,表情立马变得生动起来,他快步走上前笑着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 那个老奶奶眯着眼辨认了一会儿,顿时喜笑颜开,高兴地喊道:“小软,好久不见(英文)。” 听到人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少年笑得更加开心,连带着一双杏眼也变得灵动起来:“好久不见,奶奶(英文)。” 男人默默站在一旁,脸上表情一下子就臭了下来,快步从萧软身边走了过去,倒是带起了一阵寒风。 少年有些发愣地看着傅沥川快步前进的身影,他颇为无奈地跟奶奶告了别,转而立马跟上了男人。 看着人行走的脚步越来越快,萧软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喂,我来带路啊!” 为了防止男人错过超市,少年不得已出了声,傅沥川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 终于,两人走到了超市里面,萧软拉着推车走在前面,因为是要请傅沥川吃饭,所以他时不时必须要询问男人的口味。 在路过一个展示甜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了男人的声音:“你喜欢吃甜食吗?” 萧软转身望去,发现在傅沥川旁边正好有放着“可试尝”样式的桌台,盘子上放着的是已经被切好的巧克力甜点。 少年曾经尝过这款甜品,瞬间他嘴里仿佛弥漫开一股甜腻的巧克力味,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萧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太喜欢,那太容易腻了。” 萧软不排斥甜品,但他更喜欢清新一点的口味,巧克力对他而言甜度有些超标了。 “相比甜食,我更喜欢吃辣的东西,比如像辣子鸡。” 正好少年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生禽肉类专区,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辣子鸡的味道,眼里带笑地说出了自己喜欢吃辣的事实。 萧软见半天男人都没有回应,便抬头去看傅沥川的表情,当他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低落时,挑了挑眉。 难不成这家伙的爱人是一个喜欢吃甜品的? 只不过,为什么特地要问他这个问题…… 萧软从之前就觉得奇怪,男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是想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但是少年对男人的生平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再买一些蔬菜就差不多了。” 他没有打算理会傅沥川的负面情绪,小手往前够到了前面货物架上的地瓜,将它包了起来就丢进了推车里。 萧软记得,男人说想吃拔丝地瓜。 他拿完之后,便自顾自地往生禽区走去,直接让傅沥川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转。 之后,萧软又根据傅沥川的喜好稍微买了一些蔬菜与鱼肉,结账的时候食物几乎将一个购物袋都塞满了。 当少年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傅沥川一把就将购物袋从推车里拿起:“我来提,画家的手可不能做这些事,伤到就不好了。” 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萧软无法拒绝,他礼貌微笑着将手上的东西包括购物袋都一同送了上去:“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傅总了。” 傅沥川没想到会有这出,皱着眉头将所有的东西接了下来,内心哭笑不得。 只不过面前的少年此刻背着手,一双眼睛亮堂堂的,脸蛋被冬天的风吹得有些红润,看起来十分无辜。 两人在街上走了大约有五六分钟,终于进入了小区,这里面都是独立的别墅,每个大门边上都会写有每位主人的姓名。 当萧软走到自己的别墅前时,却发现他家门口居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道修长的身影依靠在墙上,宽大的羽绒服穿在青年身上显得潮流感十足,在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头戴耳机,视线往下,在大冬天居然还有人敢穿着破洞牛仔裤在大街上溜达,显然是体质非常好。 黄色的碎发有些自然卷,就在青年转过身的时候,显眼的黑色耳钉和墨镜让萧软一眼认出了来人。 “林云逸?” 少年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惊喜,他快速靠近了那个潮流青年,语气十分亲昵。 “BB,你终于来了!” 林云逸看见萧软,也一把摘下了墨镜朝人飞奔了过去,随后傅沥川也看清了青年的全脸,是典型的中英混血的欧洲脸,在国外估计会很受欢迎。 男人的面色因为两人的对话而逐渐变得难看,萧软刚跟人拥抱完,就看见傅沥川手里拿着一堆东西正要往门外走。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怕男人将好不容易挑的东西都拿走,他赶紧将林云逸拉到了傅沥川面前,阻止了人还要往前的脚步。 “傅总,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这是林云逸,我的御用模特,同时也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 少年脸上带有着不同于面对傅沥川时冷漠的脸庞,整张脸都是亮堂堂的,整个说话的语调都很放松,甚至审图还跟林云逸贴的很近。 在说到“最好的朋友”这几个字的时候,萧软故意拉长了音调,显得有些暧昧。 两人对视之间,似乎有些别样的火花。 傅沥川拎着一堆东西的,配上人的桃花眼此刻晦暗不明,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违和感。 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接收到了讯息。 随后,萧软又笑着指了指了男人,态度变得有些冷了下来:“云逸,这是傅沥川傅总,Z省傅氏集团的总裁,也算是我半个老板。” 林云逸的眼神带有几分不羁,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傅沥川,随后伸出手问好:“你好。” “……” 傅沥川没有搭理林云逸伸出的手,而是淡淡地从已经打开的门内走了进去,一直冷着张脸。 第六十章 帮倒忙 “哎!” 林云逸见人无视自己,立马炸毛大叫了一声,眼看着就要冲上去,却是一把被萧软抓住。 “别理他,他就这个臭脾气。” 少年拉着林云逸,放柔了语气给看起来比较暴躁的林云逸顺了顺毛,甚至还摸了摸人的头,又说了几句。 林云逸顿时喜笑颜开,一把将小小的萧软搂到了怀中,几乎是半抱着将人走进了别墅里。 当他看到桌上的购物袋散开,里面放着很多菜时候,才有些错愕地松开了少年问道:“你这是要亲自下厨?” 看到萧软点了头,青年感觉整个人都欢愉了起来,舌头舔了下嘴巴,显然很馋:“没想到我刚来就有如此口福,赚了赚了。” 少年看到林云逸这个样子,心情也不自觉被感染,抿着嘴笑了一声。 “嗯,你要不要来帮忙?” “好啊。” 萧软和林云逸熟捻地交谈着,说着就一起将菜给提进了厨房内,厨房是半开放的,傅沥川坐在沙发这里,却能够将那边的动静尽收眼底。 很快,男人扔掉了电视遥控器,缓缓走到厨房内。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傅沥川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刚出声萧软就被吓得手上的刀差点就要掉下来。 林云逸手上择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有些不悦地看着男人。 少年放下菜刀,这才转过身,傅沥川此刻穿着一身西装,面色正经地盯着案板上的菜。 从人那真诚的发问中,萧软能看得出男人确实很想帮忙,但男人这脸上面无表情,穿的又这么一本正经……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菜的样子吧! “嗯……” 实在不好拂了客人的面子,萧软左瞧瞧右看看,发现买来的虾已经处理好了。 马上,他用手指了指放在翡翠盘子里的虾:“要不你帮忙煮一下这个虾?” 少年小心翼翼地询问,一边问还一边在看男人的颜色。 傅沥川眼睫下垂,望着已经去掉虾线的海虾,内心不禁有些疑惑:这虾怎么是黑灰色的,一般不都是红色吗? 只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不专业,男人只是默默点头,走到了那盘虾旁边。 萧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见男人在发呆,直接就帮他将这盘虾给倒了进去,随后说道:“等个十五分钟应该差不多。” 随后,他就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站在锅旁边,优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上面定了一个十五分钟的闹钟。 得,这家伙还真对厨艺一窍不通。 处理好了这边的事,萧软便立马就回去从林云逸手里接过已经择好的菜,切了起来。 在这期间,男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锅,全神贯注的模样还以为他正在研究什么世纪难题。 萧软这边刚将切好的菜交给林云逸处理,就想来看看傅沥川这边的情况。 没想到,他一过来,就发现原本锅里面的水放的实在有点少,他一眼望去整个锅早就糊成一片了。 “怎么这个虾都黑成这样了?” 少年皱眉看着男人,下意识地拔高了语气,显然有些不太高兴。 傅沥川听了他的话,好像有些不太明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是说要等十五分钟吗?” 之后,男人的掏出手机,将手机上的闹钟递到他眼前。 萧软一眼望去,上面距离十五分钟还有剩下三分钟左右。 看到傅沥川如此幼稚的举动,萧软叹了一口气,小小的脸上全是无奈,一时间又觉得生气又想笑:“让你等十五分钟你就真等十五分钟啊!真是个榆木脑袋。” 少年一时间不由有些怀疑男人的智商是怎么当上一个集团总裁的。 居然都看不出来水都被蒸干了吗? “没有经验就不要胡乱过来帮忙啊,你这不是给BB增加工作量吗?” 就在这时,一旁正在炒菜的林云逸插了进来,青年手上还拿着铲子,身上围着围裙,用一副是萧软恋人的口吻指责着傅沥川。 萧软站在一旁,本来想看看傅沥川听到林云逸话后窘迫的模样,但是眼看着男人眼神越发冰冷,似乎下一秒就要发飙。 顿时,他觉得自己踢到了一块硬铁板。 少年收起了玩笑心思,赶紧就偏过头对林云逸说道:“云逸,人家是总裁,哪有空钻研厨艺,就别强人所难了。” 说完,他特意跟人使了眼色,让人赶紧把煮糊的虾给收拾洗掉。 林云逸见状,也不想让萧软难做,身上那股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脸上还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好吧,我知道啦。” 看到青年去处理虾了,少年便也顺便安抚了一下傅沥川:“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就是有些心直口快,你见谅。” 萧软特意对人露出了标准式的微笑,外加上还鞠了躬道了歉,俨然是想让傅沥川不要为难林云逸的意思。 既然少年都这么说了,傅沥川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冰冷不耐地看了几眼林云逸,才缓缓应道:“不会。” 听到这话,萧软才彻底放下心来,跟着林云逸开始处理那锅已经黑成一片的虾。 男人看到萧软凑到林云逸身边时,跟人贴的极近,甚至感觉林云逸的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萧软身上。 想起在飞机上,少年猛然推开自己时的样子。 傅沥川心里没由来憋了一股气,总觉得被人比了下去,可是当场又没办法发泄。 无奈,男人自知不是做饭这块的料,也不想在厨房看到两人亲密的接触,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开饭。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桌上逐渐被各色各样的菜给填满,傅沥川早就循着饭菜香找了过来,飞机上他就简单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肚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温暖的灯光照耀在木质餐桌上,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抹亮色,热腾腾的饭菜勾引着饥肠辘辘的三个人坐了下来。 忙活了半天的林云逸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菜有些奇怪:“这些菜我怎么之前怎么从来没见你做过,居然还有拔丝地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六十一章 你这里沾上了 林云逸说着,就要拿起筷子去夹那道菜,金黄色软糯的地瓜表面覆盖着一层层被拉成丝条的白糖,上面还特意被萧软撒了一些白糖,这香味就显得更加浓郁。 只不过,他手伸到一半就被萧软的筷子给阻挡住。 少年用杏仁眼狠狠瞪了一眼林云逸,随后转而夹了一些的荷兰豆放到了青年的碗中:“我记得你吃甜的要拉肚子,这个别吃。” 萧软强硬的态度让林云逸很是受用,他嘿嘿一笑,转而将荷兰豆塞进了嘴巴里:“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不能吃甜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傅沥川彻底黑了脸,他随意伸手拿了离他最近的拔丝地瓜,白条黏在了筷子上,他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小口。 瞬间,男人的眉头就微微皱起,嘴巴咀嚼了两下就不动了。 “怎么了?” 萧软注意到傅沥川的动作,偏过头看了看半块还呆在碗里的地瓜,面露难色:“是不是做的不太好吃,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菜,要是不好吃我就拿去倒掉吧。” 毕竟他可不想自己的手艺被人质疑,从男人嘴中吐出来的话估计好听不到哪里去。 还不如先发制人,让人无话可说。 正当萧软站起身来想要拿起拔丝地瓜时,就看到傅沥川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这回他倒是吞咽的很快,然后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没有,做的很好。” 少年这时候可就不明白男人这番举动的含义了,既然做的好吃的,那怎么一副被噎到了的表情。 之后,萧软就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其他菜都没吃,而是默默地将一整盘的拔丝地瓜都吞入了腹中。 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因为林云逸和萧软做了饭,傅沥川自动把洗碗的事情包揽了下来。 只不过,这位总裁大人也不熟悉洗碗的程序,直接就拿着洗碗巾往那些带着油渍的盘子上面抹。 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萧软看到了,少年一脸疑惑地走上前,从男人手里抢过了洗碗巾。 “你怎么洗碗连洗洁精都不加?” 萧软这回说话的时候低哑的声音都带有几分软调,落在傅沥川耳中,不像是责备,反而像是一种娇嗔。 但不论如何,被小辈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终究让男人觉得有些没有面子。 他板着张脸,想要从人手里将洗碗巾给重新夺回来,只不过想法还未付诸行动,就被萧软给打断了。 少年直接用力单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像是父母教小孩画画一样,直接带着傅沥川就动了起来:“我来教你。” 因为傅沥川身形实在太高了,直接把洗碗槽站的位置占了一大半,萧软只能够侧着跟人贴近一些才能够教地比较舒服。 没办法,谁叫他不想自己洗碗呢? 不然,他也不想接近这个男人。 男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手顺着少年的力度洗了好几个碗。 突然,傅沥川见萧软的鼻尖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洗洁精的泡沫,应该是他刚才擦碗的时候太用力了。 “这里沾上了。” 男人有些低低地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他伸出了没被少年控制住的右手,将人鼻头的泡沫给打下来。 因为身高差,傅沥川只能弯下腰跟人贴的很近才能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两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可能只剩下一个手指头。 萧软也有些愣住了,此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傅沥川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脸上,还有那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只不过,傅沥川的那双桃花眼中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这让萧软觉得自己心跳动地有些不太正常。 或许是他被吓了一跳,劲头缓过去之后,少年感受到熟悉的不适感,他立马又跟男人拉开了距离,走到了另一个水槽边上,丢下了一句:“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萧软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一溜烟就消失在男人的视线中。 而刚从厕所回来的林云逸站在墙边上,将方才两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青年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他手上的拳头紧了又松,等到萧软转身的一刻,立马又躲到了墙后面。 男人洗完碗大约是晚上九点半,林云逸和傅沥川也不太熟,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都有些沉默,萧软飞了一天,外加上又做了饭,现在也没什么精力在两人之间周旋。 将两人都赶出门后的,少年根本不知道傅沥川和林云逸两人之后发生了什么。 晚上的伦敦显得有些寂寥,街道上的商店早就关了门,冬天过于寒冷,路上也就几乎没有人在走动,只有暖黄色的路灯还照着前方的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各怀着心思。 终于,林云逸率先憋不住,他小跑上前追上了傅沥川,直接拦在了男人面前。 俊美的脸上显露着几分焦躁,林云逸直言不讳:“你是不是喜欢萧软?” 傅沥川早想过青年会忍不住,却没想到这么直接。 男人站在原地,刀削般冷漠的面庞就这样与人对视着,并没有开口。 他没想回答青年这种幼稚的问题,在他看来林云逸的年纪很小,对感情这种事大多都是意气用事,外加上又是外国人,只不过是星星点点的好感,他们却非要搞得非那人不可的模样。 林云逸对萧软的感情,说不准也只不过是一种猎奇心理而已。 但是他越是沉默想要绕开这个话题,林云逸就越是激进不让他挪动半步。 无奈,他只好放弃离开的想法,蹙眉回答了青年:“你放心,我暂时对他没有想法。” 林云逸虽然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但好歹没有再拦着男人,只不过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最好如此,毕竟小软他在我们圈子里面一直都有不少人追。” 听了这话,傅沥川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后直接撞过了林云逸的肩膀,往前面走去。 第六十二章 戚池 第二天,傅沥川因为倒时差没有睡好,早晨大约六点半就起了床,去了趟公司分部。 而萧软这边的个人展也差不多在九点半左右就开展了,作为新人画家,他还是有必要到现场开一次类似于明星签售会一样的活动。 萧软坐在主办方搭建好的台子上,听主持人介绍自己,他也是坐着回答着已经预演过无数次的问题。 得体的笑容,俏皮的穿搭,无一不彰显着少年的青春活力。 等到签名环节的时候,萧软的手几乎都开始发酸,幸好今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很刁钻的要求,只不过他看到了很多华人同胞的面孔,这倒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景象。 难不成是他的名声突然在华人圈里面传开了? 正当萧软应酬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发现傅沥川跟林云逸还有自己老师站在一起。 三个人凑在一起,气氛看起来并不算融洽,他出现在这个场区中,老师戚池一眼就看到自家徒弟,直接伸手挥了挥。 戚池看起来年纪不大,比傅沥川要年长几岁,头发偏长,扎着一个独属于艺术家气质的小马尾,一个深咖色的小马褂穿在身上衬地人皮肤雪白,半包的金丝眼睛挂在鼻梁上,右眼下还有一颗不是太明显的泪痣。 萧软对这个老师的评价就两个字:温柔。 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平和,他从来没见过老师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生过气,就算他刚开始学习的时候画画一塌糊涂,也从不会听到人半句责备的话语。 相反,戚池总是让他慢慢来、不着急,打好基本功,日积月累就一定会出现成果。 或许是这样温柔的鼓励式教育,让萧软能够放手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因为他知道老师一定会在自己身后帮他兜底。 小跑了几步挤进了三人团中,萧软先是跟戚池、林云逸打了招呼,之后兴致勃勃地向男人介绍戚池:“你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绘画老师戚池,在英国的时候就是他一直教导我,我能创造出这么好的作品也全赖有这么好的老师。” 戚池站在一旁听得很开心,眼中明显集聚了很深的笑意,他摆了摆手,谦虚地回道:“是你有天赋,学得快,不全是我的功劳。” 这位温柔男士的语调有些慢,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相反能够感受到一股英国绅士的谦逊。 戚池也在艺术圈比较有名,是已经成熟的青年画家中的中流砥柱。 戚池对自家这个徒弟还算了解,看到萧软从方才到现在视线就一直时不时落在傅沥川的身上,自然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他立马推了推眼镜框,对还在跟萧软说话的林云逸喊道:“云逸,我这边有事要请你帮忙,你跟我过来一趟。” “啊?” 正说得起劲的林云逸表情呆滞了一下,但他和戚池关系也不差,朋友要自己帮忙,他又怎么会拒绝。 “好。” 就这样,林云逸愤愤地只好跟在戚池身后离开了场区,独自留下了萧软和傅沥川两人。 显然,戚池是误解了萧软和傅沥川两人之间的关系。 少年对老师的突然离开有些不太适应,他看着眼前与他同样有些尴尬的男人,只好硬着头皮客套了一句:“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谁知傅沥川的回答简直想让他把刚才的话给重新咽回肚子里去。 “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男人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言语中没有带半点情绪,却让少年觉得很是尴尬。 他赶紧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打开的微信,发现果然男人早上很早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给他带了早餐。 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萧软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肯定是因为当时活动太多了所以没看到,手机在工作时间我都是调成静音的。” 话音刚落,他就将静音那个硕大的标志怼在了傅沥川面前,以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看着少年一副着急解释的模样,傅沥川原本因没找到人的焦躁感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男人甚至嘴角还露出了点点笑意,用手指了指正在走动的几个亚洲面孔,说道:“没事,我带了些同事过来,一起欣赏一下大画家的作品。” 萧软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正是在签名会上遇到的那些亚洲人。 “破费了。” 少年很真诚地和傅沥川道谢,这回倒是没有了假模假样。 因为今天对面有一个老画家的个人展跟他的撞期了,原本他还会担心自己这边的人流量会比对面少上许多,那这样下次他就有可能没办法在这么大的展览馆再开个人展。 但今天来的人确实已经远超他的预期,这一切都是傅沥川在背后帮他。 他不知道男人是有心还是无心,但他必须要找机会感谢傅沥川。 正当萧软想着用什么方式去还这个人情的时候,傅沥川突然开口询问:“这回你的得意之作是哪个?” 个人展其实和在N市举办的画展很相似,在个人展结束之后有部分的作品也会进行拍卖,除了门票之外,拍卖才是一个画家主要的收益来源。 萧软听到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下没办法回答上来的,他这时候的表情很严肃认真,是真的在思考什么才叫做自己得意之作。 傅沥川低头欣赏着认真少年的容颜,静静等着人的回答。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两个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这让来往的游览者都感到十分好奇。 突然,萧软抬起头,直接朝着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走去,傅沥川见人离开,立马就赶了上去。 到达最后的目的地需要经过许多弯弯绕绕的走廊以及竖在地上的广告,可以说,一般人几乎是没有耐心抵达这里。 而放置在这里也仅仅只有一副画,四周的墙上都空空如也,全都为这幅画进行铺垫。 萧软这时才停下脚步,指着面前的话认真地回答:“是这个《深海之境》。” 第六十三章 拍摄宣传片 《深海之境》的画布看起来有些特殊,一眼望去仿佛作品与墙面完美融合在了一块,让人无法分辨到底哪一部分才是真正的《深海之境》的原本画作。 无垠的深蓝色海洋深处居然还暗藏着暗红色的火焰状的花纹,里面的海洋生物看起来不想平日里这般温顺,反而还带着凶狠的目光与尖刺的背脊,让人一眼望去居然会觉得背脊发凉。 整个展区的画风格虽然迥异,但唯独这幅画带有几分惊悚,就像是在表达自己内心的狂躁。 只不过,萧软丝毫不觉得这幅画恐怖,反而特别喜欢,他伸手触摸着冰凉的墙面,用他那不算悦耳的声音说道:“我一直很想去那种没有很多人的海边,现在的大海人工商业化太严重,都已经丧失了自然的美丽,所以我依靠我对大海的想象创造了这幅画。” 说完,还带着微笑指了指大海最中间的部分:“当然,这幅画是不卖的,我还得带回去呢。” 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傅沥川才能看到画作与周围墙壁之间衔接的裂缝。 “确实不错。” 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桃花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两人出乎意料地站在《深海之境》面前聊了很久,萧软这才认识到原来傅沥川并不是因为为了提高逼格才会选择购买名画,而是真的热爱美术,并且对美术有一定深度的了解。 这让少年喜出望外,趁着展馆下午四点就关门了,他特意让主办方不要锁门,他带着男人将自己的作品好好都看了一遍,跟人进行了更加深入的交流。 这一次的谈话,至少让萧软愿意用朋友二字来称呼傅沥川,他称呼男人从“傅总”也改为了“川哥”。 个人展之后,由于政府那边对这个宣传片的播放时间有了准确的安排,萧软只好放弃了再在英国游玩几天的想法,跟着男人一起回了中国。 而萧朗则还留在英国处理海外公司的事情。 为此,萧朗特意打电话给萧哲让他哥哥要亲自去盯萧软拍宣传片,萧哲也是笑着应了下来。 回国的机票萧软和傅沥川又订到了同一辆飞机上,这着实让少年觉得有些太巧了。 不过,下飞机之后为了尽快能适应时差,他还是选择直接开车回去公寓补眠。 第二天的拍摄集合时间是早上十点,萧软乘坐着专属的豪车就来到了现场,跟在他身后下车的还有萧哲。 萧哲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毕竟萧氏集团在整个Z省的名气如今也算是打出去了。 故此,萧软的身份就变得有些明朗了,虽然萧软并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整个组的人都已经将其背后的靠山认定为了萧氏集团。 因此,没人敢怠慢少年,直接将人众心捧月地带进了要拍摄的地点。 他们打算在一处繁华的地标建筑旁取景,周围早就已经将人都清理过了,大街上也只剩下工作组的人。 今天除了萧软之外,还有另外五六个男男女女,跟萧软一样也是当家乡的宣传人,听负责人说是来自其他领域的名人。 一眼望去,人群中那个黄色的卷毛发型一下就让萧软感到异常熟悉。 等到那个黄毛转过身来,少年瞪大了眼睛,嘴角洋溢着微笑:“云逸!” 萧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自己的好友,旁边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林云逸是国际明星,在中国也有不少的粉丝。 少年得知林云逸的真实身份,不免觉得被人蒙在鼓里,但很快就释然了。 明星这种身份,确实应该多瞒着,不像他画家能够随心所欲些。 林云逸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跟旁边人说了两句后就朝萧软的方向奔了过来。 “嘿,小软。” 说着,林云逸直接就抱住了萧软,这一抱直接让在场不少的小女生都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少年看到那些女生凑在一起,眼神似乎写满了“磕到了”三个字,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不想令人产生多余的误会,他立马推开了林云逸,语气有些硬:“在片场你就叫我小R吧,还是别叫那个称呼了。” 画家在外大都不太喜欢别人直呼姓名,尤其是在这样公众的场合下,最好是叫艺名更显得令人尊重。 林云逸的笑容停滞了一下,马上就应和着:“好的,小R老师。” 萧软本想着再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听到背后导演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的,这边我们人就到齐准备开拍了。” 导演是一位比较年轻的男导演,看起来还比较亲切,他捏着握住成筒的剧本高高举起,吸引着大家的注意。 等到工作人员将场景布置好,人员也站点到位后,导演立马就对着身边另一个女生说道:“副导演,给他们几个人讲讲怎么拍好吧。” 副导演点了点头,直接朝着萧软他们走过来,少年的视线越过副导演,落在了刚走进场的男人身上。 傅沥川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夹克,连带着手上也戴了一双同色系的皮质手套,修长的手指轻轻拉起导演组防止外人进入的黄线,他半弯着腰侧身走了进来,脸被口罩遮了一半,但依旧能从人横眉下的桃花眼中看出男人冰冷的魅力。 萧软觉得傅沥川如果做明星出道的话,一定会收获不少的迷妹粉丝。 看着看着,少年的脸竟然都已经不自觉红了起来,他看着傅沥川摘下口罩,坐在了导演身边,身影几乎都隐到了摄影棚里。 突然,萧软面前晃过了一只手,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的。 面前,副导演推了推眼镜,有些担忧地问道:“小R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人这么一问,少年这才发现副导演已经将戏给说完了,而自己刚才光顾着看傅沥川,都不知道人家说了什么。 耽误了大家的进度,萧软自己也有些自责,他不好意思地凑近副导演,道了歉:“没有不舒服,我刚刚走神了,真是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再讲一遍吗?” 少年认错的态度很好,白净的脸蛋现在还有些红扑扑的,令人根本生不起气来。 副导演立马就点了点头,将人给带到了一边:“当然没问题,我单独跟你说。” 第六十四章 蜜桃布丁 导演知道萧软和林云逸是好友,直接就将两人设定成从国外飞回家乡后,对家乡的改变感到震惊与赞赏的留学生。 两人走在这个街道上,会在路上遇到其他参演的人员,并跟他们进行对话互动,借此将N市重大的变化一点点体现出来。 两人的戏份放在最前面,自然而然也是第一个开拍的对象。 林云逸早就习惯了各种镜头,表现地比较轻松,但萧软还是第一次拍片子,自然有些新手应有的紧张感。 拍摄的设备种类多样,周围又设置了多机位,他一下就要面对很多的镜头,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头要往哪个方向转。 少年有些僵硬地对着镜头微笑,随后便神色不自然地跟在林云逸背后往前走,等走到一栋大厦面前,他应该要发出感叹,但他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之后嘴巴张开又合拢了好几次,却是一个台词都没讲出来。 萧软有些着急,白皙的额头已经微微冒出细汗,他不停吞咽着口水。手也不自觉得想要往旁边抓着什么,林云逸见状将手臂给递了过去,用眼神示意导演。 “咔!” 听到导演的这一声,萧软的紧张才消失了,他的瞳孔重新聚焦,随后有些歉意地看着导演所在的帐篷。 副导演这时候赶紧跑了上来,用十分温柔和鼓励的语气对少年说道:“小R老师,你这边表情和动作再自然一些,就平常怎么跟林老师相处就怎么来。” 一旁的林云逸走上前,手指在头发上打着圈,有些打趣萧软:“这么紧张?我来帮你。” 说完,他直接就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肩上,然后那张俊脸很快就靠了过来。 “多增加一些肢体接触,有助于更好地进入演戏的状态。” 萧软虽说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表演疗法,但确实一定的身体接触让他有一种并肩作战的感觉,在林云逸告知无需迎合所有的镜头,镜头自然会来捕捉你之后,少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的表演就顺畅了许多,导演见状便提议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继续往前走。 但这一边的傅沥川显然并不是很赞同让两人亲密接触。 男人坐在棚中的折叠椅上,双腿自然打开,身体前倾,不需要说话就已经让棚里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威压,不敢轻易交头接耳。 “这段就没必要放进去了,记得减掉。” “……好。” “还有这段,两人太过亲密,会让人引起误会,也删掉。” “……行。” “还有这段……” 傅沥川几乎是将林云逸和傅沥川两人有稍微亲密一点动作的片段都指了一遍,坐在一旁的导演敢怒不敢言,只能笑着应好。 但是按照男人的删法,这片子最后岂不是只剩下对话,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衔接的画面。 不由得,导演对这个宣传片的流量感到担忧。 终于将这一段给拍完了,导演大喘了一口气,赶紧就站起来用喇叭对着其他工作人员喊道:“这边我们转场!” 这架势,恨不得立马就从傅沥川身边逃走。 主要的内容拍完之后,只剩下一些单人solo的镜头要进行补拍,萧软被导演安排到了最后,自然就多了一些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现在取景的地方是一条美食街,街区上所有的美食店应拍摄的需要全都开着,每个点里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前台或者服务生。 萧软有些无趣地走在街上,遇到感兴趣的店就走进去瞧一瞧品尝一下。 正巧面前是一家甜品店,他从外望去,发现这家店中的展示柜里有一个类似于蜜桃形状的布丁。 少年心神一动,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甜点有些眼熟,便走进去买下了这个蜜桃布丁。 他坐在店里的桌上,拿起勺子从边缘落下,挖出了一小块放入嘴中。 入嘴之后,浓郁的蜜桃香精味道直冲萧软的大脑,布丁的口感也只能算是普通水平,跟他想象中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他印象中,那应该是一种扑鼻而来清新的蜜桃香味,从入口开始就能够感觉到布丁慢慢在口腔中融化,进而填满口腔的角角落落,最后甚至还会有甘甜的回味。 如此一对比,少年一下就失去了想吃第二口的欲望,草草将其打包就离开了店铺。 傅沥川站在不远处,将少年购买和品尝蜜桃布丁的过程都收入眼底,最后视线中萧软的身影也彻底消失。 男人又是一阵错愕,在原地呆了很久很久。 突然,他走进了那个甜品店,掏出手机翻找了很久的通讯录,将电话拨了出去。 —— 萧哲很早就离开了拍摄现场。 导演在准备一个个拍摄每个人的单独镜头时,他就发现傅沥川虽然在现场,但是却没有过多地接近萧软,不是坐在棚里跟导演谈事情就是在取景场地走来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商业区的开发价值。 一时间,他觉得自家弟弟有些高估了傅沥川对萧软的兴趣,看起来男人似乎对少年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于是,觉得拍摄宣传片太过于无聊的萧哲终于决定先行一步,悄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了当时送人来的豪车,自己不知道去哪里嗨了。 下午五点十分,萧软的个人镜头终于拍摄完成,这也预示着他们工作已经完美结束了。 拍摄完成地很顺利,比预想的早了一个小时结束,少年看的出来导演特别高兴。 副导演这时突然往他手里塞过来一个板子,萧软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如果电视剧拍好之后,按照传统需要拍板子来表示拍摄全部完成。 有些矮的少年站在人群中看起来感觉就像是小孩子,他高高举过板子,在两块板子触碰地一刹那,高声喊出“杀青”两个字。 这之后,工作人员高兴地开始收拾起器具来,而林云逸也特意凑了过来,找到了萧软。 “我们要去杀青宴,一起去呗?” 萧软看到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都上了包的大巴车,看起来的确是要一起去吃饭。 少年刚想应下,但两人之间突然挤进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第六十五章 带去海边 傅沥川依旧带着口罩,皮夹克上已经沾上了一些湿气,结实的手臂微微抬起,缓缓将手上的皮套摘了下来。 他目光凛凛地看着林云逸,眼中还带有几分不屑,将皮质手套塞到了口袋里,男人这才开口:“抱歉,他哥哥将他交给了我,可能跟你们去不了杀青宴了。” “嗯?” 听到男人的话,就连萧软都有些吃惊,他转头往四周望了望,发现不知道何时萧哲居然已经离开了现场,而独独在停车场内剩下了那辆载他来时的豪车。 傅沥川冰冷的桃花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挺直的腰板显得底气十足,让人完全不会怀疑他的话。 林云逸听后也无法反驳,他跟萧软的哥哥们不熟,自然只能转身离开上了大巴车,只不过眼神中还是能够看出他对傅沥川的敌意。 少年跟着男人来到了停车场,他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钥匙上的亮光闪过,两边的车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就在这时,傅沥川抢先坐进了驾驶座,然后张开手掌,眸子中倒映着萧软的面庞,淡淡地说道:“我来开吧。” 虽说男人已经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但总裁做惯了,总是能给人一种在发号施令的感觉。 萧软也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钥匙递到了人手中,后知后觉才跟人道了谢:“麻烦你了。” 紧接着,他赶紧跑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乖乖地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微微侧过头看着开车的傅沥川。 男人的头发似乎没有怎么修剪,耳边的碎发都已经长到可以垂下来,但这丝毫不影响人的魅力,甚至给人以一种冷酷的忧郁感。 直到此刻,少年才发现自己之前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男人,以前总觉得是一个集团的CEO,高高在上无法靠近。 而如今,看到人眼中的红血丝充血地厉害,眼窝下有深深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每天的睡眠严重不足。 人在休息不好的时候,大多都会表现地很冷漠,萧软不由有些怀疑男人平日的冰冷一大部分来源于此。 正当他看入迷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之后少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牛皮纸袋,他疑惑地接了过去。 “这是我让人准备的零食,你忙了一天应该饿了,先垫垫肚子。” 傅沥川说完,就脚踩油门将车子又启动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随手给他准备的一样。 萧软扒开牛皮纸的包装,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他在美食街时品尝过觉得好吃的东西,没一个踩雷。 这家伙,怎么偷偷跟踪我啊! 一时间,少年觉得有几分好笑,堂堂的总裁居然也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萧软刚把一块法式面包塞到嘴里,就发现车窗前的景色完全不熟悉,甚至两旁只有树木伸长了树枝往公路上靠,夕阳照在混凝土路上显得格外地空旷。 整条公路上,只有他们一个辆车的身影。 “川哥,这条路好像不是开往市区的路……” 少年低低出声,不想打扰傅沥川,但内心又有些惴惴不安。 他的声音其实有些被车内空调声给遮挡,当他以为男人没听到准备再一次询问的时候,傅沥川突然蹦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听到这个莫名的道歉,萧软着实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皱着眉盯着身边还在继续开车的男人。 其实这时候他能感觉到,男人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骗了你,其实萧哲没有说让我带你回家,我只是单纯地想带你去海边看看,满足你的愿望。” 傅沥川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焦急,但却又不失陈恳。 “……” 萧软没有出声回答,而是默默地将手上的食物又继续塞进了嘴巴里。 说他生气吗? 不,他其实一点都不生气,相反他还有些欣喜,欣喜男人居然将自己的话放在了心里。 其实之前萧软也和萧朗提过自己想去海边的事,但萧朗总是一反往常宠他的举动,坚决地反对他去海边,就好像在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于是,他对于海边的向往也就越来越深了。 但一想到男人之前说萧哲不知道自己被人给拐走了,赶忙掏出了手机,找到了微信聊天人,跟自家哥哥报备了自己的行程,而因为地方过于偏僻,手机信号只有两格,转圈转了老半天才发送成功。 而远在酒吧的萧哲此刻根本都不知道有新的消息提醒,这个潇洒的贵公子正坐在包厢中,跟着一帮好友享受着酒吧的自由与快乐。 傅沥川见萧软不说话,只是低头在玩手机,看起来不像是生气或是不想让他继续往前开的模样,便自作主张继续往目的地方向开去。 很快,面前宽大的公路逐渐变得越来越狭窄,直到最后甚至都开到了一处土路上,溅起的泥土将豪车“清洗”了完全,有一些稀稀拉拉的鸟叫声。 面前没有路了,只有一片有些宽阔的小树林,只能隐隐约约从树丛中看到有一块被认为开辟的歪七扭八的小道。 所幸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等萧软和傅沥川下车的时候,还能够看清树林中的情况,男人走在前面给少年带路,周围的灌木由于长年无人修剪而肆意生长,尖尖的刺头直接赤裸裸地拦在半道上。 幸好现在是冬天,两人穿的都很厚实,不会被这些坚硬的东西弄伤,鞋子踩在枯黄的叶子上会产生簌簌的响声,空旷的林间就这样响着一高一低的协奏。 一路上,萧软只能将注意力都放在脚下,没时间询问傅沥川任何的问题。 终于在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后,眼前的树丛被一些铁栅栏给拦住,空出了一块比较大的场地,少年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经历了长时间的跋涉,萧软在见到无垠的大海的这一刻,感到一天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 太阳这时候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头部还没有被山头挡住,冬天昏暗的海洋有着别样的韵味,白色的海浪在沙滩边缘层层迭起,又在靠岸的一瞬突然消失,海洋的颜色比照片上的还要深上不少,但大海传来的呼啸声像是直接打入了萧软的心里。 一下。 两下。 少年闭上眼睛,想要细细去体会海洋的无限魅力。 第六十六章 完蛋被困住了 遗憾的是,因为夜晚涨潮,萧软和傅沥川两人就只能站在这个破落的平台上远远观望着。 “这里是之前源氏集团荒废了的海滩项目,后续没有再开发,应该符合你的期待。” 男人一凑近萧软,少年就能够闻到一股沁心的雪松香味,他被这股味道迷地睁开眼睛,继续望着逐渐呈现墨蓝色的大海。 这样美丽的景色,确实值很符合他心中期待的汪洋大海的形象。 突然,本来的已经逐渐暗下去的海面居然开始出现点点的类似夜空中小星星一般的光点,这样的亮光不止一个,而是从方圆几里到到他们最近的看台,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 一点微弱的银色亮光难以被视野所捕捉,但无数的银光聚集在一起就是令人震撼的荧光海洋。 寒风渐渐拂过平整的海面,掀起了阵阵涟漪,连带着浩瀚的荧光也深深浅浅不一地浮动着,似乎像是在跟萧软他们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少年的瞳孔张大,控制不住地身体往前行走,就在距离看台边缘还差几厘米的时候,被身后的傅沥川给拉住了手腕。 见他跟魔怔了一样的举动,男人就知道今天这里没有白来。 他小心地将萧软拉了回来,然后拿起手机将这震撼的一幕拍了下来,继续说道:“其实这里还有一个传说,海底沉有神秘的人鱼王国遗迹,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海面就会出现荧光,揭开人鱼王国尘封千年的秘密……” 傅沥川在讲故事的时候,语调会向下扬,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装在地窖中的美酒,越品越有醇厚的香味,令人无法不沉醉其中。 男人的语速有些慢,配合着海洋有节奏的拍打声,逐渐让萧软仿佛置身在世外仙境。 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心跳的声音缓缓地在海边放大,越来越响,他越想要压住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就跟长了魂似地不停萦绕在他耳边。 少年想要寻找让心跳加速的来源,一点点地转移着视线,从左边到中间,从中间到右边…… 终于,他感受到心脏一滞,而后又疯狂地开始跳动。 在他面前的,正是还在诉说着这片海洋神秘传说的男人,细密的碎发下是一双凉薄且无情的桃花眼,但在此时,有了荧光的照耀,他的眼中也沾染上了一点星光,显得更加温柔。 这一刻,少年的心不禁有些动摇。 他的身体从见到人第一眼起就开始本能的排斥,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能感觉到傅沥川并没有过多越矩的行为。 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哪怕知道林云逸对自己有意,也从未想过要答应。 但这次,似乎这个男人让他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有着强烈的反应。 他……或许有点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吗?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萧软不敢轻易下结论。 傅沥川的故事讲完了,他转过头望着影在阴影中的萧软的半张侧脸,突然发问:“抱歉,我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萧软还沉浸在自己得知心意的苦恼中,却被男人的话打断了思路。 “你说。” 少年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傅沥川,随即迅速将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已经完全乌漆嘛黑一片的小树林中。 “为什么《深海之境》中,你把那些海洋生物给丑化了?” 傅沥川对这幅画颇有印象,其中浩瀚的海水用特殊的笔触绘画而成,就像是由火焰聚集而成的大海。 萧软似乎没有想到男人想问的问题是这个,圆润的手指捏住羽绒服的下摆,来回揉搓着。 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有时会做噩梦,总是会梦到我自己被困在深海之中,怎么样都逃脱不出来,那种感觉就跟窒息了一样,所以我自然也不喜欢海洋中的那些生物。” 萧软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颤音,看得出噩梦的确困扰了他许久。 但少年又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变得俏皮可爱起来,他眨了眨眼睛,说道:“谁叫他们不救我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傅沥川没忍住笑出了声,但也只敢低低地哼上两声。 这时候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抬头就连天上的云彩都黏在了一块,根本分不清边界,水上的荧光愈发明亮,就预示着黑夜已经到来。 两人耳边只剩下海浪拍打着海岸的声音,配合着漆黑的一片的树林,莫名多了几分让人心慌的恐惧。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傅沥川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已经晚上七点左右了,风吹来已经有些刺骨,从衣服的缝隙里灌入,冻得人直哆嗦。 冬季还是不能在外停留这么久。 萧软也感觉到身体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点了点头后转身就想要原路返回。 但此刻,两人身后的小树林已经完全不是他们来时的模样。 高大的树木相互交错,光是在黑暗中根本就无法找寻正确的方向,而少年掏出手机看了眼电量,因为出来的着急,已经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电量,不足以支撑他们走出树林。 “手机电量不太够,这里也没信号……” 一旦手机无法开机,他们可就是彻底要被困在这里。 萧软低哑的声音中透露几分担忧,他下意识地靠近了傅沥川几分,想听人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男人看起来还算冷静,将领口的纽扣扣上保暖的,随即也拿出了手机查看电量,微微皱起的眉头预示着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衣服口袋,冷声说道:“恐怕我们得找地方过夜了。” 最后的退路被截断,萧软接受了这个事实,立马就开始思考哪里会有能够休憩的场所。 “嗯……这里是海边,看位置挺适合海钓或者出船,说不定周围有一些天然的洞穴或者是人为搭建的帐篷,我们可以尝试着找一找。” 少年意外地有些冷静,男人看着他头头是道的分析,那原本冰冷的双眸中又透露出点点地悲伤。 像是想起了谁…… 第六十七章 遇险 两个人没有办法往后退,便只能往前走,所幸在被树木灌丛所填满的平台边缘有一小截露出的台阶,两人顺着这个台阶一直往下走就能看到一块块高高凸起的海礁。 能够看到海礁就说明在不远处说不定有一些岩石形成的洞穴或是有些高度的小山。 这里本身就三山环绕,萧软跟在傅沥川身后走过几个海礁之后就感觉到脚踩的地方有些湿软,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地形的改变。 他抬起头往前方眺望,面前只有看不清数不尽的黑灰色海礁,但视野却异常的开阔,在这些暗色调的颜色中,少年凭借作为画家的敏感,发现了一抹亮色。 这抹亮色的组成有些奇怪,有大面积的白又参杂着一些棕、灰、绿等等的辅色,让整个画面看起来显眼极了。 最后,萧软看着色块组成的轮廓,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就像是…… “那边是不是有个房子?” 少年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有些欣喜地指着方才他看到的地方。 傅沥川也同样停下了脚步,顺着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那处看起来不同寻常的放方。 “应该是渔民留下的暂时居住所,先过去看看。” 傅沥川沉吟了几秒,也不敢妄自做下判断,准备往那个方向前进。 萧软这回走在了男人前面,因为迫切地想要进入房子取暖,兴奋使得他降低了对周围的环境的灵敏度。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海礁正在逐渐地变小变滑,经不起他这样极速的跳跃。 突然,萧软感觉到自己的脚尖顶到了什么尖尖的东西,随后脚因为没有支撑点而向下滑去。 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重心,少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落,只能本能地尖叫着。 “啊!” 少年的叫声在海浪拍打的节奏声中格外响亮,即便现在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傅沥川还是一眼就锁定了他掉落的位置。 “软软!” 男人也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从火灾中抬出的那个浑身被烧焦的阮软,少年晏晏笑容深刻映照在他的心中。 没有丝毫犹豫,傅沥川直接就跳了下去。 这里的海礁缝隙很大,水流的速度也很快,因此这些海礁才会被打磨地又尖又滑。 萧软刚掉下去浑身就能够感受到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侵蚀着他的肌肤,即便手脚被冻的僵硬根本无法自如地舒展,他也尽量保持了身体的平衡。 被水侵泡过后的羽绒服很重,水流就像一只魔爪直直要将他往下拉扯,好在少年身体平常也有锻炼,他伸手抓住了一块有些光滑的礁石,没让自己继续往下掉落。 就在他抓住的一瞬,萧软感觉到有另一股力量正朝着他不断接近。 紧接着,他的脸颊贴到了同样冰冷的布料,但此刻他的心却突然定了下来,不敢耽搁,少年将整个人的重量全都挂在了男人身上。 萧软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往岸边靠近,只不过傅沥川游行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两个人都觉得浑身要被海水泡地麻木了,这才终于上了岸。 海底有一些细碎尖锐的小石头,将两人的衣服都划得出现许多的小口子,价值千万的衣服到了此刻倒显得跟捡破烂似的了。 萧软整个人都躺在礁石上,呼吸急促,他伸手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他是会游泳的,只不过人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了,根本就控制不了四肢,只能努力让自己别掉到水下面去。 这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少年也觉得似曾相识。 毕竟之前萧朗哥哥说过,他的失忆就是因为在英国的时候出了车祸,当时情况其实已经十分危急了,再晚一秒或许他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怎么样,有没有事?” 剧烈的跳动还未平息,耳边就传来傅沥川略带焦急的询问声。 萧软还是第一次听到的男人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就连眼神也不是一贯的冷漠,而是完完全全都将他包裹了进去。 少年此刻有些惊异于身体居然没有再对男人的靠近感到不适,但浑身上下因为被海水浸湿,被海风一吹就会带起一阵鸡皮疙瘩,这导致他说话有些支支吾吾:“我……我还可以,就是……有点冷。” 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待一会儿,恐怕第二天就得感冒发烧。 傅沥川听到他的回答,站起身来发现他们因祸得福,房屋就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 “房子就在那,我扶你过去。” 男人说完话,就抓住萧软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突然,少年感到头顶有湿湿的感觉,紧接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抬起头,才发现居然开始下雨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人赶紧往房屋的方向跑去,等打开屋门,积满的灰尘直接扑了两人一脸。 “咳咳咳” 萧软吸入了不少,喉咙痒的难受,直接咳出声来。 傅沥川那边也没好上多少,用手捂住了鼻子,随后皱眉将少年扶到了椅子旁,用湿润的夹克将椅面清理了一下,便在这个屋子内寻找可用的物资。 少年的体力没有男人好,只能靠在椅子上看着男人走来走去。 过了一段时间,萧软靠着微弱的视力看到傅沥川手上拿了一堆粗壮的树枝,还有一些细碎的木屑,将他们全都放在了客厅正中央。 “还好这里有些干的柴火和打火机,可以取暖。” 萧软听到男人的话,便知道他这是打算用木柴取火供暖。 刚说完话,他就听到一些沉闷地落地声,紧接着,一个星星点点的火苗照亮了整个房间,木屑底部燃起点点星火,小小的明火逐渐点燃了粗壮的木枝,温暖的火光驱赶了湿冷的空气。 可是此刻,萧软将手全都放在了脸上,想要尽可能地让视线脱离这堆火焰。 他开口说话,但所有的言语全都卡在了嗓子眼,一句完整的音节都没办法发出。 萧软如今真的很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柴火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蜷缩了起来,仿佛那团火不是在树枝上,而是在他身上燃烧着,肌肤明明还完好无损,却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灼烧感。 第六十八章 身份被识破 “你也脱一下,我一起烘干。” 傅沥川的声音混合着柴火燃烧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随后就是湿重衣服落地的啪嗒声。 一声,两声,三声…… 这些声音萧软都听的很真切,也努力想要控制住现在的情绪,不想让身体抖得这么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到底要持续多久。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极速靠近他,从指缝中漏出的光线变得更加黯淡,熟悉的雪松香钻入鼻尖。 他知道是傅沥川挡在他面前,这漆黑一片的视野给予了他更大的安全感。 想也没想,萧软用尽浑身力气直接就抱了上去,将整张脸全都埋在了人胸前。 这个落水过后极为脆弱的少年,哭了。 他的哭腔终于能够突破身体的僵硬感,一声声哽咽的哭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客厅。 傅沥川显然也不太懂得如何安慰哭泣的少年,只能用手笨拙地拍了拍萧软湿漉漉的背,低声哄了一句:“不要害怕,我带你去里面。” 在男人低沉的嗓音下,少年逐渐恢复了些情绪。 不过萧软的腿此刻没了力气,只是脚刚碰到地板就无力地要往旁倾,是在没办法独自走到里面。 就在他准备尝试第三次站起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袭击了腰侧还有小腿处。 腾空而起地滋味并不好受,少年一声惊呼又稳稳地停在了半空当中。 是傅沥川用公主抱的方式将他给抱了起来。 从未被人用这种方式对待过,萧软顿时觉得有些害羞,有些手足无措。 “用点力气。” 傅沥川沉了沉声,冷冽低沉的嗓音很好缓和了少年内心的紧张。 听后,他双手赶紧用力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了人的脖颈处,仔细嗅着傅沥川身上的味道,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萧软感觉到身体重心上下摇晃了两下之后,就被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这间屋子黑得彻底,只剩下门口有一些柴火堆砌起来透进来的亮光,少年摸了摸身下垫子的触感,有些松软,应该是棉絮,手指捻了两下就有细微的颗粒聚集。 好脏。 可是萧软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如此挑剔,况且在冬天在这种海岸边还有被子能够取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顾不得被子传来的些许霉味,直接用手拢了一部分放在了肚子上。 但是还没放个几秒,这“温暖的依靠”直接迅速地被男人给一把扔到了一旁。 紧接着,萧软就听到拉链被拉开的声音,而后紧紧贴着肚子的衣服就被人连带着给掀了上去,眼看着肌肤暴露在还没温暖起来的空气中间,他吓的浑身都有了力气。 小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期间他还拍到了几个硬邦邦的东西,少年摸了摸总觉得应该是傅沥川的手臂。 只可惜他的力气远不如男人,对人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但即便只是细微的触碰,次数多了也会令人厌烦。 傅沥川空出一只手精准地握住了少年正在乱动的手腕,而后直接暴力地将衣服绕过人的头顶顺着手臂脱了下来。 “别动。” 男人冷冷地从嘴巴里蹦出了两个字,随后再一次将他身上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湿冷的衣服被人扔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萧软摸不准男人到底要做什么,毕竟现在可是两个上半身都被脱光了的人面对着面。 空气中还散发着令人不得不在意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这…… 虽说现在他对男人并没有这么排斥,但做这些事…… 是不是太早了? “川……川哥” 萧软不得已出了声,整条声线都是颤抖的,哆哆嗦嗦活像是即将失去清白的小姑娘。 他在黑漆漆一片的空间中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是勉强能够感觉到傅沥川的呼吸突然加重了许多。 几番深呼吸之后,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都是湿的,得烘干,不然会生病。” 话音刚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萧软就觉得身上一轻,而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就在这里睡,我晚上守夜。” 傅沥川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将门微微虚掩了一下,抱着少年的衣服就往外走去。 萧软有些愣神地盯着那虚虚开着的门,感觉到原本冰凉的身体在被男人接触过后居然变得异常的火热。 感受到自己某处有些异样,他赶紧就用被子将自己给紧紧包裹住,而后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些懊恼他把人想的太坏,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客厅里,傅沥川将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搬了过来,而后看了看仅仅只有半人高的衣架可以用,他和萧软的衣服又厚又大,也不知道一个晚上的时间能不能干。 幸好屋内的柴火够多,足以支撑一晚上的明火,也不会让屋内太冷。 夜半时分,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停了,只剩下柴火被烧焦后噼里啪啦的声响,傅沥川觉得有些困,添了些树枝进去后,准备到窗户旁边醒醒脑子。 就在此刻,卧室内传来了少年有些不安的声音。 傅沥川听不清说话的内容,有些焦急地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不……不要,阿川……”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一声声熟悉的称呼与仓皇恐惧的语调一下将男人拉回了从前,傅沥川有些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痛苦、内疚、自责,原本已经淡去的情绪在此刻又一次地爆发。 他甚至不用再让人去调查萧软的资料,都能确定面前的少年就是阮软。 傅沥川尽量保持着冷静,透过微光将萧软抱在了怀中,而后低低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少年就像是得到了慰藉,那颤抖的语调也不再出现,而是恢复了原来的睡眼。 而抱着少年的男人的眼中则是黑得彻底,脸上仿若冷霜凝聚。 外面的柴火还在劈里啪啦地响着,燃尽身上最后一点价值,为这个寒冷地夜晚带来一些温暖,而此刻,火光照耀下,是两个紧紧想拥在一起的身影。 第六十九章 宣传片爆火 第二天一早,雨后的海岸透露着一股海水咸味与泥土腥味调和而成的奇怪味道,太阳高照让房间都变得亮堂许多,萧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上压着什么。 双手用力想要推开,却能感觉到对面这东西很重,他根本就推不动。 无奈,刚睡醒的小家伙只好睁开眼睛,想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一大早就让他这么不舒服。 等到他望见头顶的裂缝如同黑蛇一样蜿蜒在墙壁上时,萧软才回忆起他们如今可是被困在了海岸边上。 而这里,不是他的家。 身上并没有肌肤直接贴合被褥的粗糙感,少年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昨天的内衣,而除了衣服外,还有一颗毛茸茸的“黑色毛球”正靠在他胸上。 这是……傅沥川? 萧软回忆起昨天晚上男人说要在外守夜,一定是一夜没睡,估计现在睡得正香。 这么一想,他就有些不太忍心叫醒傅沥川,只好忍着麻感又再一次躺了回去。 只不过,这样轻微的动作还是将男人给吵醒了,如刀削般的下巴直直抵在萧软的胸上,带起微微的刺痛感,而后那一双冷艳的桃花眼也往上抬,对上了少年圆润的眼眸。 刚睡醒的桃花眼中还带着几分水雾,外加上头发是塌下去的,让萧软觉得此刻眼前的傅沥川褪去了冰冷的外壳,更像一只听话的大型犬。 没忍住,他的嘴角往上扬起,居然敢伸手直接就对着人头摸了上去。 萧软看到男人的表情一滞,双眼都眯了起来,嘴巴紧闭,吓地赶紧就要把手给放下去。 谁知,傅沥川直接就将他的手按了回去,然后盯着他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男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过于温柔,平常那双桃花眼中似乎都装着无穷的冰山,但现在里面似乎有流水在攒动,让人变得温和了不少。 有些不太习惯傅沥川这副样子,少年还是没敢将手在人头上多做停留,从人身下爬了出来。 “还可以,应该……阿嚏!” 萧软正穿着摆在床边的衣服,回答着男人的问题,可没想到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他还没缓过神来,就直接被人给一百八十度转弯到傅沥川的面前。 突然,温热的大手直接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萧软不禁疑惑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明白男人这是在做什么。 他只是被屋子里的灰尘搞得鼻子总是痒地很,这才打了个喷嚏,可见人这脸色就好像担心他得了什么重病。 没过几秒,傅沥川将手收了回去,面上透露着几分轻松。 “还好没有发烧,我们先从这里走出去,然后带你去看医生。” 男人自说自话,之后安心地将床上已经烘干的衣服都穿戴了起来,随后自然地拉上了萧软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 萧软刚穿好衣服,打算拒绝男人说要带自己去看医生的提议。 自己哪里看起来像是需要看医生的人? 可是,他后面的话半路断在了人那么顺其自然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口袋里的这个举动。 少年觉得这时候脑袋真有些晕乎乎的。 否则一晚上过去,怎么他觉得傅沥川对他的态度好得有些过分了? 只不过男人身上的温度确实比他高,他顺便还能取取暖。 为此,萧软没有将手从人口袋中抽出来,默默无言地跟在男人身后穿过了原来的那片小树林。 直到上了车,他才将手机插上充电宝,开机之后直接就被眼前的未接来电数量给吓的立马就打了回去,报了平安。 不过,少年总能感受到自己的这个哥哥似乎对傅沥川有些偏见。 听到是他和男人单独过了夜,一个劲地询问他有没有出事,男人是不是有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 知道萧朗是关心自己,萧软再三强调了自己会尽快回家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一路上都跟人保持着微信联络。 傅沥川虽然在一旁开车,但少年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看在眼里。 男人的车技很稳,大约两三个小时后就开到了他导航到的位置。 因为是萧家的车,所以萧软一进家门,萧哲和萧朗就围了上来,从傅沥川手中接过了车钥匙,并且用语言婉拒了让男人进来。 —— 冬天已经接近尾声,在这个异常寒冷的二月,萧软却是被结结实实地困在了家中没办法出去。 因为之前夜不归宿的经历,萧朗直接将人的活动范围划分在了一幢别墅之内,说要关他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 在此期间,房内的网络通讯也被截断,除了能够在家看看电视剧、画画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娱乐项目。 因此,他也不会知道萧朗将傅沥川送来的东西全都一一扣了下来,甚至拒绝让两人进行接触…… 不过这种百无聊赖的日子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因为宣传片正赶着元宵上线了。 宣传片一出现在网上,立刻就被各种社交媒体疯狂转发,凭借着精美的后期剪辑以及养眼知名度高的各界人士迅速破圈,浏览量单日便突破了几千万。 瞬间,有关N市的话题都被顶上了热搜,甚至有一个名为#逸Rcp的超话里面的粉丝激增。 有不少人留言暗戳戳地给林云逸和萧软安上了cp的名头。 偷偷吃糖:没有人觉得林云逸和小R两人看起来有些什么吗?我反正是超磕他俩的! 盛世美颜y68:对对对!我也觉得他俩有点甜,姐妹等我开个帖子好好扒一扒~ 暴龙战士:一点都搜不到关于小R老师的信息,会不会是什么大佬啊!隐藏富豪画家x傲娇明星,这戳我xp啊啊啊! 爱上你是我的错误:他俩要是能出真人秀,我肯定追爆呀! …… 原本这只是一群人的圈地自萌,但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些林云逸的粉丝以及萧软的画粉掺和了进来,直接将两人的CP组合顶上了隔日的热搜。 这一顶,倒是引起了很多节目制片人的注意。 第七十章 受到综艺节目的邀请 宣传片的热度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很快冰雪融化,到了万物复苏的时节,有些动物也从冬眠中醒来,趴在油绿的草坪上,看着车来车往的城市间。 某天,萧哲坐在办公室里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生活纪实类综艺的邀请函,当他看到导演的名字时,立马就打了电话让萧朗带萧软来趟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中,中央空调还在缓缓传输着暖气,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天,但还得披一件厚外套才敢往外走。 萧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是打印出来的那封邀请函。 “看来我们家小软这是彻底火了。” 萧哲笑眯眯地一屁股坐在了少年身边,沙发往下凹陷的触感让萧软不自觉地偏过头看着萧哲,随后男人直接将邀请函从他手中拿了过去,丢给了站在沙发旁的萧朗。 “你看,综艺节目的邀请都来了。” 萧哲嘴边一直挂着笑,还伸手捏了捏萧软有些肉的脸颊,手感十分好,让他没忍住多捏了一会儿。 谁知,这时候萧朗那充满警告的眼神落在萧哲作恶的那双手,男人立马放开,随意地搭在了沙发上。 “不去。” 等萧朗看完了同期邀请的嘉宾以及节目的内容后,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这个结果不仅让萧软意外,也让萧哲有些意外。 萧哲收起了一副玩乐的姿态,有些严肃地站了起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去,这可是李导演的综艺,有名的艺人都不一定能上去。” 他是萧氏集团的掌舵人,在别的事情上可以由着萧朗,包括他私自将萧软的活动取消将人关在别墅里。 但这回上综艺,带给集团的好处不是一星半点,他以为萧朗会考虑全局。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会去。” 萧朗给出了萧哲意料之中的回答。 “弟弟,你知道我养家可是很不容易的,这个节目他必须要去。” 瞬间,萧哲看向萧朗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淡漠,他装作不经意地整理了身上的西装,随后用威胁的口吻暗示着萧朗。 萧朗听后,温柔的脸上都有些沉了下去,想要开口辩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沉默尴尬了起来,甚至隐隐还有要吵起来的苗头。 萧软觉得是自己的原因,立马就站起来拉住萧朗的手臂撒娇道:“萧朗哥,你就让我去吧,我正好想去体验一下农家动手的乐趣,况且我还可以去那边写生,不会落下画画的。” 少年努力将声音柔了下来,只可惜受损的声带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些粗糙,但这足以让萧朗恢复一些理智。 他低头看着萧软的眼中带着点点担心与害怕,如蝴蝶般漂亮的眼睛就这样带着几分小心,任谁都无法不起怜悯之心。 萧朗只好握着拳头忍了下来,毕竟他在萧家的地位本就不如萧哲,所有的底牌这个家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千万别受伤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傅沥川借此机会去靠近萧软,便只能盼望少年去综艺能够玩的开心,最好不要受到男人的蛊惑。 可惜,这个时候的萧朗完全不知道萧软早已经对傅沥川开始动摇。 …… 萧哲以萧软经纪人的身份答应了拍摄综艺的邀请,双方就此签订了合同,随后没过几天导演组就发给了萧软一个地址,让他们前往这个地址参与拍摄。 《向上吧,生活》已经拍到第三季了,在网上有很大的热度,而这一季主要拍摄的地点选在了Y省一个汉族与少数民族混居的乡下小农村,依旧秉持着返璞归真的节目宗旨。 他们所居住的房屋是由当地村长提供的毛坯房,经过节目组的改造已经焕然一新,不过上去的山路倒是格外地曲折。 节目组是将林云逸和萧软一起从机场接上的,车子往山路赶的时候,赶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导演从车上下来敲了敲玻璃窗。 导演爽朗的说话声透过山风溜进了车内:“小R老师,我们这边是要走一段路的,麻烦你和林老师一起下车。” 萧软一下车就听到了好几声不同的鸟叫以及潺潺的流水声,山间的气温比外面会低上几度,但景色却是一等一的好,令他觉得身心愉悦。 他们面前还要再跨过一座山,但山与山之间被瀑布横断,偏僻的小山村没有资金修建大桥,他们只能通过滑索道的原始方式前往另一个山头。 这样新鲜的交通方式非但没有让萧软叫苦,反而让他感觉新奇,很顺从地听取了导演说的注意事项,然后拿上了当作“溜索”的藤索和竹索,皮绳绕成圈系在轨道上。 藤条缠绕在一根粗壮的横木上,可以一次坐下两个人,因为萧软是第一次坐,所以导演组特意让一个当地的导游跟他同组。 “我叫扎古,是你们节目组的导游。” 一个浑身麦色皮肤、穿着极具少数民族风格的短亚麻布衣的男子带着淳朴的笑脸,跟少年打着招呼。 扎古是村庄中少数会讲普通话的小伙子,因此也被导演组招来当了导游。 “很高兴认识你,叫我小r就好。” 萧软在节目中用的还是自己的艺名,因此跟人介绍的时候也不会暴露本名。 他伸出手相要同人握手,但扎古的眼神有些犹豫。 少年的手一看就保养的极好,白嫩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疤痕,而扎古的手却很是粗糙,上面布满了耕作农活时留下的茧子。 萧软见扎古迟迟没有上前,或许也猜到了一些原因。 他没有强求,收回了手。 因为下一组就是他们要乘坐滑索了。 扎古先是站在一旁确认萧软安全坐在了横木上,在人的腰上绑了一些加固的绳子,随后他自己也坐上了横木。 扎古的脚从山边的断面处借力往外一蹬,绳索便很快顺着上面的滑道往下滑动,路上因为重量不一还会有轻微的滑动但依旧还是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刚下横木,萧软就听到扎古有些严肃的嘱咐。 “这里没有向导在前面指引,是很容易迷路的,千万不要距离村子走太远。”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这句话像是宣判了他之后的命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七十一章 你喜欢的人是谁 夏天的山脉总是显得十分生机盎然,高大的不知何种品种的树木互相挤压着对方以此吸收更多的眼光,郁郁葱葱的树叶之间依稀还有昆虫栖息于上,在看到他们这群外来人后,又害羞地躲到了后面。 潺潺的流水声配合着清脆的鸟叫声能够让所有人的神经都得到放松。 萧软老老实实地跟在扎古身后前进,原始森林里脚下的路都是靠人一点点踩出来。 没过一会儿,少年就觉得眼花缭乱了,要不是有扎古在面前带路,他甚至都分不清眼前的树到底是不是刚才见过的那颗。 萧软带来的行李是以直升飞机托运的方式运进山村,因此他身上还算轻松。 只不过,向上爬的时间太长,少年穿着长袖长裤也微微有些冒汗,顶不住地他直接将袖子给掀了起来,雪白的肌肤和扎古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终于看到了尖尖的屋顶,萧软几人也算是进入了这个被森林环绕的神秘小村庄内。 这里的建筑风格过于原始,房屋大多都是用岩石混合着泥土黏在一起的房子,萧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节目组自己动手搭建的唯一一个看起来最现代化的建筑。 简单用几个粗壮的枝干搭建而成的大门上塞了一些绿色的叶子,少年刚进门对面就迎来了两个一男一女。 “小R!小林!” 亲切温柔的男声直面萧软而来,言语中不自觉流露出的亲切感让他不觉得做作。 也是从男人的呼喊声中,少年才意识到原来林云逸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 转身而去,林云逸穿着一身修闲装,头发的颜色居然染成了黑色,这让他原本张扬的五官顿时变得内敛起来,不具有攻击性。 林云逸见萧软转头看他,还很高兴地扬起手打了声招呼。 只不过,少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直接被李承给拉了进去。 “快进来,快进来,我们已经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李承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大约三十岁左右。 根据资料,李承是主持人界的王牌,已经从业十余年,是这个节目的元老,在网上人气很高。 看见李承对自己如此亲昵,萧软下意识就往一边瞧去,果然在院子里已经架好了摄像机,还没来得及适应他就要开始被拍了。 好在之前有拍摄宣传片的经验,少年也并没有多少不自在。 “你们两个坐这里。” 另一个出来迎接的余珊珊进入房间后给两人安排了座位,女人看起来包养的很好,也是一线的女明星。 萧软刚进屋就被桌上满满当当的食物给震惊了,上面摆放的一大半都是他填在资料单上的菜品。 不过很快他就将情绪藏了起来,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对人一一打了招呼。 除了李承和余珊珊外,还有一个男歌手房晋以及童星出身的少女金雪。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简答给两位伙伴介绍一下我们要干的活啊!” 李承一如既往地担当起了节目的推动剂,他笑着给萧软和林云逸介绍着节目的规则。 综艺采取的是以劳动换物的方式,每个参与到节目中的嘉宾每天都有固定的任务需要完成借此赚取积分,一定数量的积分可以和节目组兑换所需的菜品与其他日常用品。 这就表示萧软明天开始就要干农活了。 “小R老师是个画家,那咱们也不给你分配一些手上活了,后山有一片树林,里面有一些当地人种植的果树,可以摘一些果实。” 李承明显是在照顾少年,听到这个安排一旁的房晋的脸色明显臭了下来。 而金雪则是对林云逸很感兴趣,凑到人身边,一双漂亮的眼睛就这样盯着青年:“小林哥哥,你看起来应该很有力气吧,不如明天跟我们一起下河抓鱼呗!” 林云逸眼里透出几分不适,悄无声息地往萧软旁边靠了一些,甚至还看了少年好几眼。 但此刻萧软被余珊珊和李承缠着在问问题,根本没法顾忌林云逸这边。 就这样,少年和青年一来这个节目,就被前辈们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到了晚上,房晋从房间里拿出了有半人高的大灯,灯光的亮度一下子就点亮了整间大院,刚吃完饭后的六人就这样坐在院子里闲聊。 山间的晚风吹来带来一股清新的气息,萧软放松地闭着眼躺在椅子上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他没有参与对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几个人聊的话题还很正常,不过就是分享一些之前在娱乐圈里或者是这个领域会遇到的奇葩的事情。 可是聊到后来,似乎是几人渐渐将话题偏向了不怎么发言的林云逸和萧软身上。 房晋拿着吉他一曲结束之后,他将目光投到了萧软身上,突然出声:“你们两个年轻人都正值年华,有没有春心萌动的对象?” 对于这种感情问题,是节目组也是观众最喜欢听的话题。 一问到这个,其他几个人也都来了精神,金雪立马就直勾勾地盯着林云逸,让人先说。 他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红,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 “虽然我目前还是单身,但还是希望能够遇到一个温柔可爱善良的人能成为我的伴侣,有时候我性子也比较冲动,想着找个能拉住我,不让我多惹是非的人。” 萧软听到林云逸的这番话,其实内心心知肚明。 或许在之前,他还会对身旁的青年有想法,但在遇到傅沥川之后,他就只能将林云逸当成一个挚友看待。 所幸因为林云逸是偶像,一言一行都十分保守,在节目上也没有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 李承知道见场面有些冷了下来,立马就接上了话。 “小伙子年轻气盛是正常的,不过你这个择偶标准一出,恐怕是会有很多粉丝争着想当你老婆哦!” 紧接着,李承将话题抛给了萧软。 “那小R老师呢?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择偶的标准?” 萧软听到这话一愣,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脸…… 第七十二章 晚点给你答复 虽说在那次海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傅沥川,但那天发生的事情总是不断在发生在萧软的梦里。 梦中,有两股的力量在不断地拉扯,一个声音让他勇敢去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另一个声音则是让人离傅沥川越远越好。 萧软坐在椅子上,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就在大家以为少年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我算不上有喜欢的人,但确实最近感觉到自己有开始特别关注这个人。” 听到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李承的眼睛倒是瞬间亮了起来,他赶紧抓住机会,往下顺着问:“方便展开说一说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萧软想反正他也不会说出人的真名,不如索性就豁出去。 小小的少年正了正神色,眼中还带着几分感激,开口道:“他是个外貌十分出众的人,地位也很高,只不过刚接触的时候会觉得人冷冰冰的,但深入了解后我又觉得他是个十分细心的人。” 说着,萧软的脑海中浮现出在海岸边上傅沥川焦急询问他状况时那个紧张的样子。 少年说话的语调都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不得不说,他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两个还是很有缘的。” 话到此,戛然而止。 一旁的林云逸却是在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紧缩,完全丧失了白日中体现出的活力。 见萧软后面没有话了,李承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接了一句:“听起来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生,也不知道谁有幸能被我们的新秀画家看上哦~” 少年听到这种官场话,也配合地笑了两声。 就在他以为这个话题就此过去了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房晋却是突然发声。 “既然你对她有好感,为什么不尝试着主动出击呢?” 房晋眼神犀利,面无表情地问话,似乎想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萧软目光对了上去,人畜无害的面容上一直保持着淡淡地笑容,眼里的光却已经消失了。 “有一些特别的原因吧,不仅仅是我自己没有理清思绪,也有一部分现实存在的问题。” 这种话题说多错多,萧软自知如果放任其他人继续问问题,很有可能就会被有心人从网上扒到一些消息。 他记得国内对男男这方面,似乎并不宽容。 “哎呀,你们这问的我都有些害羞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休息啦!” 少年假装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杏色的眼瞳中积攒了些许的雾气,将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弱了不少。 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他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手告别了。 房晋在一边还想说什么,却被余珊珊拉住。 乡村晚上的光线并不算太好,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飞虫会聚集在摇摇欲坠的灯泡旁边,远处的树林里更是会有一些野兽的咆哮声。 萧软休息的地方就在后面一小栋的房子里,他从厨房客厅的大房子穿过,一个转角之后马上就快要到门口了。 “小软!” 突然,林云逸的呼喊声从身后响了起来。 萧软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腕就被人给牢牢抓住,林云逸用的手劲很大,把他勒地很疼。 微弱的灯光下,少年头一回看到青年的神色这么慌张,那眼中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 萧软知道林云逸叫住自己是要讲什么事,起因也一定是今天他说有关傅沥川的话。 两个男人曾经照过面,他知道林云逸对他身边的男人都很敏锐。 只不过……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有点累。” 萧软轻轻地动了动手腕,发现没办法丛人的桎梏中逃脱出来,便只能放弃。 他说话的语调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几分倦意。 粗糙的声线配合着人刻意压低的嗓音,总给人一种很疲累的感觉。 林云逸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越发落寞,不知道在想到了什么。 “好,我能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弃。” 林云逸抛下这句话,将攥着他的手放开,头也不回地就冲进了房屋里,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萧软则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那紧闭的门口。 从前在英国的时候,自从林云逸成为自己的专职模特之后,就总是会帮他驱赶一些来纠缠他的男人。 这回傅沥川的到来,也算是一次意外。 他还没有真正理清楚应该怎么和林云逸说这件事。 思绪还是乱糟糟的,但困意这下子却是彻底涌了上来,导致萧软没有注意到在休息的房屋旁边还架着一个摄像头。 而在昏暗的摄像机旁,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默默地盯着显示屏里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这或许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大早,萧软就被村子里的鸡鸣声给吵得睡不下去了。 等到他起床进入厨房的时候,就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起床坐在餐桌上了,而林云逸这回居然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吃饭,见他来也没有像往日一样迎上来。 少年知道林云逸是在等自己表达态度,便也没有说话,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身边就传来了女人成熟的声音:“终于醒了,快来吃早饭吧,吃完我们都得去干活了。” 萧软转头望去,发现他居然正巧不巧坐在了余珊珊旁边,女人一头波浪卷被扎成了马尾,看起来十分干练。 听到她的话,少年这才发现面前的桌上放着几个大盆,盆中有还冒着热气的馍馍还有玉米,杯子里似乎是现磨的豆浆。 萧软拿起其中的馍馍尝了一口,虽说虽说有些淡,但萧软却莫名地吃得很欢,就好像他以前经常吃这种糙食一样。 这种五谷杂粮最管饱,少年没吃几口就觉得饱了。 因为他分配到的任务是要去后山一个人采摘可食用的果实,所以李承他们吃完也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萧软只好带上自己的摄影师就导演组给的指示前往高山。 第七十三章 偶遇泥石流 这个偏僻的乡村人口虽然少,但是每家每户的房子圈地都圈的很大,外加上山地地形复杂多样,萧软和摄影师走的也十分艰难。 少年几乎每隔几步就会遇到人为简陋搭建的阶梯,有时候高度很高,必须要手扶着地才能上去。 因为山里头有很多有毒的虫子,所以摄影师和萧软都是全副武装的。 因此,两人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身上都已经出了很多汗。 谁知,刚要进门却被人告知本来要带他上山的村民生病了。 那片山头本就是私人财产,除了那个老农民几乎没人知道上去的路怎么走。 这就说明,他们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原路返回,坐在小屋子里等其他人做完任务回来,二则是硬着头皮上山找果子完成任务赚取积分。 萧软和身后的摄像师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同遥望走到这个地方的路,原路返回还要花费好些精力。 “我之前有来过这,要不我们先上去?” 摄影师满头大汗地扛着摄像机,有些无奈地开口。 节目组根据这个村庄分派的任务就那么几个,如果他完成不了摘果子的任务,今晚上李承他们就没有办法用足够的几分换取食物。 这样一来大家都得饿着肚皮睡觉,也会影响第二天的农作。 少年低头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恩,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摘果子而已,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就这样,萧软跟在摄影师身后不断朝着房屋身后的那座高山进发。 泥土地的腥臭味道混合着不知名的花香渐渐麻痹了少年紧张的神经,他手里拿着节目组让他摘的果实的照片,在满是树木的山头一一对照着。 根据村民的说法,这是一种饱满多汁的红色小果子,喜欢在阴凉的湿润的土地里生长,但是数量却是极为稀少的。 没有办法,少年只能够蹲下来一点点扒开树丛看最地里是不是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少年足足在山头上待了三个小时,摄影师也在后头扛着跟了许久,光线逐渐变得强烈,照射在山头上,也使得两人身体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萧软蹲了下来正准备扒开面前的灌木丛的时候,一旁的摄影老师重重地将摄像机放到了地上,坐在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头上喘着气。 “不……不行了,小R老师,我们休息一下吧。” 少年转过头,看到摄影师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他自己也觉得体力有些不支。 走了三个小时了,却连红果子的影子都没瞧见…… 萧软的内心不由有些焦急,他没想到这果子居然真的这么难找,若是下午还是一无所获,等到光线暗下来的时候就不好找了。 他必须再坚持找一找。 下定了决心,萧软抬手用衣服擦去从额头落到脸颊上的汗水,笑着跟摄影师说道:“那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那边找找看。” 摄影师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好点点头。 “那你注意安全。” 随后,萧软见这个灌木丛还是没有红色的果子,立马起身往更深的树林里走去。 这里已经深入山脉,树木的长势也更高,在错综复杂的树枝掩盖下,少年发现在草丛中居然有一块凸起,而在这突出的土地上正是他寻觅无果的红色果实! 眼见有了希望,萧软浑身都有了力气,他快步走到那个地方,弯腰就要将果子摘了下来。 可这时,天气突然发现了巨变,浓浓的黑云将头顶笼罩起来,颇有风雨欲来的滋味。 点点小雨打在叶子上发出了滴滴答答清脆的响声,雨势越来越大,少年发现脚边流过的水都是黄色的。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避雨,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困在山上。 萧软把红色的果实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转身就想原路返回。 但他刚跨出第一步,脚下猝不及防地被绊了一脚,直接摔了狗吃屎,那些红果子也全都从兜里掉出来滚了老远。 此刻,硕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少年的身体,萧软顾不上去捡那些果子,挣扎着想要起身。 手上触摸到一块长长粗粗的东西,他定睛一看,原来他刚才就是踩到了一个被水流带下来的小树枝。 他将树枝丢到一旁,想用双手支撑着自己起来,却发现腿因长时间的行走没了力气。 可起不来的问题还没解决,现下又出现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萧软能感觉到山地在震动,而不远处也传来了类似于石头滚落极速的轰鸣声。 在看到一滩巨大的泥土和着雨水朝他这个方向奔驰而来的时候,少年被吓得不管不顾地用手臂摩擦着地面往外面爬。 是泥石流!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泥石流! 萧软脑内几乎是一片空白,这样的自然灾害他也只在新闻报道中才见过。 泥石流侵袭的速度很快,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躲避不了。 只能说山上的树林密集,稍微让泥石流来的更慢了些。 少年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刺痛,血混合着水往下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他听到那个巨响离他越来越近,甚至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那被雨水打湿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身体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萧软被雨水打得根本睁不开眼,视线中全然是一片模糊的雨水。 但熟悉的雪松香味还是勾起了少年的记忆,这个怀抱他之前也曾掉入过。 “你怎么在这?” 少年有些粗粝的声音在雨水中被盖住了不少,有些隐隐约约,听得不太真切。 显然男人没有打算回答他,而是抱着他一直再往一个方向奔跑。 但是萧软能够感觉到傅沥川奔跑的速度都在减缓,而那个刺耳的轰鸣声也在不断地靠近。 知道是自己连累了男人,萧软用手推了推傅沥川的胸膛:“你不要管我了。” 谁知男人抱着他的手臂力气却又加紧了几分。 少年还没来得及推上几下,顿时又感觉到了失重感,紧接着便是眼前一片漆黑。 厚重的泥土味直接钻入了萧软的鼻腔,少年知道他们两个终究是难逃一劫。 虽说鼻子并未被泥土堵住,但逐渐耗尽的氧气也让萧软渐渐地也失去了意识。 第七十四章 昏迷苏醒,被人救了 萧软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浸泡在水中,鼻腔、耳朵以及嘴巴都被灌进了湿湿滑滑的液体,搅动地他没有力气去呼吸。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少年努力想要冲破这样的状态,便不停地在水中挣扎,想要往上游…… “咳咳咳……” 终于,萧软感觉到他对四肢的掌控力在回归,但喉咙的干燥令他不得不咳嗽出声。 很快,他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很是陌生。 他好像是躺在一张硬木板上,硌地手肘疼,并且所在的房屋全都是由粗壮的树木拼接而成,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很潮湿的味道。 萧软试着动了动,突然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实物,吓的他赶紧缩了回来。 手指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意识到是活物,少年这才敢往旁边瞅了一眼。 身边的男子紧闭着双眼,高耸的鼻梁下,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变得苍白无比,而半盖的被子露出的身体几乎都缠绕着绷带,雪白的绷带上有丝丝红痕,显得格外地刺眼。 是傅沥川! 萧软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男人,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被埋在泥石流下,却没想到床上的男人会突然冲出来救他。 少年鼻头有些发酸,却发现屋内的建筑都有些陌生。 很有可能是别的少数民族群居的地方。 是有人在泥石流下救了他们。 傅沥川的伤势比萧软严重太多,至今还是昏迷的状态,少年决定先出去探探情况,好内心留个底。 毕竟他根本不懂得这 里少数民族的语言,手机也在进入节目的时候上交给了导演组。 萧软轻悄悄地下了床,将门打开了一条裂缝,看到外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才放心地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等到他完全落地,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这栋竹楼朝向很是奇怪,好像故意是跟别的楼反了过来。 这才导致他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 迈下最后一个阶梯,萧软看见在他面前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小溪流,小溪流被高高竖起的草丛遮挡了视线,但流水经过的声音却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说不准他们能够通过这条溪流离开这个未知的地方。 竹楼不算大,勉强能够遮住两个他,萧软贴着最外层用来装饰的竹排,探出头又看了看寨子里面的情况。 在竹楼环绕的正中央有一块十分大的空地,空地上放置着许多他看不懂的工具,但此时此刻,那些人手上都在奋力看着活。 他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发现进进出出的就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他们身上仅仅穿戴着简单的白布衣,唯一的装饰就是手上或者脖子上的银饰。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萧软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关这种少数民族的资料。 就在他决定原路返回,不想暴露自己行踪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摸上了萧软的肩头。 这冷不丁地,差点将少年吓的再一次晕过去。 他定了定神,看向身后,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脸上还有长期被烈日晒过形成的雀斑,不过看着人眼中惊喜的神色,萧软知道这个人没有恶意。 “你醒了?” 这个青年明明一副少数民族的装扮,但开口却是普通话,这立马就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不过还没等萧软回答,这不大的声音却像是吸引了正在劳作的族人的注意力,不少人抛下了手中的工具,全都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萧软一脸懵懂地被青年和一众族人给推上了楼,大约有十几个人都涌到了傅沥川和他睡觉的地方。 本就不太宽敞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 “……” “……!” 少年被按在了床上,那些族人凑在一起悉悉索索地相互交谈着,只不过这回萧软是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群人的面容居然大相径庭,不仅有亚洲面孔,甚至还有欧洲面孔。 这群人的血缘关系,似乎比他想象地还要复杂地多。 突然,房间变得安静下来,萧软注意到这些人的头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而眼神明显是越过他在看身后的人。 因此,少年也下意识地转头往后看。 他发现傅沥川居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现在已经半靠在床上,眼中露出的寒芒与警惕让他都有些禁受不住。 感觉到空气都像是被凝固了般沉重,萧软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幸好,这时,最开始在下面跟少年搭话的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先是单手放在肩膀处鞠了一躬,随后才缓缓开口。 “你好,外来的友人,我叫易克苏,我们都是古木族的族人。” “古木族?” 傅沥川冰冷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他那双标志的桃花眼中终于多了些许疑惑。 但随即,那份疑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你们救了我们。” 萧软坐在床上,也对“古木族”这三个字没有印象。 易克苏在听到男人的话后,笑着挠了挠头。 “的确是我们救了你们。” “其实,我们一族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我们族群只有男子,都是村长捡回来的外来人所组成的新家庭,为了方便管理,族内也有统一的语言,。” “我知道你们是中国人,族里也只有我会普通话。” 易克苏简单的三句话,将族里的情况介绍了七七八八,这也大大缓解了萧软身处异族的紧张感。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族里太久没见到外人,还挤在他们房间里的古木族人看起来情绪还是十分激动。 逐渐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少年不得不开口跟易克苏说道:“易克苏,我和川哥都很感激你们,但是如此多的人聚集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妥?”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易克苏的脸在听到他的话后也染上了几分尴尬,他转身对族人说了些什么,那群人纷纷都失了兴致,转身离开。 房间里这时只剩下傅沥川、萧软还有易克苏三人。 萧软感觉到呼吸的空气重新变得清新,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这时,易克苏反而坐在了椅子上,那漆黑明亮的眼眸在他和傅沥川两人之间不停徘徊。 “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直接让萧软脑子一片空白。 易克苏怎么会这么问? 是他看出来了我的心思? 少年紧张地握紧了床上薄薄的被褥,立马矢口否认:“我们不是恋人关系。” 第七十五章 注定的缘分 傅沥川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也因为萧软的这句话变得有些落寞,他抿着嘴,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不是?!” 谁知,易克苏听到少年的回答后,反应甚是激烈,整个身子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萧软就这样眼瞅着青年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喃喃自语:“不会吧,大巫师可从来不会占卜错的啊?” 易克苏的嘴中出现了陌生的名词,少年面露困惑,有些好奇地发问:“你说的大巫师,是谁啊?” 萧软可是只在书里才会听到“巫师”这种词汇。 “大巫师可是我们村里有名的人物,主要负责占卜以及主持一些重大的活动,你们刚被送到村里的时候,为了避免你们会给我们村落带来灾难,会特意找大巫师占卜验证身份。” 易克苏显然对这位大巫师充满了崇拜,说话的语调中都带着几分激动,甚至还有些手舞足蹈。 萧软看的出来,大巫师在族群中的地位很高,大家也大都相信这位大巫师的占卜结果。 但这其中仍然有个疑点:古木族人似乎对两个男子是伴侣一事毫不惊讶。 按理说,大多数的少数民族以生育后代为荣,会特别尊崇男女关系,极度厌恶同性之间的感情。 或许是少年眼中表达的感情过于强烈,让易克苏不过几秒就领悟了。 “不瞒你们说,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性取向为男的。” 青年说出这话的时候,眉头向下弯,脸上的笑容消失一空。 “你知道的,每个国家对同性恋的包容度都不同,我们选择在深山老林里面筑家,也是迫不得已。” 易克苏所说的话的确反应了现实社会,在生育率极速下降的现代,国家鼓吹生育二孩、三孩,更是不会包容同性关系。 这下,萧软也彻底理解了为何这个寨子中只有男性。 只不过,按照易克苏所说,大巫师所说的话很准,这就代表他对傅沥川的感情并非单方面的…… 可是之前明明在英国的时候,他看得出男人心里是有人的。 所以…… 下定决心,萧软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易克苏,嘴边挂着亲切的笑容:“易克苏,能请大巫师过来讲一讲他的占卜结果吗?” 少年的嗓音虽说有些沙哑难忍,但其中蕴含的恳求却无法令人拒绝。 易克苏点了点头,雪白身影身轻如燕,很快就消失在房间内。 寨子看起来并不大,还没等萧软和傅沥川聊上两句,易克苏很快就带着一个背部有些佝偻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巫师的装束跟其他族人的很不一样,浑身套着黑色的棉布,有些动物的牙齿与骨头串成链子就这样被人别在腰间,手上还拿着一根一米多高的木制权杖。 手杖上的花纹看起来镌刻地极为复杂,在顶端却是有一颗明亮如繁星的黑曜石,萧软不过粗粗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一定不是凡品。 大巫师看起来上了年纪,普通的长相却配了一双极具智慧的眼眸,那深黑的瞳孔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智慧,不过与他对视一眼,少年就觉得背脊发凉,似乎将他的完全看穿。 “……” 大巫师走进来先是和易克苏说了些什么,易克苏再转身同萧软他们说。 “还不知道二位的姓名。” “萧软。” “傅沥川。” 傅沥川虽说依靠双手支撑在床上,眼神从来不锁定在房内的任何人身上,但并不妨碍男人迅速回答问题。 易克苏将名字传递给了大巫师,大巫师便立马席地而坐,手上的权杖底部在地上各处没有规律地点来点去。 地面随着权杖的力度再轻微地震动,萧软安静地坐在床边,颇为好奇地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 只不过,地面并没有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阵法,反而只是有灰尘被手杖带起,搅得空气里面顿时充满了浮尘。 大巫师嘴巴还在不停地蠕动着的。 “……咕噜咕噜” 终于,仪式结束,大巫师从地上站了起来,凑在易克苏耳边将占卜的结果说给人听。 易克苏的眉头随着大巫师的话皱地越来越紧,这让萧软的一颗心都高高悬了起来。 大巫师将结果告诉易克苏之后就离开了。 易克苏则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先是脸对着少年:“大巫师说他看见你的世界混沌一片,其中交织着很复杂的情感,不过大多数都是痛苦,应当是之前经历过许多苦痛。” 这番话……倒是萧软没想到的。 大巫师所说的世界,他没有办法想象,可话语中提及的“痛苦”二字,却是真切地发生在他醒来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过。 少年还记得自己刚苏醒的时候,就是被绷带缠地严严实实,只能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 只要轻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五脏六腑脆弱地很,疼痛一阵连带着一阵,从脚底痛到脑壳子顶端。 他就像是一个植物人,被萧朗照顾了一整年,期间还经历了几场手术,才完完全全脱离了绷带与病床。 他不知道自己车祸之前到底发生过些什么,失忆带来的好处就是他这些年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之外,心理状况是健康的。 因此,他才会在初次见到傅沥川时这么惊讶。 这是第一次,有人让他从心底就升起厌恶与恐惧。 但现在这份身体上的抵触,在与人经历过这么多后,似乎已经减轻了不少。 萧软长长的睫毛微微触碰着下眼睑,他将眼中复杂的思绪全都藏了起来。 “而至于这位……世界倒是比较单一,但充斥着大量的愧疚与悲伤等等的负面情绪。” 易克苏随后也说出了傅沥川的占卜结果,不过男人的反应并不大,甚至有闲心将窗户上的竹竿子插在窗檐上,看了眼外面的山景。 山风顺着气流钻进了仅有三人的房内,带来了清凉。 当然,在每个占卜结果的最后都有一个总结性的话语。 而萧软和傅沥川的总结语是:“大巫师说,你们二人冥冥之中有着姻缘,这条红线虽然有可能纠缠难清,有可能纤细危险,却断断不可能分割。” 易克苏说出这话,显而易见就是说两人是命定之人,纠缠不清,即便会有所分离最后却还是会在一起。 “两位,是当真不知道对彼此的心意吗?” 易克苏也是头一回听到这样奇怪的占卜结果,忍不住还是将内心的疑惑抛了出来。 只不过这回,两人听到问题后都沉默着。 无一人回答。 第七十六章 神树之约 说实在,萧软明明现在是清醒的,但却觉得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一团乱麻。 原本他以为大巫师的占卜结果能够让他缕清对男人的感情,但这些话语现如今却是令他愈发纠结。 大巫师说傅沥川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是对谁感到内疚? 是那个他不知道真名的男人心中的爱人吗? 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呢 不知不觉,萧软的心弦被这莫名的几句话撩拨得掀起了层层波浪。 只可惜,如今没人能够解答他内心的这些困惑。 易克苏见房内归于沉寂,立觉自己方才的问题有些越界。 他一边有些憨憨地挠了挠头,一边靠近了床边,有些神秘地说道:“其实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族中有一个神树,可测姻缘,寨中的男子到了二十七八岁的时候,若是还未结亲,便会带着暗恋之人去神树下祈愿。” “若是两人是互相喜欢的,神树下有树洞,从中会掉落下一块深黑色的宝石,倘若并非互相喜欢,则树洞什么也不会掉落。” 易克苏说了一大堆过于神秘的话语,这成功让傅沥川将视线落到了青年身上。 萧软倒是听得十分认真,在人讲完之后还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这么神奇啊?” 少年作为一名画家,最喜好地便是收集各国各地的奇异传说,并将其展现在画作上。 因此,他对神树能够预知两人相互之间的情感这一点深信不疑。 相对于萧软,傅沥川冰冷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质疑。 此刻,男人身上虽说缠绕着绷带的模样有些许的狼狈,但身侧散发的雪松气息也将人衬托地超凡脱俗,甚至隐隐会让人产生臣服的欲望。 易克苏似是被房内的氛围搞得有些窒息,他脚步不自觉地靠近了几分较为和善的萧软,不要命地丢下了一句话。 “当然,神树并非时时都能去的,若是二位下定决心,须得在族中待上一段时日,让神树知晓你们也是他庇佑的古木一族子民才行。” 他刚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就冲出了房间。 等到青年出了门,萧软就看到傅沥川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随后一点点挪动着身子向他靠近。 少年见状也不敢动弹,男人身上的伤很重,他怕自己一动会让人做出幅度更大的动作,导致伤口崩裂。 只不过,萧软没想到傅沥川费尽心思“爬”到他身边,就是为了说两个字。 “荒谬。” 听到男人的这声似嘲非嘲的冷笑声,少年觉得就像是自己的信仰被人侮辱了般。 他的内心无名窜起一股火气,小脸有些微红地反驳着对面的人。 “川哥,你是不相信神树吗!” 只可惜,萧软的这份勇气在跟人对上眼神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消了下去。 经过刚刚大巫师的一番话,如今的他面对傅沥川,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与尴尬感。 不过,男人倒是显得泰然自若,甚至还因为萧软那有些圆润的脸蛋因自己的一番话显得气鼓鼓的,笑了一声。 “你信这个?” 傅沥川挑了挑眉,骨节分明的手再一次搭在了床板上,将整个人都转向了少年。 不过这回,男人将头放在了成拳的右手上,就这样斜靠在床上,又一种莫测难辨的眼神看着他。 萧软被人凉薄的语气和奇怪的眼神整地有些不自在。 但此时在整个寨子里面,也就他们两个能够相依为命,他就算想躲着男人也不现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萧软硬着头皮接了一句,没敢看男人一眼,紧接着下一句就是…… “毕竟,我……确实很想知道自己对你的心意。” 他的脸更加涨红,头也低地更加往下。 怎么办,川哥会不会觉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了? 毕竟,男人在听到占卜结果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既然不信神树,也应当不会相信大巫师所说的话吧。 …… “那我陪你去。” 嗯? 萧软听到了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清冷无比的声音,他琢磨着这话中的含义,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是的川哥说的话吗? 还未等少年有任何的反应,他就看到男人起身又往他这个方向靠近了几分。 那对桃花眼里,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 有点小心,又有些……宠溺? “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去做。” 傅沥川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了什么力气,靠在了距离萧软很近的地方,细碎的黑发发梢就这样轻轻打在了少年裸露的腿上。 “因为是你,我会相信。” 他在躺在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男人闭上了眼睛,没人能分得清他说这几句话时的心境。 这三句话一出,萧软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症状加重了,心跳也错拍地厉害,鼻腔之中全都是靠过来男人身上那股好闻的雪松香。 让他……不禁有些沉迷。 少年不由地伸出手,就快要抚上男人的头发……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就像是幼崽嗅食依赖长辈的行为时,萧软飞快地从床头跳到了床尾,顺带着将床上唯二的枕头也顺了过去。 “时……时候不早了,川哥晚安,早点休息。” 脸红外加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立马就躺了下去。 易克苏走的时候,已经大约是傍晚时分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也差不多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萧软打算跟人换个朝向睡觉,只可惜这房间内只有一床被子,萧软没办法像枕头一样跟人分的这么开。 他捏起被子一角往身上盖了一些,却发现男人将大部分的被子都塞给了自己。 小腿包裹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肢体距离地是那样地近。 萧软能够感受到腿部的肌肤承接着男人身上传来的热气,热气好像成了精,直往他胸上串,让他浑身的温度直线上升。 少年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憋得通红,很难看,但夜晚山区有点寒凉,他没忍住还是往男人睡的地方贴了过去。 感受到适宜的温度,萧软很快就睡着了。 幸好,这里遇到的都是好人呢…… 第七十七章 被迫农耕入他怀 萧软是噙着笑意从硬邦邦的床上醒来的,山涧的阳光不像城市中这般刺眼,而耳边也没有鸡鸣声将他唤醒。 少年一转头,竟然看到傅沥川此时此刻穿的衣服竟然和易克苏身上的一模一样,而在人的手腕上,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串银链子。 银色的风铃花点缀其上,将男人的肌肤衬托地更加苍白。 明明身形这么高大,但裸露在外的四肢却意外地匀称协调。 这时萧软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软趴趴的肉,还有在两个哥哥悉心照顾下日渐圆润的脸,不由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就在他还在黯然神伤的时候,碗筷清脆地敲击声就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醒了?过来吃饭吧。” 傅沥川坐在简陋的桌椅旁,一言一行却优雅地仿佛在高档西图澜娅餐厅用餐,就连口吻中都带着几分慵懒。 萧软这才闻到空气中有食物的味道,他望向桌面,有红薯和稀米汤。 但此刻,有一个更加令他在意的问题。 “你怎么会穿着古木族的衣服?” 少年从床上下来,坐到了傅沥川对面的那个位子上,肚中饥饿感让他很快就对面前的早餐下了手。 “不是答应你要去神树祈愿,这是早上易克苏给我衣服,你的那套在床上。” 傅沥川吃完饭并没有离开,而是待在原位欣赏着他的进食。 听到男人的回答以及感受到那种淡淡却具有压迫感的目光,萧软啃咬红薯的速度慢了下来,动作也变得规矩了许多。 他嘴巴里塞着食物,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情况。 等到他将床上的那套纯白色的衣服拿起来,准备换下身上的衣物时,萧软的眼睛直直盯着傅沥川。 “……” 傅沥川知趣地转身背对着少年,没有说话。 萧软先是大体看了眼衣服的样式,确定了上下,之后就将身上已经有些破烂的长袖和裤子给丢到了地上。 原以为用原始材料做成的衣服会很不舒服,但少年穿上这套棉布衣却格外地柔软透气,甚至能够感觉到山风正亲切地贴着他的肌肤叫唤。 两人下了楼,易克苏便已经站在楼下了。 “你们来了?”青年在墙边站直了身子,用羡慕的目光将两人从上到下都扫了一遍,“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听到易克苏的赞美,萧软有礼貌地道了谢,而傅沥川则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说完客套话,易克苏从身后背着的篮子里面掏出了两把长长的锄头,从握把处崭新的程度来看,似乎是刚刚做好不久。 “这是你们的工具,这两天你们得跟着我们干活,让土地记住你们的气息。” 易克苏将东西塞到了两人手中,说的话也怪里怪气的。 萧软没想到,自己即使不再录制综艺节目,也还是没有摆脱掉要干农活的命运。 根据易克苏的话,他们要做的是将开辟出来的农田翻一翻土,好让种子有更良好的生长环境。 按理说这已然是较为轻松的活计,但傅沥川肩膀受了伤,别说翻土,仅仅只是拿起锄头也必然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等到了农地里,周围没了高大树木的遮掩,阳光直冲冲地就往萧软脸上扑,好在是春天,在阳光的沐浴下,倒有几分温暖。 两人之前都没干过这种事,易克苏就先做了个示范,但做着做着就有人来叫易克苏走。 于是,这一片的农田里,又只留下了萧软和傅沥川两个人手里拎着锄头,像是两只无头苍蝇。 萧软眼见着傅沥川皱着眉,有些生涩地学着易克苏方才的样子将锄头有缺口的部分用脚压进了泥土里,随后再用手将陷在锄头中的泥土往外翻动。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有两分钟。 少年隐隐约约看到男人的背部有些鲜红的印记,极有可能是用力造成的伤口崩裂。 顿时,一股愧疚感从萧软心底油然而生。 明明傅沥川都不相信神树的传说,是他非拉着人要一起,才让人重伤未愈就出来干活…… 一想到这,少年就冲过去打算把人的锄头给拿下来。 “我帮你,川哥。” 萧软水润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惭愧,希望用这种可怜的姿态能够让男人心甘情愿地放手。 只不过…… “不用了。” 傅沥川显然很坚决,他的桃花眼中一闪而过了笑意,但这一抹情绪快地让少年觉得是他的错觉。 糟糕,他的手劲好大。 少年没想到男人受伤了的力气还是这么大,他用尽吃奶的力气都没能让锄头在人手上动弹半分。 “但是……” 萧软眼看着傅沥川背后的那块血迹越来越大,着急地眼泪都挤出来几滴。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顿时松开了与他对峙的锄头,大叫了一声:“小心!” 因为手上的力气一下没处使,萧软立刻就失去了重心,要往后倒去。 当然,即将倒地的小白兔总是会被大灰狼拯救。 这回,傅沥川也毫无例外地伸手将少年往自己怀中带去。 在萧软视线即将遁入黑暗之际,他清晰地看到天空中划过一个类似古代打猎时才会用到的……长矛? “咚” 长矛在距离少年头发还有一毫米的地方擦身而过,直直插进了泥土里。 听到动静赶来的易克苏直面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立马用手捂住了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萧软听到熟悉的笑声,立马就意识到是易克苏赶了过来。 他惊魂未定,却又因怀中的温度而脸不自觉地红了几分。 少年推了推了男人,从傅沥川的怀中走了出来。 眼见怀中温软消失,傅沥川的眼中还有几分怅然若失。 除了易克苏,赶来的还有那只飞天长矛的主人。 那是个碧眼金发的外国小哥,他人看起来很高大,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但此刻却再不停地给两人鞠躬道歉,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倒是很着急。 萧软知道人是什么意思,赶紧就让易克苏跟人说一嘴。 长矛的主人见两人都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又笑着拿着长矛冲到了森林之中。 寨子里面的禽肉不会都是用这种方式捕捉的吧? 萧软一时语塞,没有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只不过,易克苏好像不打算放过他们俩,青年本想着用手抱住少年,却被男人的眼神逼退,改成了拍了拍人的肩膀。 他凑到萧软耳边,却用三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就你们这样,还不在一起啊!” “你!” 萧软看着说完这句户立马就离他两米远的易克苏,被调侃地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八章 我要结婚了? 傅沥川站在一旁就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从树林另一边传来了稀稀拉拉的鸟叫,日光沐浴着男人,头顶如同蒙着一层圣光。 萧软这边还是被噎着说不出话,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脸上也因为被调侃而爬上了两朵霞云。 倘若此刻他的脑袋上有一对兔耳朵的话,一定是高高挂起的! 许是这样可爱的场景打动了男人,傅沥川走近了些,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不是在等神树结果,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他难得在说话的时候带上些情绪,他故意将最后的三个字说的极慢,桃花眼也紧紧盯着萧软,仿佛想看看这个少年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只可惜,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萧软和易克苏双双露出了近乎相似的神情,那是一种不可置信。 少年不敢把男人的这句话当真,只能够又像昨晚一样逃似地拿起手中的锄头翻起了地。 伫立于太阳下,宛若神明般强大美丽的男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倾心的吧…… 这样的傅沥川,真的是跟他有着斩不断的情缘吗? 就这样,萧软带着忐忑的心思,在两天内,按照易克苏的指示在农田里干了不少活。 神奇的是傅沥川身上的伤在大巫师给的伤膏下恢复地极快,等到两人能够前往神树的时候,傅沥川已经能够行动自如,甚至干些重活了。 经过两天半的相处,萧软终于在面对傅沥川时不会轻易脸红,也没有做什么比较过分的举动。 易克苏如约来到了房里,这回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与严肃。 “你们随我来。”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萧软心想着。 傅沥川和萧软走下楼去,却发现除了易克苏,居然还有不少族人要跟着去,并且他们已经排好了队,有的人手上拿着已经被蒸煮过的鸡鸭,而有些人则是抱着类似于纸元宝一样的东西…… 总之,现在的场景,像极了要举行某种祭祀仪式。 “这个习俗,确实有些迷信。” 萧软看到如此大的阵仗,不免心里有些打鼓。 少年没想到要去神树祈愿,还需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如此兴师动众。 他艰难地将口水吞咽到了喉咙里,手不自觉地就捏住了身边傅沥川的衣角,微微用了些力气。 男人看到了萧软的小动作,眼底滑过一丝笑意,说道:“现在打退堂鼓了?” “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 少年本想激动地反驳傅沥川,可周围都是古木族的族人,这话说到一半,声音就小了下来。 为了寻找一个答案,萧软这两天勤勤恳恳地在农地里干了这么久,连带着雪白的皮肤都有些黯淡。 他怎么可能就在这种时候放弃? 被傅沥川这么一激,萧软心中的紧张当真是纾解了不少,他淡定地听着易克苏的讲解,拿上了一朵开得极为艳丽的红花,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而与他并肩而行的,则是拿着一截造型奇特树枝的傅沥川。 山路崎岖又长,人为开辟出的小道上碎石很多,少年必须要集中注意力,才能防止脚滑从山上跌下去。 往山上前进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萧软在最前头的转角处终于发现了一个高大神树的模子。 那粗壮的枝干与周围的小树杈格格不入,其上复杂多样的褶皱与数量众多的绿叶彰显着其古朴的厚重感。 这就是神树? 萧软瞅着面前虽说有五人环抱这么粗的参天大树,但却无法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出这棵树有奇特的地方。 如果硬要说一个不普通的点…… 那就是在那些往天空伸展的树枝上飘扬着许多的红飘带,上面有些字迹早就模糊,哪怕是能够看清,少年也看不懂里头写的是何内容。 或许是他在原地停留的太久,易克苏赶了上来,笑眯眯地替人解答:“不用怀疑,这就是我们的神树。” 说完,他伸手招呼着原本站在两人身后的族人在神树下摆放着拿过来的“祭品”。 “记住,心诚则灵。” 易克苏抓住两人的手腕,郑重地嘱咐了一句,就将他们引到了距离神树最近、也就是距离那个树洞最近的地方。 在那块,有族人早就摆放好的垫子。 按照古木族的规定,萧软和傅沥川要跪在上面,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想要询问的事情。 而其他的族人则会在神树旁守护着两人,在外吟唱着族中流传至今的古曲,用好酒好肉祭奠着守护古木族的神树。 萧软也是头一回接触这种事,俗话说新手上路都比较规矩。 他心中默念着易克苏上山时说的注意事项,一直等到周围的音乐声停止,才敢将自己所求之事说了出来。 只不过,他觉得四周太过于寂静了,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五感,就连食物的香味也一并消失了。 萧软的想要睁眼却发现眼皮重地厉害,完全抬不起来。 因为无法看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一种恐惧感悄然爬上了少年的心间。 只不过这种僵硬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一声不重不轻的声音就出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咚” 说来也奇怪,当他听到这个声响后,五感又全都恢复了过来,他很轻易地就睁开了眼睛。 他模糊的视线还没聚焦,就听到易克苏有些兴奋的说话声。 “恭喜恭喜,看来我们有喜酒喝咯!” “喜……喜酒?” 萧软刚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就收获了如此重磅的消息。 他只不过是来了趟神树,怎么突然就牵扯到了喜酒上去。 “我没告诉过你们吗?” 易克苏见两人均是一脸迷茫之色,这才想起刚开始的时候话还没说全,因为害怕男人身上的气质,就逃走了。 颇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 “凡是在神树的庇佑下成为恋人的族人,寨子里会一手包办两人的婚礼,预祝两人结为伴侣啊!” 萧软听到这话,吓的差点都没站稳,内心虽然生气却被另一层想法盖了过去。 难不成我要结婚了? 第七十九章 古木族族人 萧软下意识就想去看傅沥川的表情,因为被蒙在鼓里的,除了他还有一个就是男人。 只不过,傅沥川从垫子上起来之后,他的眼睛就没有怎么离开过那个黑黢黢的树洞。 注意到少年的视线,男人这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入乡随俗吧。”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好像在人眼中看到了几分期待。 萧软以为,傅沥川会对这种无厘头的规定感到厌烦,甚至会提出拒绝。 但既然男人都这么说了,他莫名对这个所谓的“婚礼”也有了几分好奇。 少年见傅沥川已经将手伸进了树洞之中,赶忙也跑了过去。 树洞的大小大约有半人高,而里面应当时常有人打扫,异常地干净,甚至连一小只的昆虫影子都见不到。 此刻,傅沥川张开手掌,一块灰暗的黑色石头就静静地躺在人手上。 “应该跟大巫师权杖上的东西是一个材质。” 男人突然出声,用手拂去了宝石表面的灰尘,在阳光下,萧软能看出这块宝石很是通透,暗沉的颜色放在人宽大的手掌中,有种低调的魅力。 “一棵树却能产出宝石,当真有些神奇。” 傅沥川这回发出的感叹,少年觉得是男人这回不得不承认这个神树确实有些科学也解释不出的东西。 只不过,既然出了这块宝石,按照易克苏的话,就说明他和傅沥川两人是互相喜欢。 而男人也会知道自己一直藏在心里对他的心思。 将隐晦的情感放到明面上来讲,萧软心中除却欣喜,也有几分羞涩。 “给你。” 少年的脑袋还在胡思乱想,他的手腕就被傅沥川轻轻握住,男人低沉冰凉的嗓音就在耳边,但此时也拥有了几分温柔。 萧软手里握着带有男人体温的黑色宝石,就像是握住了一块烫手山芋,烧地他的脸红的彻底。 只是,就在他抬头之际,眼前这张俊逸无比的脸突然与他脑海中的另一个人重叠了起来。 傅沥川的眼神变得寒彻无比,毫无感情的眸中甚至染上了几分厌恶。 他如今看着萧软,就像是在看一个肮脏无比的垃圾。 少年的心脏骤然紧缩,每一下跳动都变成了痛苦的呢喃,仿佛要将他活生生给疼死。 萧软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向他伸出手来,那是只套着橡胶手套的手…… “不……不要!” 萧软闭上眼睛,冷汗直流,他大叫着推开了眼前的人。 连带着手中的宝石也一并掉到了地上。 所幸是草地,宝石落到了地上只是再一次被灰尘所掩盖,但没有出现裂痕。 傅沥川和一众古木族的族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怎么了?” 男人这回开口时多了几分焦急,萧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猛地睁开双眼,像是刚从梦魇中醒来一样。 一睁眼,面前站着的就是穿着白衣的傅沥川。 他定了定神,看到那张脸上并非冷漠无情,而是眉头蹙起,十分担心他。 刚才只是幻想? “没事。” 萧软摇了摇头,看到宝石掉到了地上,赶紧捡了起来,用衣服想要擦去表面的尘土,却越擦越脏,到最后只得放弃。 到了要下山的时间,少年没有耽搁,跟在队伍后面往下走。 边走,萧软边在回忆刚才的事。 他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感受与记忆? 刚醒来的那几个月里,他在睡梦中时也时长会做噩梦,醒来的时候都是一身的汗,脸色也很差。 但是那几次的感觉,都没有这回来的如此真实与强烈。 少年有些紧张地握着那块黑色宝石继续下山,一路上再也没有出现刚才的景象。 等到萧软一行人到了寨子里,霞光早已布满天空,而原本空旷的大地上此刻居然摆满了桌椅,木桌之上早就摆满了新鲜出炉的菜肴。 整个竹楼都被装饰一新,在房檐上还能看见挂着火红的灯笼,在外墙上还贴了不少红纸。 这浓厚的婚礼氛围让萧软明白,自己这婚是不结也得结了。 易克苏对这场婚宴的积极性很高,一回来就将两人都推进了房间里,里面还多了两个人。 “这是给你换装化妆的阿谷和阿天,我就在这里不打扰你们两个啦,等你们都弄完就下来喝喜酒吧!” 说完这话,易克苏撂下两个人又再一次没了影。 房中的四人大眼瞪小眼,因为语言不通,萧软只能够运用手势艰难地和两人进行沟通。 出乎意料的是,傅沥川似乎跟人沟通地很好,暂时充当了翻译师的角色。 古木族人婚庆礼服做的很是精致,也很传统,就像是民国时期穿着的长袍。 火红的衣服只要当成外套披在外面就能将萧软整个身子都给罩住,尺寸有些过大了,这不禁让他转头想看看傅沥川穿上时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一眼,男人站在窗户前,在满山遍地的绿色面前,是那样的耀眼。 鲜红的长袍上绣制了神树的图腾,枝条的金线从衣摆最下面延伸到了袖口,男人挺拔的身姿与冷淡的脸竟然完美与这抹金红相互呼应。 傅沥川只不过抬起胳膊用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却优雅地像是上个世纪民国时的贵公子。 这一婚服,高调地将男人的魅力都体现了出来。 萧软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穿红色能够如此好看。 不仅是他,就连正在往人脸上画着什么的阿天眼中也有着惊艳之色。 穿好了婚服,两人坐在椅子上仍由阿谷和阿天在脸上鼓捣着。 仗着除了易克苏没人能听懂他们的话,萧软壮着胆子开口问道:“川哥,你这样,不会对不起你的那位爱人吗?” 其实这句话早在神树掉出那块宝石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但那时被易克苏的话给分散了注意力,外加上身体出现了那样的状况。 这个问题便也不得已拖到了这个时候。 本来闭着眼睛的傅沥川突然睁开了双眼,瞳孔移向了少年这一边,言语中淡漠却带着几分疑惑:“什么爱人?” “在英国的时候,你不是……” 听到男人的反问,少年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在伦敦rush店时的判断是否准确,便没将话说全。 应该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傅沥川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第八十章 告白 萧软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分手的前任还能让傅沥川露出当时那种悲伤怀念的情绪。 不知为何,少年内心多了几分酸涩。 突然,他感觉到手上一热,低头一看,原来是男人握住了他的手。 有些不理解傅沥川这个行为,他抬起头一下就撞入了对面人深沉如瀚海的桃花眼中。 “现在我喜欢的是你,软软。” 这是萧软第一回听到男人这么温柔又郑重的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表白最佳时机。 但是萧软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阿谷给拉了起来,傅沥川同时按照阿天的指示站了起来。 外面顿时锣鼓声天起来,吹笛的声音、打鼓的声音还有唱歌声。 少年知道,晚上的宴席已经开始了,阿谷这么着急拉他起来,也是因为他作为主人公必须要到场了。 两位新人到场,自然是要敬酒回酒说些吉祥话的,但因为萧软和傅沥川并不会古木族的语言,有些环节也就省略了。 只不过,合卺酒是必须要喝的。 萧软抿着嘴,看着递上来的两杯酒,酒水是透明的,被剩在精致的酒具里。 傅沥川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起了距离他最近的酒杯,顺势就要越过他的胳膊进行交杯。 见男人动作这么快,萧软在众多族人的视线下也不好意思地拿起了酒杯。 两人交杯时,脸会靠地极近,少年都能看到这些天被暴晒后男人有些被黑的面容。 只不过,这并不影响傅沥川的帅气,相反更是为人增添几分男性的魅力。 他低头不敢多看,闭眼将酒水吞入腹中。 古木族自酿的酒水味道很清淡,初入口就像是饮了清爽的泉水,在还未品尝真正滋味的时候就已经下肚,最多就是回味有些甘甜。 这味道……似乎和他记忆中喝过的酒完全不一样。 脑海中出现这个讯息的时候,把萧软吓了一跳。 自己自从醒来之后,好像没有怎么碰过酒水。 那怎么会和这个味道进行对比呢? 他蹙起眉头想要寻找一些关于这方面的回忆,却只觉得脑袋昏昏涨涨的,还是一片漆黑。 傅沥川看出萧软有些不适,立马就和易克苏说要带少年回房。 谁知他刚说完这话,青年就用一种“我懂得”的眼神赶两人走。 到了房间内,红色的蜡烛被放在原木桌上缓慢地燃烧着,这里的一切光亮的来源除了太阳,便是最为原始的灯油与蜡烛。 蜡烛的光折射着屋内一切红色的物体,将整间屋子都照的有些粉红。 更不要说,屋内被特意打扫过,留下了淡淡的花香。 屋内的氛围,有些暧昧。 萧软从人多的地方出来,没有再纠结酒的事,脑袋清醒了许多,杏色的眼眸中最先倒映的便是傅沥川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傅沥川靠地太近,少年只觉得鼻间全都是雪松混合着酒的味道,让本来清明了些的他又要醉了。 只不过,他还没有推开男人,男人自己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见傅沥川坐在床边,眼中再一次凝聚起他看不懂的情绪:“你愿意嫁给我吗?” 等到萧软听清话中是什么,他就像是被棒槌敲了一下,立马清醒了许多。 他抬头静静地看了一眼傅沥川,想确定男人说的话是出自内心还是…… 只是说说而已。 但可惜,傅沥川几近完美的面容上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这句话,好像是对萧软说的,又好像不是。 少年的第六感没有让他轻易就陷进这种糖衣炮弹中,他迟迟没有回应。 蜡烛正在一点一滴地往下烧着,油蜡滴到桌上,变成了一块难以抹除的痕迹。 他长久的沉默终于让男人坐不住了,傅沥川从床边缘往里面靠,几乎是手臂贴着手臂。 感受到男人的靠近,萧软下意识地抬起手往床板处又缩了一些。 傅沥川见状,精致的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想触碰少年,却在距离人还有两三厘米的时候,垂了下来。 “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男人解释的时候有些着急。 “你是一位能力出众的天才画家,同时也拥有一颗善良的内心,这样的你让我深深着迷。” 或许是不习惯说这样有些腻歪的话,傅沥川后半程的时候有些断断续续,就像燃烧的火焰时高时低,烧地并不完全。 萧软就这样怔怔地听着,头一直低着没有看向男人。 最后,他在寂静的空间里面听到一阵轻微的叹息。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萧软一时间没有懂这其中含义,但当人这一回切切实实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逼迫他只能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时…… 那双往常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眸此刻居然多了几分欲望。 他想,他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为何,现在的场面令他的感觉有些许的熟悉。 在听到男人的告白时,他心中先是欢喜与兴奋,可很快就变得悲伤又无助。 这一秒,萧软的情感很混乱。 他想开口答应,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盘旋想让他拒绝。 此刻,眼前那个沾染欲望的美目逐渐在少年眼中放大,他心神一恍惚,脱口而出:“我……我当然愿意。” 话音刚落,萧软的腰上就多了一股力量,他的脸也贴到了那有些滑滑的布料上。 当然,此刻那布料之上全是傅沥川的体温,温热的感觉烧的少年脸颊发烫,判断力也再逐渐下降。 直到他感觉到浑身跟发高烧一样难受时,萧软才意识到了一些事。 那合卺酒里面竟然加了一些“佐料”! “叫我阿川吧。” 男人的声音再次再萧软耳边响起,但此刻少年的理智就像是那桌上即将被燃尽的蜡烛,完全被人牵着走。 他乖顺地哼了一声:“阿川……” 这声过后,少年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压在了床上,男人就像只许久未进食的野兽,要将他这只小白兔拆骨吞入腹中。 但那药酒的功效,将所有的痛苦都在一瞬转为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欢愉。 屋外的篝火依旧燃烧地很旺,古木族人还在跳舞庆祝一对新人的诞生,而低浅的呻吟声,全都被埋没在了歌声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八十一章 离开古木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依旧如约从小窗里溜到了略有些凌乱的床上,薄薄的被褥之下是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萧软醒来的时候感觉头很疼,看起来像是喝酒后产生的宿醉。 但当他睁开眼发现是白花花一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梦里。 少年尝试着再一次闭上又张大眼睛,骤然发现眼前的这抹白色并不纯正,上面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某种野兽给袭击了…… 天啊,是傅沥川! 萧软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男人抱着睡觉,他简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身体的机能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少年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传递给大脑疼痛的讯息。 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脖子上是不是被人咬出了伤口,但手臂带起的动静一下就将浅睡眠的傅沥川给弄醒了。 萧软的手碰到了脖颈后面一个浅浅的口子,已经结痂了,但至少说明昨晚上他确实被人给咬了。 这家伙是属狗的吗? 这么能咬! 少年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被咬伤的伤口上,全然不知眼前这个昨天刚把他吃抹干净的男人正在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按耐不住的饿狼出了声:“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他携带而来的声音暗哑而饱含着欲望,双手紧紧将萧软往怀中带,惹得少年的手还停在自己胸前不敢再往下检查。 “没……没有。” 萧软整张脸几乎是贴在男人结实的肌肉上,他有些难以启齿并很小声地回应了男人的关怀。 因为他零零星星之中有一些昨晚的记忆碎片,那画面里两人抵死纠缠,少年觉得仿佛就不是自己。 虽说按道理这是两人第一次结合,但傅沥川的手法实在太过娴熟,总是能找到他的敏感点。 一想到男人如此丰富的经验必定经过许多实战…… 萧软害羞脸红的心情也被冲淡了不少。 他默默从傅沥川的怀中退了出来,头靠上了不算太软的枕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眼前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男人。 他记得,傅沥川昨晚让他叫阿川。 男人浑身赤裸,上半身全都露在外面,在阳光下萧软清晰地能够看到每一寸肌肤上的绒毛。 这画面的冲击感太过强烈,他只好将视线往被子上移动。 定了定神,少年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阿川,虽说我们昨天确实经历了一场婚礼,但并非真的……” 他要和傅沥川说清楚。 自己只是答应了同人交往,昨天的婚礼并不能代表什么,而昨天晚上的疯狂也仅仅是两个成年人在欲望驱使下最正常的表现。 他觉得男人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应当也不会那么单纯。 果然,傅沥川很快打断了他的对话,将话顺了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仅此而已,我不是会乘火打劫的人。” 男人的语气变淡了许多,他没有再靠近少年,而是下床穿好了衣服。 萧软听到这样的回答,明明是最正确的话,内心却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此刻,他们更应该考虑的是怎么离开古木村。 少年本来应该在拍摄综艺,但却无故失踪了这么多天,他相信导演组的人肯定是有找过他的。 他们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当得知两人要从寨子离开的消息时,易克苏第一个反应是摇头表示强烈的拒绝。 “来到过这个寨子里的人,一旦进了就没有再出去过……” 他黝黑的脸上头一回露出对他们两人的警惕,那眼中深深的担忧让萧软想到了一些事。 像古木族这种鲜为人知的部落,最忌惮地便是暴露在外人的视野中。 对某些事物的新鲜感,有可能会打破古木族如今平静的生活。 不过两人的态度过于坚决,易克苏最后也松了口。 “如果村长和大巫师都同意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青年带着两人来到了村长家中,傅沥川让萧软在原地等他,自己则跟着易克苏进去商量离开的事情。 萧软不知道傅沥川是怎么说的,但当两人再一次出来的时候,易克苏的脸色是缓和了不少, 所以,这次的谈判应该是成功了。 他终于能够回去了! 易克苏作为两人的向导,带领他们从古木村出发到原来发现两人的那个地方。 路上,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少年扯了扯傅沥川的袖子,凑过去低声问道:“你提了什么条件,让村长都肯放我们出来?” 男人见萧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觉得可爱,便摸了摸人的头,也配合地沉声回道:“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们,还保证定时免费给予他们一些物资,不会暴露他们寨子的位置。” 听到男人的回答,少年觉得合理,但又有些自责。 若非他一定要深入树林去寻找红果,男人应当也不会为了救他而被棕熊袭击。 现在还害的人散了财。 其实萧软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傅沥川会出现在那个树林里。 按照男人的财力,随随便便给综艺节目投资一下,以投资人的身份加入节目组是绝对轻松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男人竟然这么关心他。 傅沥川见萧软的脸色变了又变,稍微揣测了几分,他从身上唯一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黑色的宝石。 “你放心,这个我是绝对不会丢掉的。” 萧软脑袋里哪里想的是这件事,他看到凑近的一张俊脸,就连思绪都被打乱了许多。 现在一看,那宝石的表面似乎干净了不少,就连棱角都有些被磨圆了。 “谁……谁跟你说我想的是这个了……” 萧软偏过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但脸颊还是因男人的话微微泛起了点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男人听见了人小声的言语,有些失落地将宝石又放进了口袋里。 有了易克苏的指引,他们很快就到了刚开始两人相遇的位置。 压扁的草还预示着几天前这里有着一场激烈的打斗,但其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剩下的路,易克苏就不熟悉了,他与两人告别,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第八十二章 拒绝林云逸 剩下的路只能让萧软凭借自己的为数不多的记忆在前面带路,幸好半途遇到了个热心的老农民,硬是将两人给拉回了原来拍摄的那间房屋。 当两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全都呆愣了一下。 萧软发现大棚里应当被挤满的工作人员,此刻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傅总!” “小软!” 两道不同的男音从同一个方向传了过来。 少年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就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这样强有力又没有分寸的怀抱,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林云逸的。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场所,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没有推开面前的青年。 “你这些天去哪了?” 林云逸稍微松开了他,将人给拉到了客厅的椅子上,有些焦急地询问着萧软。 少年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头,他发现这个平常不怎么上妆的人居然在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底。 通过人眼中的红血丝萧软也大约猜出来了一些。 在他失踪的这些日子,林云逸并不好过。 “路上遇到了些困难,不过都解决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不能告诉你。” 少年的指尖触碰着头发,将其绕成了一个小旋,低头不再看林云逸,语气也带着几分疏离。 听到这句话,青年本就失去了光华的眼更是暗淡了几分。 其实萧软和傅沥川回来的时候是十指相扣的,这一点影棚中所有人都看到了,当然包括他。 “你……和那个傅总……” 林云逸皱着眉,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看起来很是痛苦。 少年哪能不知道林云逸话中想要问的事,他杏色的眼瞳中犹疑的神色明显,最后干脆双眼一闭,将血淋淋的事实就这样说了出来。 “很抱歉,云逸,我真的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也尝试过想要喜欢你,但如你所见,我做不到。” “现在,我和阿川在一起了,也希望你能够放下我,去追寻更适合你的人。” 萧软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得也很快。 林云逸是他在英国伦敦唯一交过心的朋友,也是苏醒两年来除了萧哲萧朗外最支持他成为画家的人。 少年虽不愿意伤害他,但有些话一定得摊开来讲。 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萧软一直没敢再抬头,用极快的速度将方才的话说完后,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指尖传来麻痹的苏感一直传到心口,如今他能将房外那一声声鸟叫听的很清楚,那尖锐而短促的叫声让他的内心更加焦躁不安。 屋内还是一片沉寂,跟外面一群人簇拥着男人说话谈论的感觉完全不同。 良久,久到萧软都以为林云逸从这个房间里开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响动。 他先是听到青年吸鼻子的声音,少年想抬起头,却一把被人用手按住了头。 “……我祝你幸福,但是小软,我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跟你继续做朋友了。” 林云逸的声音有些失落,但却好像是得到了解脱。 “既然如此,我就祝你星途璀璨,荣登顶峰。” 话音刚落,萧软只觉得桎梏着头部的力量消失。 他抬眼看去,就望见傅沥川不知何时竟然站在门外,而比男人矮了一额头的林云逸似乎很愤恨地直接撞上了男人半边身体。 这股力量大到傅沥川是撞着木门边缘进到客厅里的。 萧软被这巨大的响声吓到了,他有些担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扶住了男人。 傅沥川顺势就靠在少年身上坐在了双人沙发上,路上,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萧软脸上。 少年当然有所感受,一抹绯红早就爬上了脸颊,连带着林云逸离开时带来的那股悲伤的情绪也被冲淡许多。 傅沥川看了好一会儿,才谈到了正事。 “我和导演讨论过了,综艺还是要继续录的,不过你是临时嘉宾,镜头也不会太多,这两天把剩下的补完就是了。” 公事公办的口吻令萧软回过神来,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导演组的安排。 从门敞开的视野中,少年果然看到林云逸被导演叫了过去,应该是在商量补拍的事。 突然,门被人大力地关上,他直接落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中。 萧软不明白,这男人是在发什么疯。 少年转过头想要看傅沥川的表情,却总是被那棱角分明的下巴给挡住,贴在人胸膛里,也不知道雪松香味是从衣领还是头发处散发出来的。 “我不喜欢你盯着别人看。” 傅沥川语气是冷淡的,但那双桃花眼中似乎有了些许的波澜,萧软只觉得腰间的力度大了几分。 幸好,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他绝对不会就这样呆在男人怀中。 萧软还是没说话,这样的举动似乎惹恼了傅沥川。 少年的脸被人强行往上抬了一些,脖颈处的肌肉一直保持着紧张的状态。 “事情都说开了?” 这次,傅沥川的口气有了些变化,低沉地像是蛊惑着小白兔的魔音,逼迫人回答他的问题。 好听的声音确实有几分作用,萧软被人戳破了心事,有些慌张:“你……你都知道了?” 少年转念一想,刚才男人在门外,必定是听了一些他俩的对话。 “嗯,不过可能有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带有些许的失落,就连眼眸也没平日里亮。 傅沥川注意到了这点,眉骨向中间靠拢,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萧软感觉到脸颊带来了潮热的温度…… 在村子里的日子有男人陪着就过地异常地快,因为人多眼杂,除了第一天萧软和傅沥川做了些亲密的举动外,后面等到男人想要靠近的时候都被少年明令禁止。 林云逸补拍完镜头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导演组,就如他所说,离开地很潇洒。 等到萧软的镜头也补拍完成后,几乎没有停顿地被傅沥川拉着塞进了越野车里。 “终于能抱你了。” 男人挤进了后排,就像一只巨型狼犬趴在少年背后,双手死死地缠住了他,这让萧软欲哭无泪。 他没有抗拒,任由人将他给禁锢起来。 因为此刻,萧软更担心的是自己和傅沥川的恋情不会得到两个哥哥的支持,因为早在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萧朗对其的厌恶。 第八十三章 立马分手 萧软老老实实地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私人飞机,不大的飞机里装潢都看得出是傅沥川的风格。 清一色的黑白,简约但高级的皮质座椅,还有零散分布在机舱内部等候拆迁的服务生…… 私人飞机的路线和航空飞机的有所不同,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萧软和傅沥川就抵达了N市。 下了飞机之后,因为少年提前和萧朗打了招呼,来接他的车早就在停机场外等候。 回到家中。 萧软有些疲惫地拉开车门,一踏进别墅门就将整个人陷在了柔软的沙发内。 别墅内全都是下人搬着他行李忙碌的声音,少年感觉有些缓过来,这才翻了个身子,躺在了上面。 没曾想,他这一转身,正好就看到萧朗往常温柔的面庞此刻有些阴沉。 目光相对,萧朗便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你好像很开心?” 不知为何,萧软听着萧朗的口吻跟平常无异,但总觉得里头是话里有话。 但此刻,与傅沥川在一起的喜悦早就冲淡了他的判断力,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小声说了句:“很明显吗?” 见到萧软这状态,萧朗放在沙发上的拳头不由自握紧了几分。 “微博上关于你的路透和猜测早就满天飞了。” 他皱着眉将话继续说了下去。 “你该不会是和傅沥川那个家伙在一起了吧?” 萧朗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情绪有些激动,微微提高的声调让少年栗色的瞳孔流露出几分紧张。 果然,哥哥真的很不喜欢阿川。 但作为亲人,他没有理由隐瞒他和傅沥川在一起的这个事实。 于是,少年坐直了身子,白皙而娇嫩的小腿在卡其色的沙发上随着他点头而摇晃了两下。 萧软没敢抬头看萧朗,就算他不看,也能感觉到周围空气都像是凝固了般,冷地他打了一个寒颤。 “立马分手,我不同意。” 听到这句话,还算是在少年意料之中。 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萧朗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用一种警告的口气继续说道:“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哪里都别想去。” 话音刚落,一只肌肉曲线分明的手直往他的裤兜里面钻了进去。 少年感觉到大腿的肌肉与布料摩擦带起一阵刺痛感,便知道萧朗是真的生气了。 不多时,那只手退了出去,手掌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是他的手机! 意识到萧朗要做什么,他赶紧跳起来想要阻止萧朗这种好似强盗般霸道的行为。 可平日里如沐春风的二哥此刻变得如此陌生,连半分情面都没给他在众多下人面前留。 即便知道萧朗这么做或许是想保护他,少年也相信萧朗不会伤害他…… 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愤怒,可力量实在太过悬殊,萧软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朗将手机锁进了保险柜里。 这个保险柜的密码组合很复杂,安全系数在全球都排得上号。 少年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破解密码,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这就表示,没有萧朗的允许,他根本联系不到傅沥川…… 感受到一股无力感从头浇到了脚底,萧软终于没忍住,眼眶红着对人大声叫道:“为什么!哥,阿川根本就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啊?” 情绪波动太大,导致说完这话后的少年肩头都一抽一抽的,根本无法控制。 咸热的泪水夺眶而出,而站在他面前的萧朗就像是没看见一样,只是呢喃着两个字:“阿川?” 随后,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咬牙切齿地跟了一句:“这家伙还真是脸皮够厚的。” 之后,萧朗没有再理睬萧软,直接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就往门外走。 “砰”的一声巨响将还在整理行李的下人都吓了一大跳。 萧软赶紧来到大门处,绝望地意识到他被人给锁在了家里…… —— 另一边。萧朗出门后就驱车直接开到了傅氏集团的楼下。 他来势汹汹,前台根本拦不住,萧朗甚至是从安全出口跑到了35楼。 打开办公室门的一刻,他连呼吸都没有变得急促,仿佛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傅沥川此刻正在看着文件,见到是萧朗闯了进来,完美的脸上也没有半分波动。 “萧二少,有失远迎。” 男人嘴上是这么说,但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 萧朗见了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有些冷:“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随后,他坐到了傅沥川的对面,说明了来意:“立刻跟萧软分手。” 萧朗的态度很强硬,眼神也很坚定,他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傅沥川。 他如今已经真正将萧软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即便是从从爱情变成了亲情,那份守护人的心是不会变的。 他把萧软交给谁,也绝对不会交给傅沥川这个男人。 谁知傅沥川还是那幅高高在上、无所谓的模样,男人把文件夹扔到了桌子上,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早应该想到,凭你们和警察局关系,篡改一个人的身份再简单不过。” 萧朗此刻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没想到男人居然能从警察局查到他们篡改了阮软的信息。 当初,为了将少年救出来,他特意请人关闭了别墅的供水系统,一招偷梁换柱将人给换了出来。 看到他的反应,傅沥川冷哼了一声,低沉性感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阴冷:“小舅子,我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察觉到对软软的那份爱。” “再说,如今以萧软的身份,你我两家结亲,对你萧氏也有很大的好处吧?” 说完,男人再一次拿起了文件夹,根本就是将萧朗当成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 听到这番厚颜无耻的话,萧朗想不通,傅沥川怎么还有脸将美好的爱情沾染上冷冰冰的利益。 还是用这种态度? 他有什么资格去说爱萧软? 这么想着,萧朗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缓缓说道:“不可能,你当年对小软做的事,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他有多惨吗?” 这句话成功让傅沥川的表情僵硬了几秒,男人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神也幽深了几分,却什么话也没说。 见人有反应,萧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支撑在桌上,从上往下俯瞰着傅沥川。 “是我,调养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才把他变成现在活蹦乱跳的模样。” “你让我现在再把他推给你?推到火坑?绝不可能!” 说着,他猛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反作用力让萧朗的整只手都红了。 可即便他如此失态,面前的傅沥川除了表情有些异样外,整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甚至他的桃花眼中还出现了几分嘲弄。 这让萧朗意识到自己无法劝动傅沥川放弃萧软,将心中的怨气发泄一通后,他只能甩门离开了男人的办公室。 而远在家里的萧软,毫不知情两个人有过这次的对话。 第八十四章 被萧朗撞见了 萧软的生活又回归了两点一线,其中一点是家,另一点便是戚池的工作室。 他的老师自从伦敦的个人展后就准备回国发展,因为绘画的特殊性,有些工具只有在工作室里才有,萧朗这才不得不将放少年出去学习。 只不过,对于他来说,所谓的出门也不过是被几个大汉监视罢了。 这天,他照常背着包来到了大厦里,乘坐电梯到达36层后,面前便是宽阔的画作工作室。 画室的是全木装修风格,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从高空俯瞰N市繁华的商道,房间里有一股股淡淡的百合香,混合颜料的味道竟然意外地和谐。 也只有在画画的时候,萧软才能将心中的焦虑减少几分。 他无精打采地将画具放到了位子上,就见身旁深色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戚池。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画室里也打着空调,因此戚池套了一件简单的白T,在外套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长发被挽起,将他眼中愉悦的情绪暴露无遗。 萧软觉得今天的老师似乎格外地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虽心中有些困惑,但他还是按照规矩起身和人打了招呼:“老师早上好。” 戚池从有些凌乱的桌上抽出了一张纸,用夹子固定在了画布的右上角,之后看着少年那耷拉下去的脑袋,轻叹了一声:“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精神?” 萧软勉强扯出了一个假笑,然后盯着今天的作业,正准备拿起画笔画画,却突然被戚池给按住了手。 “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惊喜?” 戚池的话音拖长了些,将惊喜感拉到了最大,少年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到门再一次被打开。 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从门后面走了出来,最先露出来的是半截袖口挽上去的手臂,肌肤的颜色比少年要深一点,但突起的青筋恰好显示出了男人的魅力。 继续抬头往上,那堪比神明般冷峻的面庞就这样再一次闯进了萧软的视线,高挺的鼻梁上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中此刻照应着少年愣住的模样。 “阿川!” 萧软在见到男人的一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杏色的眼眸似乎要将傅沥川深深地刻在心里,他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少年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带起的力度将画架都碰翻了,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意识到戚池还在场,萧软赶紧收敛了情绪,但询问的语调还带着几分兴奋的颤抖:“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戚池还在那将画架扶起来,显然没空回答他的问题。 傅沥川则慢慢靠近了少年,碍于有人在,也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蛋,随后开口:“我让我妹妹拜托关系找到了戚池老师,跟他说了我们俩的关系,想让他能够帮忙让我俩能够有机会见面约会。” 原来是傅畅姐姐帮的忙! 听了男人的解释,萧软觉得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傅畅在艺术圈认识的大佬很多,能够牵到戚池这条线也很容易。 萧软两只眼睛笑得都弯了起来,小手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握住了男人宽大的手掌。 “看到我徒弟能这么开心,证明我做的决定是对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这对小情侣了。” 戚池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还未等少年回答,就听到关门声落下,整个画室里就只剩下萧软和傅沥川两人。 没了人,傅沥川便没了顾忌,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抱入了怀中。 男人粗重的呼吸在萧软耳边响起,伴随着热气钻进了脖子里,惹得少年痒的想要躲开。 但下一秒,傅沥川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在他耳内炸开。 “我很想你。” 男人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带着很浓的思念,少年感觉浑身都烧了起来,脸红地都能滴血,他害羞地将头埋在了人的臂弯中。 不过很快傅沥川就将他给推开,神情有些严肃。 “萧朗来找过我,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萧软听到自然不意外,但他还是有些紧张地捏住了男人衬衫的衣角,想知道男人是怎么回答的。 毕竟,他们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阿川会不会后悔要和他在一起? 谁知,傅沥川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抚上了他的脸,放柔了一些声音说道:“软软,跟我走吧。” 温热的触感让萧软的脑子都有些晕涨,但他还是听出了男人意思。 这是……想让他和人私奔吗? 傅沥川的势力在N市甚至整个Z省都很大,少年知道如果男人有心,萧朗哥哥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他。 这样的提议让萧软很心动。 可是—— “不……不行,总会有其他办法能让哥哥们接受你,我不能私奔。” 萧软挣脱了傅沥川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画架边上。 他没有这个勇气和男人离开,萧朗和萧哲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亲人,他不会做出类似背叛亲人的事。 少年低头不敢看傅沥川的表情,内心似乎觉得忤逆了男人总会发生不好的事。 沉默的氛围不断萦绕在两人之间。 终于,萧软听到男人再一次靠近他,手掌里多出了一个手机。 “好,我不强迫你,你拿着这个,以后就用它和我联系。” 男人应该早就知道他的手机被萧朗给没收了,所以特意给他了一部手机用来联络。 萧软见这个样式有些熟悉,似乎在杂志上看到过,是军方才会使用的军用手机,保密安全性极强。 少年知道这个手机价格肯定很高,只觉得手心有些发烫,像是得到了什么易碎品一样。 “嗯。” 他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手机,这才敢贴近傅沥川,心中的那股战栗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能够与傅沥川取得联系,少年被萧朗管着的日子也变得愉悦了些,上课是一周一次,而上课期间萧软便和傅沥川在外约会。 手机被他藏在了包里,索性萧朗并没有翻找。 一切都是这么顺利,顺利地让萧软有些惴惴不安。 而肉眼可见地,傅畅和戚池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萧软好几次都能在办公室里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做些什么。 看来他这个木头老师,终于要开窍了。 …… 大约过了两个月,这天萧软约好要和傅沥川去打卡一家网红西图澜娅餐厅,西图澜娅餐厅的位置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街,本来少年是不敢定这种人流量如此大的地方,但两个月没被发现,足够助长他的侥幸。 但这回,幸运女神显然没有降临。 萧软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萧朗抓住。 却怎么也没想到,遇到萧朗的时候却连躲都躲不过去。 三个人面对面站在了大厦门口,萧软下意识地在看到萧朗的时候就往男人身后躲去。 而在门口的萧朗明显也愣住了。 第八十五章 我是替身? 但萧朗很快便回过神来,他穿着正装,身后还跟着两三个萧软有些眼熟的人,好像是萧氏集团的高层。 所以他和傅沥川这是碰上了来大厦办公的萧朗。 六目相对,尤其还是堵在人来人往的大厦门口,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诡异,更何况还是三个看起来样貌都不错的男子。 周围的目光实在太有存在感,这让萧软不得不注意到此刻三人的站位正是在大门正中央。 看到傅沥川和萧朗两人旁若无人地站着,交汇的视线都能冒出火星子,若非场地限制,少年怕两人此刻已经打起来了。 三人逐渐成为焦点,他只好硬着头皮在这样的氛围下开口。 “哥,阿川,我们去那边说吧。” 少年沙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很特别,在这嘈杂的背景音里也十分突出。 傅沥川和萧朗齐齐将目光再一次都投射到了萧软身上,但并不凌厉,而是带着几分困惑。 少年指了指大厦阴影处的一处长椅,长椅周围空无一人。 未等两人回应,他便直接迈开腿往那处走去,只听到身后传来皮鞋摩擦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站在长椅旁往回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门口来回穿梭,而他只能躲在角落里处理自己哥哥和男朋友的事。 不自觉地,萧软觉得有些遗憾。 他还没来得及和阿川打卡网红西图澜娅餐厅呢…… 等到少年的视野被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给占据,他这才将视线从远方收回。 而那些跟在萧朗身后的高层也很自觉地站在十米开外的位置,没有打扰三人的对话。 萧朗一走到萧软身边,便忍不住地开始问责:“你翅膀真是硬了,竟然敢背着我和这个人渣约会。” 听到萧朗用“人渣”来形容傅沥川,少年的原本柔弱的态度瞬间变得强硬起来。 男人好歹也是堂堂的集团总裁,他哥哥居然毫不给人留情面。 他急忙高声反驳:“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只不过,就凭借萧软这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子,外加上说话时总会带着些软软的语调,根本对人没有威慑力。 夏日煦风吹过,带起男人衣角翻玦,但傅沥川那对桃花眼里依旧是一潭死水,只是简单地站在这里,就能够感受到他对人的薄凉。 萧软本来还怕萧朗的话会让傅沥川生气,但现在看来男人似乎对萧朗的话没什么反应。 而且……阿川看起来也不太喜欢萧朗哥哥。 或许是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傅沥川周身的冰冷减弱了几分,男人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似乎在安慰他:“软软,我没事。” 这一副装弱势的姿态让萧朗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我跟他这种人没话说,你赶紧跟我走。” “阿川,我……” 萧软被萧朗突然生气的口吻给吓到,可想要安抚男人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他只觉得手腕被萧朗抓的生疼. 所有的话语只好全都吞进自己肚子里,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愈来愈远的傅沥川。 等到了停车场,萧朗终于肯松开手。 男人低头看到了他被抓住红印的手肘,不知为何,少年从人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与歉疚。 萧朗弯腰将嘴凑到少年受伤的地方,轻柔地吹了很久,呼出的热气轻抚在他的伤口处,带来酥痒的感觉,但并不疼痛。 萧软站在车外,一言不发地看着萧朗所有的动作。 等手上的红痕消失了大半,萧朗才放开了他的手,转身对后面一直站的人说道:“打电话给李生,让他来谈这个合作。” 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予了面前的少年。 听到上司的话,那些跟在萧朗屁股后面的高层眼神不断变换,似乎有话要说但却都被萧朗的眼神给逼退。 “好的,萧总。” 其中一个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立马就挥手招呼身后的兄弟一溜烟地就跑出了地下车库。 随后,萧软毫不意外地被人给塞进了车后座,只是萧朗给紧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因为车内同前座之间有一个屏障,是萧朗怕工作会影响他画画特意改造的,但如今这个屏障就像是一个牢笼将他彻底关了起来。 车内的气压很低,低地让他喘不过气来。 萧软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往车门处靠,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萧朗看得清清楚楚。 “哥,你不去工作了吗?” 他实在难以沉受这种沉默的氛围,更何况身边坐的还是与他最亲近的人。 只是,少年的发言让一直忍耐的萧朗无征兆地爆发了。 萧朗那原本乘着春分如沐般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簇簇星小的火苗,他伸手将萧软圈在了角落里,跟少年贴的很近。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吗?” 萧朗先是轻声地反问着少年,但随后右手直直地打在了自己亲手为萧软搭建的那块黑色钢板上。 “砰砰砰” 力量的冲击让钢板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汽车行驶的速度停滞了一会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萧软眼睁睁地看着萧朗的手指节处被擦破了皮,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 男人与他靠的太近,以至于少年不会错过萧朗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看得出男人很生气,但望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助感。 “傅沥川就是个火坑,你非要往里面跳!” 说完这句话,萧朗从他身边离开,坐到了另一边靠近车门的位置,似乎不想理睬他。 萧软还是不明白,为何萧朗对傅沥川的偏见能够这么严重。 在外人眼中,傅沥川也都是当之无愧的金龟婿,有数不清的名门望族想要塞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到男人身边。 可是阿川最后选的却是自己。 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阿川他对我很好,你又没跟他相处过,你怎么能随意评判他!” 萧软还是想要维护自己的恋人,只不过他嘴上虽然犟,但少年还是更担心萧朗的手状态。 他急的眼泪水都流了下来,幸好车内有急救箱,萧软拿出了酒精棉球和纱布,柔弱的少年这回强硬地将萧软的手拉了过来,边帮人处理一边还吸着鼻子。 “我没有跟他相处过?” 萧朗任由少年替他处理,即便酒精渗入伤口,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到白色的纱布将他的手完全覆盖,萧软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变得深邃,他抬起头,感觉萧朗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告诉他什么。 车内只剩下引擎发动的声响,萧朗左手打开了手机屏幕,翻到相册,点开了其中一张照片。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前任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第八十六章 上了热搜 萧软原本收拾急救箱的动作因为萧朗的这句话而停滞,他甚至来不及将盖子盖上,便焦急地抬头询问。 “什……什么意思?” 少年的眼泪还没全都收进去,现下隐隐又有了爆发的迹象。 萧朗见到他这幅模样,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萧软。 “他叫阮软,是傅沥川上一任的情人,死在了火灾里,傅沥川为了他,和温家少爷分手,还帮他爸还了巨额的债务,为的就是让他和家里人断绝关系,只跟他在一起。” “你以为他爱你?可是他真的爱的是你吗?” 就在萧软接过手机的一刻,萧朗的声音就像是从天外传来一般遥远与缥缈。 少年仿佛置身高空,呼吸困难,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那手机上的照片是一个穿着黄色T恤的清瘦少年,正弯腰在一家花店里面浇水,应当是拍照的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少年的面容便出现在镜头前…… 简直,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会的,不会的……” 萧软失神地坐在车后座,背部早就被冷汗所浸湿,他低头不断呢喃:“阿川说过他爱我,还叫我软软……” 突然,杏色的瞳孔像是所有的光都散开了。 “软软……” 少年反复咀嚼着傅沥川说过的这两个字,顿时有些明悟。 阮软,软软? 傅沥川望向他时每每那般温柔的呼唤,到底是在叫他,还是透过他在想着已经离世的爱人? 怪不得在英国的时候,他就觉得男人总是透过他再望着谁。 此时的萧软早就将在古木村发生的一切全都抛在了脑后,那块象征爱情的黑曜石被男人带走,现如今他便是连回忆起这段记忆的物件也没有。 但,这仅仅是一张照片而已并不能代表萧朗所说的话完全是真的。 或许这只是萧朗想让他离开傅沥川的一个手段。 萧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对上萧朗的眼睛,带有几分颤音:“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即便他的语气听起来还算鉴定,但那双栗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的是不安…… 别墅内。 萧朗这回搜查萧软的房间很彻底,将那部傅沥川给他的那部黑色手机也翻了出来。 幸好手机的密码安全性很高,男人没办法解锁查看他和傅沥川的聊天记录。 只不过,现在开始,萧软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从这个别墅里走出了。 屋外的站着的保镖比一开始的时候多了一倍,几乎是24小时不间断巡逻,少年根本没有机会逃脱。 不过除了没办法外出和联系外界外,萧软的生活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有电视,有画室,萧朗也每天都回家会陪他。 其实这样的生活萧软很早以前就习惯了,只是没了傅沥川在身边,总有些心空落落的。 或许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相信他说的话,萧朗隔三差五就会把阮软的信息与和傅沥川在一起的照片给他看。 渐渐地,萧软的心开始动摇,逐渐相信了男人把他当成替身的这个事实。 窗外的树叶从繁盛的绿色又渐渐开始泛黄,春秋轮转,又到了硕果累累的季节。 只不过这段日子,少年发现萧朗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而每每回到家,总是会试探性地询问他什么时候画新的作品。 萧软虽然被关在别墅里,却并不是傻子,外面的风言风语也能够知道一些。 这几个月,他虽然会创造一些作品,但几乎在完成之后都被他给撕了。 因为他想要出去。 他想要出去当面去问傅沥川,去要一个结果。 即便是分手,也应当体面些,也应该让他来提。 果不其然,这天萧朗行色匆匆地闯进了萧软的卧室,看到少年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央求地说道:“小软,旬邑长廊那边想请你过去参与一下活动,说是弥补一下这几个月的损失……” 旬邑长廊和他有长期的合作,当时为了能够定期得到他的作品,签订了大约三年的合同,其中就包括每个月都会固定打一笔驻场费。 现在他没有画作能拿出手,自然长廊就得亏钱。 少年抓住了商人的利益心理,让自己获得了出去的机会。 萧软慢慢地关上了书,嘴边洋溢起纯真的微笑,点了点头:“好啊,我会去的。” 听到少年答应自己,萧朗明显是松了口气,之后把活动的安排表放到了萧软面前。 时间比较紧,是在明天下午,他只要出场负责给粉丝进行互动签名就够了。 …… 在离开别墅门之前,萧朗把关在保险柜里的手机还给了他,只不过里面有些应用被人锁了起来,根本打不开。 驱车到了旬邑长廊,萧软只是粗粗地瞥了一眼,就发现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 下车之后少年被四五个保镖给围着,通过缝隙,他发现有不少脖子上挂着记者证的人想要凑进来。 真是奇怪,今天难道还有什么大人物要来,竟然来了这么多记者。 如往常一样他坐在主办方准备好的椅子上,跟粉丝进行着互动。 直到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少女冲了上来,萧软注意到她有些紧张,动作也有些怪异,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突然,就在他签完名后,一个女声响起。 “你真的是骗子吗?” 女孩的询问声有些小,少年听得不太真切,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什么?” 还没等少女说些什么,萧朗的声音就从一旁窜了出来:“保安,赶紧把她弄走,我们不签了。” 萧朗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身后还紧跟着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跟着冲了出来。 见到那个少女被拖拽期间还不停地指着他桌上的手机,萧软这才赶紧解锁了手机,打开了微博热搜榜。 #新锐R画家脚踏两条船?【爆】 #新秀R画家身世成谜!详情请……【火】 #逸Rcp互动镜头少【火】 他还没点进去看热搜的内容,手机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萧软抬头不解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萧朗,身边的人群乱做一团,还有不少地闪光灯正拍着这里。 就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少年皱着秀眉,缓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七章 谣言四起 萧软对热搜上的标题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这时,少年清晰地从众多哄吵的记者口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萧朗”“傅沥川”“上位”“野孩子”…… 这几个关键词已经足够让他组织起一篇极富争议性的文章了。 但是萧软搞不清楚,怎么会突然扯上他的身世与私生活……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间无人的办公室里。 这里的隔音不算好,还能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说话声与推搡声。 萧朗站在萧软面前,手死死地掐住了少年的双肩,少年能够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所以这些事……萧朗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他。 萧软没有开口指责萧朗,而是等人冷静下来。 “这些我会解决好的,这些日子把你关在家里是我不对,私人飞机会带你去泰国,去那里好好散散心。” 萧朗话说的有些慢,但很认真,说着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写满了英文的证书,应当是包机的证明。 见萧软还是愣愣的,男人叹了口气,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别想这么多,嗯?” 萧朗那磁性温柔的男音总像是一汪清泉缓缓从他心里流过,让他不自觉会感到安心。 “我知道了。” 少年接过了那张纸,将它小心地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件事爆发地太突然,萧软几乎是刚从展览馆出来就被专车给接走了。 车窗是黑色的,外面人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而萧软则可以将外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长廊外人越来越多,似乎是被刚才的暴动所吸引了过去,而有些人竟然还在车外不停地拍打着车身,企图阻止他们离开。 幸好车身发动机起来的一瞬吓跑了不少人,萧软还是成功地从场馆离开了。 就在少年惊魂未定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前座的司机有些眼熟,尤其是那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对刺绣手套,似乎是只有家里的管家才会佩戴。 什么时候他家的管家还兼任司机了? 皱眉往前探了探身子,眼前却是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手机,紧接着管家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三少爷,这是二少爷给你的手机,你在国外用这个联络他。” 这下萧软用不着确定身份了,这司机百分百就是他家的管家。 从人手中接过手机打开,发现屏幕最上面的信号竟然一个都没有,这说明萧朗为了不让他关注这件事,居然连国内的网都没给他开。 少年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脆弱到这个程度。 但他没有办法再上飞机前就完成开网,也就不再执着。 四个小时后…… 萧软在飞机上换上了夏装,一下飞机,炎热的天气让萧软无暇再顾及微博热搜的内容,只想着赶紧找个地方避暑。 萧氏在泰国也建立了分公司,来接机的人显然是刚从公司过来的。 他理所当然地接管了司机一职,将两人带到了半山腰上。 “小少爷,我任务完成了,先走了,别墅里有配备车,你若是要出行,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老实的员工递上了一张名片,言外之意就是萧朗不想让他独自外出。 收下名片,萧软这才能好好看看住处。 这是一栋在山上的小型别墅,带着一个二十平方米的小院子,别墅里只有仆人三个,生活在山里,空气清新,人迹稀少,这让他感觉提前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萧软虽说没有办法用国内的网络,但他依旧通过了某些手段在网络上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有一个新号在网上传播消息,说他根本不是萧家的孩子,而是一个穷小子靠攀附权贵才拿到的身份。 那个号上甚至还放了一些他与萧朗的亲密照片,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拍到的他和傅沥川亲密的照片,说他脚踏两只船,依靠肉体才拥有现在的资源。 信这些消息的和不信这些消息的都各占一大半,但这黑料属实让他这么一个小画家火了一把。 只不过,这件事在他来泰国的第三天就被平息了。 原因是有权威账号公开了他一部分生平资料,证实了他的确是被收到萧氏名下的孩子,但却是萧哲他们的亲戚,是货真价实的萧家三少爷。 至此,他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但舆论带来的影响力却远远没有消失。 这段时间,即便萧朗不说,萧软也经常能收到一些画廊发过来的消息,似乎是因为他的名誉受损,想要修改合同的内容。 只是管家告诉他,每次他的作品在拍卖会上总是能卖出很高的价格,还总是被同一个匿名买家买走。 萧软还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粉丝居然会这么喜欢自己的画作,特意用超出价值的价格来买他的作品。 但也托他的福,萧软在艺术圈内的地位终究没有因为那件事受到影响,甚至因为那个神秘买家,不少收藏圈的大佬也开始重金求购他的作品。 在泰国,即便是冬天也依旧如同夏日一样燥热,少年坐在院子里搭建的秋千上荡着秋千,就看到管家走了进来。 “少爷,外面有人要见你,好像是你国内的朋友。” 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他回答,萧软则有些意外居然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从秋千上走了下来,他打开门,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听到门开的响声,那个人转过身来,在烈日的光下,萧软觉得面前男人的面庞竟有些刺眼。 被女娲青睐的神颜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简单休闲的黑色T恤穿在那人身上就像是知名设计师的联名款,将它衬地也华贵了几分。 三分短裤露出男人完好的小腿肌肉,而这白花花的肌肉正在往他站的方向前进。 是傅沥川!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萧软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不过多时,少年的嘴角便扯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也是,傅沥川毕竟是比他哥还强大的存在,只不过是调查他的行踪而已,也是易如反掌。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就这样被男人蒙在鼓里,肆意玩弄。 第八十八章 恢复记忆 “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软压抑住心中汹涌的情感,不停地用“阮软”这个名字唤起自己对男人的恨意。 逐渐地,少年原本可爱的脸也变得冷了下来,就连口吻也十分疏离。 傅沥川显然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底滑过一丝疑惑,但最终还是继续迈开了步伐往前走。 “软软,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男人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地迷人,只可惜现在在萧软耳朵里,这是催命般的毒药。 “我很想你。” 话音刚落,傅沥川就想着拥抱少年,但少年毫不留情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让男人抱了个空。 这一下,傅沥川收起了原本有些柔和的面庞,英气的眉头簇起,眼中多了几分被忤逆的恼怒,语气也变得十分冷淡:“你这样,就不乖了。” 自从萧软和男人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听到过如此严肃的口吻。 看啊,这就是傅沥川原本的模样,如果面对的是阮软,他还舍得用这样的语气说重话吗? 终究,他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哄不了,便不愿再费心思装好脸色了。 萧软此时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怨气,他转身用同样冷漠的面庞望向傅沥川:“我不乖?” 说完这三个字,他冷哼了一声,居然主动朝男人走去,他的眼眸中充满了对人的怨恨。 “你以为我不知道阮软的事情吗?” 前任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似乎给对面的男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萧软眼看着男人桃花眼中的冰山逐渐瓦解,嘴边的弧度愈发地往上扬。 “你……你都知道了?” 傅沥川的反应有些出乎少年的意料,他甚至能从这句话中听出几分兴奋。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萧软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奇怪,但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下来,将自己想说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是啊,把我耍得团团转,让我一步步喜欢上你,你是不是觉得成就感十足啊?” 少年激动的语气配上那沙哑无比的声音,简直就是像从地狱而来的恶鬼,控诉着自己这几年来所受的委屈。 谁知,听到他这番话,傅沥川那已经扬起的嘴角突然僵硬,而后又回归原位。 如同夜空深邃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他将手揣进了兜里,带着几分不可查觉的央求:“阮软,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吧。” 不过这些变化萧软如今无暇顾及,他只想听傅沥川亲口承认把他当成了替身。 也罢,他们两人之间的确还缺一个正式的分手。 “好。” 萧软冷漠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招呼管家去联系司机,地点选在了山下离得最近的露天咖啡厅。 他记得那家好像还供应泰式奶茶,味道甜淡,还蛮好喝。 正好……能够让他换换心情。 司机来地很快,在看到有陌生男人出现之后,还频繁询问萧软是否需要他的帮助。 少年笑了笑,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的。 很快,两人来到了小镇里面还算干净的一家露天咖啡厅。 泰式奶茶很快被拿了上来,萧软插了根吸管小心地吸吮着,活像只正在进食的小兔子,可爱地紧。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嘛?” 少年见傅沥川在这个地方点餐也不点,就这么直愣愣地瞧着自己,倒是有些不太像男人平日里的做派。 他感到有些奇怪,只好先开口。 只是傅沥川好像还在发呆,萧软放下了手中心心念念的奶茶,半趴在桌子上伸手在人眼前摇晃了好几下。 终于,一直皱着眉头的男人有了反应,只是少年屁股刚坐下,身后就响起了一个陌生的青年音。 “川哥?!” 不知为何,萧软总觉得有些眼熟,他用余光看了眼身旁,发现是一个穿着夏威夷衬衫短裤的粉毛,正一脸惊讶地朝这边挥手。 川哥? 少年听到人的称呼,料想这粉毛应该是傅沥川的朋友,心中思索今天这分手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口。 “沥川,好久不见。” 倏然,另一个男人从叶楠的身后走了出来,他的面容与萧软有着八分相似,身高更高些,脸上多了几分媚态。 即便是初次见面,他对这个人也生不起半分好感。 更何况,这家伙还一副和傅沥川认识很久的口气,一看就和男人有一些说不出口的关系。 怎么男人身边围绕的都是这种和那个前任如此相似的家伙。 不由少年觉得自己不是第一个被骗的人,内心还舒服了几分。 “……你们怎么会在这?” 只见傅沥川的眉头皱地更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分,冰冷的说话态度让萧软觉得男人并不是很想见到这两个人。 尤其是对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少年,有着不小的厌恶。 但粉毛就好像没有感受到傅沥川的冷漠,反而大大咧咧地拉开了椅子做了下来,嘴巴还说个不停:“温少说这地方最适合秋冬之际旅游,所以特意带着我来逛一逛,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你们。” 说着说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正在和奶茶的萧软身上。 顿时,他一把抓下脸上夸张的墨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阮软!原来你没死啊?” “……” 萧软没有说话,望向叶楠的表情也很陌生,甚至在人尖叫过后继续喝着奶茶。 见人没有回答,叶楠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是自己认错了人。 或许是他在微博上火了几天,叶楠显然是认出了自己,态度一下变得有些讨好:“不好意思啊,你实在是跟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太像了。” 而少年能感觉到有一道阴毒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让自己在这大热天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怎么听到叶楠的话,他转身和温言卿对视了一眼,他分明在人眼中看到了几分不屑。 他搞不懂这家伙对他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以为是自己抢了他在傅沥川身边的位置? 想着想着,萧软感觉到叶楠的靠近,他看着那双手,不知道脑海中浮现了什么画面,只觉得一阵刺痛。 紧接着,他眼前一片漆黑,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 再度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萧软那无害的眼神却里多了几分锐利。 他……全都记起来了。 第八十九章 我们分手吧 从火灾后失去的所有记忆,全都一股脑地涌现在萧软的脑内。 庞大的信息量涨地他脑袋发昏,眼皮也有些睁不开。 但他清楚地记得在晕倒前叶楠的那幅嘴脸。 讨好的微笑,眯起的和善眼睛,看似乐观爽朗的口气。 但其实,叶楠有两副面孔。 萧软记的很清楚,在男人的生日会上这家伙是如何让他难堪的。 朋友? 原来在叶楠眼里,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赝品也可以被称作为朋友。 萧软只觉得往日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重现,憎恨、愤怒不断让他有力气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被子一角被人给压得死死的。 低头看去,趴在他床头的是那抹熟悉的背影。 曾几何时,他将男人的臂膀当做最安稳的港湾,最神圣的地方,觉得只要自己肯努力,总有一天那里的位置一定会只属于自己。 结果,后来发生的一切,萧软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自己的意识总是昏昏沉沉的,在看到男人的时候,只剩下了恐惧与痛苦。 他不知道看到男人现如今这么执着他。 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在面对自己这张与阮软相差无二的脸时,难道男人就没有半分的负罪感吗? 若放在以前,他或许会想要在此刻告诉傅沥川自己就是阮软。 可如今…… 他一点不都想再和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少年小心翼翼地想要将那处被压得死死的被子角从男人的胳膊下抽出来,但正当他聚精会神地进行着这一项“伟大”事业时。 他的头顶却能感受到一股探究的视线,盯得他头皮发麻。 萧软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管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用同样冰冷的目光对上了傅沥川。 男人见他醒了过来,似乎有些激动,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快要溢出的欣喜。 但这份欣喜没有持续几秒,就被少年说的话给击碎地无影无踪。 “傅总,我们分手吧。” 萧软的声音很轻,但却毫无妨碍地钻进了傅沥川的耳朵里。 说完,少年也不再打算下床,而是如负释重地重新躺在了床上,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男人。 他想,男人对他的留恋只不过是这一副皮囊,至于喜欢,或许仅仅占据千分之一吧。 分手对傅沥川而言,也并没有半点损失。 好歹两人还有过一场还算满意的情事…… 可男人的话并没有朝着少年预想的那样发展。 “我不同意。” 轻飘飘的三个字回荡在病房里,傅沥川的语气太过于平淡,以至于让萧软摸不清男人的想法。 难道男人当真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他一个人转? 他说不同意,难道自己就必须保持这段关系吗? 想罢,萧软又再一次从床上起来,用略微薄凉的口吻再将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会做别人的替身。” “我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你。” “傅总也是成年人,不会听不懂我的话吧?” 或许是“傅总”这两个字刺到了傅沥川,男人的脸色沉了不少,甚至隐隐有要说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打断萧软,隐去了脸上的表情,他的面庞是那样的完美无缺、毫无波动。 男人起身低头深深望了他一眼,说了句:“你还很虚弱,好好养病。”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拉开病房门的一刹那,萧软看见了温言卿正站在门外,有些僵硬地朝着傅沥川打了个招呼,而后不着痕迹地往他这里看了眼。 门被关上,但那个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却看的一清二楚。 自从那次被人骗去差点被强暴后,萧软早就知道了温言卿的真面目。 看起来似乎纯良无害,但其实底子里早就臭的不行。 现如今,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小子了。 他觉得在泰国会遇到叶楠和温言卿两人,绝对不是偶然。 甚至于那个在网上诬陷他与多人发生关系,私生活混乱,以及并非萧家之子的幕后主使,大概率就是温言卿。 否则,哪有人敢动萧家的三公子,还有恃无恐。 他对于温言卿而言,说不定就是情敌。 不过现在,他可不是了,他对傅沥川没有任何兴趣。 萧软不愿再想关于男人的任何事,从床头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机,立马拨通了萧朗的电话。 “滴”一声后,电话被接通。 电话那头的萧朗显然有些云里雾里,这个时间点怎么少年会打电话给自己。 “怎么了?” 低沉温柔的男音和男人冰冷的磁音形成强烈的对比。 萧软的心此刻是暖的。 他能够理解萧朗之前把他关在别墅、不让他出去的种种,而且就算被关禁闭,萧朗也会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与相对的自由。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几分感激地开口:“萧朗哥,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的话让对面沉默了很久,萧软听到椅子摩擦的声音,最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另一个痞痞的男声从电话的传声筒里响了起来。 “你是都想起来了?” 少年听出是萧哲,萧朗应该是把消息告诉了他。 “对。”萧软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我想赶紧回国,多参加一些活动,挽回一些我们公司的损失。” 萧软此刻仿佛脱胎换骨,说话间褪去了稚嫩,若说之前的少年是纯良可爱,那如今的他便变得令人捉摸不透,你甚至不知道这份可爱到底是不是他的伪装。 杏色的瞳孔里透露着几分坚定与自信,多了些许底气。 “好,我立马安排人把你接回国!” 萧朗和萧哲听起来都很高兴,说是已经给他定好了机票,马上就能回来。 萧软笑着答应,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却在发呆。 他知道萧朗如今对他的那份情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这两年也是真心把男人当做自己的哥哥去看待。 这份恩情,或许这辈子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回报他。 至于林云逸…… 他没有办法去回应对方的情感,但他知道少年时的情感会随着时间慢慢褪去,林云逸也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九十章 借酒消愁愁更愁 萧软的手机上发来了一个消息,是萧朗给他定的机票信息。 少年原本晕过去就是应激反应,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脑袋已经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打开房间门往外看,傅沥川、叶楠和温言卿都不在这里。 看来是走了。 萧软松了一口气,刚恢复记忆的他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会在男人面前露馅。 他根据走廊上的指示牌离开了医院,乘上出租车后在消息一栏一直往下滑,看到熟悉的黄毛,点进去发送了消息。 萧软:“有空吗?我分手了,今天晚上出来喝一杯。” 少年用青葱的手指缓缓打下这句话,内心五味杂陈。 何时,他也需要借酒消愁了? 明明之前很抗拒酒水这种东西,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才发现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都没办法脱离酒。 就连傅沥川也不例外。 想到之前他以萧软身份初次见到男人时,男人面容憔悴地就像时酗酒过度,身体欠佳。 或许是自己的死造成的,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吧…… 脑袋里一旦出现有关傅沥川的任何想法,萧软都觉得身心俱疲,立马关闭了思考的闸门,低头看看手机是否有消息回过来。 林云逸的消息意外地回的很快。 林云逸:“真的嘛!我刚好下午活动结束,晚上有空可以聚一聚,就去这个地方怎么样?” 林云逸:【月遥酒吧地址】 萧软点开了地址,发现这个地方离自己家也还算近,按照现在的时间算,差不多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可以到。 少年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又和萧朗说了要同林云逸一起吃饭的事。 他隐瞒了喝酒这件事,怕男人会穷追不舍不让他碰这些。 …… 晚上八点,月遥酒吧内部。 萧软一下飞机就朝着酒吧奔去,进入酒吧,他便听到了一首悠扬舒缓的音乐,歌唱者的声音低醇浑厚,像是轻轻在你耳边耳语,诉说着今日发生的趣事。 这里竟然还是个清吧。 这倒是出乎少年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像林云逸这样在国外混的这么开的家伙怎么也会喜欢热闹一点的酒吧,却选了个这么文艺的地方。 不过,这倒是很符合他的取向,毕竟他也只是打算喝喝酒而已。 环顾一周,萧软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一抹亮眼的黄色,那桀骜的耳钉在柔和的灯光下也变得不那么刺眼。 他抬脚朝着林云逸走去,面前是一个小方桌,只能够容纳两人,方桌上已经有了一些青年点的酒。 萧软慢悠悠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发现上面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可能是法文也可能是德文…… 林云逸本来低头玩着手机,见他来了赶忙就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借花献佛地把酒吧里原本就放在桌上的花特意拿起来递给了自己。 “小软!恭喜你分手,这里是我特意为你找的地方,还不错吧?” 见萧软接过了花,青年的眉眼都弯了起来,语气中满满都是邀功感。 林云逸比少年还要小上两岁,在性格上难免会有些小孩子气。 不过,这点萧软并不讨厌,他把花放到一旁,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对面的青年:“谢谢你,云逸,答应来陪我喝酒。” 林云逸感觉萧软有些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只是人的气质变得更加沉稳,那双杏眼中有着他一直十分向往的温柔与宁静。 在作画的时候,他觉得萧软就像是掉落凡间的仙子,是那么遥不可及。 从痴迷中清醒,他摇了摇头,嘴角还是有些苦涩:“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 说着,他就从面前的一堆洋酒里面挑了几瓶放在萧软面前。 “这些酒的度数不高,味道也还算不错。” 萧软见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内心虽有些触动,却还是极力让自己忽略了对面人的感受。 这时,他的注意力被一瓶浑身雪白的酒给吸引,林云逸把他放在了自己手边,跟其他酒之间明显隔着一段距离。 “这瓶是?” 少年伸手指了指那个特别的酒瓶,林云逸看了眼,眼神变幻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这瓶是我喝的,度数太高了,不过味道很独特,你要是想尝一下,我给你倒一点?” 不等萧软回答,青年直接就拿起酒杯,倒了大概半杯。 萧软接过酒杯正要喝,却见林云逸突然提起了傅沥川。 “不过,你怎么和那个家伙分手了?是不是他渣了你!” 青年神情有些愤慨,眉头紧皱的模样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分手了。 相对而言,萧软的神色无偿,眼中甚至没有寻常失恋后的悲痛,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回道:“没有,是我甩了他。” 说着,他微微抿了一口酒。 少年有些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但第一反应就是烈地他喉咙痒,只想咳嗽,几乎还没等他细细品尝,那酒的味道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这种热酒过喉的感觉顿时让他的大脑无法再思考其他事情,只剩下一股暖流在全身流过。 他想,或许这就是酒带给人的魅力。 萧软没敢再喝第二口,他知道他父亲的下场,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沉迷。 “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了。” 少年的脸蛋因为酒精变得有些微红,显得格外诱人,他的语气轻飘飘地,仿佛这只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可林云逸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因为萧软不像是因为荷尔蒙上头就会答应和人在一起的人。 如果分手,一定会有自己的理由。 但是如果少年不想说,林云逸也不会多问。 “行吧,反正恭喜你回归单身,之后我又可以找你玩了。” 林云逸很有自知之明,他轻轻和萧软喝过的酒杯碰了杯,就当做是庆祝回归单身的第一杯酒。 林云逸喝的时候也并非一饮而尽,而是一点一点送进了嘴巴里。 少年看着这奇怪的喝法,觉得有些莫名地好笑,就像是在喝什么毒药一样。 当萧软准备再浅尝一口这杯酒的时候,一个愤怒的男低音在他背后响起。 “萧软!” 少年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个人是傅沥川。 对于男人能够找到这里,他完全不惊讶,甚至能够想象男人此刻脸上那冷若冰霜又带着怒火的表情。 显然,林云逸也认出了男人,脸色变得很难看:“是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九十一章 男人喝醉了 林云逸的头发被酒吧里面的灯光照的格外显眼,青年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露不善地盯着向他们走过来的傅沥川。 萧软感觉呼吸都要停滞,清吧里面的气味仿佛只剩下男人身上的那股雪松味道。 傅沥川带来的压迫感十足,眼神都让他如芒在背,根本不敢转过去和人对视。 他不过是想好好借酒消愁,没想到愁还没解,更头疼的人就来了。 “是你邀请他来酒吧的?” 低沉冰冷的男低音在少年身后缓慢响起,隐隐能够从中听出几分压抑的怒火。 萧软还是低着头,苦笑着觉得这家伙真是多管闲事。 明明都已经说过分手,还非要死皮赖脸地过来干嘛? 见人是这副态度,林云逸的少年傲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他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下巴微微向上抬,几乎算是斜眼看着男人:“是我又怎么样,小软已经和你分手了!” 说着,他得意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男人:“你凭什么管他在哪里做什么?” 林云逸不在国内生活,自然对傅沥川不算了解,他不像寻常人,都会怕这个冷若冰霜的煞神。 谁知男人的视线根本就没落到过林云逸身上,而是一直看着萧软。 “分手?”良久,傅沥川终于回了一句,他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抬眼瞥了一眼林云逸,“谁跟你说我答应分手了?” 说着,少年只觉得上半身被一股力量牢牢地禁锢在了座位上,只要一抬头就会男人的短发微微擦过他的脸颊,扎的他有些轻微的刺痛。 “还喝酒,你明明不喜欢喝。” 傅沥川说话的热浪拍打在萧软本就已经红起来的脸上,从林云逸这个方向看,怎么样都很暧昧。 这句话初听没什么问题,但少年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没有和男人正儿八经地说过不喜欢喝酒。 倒是男人,一副笃定的模样,像是有多了解他似的。 他的脑门几乎和傅沥川的头发平行,根本不敢转头,就怕一动就会碰上男人的肌肤。 只不过,傅沥川很快就放开了他,之后便拿起他面前的那半杯酒,一饮而尽。 林云逸见状,也顾不上自己看不惯男人,立马高声尖叫就要阻止:“喂,你别喝得那么猛,这个度数很高的……” 青年的叫声引来了旁边不少人的注目,坐在一边的路人只见一个黄发青年抢过了黑发男人手上的酒杯,一脸地痛苦。 而坐在位置上的,还有一个黑发棕瞳的可爱少年,皱眉地看着朝他倒下来的那个男人。 没错,傅沥川喝醉了。 男人的脸上甚至没有半点喝醉的表现,只是能看出瞳孔已经不能聚焦,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萧软自然是不想接住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他在男人倒下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椅子,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先是撞在了塑料椅上,之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疼痛并没又使得傅沥川清醒过来,反而少年还能听到他在小声地呢喃着什么。 好像是……在说痛? 林云逸朝着那群吃瓜群众做了个驱赶的手势,有些焦躁地摸了一把头发,说道:“该死,我去找服务员把他给搞出去,你就在这里等我。” 抛下这句话,青年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只留下还趴在地上的傅沥川和站着的萧软。 萧软没打算搭理男人,正准备转身寻觅新的位置时,身体直接被转了一个九十度,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雪松香味混合着烈酒的味道竟然意外地有些好闻,但这些少年此刻根本无暇欣赏,因为他现在浑身都被这个高他一个半头的男人给压住了。 明明之前还在地上,怎么一转眼就能趴到他身上来了? “你没有喝醉?” 萧软蹙眉,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男人装醉,为的就是引开林云逸,好跟他单独相处。 “……” 少年的杏眼中全是不满,嘴巴也不自觉抿紧,此刻严肃地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也不知道傅沥川到底有没有听到萧软的话,只见他一言不发地用手腕扣紧了人的肩膀,反过来拖着萧软往酒吧门外走去。 萧软想要反抗,却发现喝醉了酒的男人力气比平常还要大上好几倍,他这点力气根本就没法从人手中逃出来。 无奈,他被男人给拉了一路,等到好不容易男人愿意松开他,两人却是已经走到了富丽堂皇的酒店里面。 萧软看着微笑迎面走过来的女前台,总觉得有些事说不清了。 “是傅总的朋友吗?傅总早就已经订好了房,这是房卡,祝两位能够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女人手上有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显然这个房间价格不菲。 女前台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了他和男人身上,萧软莫名觉得这个眼神有些熟悉,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微博上磕林云逸和他cp的那些狂热粉丝。 少年也顾不上解释,只想赶紧把手里的烫手山芋给丢出去,连忙接过房卡,确认了上面的信息后,道了谢。 乘上电梯,果然是顶楼的总统套房,傅沥川就这样讲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搞得少年不得不用尽力气来顶着,否则很可能男人又要摔在地上。 站在门前,少年刷开卡,清脆的“滴”声后,他用手拍了拍男人那完美的俊脸。 “喂,喂?” 走廊里没有别人,萧软的声音很大又有回声,但这些丝毫不对傅沥川起作用,男人只是低低说了句什么,有些神志不清。 见人还是没有好转,他打算直接将人给丢到屋内就离开。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就这样像一只树袋熊一样黏在他身上,又有着冲天的酒味,搞得他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萧软用身体挡着门,使劲想要把男人给甩下来,可男人就是死死地抓着他不放。 “傅沥川,你清醒点,别抓着我。” 感觉到手腕被人抓的生疼,少年的美眸中都露出点点泪光,他使出了吃奶的劲想要扒开抓着他左手的手腕,但只是让男人不满地松开了手,又换了个地方抓住。 是在没辙,萧软只好送佛送到西,把人给送到床边。 谁知,前脚刚凑到巨大的单人床边上,傅沥川就直接一扑,两人齐刷刷地都跌到了床上。 第九十二章 哄睡 傅沥川的气息实在离他太近,外加上那灼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他裸露的脖颈处,不得不让萧软觉得男人是故意装醉,想要借此在这里做爱。 毕竟男人以前想要的时候,也从来是毫无征兆地,他那时必须顺从,也乐于顺从,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义务要配合了。 萧软目光一凝,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了双臂上,向上猛地一推,男人就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平躺在了床上。 他坐了起来,眼看着就要下床离开。 “热,好热啊……” 突然,男人的低喃就在背后响起,傅沥川就这样平躺在床上,一边叫唤着热,一边把身上的衣服以胡乱的章法脱了个精光。 外套、裤子、内衣,只留下一条内裤还完好地保留在人身上。 做完这些还不算完,男人继续说着热,然后从宽大的床上走了下来,晃晃悠悠地路过了浴室。 萧软有些好奇,傅沥川脱成这样到底打算去干什么。 跟在男人身后慢悠悠地走,却发现路线越走越奇怪,好像是对着房门走去。 少年的眼中满是疑惑,这男人是打算就这样出门吗? 想到如果真的让人就这样走出去,估计第二天傅沥川就得上热搜。 萧软不管男人现在到底想做什么,只能跑到人面前,想要将人给推回去。 可惜这个一百多斤的大高个就算是用力推,他也只能勉强将人的步伐给挡住,外加上男人还低头眯着眼看他,跟他说了句。 “别拦我,我要叫客房服务。” “?” 所以这家伙说的客房服务是我心里想的那种吗? 萧软觉得他有些跟不上这位喝醉酒后总裁的脑回路,但无论如何,至少也得给人裹个浴巾什么的遮遮羞再出去。 这么想着,少年也不拦着傅沥川了,但他还没走两步,那个原本要朝门外走的家伙转身抓住了他的手。 “软软,别走……” 男人的语气突然带着几分委屈,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示弱,这让萧软的脚顿时走不动路了。 他从未听到过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傅沥川是傅氏集团高高在上的总裁,永远是用冷静自持,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态度对待任何事、任何人。 他有时候觉得男人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从来不懂得情爱,只知道占有与掠夺。 可现在…… 为什么他会觉得傅沥川就像是一个小狗狗,有些傻傻的。 萧软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没动,表示自己不会走。 等确定他不会动之后,傅沥川又紧了紧抓住他手的力度,直愣愣地将人拖到了原来的卧室。 少年皱眉看着男人在散落一地的衣服里面摸来摸去,等摸到衣服口袋的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傅沥川献宝一样地将东西递到萧软眼前。 虽说形状已经变了,但少年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两人在古木村古树掉落的那块黑曜石。 黑曜石此刻被打磨成一双对戒,没等他回答,傅沥川精准地拿起了其中一个,强硬地将他的手给拽了过去,塞到了无名指上。 “不分手好不好?古树说过我们是天生一对。” 男人带有醉意的桃花眼里露出一丝光亮,他把戒指当成宝物一般,精准无误地也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黑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显示出璀璨的光芒,两者光圈重合到一起,比喻着永永远远。 …… 萧软愣了几秒,突然发疯似地想要将这枚戒指从手中摘下来。 可这个戒指卡地刚刚好,甚至有些难以拔出来,在多次尝试无果之后,他只好放弃。 他对男人的这一举动十分不解。 当初明明最不相信的是傅沥川,现在搞得深信不疑的也是傅沥川。 这家伙现在装深情给谁看? 他想要骂男人,将男人给骂醒,可面前这个醉鬼显然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现如今他不管男人也晚了,外加上现在的男人与白天那个冰冷的总裁完全是两幅面孔,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他有些不太忍心,想着干脆好人做到底,明天早点溜走就是了。 似乎是怕他再一次离开,男人抱着他抱得很紧。 无奈,萧软只好放轻了语气,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说道:“好,我不走,你松开我点,我带你去洗澡。” 好不容易把人给拉到了浴室,看着人这东倒西歪的模样,也只能少年来帮他洗澡了。 沉默地扯下了傅沥川的内裤,萧软为了方便也脱掉了上衣,将人塞到了浴缸里。 花洒喷出的热水打在男人身上似乎有些痒,傅沥川低低笑了几声,老是想往少年这方向靠,伸出那只湿漉漉的手就要抓他的肩膀。 水滴溅在他身上,搞得他无法认真擦拭男人的身体。 “别闹。” 萧软难得严肃地吼了一声,男人的手缩了回去,用那深沉的眼睛缓缓盯着他,安静了几分钟。 但是傅沥川就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等到少年弯腰进入浴缸想要擦男人的腿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锁骨处传来一阵刺痛。 微微侧过头去,就发现是男人咬了一口,傅沥川的手在他散开的领口处又按又摸,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萧软感觉到肌肤摩擦地都红肿了起来,血啦啦地疼。 “你是属狗的吧,傅沥川?” 萧软即便性子再好,面对男人这样的行为也忍耐不下去。 他用力将人推到了浴池缸边上,花洒也脱手砸到了傅沥川身上,男人吃痛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花洒头朝上不停歇地喷着,像是一条屏障,横在了萧软和傅沥川之间。 从急速喷出的水流中遥遥想往,少年看见了男人耷拉着脑袋,自己努力地从浴缸里面爬了出来。 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他把浴巾拿了过来,将人的身体都擦了干净,把人又带到了床边。 脱在地上的衣服萧软稍微拿起来闻了闻,因为一路上傅沥川都黏着自己,导致衣服上全都是一股酒的味道,这让萧软都有些不太想穿回这些衣服。 发了消息给管家报平安,顺便让人明天到酒店给自己送衣服。 谁知他这边刚发好消息,傅沥川带着一身的水汽又贴了上来,手还总是想抓他那只带着戒指的手。 傅沥川身上的酒气是散了不少,但热气却感觉要把他给热到融化。 萧软半哄着把人叫到了床上,可男人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显然没有什么睡意。 可少年被人这么一折腾,困意很快袭来,他左思右想,决定借助外力来让傅沥川睡着。 第九十三章 误会 “前台吗?这里是总统套房,麻烦能找一些助眠安神的熏香吗?我有些睡不着。” 萧软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座机那头的女声应的很快,没过几分钟,房间门就被敲响。 少年一拉开门,又是之前送钥匙的那个女前台,这回看到他,还有些害羞地低着头把东西递给了他。 萧软不太想知道这女人脑袋里在想什么,接过东西后直接就关上了门。 香薰是玫瑰味的,带有一些甜香在里头。 这个熏香格外对傅沥川有用,他才点上一会儿,就看到男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此时,少年的脑袋也有些昏沉,实在是不想走到外面去。 床这么大,应该碰不到一块吧? 就这样想着,他直接扑到了床上,闷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萧软迷迷糊糊之中在床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才七点十分。 这个点足够他穿好衣服离开房间了。 “醒了?” 傅沥川那好听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吓的少年直接向上抬头。 他看到男人用手支撑着脑袋,侧身就这样看着他,那嘴角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深意。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家伙喝了酒醒的比他还早啊! 萧软显然被眼前的一幕给冲击到,久久没有说话。 他这反应落在傅沥川眼里就是承认了他内心所想,男人微微动了动身子,灼烫的大手竟然直接摸上了少年纤细的腰部,还用凑到他耳边问道:“昨晚应该没有弄疼你吧?” 这句话听得少年是一脸问号。 可没多久,男人的手又收了回去,懒洋洋地靠在了床背上。 “你要是执意想要分手,不如我包养你,如何?” 萧软听到这两句话,疑惑感更强烈了。 跟随着男人强烈的视线往下看,他这才发现敞开的领口处有已经呈现暗红色的斑斑点点,尤其是在锁骨附近的那个咬痕,实在是过于明显。 难不成是傅沥川看到他身上的这些痕迹,误以为他们两个昨晚做了? 回想起醒来时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少年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见他又不回答,眉头紧锁,傅沥川这才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只是想随时知道你的行踪,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说我们是这种关系,你跟别的男人想怎么接触……就怎么接触。” 男人的口吻带有几分犹豫,似乎说出这段话对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萧软不喜欢傅沥川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仿佛他做什么都是施舍,而少年必须要接受。 微微拉拢了领口,萧软坐了起来,眼神极为冷淡,没有为这场误会进行辩解。 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男人也不会相信。 “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要掌握我的行踪,难道很难吗?” 他这句话很明显是在拒绝傅沥川的这个提议。 但男人明显不会放弃,他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跟他交涉:“软软,你明明知道这两者的区别。” 说着,低沉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若是你不答应,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这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萧软听后深吸了一口气,牙齿死死地咬住红润的唇瓣,认命地点了点头。 傅沥川还真是一点没有改变,所有想要的东西,哪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他仿佛能够想象到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 想要开启新生活? 不过是他的一个妄想而已。 事已至此,萧软还是打算为自己博取一点喘息的空间,他捏紧了抓住领口的手,目光中带着几分抵触:“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只能是我愿意的时候找你,其他时候我恕不奉陪。” 说着说着,少年就看到傅沥川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似乎有些烦躁。 本能地,他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不少,想起了很久之前男人冷漠的模样。 这时,萧软就有些怀念喝醉酒后那个黏人的家伙了,这可比现在这位看起来顺眼多了。 或许是他的动作激到了男人,傅沥川的眼里恢复了一潭死水,他薄唇轻启:“可以。” 协议就此就算是达成了,傅沥川没有再和少年说话,而是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 捡的过程中,男人突然注意到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黑曜石戒指,转而悄悄地观察着少年的手。 等见到那枚情侣款的戒指安然无恙地戴在萧软手指上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显然萧软的心情可没傅沥川这么好,愁意尚在,他感觉到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打开一看,原来管家已经到了酒店楼下,准备上来。 萧软简单地披了件外套,越过还在穿衣服的傅沥川,直接打开了门。 谁知站在门前的,竟然是林云逸! 青年还低着头打盹,等到开门声响起,这才打起精神站直了身体。 “小软!你怎么样了?昨天我一带服务生回来就找不到你,问了问路人才知道你来了这里休息。” 林云逸的一头黄发已经乱成鸡窝,眼底的乌青也代表着人昨晚睡眠严重不足。 萧软这才想起,自己给家里报平安,但却没跟林云逸说过。 见人在外守了一夜,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只见林云逸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了正慢悠悠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 “他怎么也在这?” 看到傅沥川,青年这下彻底不淡定了,眼神一直在他和男人之间打转。 没过几秒,只见他的眼睛定格在萧软的领口处,那雪白的肌肤上多了一些暗红色的吻痕,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你……和他?” 林云逸有些小心翼翼地凑到少年面前,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萧软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误会了,但见人摇摇欲坠,一副虚脱的模样,决定还是长话短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其中有些误会,云逸,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下次会好好补偿你。” 说着,少年伸手将人往门旁边带了带,脱离了男人的视线。 “你惹不起他,还是赶快走吧。” 萧软怕林云逸又会和傅畅起冲突,便担忧地立马嘱咐了一句。 林云逸欲言又止,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处长出的短胡须,点了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 此时此刻,从走廊拐角处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第九十四章 画室遇傅畅 萧软也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了出来,他抬头望向拐角,熟悉的黑色制服与白色手套率先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是管家来了。 少年顿时心安,要是出现的是昨晚的那个女前台,看到林云逸,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会被说成什么样。 “小少爷,这……” 管家手中还拎着一个袋子,在看到他和林云逸偷偷摸摸躲在墙角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管家离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背后又感觉到一股刺骨冰冷的视线,萧软知道是傅沥川出来了,他松开抓着林云逸的手,对管家说道的:“管家,我们先走吧,衣服车上换。” 说完,也不管落在房间里面的衣服,径直走向了电梯间。 而林云逸也立马跟在后面,唯有傅沥川沉着一双黑眸,就像是正在觅食的饿狼,要紧紧将自己的猎物掌握在手中。 另一边,萧软和林云逸在酒店门口就分开了。 少年在车里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他顺手就拿起了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别的消息。 除了昨晚林云逸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外,就只剩下一些合作的画廊群发的活动。 此时,萧朗发来的一个截图让他颇为在意。 因为在截图下面,男人跟了一句话。 萧朗:不是我做的。 这句话倒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勾起了少年的好奇心。 萧软点开放大截图,赫然是微博热搜第一名写着:谣言背后竟是浪荡贵公子?详情请点击该连接…… 而在这条超话下,有不少大v还有娱乐报社都对此事进行了报道,标题取得花里胡哨,但内容主题都直指一个人——温言卿。 随便点开一条,就能看到温言卿跟打了码的不同外国男人上床的照片,还包括吸毒、赌博等等不良的嗜好。 这些私密的照片与信息能够一直放在微博上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 全Z省比温家权势还要大的,除了他们萧家,也就只有傅家了。 傅沥川不惜讲这些消息放出来,是表示彻底和温家决裂了。 当然,其中不缺乏讨好他的行为,毕竟多多少少都猜得到那场谣言背后的主使人是谁。 只是,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哪怕傅沥川不出手,他也会凭借如今的身份去好好调查有关他谣言的幕后黑手,并给予惩罚。 男人这么做,倒是省得他再费精力与时间在温言卿身上。 想了想,萧软回了萧朗一句。 萧软:我知道了,晚上晚点回家~ 说完,发了个可爱一点的表情包过去,他就将手机插上了电源,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去老师画室。” “好的,少爷。” 司机应的很快,随后车子调转了方向,急促地转弯让少年背脊牢牢地贴近了座椅。 失重的感觉过后,萧软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感觉今天早上起来,一切都脱离了他的计划。 不仅没来得及从酒店逃脱,还被傅沥川莫名绑定了床伴关系…… 这一切,如今只能通过画画来纾解,并且戚池一直算是他在英国的人生导师,找他说一说,心情或许会好一点。 车到了大厦楼下,萧软乘电梯坐了上去,一进入工作室,他就发现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奇怪,平常老师不会特意留门,不会是有客人在吧? 好奇心驱使着少年缓缓靠近了办公室的门,只见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准确来说是戚池抱着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 萧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很熟悉,可又不知道最近老师在和哪几个女人接触。 不过等他想看的更清楚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到来。 既然如此,萧软也就不偷偷摸摸地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女人转过身来,少年这才认出是傅畅。 他愣了一会儿,赶忙露出甜甜的笑容打了招呼:“老师,畅姐姐。” 他怎么忘记了,这两人在不久之前就确定了男女关系。 戚池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温和的面庞上多出了几分担忧:“怎么这个时间点来画室,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老师不愧是老师,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有心事。 萧软脸上的笑容褪去,看起来整个人沉稳了不少。 站在一边的傅畅这时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笑着问道:“最近和我哥相处的怎么样,要是那家伙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我肯定把你揍他。” 说着,女人还扬起了拳头,一副要为少年打抱不平的样子。 见到这么热情的傅畅,一时间萧软还有些恍惚。 他记得以前和傅沥川在一起的时候,女人是唯一一个不歧视他出身卑微的人,甚至还一口一个嫂子地叫他。 他对傅沥川有恨,但对傅畅没有。 傅畅真心实意地对待他,就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只是…… 萧软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人手中抽了出来, “畅姐姐,我已经和傅总分手了,就是想来画室解解闷而已。” 眼见着傅畅的眼睛因为他说的话越瞪越大,有些不可思议地喊道:“你跟我哥分手了?”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戚池就立马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渣了你吧?” 戚池微长的头发打在脖子上,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满:“我早看出他不是一个好人……” 但他见傅畅在场,终究还是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口。 傅畅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分了也好,我哥他性子的确不怎么样,还不懂得照顾人。” 说着,她转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包,又拍了拍萧软的肩膀:“我还有些事,你和阿池聊,我就先走了。” 萧软知道傅畅是给他和戚池两人留空间,点了点头,跟人告了别。 戚池也在人额头上落在一吻,然后轻轻说道:“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消息。” “恩。” 女人有些害羞地红了脸,立马转身就跑出了画室。 傅畅走后,戚池叹了口气,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 “正好,我手上有艾莱艺术大赛的邀请函,这个国际比赛对你会很有帮助,尽量能够创作出有新意的作品来。” 艾莱艺术大赛,在国际上认可度极高,若是能够获奖,萧软的作品也能够水涨船高。 “准备时间还算充分,你好好想一想,也有助于你忘掉那个渣男。” 见他还是情绪低落,戚池皱眉,努力挤出了一句的安慰的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嘛。” 知道老师已经尽力在安慰自己,萧软勉强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接过比赛邀请函,神色认真:“我知道了,老师,我这就回去找点素材。” 第九十五章 请你看电影 从画室回来就接手了一个比赛,这让萧软也暂时抛却了和傅沥川又纠缠在一起的烦恼。 在车上查了关于比赛的一些注意事项后,少年也对这场比赛充满了期待。 一回到家,萧软就看到萧哲难得出现在工作时间出现在家里。 男人有些凌乱的头发被嵌在沙发的小缝里,手里还端着一杯倒了三分之一的威士忌,最惹眼的便是人手上带着的三个戒指,形态各异的银戒配在人骨节分明的手上各位的合适。 原本萧哲就有一些花花公子的气质,萧软时常在想为何那些大老板会愿意和这样一位老总合作。 金黄色的液体流入口中,萧哲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少年。 萧软只见萧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没管散开的领口,从揉皱的西装口袋里也拿出了一个信封。 这让少年纳闷,现在通知都流行用纸头了吗? “小软,这个邀请你看一看。” 喝过酒后,萧哲的嗓音变得有几分暗哑,将信塞到了少年白嫩的手里,紧接着用不容置喙的口气继续说道。 “艾斯坎国际艺术学校在国外的名声很好,这次请你去当挂名老师,也算是我们集团的一个机会……” 萧哲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萧软不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难怪平常不是办公室就是泡在酒吧的家伙会在家里,敢情就是给自己递活的。 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的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报答萧家的恩情。 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了下来,萧软抬头眨着漂亮的杏眼询问:“好,时间在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可能会有点赶。” 萧哲见他答应,转头便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准备离开。 “没事,我会准备好的。” 萧软淡淡地回道,越过了高大的男人,直接朝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萧哲盯着少年,眼中还是能看出几分担忧,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打算打扰人工作。 萧软一进房间就将信里的内容看了一遍,其实他的工作量并不大,作为一个挂名老师,每年的授课时长只要达到二百个小时就行。 只是他还从来没给人上过课,以往戚池教他的时候也都是一对一,比较随性。 但既然接下了这个职位,也必须要对学生负责。 萧软打开了电脑开始在网上搜寻适合的素材,遇到合适的就将其拉到了文档里面进行整合。 一个小时后…… “叮叮……” 突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萧软皱眉放开鼠标,看了看手机屏幕。 是傅沥川打来的。 一看到这个名字,少年的头都大了,内心没由来地多了几分焦躁。 相比于接男人的电话,他更乐意继续搞备课的内容。 于是,他伸手点了“拒绝”的红键,继续了自己的工作。 又一个小时后…… “叮叮……” 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这回萧软学聪明了,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又是傅沥川。 叹了一口气,想着今天也没发生什么需要让男人亲自打电话的事情—— 再次拒绝。 又一个小时后…… “叮叮……” 这回萧软连视线都没落到手机上,就直接伸手按在了手机的开关机键上,直接将其关机了。 萧软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思绪总是被男人的电话打断,反正平日里联络他的人也不多,要是真的有急事,萧朗也会来找他。 两个小时后…… “叩叩叩。” 这回是他的房门被人敲响,萧软这才放下手头的工作喊了一声“什么事”。 只见房门被打开,萧朗有些不悦地拿着手机走了进来,伸手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少年。 “傅沥川打电话打到我这,说是有事要找你。” 萧朗的语气很不好,显然是被傅沥川已经吵了有一阵了。 萧软也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固执,打不通他的电话,就去骚扰萧朗。 他怎么不知道之前男人有这么执着? 不,在把他关起来这件事上,是挺执着的。 不自觉回忆起了之前的事,萧软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将手机拿了过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了,等下打完电话我再把手机还给你。” 萧朗点了点头,沉默地走出了房门,给两人留了空间。 “你到底有什么事?” 萧软将手机凑到耳边,有些不耐地发问。 沙哑的嗓音被人刻意压低,显得有些恐怖,也表达了人极大的不满。 那边的傅沥川没受影响,冰冷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我这里买了两张电影票,明天带你去看电影。” 男人的话言简意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但听到这句话后的萧软沉默了。 “……就这事?” 少年简直不敢相信,如此让傅沥川执着给自己打电话,竟然就是为了亲自通知他,明天要陪男人去看电影? 他怎么记得之前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曾经满心欢喜地想让人陪自己去看电影,却被人骂幼稚,说没空陪他。 到现在居然敢和他提看电影。 深吸了一口气,萧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冷淡地回道:“我明天还要去学校上课,没有空,电影你找别的男的去看,我想他们会很乐意陪你的。” 说完,也不等男人回答,直接就把通话掐断,出门来到了萧朗的房间。 萧朗的房间很干净,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几乎是一尘不染。 这个时间,房间里面只打着一盏温暖的黄灯,萧朗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正在床上看书。 见他来了,立刻就把书给放下,笑着接过了他递来的手机。 “要是他还打电话过来,就别接了。” 萧软怕傅沥川还来烦萧朗,甚至提议让男人干脆把人给拉黑。 但是萧朗肯定不会答应,只是镜片中折射的眼神中有些担忧:“没事吧?” 说着,男人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萧朗就很少和他做这样亲密的举动了。 但其实萧软内心早就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我没事。” 见萧朗要把手收回去,他抓住了人的手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随后他学着之前每次男人会安慰自己的样子,伸出小手也摸了摸人柔软的黑发。 双眼对视,均是会心一笑。 紧接着,萧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备起了课。 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终究还是有些仓促,少年找素材找到深夜两点,实在是没熬住,直接睡在了电脑桌前,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第九十六章 男人混在男人堆 手机上订了闹钟,萧软迷迷糊糊就起来收拾了一下昨晚准备的备课材料,然后自己开车前往了艾斯坎国际艺术学校。 萧哲和萧朗两人都要上班,但家里的司机只有一个,萧软不愿意麻烦别人,一般没事都是自己开车。 到学校的路程大约花了有一个小时,等他从停车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门口接他了。 是一个穿着十分文艺的女老师,一身雪白的雪纺裙将人衬地肤白貌美,看起来也很年轻。 “你就是萧软萧老师吧?你叫我小雪就行了,我负责带你先熟悉一下校园。” 女人柔美的嗓音让人听着很舒服,这让萧软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 少年也尽量表现地自然些,同人笑了笑,点头示意自己就是萧软。 小雪递给了他一个挂牌,上面写了一些有关他的信息,说是之后进出靠着这个卡就可以。 “先上车吧。” 少年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眼见着小雪坐进了一个类似于在景区才会出现的游览车,他将信将疑地坐了上去。 坐上车后,他有些新奇地摸了摸椅子,这车居然还有栏杆围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专门给小孩设计的一样。 见他左摸右摸,小雪解释了一下。 整个校园占地面积很大,几乎都赶得上一个正常大学,因此学生上下课都会配置专门的大巴车进行接送。 而其他老师也都会在学校里用电瓶车进行通行,只因为萧软是今天第一次来,这才出动了这辆小车。 萧软这才能理解这车子只能乘坐四个人,还特别围起来的原因。 一路往前,少年发现这里的艺术气息很浓厚,一路上都能看到不少艺术伟人的雕塑,每栋建筑都充满了设计感,能让人眼前一新。 小车停在了一个类似于欧洲宫廷城堡的建筑前,小雪将围栏样的东西给打开,对人介绍道:“这里就是我们的教室了,你今天上课的班级在三楼,我带你去。” “城堡”内部有一条现代化的长廊,萧软从窗外望去,发现每间教室的人都没超过三十个,采用的教具也大都电子化了。 沿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了三楼某教室门前,小雪便进去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萧软,随后让他再进来。 在少年进来的一刻,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班级三十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其中有好奇的,有试探的,但更多的是带着崇拜。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拿着文件走上了讲台,环顾了一圈,发现这虽然是国际学校,但上课的同学都是中国人。 唯一的变数,可能就是十分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傅沥川。 萧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人就这样穿着西装正襟危坐地占据了一个座位,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男人难道不觉得混迹在这么一群年轻人里有些突兀吗? 有傅沥川在,外加上昨天晚上有些睡眠不足,导致萧软蹲下来插u盘的时候都有些不稳,对准主机的usb口连插了好几下。 等到操作电脑打开文件的过程中,他能够感受傅沥川的视线一直都紧紧地盯着他。 心里默念着将男人当成普通的学生,颤抖地打开了做好的PPT。 害怕自己这个嗓音条件会让学生听起来不舒服,少年尽量压低嗓音,让声音显得更好听些。 说的时候萧软有些不安地关注着学生的表情。 好在台下的同学们神色都很认真,完全没人显露出厌恶的神情。 萧软逐渐放松了下来,今天他讲述的故事来自于西方神话,俗话说月亮女神拥有一个神奇的分身能力,因为贪恋人世间的热闹,经常会降下自己的分身来到人类世界进行游玩。 后来,她在繁华的人间爱上了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少年让月亮女神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很快陷入了爱河。 但这件事让其他神明知道了,神明是不能和人类在一起的,他们去警示男人,也去警告月亮女神。 而那个所谓爱着她的男人没有勇气带她私奔,却又不愿意放她离开,硬生生将她的肉身囚禁了起来。 在人间的月亮女神的分身没有办法回去,在天上的女人的神力也在逐渐减弱,最后她用假死逃生,却兜兜转转又遇到了那个男人的转世。 这一世的男人跟之前完全不同,勇敢善良正义,同样喜欢上了月亮女神,对其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故事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萧软关闭了PPT,敲了敲桌子:“好了,这堂课就上到这里,最后留几分钟时间给大家提问交流,有问题的同学可以举手。” 大家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零零散散的确实有几个同学举起手来。 而其中,还包括了傅沥川。 萧软的视线刻意略过了男人,点了一个比较远的戴眼镜的男生。 男生惊喜地站了起来,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萧软游刃有余地回答了一下。 而之后,就在他准备叫另一个女生回答的时候,傅沥川直接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萧老师,我想问如果你是月亮女神,在知道那个的男人已经变好了之后,还会不会选择再和他在一起呢?” 萧软总觉得男人话里有话,因为今天选择的这个故事跟他们两个如今的处境有点相似。 但明明傅沥川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已经死去的阮软,那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说自己并没有把他当成替身,想让他接纳自己。 心底早就有了答案,他没有半点犹豫,微笑得体地回答:“这位同学,你这个问题和我们课堂的内容无关,而且如果真的要我给你个答案,我的回答是不会,因为月亮女神的那颗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害怕傅沥川会继续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少年立马拔出了u盘,提前下了课: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到下节课再问我。” 明显课上的同学都有些失落,但此时萧软已经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小雪还待在外面,等着带他去看新的临时宿舍,但少年拒绝了,说下午有点事,还让他不要和萧朗说自己离开学校了。 女人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带他离开了校园。 等到少年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后,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啊!” 萧软直接被出现在副驾驶座上的傅沥川给吓了一大跳,但男人却丝毫没有他影响,只是淡定地继续系着安全带。 这家伙怎么跟鬼一样悄无声息的,上车都没有一点动静的吗? 第九十七章 电影票都不会取? 萧软见人在车上,也不准备开车了,想知道男人到底想要干嘛。 只见傅沥川系完安全带后,微微侧头,薄唇轻启:“既然你课上完了,那有时间看电影了吧,去电影院。” 这种霸总式命令的口吻让少年很不舒服,从前他喜欢男人,对男人的话言听计从。 但是现在…… “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听你的?” 萧软双手虽放在方向盘上,但眉间全是对傅沥川的不耐,白嫩的脸庞上第一次充满了戾气,生生破坏了他的美感。 但他这样的态度落在男人眼中就好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根本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 “凭我现在是你的金主。” 傅沥川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少年的嘴,桃花眼中有几分狭促,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按照常理,作为被包养的对象,那肯定是要听从金主的,但两人的关系又不是正常的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他有资本在男人面前说不。 “那我……” 萧软正要说要解除这种关系,车后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 “哔哔——” 声音响个不停,似乎很是着急,少年探头出去,只见他车身有些大,剩下的空间无法让后面的车子正常通过。 见他探出头,身后的车主立马骂骂咧咧起来:“你到底走不走啊,挡着道了!” 这话说的一下就把萧软的火气搞了起来,但不愿在人校门面前跟别人吵架,他立马发动了车子,也不管男人还在车上。 豪车驶进了大道,却迷失了方向。 如今他带着一个大麻烦在身边,如果回家撞上萧朗,他哥哥肯定要跟人吵起来,而将人带到画室,戚池如今也并不待见男人。 现在看来,傅沥川简直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放哪里都不合适。 结果最后,他还是得捂在自己手里。 在连续转了三个弯后,萧软紧了紧握住方向盘,沙哑的嗓音在车内回荡:“哪家电影院?” 傅沥川本来闭着眼睛养神,在听到少年的话后,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个弧度。 “已经导航好了。” 说完,他盲指了一下车内的LED显示屏,上面的地图已经亮起了一个小点。 抽空看了眼,果然上面的路线早就已经规划好了,显然男人已经算准了他一定会妥协。 算了,反正就是看一场电影而已,又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看完电影就随便找个理由把这家伙打发走吧。 萧软这么想着,认命地朝着电影院开去。 等到了商场,他有些恍若隔世,他尤记得最近的一次来这样大型的商场,还是男人带他来的。 那个时候他光顾着逃跑,完全将商场当成了一块救命牌。 只可惜,最后这张牌依旧被他打的稀巴烂。 而上一次准备带人来大商场打卡的时候,也没有成功。 他眯着眼走进了商场里,感受着中央空调打过来的冷气,哆嗦地下意识往傅沥川身边靠了靠。 在等到男人挽住他的腰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等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也晚了,只好一路被人搂着腰来到电影院门口。 男人让萧软坐在大厅的按摩椅上,等他去搞些东西。 少年还以为男人是准备去取电影票,顺带买点爆米花什么的。 谁知,他眼见傅沥川两手空空,径直走向了检票的地方。 因为是背对着他,萧软只能看到面对着傅沥川的那个检票小姑娘似乎要哭出来了。 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赶紧往检票口跑了过去。 刚走到那地方,就听到傅沥川带着几分愠怒,冰冷磁性的嗓音像是十二月最冷的寒风。 “把你们这里经理电话给我。”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场面,只会一个劲的摇头,说话也支支吾吾地:“我……” 眼看着男人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他看着小女孩的模样不由让他想起了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站在男人面前的自己。 萧软立刻伸手阻止了傅沥川掏出手机的动作:“行了,别为难小姑娘了。” 话音刚落,他又转头出言安慰着那个女生。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我朋友第一次来电影院,有些不太懂。” 粗哑的嗓音虽然有些不好听,但少年轻柔的音调与天使般的面容就像是上天落下的天使,让女孩忘却了哭泣。 萧软对这人绽开了治愈的笑容,但这份笑容在面对傅沥川时便消失殆尽了。 这里发生的闹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少年将人拉到了人没那么多的角落,摊开了手。 “手机短信。” “什么?” 傅沥川皱着眉,有些没懂萧软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萧软也学着男人皱起了眉头,长长叹了口气,用手捏了捏鼻梁。 “你用什么买的票,把那个界面调出来,有二维码,要扫码取票才能进去。” 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让傅沥川明白,突然想起什么,原本烦躁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他故意用眼睛上下扫视了一眼男人的全身。 随后慢悠悠地调侃了一句:“你不会是第一次来电影院吧?” 终于逮着机会能够打击到男人,萧软自然不会放过。 显然他的这句话打击到了傅沥川的自信心,只见男人滑手机的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在界面上点了两下,迅速将手机放到了少年手里。 男人边放边冷哼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这种地方我根本不屑来,没想到这么低级,还要自己取票才能进去。” 傅沥川的脸上难得有了几丝窘迫,少年看破也不说破,直接对着出票的机器扫描了二维码,将电影票拿了出来。 他有意地看了眼电影的名字,叫做《午夜惊魂》,一看就是恐怖片。 不知为何,少年的脑海里浮现的是网上有人说带女朋友约会就要看恐怖片,这样遇到恐怖的画面女朋友就会害怕地躲到男朋友的怀里,这个方法被许多直男所信奉。 他虽不清楚傅沥川对电影的爱好,但绝对不可能是恐怖片。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九十八章 浪费可耻 还没等萧软想清楚,他环顾四周才发现傅沥川居然不见了。 他还想把手里的电影票给男人,可男人就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这不会是要放他鸽子吧? 但他这电影票取都取出来了,没理由不看啊,要是傅沥川不在,正好他也落得一个清净。 这么想着,少年的心情又好了许多,笑着准备检票进场去看电影。 谁知,路上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傅沥川拎着和抱着一堆吃的,在所有排队准备进去看电影的人群中格外扎眼,让他想不注意都难。 细数男人手上小吃的种类,不仅有大桶的爆米花,还有鸡米花、薯片、可乐等等一堆东西。 要是萧软没记错,傅沥川这是把电影院卖的东西一个不落地全给买了一遍。 心里纳闷,少年指了指人手上各式各样的食物,不由发问:“傅总,我记得就我们两个看电影吧,你买这么多,莫非是又请了谁一起看?” 除了这个理由,萧软实在不明白为何男人会买这么多吃的。 傅沥川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示意他也跟着一起排队,等到两人来到了队伍中,这才开口回道:“没有,不知道哪个好吃,就都买了点。” 听到这句话,萧软真的想现在立刻马上远离这家伙。 难道这就是霸总的脑回路吗? 因为不知道,所以用钱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过脑子。 但是对吃的执念让他冷静了下来,反正吃不完还可以带回家,也不算是太浪费。 经过“漫长”地检票,萧软终于来到了电影厅里面,找到了座位。 显然他看得出傅沥川对影院的环境不是很满意,从进来的一刻到站在位子旁,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甚至迟迟不愿意落座。 “傅总,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坐,也可以把东西放下,从这里离开。” 萧软皮笑肉不笑地劝诫着男人,巴不得让人离开。 谁知,他这一刺激,傅沥川二话没说就坐到了位置上,还顺手将一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都放在了他的座位上。 少年有些失落地收回了视线,用吸管打开了可乐,小口地吸吮了起来。 电影很快开场了,国产的恐怖片元素几乎都比较杂糅,作为一个画家,完全对这些不会感到害怕,甚至在看的时候他会注意是不是有好的元素能够运用到画作中去。 只不过,傅沥川老是想伸手吃他桶里的爆米花,他老是得用手防着,怪累的。 笑话,自己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让给别人? 恩……虽说不是他买的,但在他手里了,那就是他的。 虽说电影没有萧软想象地那么刺激,但少年总觉得身边有一道阴凉的视线紧紧盯着他。 突然,他感觉到有东西在朝这个方向极速靠近,下意识侧过身就只听见一声低低的闷哼。 在黑暗中萧软的视力有些不太好,但他偏过头看的时候还是能看到朝他靠过来的是闭着眼睛的傅沥川。 男人瘦削精致的面庞此刻痛苦地缩成了一片,少年还从来没见到过男人这幅模样。 所以……这家伙不会是真的害怕了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偷偷凑过去还想看一看傅沥川的惨状,但很可惜男人早就坐回了原位,眼睛还盯着面前的屏幕,就好似刚才无事发生。 这件事过后,那道阴凉的目光很快就消失了,直到电影结束也没再出来过。 院内的灯光亮起代表观众可以离场了,萧软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却发现买来的东西也只动了两杯可乐、一桶爆米花还有吃了一半的鸡米花。 而还有许多余下的,他不动,傅沥川也没动过。 ……浪费可耻啊! 萧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地上放的那堆食物上,他用手拉住正准备离开的男人的衣角,等他低下头才开口:“你去要个袋子,我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家。” 他语气好像理所当然地驱使傅沥川,眼睛也没带眨一下。 “……” 傅沥川显然是不理解他的做法,将少年的手扒开后转身直接离开了影院。 少年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难道自己已经习惯了依赖傅沥川了吗? 明明打算跟人拉开距离,明明这件事自己一个人也能解决。 感觉上头了的萧软怔怔地坐在靠椅上,慢吞吞地将所有的食物都装到了已经吃空的爆米花桶里,想在整理中理清自己的思绪。 当他收拾好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超市大型的塑料袋。 少年抬头,发现原来傅沥川一言不发地离开是真的为他去拿了个塑料袋。 萧软也没说话,只是将那个大大的爆米花桶放了进去,整个电影厅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只有还没放完的电影片尾曲还在缓缓吟唱。 悲伤的曲调拨动了少年的心弦,他不由抱紧了怀中零食袋,低着头缓缓说道:“电影也看完了,傅总应该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刚落,他正准备去另一个方向的台阶下楼,却感觉到领口被人狠狠给揪住了。 “谁说结束了,陪我去吃晚饭。” 傅沥川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似乎觉得面前的这一幕有些好笑。 因为领口被抬起,导致萧软只好踮着脚尖,以防自己怀中的零食会掉出去。 但这样的姿势就像是老鹰抓着小鸡,完全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 少年涨红了脸,刚想开口拒绝,但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今天一天本来都应该待在学校的,家里根本就没给他留饭。 况且他特意嘱咐小雪不要告诉萧朗自己离开了,家里肯定没什么人。 想起自己之前从来都只有给男人做饭的份,如今只是去蹭个饭也不算过分。 只不过,希望男人吃完饭就能放他回家。 萧软回过头用眼神示意男人松开手,并表示自己答应跟人去吃晚饭。 这回司机并不是少年,傅沥川直接抢过了他兜里的车钥匙,钻进了驾驶位。 不用劳神地注意前方的路况,他自然乐得自在。 但当傅沥川开着车带他越开越偏的时候,萧软终于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第九十九章 “浪漫”的游轮晚餐 “你订了哪家西图澜娅餐厅?” 萧软谨慎地看了眼车内LED屏上显示的位置,明显是要往海边开的意思,在他的印象中在那块区域并没有什么称得上有水准的西图澜娅餐厅。 傅沥川将衣袖挽起,露出了人精瘦的手臂,放在方向盘上就好像是一幅完美的画,男人从各个角度看都无死角。 而此时,男人的挑眉,微微看了眼坐在一边的少年,冷声说道:“西图澜娅餐厅?我包了一个游轮,去那上面吃。” 听到这句话,萧软沉默了。 难道整个N市还找不出一家让傅沥川满意的五星级西图澜娅餐厅吗? 少年不禁回忆起以前他妈妈为了让他吃上一顿好饭,连续好几周都要不停地去找其他兼职工作,才能勉强去小餐馆点上一盘肉。 这么一想,他对去游轮上吃晚饭的兴趣就减了大半。 别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地方,对于傅沥川来说,甚至都是已经玩腻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人生来就产生的差距。 少年蜷缩着手指,望着车内豪华的车饰,莫名地感觉到一种不真实感。 又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了港口边缘。 萧软下车后,只见一个造型极为漂亮的白色豪华游轮正静静地躺在海洋之上,就等着它的主人进入。 因为是夜晚,游轮之上挂着暖黄色的星星灯,为来人照亮上船的道路。 少年跟在傅沥川身后往前走着,短短的甲板路上,竟然被人用玫瑰铺成了一条小道,玫瑰花瓣上甚至还残留着点点露水,竭尽全力地展示着它的美丽。 如此美丽的小道,作为画者,傅沥川很是惊喜,因为布置的人很有心意,运用玫瑰甚至还摆了一个维纳斯女神像。 但与此同时,他又为这些玫瑰感到悲伤,因为这样美丽的画面转瞬即逝,明天这些花瓣就会失去它应有的光泽,随后被当成废品丢进垃圾桶内,只因失去了价值。 失去利用价值…… 萧软行走的速度变得缓慢起来,有些怜惜地摸了摸雕塑上插着的那些鲜嫩的玫瑰花瓣。 是不是对傅沥川而言,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对他这么好的呢? 萧软心神不宁地继续往前走着,然后突然耳边响起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这里。”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而傅沥川此刻伸手单腿站在楼梯说上,俯看邀请着他。 对人礼貌一笑,随后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游艇内,留下男人尴尬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偌大的游艇内部,采用的是西方欧洲宫廷的装修风格,萧软看到仅有一桌上放有菜品,便坐在被红丝绒包裹的软布椅上。 就在他落座的一刻,灯光突然亮起打在了不远处搭建的台子上,上面站着两个穿着燕尾服的外国人,一人弹着钢琴,而另一人则是拉起了小提琴。 萧软不懂音乐,但能听出来这旋律带有几分亲密与浪漫,顿时对眼前的美食没了兴趣。 傅沥川跟在他身后,见少年兴致缺缺,都没动筷。 男人抬手示意那两个外国人下去,这才看萧软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不满意。” 少年正夹了一块牛肉往嘴里塞,突然就听到傅沥川皱眉说了这么一句。 还没等他有所回应,男人接着继续说道:“但这些我都是跟着网上学的,他们说这样能让恋人开心,似乎这些对你来说没什么效果。” 听到这句,萧软觉得口里的牛肉变得难嚼无比,甚至还带有些许的腥味,立马就吐了出来。 随后,他伸手拿过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有些严肃地盯着傅沥川:“傅总,我们并不是恋人关系。” 现在少年算是搞懂了为什么今天男人要带他来所谓的游轮吃饭,原来是想跟他玩什么爱情游戏呢? 什么看电影吃晚饭,烛光晚餐配上优雅的音乐…… 这不就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吗? “既然你说过我们只是金主与被包养的关系,就没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如果只是为了讨好我让我跟你做爱,我承认这点手段还算有点用。” 至少他看到了傅沥川的囧像,居然连电影票都不知道要取。 不过随着萧软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傅沥川那如同深渊般的黑瞳变得愈加不可捉摸。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握紧又松开,最后像是妥协了般,开口道:“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没有其他目的。” 他的神色低落了起来,伸手想要触碰少年的手,但不出意料地被人躲了过去。 “你还在为我把你当成替身的事生气吗?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他的替身。” 萧软听着傅沥川无力的辩解,越听越觉得好笑,他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将自己的这张脸凑到了这个还想解释的男人面前。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对我的态度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棕色的瞳孔死死看着傅沥川,似乎想将这个人看穿,讥讽从人眼底滑过,少年的手触摸上自己这张光滑柔软的脸,像是要将男人内心的想法都揭露出来:“不还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他这回没有刻意美化自己的嗓子,粗糙无比的声音如同漏了风的木门吱嘎吱嘎地摇曳着,令谁一听就会皱起眉头。 当然,傅沥川也不例外。 “不……不是……” 男人眼见萧软用“果然如此”的眼神望着他,他顿时慌了神。 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萧软解释,才能够让人相信自己真的没有将人当成任何人的替身。 若不是确定少年就是阮软,他又怎么会屡屡包容少年对他的不敬。 但这些话,傅沥川说不出来。 萧软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只觉得无法再在傅沥川身边多待一秒钟,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呕出来。 瞥到了手上还带着那枚黑曜石戒指,少年想也没想就直接将其摘了下来。 这回在清醒的意识下,戒指很容易就脱落了下来。 “这是你给我的戒指,我不需要他,还给你。” “还有,我吃饱了,傅总慢用,做爱的时间我想好了的话会发你消息。” 萧软懒得再废口舌和人争执,丢下了戒指和话就离开了游轮。 第一百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 开到港口的车是萧软的,自然在找到车的一刻便朝着家里的方向开去。 等到了萧家别墅,少年还没打开门就碰到了正打开门神色焦急的萧朗,萧朗在看清来人是谁后,抓住少年的胳膊好好地将人看了一圈。 确认他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将人拉到了房间里。 “小软,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到学校,说你一上完课就走了。” 萧朗的话虽是指责,但语气并不强硬,反而是多了几分担忧。 萧软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而萧朗此时眼神一变,很笃定地说道:“是不是遇到傅沥川了?” 除此之外,男人甚至想不到任何一条理由能让萧软如此急迫地从学校里逃出去。 萧软见人猜到了,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 “嗯,你放心,他没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 “学校那边的课我会补齐的,你跟萧哲哥说一下吧。” 解释了一番,少年突然顿了顿,口气软了不少,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害得你这么担心。” 他刚才看萧朗这么着急就想往外面跑,肯定是下班没见到他人所以很担心他。 想到有人还一直惦记着自己,萧软的心还是暖暖的。 萧朗听到他的道歉也有些愣住了,但随后又习惯性地摸了摸少年头,有些哑然失笑:“傻瓜,跟我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平安回来就好,下次不要让那边瞒着我了。” 随后额头靠了过去,两人额头贴着额头,萧软能看到萧朗好看温柔的眉宇。 “我相信你。” 男人缓缓吐出了四个字,说完之后,立马松开了他,脸颊变得微红起来。 萧软摸了摸额头,还留有萧朗的余温,他原本因傅沥川变糟的心情也好了一大半。 紧接着,萧朗掏出手机打开了邮箱界面,是工作邮箱。 点开其中一封电子邮件,他将屏幕递到萧软眼前,开口道:“还有,也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正好今天政府那边派人联系了公司,说你上次参与拍摄的宣传片效果很好,特意出资奖励你们这些主演公费旅游一次,你看看你想不想去?” 少年看着密密麻麻的一顿问候语,觉得有些头大,提取了几个关键信息,发现这次组织的旅游时间正好是半个月后,跟他比赛时间并不冲突。 而且这次公费旅游的城市是X市,是具有代表性古文化特别浓郁的城市,有很多古代的传说在此地诞生,因此在英国的时候,他的华人朋友总是建议若是回国,一定要去这个城市看一看。 立马萧软就应了下来,“正好我有个比赛需要取材,就去看看吧。” 见人答应,萧朗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点着头编辑着话语给人回了一封邮件。 “好,你就当放松一下。” 时间也很晚了,萧朗不便再打扰他,便告别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到萧软关上门,这才发现桌上居然多了几株xxx,他走到桌边闻着花朵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一颗疲惫的心脏在这充满着花香的房内得到了缓解。 …… 接下来日子,萧软有空的时候都会去公司看上两眼,因为自己也算是公司的小股东,当时萧朗还特意分了一部分的股份给他,即便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但这让萧软在公司里更受那些老古董的待见。 还好这几年自己画家的身份让公司也捞到了不少好处,他的身世也被隐瞒地越来越深。 只不过,萧软总觉得最近几天公司的员工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经常会在他背后议论,但每相当他凑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却又嘴巴紧闭,各做各的事去了。 破案的当天是他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去了趟公司,少年看到每个员工的桌上都放了一杯奶茶。 萧软以为是公司给每个人发的福利,饶有兴趣地凑上去问了一句:“奶茶好喝吗?” 这时,其中一个女员工放下手中的奶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总裁,你也太破费了吧,天天给我们送奶茶喝,是想把我们这群人都养胖吧。” 听到这句,少年有些不太明白地反问:“你说是我送的?” 奇怪,他来公司的时间不长,也没有花过钱给这么多人买奶茶。 所以这是谁用他的名义送的? 许是见他懵懵懂懂地像只可爱的小兔子,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飞奔去到了楼梯间,回来的时候手上拖着长长的一个单子走了过来。 “喏,这个长长的就是外卖单,上面写的就是你的名字啊?” 萧软从少女手中将单子接了过来,省略了上面写的奶茶品种与单价,直接拉到了最后面看到了购买的信息。 上面果然写的是他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 如果这是萧朗做的,男人肯定会提前告诉他,而不是要他从别人口中才能得知真相。 因此不用多猜,这一定是是傅沥川的手笔。 听员工说,这奶茶已经送了将近一周了,而且每次点的都是不同牌子。 见萧软沉默着没说话,刚才最先说话的那个女员工立马就笑了起来:“看这表情,这又是那位小总裁追求者干的好事了。” 女人一说完,旁边的其他人都心领神会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见到大家这个样子,萧软觉得很是熟悉,就好像心脏处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挠得他心痒痒的。 怎么这群员工不干正事,天天在那里八卦。 八卦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关于自己的? “什……什么?” 少年继续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从他们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原本安静的办公室瞬间就炸开了锅,不少知情人士都挤到了萧软身边说了自己这些天看到的场景。 “不会吧,小总裁不知道自己有追求者吗?我们公司门口天天都能看到一束这么大的玫瑰花呢!” “对呀对呀,小总裁,太羡慕你了……” “我记得保洁阿姨说看到过是一个多金的帅哥,看起来可沉稳了。” “我就说我们小总裁这么优秀,哪有女人配得上,还得是男人才行。” …… 后面员工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萧软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手里还捏着那厚厚一沓的外卖单,用力将其揉皱,就像是想要发泄什么。 为什么傅沥川总是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公司搞这些,在外人看来反倒是他不知好歹,不接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一百零一章 再遇叶楠 可偏偏林云逸这个月的行程莫名地被排地很满,萧软发消息过去的时候都是助理回的电话。 这样一来,他也没办法找好朋友来救场。 到了下班时刻,少年特意注意了前台的动向,在角落边上果然放置着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只不过因为是在偏僻的角落,他每次都没注意到。 吩咐前台以后收到类似给他的礼品一律拒收,实在收不了就自行处理掉。 当萧软来到地下车库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一阵喇叭声叫地他头疼,无奈只好走出去,只见宝蓝色的豪车横在出口的通道上,带着墨镜的男人单手横在车窗上,开口道:“小软,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冷了,但依旧还是充斥着满满的命令。 萧软没有往前走,反而是有些警惕地往后走了两步,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有车。” 少年觉得傅沥川一定是在公司里有内应,否则怎么今天事情一败露,男人就开着车要来接他? 明明之前他来了这么多趟公司,从没遇见过男人。 话音未落,那辆宝蓝色的车子倒是离萧软越来越近,漂亮的车尾挡在他面前,男人没有关闭发动机就下了车。 见傅沥川走下车,萧软便愈发搞不懂男人的举动。 自己话都已经说道这份上了,怎么这家伙还不走? 傅沥川今天穿的不是职业装,而是一件墨蓝色的丝绸衬衫,别着一个精致的胸针,外加上穿的是质感极好的修饰腿型的长裤,整个人简直就是顶尖模特的气质,外加上常年身居高位,每走一步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纵然萧软已经见过很多次男人,但被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盯着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腿软的感觉。 在这种寂静无人的地下车场,只要找好角度,想要做什么,似乎都不会被人给发现。 更何况刚才傅沥川还特地把车子开到他面前来…… 少年越想脸色就越发苍白,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身体碰到冰冷的车头才一激灵地抬头看着男人。 他现在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竖起浑身的毛想要警告靠近他的恶狼,但显然这只狼还是匀速地朝他接近着。 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萧软自知敌不过男人,只好绝望地闭起眼睛。 傅沥川身上的那股清冷的雪松香气越来越近,少年身体也轻微地开始颤抖,那双如蝴蝶羽翼般美丽脆弱的睫毛抖动地尤为明显。 良久,萧软只听到空旷的空间里,男人的笑声响起,伴随着的是一句:“可是你的车似乎出了些问题。” “……” 原来傅沥川走过来是想提醒他车子出了问题?! 萧软这么一想,顿时睁开了眼睛,眼见男人近在咫尺,他猛地推开了傅沥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视线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放到哪里。 他转身检查了车子,这才发现轮胎有两个没什么气了,随便压两下就会瘪下去。 少年总觉得有些说不上的不对劲,但身后还站着一只会吃人的老虎,他也不敢轻易揣测。 为此,萧软只好礼貌地道了谢:“多谢傅总提醒,那我就搭一趟顺风车了。” 说完,很识趣地坐到了后排座位上,把画本拿了出来就没打算再搭理傅沥川。 这一路上,车内倒是都安安静静地没有再发生什么。 接下来的每一天,傅沥川都雷打不动地都会在下班的时候出现在萧氏集团楼下。 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在追他们的小总裁。 这下大家从暗地里议论演变成了上班闲聊的时候都会说上两句,这让萧软的处境变得更加微妙。 虽说他的确是想和公司里的人处好关系,但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八卦才拉进距离的。 为了改变,少年尝试了很多种方法,比如放了个人形玩偶假装自己还在办公室,亦或是走一些旁门小道,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但无论他做何种尝试,最终都会碰上傅沥川,哪怕你将回家的路线规划地如何七歪八绕,男人总是会在某一条线里窜出来。 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有时候萧软拉着萧朗,想让他当一当挡箭牌,却发现没什么效果,反而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有时直接会在公司门口吵起来。 萧软知道萧朗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但他得给人考虑在公司里的形象,总不能因为自己破坏了萧朗在员工里的印象。 因此,少年只能够好好地劝说两个人,而劝吵架的结果就是最终会自己给搞得精疲力尽。 从那之后,萧软就再也没去过公司,甚至尽量都不出门,他怕一出去又会看到傅沥川开着车等在门外。 男人每次送到公司的礼物还有鲜花都被少年堆在了别墅的杂物间里,萧软打算之后一次性都还回去。 若是傅沥川不要这些,那他就当场把它们都丢到垃圾桶里,又或者找些值钱的卖掉捐给慈善机构。 萧软小算盘打的很好,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公费旅游的时间提前了,他没来得及收拾好傅沥川送的东西,就得收拾要去旅游带的行李。 少年其实对X市的旅游充斥着期待,毕竟这是他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远门。 只不过,这份期待感在见到与他同行的人以后,消失地一干二净。 谁能告诉他,傅沥川在也就罢了,为什么就连叶楠也会在这个队伍里面? “软哥,软哥!” 叶楠看到他出现之后,直接热情的迎了上来,萧软见人伸出手,并没有打算回应。 叶楠也干笑了两声,把手收了回去,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我叫叶楠,你叫我小楠就行,上次在泰国是我吓到你了,我也不知道温言卿那家伙居然就是陷害你的人。” “我这次特意过来赔罪,软哥和川哥一切在X市的开销都我来报销。” 萧软原本是不想搭理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的,但听到这么纯纯大冤种的行为,还是决定给点回应。 “好。” 萧软高冷地回了一句,连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叶楠,就朝着大队伍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冰冰凉凉的触感 因为是政府报销路费以及部分门票钱,所以他们一行人前往X市的交通方式是——乘坐高铁。 这还是萧软第一次坐所谓的高铁动车,以前阮母还在的时候,因为节省路费,大多时候都是乘坐大巴车或者简单地依靠双腿进行行走。 而跟傅沥川在一起后,他几乎就没离开过N市,平常的交通也就是开开车、坐坐公交,再不济也就是骑自行车。 因此,当萧软踏上高铁的车厢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前面同行的人已经都涌入了同一个地方,萧软也拉着行李箱跟了进去,这整间车厢就只有双人座位。 萧软拿着手中的票对着座位,等看到坐在位置上的是傅沥川时,他甚至想丢下行李箱直接下车。 果然是故意的吧? 他可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机缘巧合,一定是男人故意将两个人的座位订到了一起。 可萧软往后看去,每个座位上都已经坐满了人,唯独只空着他面前的座位。 眼不见为净,少年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坐上高铁的软椅后便从包里掏出了耳塞和眼罩,直接闭着眼睛睡了起来。 萧软原本睡得很安稳,但逐渐就觉得周围的温度变高了不少,脖颈处都出了汗。 “好热……” 少年在睡梦中呢喃着,后来意识渐渐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萧软刚摘下耳塞,就听到广播里传来了女声: “……抱歉,空调系统出现故障,维修人员已经尽快进行维修,请各位旅客耐心等待,旅途中带来的不愉快……” 刚醒来,他还有些迷糊,只看见傅沥川脱掉了外套,上衣衣摆微微被撩了上去,露出结实的肌肉,而上面也有些小小的汗珠。 此时男人正在专注地在笔记本电脑前处理着文件,没有注意到少年这里的动静。 萧软伸了伸腿,感觉有点僵硬,他随口一说:“空调坏了?” 原本他也只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傅沥川边打着字边回了一句:“对,机组人员说会给风扇。” 还在打哈欠的萧软动作一顿,余光瞥了眼认真在工作的男人,有些不确定刚才说话的人是傅沥川。 要不就当没听见吧? 萧软是怕自己自作多情,便不打算回应,谁知男人见他没说话,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 虽然傅沥川什么话都没说,但少年知道自己刚才并没有幻听。 “哦。” 颇有些敷衍地回了一句,萧软心想这么热也不是个办法,正打开包准备找一找有没有降温的东西。 这时候,乘务员推着一辆小车进来了,上面放的是类似于放在桌上的那种小电风扇,因为每个座位上都有usb接口,因此这种方式能够保证照顾到每一个乘客。 少年弯腰低头用手触摸着座位底部,试图寻找接口的位置,等他插好小电风扇后,刚起身就感觉到一个硕大的黑影压了过来。 “别动。” 霸道的语气混合着雪松的香气令他顿时僵在了原地,乖乖地任傅沥川将东西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萧软感觉这个东西有些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禁用手指戳了戳,还有些柔软,情不自禁地开口:“什么东西啊?” 他现在的举动就像是一个充满了好奇心的小孩,玩弄着新奇的玩具,有些爱不释手。 “冰贴,怕你热特意带的。” 傅沥川将撕下来的包装塞进了纸袋子里,回答完他的问题,视线又落回了电脑上。 男人还懂这种东西? 萧软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么生活化的用品距离傅沥川很遥远。 曾经的男人做什么都有人给他提前安排好,说不定这个冰贴也只是管家或保姆想到正好给人带着而已。 说什么特意带的…… 萧软扯了扯嘴角,想把冰贴扯下来,又觉得有些浪费,只好开口说道:“谢谢傅总,我看你也很热,怎么自己不用。” 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知道男人包里还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给他用了,自己却不用,难道这也是故意的? 一时间,少年有些怀疑额头上这玩意儿是不是过期了,可包装在人家的纸袋子里面,他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翻垃圾。 “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我不怕热。” 傅沥川依旧是头也没回地回答了他,话音刚落,男人就将小电风扇往自己面前又拉了拉。 看到男人的小动作,萧软也明白这家伙就是在嘴硬。 既然收了人家的好处,礼尚往来,他总得做些什么,他可不想莫名欠男人的人情。 手继续在背包里面摸索着,当他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棒状物体时,一下就回忆起了这是什么。 有些欣喜地将东西拿了出来,直接对着人的胳膊喷了起来。 “滋啦——” 喷雾喷出的声音成功影响到了傅沥川,男人蹙眉就要把手收回去,但却一把被萧软给按住,继续在上面喷着。 “这是衣感降温喷雾,知道你不喜欢,稍微忍耐一下。” 话音刚落,萧软和傅沥川双双都愣住了。 糟糕,他刚刚不小心就代入了阮软的视角。 害怕被男人看出什么端倪,他立马将喷雾塞到男人的手中,假装镇定地说道:“你自己搞吧。” 幸好傅沥川的视线只停留在了那瓶喷雾上,并没有对他的话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两人在高铁上的交集也就这么一次,因为空调很快就抢修好了,小电风扇也被当成了礼物送给了每位乘客。 到了目的地,出了高铁站,在接人的地方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穿着马甲、带着吊牌并举着有写几人姓名的牌子的导游站在那里。 萧软等人走过去,那个导游立马笑脸相迎,现场拉了个群。 或许是因为有傅沥川的部分投资,萧软他们并不是统一乘坐大巴车前往酒店,而是每四个人分配一辆轿车。 这次政府订的是皇家酒店,少年深知这里面也有男人的贡献。 等大家都在酒店门口汇合后,这个导游才正式介绍了自己:“你好,我是负责这次旅游的导游,大家叫我小凯就行了。” 第一百零三章 情侣汉服? 小凯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男人眼神示意,那姑娘就从包里掏出了房卡分开给了每个人。 萧软注意到除了房卡外,还有一张X市的地图,上面圈圈画画做了很多标记。 正当他感到疑惑的时候,小凯就已经开始解释:“其实呢我有给各位安排好旅游路线,这是上面的箭头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几个地点,背后还有一些时间日程安排,如果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和我协商的。” 小凯的态度很好,毕恭毕敬之中还带着几分讨好。 少年看了眼地图上标注的点位,差不多将整个市都完整逛了一遍,而且时间上只要九点前集合就可以了。 萧软自然是对这份计划没什么意见,同行的众人也都一一附和,头一天到这座城市基本上都不会安排行程,大家也都准备自由活动。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 萧软带上了画册画具还有相机,涂好了全身防晒站在酒店门口等着导游带着他们前往景点。 谁知小凯来的时候是从一个面包车上下来的,说是面包车不如说是明星在剧组拍戏时才会坐的豪车。 这是打算做什么? 显然其他人都和萧软一样不明白导游的用意,小凯神秘一笑,随后打开了车门,只见面包车内巨大的空间已经被一排排的汉服所占满。 “既然来到了古城,就是应该身临其境地走在汗马古道上,那才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各位放心,这些汉服都是全新的,只要各位喜欢,直接拿走都没事。” 大家听到小凯这么说,各个都很兴奋地打算上车去挑选心仪的汉服。 因为车的空间有限,上面只有两个试衣间,因此每次只能上去两个同性别的人。 萧软个子矮在男生里面排在了最后去挑衣服,而傅沥川也慢悠悠地跟在少年身后,很大度地让别人先上去挑选。 他们两个最后上车,衣架上的衣服虽还有剩,但能让萧软看得上眼的并不多。 在属于自己身高的地方挑挑拣拣了半天,少年终于是拿了衣服准备进去,而头套也一早就给他们搭配好了。 路过傅沥川的时候,他看到男人还在那里挑来挑去,眉头紧锁,似乎对哪一件都不是很满意。 懒得管傅沥川,萧软没看几眼就进了试衣间。 他这回选了一杉湖蓝色的长衫,外套绣有银色的祥云瑞兆,而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再配上束发的蓝色发冠,将其少年感体现地是淋漓尽致。 考虑到他还要带着其他一些绘画拍照的工具,萧软还在道具地方选了一个用丝绸制成的包将东西给放了进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试衣间的门也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正是穿着一身黑衣的傅沥川。 这是萧软头一回见人穿汉服,不得不说傅沥川是个衣架子,黑金色的外杉套在人身上带有几分雍容华贵,明明是与他相似的祥云图案,一眼望去却还以为是哪家的王爷走了出来。 男人将背挺地笔直,腰间居然也挂着一枚与他形似的玉佩。 傅沥川还有些不太适应,正低头调整着衣服上的领口。 萧软这也回过神来,发现两人虽穿着不同色的汉服,但款式实在太过相似,远远望去简直就是所谓的情侣款。 少年懊悔地“啧”了一声,随手就拿了一套衣服准备进试衣间。 真是晦气,他就该想到这家伙迟迟不选衣服的原因就是想看他选什么。 但他迈出第一步,就没办法迈出第二步,因为傅沥川就像是一睹高墙挡在他的面前。 “别换,很好看。” 男人低醇优雅的嗓音缓缓响起,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格外诱人,他用简短的话语夸赞着少年,想将人换装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但萧软可不吃这套,他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一步,将手里的衣服往上抬了抬。 “可是我觉得这一套似乎更好看一些。” 少年显得底气十足,说完就闷头打算绕过傅沥川往前面走,但冷不丁地男人冒出来了一句:“你确定?” 这句话中呈现的困惑感太强,以至于他停下来这才好好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汉服。 这是一件粉红到极致的纱裙,中间主体部分有类似现代吊带的元素,算不上纯正的汉服,若是穿上说不定胸以上的肌肤都会若隐若现地被包裹在有些透明的外套里。 少年的脸红地都能够滴出血来,他实在没想到随手拿的衣服居然是件女装,还是有些暴露的那种。 男人显然也知道他并非故意的,但那双桃花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笑意。 随后,傅沥川迅速打开了车门,在下车之前故意说了一句:“大家都在等,你要换就换快点。” 话音刚落,男人直接跳下了车,只留下萧软手捧女装还留在原地。 听到人打趣自己,萧软不由想起之前在电影院他也是如此打趣男人的。 唉,看来这是因果的报应啊…… 认命地将女装放了回去,萧软下了车就看到其他人的眼神有些变了。 他们看了看傅沥川,又瞧了瞧他,明显也是看出了些端倪。 那群同行的人都夸他们两个人关系好眼光也好,居然能衣服都选到一块去。 但只有萧软自己心里明白傅沥川用的是什么手段,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跟人捆绑在一起。 换好服装,这回他们是乘坐大巴车前往景区。 等到了地点,小凯下车拿着一个大红旗走在最前面为他们一一讲解景点的历史。 他们一行人爬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小凯停下了脚步,指着面前的分岔路口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参观地方比较多,右边是有关薛珪和王宝川的故事,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从这条路往上,上面有王宝川为等恋人苦守的寒窖,在那里有许多详细的故事内容介绍。” “中间是……” “左边是……” “时间不是很足,大家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一边上去就行,然后准时我们六点在这里集合,各位都记得看群里的消息啊!” 萧软对右边最感兴趣,等听到解散的命令后立马就朝着最右边走去。 所幸这里的山脉并不高大,而且时常会吹来微风,对于他而言穿着汉服并不影响活动。 第一百零四章 过敏 一路上,有不少旅客都频频朝他们这边投来视线,而看他身后的人显然更多。 萧软知道跟在他后面的肯定是傅沥川,但他走了这么久,男人也仅仅是跟在他身后十米,没有上前打扰他。 等到了寒窖,少年发现这个跟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所谓寒窖其实也只是一种代称,指的是王宝川苦守着破旧的屋子苦苦等了薛珪18年,因为当时王宝川算是家境较好的小姐,而薛珪仅仅只是一介平民。 但作为世家小姐,王宝川有属于自己的择偶观,愣是看上了一个穷小子,为其举办了抛绣球相亲的活动。 绣球理所当然地被扔到了薛珪的手里,两人不顾家里的反对成了婚,但日子却过的很苦。 后来因为战乱薛珪参军,整整18年没了音讯,王宝川再见到薛珪时,丈夫已经成了敌国的皇帝,自己则在和另一个女人同为皇后的情况下,仅仅享福了3年便去世了。 这令人感到唏嘘的爱情故事中,最令人感慨的便是王宝川。 萧软被女人的坚守所感动,坐在了供行人休憩的长凳上,用笔撰写着自己对这段故事的理解,并打算将其转换成自己的素材。 因为是有感而发,所以少年字迹显得有些潦草。 等到写完之后,看时间有剩,萧软本想去另一边瞧瞧,但一站起来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摸了摸额头全是汗,估计可能是在阳光下晒久了有些不太适应。 萧软这才想起傅沥川,赶紧左右探望了一下,发现没了男人的踪迹。 奇怪,这家伙去哪了? 萧软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担心傅沥川,立马就把这点火苗给掐灭了。 男人在哪关他什么事,这么大的一个人又不可能走丢。 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萧软收拾好了画具,在这片景区里面寻找着目标。 突然,他看到有一个穿着僧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了小道上,少年赶紧跑了过去,用手拦住了那个人:“小师傅,这附近有没有休息的地方啊?” 小和尚长得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好说话,萧软微微鞠了个躬。 听了他的话,小和尚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缓缓说道:“下山向西再行200米有一家旅馆,施主可前往那里休憩。” “多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萧软学着小师傅的手势跟人道了谢,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走了没多久,果然像小和尚所说有一家规模比较小,但看起来开得有些年头的小酒店。 距离集合还有一个半小时,足够他在房间里休息将今天所看到的东西好好整合一下了。 在前台开了间钟点房,登记了信息后,按照房卡上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萧软放松警惕,开了房间门正将自己的包放下的时候,就听到猛地一声关门声。 少年立马转身,却发现是失踪了有一会儿的傅沥川,此刻男人低垂着头,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不断回荡。 见到来人,萧软厌恶地再次皱起了眉,空调刚被他打开,还在往外传输着冷气。 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冷热交加。 “这里是我的房间,傅总若是想要休息,可以去前台再开一间。” 下了逐客令,说着萧软就靠近了房门,打算亲自送傅沥川出去。 而就在他靠近男人的时候,傅沥川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很虚弱的声音缓慢地说了自己来这里的理由:“已经没有别的房间了,我和你挤一挤。”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依旧是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萧软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傅沥川的额头,有些微烫但好像不算是发烧。 用力将人的头抬起来,男人冷峻的面庞此刻两颊微红,桃花眼中也带着几分扑朔迷离,呼吸带有些许的急促。 “你没事吧?” 萧软有些不放心地用手轻微拍了拍傅沥川的脸,想看看男人是否还清醒。 但手刚打算离开,就被人狠狠地握住,与此同时男人往前冲撞了一下,少年重心不稳只好往后倒去,两个人齐齐都摔在了硬地板上。 “软软……” 傅沥川低声呢喃着,萧软一个不留神便觉得嘴唇上湿湿的、软软的。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男人亲上来了,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轻薄的汉服,将身上的温度丝毫不差地传递给了少年。 有些过分灼热的温度将萧软也带的有些热,他回想着一路上走过的地方,试图想想清楚是哪一个点造成了现在的场面。 突然,一抹黄白色闪过他的脑海。 是菊花! 完蛋,他记得傅沥川说过自己对菊花过敏,所以他在家养花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这个种类。 而今天在那寒窖周围正好有一片开得还算不错的白菊花,当时他还拍了照片。 所以,傅沥川现在极有可能是轻度过敏,只要远离过敏原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清醒。 萧软刚把原因弄清楚,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往下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男人扒地只剩下一件里衫。 傅沥川一边继续喊着热,一边手不停地在少年身上游走,等到触及到他的敏感点,他没忍住轻哼出声。 男人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却也还是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想着之前曾经在游轮上说过会找时间跟人做。 现在……也算不上食言吧。 不想在这么脏的地上做,他用手推了推傅沥川,示意人站起来,但即便是在站起来的过程中,男人还是紧紧抱着他不放。 屋内的温度降了下来,带来了凉爽,而床上的两人却变得愈发地火热。 每个房间里都会有放置***和润滑油,这让萧软放心了不少。 意乱情迷之中,少年忽然想起自己还要集合的事,立马将还在身上动来动去的傅沥川推到了边上,自己则是爬到了床边缘,从一堆衣服里摸到了手机。 萧软打开手机看了眼群,现在果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没回去。 但就现在这种情况,少年和男人也没办法及时同他们汇合,因此他赶紧随便编了一条理由就打算搪塞过去。 手指刚点击了发送,背部就贴上了另一具火热的身躯,傅沥川将头靠在萧软的肩膀上,低低地问道:“好了没?” 说着,手又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萧软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傅沥川在自己身上的手,脸色有些不好。 虽说他承认傅沥川的技巧不错,但精力过于旺盛也并不算一件好事。 第一百零五章 激情过后 想当初他就是因为那一条短信来酒吧将傅沥川接回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身体的应激反应令他很不好受,胃开始反常地感觉到一阵恶心,他弯下腰用手扶住墙壁,试图让那些回忆压在心底。 但他的出现显然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叶楠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蹲下来有些焦急地问道:“软哥,你怎么了?” 萧软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见到叶楠脸的一刹,更是白了几分。 闭上眼睛缓了几秒钟,稳定了心神,少年推开了叶楠想要扶着他的手,摇了摇头,故意有些虚弱地回道:“没事,只是有些晕车了。” “我包里有药,要不给你压一压?” 叶楠说着就要起身钻进那群正在跳舞的人群里,萧软赶紧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随手指了指沙发的方向:“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从前还是阮软的时候,就没见过叶楠这么热心地想要帮助他。 哦,倒也不算。 在傅沥川的生日宴会上,叶楠不是还“热心”地把他的雕刻品拿了出去好好展示了一番。 让他在男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萧软一想到这事,目光就变得深幽了许多,连带看着叶楠的眼睛里都藏着隐隐的怒火。 他扶在墙上的手逐渐变成了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青年的脸上。 “那行啊,川哥在那,我带你过去。” 但萧软还没来得及这么做,整个身子就被叶楠给抓了起来,直接朝着傅沥川的地方拉了过去。 叶楠的力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少年不想自讨苦吃,只能顺从地被人按在了沙发上。 被安排在了c位中心,视野确实开阔,左右两边都是沉浸在舞蹈与歌唱中的男男女女,唯有身旁的男人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没人敢来打扰傅沥川,萧软则有些如坐针毡。 他是想来凑个热闹,但并不想刚和人上床做完,就在床再次相见。 少年努力让自己忽略傅沥川的存在,发现前面桌上放着不少甜点和小吃,应该是包套餐的时候送的,正巧他在饭店的时候没有吃多少,这些也能垫垫肚子。 萧软眼睛一亮,双手撑在沙发边缘往下一用力,打算站起来去拿些好吃的。 突然,少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杏色的眼瞳里出现了一个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杯身,随着摇晃的幅度不断增加,里面的酒液也在左右摇摆。 萧软被晃得有些头晕,蹙起好看的眉头看向了“罪魁祸首”。 傅沥川幽深的眼里漆黑一片,他只是停住了摇晃的手势,随后缓缓开口:“要喝点吗?” 少年摇了摇头,用手将酒杯更加推开了些:“我不喜欢喝酒。” 上次他想喝的时候这家伙不让,现在倒是不知道拿从哪里来的酒请他喝。 本来萧软也只是尝个鲜,又不是酒鬼。 傅沥川听后也没有强求,顺手将酒杯放到了桌上,又从那堆甜品里挑拣了一番,纸杯中包裹着粉红色晶莹的果冻,在果冻上撒着雪白的糖粉,看起来小巧精致极了。 “那就吃点这个吧,是桃子味的。” 傅沥川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所作所为却让萧软莫名地感觉是在讨好他。 见他不为所动,男人大有准备丢掉这个甜品再去选一个给他的冲动。 这男的转性了? 萧软受不了男人这样一副要照顾他的姿态,他赶紧接过了那个纸杯,快速说了声“谢谢”。 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轻轻咬在果冻上,桃子的香甜在嘴中炸开,配合着果冻柔软的口感更是将两者完全融合。 不得不说,傅沥川的眼光还算不错,至少这次选的口感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刚吃完甜点,叶楠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一帮小跟班,都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软哥,这今天大家都在,要是可以的话,不如也给我们露两手?” 叶楠知道傅沥川就喜欢在人多的场合里坐着,自然不会触男人的霉头,那现在唯一的目标就只剩下萧软。 萧软先是无辜眨了眨眼睛,随后身子往傅沥川那边挪了挪,小手特意攥紧了男人的衣角,放软了语调:“我只是一个小画家,除了画画什么也不会,就别为难我了。” 少年说话时,眼里还是一片雾蒙蒙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极大地能够激发男人们的保护欲。 叶楠明显也是没想到萧软会来这一招,面上有些尴尬:“这……” 青年本还想劝一劝,但却能感觉到浑身都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样难受,他偏过头,发现傅沥川的桃花眼中散发着寒意。 叶楠吞了吞口水,只好换了一种说辞:“既然软哥说为难,那我们也不强求了。” 听到这句,萧软眼底滑过得逞的笑意,随后松开了手,有些嫌恶地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来回擦了两下。 但显然叶楠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的眼珠子一转,对着身后的跟班悄悄说了句:“把人给叫进来。” 萧软眼尖地发现有人溜了出去,等到门再次被打开,多了一个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因为酒吧包厢里面的灯光很暗,只能勉强看出带进来的这个小男孩皮肤跟他差不多白,文文弱弱的样子。 紧接着,叶楠竟然亲自把那个男孩给带到了两人面前,颇有些狗腿地向傅沥川介绍道:“川哥,这是小蓝,这孩子特别仰慕你,这不听说你来了X市,立马就过来了。” 说完,还不忘让男孩叫人:“来,这个是川哥,这个是软哥。” “川哥。” “软哥。” 小蓝先是低着头用软糯的语调叫了两声,但这声音直接让萧软脸上的表情凝滞,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声音,好像他嗓子没坏之前的样子。 男孩有些羞涩地抬起头,在看到萧软的一瞬也愣在了原地。 像,太像了,萧软和小蓝简直可以说是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目一眼,神态动作几乎都可以说是翻版。 唯一的不同是小蓝的右眼下还有一颗明显的黑痣,这颗痣有些破坏了男孩纯良的气质,平添了几分妩媚。 萧软在这一瞬就明白了叶楠带这个男孩来的用意。 第一百零五章 激情过后的萧软 萧软又被配合着跟人做了两次,见傅沥川的脸色好转了许多,神智也清明了不少。 这之后,少年毫不留情地将男人给踢下了床,然后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以前他都是自己清理的,现在他也不需要男人帮他清理。 水声渐渐填满了整间浴室,少年站在花洒下,让清澈的流水拂过他的每一丝毛孔,他狠狠地擦拭着身上傅沥川留下的痕迹,像是再发泄着什么。 可惜这样的举动没办法将其消除,反而身上还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红印,看过去恐怖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给伸到了花洒下,顺便将水龙头转到了冷水区域。 原本温热的水流顿时变得冰冷无比,舒张的毛孔受到刺激正急速地收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显露了出来。 他今天实在是有些头昏了,居然就因为傅沥川生病了,挑起了自己欲望便甘愿和人沉沦、 他怎么都不应该再和男人做爱,因为萧软很清楚自己是恨着男人,但这也说明他完全没办法刨除从前对人的爱。 爱之深,恨之切。 这个道理如今萧软才算是明白地一清二楚。 只是他没办法甩开傅沥川,不论他想和男人隔得多开,最终还是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这一刻,萧软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冰冷的水冲击着他的头,浴室里的水蒸气形成雾将少年完全包围。 过了良久,他终于能够从这份无力感中脱离出来,但眼中满是疲惫。 快速关掉了水龙头,萧软拿来了浴巾擦了擦身子,头发丝还在不断地掉着水珠,就好像要将他心中所有的郁气全都甩掉。 等他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傅沥川正坐在床头边发着呆。 这时,枕头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萧软走过去发现是陌生的号码,但这个号码迟迟却没有挂断,少年只好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被接通,那边就是嘈杂的背景音,碗筷相交与人言交谈的声音明显是已经在吃饭了。 “软哥,我晚上定了酒吧的包厢,一起来开party啊,他们都已经答应了。” 叶楠的声音逐渐在嘈杂中变得清晰,只是咬字有点不太清楚。 听到“酒吧”这两个字眼,总是能勾起萧软不太好的回忆,但他还是选择答应:“知道了。” 少年就想知道这家伙开派对到底要整哪些幺蛾子,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怕会在酒吧被人欺负。 准备挂电话,叶楠那边的杂音少了许多,声音再次传来:“唉对了,我打不通川哥的电话,你知道他在哪吗?我看他是跟你一起去看那什么寒窖去了。” 萧软下意识地转身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傅沥川,而后淡淡地回答:“我会通知他的。” 说完他立马挂断了电话,因为男人这时候又朝他靠了过来。 “软软。” 傅沥川就像一只锁定了猎物的狼,用温柔的语调引诱猎物进入他的陷阱。 男人额前的短发没有像往日一样被定型梳起,温顺地垂在眉前,削减了男人几分锐气,因病而有些虚弱的身体给人一种假象,似乎能够靠近。 萧软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嫩白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里,杏色的瞳孔里没有掺杂任何杂质,就像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美玉。 此刻这个美玉的眼眸中全是冷漠,仿佛跟人隔着千米的距离。 “傅总,我不是很喜欢这么亲密的称呼,你还是像他们一样叫我小软吧。” 说完,他从地上拿起了零散的衣服,在走进浴室之前扶着门补充了一遍:“还有,刚才叶楠打电话过来说晚上有个派对,整个旅游团的人都会去。” 傅沥川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中像是蒙了层雾,没有抬眼再看他,只是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正当他打算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又听到了男人的呼唤:“软软……” 萧软凌厉不耐的眼神紧紧盯着傅沥川,男人眼睛极缓慢地眨了两下,这才轻声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什么感觉? 少年没在第一时间get到男人的意思,等人的视线落在他的下半身时,这才意识到原来说的是这种感觉。 萧软挑了挑眉,内心对男人失望至极,话中也带着几分阴阳:“不用担心,傅总,你的技术很过关,我很舒服。” 这口中完全就将两人的位置给对调了,就好像傅沥川才是服侍他的床伴。 少年白皙可爱的面容上此时只剩下冷淡,想起来还有事没说,便继续说道:“景区也快关门了,傅总还是早点收拾完离开吧,不然恐怕会赶不上晚上的狂欢派对。” 说完,萧软便进入了浴室,将衣服重新换了上去,出来的时候萧软发现傅沥川已经离开了,房间内仅有凌乱不堪的床铺才算证明过男人的到来。 随意在山脚找了间还能看得过去的饭店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便打车前往了叶楠发在群里的定位。 这家酒吧就坐落在市中心,周围商铺热闹非凡,萧软不像第一次进入酒吧时那么慌张,即便找不到房间号,也得体地询问着服务员。 早在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将身上的汉服换下,白T外套着一件背带裤,看起来就像是未成年的少年闯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酒吧里不仅是女人,还有不少男人也频频想要靠近接触萧软,毕竟他这样干净的气质在酒吧这种地方可是香饽饽。 不过,少年看似柔弱无比,却意外地很聪明,就在萧软用身上的红绸带织成的十字吓跑第六位想要搭讪的人后,也成功找到了包厢所在的位置。 打开门,一阵刺眼的斑斓灯光直接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震耳欲聋的歌声也钻进了耳朵里,等到萧软适应后才发现派对已经举办有一段时间了。 在这些人当中也不乏有小凯导游的身影,这家伙酡红的脸蛋表示人已经到达了喝醉的状态。 但即便大家玩的这么火热,傅沥川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坐在包厢里最显眼的位置,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其他人狂欢。 看到这一幕,萧软的心里刺痛了一下。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很久没见了。 第一百零七章 只是一个赝品 原来是想给傅沥川再找一个替代品。 萧软看着眼前跟他如此想象的少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这种感觉比在他头一回看见温言卿的时候还要强烈。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小蓝是被人刻意培养成了跟阮软一样的提线木偶。 萧软没有说话,傅沥川也同样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静。 叶楠的嘴巴却没闲下来过,直接将小蓝往前推了推,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还一心想着阮软那小子,但那只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家伙,哪配得上你这样尊贵的身份。” “那种人,玩玩就够了,您要实在喜欢,我觉得小蓝就不错,学习能力还特别强,保证把阮软模仿地有十成十地像啊!” 叶楠将小蓝当成了自己炫耀的工具,一个劲地夸小蓝的好处。 萧软用余光想看一看傅沥川的反应,却只能见到男人的眉头逐渐加深,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摸不清是什么想法。 可能是见傅沥川没有拒绝,叶楠脸上狂喜,他又侧过头换了种语气,有些霸道地开口:“你不是说礼物要送给川哥吗?赶紧拿出来。” 听到命令,小蓝却像是如梦初醒,毛手毛脚地从背后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玩意儿。 酒吧的灯是五颜六色的,照在黑色的物体上显得有些丑陋,男孩距离两人有些距离,双腿跪在地上往前摩擦了两步,有些胆怯地呈上了所谓的礼物。 “川哥,这是我特意雕的,希望你能给点意见……” 小蓝的说话语调是有技巧的,他知道如何像痒痒挠一样折磨着听众,却让人不由地对人产生怜惜的情感。 萧软不知道这招对傅沥川而言到底有没有用。 男人依旧沉默着,这让一旁的叶楠有些着急,又凑上来说话:“川哥,你看这雕工是不是跟那小子的一模一样?” 说着,直接将小蓝手中的木雕给抢了过去捧到了傅沥川眼前。 萧软眼见着傅沥川的视线落到了那个雕刻品上,他也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个雕刻品上的模样与其说是傅沥川,不如说和他原来给男人送的生日礼物长得太像。 能看出刻画者青涩的雕刻技术,但也不是完全一样。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在雕刻品上留下过自己的血液。 不过,当时明明傅沥川说过不喜欢他的这份生日礼物,为什么叶楠还要特意让小蓝去学习雕木雕? 见男人接过了那个雕像,萧软内心控制不住地有些酸涩。 怎么他的雕刻品就入不了傅沥川的眼,而别人的就能这么轻易地接过? 萧软眼眶红了起来,鼻头也有些发酸。 原来他在男人心里是这样可以被轻易替代的人。 既然如此,那当初傅沥川又何必特意告诉他和温言卿分手的事情,还在阮父诬陷自己的时候还折磨着他。 其实男人只是咽不下那口气吧? 其实男人也早就知道温言卿不是以前他所认识的那个清纯天真的小少爷,所以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他这个随意揉捏的替身身上罢了。 这样想着,萧软甚至能够想象到这个小蓝日后的生活到底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心里的难受转变成了对男孩的同情。 但少年帮不上什么忙,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刚想起身,他注意到跪在面前的小蓝脸色有些不对劲,萧软的目光顿时锐利了不少。 少年猛地伸出手掐住了人的下巴将其高高抬起,只见小蓝原本白皙的面庞上有着明显的潮红,殷红的嘴唇此刻张合地十分地迅速,瞳孔也有些涣散。 他只不过稍微这么碰了小蓝一下,男孩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发出了一阵黏腻的呻吟。 这是给自己下了药? 萧软嫌恶地赶紧跟人拉开距离,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给自己下药。 万一傅沥川没有看上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越想越不对劲,转过头瞧了瞧傅沥川的状态,男人从外表看倒是没任何的反应,但本来男人起反应的时候就跟平常一样,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人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就在萧软准备试探傅沥川的时候,男人突然伸手狠狠地将手中的雕刻品,砸到了墙上。 “砰!” 雕刻品在力的作用下顿时四分五裂,一块块碎片掉在地上,不算大的响声却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傅沥川,知道男人的地位很高,他们都得罪不起。 而萧软见此情景,也大约知晓了男孩的手段——在雕刻品上下药。 人的嗅觉比味觉更容易做出反应,谁也不会想到小蓝有胆子会给男人下药。 可惜,他对上的可是傅氏集团的一把手,对这些小把戏都已经玩腻的人。 “好得很,叶楠。” 萧软转过头看着傅沥川,男人根本没有施舍给小蓝任何一个眼神,而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冷地盯着叶楠。 而站在一边的叶楠也不是蠢蛋,听到男人的话后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他脸色大变直接一把将小蓝推倒在了地上,指着男孩的鼻子就气急败坏地骂道:“疯了你!” 被踢倒了的小蓝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反而又爬了起来,抱住叶楠的腿。 “楠哥,我……我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你帮我求求情啊!” 说话时,小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媚态,他潮红的面庞犹如盛开在山谷中含苞欲放的曼陀裟罗,引诱着人犯罪。 他希冀这样的自己能够博取叶楠哪怕半分的同情,好有机会为自己开脱。 但叶楠此刻哪有闲心想这些龌龊的事,他深怕傅沥川的火气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粉毛赶紧狠狠地踹了小蓝一脚,大声吼道:“滚远点。” 随后,他赶紧又跪在地上像狗爬一样爬到了傅沥川的脚边。 “楠哥,楠哥!” 小蓝还在后面不断地叫唤着叶楠的名字,但**已经逐渐开始入侵男孩的理智,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解起纽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甚至都已经打开手机准备拍照。 第一百零八章 冷静一下 现场是一片混乱,萧软夹在中间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只好又坐回了沙发上,准备看傅沥川怎么处理这场闹剧。 “川哥。”叶楠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继续说道,“这小子擅自做的主,不关我的事,选人也是阿强他们选的,我……” 粉毛带着颤音的求饶话还没说出口,傅沥川那双狼般阴冷的桃花眼就对了过来,冷声说道:“行了。” 男人的喘气声有些加重,但还是如常地从外套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进来处理一下。” 就在傅沥川吩咐完没几秒后,包厢里涌进来了四五个黑衣人,他们对已经几乎快要脱光的小蓝不为所动。 而吃瓜群众们还在继续录着视频。 保镖里块头最大的一个拿着麻袋就将光溜溜的人给装了进去,同时严肃对傅沥川鞠了一躬,便将还在扭动的人给带了出去。 剩下还有两个黑衣人,他们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就等着傅沥川发号施令。 叶楠缩在傅沥川脚边正瑟瑟发抖,连碰都不敢碰男人一下,头冒冷汗。 “川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楠吓的只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甚至萧软坐在沙发上都能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臭味混合着尿骚味。 这家伙的胆子原来这么小的吗? 居然还能被吓到大小便失禁…… 但抬眼看着傅沥川的侧脸,与脑海中那个冷酷无情残暴的家伙对上了脸。 萧软收回了视线。 也是,遇上男人,能够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傅沥川再也没有低头看过叶楠,而是偏过头微微挑了挑眉,对那两个黑衣人命令道:“这个注意一点处理,别弄死了。” 听到这句话,叶楠的脸上血色全无。 早就把男人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的叶楠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他绝望地趴在了地上,只能手脚瘫软地叫等着黑衣人将他给扛起来。 在准备将人带走的时候,傅沥川难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过了那摊污水,眸光中含着几分即将爆发的怒气。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还有,你没资格说他。” 这里的“他”当然指的是阮软。 男人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弹手间便能决断一个人的生死。 叶楠心中不断喊冤,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搞明白阮软在傅沥川心里的地位,还三番五次地触动了男人的雷区。 等黑衣人离开,傅沥川抬了抬手,示意让大家继续玩,包厢里那火热的音乐再次响起,大家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扭动着身姿,甚至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萧软见男人行动自如、脑袋清醒,看起来不像是中了药的反应。 看来这里应该是没他什么事了。 谁知他刚打算走,男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靠了过来,嘴巴贴着少年的脖子,缓缓吐出了四个字:“送我回房。” 比平常高了两三度的热气吹拂在萧软的脖颈上,痒地他直缩脖子,但 原来这家伙是在强撑啊? 萧软看了眼四周,众人还沉浸在派对当中,倒是无人注意这里,以现在傅沥川的状态,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若是现在将人给丢下,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再缠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少年准备将想法付诸行动的一刻,双手都还没来得及松开,就直接被人用双手狠狠给环住了腰身,几乎无法再动弹。 傅沥川就像是看穿了萧软的心思,没有挪动脸的位置,只是用冰冷的口吻小声说道:“难不成你想我在这里当场就办了你?” 暗哑悦耳的嗓音偏偏有些说着这样的话。 男人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记威胁他。 萧软闭上眼狠狠叹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喘着气神色有些迷离的傅沥川,认命地将人换了个姿势,至少看起来只是有些醉酒的状态。 但在走之前,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他熟练地将手的伸入了男人的西装口袋,从里面搜刮到了出一张黑卡。 既然想要占他的便宜,总要付出点别的吧? 他食指和中指夹着将其交给了同行人中看起来还算靠谱的男人,将卡拍到了人胸上。 “今天的派对傅总说全包了,让你们玩的尽兴,还有告诉那些刚才拍照录视频的人,如果让我发现任何有关今天的事情泄露在网上,可以准备接受法院的传单了。” 萧软那粗哑的嗓子配合着炸裂的音乐,带着几分渗人的味道。 即使少年只是简单穿着一条背带裤,干干净净地就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年轻,但那人也不敢发出质疑。 因为他棕色的眼眸很冷,那扫视过来的视线简直和傅沥川给予的压迫感一模一样。 见接过卡的人点头如捣蒜,萧软又恢复了往日和煦的笑容,拍了拍那人的肩,然后就这样抗着傅沥川回到了之前给他们定的酒店房间里。 男人放卡的地方很固定,萧软一摸就摸到了。 用房卡打开了门,少年能感觉到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他低头能够感觉此时傅沥川的神智很不清楚,药效起了点作用。 怕男人跟白天一样压上来,萧软看了眼浴室,毫不客气地就将人扔到了地上。 少年拿过花洒,打开了水龙头,刺啦一下水花如同喷涌的泉水直接都从缝隙里漏了出来。 他控制着花洒的方向,对着人的脑袋就冲了上去。 冰凉刺骨的冷水将傅沥川的发型给冲散了,水珠顺着发根留过男人的脸,打湿了他的上衣。 极低的水温瞬间让傅沥川清醒了不少,眸中也多了些清明,抬起手有些抗拒水直接喷到脸上。 萧软看到傅沥川有了几分力气,便将花洒转了个方向,冷冷地和人说道:“应该不是什么高级货,你自己可以解决。” 他轻飘飘地一句话显然已经打算不再管男人接下来的事。 傅沥川微微抬起了眼睫,桃花眼中海残留着几分赤裸的欲望,只是被他隐瞒地太深,怕吓到对面的少年。 “……你把花洒给我。” 男人伸出手,水滴还沿着他的发根往下滴着,水将男人的衬衫给打湿,隐隐能够看到八块腹肌,从萧软这里看,仿佛傅沥川就是深海落水的王子。 萧软本就对美没什么抵抗力,趁着脸红起来之前直接将花洒丢了过去。 “你可以走了。” 接到了花洒,傅沥川喘着粗气,尽量平稳地和人对话,将花洒对准了自己的头顶。 第一百零九章 直播间活动 萧软感觉有些意外,没想到男人这回倒是没打算让他留下来。 已经能感觉到两颊开始发烫,没再停留,立马转身离开。 身上残留着些许水珠,走廊的风一吹还带来了几分凉意,少年逐渐冷静了下来。 …… 经历了昨晚的闹剧,外加上萧软也收集到了足够的素材,少年第二天醒来就订上了返程的机票。 回到了家里,萧朗也有些吃惊,询问萧软为什么这么早就从X市回来。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说自己要进行创作,这些天就不要打扰他了。 萧软进屋将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关闭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创作的过程是需要绝对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期间,就连萧朗也只能在跟人送饭的时候说上两句话。 而在其他时间就算和萧软搭话,少年也完全不会搭理你。 他花费了一周的时间完成了自己的一副极具中国风元素的画作。 白布上背景是血红色的暗月,在漫天的血色之下是一座华丽的中国古典建筑,周围有许多人脸上带着笑容,身上穿着也是汉服,视线全都集中在中央的那名女子身上。 画中的女子样貌清丽,姿色秀美,穿着火红的嫁衣,眼中带着新婚的喜悦,她如浩瀚星辰般明亮的双眸像是穿过画看着远方。 虽说是喜庆的日子,但若仔细看那所谓华丽的建筑上是破风了的窗户,零散在地上的是破旧瓦罐…… 萧软将这幅画取名为《寒窖之喜》。 少年用布将其给包了起来,递给了萧朗,男人熟练地接了过去,问他要了个地址。 紧接着,萧软把手机开了机,接二连三的消息不断地在手机上刷着屏,少年注意到其中有一条很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消息。 点开一看,上面是这么写的。 135293737889:小R老师,您好!我是《向上吧生活》运营部,诚挚邀请您能够参与我们9月18号的直播间活动,此次活动特邀嘉宾为您和林云逸先生,该活动预计观看人数将超过一千万,报酬为xxxx万元,联系方式为…… 萧软看完这条消息,手指不自觉得点开了微博。 突然,数不清的私信几乎轰炸了他的后台,少年没有仔细看私信的内容,而是点开了热搜榜。 果然,热搜榜的二三名都是眼熟的标题,大致内容说的也是他和林云逸在《向上吧生活》综艺里的戏份实在太少,很多的粉丝都开始抗议,说往期的临时嘉宾的时长加起来是这两位的两倍多,节目组偏心地过于明显。 看到这里,萧软内心已经有些发虚,因为是自己的缘故才导致节目组没办法剪有关他的镜头,后期补的时候也很匆忙。 其实他内心是想补偿节目组的,因此萧软决定接触一下这个所谓的直播间活动。 加上了短信上留下的联系方式,就看到对面发过来了一个文本,说是活动的台本,让他先看一看。 少年有些困惑,现在参加活动的套路都这么多样了吗? 居然还有什么剧本。 打开发过来的文本,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里面除了将活动流程内容写的比较详细外,还像原先拍摄宣传片时一样给每个人配置了台词,只不过自由度会比较高。 看的出来里面一大部分都是他和林云逸的戏份,重点强调了在直播过程希望两人可以在谈话时多cue一下对方,也可以做一些相对比较亲密的举动。 原来节目组是打算蹭他们这波流量,可以说这次的直播活动完全是为他们两个量身打造的。 幸好剧本里写的尺度都很小,剩下的几乎可以交给cp粉自行脑补就够了。 手机消息又跳出了一个熟悉的对话框,点击发现是林云逸给自己发了消息。 林云逸:小软,你收到要参加直播活动的短信了吗? 萧软:看到了,刚看完剧本。 林云逸:嘿嘿,我俩哪还需要什么剧本,随便互动一下就能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了。 看到这句话,萧软甚至能够想象到林云逸在他面前臭屁的模样。 不由地轻轻笑出了声。 作为朋友来说,林云逸真是个很令他放松的人。 手指微微翻动,继续回复着消息。 萧软:得了吧,你日程没关系? 林云逸:特意推掉了,经纪人那边我早就说好了,到时候等直播结束,咋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一提到这件事,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傅沥川喝醉时黏着他的身影,低声的呼唤,乖顺的服从…… 那样的男人,卸下了平日的防备,变得如此容易靠近。 萧软的眸子暗了些,一旦脑内出现有关那个男人的讯息,他的思维就会变得混乱,总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失忆前的甜蜜和恢复记忆后的痛苦。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变得愈发清晰难忍。 少你不知道何时发了个“好”给林云逸,也不知何时关掉了手机屏幕。 因为他发现,从x市回来后,傅沥川没给他微信发过任何一条消息。 —— 直播间被安排在了N市的广播电视台内,是萧朗专门请了假将萧软给送了过来。 难得上一次直播,萧朗除了想看看少年的表现,更多的是怕林云逸那小子会做一些出格的举动。 萧朗很早就知道林云逸的存在,只不过因为小伙子的常年定居在英国,而他自己每年飞国外的时间也很短,这才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监督着两人。 再者,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萧软明显也对林云逸没有多余的心思,他这才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萧软恢复了记忆,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说不定按照少年以前那个顺从懦弱的脾气可是会在和人相处时吃大亏。 更何况这次是全程直播的,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也好及时处理。 而就在萧朗带着萧软往广播电视台内走的时候,一辆低调的黑车也缓缓开进了广播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内。 第一百一十章 意外的回答 一进到电视台内部,便有工作人员认出了萧软,很是热心地走在前面为他们指路。 等到了演播厅内,少年才发现原来空间这么大,几乎是可以容纳一百人左右的大厅,有已经搭建好的台子,台上简单放了几个沙发,沙发上已经坐着熟悉的人。 是《向上吧生活》里的常驻嘉宾,几个人凑在一起还算有说有笑,一边的助理也正在给他们几个补妆。 房晋目光落到了萧软身上,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剩下的三个人见状也看到了走进来的少年。 不知道余珊珊拉着人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来得及走过去,就被一个女人挡住了去路。 “嗨,小R老师,我是这次直播的主持人妍妍。” 女人穿着打扮趋于日常,脸上的妆化的很淡,高挑的身材配上高马尾,让人第一眼望过去很是清爽舒服。 妍妍伸出手,萧软出于礼貌也简单地握了一下,但很快就收回了手。 “你好,我的位置是在哪?” 少年露出一个笑容,但眼尾却完全没往上扬,他压低了声线,想让说话声听起来正常些。 妍妍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但还是将他带到了安排好的座位上。 台上总共有两把沙发、一个高椅,红色的沙发明显只能坐得下两个人,而剩下的四个人都已经坐在了黄色的沙发上。 看着这明显的分区,萧软也只是愣了两秒这才坐了下来。 少年本身的底子就很好,几乎不需要用什么化妆品修饰,化妆师走到台上只是给人简单上了层粉底定妆后稍微将人变得更加精致小巧了些。 萧软今天穿的是跳色的宽大短袖衬衫,配上黑色系的短裤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化妆师刚离开,他的背后就被人一拍。 “嗨!” 扭头一看,林云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沙发后,打扮上没有延续他摇滚的风格,而也选择了跳色的高领短袖,耳钉被人摘下,似乎一下就从坏小子变成了乖乖学生。 明明自己没和人说今天要穿什么,但林云逸的装扮却隐隐跟他有些像。 萧软打了声招呼,只见青年顺着他坐了下来,帅气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林云逸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天,突然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青年皱着眉小声嘀咕:“怎么这家伙也来了?” 萧软从林云逸的表情里也能猜到几分来人是谁,他转身望向大门的方向,傅沥川今天穿得比较休闲,手腕的手表闪耀着低调的银光,如同神邸般冷漠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难以接近。 和人对上了眼神,少年慌张地将头转了回来,内心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今天若是要在傅沥川眼皮底下好好发挥,萧软自知极有可能会把直播搞砸。 就在他焦虑的过程中,傅沥川已经走进了演播厅里特设的一个小房间,有一块很大玻璃横在墙上,据说里面的人能够看到外面的场景,但是外面的人却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少年不知道男人这么做的理由,但也算是给他缓解了心理压力。 缓了一口气,摄像机已经亮起,妍妍坐到了高椅上,脸上挂起职业微笑。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向上吧生活》特别直播版,今天我们应各位小可爱的要求请来了各位嘉宾,他们分别是……” “那么首先请各位来个简单地自我介绍吧?” 镜头随着妍妍的话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几个人也都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这个环节结束后,台上又上了一些人,他们手中拿着白色的板子,递给了萧软一只油性白板笔。 “好,那么在开始之前我们先玩一个小小的游戏,游戏规则是我会随机抽取之前在微博上各位粉丝宝宝想要知道的问题,大家在面前的白板上写下各自的答案就好了。” 是剧本里写到的“你问我答”的游戏。 妍妍一一将手卡上面的问题读了出来,萧软也都差不多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写了答案,整个流程下来还是十分顺利的。 他也有在互动的时候多和林云逸说了些悄悄话。 “接下来是岛民要自强的提问,他说之前在放出的综艺中有关于感情的话题,那么想问问各位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呢?” 这个问题一出,弹幕上就开始疯狂的“啊啊啊啊”了,对于他们而言,八卦的吸引力是最高的。 节目组特意把这个问题放到最后问,也是希望能够带起一波话题与节奏。 萧软听到这个问题,白皙的面庞黯淡了几分,眼睛下意识地瞥过了那块巨大的玻璃板,随后低头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让我们来看看各位的答案是什么吧?” 随着妍妍的话,每个人都将白板转了个方向。 主持人视线慢慢滑过了每个人的白板,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眼中多了几分惊讶。 “这可有些意外了,我记得小R老师之前在节目里的时候说过有喜欢的人呢?是发生了什么呢?” 萧软听后将自己的板子转了回去压在了大腿上,杏色的眼瞳没有什么情绪地浮动,只是眼角下垂,面上也多了几分落寞:“的确之前有些好感,但是慢慢相处下来发现不是太合适,也是自己太冲动了。” 说着,林云逸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我理解你”这四个大字。 虽说少年是为了节目效果,但这个答案也算是他心底的愿望。 如果他对傅沥川的情感能够像上面写的那样说没就没的话,他现在的生活一定会活地更加轻松吧? 多了几分真情流露,就连妍妍也忍不住开始安慰起萧软来:“果然艺术家都是比较感性的,也希望小R老师未来能够找到真正相伴一生的人。” 转头,她立马将话题带到了林云逸身上。 “那云逸这个回答也很有趣呢?是找到了符合你心目中恋人标准的人了吗?” 因为之前在综艺上,就有不少粉丝揣测青年的标准如此详细,极有可能是已经有了暗恋的对象。 国外的粉丝不像国内对明星的感情状况那么排斥,相反还希望人能多谈几个。 林云逸听到这个话题,脸可疑地红了几分,眼神也有些飘忽,有些结巴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算是吧,虽然我已经被他拒绝过了,但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有朝一日或许我能得到回应呢?” 林云逸说着说着眼中的光亮也愈发明亮,眼睛隐晦地扫过了身边的萧软。 妍妍听后捂住了嘴巴,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就算是像云逸这样的帅哥也会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啊,这么一想我的内心居然也有些平衡了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20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玻璃碎渣 此话一出,现场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唯有萧软笑不出来。 他没想到林云逸还没有放弃,之前也曾很明确地同人说过不合适,或许年轻人就是越挫越勇型的吧。 不由得,少年莫名觉得有些头疼。 但来不及让他多想,主持人很快就开口准备进行下一个流程:“那么通过刚才的小游戏,我相信直播间的观众们对各位嘉宾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的游戏可就比较考验演技了哦?” “在游戏开始之前请各位先抽个签。” 妍妍话音刚落,有一个带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盒子走了上来,每个人伸手往里面拿了一张小纸条。 萧软打开纸条,上面写的是“表演组”。 看到这三字,少年便知道下面的游戏是什么了。 他们几人会被分为表演组和侦探组,由主持人来出题目,表演组要对题目进行即兴的表演,让侦探组猜不到答案或者猜错答案才算获胜。 “请抽到表演组的各位站到我们的道具后面,抽到侦探组的各位坐在位置上就可以了。” 就在主持人说话期间,后面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布置起道具来。 在后面放置的大板上,已经写好了题目:猜猜哪个人脚下是真的有指压板。 看过了题目,萧软几人这才站到预先做好的道具后面,他们腰部以下是被挡住的。 当少年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发现原本空空的地板上赫然放的就是一块指压板。 他站的位置是表演者中的一号位,妍妍并没有给每个人过多的准备时间,因此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脱了鞋踩了上去。 侦探组的三人此刻已经聚精会神地开始观察起萧软,少年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起来,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人的额头上,脸部的肌肉感觉仿佛是因为疼痛而在抽搐着,鼻子和眼睛几乎都要挤到一块去。 他此刻还弯着腰,嘴唇咬的很紧,一时间大家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 妍妍回过神来,率先发言:“我发现小R老师的演技真的很好啊,感觉好真啊?” 李承这时候坐在位置上也跟了一句:“是啊,没想到居然是个实力派呢?” 林云逸却没有接话,只是眼睛一直都在少年身上。 房晋也是表演组的,他站在一边低头看了眼萧软那边,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很快收回了视线。 萧软只觉得脚底板钻心的疼,这种痛感从四肢蔓延到了全身,几乎没有办法支撑他很好地站立起来。 少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即便是指压板也只会觉得脚酸而已,不至于痛到这种程度。 汗滴从额前滑过,落到了指压板上,透过反射的光能隐隐约约看到在每个凸起中间有些透明的小东西。 这里怎么会有碎玻璃? 萧软只觉得背后发凉,从未想过会遇到这种事。 他好像从未的罪过谁。 就在萧软打算忍着想试着从指压板上下来的时候,突然摄像机那边发出了一阵噪音。 “唉,你是谁啊,怎么把线给拔了!” 演播厅里传来摄影大哥怒吼的声音,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就连萧软也扶着面前的板子,抬眸望了过去。 原来是傅沥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男人此刻手上还拿着一根黑色的粗线,明显是刚刚从插座上拔下来的。 刚刚还大叫着的摄像老师在见到来人的时候,立马噤声,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就连说话时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傅总,您这是……” 傅沥川没有搭理那人,而是直接将线扔到了地上,大步朝着萧软的方向走去。 等到站到少年背后时,他眉头紧皱,直接一把将萧软抱了起来,而后冷声说道:“原来是指压板上放了玻璃碎片。” 傅沥川的口气里似乎没有多少怒气,但那双桃花眼却异常地寒凉,令在场的人都觉得周围的温度低了好几度。 听到这话,萧朗和林云逸可坐不住了,一个跑上了台,另一个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小软!” 萧朗跑到两人身边,雪白的袜子上那鲜红的血迹实在过于刺眼,而且这斑斑点点的血痕分布地并不均匀,可以看到整个脚底都是沾了血的碎玻璃。 萧朗眼底溢出心疼,伸手想要检查,但想到可能会加深少年的痛苦,手悬在半空便没了动静。 相较而言,还是林云逸比较激动,他直接骂骂咧咧地指向了道具组,大声叫道:“是哪个家伙这么大胆,竟然还在活动道具上动手脚。” 见道具组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承认,他一个猛冲就跑到领头人面前,揪起人的衣领,几乎脸和脸都要贴到一起:“喂,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拿上来之前不会好好检查一下吗?” 萧软疼的说不出话,但腾空的感觉减缓了几分痛感,他小手紧紧攥着傅沥川胸前的衣服,而后颤抖着劝了劝林云逸:“云逸,你别把气撒在工作人员身上,他们也有可能不知情。” 见少年发话,林云逸恶狠狠地瞪了那个组长一眼,然后啐了一口,又恢复了紧张兮兮的脸凑到了萧软身边,问了句:“疼不疼啊?” 萧软突然有些懒得回答这家伙的问题,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萧朗看起来还算冷静,他转头对着导演,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这件事希望贵台能够给我们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导演显然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头的冷汗都来不及擦,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说会把幕后黑手给抓出来。 此刻萧软一直待在傅沥川的怀中,他感觉到身体颠簸了两下,又不得不贴紧了男人,紧接着,一道磁性的男低音从头顶传来:“先送医院吧。” 随后,萧朗的声音又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傅总,我们自家的孩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我会送去医院的。” 说着,伸手就要从男人手中接过萧软,少年此时已经松手了,却被人直接九十度的旋转绕过了萧朗的手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医院大场面 “不必。” 傅沥川言简意赅地拒绝了萧朗的提议,然后好像直接打算抱着人走出去。 但没走几步,林云逸又拦住了男人的路,却是越过了傅沥川对着萧朗笑眯眯地说道:“唉,萧朗大哥,我也很担心小软的脚,不然带我一起去吧,多一个人也多一双手。” 萧朗显然在两者之间更愿意接受林云逸,直接应了下来:“行,那你来搭把手。” 一边应着,一边也走到了傅沥川身边。 此刻萧软相当于被三个男人包围在了最中间,他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而脚上的伤却像是针扎一样一点点地折磨着他。 “呜……” 他闷哼了一声,听起来很是虚弱,少年闭着眼睛,卷长的睫毛就像是脆弱的蝴蝶,一碰就会碎掉。 三个人也不再争吵,而是齐齐都盯着萧软。 傅沥川最后还是妥协地将萧软交给了萧朗和林云逸两人,自己则拿起电话:“李叔,你把车开到楼下等我。” 萧朗自知是阻挡不了傅沥川,只好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傅总了。” 虽说萧软因伤不能够再继续出现在直播间内,林云逸也跟着要去医院,但这场直播若是不进行下去,可就算是演出事故了,节目组的损失会比播完整场还要低。 有傅沥川在,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好在主持人的经验丰富,早早有了预案。 而其他嘉宾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临场发挥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现场处理地很干净,这个游戏直接被跳过,设备又重新连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接到通知,小R老师和林云逸老师两位临时有事需要处理,因此接下来的直播可能两位可能无法参与了……” 远处,美女主持人尽量用甜美温柔的嗓音安抚着正在看直播观众的情绪。 车内,萧软横躺在座椅背后,三个人的腿都变成了他的垫子。 豪车在市区内不断地超车弯道,简直就像是在上演真人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刺耳的喇叭声。 等开到医院的时候,萧软都觉得自己被颠地有些想吐。 三个人抬着同一个人进到医院,原本就已经够突出了的,更重要的是这三个人的颜值都还不低,一时间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组合。 傅沥川他们的目标都很一致,便是医院的急诊室,当李叔挂号好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就将人给抬进了诊室内。 正在值班的医生见这阵仗,直接赶紧将手头上的事情干完后赶了过来。 “是怎么了?” 医生换了一个手套带上,向三人询问着情况。 “他的脚被玻璃划伤了,医生你赶紧救救他。” 林云逸抢在两人说话前就将萧软的小腿给抬了起来,好让医生能够看清少年的伤势。 医生的头凑近了他的脚,这让萧软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身体都悬空着又没法动,他苍白的小脸上也因害羞多了些血色。 等到医生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少年看到医生镜片下的眼睛,仿佛在说:就这? 虽说人的面容一大部分被口罩给遮住了,但眼神他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少年也觉得三个人有些小题大做了,只不过是些碎玻璃扎到了脚底板上,不至于这么着急忙慌地给他挂个急诊,而且三个人非要一起抬他。 这待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得了绝症。 萧软能明显感觉到医生松了口气,指挥着三个人将他放到了床上,然后用剪刀将袜子一点点剪开,漂亮的玉足上现在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碎玻璃,看起来倒有几分触目惊心。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医生的口吻就像是哄小孩,萧软点了点头,如今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怕疼了,也知道会哭的孩子并不一定就能要到糖。 突然,少年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玉米糖,玉米样的包装憨态可爱,但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谁还随身带着糖。 看着拿着糖的那双手冷白清透,骨节分明,熟悉的令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傅沥川。 “什么意思?” 萧软抬眼盯着男人看,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等他问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巴,嘴里面就弥漫开一股浓郁的玉米甜味。 “含着吧。” 傅沥川不由分说地将糖拆开了包装塞进了他的嘴巴里,随后就默默地离开了急诊室。 萧朗和林云逸就这样黑着一张脸看完了两人互动的全过程,不免都觉得男人有些奇怪。 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糖,这不是奇葩是什么? 医生的动作很快,等到少年将嘴中的糖果咀嚼完后,脚上的碎玻璃也处理完毕了,医生在上面涂了药,随后用厚厚的纱布将其包了起来。 “好了,这几天就不要下底走路了,你们家属去找把轮椅来。” 萧朗和林云逸一个去找轮椅,一个则是去医院前台缴费拿药去了。 唯有傅沥川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最后还是林云逸陪着萧软回到了家里,这才离开。 等到晚上九点,广播电视台那边也反馈过来说已经找到了今天动手的那个家伙。 是林云逸的私生粉丝,说是一直认为萧软捆绑住了林云逸来蹭热度,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因此便贿赂了直播间的工作人员,让其在道具中加入了碎玻璃。 萧软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是哭笑不得。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用这样的心思所揣测,还被人给下了绊子。 萧软想了想自己若是代入了粉丝的心理,或许还真会看自己不爽。 反正这件事萧朗也会处理,少年听听也就过去了,拿起本子在画着速写,没想到敲门声突然打断了萧软的思路。 “请进。” 他喊了一声,门外站的赫然是拿着水果篮子和一大堆养生品的傅畅和戚池。 “小软,我来看你了。” 傅畅脸色红润,心情看起来很好,她将水果篮放在了桌上,有些好奇地看着被纱布团团围住的伤口。 “老师,畅姐姐!” 见两人来探望自己,萧软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有些欣喜。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是阮软 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只见傅畅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站起来坐到了萧软的床边,她与戚池对了对眼神,还是决定说出来。 “小软,我和你老师就要订婚了。” 本来还有些蔫的萧软瞬间就来了精神,眼神亮亮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没想到他的大直男老师居然这么快就要准备结婚了。 之前圈子里总是有不少女画家也偷偷暗恋着戚池,只是戚池总是像块木头一样,完全看不透那些女人的心思。 萧软一度怀疑或许老师是和他一样的性取向。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恭喜啊,到时候……” 萧软本想说到时候一定要请他去参加,但想到一定会在订婚宴上碰到傅沥川,他的话梗在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傅畅应当也是想到了这点,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也垮了下去。 她叹了口气,看着少年缓缓说道:“其实,我看得出来哥真的很喜欢你,当然他肯定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否则你不会选择和他分手。” “但我哥习惯了自己消化所有的情绪,有很多时候就连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妈也知道你,她并不反对我哥和你交往,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如果有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家人。” 傅畅的语气很真诚,眼里没有半分虚假。 萧软也知道傅畅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是让他和傅沥川成为一家人…… 萧软的笑容有些苦涩,曾几可时他也想象过有一天能够和男人结婚,幸福甜蜜地生活在一起。 现在看来,不过就是掀起旧伤疤罢了。 “老师,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畅姐姐说。” 少年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毅然决然地看向了戚池,戚池也没有多问,只是摸了摸傅畅的头,温柔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戚池离开了房间,傅畅不禁有些好奇:“你要跟我说什么?” 萧软坐在床上,粉嫩的唇瓣动了好几下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出来。 直到傅畅眼中的耐心渐渐被磨尽,少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其实我就是阮软。” 他用余光观察着傅畅的反应,却发现除了微微睁大了些的瞳孔外,女人没有多余的反应,甚至没有表示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萧软觉得是个人听到如此荒谬的结论,至少也应该验证他的话是不是对的吧? 怎么看起来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一样。 见人没有说话,他还是硬着头皮将后面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之前依靠萧朗哥他们借尸逃脱了,换了身份。” 紧接着,少年秀气的眉头紧紧凑到了一起,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我原本也不想说,但你知道我并不想和傅沥川再扯上半点关系。” 这回,傅畅沉默了许久终于发言:“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嫂子了。” 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忍住情绪的女人这一刻眼眶终于湿润,伸手想要触碰萧软却还是将手缩了回去。 “早在你们两个从海边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哥就把你的身份查了个底朝天了。” “也是我哥拜托我去联系的戚池,这才让你们两个见了面。” 傅畅将之前的事情全盘拖出,萧软瞳孔中布满了震惊的神色。 傅沥川竟然一直都知道他就是阮软! 所以……之前所做的一切…… 萧软感觉自己被男人完全蒙在了鼓里,心里面总觉得有些憋屈,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思,终于有勇气抓住萧软的手。 她愤愤地为萧软感到不平:“既然嫂子你都恢复了记忆,我哥之前做的太不是人了,我支持你离开他。” 傅畅这些年早就将傅沥川对阮软做的破事知道地一清二楚了。 “你既然拥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把之前发生过的所有都忘记吧,然后去国外生活。” 女人尝试给人提了建议,但言语之间夹杂着几分失落:“再过十几天就是‘你’的忌日,如果能放下过去,就去那边看看吧。” 之前的墓地就是傅畅一手操办的,男人将戒指留在墓地后就再也没有去吊唁过阮软。 萧软第一次从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墓地,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仿佛就像是过去的自己被掩埋在了墓地里,永远地死去了。 傅畅见人陷入了沉思,就立马松开了手,准备离开:“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嫂子,要是有机会就来参加我和阿池的婚礼吧。” “嗯。” 萧软点了点头,目送了女人离开。 这就是他喜欢傅畅的原因,善解人意并且从不强迫他做任何事。 但女人今天的一番话,却也深深触到了萧软的内心。 原来男人从古木村开始对“萧软”好,不是出于将他当成了阮软的替身,而是因为知道他就是死去的阮软。 回忆起这些天男人对他点点滴滴的好,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可傅沥川曾经对他犯过的过错,就像是一颗毒瘤一样卡在他和男人之间,完全无法消解。 他拔不掉,也只能逃避。 哪怕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不去谈恋爱也没关系。 萧软搅着手指,大大的眼中全是迷茫,眼前只剩下被子上的一片蓝色,银色的月亮波纹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飘动,散发着温和的亮光轻轻抚慰着少年的内心。 最后,他停下了动作,紧紧揪住了床单,眼里充满了痛苦。 “我的确应该去告个别,然后偷偷出国……” “或许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了。” 萧软抱着离开男人的幻想沉沉睡去,在家修养了大约十五天。 等到脚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少年立马就下床准备去墓地看望“自己”。 除非是长时间的走路会让他感觉到疼痛外,脚上的伤几乎已经不回影响他的日常活动了。 少年特意走到了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大捧的黄玫瑰,乘上了去往墓地的出租车。 周围的车辆开始逐渐变得稀少,山脉顺着公路蜿蜿蜒蜒地攀爬了起来,直到到达目的地,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让萧软还以为自己是走到了风景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墓地探望 手里的纸条是傅畅写给他的墓地地址,这片墓地建在偏僻的山里,因此爬上去还需要费点时间。 黄玫瑰几乎遮住了萧软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硕大的杏眼在努力地往前看,以免自己行走的时候会被绊倒。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每一级的台阶上都会刻着繁体的文字,等看到贰拾叁时,他这才调转了方向往里面走去。 萧软在路过的一个个墓碑前对照着名字,大理石砌成的石碑上贴着每个人生前笑得最开心的照片。 而少年在想,自己似乎从来没留下过属于自己的一张相片。 小时候,父亲长年欠赌债,酗酒家暴,从来不会想起在某天全家去拍个所谓的全家福。 而和傅沥川在一起的时候,手机里存的也大都都是有关别墅或者是男人的照片。 他有点好奇,自己的墓碑上会不会是一张空白的相纸? 终于找到了刻着“阮软”两字的墓碑,棕色的瞳孔里映照的却是一张笑得极为灿烂的少年,少年的眉眼弯起,眼中似有万丈星光,白皙光滑的肌肤裸露在外,整张脸都对着镜头,黄色毛衣将人的小脸蛋衬地极为漂亮。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看着照片里陌生的自己,他伸出一只手怔怔地摸上了自己的嘴角。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他都没有真心地笑过几次。 萧软又多瞅了几眼照片,脑内的记忆还是有些混乱,或许是在傅畅出国之前和人拍过照片吧,毕竟那个女人经常喜欢拉着他说要出国留点纪念。 弯下腰,将手上的黄玫瑰轻轻放到了墓碑前,但手臂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原本就放在旁边的小盒子。 少年转过头,看着从台阶上掉落的小方盒,盒子跌落的一瞬盖子就被打开,漆黑的海绵里牢牢嵌着一枚银色的男士婚戒。 阳光直射而来,那枚戒指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里面,简单细密的纹路,小巧精致的造型…… 很显然,这是送给阮软的。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放一枚戒指?” 萧软凑近将盒子捡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没有关上,甚至想拿起来试一试。 突然,他的手伸出了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男音。 “软软?” 萧软像是做贼一样迅速将盒子给关上,转身将其藏在了身后,有些慌张地看着走过来的男人。 傅沥川? 他怎么会来这里! 男人今天穿戴地很是肃穆,虽说以前傅沥川也只喜欢穿黑白两色的衣服,但今天浑身上下都黑得彻底。 领带、袜子甚至是手表都是纯黑色,外加上山里还有微风吹拂着傅沥川的袖口,男人那双桃花眼里只剩下无尽的寒凉,站在墓地里简直堪比从地狱而来的使者,令人心悸。 但此刻,男人的眼中夹杂着几分惊异,他手里拿着一簇小雏菊,简直和他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怎么……” 傅沥川喃喃了一句,但顿时话锋一转,眼里闪过明悟:“你恢复记忆了。” 男人用的是肯定句,甚至都不让萧软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少年紧张地手心全是汗,手里还是紧握着那个黑色的盒子,他脑内飞速地运转,在看见小雏菊的一瞬,曾经在花店里学习到的知识便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雏菊……雏菊的花语,好像是埋在心底的爱。 所以傅沥川买这花,来到墓地,站在这里,是想要在他坟前倾诉爱意吗? 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从未想过告诉他真相。 这一刻,萧软只觉得背脊发凉,手里的戒指盒子就像是烫手的山芋。 男人并不想他恢复所有的记忆…… 男人只是想让他以萧软的身份再次爱上自己,然后将所有的伤害都抛之脑后…… 太实在是太了解傅沥川了,了解到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就打算转身从这里逃跑。 用力将手中的盒子朝男人的方向扔去,趁着男人的注意力都被盒子吸引之后,萧软迈开腿立刻朝背后的出口跑了过去。 五步,十步,二十步—— 少年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他的脚伤本来就没有好全,激烈的运动致使伤口传来细密的痛感,这种感觉不断积累折磨着他的身体。 最后,萧软不得不放弃奔跑,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腕似乎都肿了起来。 如果他坚持跑下去,很有可能又要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 那届时,他就完全无法摆脱掉傅沥川这个噩梦了。 萧软喘着气停了下来,转身就看见傅沥川追了上来。 “阮软。” 男人从奔跑变成了缓慢地行走,这一变故使得他穿的衣服也起了褶皱,为男人增添了几分狼狈。 傅沥川说的很慢,萧软知道这次男人叫的是他那个死去的名字。 萧软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男人再说任何一句话。 可是很快,空气中传来了浓郁的雪松香味,这一切都预示着傅沥川正离他越来越近。 傅沥川伸手想要去扯少年的手腕,可萧软这回的反应比以往都大,他用手肘排斥着男人的靠近,用力地喊着:“你别碰我!” 吼完这句话,少年的眼眶都红了一圈,白皙的脸庞上也因激动染上一层红晕。 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极富有攻击性的兔子,见谁上来都会咬一口。 傅沥川见到萧软这副样子,一时间也不敢再伸手,凉薄的眸子在地上来回流转,最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东西。 萧软一眼认出是放在那个盒子里的戒指。 戒指在男人宽大的手里显得过分小巧,少年此刻也明白了是傅沥川特意将戒指放在他墓前。 傅沥川就这样单膝跪地,桃花眼里只有萧软,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倾诉着这些年男人的心事。 “阮软,两年前我就把这个放在这里,以为没有机会再看到你戴上他的样子。” “可现在有机会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这句话像是一个执念不断折磨着傅沥川很多年,有些事一旦在心里挖了坑,便永远无法被填满。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温言卿的短信 “你是疯了吗?” 萧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可笑。 怎么会有人在墓前跟人求婚的? 而且还是在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令人恶心的事情后。 这句话,他生前有多希望听到,等到生后就有多不愿意面对。 “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要听你的求婚,而是想跟过去告别,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这枚戒指,也不想再当你的妻子了。” 萧软哭了,他哭的是自己的内心居然还会因为男人的这个举动而有所动摇。 他带着哭腔说完了这段话,是对男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可傅沥川就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依旧固执地跪在地上,波澜不惊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男人的桃花眼底隐藏着疯狂,他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可这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那如果我真的疯了,你会接受它吗?” 男人的语气仿佛卑微到了极点,完全没了之前那冰冷不容人质疑的感觉。 萧软听着总觉得傅沥川是在求他答应,甚至隐隐想要将另一条腿也放下来,跪在他面前。 这远远超出了少年对男人的认知,他觉得傅沥川变得有些可怕。 “疯子!” 少年摇着头不断往后退,哪怕是忍着脚上的疼痛他也要离开这里。 他一瘸一拐地往下走着,猛然回头却发现傅沥川没有追上来,只是手中一直捏着那枚戒指,低垂着眼睛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莫名有些可怜。 但萧软不会被男人的这副假象所打动,还是用最快速度用手机打了出租车,离开了墓地。 坐在车上,少年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内心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等到家的时候,还是下午三四点,萧朗和萧哲都还在上班,别墅里也只有几个下人。 现在是最好离开的时候。 可就在萧软收拾好行李,床上的手机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消息提示。 少年抽空看了眼,却在看到短信的内容后停下了收拾的动作。 匿名号码:我是温言卿,还记得我吗?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是有关韩乐眉的事,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来,我会将秘密公之于众。 韩乐眉是他母亲的名字,萧软不知道为什么温言卿会给他发这个,而且他母亲会有什么秘密? 萧软努力搜刮着脑内和韩乐眉相处的一点一滴,却只觉得画面越来越模糊。 什么都记不得。 他有些害怕,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就凭借之前人在网上的手段,还不知道他母亲会被抹黑成什么样子。 无奈之下,萧软只好放弃了收拾行李离开的念头,转而回复了这条匿名信息。 萧软:好,时间地点。 匿名号码:今晚九点,海翔码头,你一个人来。 看着信息上所写的“一个人”,萧软紧皱眉头,不知道温言卿又要耍什么花招。 发了一个“好”过去,少年反手就给萧朗打了个电话,阻止了他想要跟自己一起去的想法。 “要是十点你没见我出来,就立马报警来这个地点找我。” “否则他们看到你肯定会逃走。” 少年在这件事上保持着冷静,只是和人借走了还在别墅里留守的保镖,大约有十几个人,至少也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让警察干预,是他想的下下策,因为这件事牵扯到警方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夜晚九点,地址是熟悉的港口,那里曾是傅沥川策划了游轮晚宴的地方。 海风携卷而来淡咸味的清新海水味,但却被狂风吹散,潮湿而猛烈的雨水拍打着地面,呼啸的声音令人觉得无比地恐怖。 萧软撑着一把伞,伞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少年身上几乎全都湿透了。 身后的保镖们也都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因为穿着一身黑色,从外表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海翔码头上一片漆黑,唯有一些靠岸的货船闪烁着一两盏微弱的光芒,照地码头上忽明忽暗。 其中最明亮的,当属距离不远的红白灯塔,灯塔在雨天里面闪烁着强烈的白色灯光,显得格外地诡异,似乎在预示着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萧软心里有些犯怵,在手机里向萧朗发送了一个定位,随后将手机给丢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少年虽然不清楚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但这种通讯工具万一落入贼人之手,便可能会引来更多的灾祸。 灯塔最底下有一扇很小的门,外表看起来已经完全生锈了,原本锁起来的部分被人为地撬开,显得落败不堪。 狂风吹动着门,发出磨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保镖们将萧软围在正中间,站在最前面的一把将门给推开,风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少年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强烈的霉味。 忍住想要作呕的心理,萧软看着昏暗的塔内有向上的台阶,只能够顺着台阶往上走。 灯塔很高,向上攀爬的速度却因人数众多而显得有些慢,楼梯过于狭窄只能让一人通行,这注定少年没有办法被很好地保护在的身后。 正当他走的有些疲累时,突然最前方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保镖们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少年透过保镖坚实的手臂能够看到再上几个台阶就是顶层。 而现在从顶层中冲出来了一群衣着明显有些破旧的男人,每个人手臂上亦或是身体上都刻着可怖的青色纹身,最重要的是箫软发现他们手里似乎还拿着匕首一类的武器。 “小少爷小心!” 领头的保镖大吼了一句,吼完早就已经冲了上去和人扭打在了一起。 还在台阶上的保镖都开始骚动起来,催促着让前面的人往上走,好去帮助自家的兄弟。 萧软也努力地往上走着,可是当他来到顶楼后,发现战况并不乐观。 萧朗雇佣的保镖平日里只负责维护别墅周围的安全,身上最多就是携带一些电击棒,而对面的人显然招式刀刀致命,甚至还有人手上有枪支。 “这好像是一群亡命之徒,老是喜欢来阴的。” 守在少年身边的三四个保镖看着战况,脸色也很凝重,显然是更有经验一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傅沥川来了 两拨人激战期间,枪声和刀刃相交的声音不断回荡在顶楼的空间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萧软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感觉到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只觉得心慌地说不出话,浑身颤栗,脚就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少年没想到温言卿居然会雇佣这么可怕的家伙,难以想象若是他真的独自前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保护好小少爷!” 就在他思维混乱的一刻,耳边响起了男人暴动的声音,箫软回过神来,发现有一个瘦弱的家伙朝着他这个地方开了一枪。 “砰” 这次的枪声在嘈杂的环境中极为清晰,少年甚至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子弹的速度很快,就在即将到达他面前的时候,身边的一个保镖突然挡在了他面前,将他推到了边上。 子弹射入身体沉闷的响声刺激着萧软,可他如今脑内一片空白,想跑却提不起半点力气。 猛然,少年只觉得背后出现了一个人,眼前只剩下一片苍白,嘴巴被人紧紧捂住,而鼻子内却吸入了一种奇怪的气体。 他只感觉脑内的神经全部被麻痹,意识在渐渐消散。 箫软醒来的时候是被痛醒的,浑身酸疼无比,甚至从腿上能感觉到钻心地疼痛,迷迷糊糊之间他只觉得视野内全是人。 等到意识清醒了些,他看到熟悉的那群亡命之徒中间有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醒了?” 温言卿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就连以往精致的容颜也染上了风雪的缩影,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暗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显示着人的精神状况十分不好。 “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少年虚弱地发出声音,就像是破旧的门阀被人不断地挤压,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尽管箫软有痛感,可浑身上下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很有可能是因为方才误吸入的气体有特殊的功效。 温言卿的眼中充斥着疯狂,听到箫软的话,眼眶的红色愈发明显,甚至语调都在微微上扬:“他们,当然是都被我的手下给杀了。” 所谓的手下,也就是方才保镖们所说的亡命之徒。 萧软听到这个消息,心酸胀难忍,鼻子很快就红了,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想在人面前落泪。 见到他这幅模样,温言卿的心情越发舒爽,狰狞地笑着:“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少年当然知道这些天青年并不好过,否则也不会落败到要来这个灯塔歇脚。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 “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秘密是吗?” 萧软用力撑开眼皮,努力用残存的意识思考着。 他能看到自己腿上有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刀痕,正在流血,但温言卿始终没有对他下杀手。 青年手里转着一把刀,微微用手擦过刀刃,转头望着虚弱不堪的少年:“秘密?当然是有,只不过你是我用来拴住傅沥川的筹码罢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原来目的是在这。 萧软喘着气,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来:“……没有用的。” 用他来威胁傅沥川? 恐怕男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但显然温言卿并不这么想,走近了萧软,冰冷的刀面缓缓滑过少年娇嫩的皮肤:“别低估自己,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可高着呢。” 箫软没有力气同人争辩,只觉得多说一句话就会流失更多的体力,而此刻大脑也因失血变得愈发地昏沉。 困意席卷而来,少年很快便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时,就看到有一个男人从出口猛地冲了进来,有些手舞足蹈。 “温哥,你说的那小子现在就在下面呢。” “一个人,没带家伙,我们都搜过了的。” “这是他身上带着的手机。” 那个额角有疤的男人从裤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交到了温言卿的手上,青年熟练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了锁。 温言卿眼中多了几分得意,旁边的大哥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直接就夸了起来:“要我说,还是你的面子好使,居然真的能让沥川一个人来这里。” 萧软一听这话,脑袋就像是被人给锤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还给他发了消息?” 长时间的缺水让少年的嗓子磨损地很严重,听起来和七旬老人差不多。 温言卿现在心情好得很,抬眼看了看少年,毫不在意地回道:“只不过是发了些你可怜兮兮的照片,随便威胁了两句罢了。” 萧软实在没想到傅沥川真的会为了自己孤身前来。 这就表示至少男人将自己的性命都抛之脑后了。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少年望向门口,只见傅沥川穿的还是早上的那一身,只是发型乱了很多,看起来是着急赶过来的。 “我来了,放了他。” 男人的桃花眼掠过了萧软,直直盯着温言卿。 傅沥川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十足,饶是那群亡命之徒都紧张地拿起了身旁的武器,死死地盯着他看。 而温言卿如今一无所有,根本不惧怕男人。 “别着急啊,傅总,你把我们一家整的那么惨,我要求点补偿应该不算过分吧?” 彼时的温言卿也不屑再在男人面前装什么白莲花,算计的嘴脸暴露无遗。 傅沥川眼内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靠在门框上,微微颔首:“你说。” 冰冷好听的声音令温言卿的眼中出现了半晌的痴迷,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转而说道:“说之前,还拜托傅总配合我们绑一下。” 萧软眼睁睁地看着傅沥川被两个大汉压住,两只手被交叉绑了起来,连在了一根粗壮的柱子上。 男人被绑的全程都很配合,没有半分挣扎,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昔日的白月光变成现在这样,男人只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萧软盯着两个人,心中的酸涩却愈发明显。 明明傅沥川是为救他而来,却从进门开始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 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来看温言卿的近况?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光 远处的两人却还在对着话,温言卿这回没有笑,而是沉着脸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第一,我需要两千万美金作安家费,第二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在国外生活。第三,我需要一艘能够偷渡到国外的货船。” “你放心,只要只要我的条件都达到,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你们两个解开绳子。” 说着,他终于舍得往萧软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在傅沥川面前操作了起来:“信息我会在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删除的。” “可以。” 男人答应地很干脆,按照温言卿所说的内容用电话联系了人,钱票都是从私人账户里提出来的,伪造的身份信息和偷渡的轮船也马上就能到。 在指挥厅陈旧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带着耳机的少年,从温言卿手里接过手机,连上电脑后正噼里啪啦地敲着,神色专注,一看便是高手。 显然傅沥川也注意到这个人,装作不经意地提问:“这群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温言卿站在电脑旁,视线还紧紧盯着屏幕,却嗤笑着回答了男人的问题:“傅总,你跟我聊这个,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的宝贝情人。” 屏幕前的亮光闪烁了两下,青年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歪头转了转手臂,浑身轻松地朝着萧软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走到精神状态不佳的萧软身边时,猛地伸手抓住少年柔软的黑发,逼迫着让人抬起下巴看着自己。 只不过,温言卿是将人的头转到傅沥川那边,残忍地告知着男人事实:“他现在可是失血的状态,我说的条件晚到一秒,他就多一秒危险。” 空气里的血腥味本就很浓厚,外加上萧软腿部还有黏腻的液体流出,萧软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脑勺。 也是……自己现在样子一定很丑,谁见了都不会多看两眼。 不过,他还是能判断出傅沥川对温言卿已经是彻底没了感情。 没有多余的体力,他又闭上了眼,任凭温言卿摆弄自己。 傅沥川没有再问,温言卿也没有心思待在萧软旁边,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只有那群亡命之徒抽烟打诨聊天带起的噪音。 突然,那个坐在电脑前的少年站了起来,说话间带着几分兴奋:“东西到了,温哥!” 话音刚落,萧软就能从呼啸的海风中听到船靠岸荡起的拍打声,视力减弱听觉却敏锐了不少,少年总觉得周围有些吵吵的,除了这群在顶楼的人,四周似乎还有些别的声音。 不过现在他的意识很薄弱,也有可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声响。 恍惚之间,他朦朦胧胧看到一直被绑在柱子上的傅沥川动了动身子,伴随着一个悦耳的男音:“你兄弟系绳子的技术挺烂的。” 说完,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被一点点放大,萧软看到温言卿镇定的神色很快转变为慌张。 有些人想上去抓住男人,却被傅沥川三拳两下就给打倒了。 谁都没有想到男人的身手这么好,就连萧软都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这么厉害。 “在这里!” 随着一阵高呼,本来空旷的顶楼瞬间被人头给挤满,刺眼的白光、红光还有蓝光让少年紧紧闭上了双眼。 镣铐声、唾骂声、踢踹声混合一通,搅得萧软的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 “阿川。” 直到熟悉的温柔男音钻入少年耳中,他才又睁开了眼。 萧朗担忧的面容一下子闯了进来,萧软感觉到手臂一松,绳索被解开,腿部受伤后也只能虚弱地靠在柱子上。 除了萧朗外,在顶楼里还出现了很多警察制服的人,一看就是公司和警察局合作了。 傅沥川拨开层层人群,来到萧软身边蹲了下来。 少年垂下眼看着男人手腕处淡淡的勒痕,用尽力气抬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袖,等人冰冷的视线落下,他才开口。 “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你放过我吧。” “对你好,也对我好。” 皲裂的嘴唇上下蠕动着,少年气若游丝地说着内心的话,说地很慢,那双黝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黯淡的迷雾,似乎回忆起了从前美好的日子。 “谢谢你曾经给我带来过光,只是你亲手将它毁灭了。” 说完这句话,箫软对人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一如最开始遇到傅沥川时的样子,男人的眼里多了几分动容,正想说些什么。 但少年的身体却一点点倒了下去…… —— “唔……” 手臂上有着被异物针管刺穿的痛感,萧软闷哼了一声后刚要动手臂却被人紧紧地按住。 少年睁开眼,熟悉的白色天顶与吊瓶让他意识到自己又到了医院。 他这个人,恐怕是和医院结缘了。 “醒了就别乱动。” 萧软偏过头去,看到站在床边的萧朗没了往日风华正茂的神采,下巴处还留着青色胡茬,眼底含有着深深的疲惫。 是男人按着自己的手臂,但当他的视线落到手上时,萧朗马上就松开了手。 “箫朗哥,你一直都在这吗?” 少年皱着眉盯着看消瘦憔悴的萧朗,有些担心。 谁知眼前又晃过了一个身影,萧哲用手扶住了萧朗,帅气风流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欣慰。 “他担心你担心地工作都抛下了,既然你没事了,我就把他给带走了。” 萧哲虽没有表达对少年的关心,但还是叫来了护士仔仔细细地跟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临近出门,他这才转过身来邪魅一笑:“好好休息,等你回家。” 萧软还有些虚弱,只能点点头,但内心依旧被两个哥哥的举动所温暖。 只是…… 他不知道傅沥川现在到底如何了。 在顶楼他晕了过去,没办法看到男人的表情,也不知晓男人的想法。 如今他也不可能在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出国去,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在医院的日子很是清闲,vip病房里面的设施很好,护士也对他百般照顾,在此期间傅沥川没有来过这里,手机里也没有发来过任何的消息。 也好,或许这就是最适合他们两个的结局了吧。 萧软握着手机,点开了一部剧正准备看,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恶心的家伙 “就是这里……” 萧软将手机收了起来,仔细分辨着脚步声和模模糊糊的人声。 离地落地的时间比很是短促,声音也不大,说明来人并非是正大光明地进来的,害怕被人发现。 外加上粗鄙的男音,总是听着有些许地不适,等到窗外掠过一个穿着印花衬衫的佝偻男人,眼尖的少年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阮隆! 萧软吓的差点要尖叫出声,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在医院里? 这里不是vip病房吗,一般人根本进不来,除非阮隆是偷溜进来的。 少年心想如今他是萧家人,按道理阮隆不应该是来找他。 就在萧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而走进来的正是他原先在窗外看到的男人。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顿时又悬了上去,他看着阮隆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多了几分光彩,就连身上穿的衣服感觉都上了几个档次,不像是欠着赌债的人。 萧软皱眉,总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因为在阮隆身旁,还多出了一个个子拔高的青年人,脸上痘痘横行,但依稀能够看到长相和萧软与阮隆都有几分相似,那个人盯着萧软,眼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 松松垮垮地站在那,仿佛就是街道里最不入流的小流氓。 萧软自评记忆里,自己亲戚中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而且亲戚大多也和阮隆关系不好…… 现在,少年完全不知道阮隆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萧软装作疑惑的样子,虚弱苍白的脸蛋没有任何威胁,甚至眼里还多了几分面对陌生人的警惕,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并非他想装弱,只是少年在顶楼受的伤不轻,伤在腿部,况且萧软熟知阮隆的性格易怒,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他完全会落于下风。 谁知男人似乎没有相信他的表演,甚至不屑地笑了声,将那个陌生的少年也一并往前带了带。 “别装了,小崽子,我今天是有事要和你说。” 阮隆一靠近床边,少年就能闻到烟酒混合的臭味,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捏住了鼻子,见到这幅令他厌恶无比的嘴脸,萧软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撇过头去,他垂下眼继续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手心的汗暴露出少年内心的想法。 原以为多次的否认至少能让阮隆生出些怀疑,但这男人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似乎就认定了他就是阮软。 那张长年被烟熏的黄脸使劲地凑了过来,浑浊的眼珠子里多了几分怒气:“哼,变成了有钱人就不认我这个老子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只要拔一根你的头发,再进行一个什么基因检测,你那些金主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说着,阮隆伸出手就要从萧软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来,好像就是要说到做到。 阮隆一向只会用威胁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软也只能妥协。 “你到底有什么事?” 不再装弱的少年放下手,眉目中的厌恶表现地很明显,但阮隆反而不生气,眼里还多了些神采。 他将那个青年往前推了推,兴奋地介绍着:“行,我也不跟你都兜圈子了,这是阮翔,你的弟弟,现在你既然名义上已经去世了,那你母亲的遗产就理应让他来继承,我就是想让他来认祖归宗,顺便认一认你这个哥哥。” 阮隆理所当然的语气彻底惹恼了萧软,就阮翔这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阮隆和哪个野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更何况……这根本就算的上是出轨! 她母亲从来没和人签过离婚协议书。 “弟弟?” 萧软冷哼了一声,嘴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原本无害的眼中盛满了怒火,他的小手紧紧攥着床上被子,恨不得撕开一个口来,他上半身紧紧地颤动着。 萧软指着满不在乎的阮翔,努力压抑着情绪:“我是不可能会认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的,我妈妈的遗产他一分钱都别想动!” 听到这话,阮翔的眼神也变了,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沾到了被子上,正要有所动作,可阮隆却快人一步直接跑上前打了少年响亮的一巴掌。 “孬种!” 随着巴掌声落下,只剩下阮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因为作用力导致萧软半张脸都被歪了过去,细密的黑发遮挡了人另外半张脸。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触感,心也好似正在滴血。 “这件事可不是和你来商量的,这是你母亲之前白纸黑字摁下过手印的东西,由不得你拒绝。” 少年只觉得头发被人用力地揪起,闷哼了一声后只好抬起头看着阮隆,而在视线范围内的是一张泛黄的、皱皱巴巴的纸头。 字条的最下面赤裸裸地写着母亲的名字,还有母亲亲手按下的手印。 “我韩乐眉在此立下字据,愿以汉溪村东边25弄的房子作为抵押,所属人变更为阮隆……” 字条上面的内容不多,但桩桩件件的都是母亲承诺给父亲的好处。 看着看着,萧软想起之前在顶楼时问过温言卿,当时青年说母亲确实有秘密瞒着他,如今看来只有可能是这个。 当初他还奇怪为何阮隆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放任他和母亲离开,原来是跟人签订了不平等的条款。 萧软现在虽然不是阮软,但韩乐眉确实是少年的母亲,更何况有手印按在上面,他也没有办法去赖账。 只是,这个房产韩乐眉从来没说起过,一想到阮隆会因此和他又纠缠不清,少年的头又疼了起来。 一边的阮翔似乎是觉得有人能够撑腰,就连话都说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就是,说实在,要不是能用来抵债,我才不稀罕你那点破地呢。” 抵债? 捕捉到关键词的萧软目光一凛,只见阮隆立马捂住了人的嘴巴,有些掩饰地说了句:“今天,我就是来问问你母亲把之前那个房产证放到哪里去了,你说完我立马就走,绝不逗留。”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少年知道之前不论是傅沥川还是萧朗,为了让阮隆闭嘴离开肯定也下了本,但没想到这么多钱也没办法堵住阮隆好赌的手。 “呵……” 萧软胸膛起起伏伏,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他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所谓的房产证在哪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傅沥川解围 若是现在萧软说出不知道三个字,恐怕阮隆是不会信的,更有可能带着阮翔有空就来医院骚扰他。 少年知道这个家伙的手段,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为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 正当他想应当如何将此事敷衍过去时,房间里突然多了雪松清新的气息。 萧软的神色凝固,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阮隆?” 傅沥川冰冷低沉的疑惑声从三人背后传了出来,阮隆脸上的得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傅……傅总。” 佝偻的男人此刻姿态放的很低,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完全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只有阮翔还是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简直就是用鼻孔看人,见状阮隆直接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在人耳边说了几句后,阮翔这才吓的面容都扭曲了几分,恭恭敬敬地弯着腰。 “傅总好。” 但傅沥川没有搭理两个人,而是手插着兜冷冷地穿过了两个人坐到了萧软身边。 “我记得我说过,别让我再看见你。” 桃花眼里都是满满地厌恶,就连多余的眼神男人也不愿意降落在这两个臭虫身上。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遭遇,阮隆身体颤抖了一下赶紧拉着阮翔就准备离开:“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说完,脚刚往外,傅沥川又叫住了他,富有骨感的手指指向阮翔:“这个人是谁?” 男人的眉微微簇起,阮隆满头大汗,眼神躲闪,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啊……这,这是我朋友的儿子。” 心中的可疑越来越重,但傅沥川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冷漠地回了两个字:“滚吧。” 等到阮隆和阮翔的身影离开后,傅沥川立马就拨通了一个电话,沉声说着:“尽快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反馈给我。” 男人说完话很快挂断了,萧软这才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有些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少年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男人会出现在医院里,但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安静麻痹了他的神经。 而傅沥川出现的又是那样恰好,不免惹他怀疑这些天男人是不是都在医院里。 谁知傅沥川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提问,只是伸出手捏住了萧软有些消瘦的下巴,目光暗了下来,轻轻用手指摩擦着少年被打的发肿的地方:“谁打的你。” 萧软被摸得有些微微地刺痛,但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是他。” 傅沥川很快下了结论,少年也知道男人很聪明,根本不需要他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似乎很熟悉这个医院房间的布局,站起来在柜子处捣鼓了一会儿就拿来了小型的急救箱,里面有一些医用品。 从里面将棉花棒和碘酒瓶拿了出来,他一边将棉签浸湿,一边抬眸和人说着:“忍着点。” 傅沥川这回放柔了语调,神色也很专注,桃花眼里满是少年的面容。 这一刻,萧软有些恍惚,总觉得男人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若说之前人在他面前还有几分身为总裁的高傲,现在就觉得人有些莫名地不自信。 再说,从前高高在上的傅氏集团继承人怎么会做这些事? “你……” 萧软想开口问问男人的想法,却被人重重按在伤口上的动作给打断。 少年叫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地等到傅沥川将纱布贴到伤口处时,才再次听到男人开口。 “软软,我爱你,所以不希望你出任何事。” 傅沥川头一回在萧软面前露出落寞的神色,他手紧紧地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指则按住了他的唇,不让人发言。 “萧朗已经和我说了,说给你再国外找了个好老师,你病好之后就会马上出国。” 这些内容就连萧软本人都不知道。 萧朗哥还背着他又找了男人? 少年的眉头皱起,但又觉得萧朗做的没错。 如今他确实需要和人划清界限,去国外原本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他说如果这样我们两个还能做朋友,至少你还愿意见我,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不会再来打扰你。” 傅沥川松开了手,然后站起身将急救箱关了起来放在了床柜上。 少年被男人深情地望着,甚至能看到人眼底的挣扎,但这份挣扎在几秒钟后就在人眼睛里消失了。 这是第一回傅沥川在他面前说这么多的话,萧软知道男人说的这些都是真心的。 “我不应该这样折磨你,也是折磨我自己。” 傅沥川最后丢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的。 但萧软听完后,并没有感到解脱,反而总觉得有块石头还压在自己的心上。 为什么……他没有感到半点的开心呢? 难道是因为他还爱着这个家伙吗? 萧软伸出右手,手指指尖触碰到左胸心脏的位置,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眼泪不争气地从下面掉了下来。 或许少年需要这场哭泣来平复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 距离傅沥川探望过去了三天,萧软也从萧朗的口中得知了有关国外老师的一些讯息,那边的生活都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只需要他过去就能够立马开始新的生活。 这应当是两个人的结局,但…… “老师?” 萧软有些意外地看到戚池手上拎着水果和大大小小的保健品,身边还跟一位穿着白大褂似乎临时被拉过来的医生。 “这位是……” 少年看着医生陌生的脸庞,见人白大褂穿的也是松松垮垮并没有系上,头发还染成了棕黄色,很难让人信服这是一位正经的医生。 戚池放好了慰问品,转身看了眼那个医生,笑着拍了拍人的肩膀。 “哦,这是我朋友韩佑,正好半路遇上了就带过来了,别看他看起来不正经,其实是正牌的心理医生。” 韩佑点了点头,算是和少年打了声招呼,但是韩佑的双眼在见到少年后就迸发出了可疑的光芒。 他撇开了戚池的手,径直走到了病床前。 “你是不是阮软?” 第一百二十章 傅沥川的秘密 此话一出,不仅是萧软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戚池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韩佑。 因为戚池知道萧软之前真实的身份,可韩佑这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少年。 怎么会说出他之前的名字来? 萧软自知是没有在萧朗身边见过这号人物,戚池也是凑到韩佑身边,笑骂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徒弟的身份的?隐藏地够深的呀!” 可韩佑脸上却是异常的严肃,推开了手,终于有了些医生的正形:“池子别闹了,傅氏集团的傅总是我的病人,所以我对这张脸很熟悉。” 戚池听后也是充满了困惑,看了眼箫软,替自己的徒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韩佑蹙起眉,打开手机搜出了一张照片,展示在了少年眼前。 箫软从人手中接过手机,上面是大大小小几十份的看诊记录,而办公桌上叠放着的记录本上用完整的字条就写着“傅沥川”三个大字。 他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不稳,默默将手机给锁上后又抬手准备将手机还给韩佑。 “看来你是完全不知道,傅总在我这里看诊大约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韩佑边说边将手机拿了回去,戚池站在旁边并没有打算打扰两人的意思。 “他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无法感受到正常人的情感,俗称不能够共情,这也造就了他冷漠高冷的形象,不过他如果要装出一副正常的模样也是很容易的。” 关于这点,箫软也有切身的体会。 傅沥川的演技有时候很好,不然一开始他也不会被人所骗,这么死心塌地爱上男人。 “近几年我发现他的情况逐渐转好,那段时间他经常会拿出你的照片,说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可以说,你就是他的良药。” 这两句话一出,箫软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 傅沥川拍了他的很多照片吗? 可是明明男人从来不喜欢跟他一起拍照。 好似怕他不信,韩佑又再一次从相册里翻出了照片,上面一张张的都是他在那几年生活时的场景,不会是P出来的。 箫软还没来得及看上几眼,手机又被人给收了回去,与此同时韩佑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严肃。 “最近几个月,他偶尔来几次,但是状态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甚至连交流都不愿意再和我交流了。” “他说,他把他的光弄丢了。” 萧软在这一刻心里五味杂陈,若说是光,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男人才是他心目中一直追随的光。 韩佑也不便多说什么,仅仅是站在医生为患者考虑的角度上劝诫着。 “我能理解傅沥川给你带来的伤痛,但他这个人从小就要在商场里打拼,并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他所谓的爱是占有是掠夺,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如此牵动他的情绪。”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医生自知不便留在房间内,说完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戚池终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坐到了萧软身边。 他用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就像是一位长辈在看着心爱的晚辈,手掌传来的温暖令他仿徨无措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见萧软的情绪稳定下来,戚池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徒弟,我这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我也听说了你们在灯塔的事,说实在,我觉得傅沥川那家伙一点点在变好,他这种人怎么舍得拉下脸皮来说一些什么话,行动倒是比话诚实多了。” “要不,你再给他一个机会?” 戚池的语调温柔如同山间最清澈的泉水,甘甜凛冽,令人身心都是愉悦的享受。 师父作为局外人,肯定比他看的更清楚,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萧软迟迟没有回应戚池,戚池也很识趣地没有继续再将话题继续延伸下去。 “当然,你是我徒弟,你的每一个决定我都支持,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畅畅那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 一提到傅畅,戚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喜悦的光辉,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送走了戚池,萧软的病房里面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寂静的月光借着纯白的窗帘投影在单薄的床单上,少年抬头望着月亮,心中的酸涩感越来越胀,甚至要冲破身体。 这几天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去国外的打算。 可今天韩佑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他对傅沥川的认知。 他从未想过男人也和他一样在每次睡梦中挣扎, 曾经他只觉得男人带给他无尽的深渊,他只会去埋怨去憎恨,想去逃避。 可现在就像是一颗长满尖刺的果实放在那,你将他一层层拨开,这才发现里面的果肉都开始糜烂。 你这才发现所谓尖刺的外表只是假象,一种保护自己的姿态。 他被傅沥川给骗了,还被骗了这么久。 萧软对傅沥川的爱意与恨意在此时彼此交叉重叠,几乎达到了一个顶峰。 突然,就像是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萧软着急忙慌地从柜子上拿下了手机,点开了尘封已久对话框。 萧软:五天后,我在海翔码头等你。 信息发送出来后,少年点开了游轮的官网,支付了两张船票,轮船的目的地正好是萧朗哥想带他去的国家。 这是他给男人的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做最终决定的机会。 顺手将游轮的信息发送了过去,那边回地比萧软想象中快上很多。 傅沥川:好,等我。 看到回答,少年内心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他……真的能下定决心吗? 出院被安排在了五天后,萧朗亲自开车来接的萧软,来时早就在车后准备好了行李,直接送人到了海翔码头。 “好好放松,哥相信你。” 萧朗在少年拿好行李下车后,跟人拥抱了一下。 这个拥抱不含任何的杂质,单纯就是处于哥哥对弟弟的关心,男人的眼里有欣慰有解脱,他抬起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露出了一开始两人在花店见面时最温柔的笑容。 萧软明白这个笑的含义,也给予了同样的笑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0-130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不会跳舞 傅沥川穿着纯黑的羊毛长衫,配上修身的牛仔裤倒完全让人猜不出是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周身萦绕的不是冷气反而多了几分忧郁。 萧软走近的时候,因为男人变化太大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 萧软的行李被男人很顺手地一起提了上去,少年定的房间是两间单人房,这个豪华游轮上旅客不少,大多数都是穿戴精致的高贵人士,当然也有不少上层人会带着自己的情人来船上消遣。 招待他们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门童,他直接接过了两人的行李说让两个人进去游玩即可。 傅沥川对这种流程熟悉,没有半秒地停留就上了二层的甲板。 萧软紧跟在后面,观察着轮船的结构,上一回是抹黑跟着男人上来吃了顿不愉快的晚餐,他还没正式坐过这样的游轮。 两个人站在轮船外的围栏边上,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袖,少年看着眼前的海景,有些恍惚。 翻涌的海浪不像上次一样层层叠叠,而是在平静之上微微地掀起了波澜,只有在轮船游过的地方才会留下像银河带一样长长的白色拖尾,就像是一些事被翻起最终又趋于平静。 他侧过头,看到傅沥川那双绝美的桃花眼变得深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既然这回是他邀请男人上船,理应由他来开启话题。 “还记得上次你带我看海,我还掉进了海里呢……” 萧软的嗓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些沙哑,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上许多,末尾依旧带着熟悉的软调。 “你再一次救了我的命。” 少年说这话时,其中蕴含着浓浓的回忆,他偏过头望着男人,将从前的那个冷漠的面孔和现如今有些憔悴的面容对了上去。 谁知傅沥川摇了摇头,瞳孔微微颤动着,他勾起一抹摄人的微笑,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是你救了我。” 傅沥川本身的皮相就比明星都出色几分,被这样的男人盯着,又是低音炮,换做谁都没办法保持百分百的定力。 萧软也同样没法免俗,他双眼先是放空了几秒,随后才理解了男人说这句话的深意。 两人对视着,空气逐渐变得粘稠,配合着调皮的风不停地打扰着两人的头发,这一幕让萧软和傅沥川同时笑了出来。 是啊,他们两个也算是扯平了吧。 萧软的视线又一次落在男人的手上,却见那眼熟的黑色石戒出现在了人的无名指上。 自从那次归还戒指后,他就没见人戴过。 但现在这东西出现地有些突兀,这让少年不得不有些怀疑傅沥川的用意。 “你还带着这枚戒指啊?” 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这枚戒指,就想听一听男人的想法,而男人的回答同样没有让他失望。 “看到它,我开心。” 只不过,这句话再一次遏制住了萧软想接着聊这个话题的冲动,他如今知道了男人患者病,也就会去刻意照顾傅沥川的情绪。 夜晚的海风和白日里不一样,带着呼啸的冷意席卷着整个外围的甲板,就像是驱赶着两个人赶紧进去。 萧软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随后看到这层中间最大的房间里传来悠扬的音乐,透过透明的船窗可以看到有些男男女女已经凑在一起跳舞了。 “……去跳支舞吧?” 萧软说着,脚已经自动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推开门音乐便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少年对音乐的研究不多,只能判断出是国外一首比较优雅的舞曲,因为舞厅里的人的舞姿大多都很是优雅,不是踢踏舞也并不是探戈。 看到舞厅的人这么多的时候,其实萧软有些怂。 因为他不擅长跳交际舞,那点经验全都用来对付在英国的小型舞会了,但要是比真功夫,还真是在人群前丢脸。 少年犹犹豫豫地往前挪动着步伐,眼神也游离在人群之外。 突然,他的手被人紧紧握住,温暖的体温从指尖传到了掌心。 萧软没有抬头便听到耳边传来傅沥川低沉醇厚的声音:“不要紧张,跟着我学就好。”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就这样被男人戳穿,少年觉得更加窘迫,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往傅沥川那处靠了过去。 两个人站在舞厅的角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很简单,先迈左腿,再迈右腿。” 傅沥川的手一只抓着萧软,一只则轻轻地搭在人瘦削的腰间,他低头神色专注地教着少年,身体散发出的雪松香味却越来越重。 萧软被这气味搅得有些神智不清,老是听着听着就会走神,因此脚也不听使唤地踩到了男人好几次。 但傅沥川不恼反而笑出了声,低低的笑音带着几分隐忍的克制,总是让他能想起男人在床上的场景。 噗通噗通—— 少年还是和以前一样脸皮很薄,只要心跳一加快,那道粉红就会从耳朵蔓延到两颊上,好看极了。 活像只被狠狠调戏了的良家小白兔。 明明现实中也经历了不少事,但从外表看依旧是会激起人欺负欲望的小家伙。 傅沥川的皮鞋上又多了一个脚印,可那双盯着萧软的眸子却是沉了又沉,贴在萧软腰上的手更是加重了力道,直接将人往自己怀中带了过去。 少年被迫紧贴着男人的胸膛,汹涌的雄性荷尔蒙再一次将他包裹,他甚至能够听到男人心跳地很快。 可偏偏傅沥川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还真心面不一啊…… 萧软不由撇了撇嘴巴,恰巧这时,舞曲也停止了。 一曲结束,船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了九点四十五,陆陆续续也有一些人从舞厅离开了。 因为刚出院,萧软的身体还配合着医院的节奏,虽说现在脸颊通红,但脑袋已经开始犯困了。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打了个哈欠,以为男人没看到,可抬头嘴巴才张了一半就发现傅沥川的眼睛就没从自己脸上下来过。 赶紧止住了打哈欠的动作,他有些尴尬地推开了男人,低头说了句:“我们去休息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要睡床 傅沥川点了点头,其实能够这样触碰少年,这已经是他的奢求,他也明白这次轮船之旅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可惜缺乏表达能力的男人,脸上依旧还是那副冰块模样。 箫软有些不太熟轮船的结构,刚从舞厅出去后就有些晕头转向了,幸好有傅沥川在前面引路才不至于出糗。 但当两人拿着房卡来到休息区的时候,一个带着耳麦的服务主管略带歉意地将傅沥川的那张卡给收了回去。 随后主管向着男人鞠了一躬:“实在非常抱歉,5060这间房处于维修状态,目前船上没有多余的空房,我看您是和这位先生一起来的,是否能够挤一挤呢?作为补偿我们此次旅行只会收取两位先生百分之五十的费用。” 萧软听后,下意识觉得过于凑巧了。 这不会是傅沥川搞的鬼吧? 毕竟男人的手段太多,就连他都摸不到底。 斜眼偷偷观察起男人,但看到傅沥川不经意皱起的眉头,少年确性这件事和男人无关。 看来还真是个巧合。 不再多心,他看着傅沥川下巴微微向下压,同意了服务主管的提议。 主管将目光落到了箫软身上,少年眼珠子一转,小声嘀咕着:“百分之五十,这省了这么多钱啊?” 想想这是一大笔钱,他便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谁知并肩前往房间的路上,傅沥川居然难得打趣了他一句:“你现在不也是个有钱的公子吗?怎么还跟小财迷一样。” 听到“小财迷”三个字,少年的脑海里想起第一次去傅沥川家时,男人就是说他的。 可他本来就是一个从乡下小镇来的乡巴佬,见到奢华的东西自然会双眼发光,忍不住感叹的啊! 气鼓鼓地瞪了男人一眼,心中暗暗给人扣了分,箫软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奢靡。” 萧软嘴巴朝着傅沥川的方向努了一下,还不忘记给人贴上“奢靡”的标签。 傅沥川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正好也走到了少年的房门外,他停下脚步,开口道:“那以后你来管我的钱。” 被这句话刹住了脚,箫软握住把手的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看着男人。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从傅沥川嘴里说出来的话。 怕不是被鬼上身了? 箫软仔细地上手揉了揉了傅沥川的脸,瘦地一碰就能感受到骨头,手感实在不好,没摸几下他就放弃了。 不过令他决定收手的主要原因是那桃花眼里的认真完全不是假的,这家伙是真的会把所有的钱都给他。 “谁要来管啊……” 萧软赶紧低头小声反驳着,却是没多大的气势,只能够快速打开房门,然后背对着傅沥川溜了进去。 从小客厅转到了卧室,单人床的规格完全容纳得下三四个人,按道理说他和傅沥川挤一张床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要现在让他和人共处一室…… “这里有一张沙发,你就睡这吧。” 少年叉着腰,指着卧室外同样宽大的沙发,直接做了决定。 但傅沥川直接跟人擦身而过,坐到了卧室的床上。 “我想睡床。” 他说话的语气很笃定,并不是和箫软商量的样子。 眼睛里情绪不明,似乎又恢复了霸总的气势。 但箫软如今可不怕这男人,直接伸手就要将人给拽起来。 “不行,这是我的房间,你必须听我安排。” 少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连脸都憋红了,可傅沥川还是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床上,倒显得他特别狼狈。 “我想睡床。” 男人依旧还是那四个字,但这回又加了一句:“我保证不会多做什么。” 箫软站在一旁扶着腰喘着气,内心是一阵无语。 谁说我不让你睡床是怕你对我动手脚啊! 虽然我喜欢黄色,但我不是满脑子都是黄色啊! “你……我……随便你吧!” 少年自知和人争辩并没有任何意义,只好将布草从人屁股下面扯了出来然后拉成一条细细的长线,横在中间将床分割成了两半。 “这是三八线,你别越过了,我去洗澡了。” 箫软指了指中间那被卷地歪七扭八的线,然后从行李箱里翻出了睡衣就往浴室走去。 直到两人睡下后,傅沥川都很守规则地没有越过那条线,也沉沉睡了过去。 —— 半夜两点钟。 箫软被尿意给憋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是一片肉色。 定睛一看,在这片肉色之上隐隐还有些水光,正对的是自己嘴巴的部分。 糟糕,是自己的口水! 生怕一个大动静会吵醒傅沥川,少年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趴在了男人身上,而布草的位置显示是他先越过了三八线。 懊悔地轻轻啧了一声,没想到制定规则的是他,打破规则的居然还是他。 可不能被男人发现,不然脸可丢大发了。 箫软赶紧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擦去口水印,却在擦到一半的时候手腕被人给掐住了。 他感受的到男人身下的灼热,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缓缓抬起头,只见傅沥川在黑暗中的双眸就像是夜晚蛰伏已久的狼,正喘着气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没睡着啊?” 箫软尴尬地出声,这回倒是轻易地从人手上逃脱了出来。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三八”范围内,他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某人动来动去,我确实睡不着。” 听到这话,箫软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闷闷地回着:“不好意思。” 实在是羞愧难耐,他明明平时睡姿什么的都很好的。 怎么今天会这样? 此时萧软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醒来之后视线里还是有些模糊,似乎有一层白雾萦绕在眼前,而且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跟犯困的时候很像。 他伸手推了推男人,问道:“傅沥川,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感觉到席梦思塌了又弹了回去,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萧软侧过身有些不解地望着对面的人。 “空气里有迷烟。” 穿戴整齐后的傅沥川很淡定地说出了事实,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什么?!那你怎么还不捂住嘴巴!” 萧软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己嘴巴,顺便捏住了鼻子,可是见傅沥川依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赶紧跑了过去要准备腾出一只手想要替人捂住嘴巴。 全然忘记问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个是迷烟了。 男人眼底闪过笑意,躲过了萧软的手,转而换成抓住人的手腕,随手拿起了在凳子上的衣服,给少年披了一件。 “用毛巾沾湿效果更好。” 说着,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卫生间,刚用过的毛巾还挂在架子上,傅沥川拿下来打开水龙头把两块都沾湿了,随后松开手将湿毛巾塞到了萧软的手中。 少年握着冰凉的毛巾,一时间手里的温度变化有些大,但还是赶紧捂住了口鼻。 两个人打开房门,门外一片黑灯瞎火,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从房间走出,萧软发现整个甲板上全都是这种白雾,显然是有人故意放的。 这时,他才拉了拉傅沥川的袖子,凑到人身边低声开口。 “对了,差点忘问了你怎么知道这是迷烟啊?” “还有,船上怎么会莫名有迷烟?” 这是一艘国际航海轮船,之前订的时候看下面是一串好评,没想到上船这么倒霉,还能遇到这事。 傅沥川是集团总裁,论阅历他是远远比不上的,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依靠男人。 但是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低声朝着一个安全出口走:“跟我去驾驶室。” “你知道驾驶室在哪?” 箫软有些惊讶,这艘船看起来这么庞大,从舞厅走到休息区就已经足够头疼了,没想到傅沥川居然还能从复杂的地形里找到驾驶室。 “我上来之前看过结构图。” 傅沥川简短回答了少年的问题,身体紧贴着他,没走几步就会回头确认他是否跟在后面,这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 船舱里黑地恐怖,也同样安静地可怕,脚步声在走廊里也清晰可闻。 两个人借着手机的灯光慢慢朝前前进着,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虚掩着的门,门缝里透露出亮光,还时不时有交谈的声音。 萧软咽了口口水,心跳加速,慢慢摸了过去,说话的内容变得愈发清晰。 “这回上来的可有几个大户,你们好好把握。” 粗粝的男声显得有些狡黠,话音刚落就有不少猥琐的笑声在一旁附和。 从漏光的地方望进去,发现里面站着不少人,除了穿着制服的船长,更有一些看起来流氓气息浓重的男男女女,看装扮更像是海盗。 “&*&#@……” 那群海盗很像之前顶楼的亡命之徒,来自全球各地,除却英语和中文,箫软也听不懂他们的交流。 终于,少年听到了熟悉的语言。 “放心,我们会做的干净些的。那些东西我可都放在了5060房间了。” “这下应该能撑个两三年的吧……” 后面的对话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了,通过零散的信息拼凑,也大概能将整件事拼凑起来。 “船长和海盗……” 箫软下意识将想法说了出来,只说了几个字就被男人捂住嘴巴,“嘘。” 少年睁着大眼睛懵懵盯着男人,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你先跟我走。” 傅沥川就像是一颗定海神珠,让他感觉到无比地安心,全身心地相信着眼前的男人。 两个人在甲板上龟速前进,箫软就这么跟在后面,直到扑面而来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里面混合着水果的果香、蔬菜的清香甚至还有海鲜的腥味。 这种大杂烩差点没让少年进去之后直接呕吐,但灯光亮起止住了他的生理反应。 “储藏室”三个英文字母映入眼帘,玲琅满目的食品被分装在不同的盒子和厢子里,而傅沥川则还保持着开灯的姿势,随后面无表情地在这个亮堂的房间内观察着。 箫软知道男人敢在这时候打开灯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而且这个储藏室里几乎没有之前他们看到过的白雾,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那帮海盗的考虑范围。 突然,傅沥川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少年视线里,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倏然离开了。 这下,恐惧慑住了箫软的心脏,脚就像灌铅了一样难以移动,但却不得不去寻找男人的踪迹。 箫软不敢在空旷的空间里面大喊男人的名字,急的眼眶都红地一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却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身体完全紧绷,就连神经都到了高度紧张起来,等他走到一处高大的橱柜旁的时候,被在角落里照着手机灯光的惨白俊脸吓了一跳。 感觉到心都漏跳了一拍,所有的话语却都堵在了嗓子眼。 萧软靠着橱柜猛地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缓过神来,而傅沥川此时凑了过来,健硕的躯体紧靠着,灼热的皮肤温度透过偏薄的衣服传递了出来,少年的脑子还绷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手伸向了下面…… 然后,从他的裤兜里的摸到了手机,用指纹打开了他的锁屏,伸出手臂四周摇摆了两下,最后直接将他的手机给关机了再一次塞了回去。 “手机没有信号,看来只能等船靠近海岸我们才有机会。” “这些天我们就待在这里,保证生存。” 傅沥川的眼神冷静地可怕,简单解释了刚才的举动,萧软这时候也不头晕目眩了,大概懂了男人的想法。 储藏室作为全船人生存的地方不会被殃及,外加上有其他遮掩物在很容易躲藏,现在唯一能够和外界联系就是通过手机,但必须等到船到下一个站点才有机会。 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但是储藏室里没有厨具,也没有火,两个人每日在篮子里面也只能挑着熟食或者是水果来维持最基本的体力。 过了几天,箫软和傅沥川的脸色都有些不佳,眼底都有了乌青,显然身体状态算不上好。 手机的电量有限,两人平常还得警惕有人进到储藏室里,长期的神经紧张也让两人感觉到异常的疲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男人走了 这天,萧软正靠在男人身上睡觉,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储藏室的门被打开了,发现进来的人并非穿着白色的围布,而是粗糙的棕色围裤,看起来像是动物兽皮扒下来缝制的。 往日来储藏室的人员有了变动。 这很快让少年清醒了过来,他用手戳了戳傅沥川,男人睁开了眼,一股子的冷气。 萧软打了个哆嗦,默默远离了男人几分。 “船上的东西都快被分干净了,过几天老大是不是说要靠笛乐列岛啊?” 有两个男人并肩走了进来,脸上油光满面,勾肩搭背地还叼着一个牙签在那剔牙,说的是口音偏重的蹩脚英文。 那人边说边拿着大袋子,胡乱地打开柜子往里面塞东西,水果蔬菜和海鲜都混在了一起,显然没有前几天来的那群人懂。 萧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换班了。 但他明白一定是船上出事了,而且这么几天下来储藏室几乎都要被搬空了。 两个人距离萧软和傅沥川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 “我说今天那家伙是真的惨,直接就被老大给丢到海里了啊?” 另一个看起来斯文一些,眼里还有些后怕的神情,语气中满是畏惧。 这话倒是引起了少年的兴趣,他将耳朵贴到了橱柜边上,那幅样子就像是爱听八卦的少女,惹得傅沥川靠在墙上,嘴角都默默勾了起来。 两个海盗的对话还在继续。 “谁叫这群富人一个个都娇滴滴的,被吓一下就都不行了。有骨气还不是见血就怂了。” “干脆随便扔点残羹冷饭过去……” …… 现在萧软算是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来储藏室,在轮船上的那些富人都已经被海盗们所控制,因为这些海盗被全球通缉,无奈只能在海上生活,因此威胁豪华游轮上的顾客为他们提供金钱或者是必需品。 如果有人不愿意,就会受到他们的折磨,更有甚者直接会被杀害。 海盗他们没有人性,根本不会对杀人这种事产生任何的罪恶感。 听完对话的少年也是一身冷汗,倘若他半夜没有被尿憋醒,或许就中了迷烟也被人捆绑起来,被威胁。 萧软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抬头看了眼男人,傅沥川嘴唇有些暗红,脸也瘦地几乎都要凹陷下去,但那双眼里没有半分的慌乱,也不存在恐惧。 平静许久的外围出现了类似火车的轰鸣声,傅沥川的眼眸中激起了几分波澜,他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随后,男人微微低下头,双手握住少年的肩膀,紧紧盯着人的眼睛,很郑重地开口:“软软,你听我说,这里很快就会被搬空,我们其中一个人必须要活下去。” 此话一出,萧软内心已经开始慌乱起来。 必须要有一个人活着,这话的意思就是男人打算牺牲自己,保全他。 可这样保全的方法,在这艘船上…… 就只能用性命去做赌注。 可他不会愿意看到傅沥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的话,萧软宁愿是他,他如今算是孑然一身,并不像男人那样还有家里人,对萧家的恩情这几个月他也算还的差不多了。 “你不能走!” 萧软感觉到男人想要起身离开,死死地拉住了傅沥川的手腕,这是第一次他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 饶是男人也有一瞬愣住了,他低头看着少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两只眼睛通红,像是努力憋着哭。 傅沥川知道,萧软不舍得他走。 但他不是个心软的人,能够让少年如此担忧自己,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萧软力量终究是鸡蛋碰石头,完全无法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一寸寸地被男人扒了下去,无力地看着男人飞奔往外的身影。 而傅沥川唯一留下的,是那已经低电量警告,带有三格信号的名牌手机。 萧软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今天,是靠近笛乐列岛的日子。 “这里有个逃跑的人,快追!” 突然,外面的甲板开始变得异常地混乱,那群海盗的声音从远到近,少年才勉强听清了这句话。 萧软知道这是男人为他争取的时间,他颤抖着打开拨打电话的见面,将这两天傅沥川告诉他的国际航海救援的号码背的滚瓜烂熟。 短促的“滴滴”声落到少年耳朵里,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终于,电话那头并不是冰冷的机械声,传来了英国口音纯正的男声:“您好,这里是国际航海救援大队,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您?” 打通的一刻,萧软眼泪实在是没忍住,飚了出来,他说不清是为了这通电话感到高兴,还是为傅沥川感到担忧。 但少年明白此刻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 “我们这里是名为的国际邮轮UIDE AGDFE ,在现在笛乐列岛附近,游轮上有海盗,船上很多人都成为了人质,船长和那些人也有交易。” 哆哆嗦嗦地将这段话的意思用英文表述了出来,那边的人呼吸停滞了一下,有纸片翻阅的声音。 “好的,请您不要挂断……” 手机电量告罄,很快屏幕就变得一片漆黑,电话也被迫中止。 “……喂,喂?” 少年的语气再次变得慌乱起来,他想大声呼叫却又不得不将声音压在嗓子里,就像是漏风的破门在吱嘎地摇晃着。 可回应他的是一片空寂。 就连外面吵闹的叫骂声也停了下来,这艘船又像之前无数个时光一样充斥着令人心慌的恐惧。 他现在已经成功将求救的信息散播了出去,如今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等待救援。 这个储藏室已经不是个安全的藏身基地了,他无法得知傅沥川的下落,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从橱柜后走了出来,如今盛放食品的柜子盒子都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片发烂的臭叶子。 萧软没有傅沥川熟悉整艘轮船的结构,但当他抬头望向天花板的时候,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通风管道被银色的铁栅栏围住,里面还有些冷气正往外的冒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傅沥川的惨状 没了傅沥川在身边,萧软的脑袋异常的清晰。 储藏室为了保持食物的新鲜,除了会使用有冷藏效果的柜台,同样也会保持室内空气的流通。 所以他如果躲在通风管道里面,就能够躲过大多数海盗的追踪,并且或许还能找到傅沥川的位置。 萧软拿走了仅剩的即食物品,揣在了兜里,原先躲藏的橱柜很容易攀爬,少年三下五除以二就爬了上去,将铁窗样的东西扒了下来,腿一蹬整个人就进入了狭窄的通风管道。 管道是用金属制成的,裸露在外的肌肤触碰到冰冷的道壁引起了大面积的鸡皮疙瘩,但少年哆嗦了一下,喘着气适应着。 通道里不停有空气在流通,几乎从他身体的每一寸流过,看着面前漆黑的通道,眼神中透露着慌乱。 但这份慌乱并没有持续太久,萧软咬着牙,温热的手掌贴上壁道,双腿也辅佐着身体往前蠕动。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小哭包了。 他也曾独立在英国完好的生活了两年,如今他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 少年就这样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饿了就稍微吃上两口随身携带的食品,渴了便啃一口苹果。 黑暗中并没有办法判断方向。甚至都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萧软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但眼前确确实实出现了亮光。 他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个通风管道的缺口。 这地方似乎钉得并不牢靠,少年脸贴着最底下,一双眼睛从缝隙中漏了出来。 这里的布置很奇怪,周围都是空空荡的地板,唯一的特点就是柱子实在是多的很,地板上杂乱地丢弃着很多包装袋或者是盘子,看起来邋遢极了。 更不要说空气里还混和着血味与排泄物的味道,估计正常人在这种地方都呆不了一秒,可偏偏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人。 箫软在高处看的不太真切,但勉强能从那些人的衣着中辨认出是一起上船的旅客。 恐怕这就是那群海盗所说的威胁。 这时,有一个粗犷的男声吸引了少年全部的注意力。 “这家伙的嘴巴怎么这么紧,倔死了!” 一个正抓着鸡腿往嘴巴里面塞的海盗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正中心的位置,他大咬了一口后,将鸡腿放在那个垂着头的男人面前晃了晃,气味似乎唤起了男人的求生欲。 等到那人抬头后,少年瞬间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是傅沥川!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少年虽说知道男人一定会被这群海盗抓住,可如今这个伤痕累累的家伙完全与从前那个冷酷无比的总裁无法相比。 身上珍贵的衣服早就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血淋淋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了,可有些却还在往外流着鲜血,但傅沥川似乎感受不到那种来自身体上的痛苦,抬起的眼眸中尽是冷漠。 脸上肿起来的部分实在显眼,就连那张精致的嘴巴也破了好几个口子,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还一如既往,从其他部分看,箫软是绝对不会承认这就是那个骄傲的男人。 或许是身体机能的警告,让傅沥川不得不盯着那个“美味”的鸡腿看,但他没有出口去问那些人索要。 在场的海盗只有两个,那两个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不停地拿着放在桌上的食物逗着男人。 箫软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气不由自主地冒了上来。 难以想象,在这些日子里,傅沥川到底经受了海盗何种的折磨。 这可是他最珍爱,已经选择原谅的男人啊! 就在萧软想着应该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去解救男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通风管道内的风速变大了不少,还有断断续续什么破裂的声音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外面的甲板上也变得并不那么平静,那个健硕的海盗快速将手上的鸡腿啃了个干净,油嘴巴动了两下,显得有些焦躁“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位置上的瘦子海盗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慌失措,他从游轮上的窗户探出去,似是见到了阎王爷一样,屁滚尿流地跑到了另一个海盗身边。 “好……好像是执法队他们,老大下船和那群人去购买物资了,我们也打不过人家啊?” “怎么办,卢卡?” 瘦子海盗说着说着身子就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看起来胆子很小。 被叫做“卢卡”的海盗没好气地看了眼瘦子,随后又看了眼安静如鸡的傅沥川。 “他奶奶的,不管了先绑上几个人质坐小船逃跑吧!” 说着,他就已经拿起桌上的榔头,直接对着傅沥川头上来了一下。 男人的桃花眼瞬间失去了焦点,整个人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只有头部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着血。 箫软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没想到这家伙下手居然毫不留情。 眼看着卢卡将绑着男人的绳子松开就要将人扛起来,箫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用手肘撞开了窗口,人对准卢卡的方向就跳了下去。 卢卡因为被厅里的声响吸引了视线,抬头往上,正好对上的就是箫软的屁股。 “砰” 一声巨响过后,只见箫软准确无误地坐在了卢卡身上,因此从高处掉落后受到的冲击很小,几乎只是擦伤,痛感并不明显。 “你……你……” 那瘦小的海盗被这“天降之物”吓的不清,“你”字说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后话。 箫软在跳下来的一刻就后悔了,他伸手将挡住视线的头发捋到了头后,而后那双眼睛就中由于长期的缺乏睡眠而布满了红血丝。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杀疯了的疯子。 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说话。 少年知道按照现在的体力状况,他绝对不是两个人的对手,但好像这个瘦子胆子并不大。 果然那个人只敢盯着少年看,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而卢卡这时候也终于醒了过来,看到同伴的怂样,气不打一出来,大声吼道“纳卡,你个兔崽子倒是上啊!” 纳卡从这声中才算缓过神来,他看到箫软从卢卡身上跳了下来,正打算往门外跑,他也终于鼓起了勇气,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冲了过来。 “哎呀啊啊啊啊!” 纳卡闭着眼尖叫的样子很好笑,箫软正打算躲避,却望见窗外一群穿着制服的人破门而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得救了 “国际海上执法队,别动!” 听到来人的名头,箫软的眼睛一亮,立马就冲进了那群进来的人里面,手指着两个人说是海盗。 再之后的事情,少年有些记不清了…… 因为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他又再一次躺在了医院里,但是这回的布置他有些陌生。 看着扭曲的字体下写着英文解释,箫软知道这是躺在国外的医院里。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箫朗居然站在床边,他记得这地方距离z国可不近,能看到男人就说明他已经昏睡了很久。 除此之外,还有国际航海执法队的人站在另一边,见箫软醒了过来,这才走过来握住了他没有再打点滴的那只手。 “这回多亏了你的求救电话,真是帮了我们很大,这些逃犯都是各国通缉多年的罪犯,这下我们也能睡个好觉了。” 执法队这回派过来的是个中国人,神色明显有些兴奋,还想说什么。 但刚醒来的少年状态还未适应,如此强烈地被人晃动,脸上的血色一下就消失了,唇瓣更是显得有些苍白。 见状,箫朗立马插进了两人对话中, “我弟弟状态现在有些不太好,有什么想问的事,等过几天再说吧。” 那个执法队的队员也很识趣地放开了手,而后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床上的箫软,说道:“好,那我就不打扰令弟休息了,也帮我向傅总问好。” 等到那个人离开后,箫软迫不及待地拉过了萧朗的手臂,有些焦急地开口:“箫朗哥,阿川他……” 萧朗听到少年对傅沥川的称呼更加亲昵,不着痕迹地皱了眉,淡淡回答了少年:“还在昏迷中,伤的太重。” 男人的眸光闪烁,似乎不愿多提有关傅沥川的消息。 “萧朗哥,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见到熟悉的人,少年再也藏不住自己情绪,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眼泪如同珍珠一滴滴掉落了下来。 可刚醒来,情绪起伏就着大,箫软哭得也是一抽一抽地,差点觉得要喘不过气来。 但心中对傅沥川的愧疚与担忧被无限放大,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白皙的面庞被少年擦得红彤彤的,鼻涕眼泪都混到了一起,看起来脏极了。 萧朗站在一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从桌上不停地抽几张纸出来递给箫软,用微薄的语言安慰着:“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你拖延时间,或许执法队没办法这么顺利地把傅沥川给救上岸。” 他甚至用手指轻柔地将少年脸上的泪痕抹去,萧软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眼泪也差不多止住了。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箫软的眼睛外圈还是红的,水光粼粼的眼眸里满是对傅沥川的担忧,萧朗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男人的病房号告诉了少年,但必须得等到少年将点滴挂完。 萧软等到点滴一打完直接将医用创口贴与针一同拔了下来,也没管手上的针孔是否还在流血,直奔另一间VIP病房而去。 抬手,敲门。 少年有些紧张地等着人来开门,但在看清来人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妇人,女子长发挽起,穿着价值不菲的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原本应当极具有风韵的面庞却多了几分憔悴,额头上的皱纹也变得更深。 妇人憔悴的脸上也同样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优雅,似乎认出了少年:“你就是小软吧?我经常听小川提起你。” 能够如此亲昵地称呼傅沥川,只有可能是阿川的母亲! 萧软没想到傅母居然会认出自己,猝不及防地碰上了家长,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起来。 他浑身的肌肉僵硬,小巧可爱的脸庞也多了几抹淡粉,不自然地用手揉捏着病号服,连多看一眼傅母的勇气都没有。 “阿姨,我是箫软……” 介绍自己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箫软想到还在床上昏迷躺着的傅沥川,他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方才的红晕完全消失不见,心里的紧张感被恐惧所代替。 他不知道傅母对船上的事情知道多少 但说到底男人也是为了保护他才变成了这样,他理应要给这个女人道歉。 可他害怕,害怕承受不住傅母的怒火。 傅母却伸手抓住了萧软的手,将人给领了进去,边走边用温柔的语气说道:“阿姨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轻柔的语调让少年放松了些,可当他抬头的时候,女人的眼中的悲伤却仿佛要溢出来。 “可是,阿姨想拜托你能多来跟小川说说话,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爸也早就因为酒驾去世了……” 傅母一提到家中的两个男人,便失去了所有的矜贵,心中的情绪难以自抑,如同普通的家庭妇女般。 也在这时,萧软才知道原来傅沥川的父亲是因为醉酒驾驶去世的。 难怪萧哲说男人从前从不碰酒,之前去酒吧也不让他去买醒酒的药。 是因为自己吗? 所以傅沥川才会沾上的酒精? 越是这么想,少年心中的愧疚感就愈发地强烈。 突然,两人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女声。 “医生说患者的意识如今需要依靠外界的刺激来唤起,只有让患者从心底有求生欲才能增大醒来的几率。” 萧软这边刚给 这才发现傅畅手上端着保温杯走了进来,顺手给傅母倒了一杯。 傅母接过了水,缓缓地喝着,而傅畅也站在傅母身边拍着人的背,纯素颜的状态下能够看到发黄的肌肤,想来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 萧软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下了决定。 “你放心,阿姨,我一定会照顾阿川到他醒来的那天。” 少年眼神坚定,虽然他个子不高,脸也完全像是一个邻家小孩,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地能够让两个人相信面前的这个男孩可以做到。 他偏过头深深地望着闭着眼带着呼吸罩的傅沥川,男人就像是沉睡的白雪王子,正在等候公主来将他唤醒。 第一百二十七章 傅沥川苏醒 这天之后,箫软在自己房间里打完点滴就会往傅沥川的病床跑,为男人擦拭身体、更换药物…… 傅母让少年不用什么都亲力亲为,但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对男人的罪恶感。 等到他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几乎是住在了傅沥川的房间里,没有落下过一天。 而每天箫软都会准备一个简短的小故事,像哄小孩一样跟人诉说着里面的内容,但往往是他自己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傅畅和傅母有时想来接班,但都被少年笑着又赶了回去。 半个月过去了,记录着傅沥川生命体征的仪器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地平稳。 箫软这天照旧端着水盆将男人的身体擦拭了一遍,可就在他将病服从肩上往下拉的时候,盯着傅沥川腹部的疤痕看了很久…… 少年只觉得有一种无力感像潮水一样不断拍打着他的内心。 “傅沥川。” 他喊出这三个名字的时候,带着颤音与哭腔。 发红的眼眶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溃。 这是萧软第一次敢揪着男人的衣领,若放在平日里,他不敢这么放肆。 少年凑近了傅沥川那几乎能看到血管的耳朵,故意用咬牙切齿的口吻说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跑过去和林云逸在一起!” 他想,按照男人的性格,听到他要跑的话至少会有些反应了吧? 可是抬头看向生命体征仪,却迟迟没有任何地变化,心率依旧维持在原来的水平。 这下,少年是彻底地慌了,他紧紧地握住了傅沥川的手,心里乱成了一麻。 如果……如果阿川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该怎么办? 傅畅和傅母又该怎么办? 萧软努力将不好的念头都赶出脑袋,但身体却太过诚实,眼泪毫无知觉地就从他的眼角滑落。 眼泪水滴到了傅沥川的衣服上,晕染开来,少年注意到,慌忙用毛巾擦拭着衣角却怎么样也擦不掉,反而越来越多。 少年吸着鼻子,像是无意间地呢喃:“阿川,如果你能醒来,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求婚。” 擦不干净,干脆最后就不擦了,萧软放下毛巾,闭上眼睛将整个额头贴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的温度一如既往地炽热,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不知闭上眼过了多久,萧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男人的手指是夹着灰色的夹子,主要用来连接心电仪。 而现在这个夹子的边缘似乎有些轻微的颤动,少年眨了眨眼睛,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随后手指很明显地上下跳动了一下,傅沥川的眼皮也明显出现了幅度。 这下萧软终于能够确定男人是醒了过来,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也掩盖不住少年欣喜的神色。 “护士小姐,护士小姐!” 少年猛地冲到了外面,来到护士所在的站台,甚至忘记了在室内就可以按钮呼唤护士小姐。 护士听说傅沥川醒来,立马打电话给了男人的主治医生,两拨人很快就赶到了病房里。 医生撑开了傅沥川的眼皮,打光看了一会儿,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傅畅和傅母收到消息也赶紧赶了过来。 “病人的情况不算太稳定,还需要静养,注意不要过度劳累。” 医生和两个家属交代着傅沥川的情况,萧软则站在男人的病床旁,看着男人的状态。 突然,傅沥川抓住了少年的手,换换开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刚醒过来的男人说话就像是拿起笔在砂纸上狠狠滑过,这让萧软听后秀眉紧皱,在在脑子里过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傅沥川说的是什么。 但当他反应过来后,粉嫩的脸红地简直能够滴血。 即便是躺在病床上,傅沥川对于少年来说还是拥有一些压迫感,他不敢盯着男人的眼睛看,可嘴上还是不饶人。 “怎么,你想这个样子跟我求婚吗?” “……” 听到人的打趣,嗓子的不适让傅沥川只能摇了摇头,但却挥手让少年弯下腰来。 萧软不明所以地低下头,却在要靠近男人嘴边的时候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 男人亲的很用力,水渍声在整个病房里都清晰可闻。 索性有帘子挡住了众人探究的目光,这让少年不至于当众社死。 萧软捂着半边脸,又羞又愤,他迅速和傅沥川拉开了距离,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男人被呛地只能缓缓啃咬起来,但眼中溢出的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傅沥川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萧家的耳朵里,萧朗听说男人醒来当天就办理了离院手续,也没有反对萧软去男人家里照顾傅沥川。 经过上次船上的事,萧朗相信傅沥川也应该懂得如何去珍惜一个人了。 傅沥川在家里修养了又接近一个月,身上的伤也都在萧软的细心照顾下好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及求婚的事,今天是男人回到公司的第一天,萧软作为正牌男朋友自然要跟着一同去。 再一次来到熟悉的大厦门口,这回他敢抬起头和所有人对视,这里不再是他想要逃离和感到窒息的地方。 11月的N市依旧湿冷,但还没到最冷的时节,因此萧软出门简单穿了件奶白色的卫衣,搭配着牛仔裤就出了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少年明显不知道外面的气温这么低。 呼出的热气化为水雾在空气里散开,萧软双手交叠呼了一口气给手掌暖了暖,身上却突然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傅沥川的那张俊脸也低头望着他,冷艳的桃花眼在遇到少年的一刻瞬间柔和了不少,眼角微微往上扬,配合着傅沥川嘴角的一抹笑,简直就是斩男杀手。 “天气冷,你还穿的这么少。” 低沉的男声随着冷风一起飘进了少年的耳朵里,萧软猛地低下头,耳尖早就有淡淡的粉红色。 “这……这不是给你发挥作用的机会嘛!”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着,说着就要跑进大厦里,可傅沥川可没打算就这样让人进去,直接牵着人的手大步走进了大厦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看好了,这是总裁夫人 傅沥川和萧软的出现让大厦中的众人皆是一惊,之前就又传闻说自家的老总正在追萧氏的小公子,后来就一直没了消息。 现在来看,这是已经追到手了。 萧软觉得有些别扭,自己身上披着傅沥川的西装外套,牵的手被袖口遮挡地若隐若现,旁边人看着他就像是在一个新鲜的玩具。 有些不适应地往故意走慢了几步,傅沥川注意到了少年的举动,直接拽着人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间里,只有傅沥川和萧软两个人,男人将他压在冷硬的电梯墙壁上,手还紧握着折到了少年背后。 傅沥川低头望着他,那双桃花眼里却着掩盖不住地笑意:“现在就这么害羞,那我等下介绍你的时候该怎么办?” 浓郁的雪松强势地将萧软包裹起来,少年微红着脸,揣摩着男人刚才说的话。 “介绍我?” 萧软记得之前傅沥川和温言卿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是别人提及时才会承认温言卿是男朋友的身份。 如今,阿川这是打算把他真正地介绍给所有人。 感觉得到了特殊的对待,少年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见到这样娇羞可爱的萧软,傅沥川喉咙上下滚动、眼眸暗沉,眼看着冷峻的脸就要继续往下…… “叮” 电梯到了楼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男人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又将萧软给牵了出去。 少年出了电梯门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的陈设很像是仓库,水泥地板上都盛放着大大小小的物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地下潮湿的味道。 这是不是按错层数了? 萧软转身看了眼,发现两个人居然在地下二楼。 “我是不是说过过期的东西不要摆放在仓库里,今天的负责人是谁……”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主管尖利的说教声,萧软就这样被傅沥川拉着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少年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男人的想法。 不是说要介绍他吗?带他来仓库做什么? 没有了仓库那种大柜子的遮掩,眼前的景象就变得清晰,稀稀拉拉的三个人穿着工作服正低着头挨着训,而女主管正手舞足蹈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转过头来,女主管吓的花容失色。 “傅……傅总?!” 看见女人的脸就像是演戏谱一样精彩,萧软可以想象男人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估计和阎罗王一样恐怖。 “您怎么来了,我这边正在整顿纪律呢。” 女主管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低眉顺眼地给男人搬来了把椅子。 傅沥川只是瞥了一眼,便拿出纸巾将那个椅子坐的面仔细擦了一遍,等确定擦不出什么灰色时,这才将萧软给摁到了座位上。 “事情先放一边,把正在干活的人都叫过来。” 男人连看都没看那个女主管一眼,便冷冷地开口下了命令。 萧软感觉此刻自己是如坐针毡,毕竟男人对他的优待太显而易见,让路过的人都要看上他两眼。 而听到指令的女主则冷汗直流,总觉得是他们后勤部做错了什么事。 没过一会儿,所有的员工都列队站好,那姿态像是已经准备好了挨骂,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惶恐与不安。 有些胆子大地敢抬起头,就看到了总裁站着,而少年坐着的诡异景象。 这时,傅沥川用修长的中指敲了敲身后金属的架子,沉闷的响声回荡,整片空间寂静地可怕。 萧软咽了咽口水,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这……这是正常的流程吗? 总觉得像是来挨训的。 紧接着,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被两只手指捏了起来,嘴巴都成了嘟嘟状。 “这是你们未来的总裁夫人,脸都给我认熟了。” 傅沥川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随后他的脖子被迫微微上扬,眼前那些人全都是睁大眼睛恨不得要将他每一寸肌肤都记到脑子里的样子。 这个画面感,简直比看丧尸片还让萧软觉得恐怖。 还没等少年适应这样的视线,猛地这群人齐刷刷地弯下腰大声叫道:“总裁夫人好!” 萧软被吓得差点要从椅子上摔下来,只能僵硬地扯出笑容点头算是问好。 就这样,傅沥川带着少年几乎是一层楼一层楼地介绍了过去,小到清洁工阿姨,大到公司高层总管几乎都知道他们总裁要结婚了,是个男的,而且还是萧家的小少爷。 当天,傅氏集团的八卦群几乎就炸了,大家的手机几乎每隔几秒都会震动一下。 八卦群聊天界面。 勤奋的小八:[图片]我看到了什么,我们老总居然还会露出这样人性化的表情! 里兜de:别说了,刚刚看到傅总来 ingterym:说实在,我觉得我们总裁夫人还挺可爱的!两个人超配的有没有! 温迪宝贝我爱你:好像到我们这层了!甜死我算了! AA林主管:工作都做完了?一个小时后准备报告。 突然插进来了一个煞风景的高层阻断了大家还想八卦的内心,引得众人一阵不满。 大厦不知道第几层,现在的萧软跟在傅沥川身后乖巧地很,大厦里面暖气充足,自然西装又重新回到了男人身上,而那双紧握的双手却是能够一览无余。 来到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少年发现这里的办公设备比前面几层地好上不少,说明这一层应该是一些地位比较高的员工。 经过前面好几层的磨砺,如今萧软已经能够很适应大家打量他的目光,坦然自若地站在原地。 傅沥川这边介绍着,少年的心思早就飘到别处去了。 就在这时,他发现公司的墙上钉着一张特大的海报,海报正中间站着一个男人,眼熟得很。 但当他凑近去看的时候,又觉得海报里的人有些陌生,虽说那张脸和傅沥川长得一模一样,但明显眼神里的冷意少了些,身上的西装看起来也有些皱巴巴的,就连发型还梳着学生时代的飞轮海。 这样看起来男人显得又青涩又稚嫩,与如今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曾经的回忆 看着看着,萧软就笑出了声,而另一边的傅沥川刚要把少年拉出来给大家认认眼熟,就发现小家伙跑到了海报面前。 傅沥川的脸色在听到少年的笑声后变黑了不少,眼底藏着很深的窘迫。 萧软注意到身后男人的脚步声,心底顿时就起了坏心思。 他猛地转过身拉住了傅沥川,明知故问地指着那张海报:“这个人是谁啊?长得好丑,我到时候给你画一幅吧。” 只见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周围的员工听到萧软的话,又看到阎罗总裁的脸黑了下去,顿时是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知道傅沥川的脾气,他们都有些同情地望着萧软,觉得这个未来的总裁夫人怕是要遭殃。 气氛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少年还无辜地眨着眼睛盯着男人,正巧这时候总经理刚从厕所走了出来。 突然,憋着气的傅沥川转身指着总经理冷声呵斥:“这么丑的东西也敢放在公司里,扣一个月工资。” 莫名躺枪的总经理则一脸懵逼,想开口问却被男人眼中的寒意逼退,只好点头哈腰地吩咐人赶紧把海报撤了下来,内心却在吐槽:不是总裁你说要让我们不忘初心,非要挂早期你的海报吗? 见傅沥川承认自己丑,萧软站在一旁像是一只偷到腥的小猫咪,实在过于可爱,男人忍不住凑近捏了捏人的小脸,低低地问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起换了吧。” 下属们哪里听过总裁这么温柔地对人说话,眼神交流之间就已经给男人贴上了“宠妻狂魔”的标签。 少年可不是得寸进尺的人,知道要给人在外面留面子,便主动拉住傅沥川宽厚的手掌,红着脸摇着头:“没有了,我走累了,去你办公室吧。” 男人颔首,瞬间收起了温柔的面容,寒意在桃花眼中散开,撇了一眼还在看热闹的下属:“工作。”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低下头,键盘声噼里啪啦、此起彼伏,一片祥和的景象。 跟着电梯来到三十五楼,经过自动玻璃门后,箫软的杏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唉,黄秘书去哪里了?” 往日梳着高丸子头的黄秘书位置上骤然换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在将近四十岁的阿姨,带着眼睛凑在屏幕面前做事。 傅沥川听到少年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用手压住了那个秘书起身要打招呼的身体,将萧软给拽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男人立马开口:“调到国外分公司去了,看到她我总是会想起之前对你的不好,所以就调走了。” 说着,傅沥川小心地将少年搂在怀里,将自己脆弱的一面都挡在了人的臂膀后面。 萧软虽然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从人低落的语气中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些男人的悔意。 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傅氏总裁,现在就是一只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狗,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哦。” 萧软故意冷冷地回了一个哦,只见原本趴在他身上的傅沥川立马脱离了他,随后将其拉到了一个保险柜面前。 齿轮密码式的保险柜男人也耗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开,但是三层的保险柜里面只放了三个东西。 烧焦的木雕、一部老式的手机、还有一个黢黑的小盒子。 萧软立马就认出了那部手机是原来“阮软”的。 “这是……我的那部手机。” 看到熟悉的东西,少年多多少少还是带着几分怀念,毕竟那里面承载着他很多的回忆。 “嗯。” 傅沥川点了点头,弯腰从保险柜里将手机给拿了出来,手机被装在塑料袋里,可以看得出来男人有用心在保养。 萧软没有接过手机,反而是低下头,眼中带着尴尬,脸微红地不敢和傅沥川对视:“你,都看过了?” 里面盛放的都是他对男人最纯粹与原始的爱恋,这些东西可能有的幼稚、有的可笑,他现在都有些不太敢面对。 “嗯。” 这次傅沥川回答时语调上扬,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随后又将手机给放回了原位。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少年的头上,揉乱了他的黑发。 “我从前太自私了,以后我会去学你喜欢的东西,别嫌弃我,要教我。” 傅沥川醇厚的嗓音一旦认真起来,就会散发无限魅力,男人说话认真而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或许是因为爱的人总是会有些多余的担忧吧。 萧软表情呆滞,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沥川。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男人心里莫名慌乱,他轻轻捧起少年的脸蛋,视线落在人鲜嫩欲滴的唇瓣上,对准就即将要吻上去…… “等等!” 突然,萧软一把推开了傅沥川,他的眉头紧皱,目光里还带着愤怒。 这下傅沥川是彻底慌了,可完全不理解少年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少年走到办公桌旁,坐到了老板椅上,随即弯下腰去,瘦弱的手臂在里面掏着什么,紧接着一个酒瓶就被搜了出来。 萧软手里拿着酒瓶,顺便还晃了晃,带有些审问的语气在里面:“这是什么?” 看到傅沥川的瞳孔都抖了一下,即便男人的面容是那样的镇定,也足够让他断定这些酒就是属于男人的。 “你居然还在办公室藏酒!” 有些生气地将酒瓶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他在别墅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和傅沥川约法三章,往后除非必须绝对不能碰酒。 而刚才他没反应也是因为余光看到了类似酒的东西被藏了起来想确认一下。 没想到,还真是酒! 听到少年这么说,傅沥川终于有了激烈的反应,双手无措地挥着想要否认,他边解释边靠近着萧软。 “不是,我没有藏,这是我之前放在办公室里的……” 男人刚解释到一半,看到萧软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糟糕,所幸心一横说道:“如果你介意,就打碎吧。” …… “啪嚓” 玻璃碎裂清脆的响声响彻在这个空间里,之后门被猛然打开,中年秘书焦急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内。 “傅总,没事吧?!” 而妇人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们的总裁一只手拿着已经破碎的酒瓶口,整个身子却是压在了那把靠椅上,因为靠椅是背对着她,她看不到靠椅上是谁,但这个姿势却是极度暧昧。 第一百三十 直升飞机式的下午茶 中年秘书见傅沥川抬起头,冰冷的视线立即锁定了她,那表情似乎是在埋怨她坏了好事。 秘书也是人精,她赶忙低下头说道: “看……看来没什么事,傅总我什么都没看见。” 秘书说完这句话就跟逃地飞离了现场。 等到人离开,萧软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低头看了眼地上红色的液体中混合着细微的玻璃碎片,想起方才男人举起酒瓶敲碎的模样。 就算是他这种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这些酒价格不菲,傅沥川不心疼,他可是很心痛的。 将男人手中那半段的瓶口掰下来丢进垃圾桶,少年从人手臂下钻了出来,将搬出来的酒瓶子一个一个又放了回去。”行了,我可不敢打碎这么贵的东西,放着招待你的那些大客户吧。” 萧软又看了眼血红的酒水,红酒的味道散播在空气里带有几分醉意,他眼睛有些湿漉漉地看着傅沥川,最后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抽出纸巾将男人划开的手指包裹了起来。 十指顺势穿插其中,他微微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相信你。” 他相信男人跟他所说的承诺都会做到,毕竟爱一个人就要相信所有。 傅沥川用左手紧紧环绕住少年,薄唇吐出的文字却让萧软面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古怪。 “小软你真是世界上最好、最贤惠的老婆了。” 少年瞳孔扩大,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恐。 “什么?” 从傅沥川的嘴巴里听到“老婆”两个字,简直就是一种精神冲击。 毕竟,男人的语调并不带着几分甜蜜,甚至有些冷淡。 这句话让他瞬间想起方才被傅沥川掐住脸蛋的场景。 见少年脸上并不是预想的羞红,反而带有几分惨白,傅沥川皱着眉,心里有些疑惑:“我说错话了吗?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网上说恋人之间称呼老公、老婆,可以提高对方的愉悦值。” 男人一本正经地进行着分析,也算是解除了萧软的疑惑。 “……以后少看网上的那些东西。” 他知道傅沥川平日里除了办公时间会上网,几乎其他时候更喜欢看书或者是欣赏纪录片,很少会冲浪。 这就导致原本在寻常恋人之间会发生的举动,出现在他和男人之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听到萧软的话,傅沥川有几分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你不喜欢,那我就不看。” “不过时间还早,我订了下午茶,到场的人不会很多,你可以好好放松。” 话音未落,男人就从座机里召来了保洁阿姨,让人来清理有些凌乱的办公室。 说到下午茶,萧软也没有参与过茶话会,在英国因为经常沉溺在创作中,几乎没人会邀请他去参与这种活动。 来了精神,少年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星芒,嘴角也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但当他看到电梯的楼层是不断往上攀升,尤其是看到顶楼空地上静静摆放着的是一部纯白的直升飞机时…… 萧软觉得某些对下午茶的滤镜完全破碎了。 “我们坐这个去喝下午茶?” 少年指着直升机,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傅沥川,简直是满脸的不相信。 “嗯。” 傅沥川回答地很快,仿佛并不是件什么稀奇的事情,他轻车熟路地从驾驶员的手里接过耳罩,跳上了机身内部。 转过身,俯瞰着少年,他伸出手淡淡说道:“上来吧,我帮你。” 萧软带着几分怀疑地握住男人强有力的大手,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力量,他很快脚就离开了地面,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已经坐到了位置上。 见傅沥川熟练地将耳罩带上,开始调试设备,萧软起了些坏心思。 “你这么熟练,不会带很多人坐过这个吧?” 想趁着耳罩会屏蔽他的话,少年带着打趣的心思没敢太大声地询问。 “是有几个。” 可傅沥川却像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还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萧软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他简直是没事给自己添堵。 一想到现在的这个座位上可能坐过男人之前其他的情人,少年在这一秒也呆不下去。 “我不坐了。” 抛下这句话,眼见萧软就要下直升机,坐在一旁的傅沥川下意识一把拉住了少年的手腕。 男人冷峻的桃花眼里有几分不解,但却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索。 萧软看傅沥川拉住自己又不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不是说自己从网上学了点东西吗,怎么到头来还是个榆木疙瘩! 倏然,手腕上的力气变大,他直接跌到了傅沥川的怀中,迎面而来的就是男人压迫性的气息,男人直接将嘴唇压了上来,雪松的香味让萧软的防备心松懈了不少。 舌尖的交缠带起轻微的水渍声,呼吸声起起伏伏,坐在最前面的司机立马是识趣地低头玩起手机来。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少年撇过头去不想看傅沥川。 就在这时,男人终于开口解释:“我偶尔会带畅畅,最多也就是几个紧密的商业伙伴,绝对没有情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此刻傅沥川抱着萧软,像是只偷腥成功的豹子,说话中带着饕餮后的慵懒。 “你不是说会相信我吗?” 男人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少年白嫩的脸颊,语速慢了下来。 这句话算是成功噎住了萧软,这的的确确是他说过的话,不能不承认。 拿男人没办法,少年只好点点头算是原谅了傅沥川。 萧软顺从地让傅沥川替自己整理好了装备,一切准备就绪驾驶员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整个机身就开始摇晃起来,巨大的机翼开始摆动,携卷起一阵阵的狂风。 少年虽然能在座位上感觉到颠簸,但有安全带在也不至于晃动地如此厉害。 这样的交通工具出行,实在是太拉风。 耳罩隔绝了大部分的噪音,却也将傅沥川的声音清晰无误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害怕吗?” 在众多的杂音中,男人悦耳低沉的特性被无限放大,仿佛穿过耳膜直达脑海深处,萧软只觉得耳内酥痒,余光所及是傅沥川温柔的注视。 他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但男孩子猎奇的心理让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到了外面的景色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0-140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的画获奖了?! 窗外,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被等比例地缩小,可以从缝隙中看到来回穿梭的汽车与行人,繁华而热闹的街道组合排列成烟火气息味道的世界,处处充满生机。 在高处俯瞰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变得如此的渺小。 但少年手心传来的温度却告诉他,即便是转瞬即逝的时光,身边的男人也会陪伴他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直升机飞行的速度很快,两人脚下的景色从烦恼繁闹的城中心转变成了乡野休闲的郊区,绿意从某一处散开,逐渐蔓延到了高山之中。 眼前不再是一闪而过的景象,萧软知道他们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也难怪要用直升机这种特殊的交通工具,下方是一个人为开辟出来的空地,四周根本就没有用来进出的道路。 等到直升机落地,少年看到停机场中还有不少直升机,说明到这里的人也不像傅沥川说的那样少。 远处的草坪上摆放着精致的桌椅,不同样式的茶具将区域隔开来,在场的人们都相互交谈着。 正当萧软跳下来,头顶又有一辆直升飞机打算降落,卷起的风浪将小草呈现范围内地伏倒,而少年的衣服也被巨大的风力卷起,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突然,他感觉身旁的风都消失停止了,而自己也落入了傅沥川的怀抱中。 男人宽大的背脊如同将所有的危险都藏在身后,不愿意让萧软承受一丝一毫。 等到风完全停止,傅沥川这才松开手臂,将少年带进了场所中。 男人一进场便是所有人的焦点,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也让萧软得以很快地浏览了一遍场内的人员。 得,全都是熟人。 说是熟悉也算不上,但怎么说都是和他一起合作过的演员、歌手或者是艺术家。 萧软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也被傅沥川拉进了玻璃房内。 透明的玻璃房内摆放的甜品档次明显比外面高上了不少,只不过少年还来不及品尝,房内就迎来了客人。 “嫂子!” 傅畅清丽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起,萧软有些惊喜地转过身,看到的是女人挽着戚池的手臂走了进来,脸上难得画了精致的妆容。 松开手臂,走到傅沥川和萧软面前,傅畅就恢复了活泼的样子,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对着男人说道:“老哥,恭喜你身体在嫂子的照料下成功恢复,以后对人可要好点。” 说完,她一饮而尽,还特意向傅沥川展示了空的酒杯。 听到这话,男人只是拿起了果汁轻微珉了一口,淡淡地回道:“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对他好一辈子。” 傅畅像是听到什么魔鬼的发言一样瞪大了眼睛,赶紧是往戚池的方向靠,打趣着开口:“咦~没想到你还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两张红色的邀请函,萧软接过发现抬头写着“订婚宴”三个字。 “嫂子,下个月初是我和阿池的订婚宴,你们两个可一定都要来啊。” 傅畅温柔地笑着,幸福感都快要溢出来,但面对傅沥川时,她又变了脸色,眯着眼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结实的手臂:“我说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亲亲嫂子求婚啊?” 这个话题瞬间就将萧软拉回了在医院里的那段回忆,他脸微红,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傅沥川,小手握紧就想知道男人会怎样回答傅畅。 毕竟从那天之后,傅沥川就没有主动在谈起过这个话题,仿佛没有将那句话放在心上。 “快了。” 男人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傅畅明显也皱起眉觉得自家哥哥不够真诚。 不过这在少年听来确实是个好消息,他知道一旦阿川说出口,那必定是会做到。 可求婚这种浪漫的情节…… 就他那样的榆木脑袋,估计也浪漫不到哪里去。 戚池本还想开口和萧软说什么,却直接就这样被傅畅给拉出玻璃房去。 前脚傅畅和戚池刚走,后脚林云逸就走了进来。 见到是好友,萧软面露喜色就要迎上去,却被一旁的傅沥川给抓住了手腕,抬头望向男人只见桃花眼里冷意尽显。 他没想到男人对林云逸的敌意竟然还这么深? 为了安抚这个“醋王”,萧软只好站在原地等林云逸走过来。 青年今天的穿着打扮依旧张扬,红色的贴身西装将人眼中的邪气彰显地淋漓尽致。 他走定后,目光略过了傅沥川,锁定了萧软,他眼里放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恭喜啊,你的画应该要获得金奖了吧。” 金奖?他的画? 萧软听完林云逸的话还是云里雾里,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画?” 少年皱眉,眼里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就是那个艾莱艺术大赛啊?我看你老师都发了盆友圈。” 林云逸挑了挑眉,仿佛惊异于少年的不知情,打开手机将推送打开。 “这就是那个推送。” 林云逸举着手机说着就要靠近少年,但还没走几步就发现傅沥川正在不露痕迹地穿插在两人之中,搞得他直接被挤到一边。 青年白了个白眼,索性直接将手机丢到了萧软的手里,自己则站到了一边。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两个在一起,现在我算是想开了,以后到英国想找我玩随时欢迎。” 林云逸的语气中充满着轻松,但谁也没看到他藏在眼底的那抹不甘。 少年看完了推送,又瞪了一眼傅沥川,将手机还了回去:“好,谢谢你,云逸。” 谁知青年接过手机后,就一脸的痛苦地看着他背后的男人:“我看我还是快走吧,你身边这个冰块眼神都要把我戳死。” 萧软回过头,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人眼神的变化,现在看似无辜地望着他,实则方才可能冰冷无比。 等到少年再次转过头后,早就没了林云逸的身影。 叹了口气,萧软捏了捏傅沥川的手掌心,柔声说道:“你以后对他们敌意不用这么大,我只喜欢你一个。” 说着,还踮起脚来亲了亲男人的脸颊。 傅沥川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只听男人轻微地嗯了一声,将自己往怀中带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萧朗的祝福 “咳咳,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萧哲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萧软慌忙挣扎着从傅沥川怀里逃了出来,随后就看到了萧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萧哲捂住嘴在笑,而站在人身旁的萧朗则没什么表情只是将视线从两人身上转移了开来。 “大舅哥,二舅哥。” 这回男人先走上前去打了招呼,甚至还亲手将桌上的酒杯递给了两个未来的“亲人”,这对于其他人来说算是莫大的殊荣,萧哲也是很享受地接过了酒杯。 “听到这个称呼还真是有些不习惯,那就多谢弟夫了。” 相较于萧哲的自然,萧朗接过酒杯之后又放到了桌上,随即走到萧软身边说道:“小软,你跟我过来。” 少年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望向了傅沥川,等到男人点头这才跟着萧朗来到了角落里。 萧哲品了几口酒,见男人的眼睛都快掉到萧软身上,这才出声将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别盯着你媳妇看了,我弟又不会把他给吃了。” 谁知这句话直接让傅沥川整个人冷了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睛,萧哲就觉得对面的男人要将他给碎尸万段一样。 立刻,他耸了耸肩解释道:“开玩笑,我就开个玩笑,这不是为了你的计划嘛!” 话音刚落,男人终于是收回了那狼一般的眼神,和人聊起商业上的事。 而被萧朗拉到一边的萧软有些不解地甩开了男人的手:“怎么了,萧朗哥?” 什么事情还需要避开傅沥川说? 萧朗的手指因为失去少年的温度而蜷缩了一下,但随后他便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机票。 “马上你和傅总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们三个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打算来个家庭旅游,让你在结婚之前好好放松一下。” 说着,就将机票塞到了萧软手里,他低头看了眼目的地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岛,维度比较低。 听到萧朗这么说,其实少年心里也有些感触。 虽说他和两个哥哥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和帮助,他是真的已经将两人视为了最重要的亲人。 现在他就要离开萧家,他也有很多的不舍。 伸手握住了萧朗的手,萧软眼神坚定,用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萧朗哥,你永远会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 少年的眼中有泪花,不自觉也感染了萧朗,萧朗温柔地笑着,手重重地放在他的肩上:“傻瓜,你幸福快乐就是给我最大的回报。” 男人的嘴边扯出的是一个牵强的笑容,但很快他故作轻松地放开了手,继续说:“大哥现在估计就是和傅沥川在说这件事,你今晚好好收拾一下夏装,那边还比较热的。” 两人之间的氛围沉默了下来,萧朗终究是说出了将人拉到角落的原因:“我把你叫过来,也是想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跟变魔法一样从身后拿出用纸包起来的书本,递给了少年。 “这是我托人从挪威找到的孤本,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萧软在萧朗的同意下小心将纸撕开了一小部分,露出的封面有些泛黄,看起来年代久远,充满了历史的沉淀。 “这是……” 少年越看越觉得眼熟,脑内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他随口和萧朗抱怨说有一本素材书一直拿不到。 书中记载的是有关各国神秘的历史传说,最为珍贵的是上面有多名有名画家的补充以及批注,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补充学习的资料。 奈何这本书在世界上仅此一本,他和戚池去挪威去了好几次主人的家里,那人都不肯交出,也不知道萧朗是用什么和人达成了条件。 如获至宝的萧软自然很开心,整张脸都洋溢着满足的微笑:“我很喜欢。” 他紧紧将书本放在自己胸前,眼神亮闪闪地看着萧朗。 不过萧哲那边的话题结束的很快,他向这边轻轻地瞥了一眼,萧朗也只是不舍地摸了摸少年的头,轻声说道:“喜欢就好,我还有些朋友在外面,失陪了。” 刚说完,男人焦急地就跟了上去,只是萧软遥望着萧朗的背影总是总得带着几分落寞与孤寂。 不过这点心思早就被靠近的傅沥川给打断,在茶话会上又呆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到了别墅。 房间内。 机票上的时间是明早九点,这意味着萧软必须在今晚就将行李整理好,少年将衣柜打开,在挑选着想要的衣服,习惯性地将其叠好。 如今他看到黄色已经不会再有心悸的感觉,但这种颜色的服饰还是少了许多。 正当他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印着兔子的白色t恤时,身边就有一双大手将其抢了过去。 “我来帮你整理吧。” 随之伴随而来的是傅沥川低沉悦耳的男低音,他仅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就将衣服夹了起来,平铺在了床上。 萧软有些疑惑地站在床边,在想什么时候这家伙也会叠衣服了? 毕竟在一起的几年中,不是他整理的家务,就是雇佣而来的阿姨整理的,按道理男人根本没机会学习。 但当他看到T恤被人两下就变成正方形后,震惊和不可思议还是出现在了少年的眼中。 谁能想到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傅总,现如今能将衣服叠地如此整齐。 不过,这叠衣服的功夫还是比他差上几分的。 看着傅沥川如此淡定地帮自己打理收拾着衣服,他特意凑近了想去看看男人眼里的情绪,但除了在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外,那双桃花眼中完全没有波动。 甚至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因为他的靠近有半分停滞。 “你就没有打算和我一起去吗?” 萧软不满傅沥川这样冷漠的态度,明明就很在乎他,为什么这回居然能这么沉住气让他一个人跟着两个哥哥出去。 男人叠好放进行李箱,侧脸微微擦过少年,在背对着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笑,但说话却还是很平静。 “这是你们的家庭聚会,我去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 傅沥川这样回话,倒显得萧软是在无理取闹,不服气的少年嘟起嘴,伸手就将男人手上拿着的袜子给截胡了去,粗鲁地塞进了行李箱里。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想我吗?” 他的手一直抓着傅沥川的胳膊,硬生生地让男人从衣柜旁走到了床边。 萧软转身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行李箱上,屁股陷在里面,巨大尺寸的行李箱将少年衬托地过于小只,外加上那双可怜的大眼睛里似乎还有泪光闪烁,粉嫩的嘴唇被人咬的殷红…… 面对这样的可人儿,傅沥川眼底终于出现了波动,他手上一使劲,萧软便不受控制地身体往前倾倒,半个行李箱都因为重力缘故立起来了一半。 就这样,男人用腿将行李箱扫了下去,刚刚整理好的衣服全都散落了一地,而两人齐刷刷地都躺在了床上。 傅沥川用左手托着萧软的头,右手则护住了他的纤细的腰身,两个人头贴着头,男人轻微一动,头发擦得少年额头有些酥痒。 随后,男人的嗓音就顺着热流闯进了萧软的耳内。 “你明知道我最希望的是将你永远绑在身边,最好无时不刻地都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不由让少年想起了之前一些不好的事情,他身体本能地颤动着,额头上也出现了微汗。 注意到了萧软的异样,傅沥川立马放软了语气,:“但我会尊重你的一切,你一到这里就马上给我发消息,我亲自去接你。” 说着,他像是哄小孩一样地用手不停抚摸着少年的背,萧软的骨架很小,平日里饭量也小,男人能够很清晰地摸到人的脊椎。 摸着摸着,傅沥川手上的动作就变了味道,先是轻柔地抚摸,随后用手伸进了萧软的衣内,将其撩起用手指轻微点着几个柔软的地方。 “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满足我?” 这回男人的语气里充斥着欲望,眼眸的颜色加深,嘴唇也咬住了萧软的耳朵。 “唔……” 少年有些被人撩拨了起来,不自觉发出了一阵呻吟,两个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他知道傅沥川的意思,也很主动地环住了男人…… 这注定是旅游前疯狂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萧软准时出现在了机场内,只是行走的过程中不断打着哈欠。 等坐上了飞机,萧朗凑过来放了一张纸头,上面清楚写明了这两日的行程,严谨地几乎少年挑不出错来。 “这是我和大哥做的计划表,你到时候就负责跟着我们玩就好。” 萧朗用手点了点纸,还不放心地继续叮嘱了一句:“这份东西千万别丢了。” 这么重要吗? 萧软有些不解地将纸头拿起来来回翻转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只是一张普通打印出来的A4纸,既不是银的也不是金的,却让萧朗这么重视。 想到可能是因为这凝结了两个哥哥的心意,少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恩恩,好。” 见人应下,萧朗明显放松了下来,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眼罩,不由分说地就戴到了他头上。 “好,现在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萧朗的声音,远去的脚步声少年听的很清楚。 被人这么一说,萧软确实来了困意,昨晚他和傅沥川折腾到很晚,现在的确需要养精蓄锐,少年这一睡就睡到了飞机落地。 最后还是萧朗过来叫他这才没有耽误下机,等到了这个未知的岛上,热风像是久违的朋友亲昵地蹭着少年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的脸迅速抹上了一层霞红。 计划表的第一站是距离酒店最近的沙滩,海水澄澈如绚烂的蓝绿宝石,海水下游动的各种可爱的海洋生物一览无余。 穿着沙滩裤,已经摸好防晒的三兄弟就这样直接跳进了海中。 冰凉的海水冲刷了灼热温度带来的燥热,萧软恨不得浑身都泡在水里。 这片海域简单地划分了区域,在安全区域里的水生生物都无害,有些鱼儿粘滑的鳞片擦过肌肤,都会带起一些鸡皮疙瘩。 突然,萧朗的叫声从身侧响起。 “小软!” 顺着叫声少年转过头去,迎面就是溅起的水花,没反应过来的萧软脸瞬间湿了一片,眼睛也被水糊地几乎睁不开。 “萧朗哥!” 被袭击的滋味不好受,萧软咬着唇有些气愤地叫了声萧朗的名字。 小男孩的报复心思很快就被挑了起来,在用手将眼睛旁边的水甩掉后,少年对准萧朗的位置也是一阵水花攻击。 但可惜双方的力量有些悬殊,萧朗的水花明显比他的多些又高些,萧软没能攻击几下就得开始闪躲起来。 站在一旁的萧哲看着萧软躲藏不及的狼狈模样,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笑上几秒也受到了不知名的水花攻击,显然萧哲也被迫加入了这场“战斗”中。 三个人玩起了最幼稚的游戏,在你追我赶的情况下,萧软很快就精疲力尽了,浑身上下也几乎都湿地彻底,甚至沙滩裤都要不保。 少年和两个哥哥一同走进了浴室,但这里的浴室都是单独的隔间,所以当他出来时,就发现原本没有插着钥匙的两个哥哥的储藏柜上出现了钥匙。 打开一看,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萧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萧朗和萧哲怎么会抛下他先行离开? 此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萧软拿起手机发现萧朗给自己留了言。 萧朗:总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联合开个会,我和大哥先找地方去开会了,你直接去下一个地方就行,我们在那里会合。 时间是十分钟前。 萧软:好,辛苦啦~ 少年迅速回了信息,心里却多了几分愧疚。 两个哥哥外出还要忙公司的事,反而显得他有些不太懂事,太闲了。 但这次是哥哥们策划的活动,他不能扫兴,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他顺着路人的指示来到了岛际公交车上。 乘坐这班公交车的人很少,几乎只有零散的五六个人,但不得不说环岛的公路很漂亮,几乎能将岛上所有的风景都收入眼底。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男人 计划表上的地点几乎和公交车上站点写的地址重合,所以萧软很容易就找到了“美术馆”这三个大字。 开了大约有十多分钟,公交车上甜美的女音用英文播报着下一站的名字。 萧软晃晃悠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下车就感觉到黏腻的汗水挂在肌肤上。 这里虽说没有N市的冷,却比N市的夏天还要炎热。 下车的地点周围只有一个建筑,少年很容易就找到了入口,只不过这间美术馆的规模比他想象地要小上不少,甚至站在玻璃窗外往里面看都是一片模糊。 “这地方看起来好像关闭好久了……” 萧软伸出手摸了摸门上的灰尘,很快他的两根手指就黑了一片,锁孔都已经乌黑一片。 “是不是哥他们搞错了。” 这样奇怪的地方作为旅程的一部分简直不像话,萧软觉得萧朗他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可确实周围只有这一家美术馆。 感觉被骗了的少年正准备转身离开这里,低头却直接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斯哈!” 额间如同撞到了铁板,疼地直叫出声,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人挡自己的路,可睁开眼睛后的瞳孔里映照的却是男人的面容。 萧软揉了揉眼睛,害怕是自己是热出了幻觉。 面前的傅沥川身上穿着与他风格相似的T恤,身上的卡通图案是只抱着爱心的老虎,甚至手里还抱着一个毛绒玩具。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男人绝对不可能穿这样的衣服。 可当他狠狠掐了下对面傅沥川的大腿,看到人吃痛地弯下腰时,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 阿川真的出现在了岛上,而且还和他穿了情侣衣。 “你怎么在这?!” 萧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昨天晚上男人还一本正经地说是家庭旅游不跟过来,现在不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想到这,萧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又仔细看了眼傅沥川的装扮,莫名有一种违和感。 “噗嗤” 没忍住笑了出来,男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转动手腕将手上的毛绒玩具丢了出去,萧软赶忙接住。 这是一只垂耳兔,浑身粉毛触感细腻,而在人尾巴底下还有一块薄布,掀开来可以看到绣的是他的名字。 看来这是傅沥川特意给他带的礼物。 绒毛的触感很好,让人有些爱不释手,导致他完全忽略了男人的存在。 突然,手中的兔子被人揪住耳朵就提了起来,转而一把精美的钥匙落入手中。 “别摸了,这是美术馆的钥匙,你打开看看。” 萧软看着静静躺在手上的钥匙,内心暗自叫唤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明明是自己把兔兔交到他手里,现在看起来又像是在吃兔兔的醋。 不过…… 傅沥川怎么会有这个美术馆的钥匙? 怀疑的种子在萧软的心中种下,现在他已经觉得这场所谓的家庭之旅说不定都是男人的计划。 而这个猜想在他打开美术馆大门后也得到了应证。 锁孔很好打开,里面的陈设与外面不同,被打扫地一丝不苟,甚至在地上还能够看到自己的倒影,竖起的黑墙上挂着的画作下面并没有作者信息的介绍。 少年走近一看,上面的内容和笔触都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 “这些……都是我的画。” 萧软肯定地说出答案,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顺着墙壁延伸的方向一幅幅看了过去,惊奇地发现整座场馆里只有他的画,而且从他生涯第一幅拍卖画开始到最近的一次全都有。 可以说,这里是专门为了收藏他的画而建造的宫殿。 “你全都把它买回来了?” 萧软有些吃惊,但同样也明白了之前在谣言四起的时候那位神秘的买家就是傅沥川。 原来男人早就在那个时候默默为自己保驾护航。 少年的眼里有些泪光,而男人这时也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精致的俊脸贴近他缓缓说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些人不配拥有你的画。”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带着几分霸道与占有。 环在萧软胸前的双臂随着傅沥川的话逐渐抓紧,男人的双眸变得暗红,语气也更加低沉:“往后,你也只能画给我一个人看。” 这样宣誓主权的话语令少年不免有些害羞,他笑着应道:“好,都听你的。” 萧软像哄着大型犬的主人,转过身用手轻轻地放在男人的头上触摸着。 傅沥川的头发保养得很好,手感竟然比玩偶的绒毛更好,看到男人眯起眼睛的样子像是慵懒的豹子,少年鬼使神差地开口:“那我现在给你画一幅好不好?” 傅沥川穿着太过可爱的衣服让他降低了判断力,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收回刚才说的话。 他什么工具都没带过来,又怎么能在这里给男人画画呢? 简直荒唐。 可傅沥川却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好。” 说完便松开了萧软,眼里难得多出了期待,将人周身的气质也变得柔和起来。 看的出来男人是真的很想让他画,萧软也有些为难:“这里没有工具,我怎么给你画啊?” 谁知听到他的话,傅沥川只是勾起薄唇,轻轻拍了拍手。 “啪啪啪” 声音响彻在硕大的美术馆内,寂静的场馆随着声音响起变得热闹起来,原本紧闭的大门一时间全被都被打开。 萧软睁大眼睛看着从那些大门里出现了衣着规整的男女老少,他们有的推着餐车,有的手里拿着画具,甚至还有人手里握着几把扇子。 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着身前出现的画架和画布,少年迷迷糊糊地手里被塞上了画笔,又迷迷糊糊地被人摁在了位置上。 “现在可以了。” 傅沥川满意地看着萧软,就像是在看最为满意的杰作,语气里也带着兴奋。 但萧软迟迟难以下笔,周围的人太多,加上一直有人在旁边给他扇风,搞得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阿川,不然让他们下去吧,我不热。” 少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傅沥川,从画布后面探出头来,眼神里全都是对男人的暗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婚 本身美术馆里就有冷气,虽说温度降得不多,但完全没到需要有人帮他扇风的地步。 但是傅沥川却像是没有听到,眼看着那群人手里的动作快要停下,他立刻冷声说道:“继续扇。” 工作人员手一抖,立马就加快了速度。 这个时候,男人桃花眼中的寒凉消散一空,他用低沉的嗓音安抚着少年:“软软,我想要给你最好的,你值得这些,到时候饿了就让厨师他们做。” 见傅沥川这么坚决,萧软也无法再拒绝。 毕竟总裁的脑回路总是和普通人不同,可能这就霸总用来表达爱意的方式吧。 默默接受了傅沥川的好意,少年也努力开始忽略身边的人,而他一旦进入到专注的状态,几乎就能屏蔽周围所有的事情。 等到萧软再次从忘我的境界中回来,画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与傅沥川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来。 见他停笔,男人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大步走到画作前。 但是少年觉得自己画地太过随意,在人过来之前就用整个身体将画作给遮了起来。 傅沥川微微一用力,就像是提着小猫的后脖颈一样轻松将人抬起,低头看向画布上那个英俊冷漠中透露着一丝可爱的帅气身姿,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随后,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画就是一阵猛拍。 萧软在一旁看着男人紧锁眉头,神情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配合着那张冷脸不断转换着身形。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拍什么世界名画。 等到傅沥川拍尽兴了,这才收起手机,指了指胸前挂着勋章的工作人员。 “你,过来。” 几乎不用傅沥川多说一句,那个人就立马招呼身后的人员将画架和画布一起抬走。 萧软知道这个肯定是被人拿去装裱了,但他个人不是非常满意,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他凑近小声地说道:“我觉得那张不太好。” 言下之意就是让男人不要装裱那幅画,可傅沥川的神色如常,甚至将人搂入怀中,在人额间落下一吻:“没事,你不管画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亲,少年脸色瞬间爆红,可当他抬起头,却发现原来站满了人的楼层里此刻空无一人。 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早早计划好了。 脸上的羞涩逐渐褪去,萧软静静地靠在男人的肩膀,突然出声:“那张计划表是你写的吧?” 从机票到衣服再到这个美术馆,这么多的巧合足以证明这是男人的一个“阴谋”。 没想到傅沥川还能说动他的两个哥哥配合演出。 傅沥川被揭穿了真相也不恼怒,而是发出愉悦的笑声,将怀中的少年搂地更紧。 “软软真聪明,所以要和我一起去下一站吗?” 男人的话简直就是明知故问,萧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住人的手往外走,一直走到了公交车站。 没想到,那班环岛公交居然一直停在原地,而里面的乘客早就消失不见。 公交司机见到萧软还热情地打了招呼,等到两人上车很快便往下一个目的地开去。 公交车没有在固定的站点停下,而是直往另外的街道飞奔而去,萧软眼见着周围的绿茵被精美的栅栏阻挡,巨大的庭门缓缓打开,他仿佛就像是坐着马车即将进入庄园。 和电视剧上放的不一样,别人都是豪华的坐骑,而他则是乘坐着纯正的公交车进来的。 到现在,萧软大约能猜出这个岛屿的归属人是谁了。 庭院的占地面积超过少年的想象,花园里的每一朵花都像是经过精心地挑选与修建,透露着低调而奢华的内涵。 从公交车上走下来,他仍旧止不住感叹:“哇,这房子好漂亮。” 欧洲古典宫廷式的外墙配合上半边爬满的爬山虎早就了一种历史的沉淀,接近米白色的玉柱通透地简直能够看到自己的倒影。 少年用手感受着柱子上冰凉的触感,抚摸着上面细腻的纹理,有一种不真实感。 傅沥川站在身边,与萧软十指相扣,领着他来到门前,示意让少年来开门。 他的手放在把把手上轻轻向下一摁,锁被打开后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冲天的炮仗声响彻整个庄园。 “嘭!” “嘭!” “嘭!” 萧软的视野里只有漫天的礼花,红色黄色卷曲的纸头慢慢飘落到他和傅沥川的身上,而在这场“花雨”结束之后,原本说要去开会得萧哲和萧朗都出现在别墅内,除此之外,老师和傅畅也站在门后。 果然! 傅沥川就是一个大骗子! 看到这幅场景,就算少年再傻也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他依旧被左侧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所吸引,双脚不自觉地向那边移动,照片里所有的主角都是他,有青涩大学生活的他、有在家围着围裙正在烧饭的他、有穿着西装在拍卖会上的他…… 一点一滴,让萧软的脑子里面逐渐回忆起以前的画面。 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也能够被人这样的重视。 萧软的眼眶不经意地湿润,鼻尖微酸,可情绪还没酝酿到位,身旁的傅畅却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身后。 心脏在这一刻跳动地厉害,少年转过去的动作无一不透露着僵硬。 傅沥川不知道何时换上了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从领结到头发丝都捯饬有模有样。 虽然男人的脸色一如往常波澜不惊,但没有人知道他从未像此刻那样紧张。 傅沥川单膝下跪,缓缓打开盒子,一枚银色的环戒出现在萧软面前。 “软软,你愿意嫁给我吗?” 男人此刻声线有轻微的颤抖,呼吸声明显加重,平日里冰冷的桃花眼中如今全然都是希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萧软。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绝对不能够再次失去。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是实际听到求婚的台词时,萧软的内心依旧小鹿乱撞,呼吸紊乱。 这是他从遇到傅沥川那天开始就在做的梦,而如今这个梦终于要实现了。 萧软软糯的小脸全是欣喜,在身旁人的簇拥下缓缓说出:“我愿意。”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已在医院就回答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万年老二来找茬 “噢噢噢噢!” 在回答完的一瞬,周围几个人就都欢呼起来,氛围在这一刻被几个人烘托到了高潮。 傅沥川也是难得露出笑容,整个人沐浴在爱的温柔光辉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细腻白皙的手指配上银色低调的戒指,简直就是绝配。 男人没有忍住,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 萧软心想,原来榆木疙瘩并不是没有浪漫细胞,真心爱你的人,不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给你一场浪漫的求婚。 原本,在求婚成功之后,几人还要在岛上玩上几天,但一通电话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萧软接到通知说在名单上的前十名画家必须现场参与颁奖典礼,具体的奖项也只会在颁奖典礼上给出,如果画家无法到场那么奖项将会顺延给下一位。 这么强硬的规则萧软还是第一次看到,但艾莱艺术大赛的地位在国际上不可撼动。 这对少年来说,是个没办法推辞的诱惑。 就这样,萧软马不停蹄地回到了N市,又匆匆整理了行李就赶往了M国。 这回萧哲和萧朗可就没有这么空闲能够陪着少年一同前去,陪伴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下傅沥川。 等下了飞机坐上来接他们的车后,萧软兴致勃勃地打开邮件在看酒店的地址,报完地址后,正坐在一旁处理文件的傅沥川突然开口:“这个地址,好像是我的酒店。” 男人淡淡出声,鼻梁上还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看起来禁欲又斯文。 少年转过头有几秒的呆滞,想起之前傅沥川说过最近业务压力大,总是要熬夜眼睛受不了所以才戴起了眼镜。 但他没想到这幅眼镜居然能够这么适合男人,令他这颗小心脏总是砰砰跳。 或许是他没有回答,傅沥川皱眉摘下眼镜,轻轻地“嗯”了一句,语气末尾带着疑惑。 男人宽大温暖的手掌一下就碰到了少年的脸边,还特意和自己的额头比对了温度。 半晌,他才不确定地问道:“是车里的暖气太足了?脸这么红。” 傅沥川一靠近就会携卷着雪松的香气,萧软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好几分,摇了摇头双手抓住了男人的伸过来那只手的手腕,才支支吾吾地开口:“不……不,不是,我怎么不知道公司还有做酒店生意?” 虽说傅氏集团的产业遍布大大小小的领域,但在国内他从来没见过傅氏挂牌的酒店。 谁知男人却是关上笔记本电脑,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捏住少年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捏起来又松开,如此反复好几次。 “每个国家和地区的商业策略都不同,你要是想知道我下次让他们把资料传给你。” 软肉的手感很好,萧软的脸都被掐红一片,但傅沥川依旧不舍得松手。 少年听男人这话像是认真的,立马就感觉到脑瓜子已经开始嗡嗡作响,急忙阻止傅沥川继续蹂躏自己的脸,大声叫道:“别,我可不想看那些东西!” 可惜他的语调太软,对人没有任何威胁,傅沥川虽松了手,却没有松口。 “作为未来的总裁夫人,了解自家产业也是必须的。” 现在萧软感觉男人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恶魔,非要逼迫着他学习,令他愤愤不平。 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少年的眼角耷拉下来,嘴唇微微嘟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双手还拉着男人的手往两边摇晃。 “可是这样好累,阿川也不希望看到我这么累吧。” 撒娇的语气配合上示弱的表情,他就不信傅沥川不吃这套,毕竟之前可是百试百灵。 果然,男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而得到首肯的少年也瞬间恢复了明丽的笑容。 傅沥川知道自己是上了当,却又甘之如饴。 这时,前面的司机出声:“傅总,到了。” 两人随之下车,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里面,但男人一进去就明确和萧软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让他乖乖在大厅找个地方等自己回来。 听话的萧软随便选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开始百无聊赖地观察起周围。 酒店来往的人流量很大,萧软躲在角落里能够看到许多艺术界的大佬,说明来来往往的人大部分都是参加这次的颁奖典礼。 像他们这种入选的画家,比赛方都会事先准备好房卡,录入个人信息,但此刻萧软为了等男人便没有去前台认领自己的房卡。 就在傅沥川离开的五分钟后,萧软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来人下手几乎没有留力道,少年吃痛地眯起眼,转身看到了一张令他无比厌恶的脸蛋。 “哟,这不是咱们的新锐画家R老师吗?” 站在他身后的青年穿着风格很夸张,几乎将很多元素都混搭在了身上,可这家伙反倒不觉得奇怪,脸上都是一副“爷最吊”的表情。 “是你啊,万年老二。” 萧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整张脸也沉了下来。 这个嚣张的青年名叫易晓,是美籍华裔,他之前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基本上都会和这家伙撞在一块,每次有他在,易晓就只能排第二。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易晓心高气傲,家里又有背景总是不服气想来找他事。 面对如此不友善的青年,少年也不客气地给人起了“万年老二”的称号。 听到这个带有侮辱性的称号,易晓的脸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你!” 气势汹汹地走近萧软,用手指着他的脑袋,看起来似乎就要发火。 但不知怎么最后却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来,将手背到身后,转而阴阳怪气地用英文说道:“你这个穷小子,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酒店吧?” 说着,还转过身大声和身后的跟班补充着:“一个只能靠奖学金和戚池老师救济的家伙,真是太惨了!” 易晓能够说出如此不符合事实的话,也得益于两年在英国低调的生活以及谣言风波被阻隔在Z国。 这让易晓完全不知道萧软的真实身份,认知一直停留在是个穷学生身上。 对此,少年从未过多的解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傅总霸护妻 但有时候,一味的隐忍却是助长别人气焰的利器。 狐假虎威的小弟们一个个也都眼高于手,从中跳出了一个瘦猴子,直接鼻孔朝天,声音尖利地说道:“那个什么什么R,咱们易晓哥家里可有钱了,你要是跪下来求求情,说不定易晓哥觉得你可怜,就会施舍点钱给你呢?” 说完,他还扬了扬下巴,转头得意地和同伴笑了笑,那些家伙心领神,都齐齐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笑声就像是配合最不默契的交响乐,吵得萧软只想捂住耳朵不想搭理他们这群小丑。 但易晓明显会错意,还以为萧软害怕了,心里正一阵得意,正巧这个时候房务部的王经理路过,青年一把就拉住了人家,然后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说道:“哎,王经理,给我这个朋友升级一下房间吧,他可不容易,大老远从Z国过来的呢。” 易晓说话故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显然是反讽,而这个王经理一见是易晓,立马是喜笑颜开,谄媚地点了点头:“好的,易少。” 说完,他掏出一个平板在上面输入着萧软的个人信息,但是当他看到跳出来的信息时,表情却是越发古怪。 “呃……你这位朋友的房间已经是我们这里最顶级的总统套房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易晓和那群小弟惊呆了,就连萧软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自知比赛方可没这么高的预算给他单独安排一个总统套房。 因此,只可能是傅沥川在来之后帮他调换了房间。 “你一个穷小子哪来的钱住这么贵的地方!” “不会是又攀上了哪个贵人了吧?” 易晓满脸的不可置信,虽说没有把话挑明,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萧软肯定是靠爬床才得到这么好的优待。 少年的火气“噌”一下冒了起来,手握成拳状,杏眼死死地盯着易晓。 可想到这个地方是傅氏集团的产业,他还是将那股怒火强压了下去,只是用嘴回击:“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你不要实力不行,就一定要用那张嘴巴诋毁我吧?” 只是语言的力量总是薄弱的,易晓在听后反而更加嚣张,甚至又开始逮着他的嗓子说事。 “我脏?那我还说你是公鸭嗓呢!那声音简直是不堪入耳!” “呕……” 一旁的小弟们反应力一流,很配合地做出呕吐的表情想让萧软难堪。 王经理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简直是哭笑不得。 萧软对这种人身攻击很早就习惯了,无视这些人的表情,他冷着脸继续反讽着易晓:“是吗?那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和我说话啊?难不成是贩剑。” 或许是因为在男人的地盘,他说话也硬气了许多。 这句话完全将易晓噎住,青年感觉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那张脸几乎都扭曲了。 他在王经理耳边说了两句,随后王经理跟逃似地离开了这里。 而后,易晓的小弟里出来两个大汉,一人架着萧软的一只胳膊就要往安全出口走去。 两人的力量就像是钳子死死地抓住少年的肉,他几乎没有力气反抗。 他知道易晓这家伙没在别处占到便宜,估计就想用些阴的手段让他吃亏。 消防通道来往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流,一群人全都挤到门后面,几乎就没人知晓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 萧软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被两人固定,整个身子悬空着,几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一个人肉靶子,只能挨揍。 易晓脸上挂着得逞的奸笑,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活动了两下,不怀好意地看着少年。 “嗬!” 随着青年一声喝令,萧软眼看着易晓的拳头带着风就要朝着自己的下腹打去…… 少年身体剧烈的晃动,却依旧没办法挣脱束缚,他浑身出了冷汗,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到这种疼痛。 可下一秒,门被人撞开来,众人皆是被这个响动吸引了注意,就连易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门被打开后,光线从傅沥川的身后照射进来,男人犹如降临的救世主从天而降。 他和男人仅仅对视了一秒,就见傅沥川伸出手,在易晓还在发呆的时候,狠狠握住了青年的成拳状的手腕。 “啊!!” 易晓瞬间发出惨痛的叫声,萧软见到傅沥川手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显然是没有留手。 不由得,少年只觉得心定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而那边的易晓疼地嘴巴张大成了o型,弓着腰斜着眼就大声骂道:“你是谁啊?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还想用蛮力挣脱男人的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 那群小弟围在旁边不敢贸然前进,只敢在那不停地附和,却没一个人上前。 “就是就是。” 这时,萧软只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量一松,那两个大汉气势汹汹地上前抡起拳头就要落下,傅沥川这才松开了易晓的手,跟两人打了起来。 通道里面的空间很狭小,一不小心就容易伤及无辜,一群人都站在最外围害怕被波及。 少年躲在最后面,发现不论是如何迅猛的攻击,傅沥川都能轻松躲过,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寻找破绽。 到最后,两人被干趴在地上,而傅沥川身上的衣物只是稍稍凌乱,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加重。 至此,易晓的跟班们开始躁动起来,其中瘦猴立马拉住易晓,腿股间都在打颤,开口说道:“易晓哥,我们好像打不过啊?要不然赶紧走吧,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可是直播啊!” 易晓这回倒是头脑清楚,觉得话在理,便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等下颁奖典礼的时候这穷小子绝对不可能拿到奖项!” 说完,立刻从通道门的缝里溜了出去,带走了一大批人。 安全通道内只剩下萧软和傅沥川二人,气氛显得有些安静。 傅沥川走近少年,眸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抬手轻轻帮萧软整理衣装,皱眉问道:“软软,你一直都被他们这么欺负吗?” 萧软知道自己男人的意思,但他也不愿意撒谎。 “见面的机会不多,也不想在你酒店生事。” 他确实和易晓不怎么碰得到,也不知道那个臭屁青年为什么要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听到少年如此贴心的话语,男人内心的一抹柔软被触动,他低头吻上萧软的唇瓣,霸道的攻势让少年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只能够任由男人对自己攻城掠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怎么没有黑幕?! 不过傅沥川只吻了一小会儿,抬手看了眼时间,便匆匆结束,认真地和人承诺着:“别怕,在我的地盘,有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男人的眸光明亮,王者之气尽显其中。 “可……” 但萧软还是有些顾虑,毕竟易晓的确在M国有背景,所谓触手再长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他害怕有些事情即便是傅沥川也没有办法摆平。 但傅沥川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只是嘴边带着笑意,毫不在意地开口:“好了,我们也去颁奖典礼吧。” 知道就算表达自己的担忧估计这家伙也不会听,萧软便打消了开口的念头,跟在男人身后朝着高楼颁奖典礼的现场走去。 颁奖典礼的会场是酒店之前用于办理婚宴的场地,不用刻意布置就已经尽显精致与华贵。 门口有礼仪小姐核对着身份信息,由于傅沥川并不是参赛人员,只能够被分配到另一边的观众席。 两个人从入口便分道扬镳,等到萧软找到座位坐下后,才发现主办方将他和易晓分配到了一起。 忍着心中的情绪打了声招呼,少年还是安静地坐了下来,幸好易晓也没有选择在这时候惹事。 随着到场的人逐渐到齐,摄像机也都对准了最前面的舞台,只见一个穿着主持人职业装的男人走到正中央,扬起职业的微笑。 大屏幕上跳跃起直播倒计时,当最后一秒消失,主持人雄厚的嗓音也从话筒中传了出来:“欢迎各位来到第23届艾莱艺术大赛的颁奖典礼现场,我们的颁奖过程今年将会同步全球直播,致力于与千万网民们一同见证艺术的荣耀。” “首先,让我们有请……” 接下来的流程便是介绍现场重量级评委,逐一对每个奖项宣布获奖者。 萧软和易晓所评选的赛区在比较后面,等到少年都快睡着了这才听到主持人说道:“接下来,将由荣获过第5届最具潜力作品新星的格力斯基先生来为我们宣布本大赛新星赛区的奖项分布情况。” 话音刚落,光束全都集中在了舞台右侧,有一道年迈的身影走了上来,银色的短发中参杂着黑色,虽然脸上皱纹明显,但身姿却依旧挺拔,面容和蔼。 格力斯基,现在艺术圈有名的大佬级人物,以犀利的内容和可爱的画风著名,总是能够用出乎意料的主题表达现实的内涵。 萧软也对这个老者有些好感,毕竟这也算是戚池老师的前辈,他有幸也见过几面。 格力斯基先生是美国人,来到立麦面前开口就是纯正的美式腔调,他边说边打开着从主持人手中拿到的信封:“此次新星赛区的一等奖获得者是……” 只不过,他的表情在看到信封上的获奖者时愣神了片刻,这几秒的空白令萧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果然是他落选了吗? 眼看着摄像头转向他们这边,灯光也随即打了过来,身边的易晓都已经做好了要站起身的准备。 萧软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面上还是不由透露几分惆怅,不愿意看向这个小人。 但格力斯基下面的一句话,简直让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刺激。 “获奖的是来自z国的r画家创作的作品《寒窖之喜》。” 这话直接让少年的表情管理出现了失控,明眸因这份惊喜而熠熠生辉,嘴角也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可身旁的易晓则直接僵在了原地,人还半曲着。 镜头向他们怼地越来越近,萧软就这么看着青年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还违心地握住了他的手,向他祝好。 能够看到易晓如此吃瘪的样子,少年心里当然是一阵暗爽。 兜兜转转,这奖项还不是回到了他手里。 只是,按照青年的性子,恐怕心里可能还在暗戳戳酝酿着什么。 走上台前从格力斯基手中拿到奖杯,少年按照流程发表了获奖感言,期间能够感受到从观众席扫过来那道暧昧不明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将他的身上的衣服都扒光,看了个一清二楚。 但每每萧软想要以视线回应,却只能看见傅沥川波澜不惊的瞳孔,仿佛那些炙热都是假象。 可每次一错开视线,那赤裸裸的目光又再次出现,在台上被男人搅得心神不宁,少年没说两句便匆匆下场,搞得主持人也是一头雾水。 很快颁奖典礼就结束了,众人纷纷离场,萧软手里捧着奖杯有点沉,便落在了最后面。 突然,就在少年在寻找傅沥川身影的时候,在靠近舞台幕布的背后传来了易晓急切的说话声:“这是怎么回事啊?舅舅你不是说这次的一等奖会帮我搞定的吗?” 几秒之后,一道熟悉的男声回答了易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张纸头上的人变成了他,原本之前他们已经承诺说要给你了。” 是格力斯基! 萧软的脸色一变,回想着方才易晓喊人“舅舅”,就说明两人关系匪浅。 原来易晓敢如此笃定说他不会获奖,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大佬在背后撑腰。 格力斯基的话语权在评委里话语权很足,但最终这个奖项却还是落到了他头上,说明有比格力斯基更有地位的人发话。 可是萧软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在艺术圈他和哪个大佬有过接触。 就在他偷偷摸摸站在幕布后面时,突然头顶蒙上阴影,面前的幕布被人毫无征兆地掀开,露出了两张惶恐不安的大脸。 “格力斯基,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侄子。” 傅沥川冰冷的话语散发着寒意,说话的瞬间将萧软揽在了怀中,视线只落在了他身上。 少年皱眉想要推开,但无奈怀中还有奖杯,动弹不得。 听男人这话,应该认识格力斯基。 而站在对面的那个老男人在看见 “傅……傅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活动而已,没想到还惊动了您。” 不仅是萧软觉得意外,就连易晓都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那表情似乎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所以说……他家的这位好像确实地位很高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要不然我套个麻袋? 原本萧软以为傅沥川只是嘴上说说,但现在的场面无一不在验证男人的实力。 萧软眨巴着眼睛,心就像是浸泡在蜜罐中一样甜。 恋人能够护住自己,这能够给他的是无尽的安全感。 傅沥川看到少年在偷偷地笑,伸手摸了摸怀中人细腻的黑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格力斯基的话:“只是陪我爱人来参加一下,没想到令侄子倒是很会察言观色,仗着身世很‘照顾’我的爱人。” 虽然男人的语气很随意,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格力斯基听着这番话也有些云里雾里,但在职场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一定是易晓惹到了萧软。 “舅舅,这……” 易晓看起来有些着急想要解释,脸都被吓得惨白,完全没了先前傲气的模样。 但格力斯基显然比青年更着急,直接打断了易晓的话,抓过人的领子,一顿劈头盖脸地骂:“我就知道依你这个性子迟早要出事,还不赶紧给傅总还有小R老师道歉!” 说着,那张大手将易晓的头给按下,萧软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心里已经暗戳戳地笑了起来。 这种抱大腿的滋味也太爽了吧! 就连格力斯基先生都能叫自己一声老师,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可是一点都不敢想的。 易晓粗粗的眉毛拧到了一块,低声下气地说道:“R老师,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回。” 说完,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别看如今易晓的态度这么好,萧软知道青年心里并非真心改过。 少年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以后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别到时候踢到了硬骨头都不知道,有空嘲讽他人,不如好好提高自己的实力。” 说完,也不管易晓是否听进去了,伸手拽了拽傅沥川的衣角,转身离去。 路上,男人从萧软手里将奖杯接了过去,左手依旧搭在少年腰间,突然开口:“这就满足了?” 萧软听到这话,皱眉看了一眼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 他真是在某些事上完全无法理解傅沥川。 尝试揣摩了男人的心思,少年迟疑地开口:“难不成我还要给他套个麻袋,找人在半路上给他揍一顿?” 似乎这个方案更得傅沥川的意,男人沉吟片刻,左手离开了萧软的腰,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嗯……我立马安排。” 萧软立刻就用手捂住了手机屏幕,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那种实施暴力的人。” 他和男人的生长环境不同,也能理解在傅沥川的意识里有些事情只能靠暴力解决。 但这种幼稚的做法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可以说是效率低下且无用。 谁知傅沥川立马拉住他盖在手机上的手,将人逼退到墙边,俊脸渐渐逼近,少年只觉得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这……这又是要闹哪样? 面对傅沥川强势的举动,萧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伴随而来的也是男人充满磁性的低语:“那我想对你用‘暴力’怎么办?” 充满暗示的话语虽然被傅沥川压下,但在走廊里面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难保不会有人听到。 脸皮薄的少年白皙的脸蛋瞬间红了一片,惊呼道:“这么多人都在呢,你收敛一点!” 他怎么都没想到,男人居然这么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能说骚话。 简直刷新了萧软对傅沥川的认知。 可即便如此,他的脑海还是控制不住出现了一些黄色画面,而两人触碰的肌肤也逐渐变得火热…… 当然,两人当然不可能在那个地方做些什么,萧软和傅沥川火速回家之后,便在床上好好进行了一番“交流”。 等到交流结束少年从浴室出来后,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猛然跳出了通话请求。 看到来电是萧朗,萧软立马接了起来,而傅沥川则浑身湿漉漉地贴在了他身后。 “喂?”少年接起来瞪了一眼男人,可男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将他搂地更紧。 没办法,他只好用这样的姿势接电话。 不过接通电话后,萧朗那边的口气有些着急,男人说话语速很快:“小软,伊斯黎福利院是我们公司在M国资助的福利院,刚好这几天是他们五周年庆,邀请我们家族的人过去参加活动,我和大哥这边忙不开,正好你在M国,要不然你去出席一下?” 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了,两边就陷入了沉默。 才把消息消化完的萧软这才问了句:“福利院?是收留孤儿的那种机构吗?” “嗯,对,你有时间吗?如果没空我在想想办法。” 萧朗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来,以为他有事情,便立刻就转了口风。 不过对于萧软来说,他高中大学的时候就曾经去福利院做过志愿者,偶尔还会打工,因此少年对那里的印象一直很好。 “没事,我和阿川都有空,到时候我让他陪我去。” 为了惩罚男人刚才的行为,萧软没有询问傅沥川的意见便直接帮人做了决定。 得到肯定的回答,萧朗那边也放下心来,在询问了少年近况后就结束了通话。 “我不喜欢小孩子。” 在傅沥川的印象里,小孩子意味着哭闹、幼稚、麻烦。 他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也对小孩没有耐心。 萧软知道男人的意思是不想去福利院,但已经定好的事情怎么能够中途变卦呢? 于是,少年用力掐了下大腿,努力从眼睛里面挤出两滴眼泪,眼睫毛忽闪着,语调像是撒娇:“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那边吗?万一我被人骗走了怎么办?” 原本萧软的模样生的就可爱,如今在少年刻意的演戏下反而显得楚楚可怜。 傅沥川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偏过头开口:“你又不是小孩子。” 他是绝对不会被这种小伎俩给打动的。 见这招没用,萧软的语气变得冷淡起来,甚至还含有几分疏离:“那你也不是小孩子,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擦干身子就往我身上凑。” 说完,还特别大声地展开了手里的毛巾,在身上擦了起来。 此话一出,傅沥川就是被拿捏了住了七寸,相比较撒娇,他更害怕少年讨厌自己,用手指捏住眉心,他只能应下来:“……陪你去就是了,毛巾给我。” 这一幕在萧软眼里,男人就是一只被驯化得无比乖顺的狗狗,几乎没了脾气。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互相磨合,萧软现在越来越大胆,也都是傅沥川宠出来的。 萧软坐在床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傅沥川的服务。 男人当然也会从别的方面去汲取别的报酬。 第一百四十章 福利院的精致小男孩 两天后,准备出发前去福利院的早晨。 “呜啊……” 萧软被自己定的手机铃声吵醒,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少年此刻还有些困倦,但当他洗漱完毕走到客厅的时候,人一下就精神了不少。 只见硕大的客厅里堆满了尿不湿、玩偶、还有儿童趣味绘本,这些东西并不是以个来计算,而是要以箱来计算。 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出在家里的? 而且,还都是和小孩子有关的东西! “你这是打算养几个孩子啊?” 萧软看到傅沥川穿着一身燕尾服,正违和地打开冰箱门在那边倒着早餐奶。 来自灵魂的发问,让男人的奶倒出来了一些。 随后,傅沥川淡定地抽出纸巾将那抹奶渍擦去,清冷低沉的嗓音缓缓回答着少年的问题:“不是说要去儿童福利院,难道你空手去吗?” 说完,还将刚倒好温热的牛奶塞到了萧软手里,之后安稳地坐下开始吃起早餐。 原来这些东西都是给福利院的那些小朋友准备的。 听了男人的回答,萧软终于回过神来。 他还真没想到要去福利院居然自己还要带东西去慰问。 瞬间,傅沥川在萧软心里的形象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男人在交际工作方面的能力独一无二,就连这点小事都能够帮他想到位。 拿起爱心奶喝了一口,萧软砸吧了一下嘴巴,嘴角上扬带着几分俏皮:“嗯,想的很周到,给你什么奖励好呢?” 不算动听的声音却带着少年独特的韵味,在男人的心间荡起一阵波澜,他抬起眼皮,将萧软面部的轮廓尽收眼底。 “这里。” 傅沥川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萧软看到后疑惑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 粉嫩的小舌头在红唇附近摆动,男人的目光一暗,瞬间倾身上前攻入了少年的密唇,津液混合着香甜的奶味在口腔内流转,萧软被吻地浑身无力,但工作在身,他慌忙就推开了傅沥川。 男人退出前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低低笑了一声:“这就是奖励。” —— 招呼司机将那堆物品放到了后备箱里,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来到伊斯黎福利院门外。 此时,福利院门外已经有人等着迎接,是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奶奶,从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院长。 果然,经过三个人的相互介绍,确认了眼前的妇女便是伊斯黎福利院的院长。 院长得知这些物资是傅沥川和萧软两人送的后,连连夸赞他们是两个大善人。 五周年庆,福利院邀请了很多报社新闻的记者到场,除了萧氏集团,还有其他企业也一同资助了这家伊斯黎福利院,因此庆会上很热闹,还有一些代表发言。 萧软没有准备,自然也不会有人勉强他一定要上台演讲。 被这种功利性太强的宴会压得喘不过气,外加上他也不认识几个人,便拉着傅沥川离开了餐桌,在福利院里面逛了起来。 不得不说,有多家集团资助,伊斯黎福利院的内景布置地十分漂亮美观,空间也很大,甚至还有中国式的亭台楼阁。 在蜿蜒的山坡上伫立着一个小亭子,少年气喘吁吁地爬了上去,还没坐下休息一秒,他就发现从上往下望西边的墙那边隐隐有小孩子说话的声音。 探头望去,一个瘦弱的小孩紧贴在墙上,手里还紧紧握着巧克力,他葡萄大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恐惧,周围大概围了有五六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小屁孩。 “谁允许你拿这些好吃的了?经过我同意了没有?” 领头的小孩衣着光鲜亮丽,脸色红润,语气也带着几分霸道。 说完,他还伸手揪住那个孩子偏长的头发,继续嘲讽着:“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一点男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还是个小哑巴,没有人会要你的!” 被说成小哑巴的男孩的确生的漂亮,虽然身上的衣物肮脏不堪,但却无法掩盖人身上裸露在外雪白的肌肤,粉嫩的小脸容貌五官精致,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甚至可以说比一些女孩长得还要标志。 如果不是那个胖小孩说对面的人是男生,恐怕萧软会认为几个小男生在欺负一个小女生。 只不过,从人面黄的肤色以及干裂的嘴唇、破旧的小鞋中可以看出过的并不好。 按道理,这样的小孩应该是抢手货,却没人认领。 难道这孩子真的是个哑巴? 不过这个想法在听到那比蚊子都小的奶音后便消失了。 “我……我不是。” 小骆内向的性格让他说话有些不太流畅,被欺负多了之后就更加自闭,着急地眼泪都出来了却只能憋出这么几个字。 小胖孩听到男孩的反驳,却是不屑一笑 “不是什么?说话不利索的小垃圾,拿来吧你!” 眼看着那群人不停地拉扯着小骆紧紧护住的巧克力,小男孩瘦弱的躯体根本经受不住那群人的撞击就快要倒下…… “等等。” 萧软看不下去终于出声,小山坡到西边墙之间只差一个斜坡,少年在傅沥川的注视下直接从亭子外跳了出去,随后滑了下去。 冬天的衣服普遍偏厚,外加上棉服还有些阻力,这让萧软安全地到达了地面。 那群小孩子见到大人来,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气势就弱了不少。 萧软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随后慢悠悠地穿过人群,站到了小骆面前,替他抵挡住了那群孩子的眼神攻击。 “我记得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份,你们既然都已经拿了,为什么还要抢别人的?” 少年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傅沥川学得十成十,冷漠凌厉地目光扫到小孩身上,配合上刻意压低嗓子后难听的声线,简直就将这些小家伙吓得脸色苍白。 “我……我们……” 领头的小孩听到萧软的话,脸上都是慌张,眼珠子在左右转动,在看到萧软身上精致的服装后,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解释道:“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是真的要抢小骆他的东西。” “对呀对呀” “我们就是玩玩。” 旁边的小跟班们似乎也是老手,跟着很乖巧地认错,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0-149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收养小骆 可惜,萧软不吃这套,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怒意:“开玩笑?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你现在立马和小骆道歉,否则我就告诉你们院长。” 一看这些小孩就是惯犯,恐怕之前院长根本就没有重重惩罚过他们,才导致这些人气焰嚣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小骆。 领头的小胖孩听到人这么说,有些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对着小骆鞠躬道:“对不起,小骆,我们不是故意的,原谅我们吧。” 其他小孩也学着弯腰认错,一个个轮流来到小骆面前,萧软把过关之后才放这些小家伙离开。 “你是叫小骆?”少年伸手不嫌弃地将掩盖在人脸上的刘海往上梳,那双灵动漂亮的双眸就这样展现在他面前。 萧软语气温柔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以后不要随意被他们这样欺负了,只有反抗他们才会怕。” 看到小骆眼神紧紧盯着怀里的巧克力,大眼睛里充斥着喜悦,少年觉得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正准备转身离开,可身上的衣服却被人用一股很大的力气给拽住。 完全没想到小孩能有这么巨大的能量,萧软差点都没有站稳,转过身去看见那只灰扑扑的小手立马缩了回去,小骆的脸埋在那盒巧克力后面,只露出两只被头发遮住的眼睛。 “您……您能……收……留……我吗?” 这回小骆的声音比大了许多,但说话依旧磕磕绊绊,并不流畅。 通过英文字母的拼接,萧软搞清楚了小骆话里的意思。 但他迟迟没有发言,这让小骆着急了起来,以为少年不想要他,于是紧张地咬了咬唇,继而更大声地说道:“我很乖,也不挑食,还会干活,省钱的。” 这段话小骆说地无比流畅,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这一次,萧软毫无困难地理解了他的话,但同样被人这幅模样所触动。 他这是多么希望能够获得一个家庭的青睐,才会将这段话练地如此熟练。 看着小骆,他总是能够想到曾经那个弱小的自己,因为依靠着母亲微薄的工资生存,从小他就被人瞧不起。 “你想收留他?” 突然,傅沥川的声音从萧软背后响起,少年转身这才意识到刚才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来。 而“你想收留他”这句话,傅沥川是用中文说的,显然并不想让小骆听懂。 果然,小孩的眼里茫然一片,但也有看向陌生人的警惕与胆怯。 这个眼神和傅沥川第一次遇到萧软的时候很像,那个时候少年内向胆小,对于他的靠近总是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没等少年回答,男人倒直接应了下来:“那就收了吧,你带他去办理一下手续,我去和院长说。” 萧软眨了眨眼睛,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家伙,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吗? 怎么突然就同意收养小骆! 但不管怎么说,小骆必然是能够领回家去了,他高兴地用英文和人说同意收养他,小骆也同样欣喜激动地说着“谢谢”。 萧软和傅沥川商量之后,他们决定将小骆录到傅沥川名下当成养子,毕竟萧家的事情萧软做不了主,也不方便再给人添一个养子。 因此,小骆的名字也正式改成了傅骆。 傅骆在福利院的浴室里面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随着他们两个离开,临走之前,那些之前看他不顺眼老是欺负他的小孩们全都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毕竟,谁都知道傅骆这是攀上了一个好人家。 一回到家,小男孩就履行了自己承诺,进屋找到工具就开始拖地和擦桌子,小小的人儿挽起袖子哼哧哼哧干活的样子直叫人心酸。 萧软刚把房间给人收拾出来就看见傅骆的身影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小手就没有停过。 而傅沥川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了哪里,萧软皱眉走到傅骆身边,将人手中的拖把抢走,而后用手捏了捏男孩的脸蛋,心疼地说道:“小骆,你不用做这些事,放着有人会打扫的。” 可是听到这话,傅骆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委屈地抓住了少年的袖口,摇了摇头:“爸比,我……不……累,很喜欢,这里。” 说话的时候虽然是一字一顿,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光亮,看起来是真心喜欢这个家。 而且傅骆没有半分排斥地就叫了萧软爸比,这一声软糯的呼唤直接让萧软一整颗心都化了。 “随他去吧,回国之后我会安排老师教他语言。” 傅沥川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客厅,穿着黑色针织毛衣带着眼镜,骨节分明的手里还握着一本书在看。 男人和少年说话还是习惯用中文,萧软无奈地点了点头,摸了摸傅骆的头让他不要太累。 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撒欢地开始了自己的劳动。 对于傅骆来说,语言上的结巴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回国之后也要适应中国的环境,语言训练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萧软松开手和傅沥川一起回了房间,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 夜晚,傅沥川请了厨师来家里做饭,一家三口香喷喷地吃完晚饭后,对于睡觉分房间这时却犯了难。 萧软看着紧紧扒着自己大腿的小团子,试着用手拽了两下没有拽掉,只好低声问道:“小骆一个人睡这个房间不行吗?” 他没想到如此乖巧的孩子居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睡觉。 傅骆吸了吸鼻子,灵动的双眼透露着一丝害怕,慢吞吞地回道:“可以……但是,小骆,怕黑。” 紧接着,他又攥紧了萧软的腿裤子,差点没把少年的裤子给扒下来。 “可不可以,先和爸比,睡一起?” 糯唧唧的小奶音配上傅骆美丽的俊颜,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地了,就连萧软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句话传到傅沥川耳朵里,就不是小孩子本能地撒娇,而是赤裸裸地要黏在少年身边的意思。 这下,男人可不乐意了。 他仅仅只用了一只手臂就将傅骆从人腿上给拎了起来,而后那张冰冷若霜的黑脸凑近了男孩,略带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不行,回你的房间睡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吃醋的傅沥川 没有见过傅沥川这么凶的样子,傅骆当即就被吓哭了,眼泪就无法控制地往外流,那张可爱小巧的脸蛋就和小花猫一样。 “呜呜呜……爹地,他,他好凶。” 因为是后脖颈被人捏着,所以傅骆的呼吸不畅,哭音和气音叠在一起说话就更加不利索。 傅沥川最听不得的就是哭声,见到小家伙哭成这样立马就将人丢到了萧软的怀中。 掉落到少年怀中的傅骆感受到安全感,哭声也就戛然而止。 这下,傅沥川就更觉得这个小屁孩是来跟自己争宠的,小小年纪演技倒是很不错。 但还没等男人开口,傅骆紧接着就脸贴着萧软,委屈巴巴地说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到这种时候,男孩的内心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错。 看着羽毛般脆弱的小孩如此心善,萧软不由柔下声轻轻拍着人的背,安慰道:“没有没有,小骆,你要和爸比一起睡的话,先去洗澡澡好不好?可以自己洗的哦?” 少年将不重的傅骆抬起来,上下晃了一下,立马傅骆就喜笑颜开起来。 见小孩点了点头,萧软便将人给放到了地上。 看着只到他大腿处的小身影晃晃悠悠地前往浴室,萧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傅骆上。 等到浴室的门被人关上了些许,他这才收回视线,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傅沥川。 可男人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双手交叉慵懒地靠在了墙上,缓缓开口:“他迟早要学会独立,现在这么纵容他,往后就管不住了。” 其实潜台词就是不希望少年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在傅骆身上。 但萧软显然不同意傅沥川的看法,他立即反驳道:“小骆不是那样的孩子,他第一天到家,睡一起也能和他亲近亲近。” 他也不是傻子,他其实对傅沥川会这样的原因心知肚明。 可谁叫傅骆实在过分懂事,在这个年纪能够这么乖巧,可想其生活的艰辛。 萧软有共鸣,就会更想给他一个幸福的童年,努力弥补他。 可是,男人不这么想。 “和他亲近,那我还怎么和你亲近……” 傅沥川低头悄悄用法语嘟囔了一句,萧软没听清,就下意识问了一嘴:“你在说什么呢?” 男人从墙上起身,伸手抓住了萧软的手腕直接二话不说就往里间的卧室走去。 “嘭”一声,大门紧闭的声音很响,这顿时让萧软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嘛啊?” 少年小声问了句,但很快就被傅沥川给压在了床上,男人低头将有些冰凉的唇瓣贴在了他的脖颈处,湿润的舌尖轻轻在敏感的肌肤处打圈,他的身体便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感受到身上的衣物被男人一件件地扒掉,凉意和灼热的呼吸交错在一块,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喂,小骆在呢?你怎么这么着急。” 萧软想要推开傅沥川,但无奈身上现在半分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谈将男人给推下床去。 少年顾及着傅骆,但殊不知这就是傅沥川打的算盘。 男人恍若未闻,手上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如今少年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内裤。 就在傅沥川打算将最后一件“盔甲”也卸下来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是傅骆已经洗好澡准备进屋,但见门关着就敲了一下。 听到敲门声的萧软如同惊弓之鸟,身体本能地狠狠抖了一下,手下意识就要捡起衣服穿上,可那些衣服早就被男人不知道扔到哪个地上去了。 现在他才算是明白了傅沥川地用意,只能认栽地对着门外喊道:“小骆啊!今天可能没办法一起睡觉觉了,爸比我刚刚不小心受伤了,爹地晚上要照顾我,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地睡好不好?” 没过几秒,他就听到了傅骆的回答。 “好……知道了。” 听到傅骆失落的小奶音,萧软心里多出了几分不忍,但这份情绪很快就被男人的手指在身上带起的火热给掩盖。 “唔……” 少年努力控制着音量,但呻吟声还是溢出了嘴角,伴随着零碎的喘息声,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 从这晚开始,傅骆和傅沥川的争夺战正式开始了。 在餐桌上,因为傅骆之前在福利院吃的不好,为了调理小孩的身体,萧软特地找了营养师设计了专门的菜谱。 但初次见到陌生菜肴的傅骆显得有些许地不配合,总是慢吞吞地将碗里地饭菜咽下去。 见状,萧软直接就拿起碗来一口一口地喂着傅骆,这回小男孩倒是乖巧了许多,学会了一口吞下勺子里的饭菜。 就在这副温馨画面持续没多久后,萧软见碗里的东西没了准备添,就见胳膊被人抓住,手里的勺子从傅骆的变成了傅沥川的。 少年不解地望向男人,却见一席总裁冷着张脸无情地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啊”,求喂饭的举动。 萧软对此感觉到震惊,看了看傅骆,又看了眼傅沥川。 他怎么感觉两个人越来越有父子像了? 但熟知傅沥川性子的萧软不得不应了男人的要求,随意用勺子勺起肉,毫不温柔地塞到了傅沥川嘴巴里。 这样的动作自然傅沥川是很难受的,但这也同时代表了他赢了傅骆。 因此,这点小小的挫折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于是,萧软就看着傅沥川嘴角含笑地将肉配着饭给吞了下去,随后还得意地在孩子面前亲了少年软糯的侧脸。 萧软害羞地拍了男人好几下,直接逃离了餐桌,而这天,小小的傅骆也懂得了两人的关系…… 好不容易有时间带着傅骆去外面玩,美国的冬天几乎天天都会下雪,因此在庭院里面早就积满了厚厚的雪,这天起床萧软兴致盎然地打算出去堆雪人。 三个人包裹地严严实实地出了门,没有经验的傅沥川和傅骆刚开始连雪球都滚不起来,唯有有经验的萧软早早就堆好了雏形。 觉得被人给比下去的傅沥川不服气,干脆直接握起一个成型了的雪球将少年刚堆好的雪人给打散架了。 “啪!” 清脆的雪声伴随着雪人的崩塌,萧软当然没有生气,只是感概男人简直是小孩子把戏。 但没想到傅沥川反而变本加厉,直接对着他扔起雪球来。 男孩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萧软回击,傅骆帮萧软打傅沥川,很快,三个人就开始了追逐赛。 直到傅骆看见爹地扑倒了爸比,还亲了一口爸比后,他直接慌张地跑回了家里。 就这样,傅沥川获得了将近三个小时和萧软独自相处的时间。 总之,从一食三餐到外出活动,再到晚上入眠,傅沥川就像是化身成了和傅骆一样的同龄人,与小孩幼稚地玩着争夺游戏,并且乐此不疲。 在这期间,男人也逐渐找回了童年儿时的乐趣,那冰冷的气质如今变成了柔和的父性之光,就连萧软也说最近男人的笑容变多了,变得和小孩一样。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诱骗小软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无比,很快萧软就接到电话,是傅畅特意打过来提醒他们要准时回来参加订婚宴。 为了照顾傅骆,少年差点就将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一看时间大约是四五天后,一想到回国还要倒时差,萧软决定马不停蹄地先回去。 当然,在电话里他也将收养傅骆的消息告诉了女人。 因为回来的太匆忙,导致没有时间在M国给人带礼物,这下少年彻底为送傅畅什么订婚礼物犯了愁。 回到国内的家里,萧软环顾家里简单的陈设,完全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况且就算是名画也都是傅畅之前看过的。 于是,没辙的少年只好来到书房,傅沥川见来人是萧软,立马就摁断了面前的视频会议。 “怎么了?” 男人自然地将萧软搂了过去,手指在人精瘦的腰间转动,惹得少年痒的打了下傅沥川那个不安分的手。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正事,低头问道:“阿川,明天就是畅畅的订婚宴,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你是畅畅的哥哥,应该知道她最喜欢什么东西吧?” 男人的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露出几分茫然:“不知道。” 这句话傅沥川并没有作假,他小时候为了稳住那群老古董,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妹妹,到后面傅畅出国,他们兄妹俩的关系也仅仅是从萧软假死之后才逐渐亲密起来的。 但男人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她应该会喜欢艺术类的东西。” 听到这种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建议,萧软也相信傅沥川是真的想不到。 不过好歹也算是个方向,萧软撇了撇嘴打算离开,但他刚有往外走的意向,腰间的力瞬间就将他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傅沥川的大腿上。 浓烈的雪松香气将少年包裹,男人顺势将头埋在他柔软白皙的肩颈处,猛吸了一口低声说道:“你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这才松开了环绕在他腰间的手,起身从边上的衣架上取下了黑色大衣穿上。 萧软脑袋有些发懵地看了眼还没熄屏的电脑屏幕,上面跳出来总经理、秘书等人发过来的消息,都在问傅沥川怎么突然会议掉线了。 少年这才知道自己打扰到男人开会,慌忙起身有些愧疚地问着:“你不用工作了?” 傅沥川桃花眼斜睨着也看到了消息,只看了一眼便转身拉住萧软滑嫩的小手,唇畔带着宠溺的笑意:“陪你更重要。” 少年知道男人现在变化很大,无时无刻做什么都会想到自己,以自己的感受为先。 毕竟,一个公司没了老总,照样有各个部门的经理会做事。 但他没有傅沥川…… 嗯,好像还有傅骆可以陪他? 只不过傅骆从今天开始就要接受语言训练,小家伙直接被两人丢到了辅导机构,差不多等到九十点的样子才能够回家,这也给足了两人世界的时间。 傅沥川没有打算叫上李叔,而是自己在地下车库选了辆普通的豪车,直接给萧软当了回司机。 两个小时后。 这里是N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当然里面有傅氏集团的投资,因此可以说男人是这里最尊贵的VIP用户。 两人走进去,面前就一件高档男奢侈品牌店,原本少年是打算直接略过的,但傅沥川却突然将他给拉了进去。 萧软有些不明所以,这家店的风格很正经,几乎属于商务风。 平常他都不会穿这么成熟的衣服,难不成是男人自己给自己选衣服穿? 想到家里衣柜中一排不同牌子的黑色西装,少年只觉得男人对黑色简直执着的可怕。 只不过,他这回好像猜错了。 只见男人在白色西装的地方走来走去,神色认真地一件件挑选着款式,最后挑中了一件领口专门绣有花纹样式的低领西装,传统严肃的西装在刺绣的点缀下显得更加灵动。 “你过来,这套衣服适合你。” 傅沥川朝萧软摆了摆手,同时将这件衣服来回翻看了好几遍,神情里全是满意。 少年疑惑地走了过去,伸手接过西装,有些不解地发问:“不是来挑给畅畅的礼物吗?怎么给我挑起衣服来了。” “时间还早,你先来试一下,不会耽误太久。”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充满磁性的声音耐心地和人解释着。 萧软感觉男人说的有些道理,手机上显示才下午一点,他还有时间能够挥霍。 况且这衣服是傅沥川特地为他挑选的,自己怎么样都应该试一下。 就这样,萧软被忽悠着试了不知道多少套衣服、首饰还有画具用品,大包小包买了倒是不少,只不过没有一件是和傅畅婚礼相关的东西。 等到少年从疯狂的购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看着将他整个都包围起来的购物袋,脸色立马变了。 “啊啊啊,正事忘记办了!”他有些激动地站起来,伸手想推又不敢推正在开车的傅沥川,“不行,阿川你赶紧调头回去。” 但男人并没有听萧软的话,而是淡淡地提醒着少年:“这个点商场都关门了,也该去接小骆了。” 傅骆今日是第一天上课,肯定要由他们两个去接送,况且他们出来就是因为商城关门了。 “那……那赶紧去夜市看看,或者,古董商店呢?实在不行,拍卖会有没有啊?” 萧软着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毕竟时间紧迫,若是明天拿不出东西来,他都不敢去参加订婚宴了。 傅沥川从后视镜里看到少年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知道自己快要玩脱了,赶紧开口:“你看看后备箱。” 萧软听到男人的话,眼里的泪瞬间就被憋了回去,怔怔地发呆了几秒,这才跑到了车后座,跪在车位上往下望去。 这辆车的后备箱与后座没有做隔层,所以少年很容易就看到堆在后备箱里那大大小小的礼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上面的红色布条上明确写了是送给傅畅小姐和戚池先生的礼物。 “你耍我!一早就买好了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这么担心。” 萧软从座位上跳下来的,如今是又想哭又想笑,可偏偏傅沥川还在开车,他没办法动手宣泄自己的不满。 “我只是看你老是给小骆买这买那,忽略了自己,所以今天本来就是想给你买的。” 听到男人的解释,少年才回忆起这几日家里多出来的东西全都是给傅骆准备的,他忙前忙后只顾着如何让小骆过的舒服,没想到傅沥川却想到了自己。 想起以前在别墅的时候,他不怎么出门,而男人隔三差五回家就会给他带一些吃的、穿的或者是好玩的。 “你男人我难道还会让你为订婚宴礼物操心吗?” 傅沥川好听凌冽的声音在轰鸣的车身里格外清晰,萧软的心都被这个男人所占满。 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一如最开始一样令少年心动不已。 第一百四十四章 傅总的私生子? 驱车来到了傅骆学习所在的机构,上楼找到了所在的房间,在玻璃房内正在认真学习的小身影像是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一颗小蘑菇头就这样从课桌前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门口。 老师也注意到男孩的异样,在看到萧软和傅沥川后同样欣喜地低头和人用英文说道:“小骆,你的爸比和爹地来接你咯。” 打开门,萧软直接怀里就撞上来一个温软的身体,伸手将人搂在怀中,边揉着小孩的头,边说抬头问着老师:“老师,小骆学起来没什么困难吧?” 今天是傅骆第一天适应学习中文,突然换了环境,外加上原本性格和他之前一样软糯,就怕人学不进去。 不过没想到老师对傅骆的评价极好:“没有,这孩子就是一开始太内向了,现在说话自信多了,也很流畅,今天也学了不少的汉字。” 或许是人对美丽的事物都有一颗包容的心,老师满眼都是欢喜,她柔声尝试引导傅骆:“小骆,快跟你爸比和爹地说一句老师今天教你的诗句。” 还没听过傅骆说过中文,萧软还有些期待地望着怀中的小孩,傅沥川虽然面上不显,但瞳孔里也微微有情绪的转变。 就这样,傅骆伸出小手,说一个字就掰下一根手指,软软的奶音发音还有些不太标准,但勉强可以听出说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傅骆说完继续补充道:“老师说,这是形容,恩爱的夫妻,那爸比和爹地,就是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夫!” 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恩爱的含义,但纯真的孩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这样深入人心。 傅沥川站在一旁,深受感触地将萧软也搂在怀里,二大一小相互拥抱,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流出:“嗯,你爸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爹地我很喜欢他,也会对他一直好。” 萧软能够感受到傅沥川胸膛那急促跳动的心跳声,不由地脸色微红,觉得有些害羞。 一旁的老师默默无言,甚至暗暗磕起了两人的cp。 就在这个时候,傅骆突然又高声冒出来一句英文:“嗯嗯,爸比是最好爸比,我也会一直对他好!” 虽说这句话是附和着傅沥川,但男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这小子,是赤裸裸要跟我抢人是吧。” 傅沥川说着伸手就要去揪傅骆的耳朵,可是小兔崽子早就熟知男人的套路,直接从萧软怀里跳了出来,对着傅沥川做了套鬼脸,还“略略略”了好几声。 这下,傅沥川也是直接松开了抱着萧软的手,而后直接去追已经跑远了的傅骆。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对活宝父子是连连摇头,和老师告别后,也一同往门口追去…… 第二天一大早,萧软刚起床就看到昨天在商城里买的那套白色西装被挂在床头。 傅沥川站在落地镜前整理着自己的红色领带,甚至头发都一丝不苟,身上的黑色西装看起来和少年的那套白色西装相互呼应,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见萧软醒来,男人居然难得走过来催促他穿上这套西装,还细心地给他打了领带,眼底是柔情蜜意,看的他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感觉今天阿川有点过于开心了?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客厅里傅骆也早早就穿好了漂亮的小西装在等着他们。 傅骆作为傅氏家族的一员,自然也是有资格去参加订婚宴的。 李叔早早就将那辆蓝色豪车开了出来停在别墅门口,一家三口搭上车就往目的地开去。 订婚宴举办的地方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店,从入口开始就摆放了婚礼预告,萧软发现硕大的红色海报上不仅写了戚池和傅畅的名字,甚至还有他和傅沥川的名字。 原本一对新人的婚宴,霎时间变成了两对。 少年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连走路的速度都慢上了好几秒。 原来是这里不对劲。 他挽着傅沥川手臂的手掌用力,吃痛的男人低下头来正好对上萧软询问的眼神:“今天不是畅畅和老师的订婚宴吗?怎么我们两个的名字也在上面?” 听到他的问话,傅沥川捂住傅骆的耳朵,凑到少年耳边轻声说道:“求婚都成功了,那自然是要一起举办订婚宴了。” 傅骆有些不满地拍打着男人的手掌,只可惜小小人儿的力气怎么比得过傅沥川。 最后,只能泄愤似地在人的虎口咬了一排牙印,委屈巴巴地牵住了男人的大手。 唉,想牵爸比的手,但是爸比说今天他必须得牵着爹地的手才行。 三个人出现在会场里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上流圈子很小,基本上能到场订婚宴的都是在商业酒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萧软和傅沥川的名头在N市很大,更不要说在两个人身边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孩了。 看到这场景,早就有人凑在旁边低声嘀咕讨论了。 “这不是傅总吗?他怎么牵着一个这么漂亮的混血小孩?” 一名男子有些八卦地开口发言,引得其他人都凑了过来。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估计是在国外生的私生子吧?但萧家小少爷不是今天要和傅总订婚吗?还敢这样带过来?” “我看是萧家的地位本就没有傅家的高,所以这小少爷是敢怒不敢言吧。” “哎哟,那这不就是说要让萧家这位替别人养儿子啊?这日子也实在太惨了的。” “真没有想到傅总是这样的人……” 即便是在上流社会里,八卦造谣的能力也不比市井小民们要差,一旦开启话题,关于萧软、傅沥川还有傅骆的关系就越传越夸张了起来。 傅骆虽然还没完全掌握汉语,但依旧能够从人的口中听到几个不好的字眼。 不安笼罩在傅骆瓷娃娃般精致的脸蛋上,他小手心用力地握紧了傅沥川的手掌,感受到力道的男人先是回握了傅骆,随后冰冷的视线投射到那群嚼舌根的人群里。 那群人见男人看过来,虽然有所收敛但依旧还在悉悉索索地说着。 萧软显然也听到了这些恶意的言论,可当他正准备出面的时候,傅畅的声音突然出现。 “哥!嫂子!” 只见女人一席红衣旗袍看起来古典范十足,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三人身边,而身后跟着的正是司机李叔。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订婚宴开始 只一眼,萧软就知道是李叔和傅畅告的状,不过这个时候女人的出现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傅畅来到傅沥川身边,特意弯下腰让视线和傅骆持平,她伸手就摸上了男孩的脸,温柔地笑道:“小骆,认不认得姑姑啊?真可爱!” 傅骆对陌生人的触碰有些难以接受,神色有些闪躲,似乎是想离开傅畅。 女人能够感受到男孩的排斥,但现场的这么多等着看笑话的人在,她只能够先人一步松开自己的手,转而将话题引到了萧软身上。 “嫂子,你家这小孩长得真好看,我都想抢过去自己养了。” 傅畅看似打趣的话实则是打了那群八卦人的脸,将傅骆的身份进行了巧妙的转变。 少年知道女人这是在为自己和傅骆解围,就顺着人的话笑着回道:“小骆还怕生呢,刚从M国的福利院领养来没多久,你不要吓着他。” 此话一出,傅骆的身世就已然明了,自然他们聊天的风向就发生了转变。 “什么?这是领养来的小孩啊?” “你没听到人家说的是从福利院来的,看来我们都猜错了。” “而且傅小姐还叫人家嫂子,估计关系好得不得了!” 原本风波已经过去,可是依旧有人看不惯萧软,故意在别的地方找茬。 “不过,萧小少的声音怎么回事啊?这么……”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搭腔。 “听说是在国外出车祸所以落下的病根,有几年了。” 见有人回话,那人就越发嚣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几个人都是小范围的聚集在一块,声音的传播并不是很大,但傅畅可容不下在这种日子搞破坏的人。 “保安,把这些乱嚼舌根的人请出去,我们傅氏集团的订婚宴不欢迎这些在背后随意揣测八卦的人。” 只见傅畅犀利的眼神紧盯着那群人,耳边的电话一挂断,瞬间从门外就冲入了一群黑衣人将还在背后说话的人给架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其他人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而被架起来的人则一个个全都惨叫起来。 “哎哎哎……傅小姐,我们没有啊!” “我们没有说啊!” 那群人简直百口莫辩,心里都恨透了刚才在背后先挑起话题的人。 这么好能够结识商圈大佬的机会就这样被人给浪费了。 剩下的人也算是吃到了半个瓜,纷纷噤言不敢再言语,默默吃起了宴桌上摆放的饭前甜品。 萧软原本不打算在意那群人的言论,可他也是在心里感激傅畅为他出气。 订婚宴会还在继续,当全场的灯光暗下又骤然亮起,所有的焦点都在长长走廊的舞台两端,在最里面端坐的正是傅母,她今天也一样穿着水蓝色的旗袍将头发高高盘起,眉目之中全然是欣喜与欣慰。 而在舞台另一端,首先走上舞台的是傅畅和戚池,女人换了一席简单的深V低领订婚婚纱,长长的拖尾由傅骆在后面帮忙拖着,两个人就这样挽着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傅母。 傅母笑着给两位新人递上了厚厚的红包,戚池也双手接过又都塞到了傅畅的手里。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之后,灯光又照在傅母不远处的身侧,那里坐着的正是萧朗。 萧哲因为公司事务无法赶到,萧家父母也早就出国不怎么关心国内的事情。 不过,对萧软来说,萧朗坐在这个位置上完全没有问题。 毕竟,萧朗才是对他而言整个萧家最亲近的亲人。 同样挽着傅沥川的胳膊走上了长长的T台,不算长的路却让少年感觉时间再被无限拉长,湿漉漉的杏眼和萧朗对上了视线,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之前与男人的点点回忆。 一路走来,他和萧朗的关系改变了许多,从最开始陌生的朋友到后来彼此信任的亲人。 如今,男人就要见证他和傅沥川幸福,这是放在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终于,两人来到萧朗面前站定,萧软发自内心地和人说着:“萧朗哥,谢谢你。” 少年一如最开始遇到萧朗的模样,干净的微笑还是那样占据着萧朗全部的视线,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在人脸上看到悲伤。 “我也要谢谢你,小舅子。” 傅沥川也紧接着出声,平日里不会低头的傅总此刻握紧了身边爱人的手,真诚地对着萧朗鞠了一躬。 萧朗其实内心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傅沥川在少年心中的地位,他起身扶住男人的肩膀,手掌微微用力,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暗暗说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否则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带他走。” “放心。” 这是两个曾经是情敌之间才会拥有的默契。 之后,萧朗才放心地将已经准备好了的红包递给了萧软和傅沥川。 双方家长给予了见面礼,接下来的环节便是交换订婚戒指。 这一刹那,全场的灯光亮起,司仪从幕布背后走了上来,活力四射的大红色西装瞬间博取了众人的眼球。 “欢迎各位来到傅畅小姐和戚池先生,以及傅沥川先生和萧软先生的订婚现场!” 伴随着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台下坐着的人们掌声如雷鸣般响亮。 看到大家这么配合,司仪的心情也很好,继续cue着流程:“接下来两位新人即将要交换订婚戒,让我们可爱的小花童来担任这个送戒大使吧!” 傅骆一直待在台上替傅畅拖着裙摆,见司仪指向自己还有些呆滞。 女人见状蹲下身去在傅骆的耳边将意思翻译了一遍,傅骆的脸立刻涨红,小手连裙子也不托着了,边后退边摆手、 “我……我不行。” 糯糯的小软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司仪就直接将戒指盒子塞到了傅骆的怀里。 不得不说,司仪是懂赶鸭子上架的。 傅骆用眼神求助萧软,但少年却报以鼓励的眼神,似乎很是期待他将订婚戒指交到自己手上。 傅骆咽了咽口水,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从订婚宴逃走 傅骆拿起两个小盒子,盒子上面有中文和英文的标注,这让他能够很好地分辨两个不同的戒指。 傅骆给傅畅和戚池送戒指的时候还有些羞涩,但轮到萧软和傅沥川的时候就自信了许多,在司仪的引导下将盒子里的戒指用小手指将它抠了下来,神色专注地分别放到了傅沥川和萧软的手上。 当然,这枚戒指少年是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正是海岛上男人向他求婚时给他戴上的那枚。 萧软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人拿走的,在M国的时候,为了照顾傅骆,他已经很久没有戴上订婚戒指。 现在突然出现在现场,少年还有些许地惊喜。 手握银色的素戒,冰凉的触感触碰到温热的手指,这感觉就像是触电般让他的心都错跳一拍。 傅沥川用戴着戒指的回握着萧软的手,仿佛就将自己的全世界都紧握在手里。 两人会心一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交换戒指的环节结束,接下来就到了司仪自由发挥的阶段,台上只留下两对新人。 司仪的互动感很强,在一轮抽奖结束之后,他抛出了一个问题:“两位兄妹都能够找到伴随自己一生的人真是很不容易,你们互相有么有要送给对方的祝福呢?” 听到司仪的话,傅沥川和傅畅居然默契地面面相觑,眼里皆是茫然一片。 送祝福什么的,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了。 但随即傅畅就从司仪手上将话筒给抢了过去,一板一眼地说道:“希望我哥能够结婚之后多顾家,不要整天都泡在公司,要多关心嫂子。” 这话听起来语重心长,但落到男人的耳朵里则是赤裸裸地在说明他之前是一个多么冷漠的工作狂。 闻言,傅沥川也不甘示弱将,剑眉向下一撇,大步向前将话筒从女人的手里抽离出来,富有磁性的男低音随即就从音响里流了出来:“多生几个孩子吧,省的来打扰软软。” 男人原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但他的话又算是一种变相的祝福,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好歹还蕴含着“多子多福”的意思。 见兄妹两的互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司仪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决定尽早结束这个话题,干笑着将话筒又拿回了自己手上,赶紧进入了下一part。 “好的,那戚池先生和萧软先生也说两句,在你们心里,身边的爱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想这个问题总是不会出错,让情侣们互相之前夸赞另一半,这总得都是好话。 司仪左看看戚池,长发美人气质温雅,右看看萧软,可爱少年长相乖巧。 他决定,将这个先开口的机会送给萧软。 萧软见话筒落到了自己手里,手柄处还残留着司仪的体温,可少年的嘴巴凑在话筒边缘却只机械地发出了一个字:“我……我……” 握着话筒的手指力道正在不断缩紧,他的眼神落在台下坐着的人,耳边萦绕的是那些人议论他声音时那轻蔑的嘴脸。 原本在M国被被易晓嘲笑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是因为他在艺术圈内同行们早就了解了他的情况。 但在国内,先不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这个从国外回来的萧小少爷,再者这是傅氏和萧氏的订婚宴,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别人落下话柄。 他可以接受、释怀,但别人的恶言却永远不会停止。 萧软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少年尝试压低喉咙调整声带的状态,一张小脸却有些发白。 突然,一只大手掀起额前的刘海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就在萧软不明所以抬起头,却只听到傅沥川拔高了声调有些焦急地说道:“软软,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这一句话让在台上的几个人全都吓了一跳,傅畅、戚池还有萧朗想要凑过去却都被男人阻止。 他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难得说了一个完整的长句:“不好意思各位,爱人可能身体有些异样,我得现在马上送人去医院,先失陪了。” 说完话,也没有管下面人的反应如何,直接扶着萧软的身体往下走,小小的傅骆跟在后面也着急地叫唤着:“爸比!” 傅沥川回头接上了傅骆,三个人一路来到了电梯里,这个时候少年才拽了拽男人的袖子,小声说道:“阿川,我没发烧啊……” 听到这话,傅骆也才想通,大大的眼睛眨巴地望着两位大人,像是猜透事实高兴地指着萧软说道:“原来是骗人的!” 傅沥川皱眉将傅骆拉了过去,让人侧着靠在自己怀里,用一只手捂住人的耳朵,另一只手则捂住人的嘴巴。 等确定人听不到了,才凑到萧软的耳边轻笑着说:“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嗓子的事情所以不敢说话吗?” 萧软原本疑惑的脸,如今是涨红一片,根本没想到傅沥川能够猜透自己的心情。 抿着嘴没有回话,傅沥川内心有些焦急,立马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归根到底,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责。” 少年知道男人心里愧疚,但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他也不会拖到现在一直不治疗自己的嗓子。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其实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只是今天是订婚宴,我不想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傅沥川看着突然神色低落、郁郁寡欢的少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放在案板上反复揉搓。 将人一把抱在怀中,恨不得自己来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马上……马上就能够成功了。 等着我,软软。 男人的眼眸低沉,怀中大衣的口袋里手机也同样震动了一下。 傅骆有些怔怔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小小的眼神却是大大的疑惑。 拥抱结束,男人低头看了眼傅骆,牵起萧软的手,决定先带人回家:“我带你回家,小骆我会找人送回去。” 就这样,傅骆被自己的爹地无情地抛弃在了地下停车场,一直等到李叔开着傅畅家的车子来接他这才安全回到了别墅。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带苦味的傅氏爱心藕汤 在订婚宴过后的两周里,傅沥川开始变得神出鬼没起来,萧软经常找不到男人的踪影,但他发现傅骆渐渐黏上了傅沥川,经常两个人会一起消失不见。 少年虽然想了解情况,可每次想起来问的时候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总是被男人用别的话题敷衍过去。 直到这天萧软还在床上熟睡,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傅沥川温柔的声音:“软软,起来吃饭了。” 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被翻了个面,不舒服的姿势让少年很快就醒了过来。 见男人身上穿着小兔子图案的围裙,尺寸明显小了一号的围裙倒是将傅沥川身上的肌肉轮廓勾勒地很明显,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噗” 萧软也不管男人在场,直接笑出声,还伸出一只手手尝试着扯了扯围裙的那两根绳子。 他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从来不进厨房的人,怎么会穿这玩意儿的? 可是手指传来真实的勒感在告诉他现在是在真实世界,于是他起身的同时不免问道:“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傅沥川听到这句话才像是反应过来,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这身滑稽的装束。 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又强装镇定,他转过身将背对着少年,低声说道:“刚做完早饭,忘记解了,你替我解开吧。” 男人的话刚好印证了萧软的猜想。 这家伙真的去做饭了。 可是回想起在英国的时候,傅沥川根本连碗都不会洗,现如今直接跳过学习的阶段能够做出成品…… 萧软对这份早餐是好奇大于欣喜。 不过从男人这后背出汗的程度,衬衫上半部分几乎完全浸湿,让萧软感觉这回傅沥川是很认真地准备了。 为了不辜负男人努力的成果,他还是乖乖替人解开了围裙,并且换了衣服走下楼梯。 餐桌上,傅骆已经坐在位置上晃着两条小腿,眼睛则眼巴巴地盯着面前桌上的食物。 等到萧软也坐了下来,这才用眼神请示傅沥川是否可以动筷子了。 少年略有些失落地看着桌上的早饭。 一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泛着粉色的汤水,除此之外就只有平常最常见的馒头和玉米。 傅骆却拿着馒头和玉米吃的津津有味,没碰那汤一下。 傅沥川则是亲自替他盛了一碗,说这是他熬了三个小时才做出来的汤。 萧软平常也会下厨,但看着面前碗里粉棕色的汤水表面还浮着几片七零八碎的白色的片状物体,少年有些不确定这是否是黑暗料理。 “颜色好奇怪……” 他嘀咕着舀了一勺放入嘴里,下一秒苦味就占满了萧软全部的味蕾,其中或许还夹杂着一丝甜味但少年已然品尝不出来了。 忍着吐出来的冲动,他闭上眼睛将汤水混合着唾沫还是咽了下去,但再也不想喝第二口。 “……这汤怎么这么苦?” 萧软搅动着碗里汤水,将片状物拿起来细细观看,按道理说能分泌这么多苦味的也只有苦瓜。 但是明显这汤里的东西是藕片,所以除了加了别的调味料,他想不出还有别的方法能把这汤做成这种滋味。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料?” 少年犀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要将傅沥川给看穿,傅骆还在那啃着馒头,只不过看形势不对,啃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男人紧闭着薄唇,皱起的眉头就好像是在思考如何和之前一样敷衍他。 萧软心里一沉,放下狠话:“实话实说,不然你这一二个月就别想上床睡觉了。” 让傅沥川到现在为止都要瞒着的事,估计不会是什么小事。 他如今在家里的地位可谓是说一不二,他绝对不会允许男人有任何事瞒着他。 一听两个月都没办法和少年睡在一起,傅沥川也不再绷着那张冷漠的俊脸,紧张地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慌张地握住萧软的小手,解释着:“……是之前在我老家那边托我妈找的老中医要的药方,说是治好了很多人。” 说完,又看了眼桌上那碗几乎没有被动过的汤,他补充道:“你要是觉得这个做的不好吃,回头我在研究一下,但今天你怎么说也得喝完一碗。” 这,应该也不算是小事了吧。 萧软听完傅沥川的解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怒。 既然这黑暗料理是专门为了他的嗓子做的,他便没有理由责怪男人。 但少年依旧从别的地方挑刺,他将手从人手里抽离出来,是一脸的不相信:“你研究这个?你才进厨房几天?” 不是他不相信傅沥川的实力,实在是之前男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没办法扭转。 这个时候,傅骆终于将手里的馒头给啃完了,用嘴嘬了两下手指,这才奶声奶气地维护起了傅沥川。 “我给爹地作证,他这些天晚上有偷偷在厨房做饭,而且做过的东西我有尝过,比外面的饭馆好吃多了!” 男孩童真无邪的笑容配上萌萌的声音,让人无法忽视他话里的内容。 所以……这些天他找不到男人是因为男人一直都在钻研厨艺? 可问题是,傅骆居然都被傅沥川给拐跑了。 萧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板着脸故意用低沉的语气和傅骆说话:“嗯?你背着我和爹地组队,学会瞒着爸比了?” “我……”傅骆脑袋瓜有些转不过来,只是看到萧软有生气的迹象就立马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我错啦,下次我一定和爸比讲!” 面对孩子软萌的脸蛋,萧软怎么可能真的会舍得指责他。 只是象征性地捏了捏傅骆的脸蛋,他便笑着说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见少年脸色转晴,傅沥川便见缝插针地进来将手机屏幕放到他面前,手机里放的正是印有男人照片的营养师证书。 “我特意去考了营养师的证书,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 男人说话神情严肃认真,萧软也愣神了几秒,没想过傅沥川居然为了他还抽出时间去考证。 少年的一颗心被男人捂得火热,他别开手机,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 说完,萧软就一鼓作气将面前这碗苦地不行的莲藕汤给喝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阮隆入狱 因为味道实在不佳,萧软喝完一碗之后就急忙补充了其他的食物,下午和傅沥川一起将药方上的注意事项以及需要的材料买齐,接近傍晚的时候正好两人一起将傅骆给接了回来。 因为订婚和结婚的日期定的很近,所以晚上萧软就在准备结婚用具的清单。 突然,放在床上的手机最上方弹出了一条新闻,上面写的内容促使萧软好奇地点了进去。 新闻:近日,住在S市的阮某被警方敲诈勒索与聚众赌博罪名被判处十五年,现阮某已被刑事拘留于S市监狱中…… 后面具体的内容少年没有再细看,但他很肯定照片里的这个男人就是阮隆。 S市是他小时候住的城市,他们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所以只能够缩在乡下郊区里面,但往往是越偏僻的地方越容易滋生人内心的侥幸。 在那里,赌博是最常见用来解压的方式。 但按道理这么多年阮隆都没有被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被抓进监狱去,还有附加的敲诈勒索的罪名。 思来想去,少年觉得只可能是傅沥川在背后暗箱操作了。 当即,他放下手里的笔,直接对着门外大喊:“阿川,阿川!”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急切的步伐,傅沥川身形就像是飞了起来都带着几分残影,他扶着门框,好看的桃花眼中全是担忧:“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了?” 还没等萧软回答,男人就冲过来用两根手指抵住少年的舌头,手在下巴用力被迫让他张开了嘴巴。 看到傅沥川认真盯着自己喉咙里面看,他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才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男人的肋骨,将自己和男人分了开来。 “不……不是,你看这个。” 嘴巴张开地有些发酸,喉咙里面也痒痒的,萧软找了一会儿感觉这才开口将手机解锁放到傅沥川的眼前。 一解锁,那条新闻的内容就直接出现在了首页。 “这是你干的吗?” 萧软问的很直接,眼睛也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想放过男人脸上一点表情的变化。 “是。” 傅沥川回答地也同样干脆,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男人顺势坐在了床上,单手将桌上本来少年已经列好的清单拉过来看了两眼,继续说道:“听说阮翔在他入狱的第一天就直接断绝父子关系,去投奔生母了。” 傅沥川的想法是说出阮隆的惨状能让萧软的心里舒服些,但少年心里却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 他并不是同情阮隆,而更多的是替已经去世的母亲打抱不平。 你看啊,就是这样一个人渣耽误了他母亲大好的青春,到头来人心自现,根本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人渣在一块。 因利而聚,最终也会因利而散。 萧软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陷入被子中,轻轻开口:“我想去见见他。” 这话明显超出了傅沥川的认知,他的俊脸上布满了不解,饶是见过无数人,他发现怎么样都无法理解少年此刻的决定。 “为什么?” 男人害怕,害怕他的软软太过善良,会原谅那个家伙。 他不希望他和萧软的余生还会被阮隆给缠上,毕竟有些事一旦涉及到萧软,他便不会那样下得去手了。 不过萧软的想法与傅沥川想的不同,他看的出来男人的顾虑,只是小手覆在了傅沥川的大手上,嘴角微微勾起,解释道:“毕竟他也是我的生身父亲,虽然很混蛋,但结婚也算是人生大事,想着怎么样都得通知他一声。” 傅沥川看着如此懂事的少年,也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这个提议。 男人随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和对面的人低语了两三句很快就挂断了通话。 挂断之后他将手机放到了门口的柜台上,径直往床走了过来。 “我给你安排好了,明天我送你去。” 萧软睁大眼睛,感叹身居高位的效率就是高,两三句就能让他如此轻松地换来探望的资格。 但更多地,男人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才更让少年感动。 “谢谢你,阿川。” 萧软下意识地就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这让傅沥川弯下腰环住他的动作一顿,男人的眸色黯了下去,直接将人腾空抱起,自己则是旋转了180°坐到了床上。 少年则安稳地落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傅沥川的嘴唇和萧软的耳朵近在咫尺,绯色的薄唇微动,炽热的气息就喷到了他的肌肤上,带起一阵微红。 “跟你老公这么客气做什么。” 在听到男人那磁性诱人的声音,尤其是那两个字的时候,萧软的脸“噌”地一下直接红了大片,感觉两颊都在烧着。 老……老公? 这个称呼让他觉得实在陌生,他也只在电视剧里面听过。 英国人表达爱意也很含蓄,这完全符合少年内秀害羞的性子。 “怎么,老婆这是害羞了?” 傅沥川很享受萧软这种害羞的模样,这一紧张就容易脸红的习惯让他觉得怀里的萧软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永远会依赖着他,和他撒娇。 听到男人将老婆老公的称呼全都说了个遍,那几乎能滴出血来的脸蛋简直跟情动时的潮红可以想比。 “什么老公……老婆的,还没结婚呢。” 萧软弱弱地想要劝诫傅沥川别这么叫,可那反对的声音在男人面前根本微不足道,甚至傅沥川还理直气壮地说道:“没结婚就不能这么叫了?我看我公司里的员工们都是这么叫另一半的。” 公司里的员工都是这么叫的? 那些明明都是小年轻的把戏而已! 少年看着都已经三十好几的男人,岁月似乎没有在人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让人的气质不断沉淀,堆积起来的盔甲让别人都不敢靠近。 也就这几天,萧软才觉得傅沥川放松了下来,心态上也年轻了不少。 罢了,阿川都觉得不害臊,他又有什么好感到害羞的。 “老……老公。” 虽然少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叫出口的一刹那还是有些不熟练,语调也不自觉弱了许多。 不过这点小瑕疵在傅沥川看来都不是什么问题,他先是一怔,随后激动地捏住了萧软的手,在他的嘴上啄了好几下,心情颇好地笑了几声:“嗯,很好听,以后可以多叫叫。” 笑过之后,傅沥川一本正经地给出了评价,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少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信瞬间被击垮,他立马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用小拳头轻轻锤了一下傅沥川的胸口:“我……我……我害羞。” 但男人哪里想放过他,顺着话就说了下去:“害羞的话,更应该多叫叫才对。” 知道是在打趣自己,萧软却不敢再反驳,只好软了语调,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说不过你。” 今夜,又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夜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告知阮隆结婚的消息 第二天九点左右,傅沥川就将还在睡梦中的萧软拉了起来,N市和S市地理位置不远,但开车也需要一两个小时。 阮隆所在的监狱基本上关押地都是一些重刑犯,所以探访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有了傅沥川的“招呼”,萧软在经过正常的检测流程后,很快就进入到了会见室。 这间会见室和普通的会见室有所不同,一般的会见室都是由玻璃隔开,犯人与探望者会被隔开,而狱警则会站在罪犯身后监视着两人的谈话。 少年所在的是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仅仅放置了简单的桌椅,但在墙上可以看到监控摄像头,狱警则在房间门口把守。 萧软走进房间,阮隆穿着狱服,双手被拷着低头坐在位置上,少年看着男人没精打采的,估计在监狱里过的也不算舒心。 挪开椅子坐了上去,地板与椅脚摩擦产生的声响让阮隆抬头看到了少年。 浑浊的黄色眼珠上下转动,男人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眼前萧软的模样,最后佝偻的背脊重重靠在了椅背上,长长发出了感叹:“没想到,第一个会来看我的是你。” 阮隆的声音还是那样令萧软从心底感到厌恶,男人的话也让他不舒服。 学着阮隆的样子浑身放松地靠在了椅子上,杏眼里的讥讽与嘲笑展露无疑,嘴角微微勾起,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反问道:“你想让那小子认祖归宗,不还是转头就把你给抛弃了吗?” 他猜阮隆被关在监狱里,还不知道阮翔离开的事,便大发善心地告诉这个男人——你宝贝的儿子,早就抛下你了。 萧软觉得这是一次对阮隆的反击,至少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够如此硬气地面对这个男人。 只不过,阮隆的脾气似乎在这个监狱里面被磨平了,听到这话按照以往早就会跳脚起来骂阮翔,可现在这家伙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神情落寞,嘴唇轻颤,最后才哑着嗓子,带着几滴眼泪缓缓说道:“不怪他,我能够理解。” 听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显然根本不符合萧软的预期。 他知道,阮翔不像他那么早就离开了家里,或许阮隆和他之间的感情远比他和阮隆的要深厚地多。 可这显然不公平,凭什么阮翔能让他流泪甚至被原谅? 心里极度不平衡的萧软先是低声笑了几下,而后手成拳状,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最后用力捶打在了铁皮制成的长桌上。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地他手生疼,可少年就像是感受不到,眼里也带着几分猩红,嘶吼的声音就像是野兽在咆哮:“你能够理解?对他这么大度,那你之前为什么忍心打我和我妈,让我妈就那样死在医院里面!” 这是二十几年来,萧软爆发最彻底的一刻,如此温顺乖巧的少年将一句话向阮隆传达这些年的委屈。 他那样善良的母亲,就那样劳累地死去。 吼完之后,心里的郁结消散了几分,可眼眶中积攒的泪水还惨兮兮地挂在脸上。 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外面的狱警立马破门未入,手上还拿着警棍教育着:“哎哎!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否则提前结束探望时间。” 但是一进门看到萧软脸上还携着泪珠,他瞬间就将矛头指向了阮隆。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表现不好给你加刑期。” 一旦涉及到“刑期”这件事,阮隆立刻也不解释,双手握在一起求饶:“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表现。” 说完,狱警这才将门再次关上。 等狱警离开,阮隆脸色又憔悴了几分,语气中也带着虚弱与自责:“小软!在这里几天我也,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给了你这么一个悲惨的童年……” 男人用手捂住脑袋,看起来似乎是真心的。 “是我的贪,才让我进了监狱啊……” “要是我能知足不去赌,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阮隆又说了好几句,萧软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他也顾不上男人是否是真心的,就开口打断了男人的长篇大论。 “好了,你就在监狱里面好好忏悔吧,我今天来就是看在你生我的份上,告诉你我就要和傅沥川结婚了,往后的日子别来打扰我们,你也好自为之。” 说完,萧软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任何一秒,起身就要离开,可这时他发现阮隆的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低声在嘀咕着什么。 仔细看,阮隆的瞳孔扩大,浑身都兴奋了起来。 “傅……傅家……” “好啊好啊,我的儿子真是有出息了!” “钱,钱,都是钱啊……” 萧软听到“钱”这个字,就知道人的本性是最难改,骨子里这个男人还是爱财大过爱别人。 …… 少年失望地离开了监狱,但无论如何他这也算是遵守了规矩,没有留下遗憾。 门外,傅沥川早就在车里等着他出来, 坐在车上,男人没有询问有关会见室发生的任何事情,只是默默摸了摸他的头。 归家的路上,在经过跨海大桥的时候,少年从未觉得天空如此清澈蔚蓝过,洁白的云朵缓慢地移动着,在桥下的海浪也轻微摆动着,澄澈的海面与蓝天相互映衬。 如果足够幸运,你甚至还能够看到一两个低空滑翔而过的鸟儿结伴而行,振翅飞向远方。 萧软打开车窗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漂亮啊!” “嗯,是很漂亮。” 傅沥川的附和声从前面响起,从车窗里钻进去的风卷起男人的头发,他的眼睛瞥过车内的后视镜,镜子里的少年比任何的风景都让他心动。 听到男人的话,萧软怔怔地抬起头,似乎不知道傅沥川是说自己,伸手指着窗外的天空,甜甜地笑着:“是吧,晴空万里,心情真好。” 过去已经成为历史,未来或有不安,但现在却是能够紧紧把握住的幸福。 于萧软而言,今天至少是个好日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完结+番外 第一百五十章 雪地婚礼 从监狱回来大概也过了一个多月,婚期马上就要和新年碰上,萧软的嗓子在傅沥川那个所谓偏方的作用下确实有了成效。 少年的嗓子虽说并没有回复到最初的状态,但已经没有沙哑嘶哑的尾调,整个声线也清亮了不少。 如今,他就打算好好准备和男人的婚礼,如今恰逢冬天,而N市位于南方,所以萧软几乎从小就没怎么见过雪。 这次婚礼的策划傅母和傅沥川都全权交给了少年,这时他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雪地户外婚礼。 萧软很怕冷,或者可以说没有人是不怕冷的,但婚礼这种具有纪念意义的活动,或许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 听到少年的提议,傅沥川只是说了句很大胆,手头上立马就给他约了一家全国最好的婚庆公司,让人连夜就过来。 专业的公司也同样拥有最专业的的态度,在经过几个小时的航班后公司的人员就来到了别墅里拿出了已经准备好的几个方案以及地点。 少年都有些无措地看着在电脑上滚动的PPT,没想到有那么多个方案给他选。 婚庆公司替他想到了很多在冬天户外举办婚礼会遇到的问题,最后他将地点定在了北方靠近E国边境的风景村内,听说因为是村庄,所以下雪的时候有大片的空地可以给他们布置场地,并且晚上的时候万家灯火更是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萧软期望这是一场纯粹的,而并非商业目的的婚姻宴会。 在选择参与婚礼的人选时,少年将规模缩小到了30个人,其中基本上包括了萧家和傅家比较亲密的好友。 对此,傅母和傅沥川都没有任何意见。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挑选定制婚服、踩点走访、包制喜糖、印发喜帖等等…… 时间过得飞快,这天就是婚礼,萧软和傅沥川提前在村里租了一栋房子供家人以及来宾休憩。 坐在车里,外面还在下着雪,晶莹的雪花散散落落飘在车窗外,纯白的颜色令人都分辨不出高山与平地,但面前一座透明的玻璃温房逐渐展现。 这是婚庆公司特地派人搭建能够容纳25人的房间,做成透明状就是为了能够让在屋子里的人也能看到外界雪花纷飞的场景从而营造出在雪地中的感觉。 刚下车,萧软感觉刺骨的寒风混合着几片雪花从羽绒服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傅沥川将人抱得更紧,不过冷意在进入到玻璃温房内就好上很多。 脱掉外套,两个人穿着的并不是黑白西装,而是款式不同的大红色唐装,白雪皑皑的天地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集中在两人身上。 嘉宾陆陆续续到场,司仪也走到正中间最高台的位置。 玻璃温房内所有的布置都别出心裁地运用了中国风的喜庆元素,司仪身上穿的也是中国古代的汉服元素,但双方的父母以及兄弟都坐在下面的位置上。 并非所有的婚礼都一定要按照既定的流程,就好比现在司仪并没有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方式,而是当两人站定后,抬手指向房顶:“请诸位抬头遥望蓝天白雪,用最真挚的心里来祝福两位新人的爱情一如这纯洁的白雪一样永远清澈美丽。” 随着台下的人都抬起头看到雪花落到屋顶后逐渐消融的场景,不知从何而来的雪花纸片却突然渐渐飘落。 一张,两张,三张…… 小小的纸片单个或许不够惊艳,可当无数张纸片齐齐散落的瞬间,那样的场景就好像真的体验到了漫天的大雪。 有人伸手接住纸片,纸片上的造星也是雪花,仔细看上面甚至还有不同的纹理。 萧软和傅沥川所站的地方也同样有纸片掉落,司仪随手捏住一片“雪花”,笑着说道:“接下来,请各位将自己的祝福写在雪花纸片上,稍后我们会挑选幸运者送上大礼。” 说完,就有人从后面的门内进来给每个人发放了一只彩笔,每个人拿到的颜色都有所不同,但玻璃温室内这一刻出奇地安静,只有笔落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少年从高处看到下面的人全都低着头,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母亲穿着她唯一用大价钱买过来的那件素色荷花旗袍站在中间的空地上,样貌还是他记忆中那样年轻的模样,神色温柔。 萧软有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可母亲的身影还是那样清晰,只不过看起来并非实体,有一种灵魂的透明感。 是……母亲回来看他了吗? 心脏跳动地无比之快,他想告诉身旁的傅沥川却怎么样都开不了口,而且男人看起来似乎没有感觉到异样。 萧软将身上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和那个身影说道:“妈,你看,我结婚了。” 不知不觉中,少年的眼眶早已湿润,颤抖的双唇努力控制着形成了一个笑容。 而蓝含雁竟也做出了回应,缓缓靠近着萧软,最后双手触碰着他的脸在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祝福你,儿子。” 他没有感觉到手的温度,但额间却有一阵温柔的风拂过,少年看着蓝含雁的身形越来越淡,他知道一定是母亲回来了。 可惜这样的场景昙花一现,当萧软想要伸手想要抓住残影却被另一只大手抓住。 真实的温度令他的身体一顿,转头看到是傅沥川的那张俊脸,他悄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将原本藏在袖口的戒指偷偷拿了出来,轻声说着:“看来有些迷信的东西还是很准的。” 少年低头,结婚的钻戒竟然是黑曜石和晶莹蓝宝石的结合体,显然男人又将其进行了加工,变得更加精致华贵起来。 想到母亲刚才出现的画面,萧软微微一笑从那两枚戒指中抽出了一个攥在手上,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是孽缘嘛。” 他说出口的时候带着几分轻松,虽说是开玩笑可男人神情却紧张起来。 “软软,今后不论健康疾病、顺境逆境,我都会尊重你、爱你,绝对不会做出之前那样的事来。” 这些话傅沥川在和他冰释前嫌之后说了很多次,尽管他开过几次玩笑,可男人每一次都回答地很认真,所以少年知道男人是真心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 “我知道。” 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背用于安慰,之前傅沥川有精神疾病,他这几个月也能够逐渐释怀了。 终于,下面的人都写完了纸条,工作人员将其都收了起来放到了一个小箱子中。 交换戒指,基本上整个婚礼就结束了,人群渐渐从门后涌出,朝着村庄里的酒席准备地点走去。 萧软也同样披上羽绒服走出门,两个人紧紧握着手,从雪山照射而下的阳光虽刺眼却无比温暖。 少年抬手从缝隙里看天空,金色的阳光就像是希望,照耀着未来的路。 霞光漫天,朝阳永在。 惺新征途,携手并进。 【全书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蜜月旅行 萧软和傅沥川的雪地婚礼举办地很成功,甚至还在微博上小小火了一把,以至于有不少年轻人的婚礼也效仿了他们。 此刻,两位主人公过完年后正在某个南半球的国家度蜜月,这个地方四季都很温暖,民风淳朴,有很多的野生动物和居民和谐相处。 傅骆经过几个月的语言培训,不再说话结结巴巴的,也能够较为流畅地说出中文,为了让他更好适应在N市生活,两个人就直接将人搞到了学校里面去,接送都由傅畅和戚池负责。 独属于两人的时光不能够轻易被别人所打搅,萧软在攻略手册里面看了半天,最后选定了不常见的夜间动物园作为夜晚的游乐项目。 夜间动物园一般是晚上八点才开馆,白天酷暑的高温与夜晚凉爽的微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园区里只亮着几盏光线亮度比较低的灯,路还算能看的清楚。 根据导游手册,整个动物园占地面积大,所以萧软和傅沥川选择坐导览车开到里面的小径,再选择感兴趣的道路一一进行游览。 两个人乘坐的是小车,车子里面只有司机、导游以及他们四个,车门周围都是昏暗的环境。 车灯将面前的路照亮,但四周却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很多动物野兽的叫声或者是踩过树叶的声音,在视力减弱的情况下,听力会敏感好几倍,因此萧软总觉得心里跟打鼓似的。 为了让游园的顾客能够沉浸式体验,仅仅只在车上做了一些防止猛兽扑袭的装置,这让少年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或许是心理影响到了生理,他的身体正在小幅度地颤抖,而这一变化正好落入了傅沥川眼里。 少年只觉得身上一热,然后整个人都倾斜到了男人身上,他疑惑地抬起头,一下就撞进了傅沥川那犹如神秘银河的眼瞳里,傅沥川嘴角一勾,低声说:“害怕?” 两个字配合着鼻息缓缓喷到了萧软的脸上,他的眼睛眨了眨,而后才将“害怕”二个字录入了脑子里。 “有点……怕黑。” 脑海下意识替少年诉说了当下的感受,话音刚落,男人一只手还擒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在随行的包里翻动着。 随后,一只会发光的兔耳朵就来到了萧软的脑袋上。 “这样会不会好点。” 傅沥川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仿真的兔绒,少年软糯的脸蛋配上萌萌的耳饰,外加上眼里还流露出几分好奇,简直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兔子成精了一样。 真是让他想要一口吃掉。 男人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萧软那几乎能掐出水来的脸颊,亲昵地补充了一句:“我这只大老虎都不怕,你还怕它们啊?”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的很近,少年可以看到傅沥川眼里的欲望,一下子就红了脸。 伸手和人拉开了点距离,有些害羞地小声嘀咕:“你哪里是老虎……分明就是饿狼嘛!” 不过,少年在和男人的聊天里,那种紧张与恐惧的确减缓了不少,他甚至有闲心将脑袋上的耳饰拿下来研究。 导览车很快就到达了分叉口,导游给他们介绍了四条小径里面不同的动物品种,从喜玛拉亚山到东南亚平原上的几乎都有。 萧软最终在四条路里面选了最其貌不扬的一条,拉着傅沥川就直接走了进去。 小径总是有些狭隘,光是两个人并肩同行都显得有些拥挤,少年逐渐发现这条路两旁几乎都是比较茂盛高大的树木,树叶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恐怖。 走了一会儿,终于面前宽阔了许多,可是突然眼前闪过去一道快到看不清面容的黑影。 萧软一怔,越看越觉得这个背影似乎前不久才见过。 “那个是不是易晓?” 少年指了指那个背影,傅沥川对易晓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这号人物。 他见萧软有兴趣,便淡淡说道:“过去看看。” “呼呼呼” 振翅的声音在他们没走几步之后便从耳边呼啸而过,小巧的身体投影下来几乎将视线全部遮挡了过去,看到一些彩色的皮毛,又间歇掺杂了浑身黢黑的物种。 是巨型飞松鼠和马来狐蝠。 萧软在进入园之前就有看到过动物介绍,他对这两个物种的外形印象过于深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上几秒,尖叫声又再次响起。 “啊啊啊!” 萧软看到那个黑影转身又朝着他们跑了过来,这回是将人看的一清二楚。 没错,这个面容扭曲的家伙就是易晓。 易晓显然也认出了萧软和傅沥川,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诡异,想叫又不想叫,好歹脚步是停了下来。 头一回看人出丑,萧软直接笑出声,揶揄地说道:“原来你怕有翅膀的东西啊?” 这里是禽鸟专区,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是在怕什么。 不过,易晓死鸭子硬嘴巴,完全不承认:“我……我才没有。” 但萧软心细地发现易晓将两只手放在背后,只不过掩藏的痕迹过于拙劣,素描本和画笔的“尾巴”全都露了出来。 少年心中了然,接着开口:“来写生的?还是收集素材。” 易晓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背后,可这种举动正是坐实了萧软话,他又羞又愤,觉得很没面子:“才不是,我的天赋哪里需要做这些事。” 想起最近国际上正好有一个有关禽类的画展比赛,猜到了易晓的用途,不禁还是有些佩服他。 为了画画,居然能够勇于直面自己的恐惧。 “会学习是好事,不丢脸,以后也别因为别人是普通人就随意贬低诋毁。” “其实我还是很认可你的绘画实力的。” 少年缓缓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易晓在画作上的创作并不他差上多少,只不过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了些。 否则单靠关系,可没有办法再这么多的比赛中都能拿到位次。 只不过看到易晓吃瘪,萧软内心还是有些幸灾乐祸,不打算再打扰易晓,他最后嘲讽了一句易晓:“好了,你就继续与禽类共舞,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直接拉着傅沥川从原来的小道走了回去。 路上,一直没有开口的傅沥川这才低声问道:“这下开心了。” “嗯嗯。” 萧软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过,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凑近少年,用手指按住他的腰部轻轻揉捏,唇畔贴在了人的耳朵边上:“那今天陪你走了这么多路,晚上是不是得给我好好按摩一下?” 萧软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知道傅沥川口中的按摩根本不是正经事,他赶紧揉了揉耳朵,微红着脸快步往前跑:“哼,你可还没陪我逛完呢!看你表现!” 俗话说,得让男人觉得你难以得到才能保持爱情的新鲜感,他如今可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傅沥川。 傅沥川听到这句话,失笑着看着萧软的后背。 没办法,谁叫人是自己老婆呢? 老婆,不就是用来宠的。 婆娑的月影下,是背影不断被拉长的两个人奔跑在道路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欺负了的傅骆 傅沥川和萧软两个人去国外度过独属于两个人的蜜月之旅,而傅骆则第一次体验在Z国上学的滋味。 他现在差不多八岁了,是上小学的年纪,就是之前在M国的时候营养没跟上,导致个子看起来比一般的孩子都矮一个头。 傅沥川给他报名的小学是一所私立学校,里面就读的小孩几乎非富即贵,但同样也有部分具有天才潜质的学生被特招进来。 学校为了保护普通阶级的学生以及创造良好的社交环境,并不会在班级里公开每一位同学的背景。 穿着还是过于宽大的校服跟在老师后面走进班级,傅骆精致地比女生还要漂亮几分的面容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打闹着的学生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新来的同学,在这样强烈集聚的目光下,傅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小手紧张地搅在一起,低着头红着脸,声音软糯地只保留了一点男孩的低音。 “大家好,我叫傅骆,希望能和你们好好相处……” 剩下的话,傅骆实在是想不出来了,这几句话已经是他反复斟酌过的用词。 只不过,他的害羞落在某些人眼中却变成了可以欺负的信号。 当部分男生的目光落在傅骆的瘦弱的身体上后,那些人互相说了两句,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轻视与不满起来。 显然,他们把这个瘦小的傅骆当成了后者——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有时候,过分美丽放在弱者身上并不是优势,而是致命的缺点、施暴的借口。 一下课,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小屁孩就带着两三个方才聚在一起讨论的男孩走到傅骆做的位置前,双手抱在胸前高高抬起头,指着人的脸笑道:“哟,娘娘腔,你是不是偷了妈妈的化妆品,所以才这么白的。” 傅骆不太明白几个人话里的意思,但是那眼神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就见过,并不是友善的表示。 男孩蹙起眉,没有说话。 “还是个呆子啊?” “又呆又娘,这不就是一个花瓶嘛!” 小学生的嘴炮的攻击力不俗,班级里其他同学被声音吸引也都暗戳戳地注意着傅骆这边的情况。 但这群人原本就是班级里的小霸王,傅骆又是新来的同学,现在这个场面根本没人敢站出来。 “骆花瓶哈哈哈哈!” 不过几秒,他们就给傅骆取好了外号,而傅骆根本不知道“花瓶”的内涵早就不单纯是字面意思。 凭着不成熟的中文词汇,他以为这些家伙是在夸他和花瓶一样长得很好看。 因此,傅骆跟着他们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见状,那群人更加相信傅骆只是一个会读书的普通人,正打算继续动手欺负时,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小小的身影挡在傅骆面前,气势汹汹地瞪着小恶霸们。 傅骆怔怔看着转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的顾念,女孩叹了口气跟他解释:“他们在骂你呢,你听不出来吗?” “啊?” 男孩愣住了,下意识就只回答了一个字。 顾念用手扶住额,继续解释:“花瓶就是说你外表好看,但是肚子里没有东西。” 听到这话,傅骆似乎有点懂了,但手却摸了摸肚子,半晌才说了一句:“我确实有点肚子饿……” 此话一出,全班几乎是哄堂大笑,小恶霸的首领也捂住肚子笑得停不下来:“你看,肯定是个书呆子,否则怎么会这么傻。” 但顾念却没有笑,反而脸色沉沉地警告着对面的人:“喂,你要是在多说一句,你以后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女孩说话时底气很足,手呈拳状直接就在人眼前晃来晃去。 “你……你” 为首的小男孩“你”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显然他也有点惧怕顾念,他重重“唉”了一声,甩头就带着剩下的男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顾念坐下来,傅骆才知道原来这女孩是自己的同桌。 “我叫顾念,以后要是他们还欺负你,你就找我,我肯定会保护好你。” 顾念伸出手介绍起自己,傅骆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女孩的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为什么要帮我?” 傅骆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看别的同学都没有想帮他的意思,而这个女孩却站了出来。 谁知顾念的理由也让他觉得奇奇怪怪。 “你长得好漂亮,就跟瓷娃娃一样,以后我要娶你。” 虽然傅骆对有些字眼不熟悉,但对“娶”这个词还是很了解的,当即就摇了摇头,跟人认真地道述:“不对不对,女孩子怎么能对男孩子说娶呢,要娶也是我娶你。” 可没曾想,这一下是直接掉进了 “那说好了,你以后要娶我的!” 琢磨来琢磨去,这下才明白自己是被人给套路了。 羞愤、紧张席卷了傅骆的小身体,他的脸瞬间红了一半,可又怕自己说多错多,只能奶凶奶凶地指着顾念:“你……你你!坏蛋!” 顾念听到这句话,眼角往下,嘴巴也嘟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生气:“既然我是坏蛋,那我以后可不保护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人是真的生气了,傅骆怕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就这样弄丢了,赶紧拉了拉顾念的衣角,带着哭腔道着歉:“别……别,我错了。” 顾念也是被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就往人脸上糊去:“唉,你哭什么,我就是开玩笑的。” 傅骆看起来就很脆弱,不经意间总是能够激起顾念的保护欲。 这也让女孩如今内心充满了罪恶感。 傅骆知道顾念已经原谅了自己,他想了想话题,问道:“你这么厉害,他们都怕你,你爸妈是不是很厉害?” 若放在平时,顾念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可面对傅骆,她总是会心软一些。 “小鬼头,实话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只是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是他们把我想的太厉害了,这可不怪我。” 听到顾念也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善良的傅骆决定还是不告诉顾念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很可能小女孩就不和他玩了。 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普通人和有钱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有了女侠的保护,傅骆的学习生活里就充满许多的乐趣。 估计萧软和傅沥川也没有想到,在学校里,傅骆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竟然会是一个热情豪气的平民小女孩。 孩童时期的友谊就是这样简单而快乐。 两个人的故事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迸发出更加绚烂的光彩,或许两人会擦出意想不到的火花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年伊始,万春迎新,爆竹声声,庆贺不断。 傅沥川和萧软从蜜月回来之后,春节就如约而至,今年的新年与往年有很大的不同,兄妹的婚礼预示着家庭成员的扩张。 两家人商量着去哪里办这个团圆席,萧朗和萧哲要去国外和父母团聚,戚池的父母也同样在国外赶不回来,最终就将地点选在了傅氏的老宅里。 老宅的地理位置优渥,周围寂静,很适合放鞭炮以及摆大桌宴,有浓浓的年味。 或许是因为头一回人这么多在热闹,傅母将家里的保姆都放出去休假,准备自己下厨。 萧软要帮忙打下手,却被推出去让他跟傅沥川他们一起先去把红灯笼给挂上。 灯笼是萧软自己做的,上面的图案也都是模仿着中式的风格亲手画的,里面装着灯泡能保证几个晚上都不会灭。 灯笼将老宅点缀地熠熠生辉,从远处望去,简直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等到桌上的菜都摆的差不多了,傅母才招呼众人落座,特意挑了一张小的圆桌,五个人紧紧地凑在一块,家的味道就浓厚了起来。 “我已经好久没有做菜了,要是有什么不妥,直接说出来没事的。” 傅母解开围裙坐了下来,笑得几乎就合不拢嘴。 戚池等长辈落筷之后这才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塞到了嘴巴里,只是在进嘴巴的那一刻,他的整只眼睛都亮了起来,连连夸赞:“妈,你这个手艺可比那些酒店里面的大厨还要厉害啊!” 虽然知道这是奉承的话,但傅母听的依旧很开心,直接往人的碗里夹了好几个鸡腿。 毕竟女人也知道好几年没下厨,总是酱油醋盐会有点失衡,不可能有戚池说的那么夸张。 见气氛这么好,萧软也不甘示弱地准备拿出自己准备的饮料。 他从桌底下拿上好像酒的瓶子,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少年连忙解释:“这不算酒,这叫做苹果醋,在发酵过程中早就将酒精给代谢掉了,就放心地把它当成饮料。” 苹果醋虽然并不是什么很昂贵的饮料,但口感却是很多人小时候的味道,醋的微酸和苹果的香气相互重叠,口感上几乎让人欲罢不能。 饭后的娱乐项目之一就是捏泥人,傅畅特地从市场买回来轻质黏土,提议可以用来捏小人或者是动物。 傅母自觉手不够灵活,就又进厨房准备给萧软他们准备些甜点。 而萧软作为一个画家,对于这种动手的项目实在是很感兴趣,少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找了一些不同颜色的黏土混合起来搭配出自己想要的颜色后就揉搓了起来。 泥人的雏形渐渐清晰,是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模样,身形几乎就是缩小版的傅沥川。 男人还在手机上搜索着“最简单的泥人该怎么捏”,神色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根本没有注意到萧软手上的泥人。 萧软悄咪咪地偏过头观察着男人的一眉一眼,有了参照,他手下的动作也快了很多。 只不过……虽然外形做的很像,可是一旦涉及到细节,少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我有这么小的眼睛吗?”傅沥川突然出声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像模像样的小兔子放在了桌上,他从少年手里抢过泥人,皱眉了很久才说道,“还有,这鼻子怎么都贴歪了?” 跟随着男人的手指望去,果然泥人的鼻子没有摆正,小眼睛配上歪鼻子,整个脸部看起来滑稽极了。 萧软觉得有些丢脸,又匆匆忙忙将那个泥人拿了过来,尝试着弥补,可这时候傅沥川却用手阻止了少年的动作。 “最近飘了?我记得你以前手工活挺好的。” 傅沥川眯起眼睛,有一抹寒凉就这样散开在瞳孔中,萧软觉得有些委屈,男人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跟他生气。 赌气地撇过头,声调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那还不都是为了让你开心吗?你知道我私底下练了多久嘛!” 想起那个木雕,他便越想越觉得委屈,谁知耳边传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灼热的呼吸声再次靠近。 “可是有些手工活你不用学就很好啊……” 傅沥川说这句的时候故意拉长了音调,暧昧与诱惑就像是一条魅蛇缠绕上了少年的脖颈。 只一下,萧软便知道方才男人是故意这么说的。 没想到在家里,男人还能这样不正经,根本没有一个总裁样。 “……讨厌。” 害怕被傅母或是其他人听到,他红着脸娇羞地四处张望,这时少年才发现房间里都没人了,而大门正敞开着,傅畅等人全都站在了外面,好像在捣鼓什么东西。 放下手里的那个“劣质”的傅沥川,萧软拉着傅沥川也来到了门口。 凑近一看,原来傅母早早就买了很多种类的烟花,他们正在讨论要放哪一个,在投票表决之后,决定先放最大的。 “嘭嘭嘭!” 被装在烟花筒里的烟花燃料被火焰点燃的那一刻冲出束缚,飞向蓝天,巨大的爆炸声在树林的包裹下被削弱许多,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过年的气氛。 绚烂的烟花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态与颜色,几乎将所有人的视线所占满,大家时不时也会发出惊呼,感叹有哪一个图案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烟花易逝,人情长存。 把握住烟花绽放的美好,生活里所有的苦难便都能够扛下来。 萧软握紧傅沥川温暖的手掌,将头靠在了男人身上,眼睛里沾染着绚烂的色彩,幸福在心中蔓延,他笑着说道:“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没想到,男人反握住少年的手,与人十指相扣,微微摇了摇头,沉沉地将萧软的话补充了一些:“嗯……或许是很多个一辈子。” 黑曜石戒指在烟花与别墅的灯光相互映衬之下变得不再那样漆黑,反而有点点光亮缠绕黑暗,将一切变得美好起来。 岁岁平安,喜乐有时,这个新年会让所有人都永生难忘…… 【全文完】魔.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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