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失足少年[综英美]》 1、尴尬的僵局 希尔德，圣罗兰学院的准毕业生。 虽然学艺不精，学术能力不足，学术精神也匮乏，但是好在终于熬过了漫长的学习生涯，只差最后一场考核就能成功结业了。这场结业考试的内容听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成功挽救三个失足少年，让他们重新走上真善美之花一路盛放的光明之路。而圣罗兰学院的校训就是——[人人都能真善美，世界将永远和平]，多年勤勤恳恳教导着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们该如何成为好人。 但是，这场结业考核难就难在考官并未告诉考生们究竟要如何做，事先没有剧透一点考核内容，也没有给出成功与否的评判准则是什么。 希尔德自我总结，认为通过结业考核的三要素就是——[说好话，做好事，做好人]。 但是当希尔德被传送到这个世界之后，希尔德连自己目前的处境都一无所知。 希尔德站在喷泉池边眉头微蹙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容貌。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具身体长得很不错，是很英俊清秀的青年面容，棕色的发丝略微凌乱，有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眸，只是皮肤却显得白皙过头了，甚至是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而且面容憔悴孱弱。单从外表来看，希尔德觉得这个新身份可能是个孤僻阴郁的……年轻流浪汉。 但不得不说，这副身体的容貌还是挺符合希尔德苛刻的眼缘的。而且，多方学术研究也证明，美好的事物惹人怜惜，长得好看有助于让人相信他是个性情纯良、善解人意的人。 希尔德掏遍了身上的口袋，只找到了一个皮夹。 皮夹里的现金少得可怜，但是信用卡应该是可以用的。 这个皮夹也并没能给希尔德提供有用的身份信息的情报，虽然看得出皮夹的主人名字是约翰·格兰斯，但这显然不是这具身体的名字，因为里面的照片是黑人的三口之家。至于为什么这个皮夹会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中，希尔德不得不阴暗地认为……大概率是，偷来的。 喷泉边的长椅上还有喝了一半的咖啡，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还偷了钱喝咖啡。 希尔德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赞这个落魄青年……生活还挺小精致？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话，那这拯救失足少年的考核才刚刚开始，就遭遇滑铁卢了。 毕竟偷窃肯定是绝对违背善良诚实准则的行为。 希尔德挣扎地注视着手中的皮夹，难道说这就是进入考核后的第一次考验？ 考验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会利用这个钱包给自己的生活提供便利，还是及时找到失主或者上交给警察？也许能就此成功达成个[拾金不昧]的品德成就，可是，希尔德想他来到这个全新陌生的世界，还是以一个背景信息全无的身份，要满足基本的温饱处境还是需要点钱的。 啊，真是…… 没想到，真善美的第一道关卡就如此严峻吗？ “哈里？” 正在思考挣扎间，希尔德听到从身后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希尔德疑惑转身看向出声的人，是个与他看上去年龄相当的年轻人。只不过这个青年看上去可比他的状态好上太多了，棕色卷曲的头发，神采奕奕的双眸，此时目光中充满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他。这副神情，显然是认识他的样子。而且，是个好人，希尔德第一眼就可以看得出这个青年绝对是个善良的好人，是个能够帮助他完成学业的好助攻，毕竟真善美的道路不能独自美丽。 “你认识我？”希尔德装作面露迷茫地看着彼得。 希尔德心里想着，这不就是命运的指引吗？ 考核第一站的引路人，说来就来了。 “当然！哈里，你这是怎么了！”一开始彼得遥远地看到这个喷泉边的青年身影觉得有些像哈里，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虽然哈里年纪轻，但他每次见到哈里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在一丝不苟地办公。而不是穿着如此普通的连帽衫，傻呆呆地站在喷泉边看上去极为落魄狼狈的背影，这让彼得为自己的好友处境感到焦虑极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失去了记忆？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看着哈里全然陌生的眼神，小蜘蛛恍然明白什么后又骤然警惕了起来，“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有人在跟踪你吗？” 希尔德看着眼前已经进入戒备模式的青年，意识到眼前这个青年应该与[他]是挚友关系了。 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应什么，希尔德就被青年直接给拉走了，一路上还很警惕地在四周观察着什么。希尔德保持着一脸迷茫的状态，听着这个名为“彼得·帕克”的青年絮絮叨叨讲述了一路。 这下，前情提要很明晰了—— 他的名字是“哈里·奥斯本”，是最近全权接手了奥斯本企业的年轻总裁，坐拥两千亿美元的资产。而彼得·帕克是他童年的挚友，哈里也是近期才回到了纽约，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数年未见，但是友人的感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哈里的父亲上个月因病去世，所以如今也正是奥斯本集团最为动荡的时候，很多人都对奥斯本的财富虎视眈眈。因此，彼得认为这一次哈里失去记忆，陷入如此落魄的境地，肯定是那些觊觎哈里地位和财富的恶人所做的。 看到好友陷入困境，彼得义不容辞地表示一定会帮助哈里。 希尔德眨了眨眼，觉得眼前的彼得，非常像是他们圣罗兰学院的优秀模范毕业生。 这道德觉悟就非常崇高，完全是他比不得的。 希尔德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的身份是“哈里·奥斯本”，过于年轻却继承了父亲的庞大遗产，整个集团因为掌权人的变更在遭遇动荡，父亲离世也没有人庇护他，如此树大招风会引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对他下毒手完全是可以理解的逻辑。就在前一段时间，奥斯本大厦还发生了爆炸事件，彼得也知道哈里这段时间一直在遭遇神秘人的恐吓。虽然彼得自己是很担心，但是哈里却完全不以为然，而且哈里也表示他的身边聘请了很多保镖，安全问题完全可以保障。 彼得觉得哈里绝对是失策了，小人难防，更何况，那些保镖怎么比得上蜘蛛侠的保护。 而希尔德听完后只觉得——这个“哈里”的人设真的相当妙啊。 坐拥千亿资产的年轻富翁，希尔德都能想象得到随意挥霍的生活是多么美好有趣。 怪不得在落魄之时，还想着先买杯咖啡压压惊了，这就是有钱人的镇定从容吗？ 要是能在这次考核中享受番金字塔顶端的有钱人的生活，也算是很过瘾的意外之喜了。 等等……我的任务不是拯救失足少年吗？ ——我的失足少年呢？ “哈里，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彼得转头看向希尔德问道，他知道他的好友哈里是一个心思缜密冷静的人，即便如今失去了记忆，小蜘蛛还是相信哈里充满智慧的特质的。 希尔德思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钱包。 “这是我捡到的钱包，我们先送到警察局吧。”希尔德想，既然他现在遇到了彼得，这个善良的好友肯定不会置他于不顾的，那么既然生活得到了保障，这个钱包肯定得送还给失主，这个道德分不能不拿。 彼得蓦得傻住了，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哈里居然会做捡钱包这种事吗？ 彼得怎么想，高傲如哈里也是对地上的钱包不屑一顾的男人，即便看到了也是忽视不见。更别说，还特意将钱包归还到警察局这种小事，这倒更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难道说失去记忆后，会激发身体里潜藏着的善良品质吗？ “有问题吗？”希尔德看着突然沉默的彼得。 “没问题没问题。”彼得连忙摆手摇头，“我还以为你会更在意奥斯本集团的事情，你突然失踪的话，集团里肯定现在也乱作一团了。我突然记起来，今天你本来应该出席范德斯生物医药公司的收购签约仪式的，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让你没有办法参加这次签约。” “我来搜一下新闻，这个仪式一定被取消了。”毕竟哈里·奥斯本也是知名人士，这种收购签约仪式的活动都是有专题报道的，既然哈里如今在自己身边，那这个仪式要么就是取消，要么就是被其他人顶替了，“我来看看，这个签约活动果然……圆满，举行了？” 小蜘蛛看着新闻中的报道，震惊出了瞳孔地震。 希尔德也凑了过去看了看，不仅签约活动成功举行了，而且是哈里·奥斯本亲自到场出席，并且还有现场的照片。因为是即时新闻的短幅报道，所以这就是三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情。而三十分钟之前，他还和彼得在一起，根本没可能出席这个活动。 那么现在，又出现了新的谜团，希尔德认为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参加签约仪式的哈里·奥斯本是个假的； 第二，他才是个假的哈里·奥斯本。 彼得仔细地看着照片里的哈里·奥斯本，觉得这个穿着价格高昂的西装，神情冷漠高傲的青年才是他熟识的哈里，可是……那他身边的，和哈里长着同一张脸的人又是谁？ “我……打个电话。”彼得心中深感不确定，然后拨通了哈里的电话。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传来了青年略显清冷的声音—— [彼得，有什么事吗？] “哈里，你在忙吗？”听到声音，彼得这下可以近乎肯定电话那头的确是哈里·奥斯本了。 [是的，手头有些事情。]哈里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疲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着如果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聚一聚吃顿饭。”彼得磕磕巴巴地说道，他也知道哈里公务很繁忙，也不想要耽误哈里宝贵的时间，“我有点担心你最近收到的恐吓信件，如果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的话，一定要和我联系，我想，我应该能帮上忙的。” [好的，我知道了。]听到彼得如此热心的话语，哈里原本漠然的声音也听起来带着笑意了，并没有拒绝彼得的好意和邀请，[彼得，那晚点我们再联系。] 当挂完电话之后，彼得和希尔德双眼对视，陷入了尴尬的僵局。 “那……你是谁啊？”彼得歪着头，满脸问号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希尔德。 希尔德沉默了。 好家伙，明明是你把[哈里·奥斯本]的身份信息都给我灌输进来了。 现在又说我不是，全盘皆否。 ——我可比你还迷茫好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突发的抢劫 现在这个场面就很尴尬了。 原本彼得还以为自己是把遭遇了不明事件而失忆的好友哈里·奥斯本带回了家，他一箩筐的将哈里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这个年轻人，结果这人竟然并不是哈里。 看着眼前的青年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也知道自己问一个失忆的人是谁，是强人所难了。 “很抱歉，是我认错人了。”彼得歉意地说道。 希尔德抿了抿唇，心中不由一阵哀叹，这人生还真是在短暂的时间里大起大落。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那么有钱，那完全可以利用钞能力来拯救无数的失足少年啊，花钱轻松做慈善多么快乐啊！结果，梦想破灭了，人，终究还是不能依靠捷径，要懂得自力更生。 ——好的，那么只好再见了，他还没来得及经历就破灭的富翁梦。 ——那现在怎么说，我走？ “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吗？”虽然的确是彼得认错了人，但是看着眼前和哈里外貌如出一辙，只是看上去更为孱弱憔悴的青年，彼得怎么看两个人都必然是有紧密联系的，“你也看到了，你和我的好友哈里·奥斯本长相是几乎完全一样，是绝对足以让任何人混淆的地步。” “我不记得。”希尔德虽然知道撒谎是错误的，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将自己身为异世界的准考生的身份全盘托出。希尔德本来还以为彼得的出现让一切明晰起来，结果却带来了一团迷惑情报。 看着眼前的碧眸青年一脸真诚的神情，彼得自然是深信于希尔德的话的。 “有没有可能你是哈里的兄弟？像是双胞胎那种？”彼得开始了大胆猜测，毕竟如此相似的长相，小蜘蛛第一反应就是双胞胎了，即便是兄弟也不可能长得如此像，“可是，哈里从来没有提及过你。奥斯本集团也并没有揭露过，诺曼·奥斯本还有第二个儿子。” 希尔德觉得……不无道理吧，那你怎么小心求证？ 彼得觉得自己应该再打个电话问问看哈里，可是他不久之前才和哈里通话过，短时间之内再打个电话问哈里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有些奇怪。主要是，彼得觉得哈里应该是不知情的。 而且，哈里会高兴吗？ 彼得想如果哪一天突然之间跳出来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说和自己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他也不会一下子就涌现出什么兄弟情深的喜悦感来，肯定会觉得很懵吧。 这情况，任谁见了都得迷糊，更别说是哈里了。即便哈里不说，彼得也知道他这位好友最近已经被各种繁琐的事情忙得精疲力竭了，这个兄弟的出现估计不算好事。 “我想，既然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就先住在我这里。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不管如何，既然人已经捡回来了，热心的小蜘蛛肯定会帮忙帮到底，“哈里那边，你稍微等一下，我明天或者后天，等哈里有时间的时候，我去和他谈一谈。” 希尔德双眼一亮，再一次感慨道眼前的年轻人真是善良的好伙伴。 把他捡回来了不说，还包吃包住，包解决困境。 这样的三好青年，模范，真是他学习的好榜样。 如果他也能在这次考核中展现出这样杰出的优秀表现，何须担心毕不了业？ 彼得在希尔德心里已经成为了妥妥的考试通关大礼包，即便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希尔德表面还要故作矜持一番，装作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问道，“可是……这样会不会为难你了？” “当然不会。”彼得连忙反驳道，眼神很坚定，“既然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而且，哈里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他长得这么像，肯定是有关系的，我也是在帮哈里。” “谢谢你，彼得。”希尔德眉眼弯起笑道，他当然不吝啬于自己的感谢。 彼得看着眼前的青年向他露出笑容不由发怔了，因为这是哈里很少显露过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那双美丽的碧绿眼眸也因此如同耀光的湖面般漾起了波光的涟漪。 当真让彼得从一个笑容中感受到了真诚和温暖。 “怎么了？”希尔德望着发愣的彼得。 “你笑得很好看，哦，不，我是说，哈里很少会这么笑。”彼得解释道。 希尔德不禁心中有些自豪，那可不是，完美微笑可也是必修课中的一门。 虽然希尔德还做不到用笑容治愈人心的高深地步，但是拉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可以的。 “你比哈里要平易近人很多。”彼得也感觉出了希尔德和哈里之间的不同，这是可以清晰直观感受出来的，虽然他是哈里的朋友，但他也似乎是哈里唯一的朋友了。哈里并不喜欢结交朋友，可能是因为身上背负的太多，哈里沉着缜密，待人多为以冷漠的态度，多少也带点富豪的高傲自负。 希尔德其实对于这种“贵族”也有些偏见，毕竟之前没少见过傲慢妄为的贵族。 只不过既然能和彼得成为好友，希尔德想哈里·奥斯本也不会是个全然自私自利的家伙。 “那我们现在就去归还钱包吧？”彼得想了想说道，“虽然你失去了记忆，我们还是可以去那个喷泉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也带你到处逛逛，说不定你能记起什么来呢？” 希尔德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彼得的好意。 只是毕竟他对这个世界也是初来乍到，不管走到哪，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既视感。 不过好在，将钱包交给了警局，希尔德想做了一件好事的自己应该会得到一些分数的。虽然说考核的内容是拯救失足少年，但是希尔德想肯定还是有不少支线的加分小项。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拯救的失足少年到底在哪？ 是哪个失足少年都可以，还是一定要特定的失足少年？ “你太瘦了，多吃点。”彼得将希尔德带到了麦当劳里面，他点了很多，因为觉得希尔德看上去太瘦弱了。虽然说哈里最近这段时间也消瘦不少，可是明显还是眼前的青年看上去身体更加孱弱，甚至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虽然是不够营养的快餐食品，但是彼得想，应该是有助于增肥的。 晚点回去了，再吃点梅阿姨做的补充营养，两不耽误。 希尔德抬眼，觉得彼得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忧心的长辈，指着他吃一顿就能胖起来。的确这具身躯有些过瘦了，即便他本身穿着宽松的连帽衫，也不难让人看出他瘦出的骨感来。 一看就是之前都没好好吃饭的样子。 不过毕竟都已经到偷钱包的地步了，估计之前也是过得食不果腹的可怜日子。 如果他和那位奥斯本小总裁真是孪生兄弟的话，那可真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了。 刹那之间，希尔德注意到彼得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紧接着，棕发青年未脱青涩的面容上露出了正经神情来，眼神锐变地严肃盯向一个方向。 这样的转变自然引起了希尔德的注意，他并未开口问什么，只是继续观察着彼得的反应。 “那个，我突然想到我有个东西落在之前去的一个地方了。”彼得匆忙拎上了背包起身，神情中露出了几分焦虑，“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保证马上回来，不要走哦。” 希尔德虽然心中感到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目送着少年匆匆奔跑着离开，紧接着没一会儿就有警车的队伍疾驰驶过。 是同一个方向，仓促的彼得和警察显然是奔往同一个目的地。 希尔德漫不经心地吃着薯条，他感觉这位热情善良的年轻人似乎身份也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这样……那就跟上去看看吧。 希尔德随意地用了一个简单的障眼法，留下一个幻影在麦当劳里，而后化为了透明的存在如风般跟随着警车离开的方向飞去。距离两个街区，希尔德看到了一场银行抢劫案的发生。包围这里的除了警察之外，还有一个身手灵敏矫健的……穿着红色紧身服的人，在和劫匪们缠斗。 ……这个身影？ 希尔德目光惊叹地望着那个灵活躲避着攻击，并趁机不断射出蛛丝的熟悉身影。 机智聪慧如希尔德，当然一眼就认出了彼得·帕克的另一层马甲。 好家伙，没想到彼得还有这一层身份。 ——蒙面的正义英雄吗？ 希尔德听到周围的市民们在兴奋讨论着[蜘蛛侠]的到来，这些市民虽然躲避得遥远，但是却也并没有因为抢劫案的危险而慌乱逃窜，显然是因为他们相信蜘蛛侠能够战胜劫犯。这让希尔德不禁对彼得·帕克产生了更大的好奇，[蜘蛛侠]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无疑是挺有名声的。 只不过蜘蛛侠也遭遇了一些小困难。 虽然制服了犯罪团伙，但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异能者的存在，可以将身体化为水。 而蜘蛛侠的蛛丝并没有办法将这个“水人”劫犯成功束缚住，甚至还被水给卷入其中。 [这是什么情况！啊啊啊！] 小蜘蛛看着围在周身的水流发出了震惊的神情来，那些水流紧紧地束缚着他的身躯。紧接着，水流如同深海漩涡一般让他在压迫的水流中无法动弹，小蜘蛛在旋涡中不断地旋转着。这样的招数着实是彼得没有想到的，彼得没控制住发出了慌张的叫声，在旋涡中这叫声都随之绕了无数个弯。 遇到这样的场面，持枪的警察也都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警察们冲上前去，想将蜘蛛侠从旋涡中拉出来，可是庞大的水流之力却将他们都冲撞开。 眼看小蜘蛛已经在旋涡中溺水，希尔德也不能坐视不管。 而且，能救下正义的蜘蛛侠，应该也是好人好事的加分项吧？ 彼得还在想着应该如何从强力的水压下脱困，就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将他从旋涡中轻松地拉了出来。脱困的小蜘蛛迟疑地转过头四周张望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帮助了他。不过如今情况危急，他眼下最该思考的是有什么奇招能够克制住这个嚣张的水人。 哪知没过几秒钟，正准备逃走的水人就神情骤变地盯着自己的双脚。 抢劫犯本想利用化为水流的异能独自逃走，却不想化为水的双脚却突然冰冻住。紧接着晶莹剔透的冰棱从双脚开始迅速地向上开始蔓延，他的全身都正在被极冷的寒冰所冻住。劫犯原本嚣张蛮横的神情变为惊慌，他疯狂想要逃离，可是行动却被坚不可摧的寒冰桎梏住，完全被克制住，无法动弹。 “蜘蛛侠！你是怎么做到的！”劫犯不可置信地怒瞪着彼得。 “事实上，先生，我也不知道。”小蜘蛛疑惑地摊了摊手，他觉得是有神秘人在暗处帮助自己，可是那位神秘人似乎并不打算出现的样子，“总之，你被逮捕了。” 小蜘蛛看着除了脑袋已经完全变成冰雕的劫犯，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给这座冰雕再绕上蛛丝。而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插手了，彼得相信警察们会处理妥当的，他们可是合作的老搭档了。只不过小蜘蛛还是提醒警察们，这个拥有异能的劫犯必然得重点关注一下。 站在远处的希尔德就望见小蜘蛛还在张望着，找寻着暗处帮助他的神秘人的身影。 希尔德当然是不会出面的，毕竟他的能力特殊，这个太难解释了，也不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更何况—— 弘扬惩恶扬善的道德光辉，学院导师的谆谆教诲，希尔德谨记在心。 随风来随风去，做好事，不留名……希尔德都被自己的优秀表现给感动到了。 回到麦当劳的希尔德又过了一大会儿才等到回归的彼得，彼得看上去也是匆匆忙忙赶来的样子。 “彼得，你怎么头发都湿透了？”看透不说透的希尔德装作疑惑地问道，他知道其实彼得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只不过因为刚换了衣服，如今看上去才只有头发是湿的。 “正好遇到了一个坏掉的公共饮水龙头，被喷了一脸。”彼得飞快动了脑筋说道。 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是相当合理。 希尔德瞥了眼彼得的背包，不用想也知道背包里面肯定是湿漉漉的紧身作战衣。 “说起来，刚才我听他们在讨论蜘蛛侠。”希尔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桌女孩，毕竟现在网络传播速度迅达，刚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散布开了，“说是蜘蛛侠就在刚才成功制服了抢劫银行的罪犯。” “可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啊。”希尔德笑着夸赞道。 “是，是吗？”彼得一听眼前的希尔德居然在夸赞他，瞬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他是个不禁夸的小蜘蛛，但心底是兴高采烈地转了几个圈，“我也觉得，蜘蛛侠是个不错的英雄。” “不过，我还听说他们在讲什么最新的动图。”希尔德又笑着说道，“好像是在说什么蜘蛛侠牌的滚筒洗衣机。” “什么！？”一脸懵的彼得问道，蜘蛛侠牌的滚筒洗衣机？ 等等，他什么时候还搞代言了？难道有人模仿他的脸？ 彼得连忙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关键词，然后看着已经在短时间内被传遍的动图沉默了。 是的，的确是他。 但是不是真的滚筒洗衣机，而是一段很短的视频，视频是由当时的围观市民拍摄的……视频里正好被截取的片段就是身为蜘蛛侠他被卷入水流的旋涡里不断地旋转着发出余音绕梁的叫声的那一幕。 结果被人做成了动图，成为了——[蜘蛛侠牌滚筒洗衣机]。 彼得觉得太傻了，真的，在旋涡中旋转着尖叫的自己真的看起来太傻了。 但他又可以料想到，这个动图在这段时间会被广为流传，成为最潮流的一波英雄动图。 小蜘蛛觉得自己的形象被黑了，可是他又没有证据。 希尔德也凑过来看了这张动图，彼得虽然想藏起这个黑料，但是好像也没有理由。 “真像是只被关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的软弱无力的小蜘蛛。”希尔德抿唇笑着打趣道。 心情复杂·小蜘蛛：“……”我觉得你也在黑我，可是我也没有证据。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崩塌的心态 在圆满解决了银行抢劫案的突发事件后，被群众表彰的小蜘蛛却时不时露出了愁眉不展的神情来。果然事态如同他所想象的那般，那张[蜘蛛侠牌滚筒洗衣机]的动图得到了疯狂的传播。似乎是很好地戳中了群众的笑点，一时间民众们纷纷都用那张动图在社交平台上灵活运用。 ——这来自于可爱民众的骚操作，真是猝不及防地折了小蜘蛛年轻的腰。 总而言之，这根本不是小彼得要宣传的……蜘蛛侠应有的帅气的英勇形象。 他的确是希望自己的英勇事迹得到大力宣传，而不是这种糗样被广为流传。 就比如说—— 提到钢铁侠，想到[铁甲]；提到美国队长，想到[盾牌]；提到雷神，想到[锤子]…… 然后呢？ 小彼得就怕，日后人们提到蜘蛛侠，第一反应的联想词会是——[滚筒洗衣机]。 这不就尴里个大尬。 不过相比于，提起浩克，就想到[大裤衩]……那程度还稍微要好一些。 希尔德看到小蜘蛛连连暗自唉声叹气的模样，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洗衣机真有趣。”希尔德还忍不住继续打趣彼得，“不知道蜘蛛侠喜不喜欢这张动图？” 看着捂住马甲的彼得一脸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希尔德真心觉得，逗小蜘蛛也很有趣。 彼得的家人梅阿姨下班回到之后才见到希尔德，虽然彼得之前汇报过了会带一个朋友住几天，但是梅阿姨没有想到，彼得说的朋友竟然是哈里·奥斯本！？梅阿姨当然是认识这位鼎鼎有名的奥斯本集团新上任的总裁的，毕竟奥斯本集团实在是太有名气了。而且哈里·奥斯本年纪轻轻，其他同龄的男孩还在胡作非为地到处玩，这个青年已经能继承偌大的集团，显然是天生的商业奇才。 “你和报道里看起来竟然完全不一样呢。”看着眼前笑着礼貌地和自己打招呼的穿着简朴的青年，梅阿姨显然有些震惊，亲眼所见的奥斯本小总裁比她想象中的要亲和热情得多。 小蜘蛛心里无奈想道，那是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他不是哈里。”彼得还是解释道，但在怎么介绍希尔德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为难，“是哈里的……兄弟，但是这是非常秘密的事情，梅阿姨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 “兄弟？”梅阿姨愣住了，但看着眼前和照片里见过的哈里·奥斯本完全相似的面容，梅阿姨自然是相信希尔德与哈里是孪生兄弟。既然这是没有公开的秘密，梅阿姨猜想肯定有很复杂的缘由，别人的家事她也不会对此深究，“我当然会保守秘密，彼得，我的嘴可比你严实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梅阿姨当然也很欢迎彼得带来的小伙伴的做客。 “……希尔德。”希尔德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彼得有些讶异地眨眼看向突然有了名字的希尔德，但还是没问什么。 正准备吃既麦当劳后的第二顿晚饭的时候，没想到彼得居然接到了哈里的电话，询问他有没有时间吃晚饭。这个晚饭的邀约来得猝不及防，但是彼得也没有理由拒绝哈里的邀请，而且他也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人。虽然还要思考斟酌一下究竟要不要将[他把疑似是哈里的双胞胎兄弟给捡回了家]的事情如实相告给哈里知道，但是彼得肯定是要去探探口风的。 “梅阿姨，哈里突然邀请我去吃晚饭。”彼得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我正好也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和哈里谈……那，希尔德就留在家里吃饭，请你帮我好好招待一下他？” “当然，这是当然的。”梅阿姨只是奇怪于为什么希尔德不和彼得一起去和哈里吃晚饭，毕竟是孪生兄弟。但是梅阿姨毕竟是细腻的女人，觉得希尔德和哈里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和睦，也没多问。 “希尔德，你没关系吧？”彼得有些担心他将希尔德一个人留下，希尔德会觉得不适应。 “你放心，我没问题。”希尔德又不是社恐，更何况交际糊弄学的课程他可是都上完了。 在彼得走后，希尔德自然受到了梅阿姨的盛情款待，果然善良正义的彼得的家人也是同样的热情好客。虽然梅阿姨有旁敲侧击地问一些关于奥斯本家族的事情，可是希尔德的回答也滴水不漏。 只是这顿晚饭却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看着擅闯家门的三个人，梅阿姨大吓一跳，连忙起身问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察觉出前来的人似乎是不怀好意的样子，梅阿姨怒斥如果他们不离开的话，就立刻喊警察过来了。 领头的是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士，头发也是向后梳理地一丝不苟，他对于梅阿姨的威胁显然是不以为然，自信傲然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希尔德的脸上，显然这个男子是为了希尔德而来。 “总算是找到你了，哈里。”西装男士看着希尔德如此笑道。 一听到[哈里]这个名字，希尔德不得不怀疑这个三人小团伙是哈里·奥斯本的仇家，结果却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他这个山寨版的哈里身上了……拜托，搜集情报的时候请注意准确性好吗？ 正版的哈里·奥斯本也是个知名人士，找到他的住处总不难吧？ “我报警了。”梅阿姨自然觉得来者不善，掏出手机就要喊警察过来。 而下一秒，西装男士身边的一个神情凌厉的男人就向梅阿姨冲了过来。看出这个鲁莽的不速之客要对梅阿姨动手，希尔德立刻挡在了女人的身前，“不用报警，我认识他们。”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希尔德虽然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当下情况给出[失忆]的说辞，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而且，希尔德也想从西装男士的口中套出些关于[哈里·奥斯本]的事情，毕竟他如今的身份肯定与哈里有所关联，“我们出去谈。” “你可以让那位女士照看梅阿姨一会儿，我是说，远远照看，不要上手。”希尔德因为自己这张总裁脸被卷入风波也就算了，他当然不会让更加无辜的梅阿姨深陷危险中。虽然说来者不善，但希尔德也丝毫不慌，毕竟……这三个人看起来很弱的样子。 西装男士看到希尔德愿意交谈的态度，也不想多事，朝另一个下属女人眼神示意地点头。 看着希尔德要和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出去，梅阿姨吓得连忙抓住了希尔德的手，只觉得希尔德出去就是羊入虎口，可是她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喊[希尔德]还是[哈里]的名字。 “放心吧。”希尔德笑着轻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希尔德用了一点能令人感到信服的魔力融入在自己的言语中，得到安抚的梅阿姨在听完后迟疑地露出了信任的神色来，而后松开了希尔德的手，“你要小心。” “你想要谈什么？” 走出屋门之后，希尔德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他想这个西装男士能给他爆不少笑奥斯本的猛料。 “你实在是太愚蠢了，哈里。”西装男士的嘴角还带着略带嘲讽的浅笑如此说道。 希尔德瞪着眼懵了。 ——咋的？我和你好好说话，你一上来就对我人身攻击？ ——好歹也是坐拥两千亿资产的大富豪，你居然敢上来就劈头盖脸嘲愚蠢？ ——好好跟哥谈谈，是谁给你的自信和勇气？ ——你自己愚蠢得发现，你找错人了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西装男士接着问道，“用那些拙劣的手段恐吓他？恐吓信？这可真像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那个奥斯本对你的恐吓根本不屑一顾。哦，不，你的确做了一件像样的事情。奥斯本大厦的爆炸案，可是，那又如何？那场爆炸让你解决问题了吗？” 希尔德僵硬地蹙起了疑惑的小眉头，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对劲。 希尔德意识到西装男士口中的[奥斯本]好像指的是真正的[哈里·奥斯本]。 而且听他的口气—— 小彼得口中说的，哈里·奥斯本遭遇的恐吓信和爆炸袭击……居然是他做的！？ 希尔德的心态骤然崩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不对啊，这个走向就完全不对了啊！ ——我明明是要成为拯救失足少年的道德标兵，怎么突然自己就先一步失足了呢！ ——又是恐吓又是爆炸的，这还怎么让我真善美！？ 看见沉默不语的希尔德，西装男士以为是他的话让希尔德也在反省自己愚蠢的所作所为，“哈里，我将你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毫无意义的打闹。你知道你最大的资本是什么吗？是，没错，你是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人，但，不仅如此，你完全可以替代哈里·奥斯本。” 希尔德惊了，这西装男士不带停顿的话语一句句的信息量都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他长得和哈里如此相像的原因竟然是——他是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 “这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西装男士目光紧盯着希尔德说道，“你难道真的甘心吗？一直被所有人的谎言所蒙骗，你的存在就是被当成小白鼠一样的试验品，得不到一点的重视，没有人真正关注你在意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理解你，所以我才帮你，我让你来掌控属于你的人生。” “想想吧，你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不公！”西装男士厉声说道，“你的存在只是为了帮哈里·奥斯本寻找到治愈逆转录病毒增生症的途径而已。你虽然是克隆体，但你也是哈里·奥斯本。凭什么哈里·奥斯本就可以坐享其成，而你在背后承受了一切的痛苦？凭什么哈里·奥斯本继承了庞大的财富帝国，而你却一无所有？凭什么哈里·奥斯本可以永远高高在上，而你却不受到任何人的关注？” 希尔德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的西装男士———— 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的确是很有煽动性的蛊惑人心的话语。 如果是他是真的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可能真的就要加入团伙干出一番邪恶事业来了。 可是，他是希尔德，他得做一个善良的好学生。 “和我合作，我让你得到哈里·奥斯本的人生！”西装男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的心中存着极大的野心，而奥斯本集团是他所找到的最好的让他实现野心的地方，“哈里，你也帮助我，让奥尔德雷齐·基里安这个名字成为超越诺曼·奥斯本，超越托尼·斯塔克的存在！我会让奥斯本集团步入前所未有的最强盛的时期，我能创造属于你和我的时代！” 对上西装男士火热偏执的眼神，希尔德欲言又止。 他觉得如今，他如果正直地说上一句[对不起，我只想做个好人]的话后 ——这个男人得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完美的提议 麻了。 人真的麻了。 希尔德虽然也已经早就预想过，圣罗兰学院的结业考核不会让他那么简单通过的。 先不说那个未知的需要被他拯救的未知少年，到底拯救难度系数高不高。 但是……让一个身世悲惨，闹过恐吓，引过爆炸，还和危险分子有勾结的人，去拯救失足少年？ ——请问，一个破碎的我该如何拯救其他破碎的灵魂？ ——等等！难不成这个拯救失足少年的考核，其实是……自我救赎的意思？ 希尔德的心情在此刻尤为复杂，他明白这位突然现身为他揭开内幕的基里安博士的确是心存利用他的目的。但是希尔德也不得不承认，在脑补了一下作为[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的坎坷命运后，如果他真的是哈里的克隆人，应该会很容易被基里安博士劝服。 一直只能作为[哈里·奥斯本]的替代品悲催地生活着，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成为真正的[哈里·奥斯本]的机会，这样的诱惑力自然是极大的。更何况，谁不想得到哈里·奥斯本所拥有的财富帝国呢？ 是很动心的提议了，然而—— 作为希尔德而言，这笔财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而且，秉承着真善美的校训，他也不可能协助基里安博士的计划去成就这个男人的野心。 只是希尔德有些好奇，关于克隆人的这一系列事件，哈里·奥斯本是知情者吗？ “很抱歉，请允许我拒绝。”希尔德一脸正直地说道，道德之花是不能被邪恶之泉所灌溉的。 对不起，那只能非常抱歉地十动然拒了。 “你说什么？”基里安博士的表情彻底僵硬住，而后偏执傲慢的面具缓缓裂开了般。 “你拒绝？”基里安博士的双眸如同在冒火一般，震惊于希尔德竟然会拒绝他递到眼前的最好的机会，“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那可是你唾手可得的人生，也是所有人都得仰望的人生。杀掉哈里·奥斯本，在你真正成为奥斯本之后，无尽的财富，至高的权力都是你的。” 希尔德心里很是为难。 别别别，请别将这些邪恶的计划灌输进我善良的耳朵里。 “你也说了，那是哈里·奥斯本的人生。”希尔德决定还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如果和基里安博士同流合污，那他的考核必然凉凉。 “我已经想通了，一直以来，我都是作为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存在着，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也厌倦了被怨恨和不甘心的负面情绪所侵扰的人生。我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离开哈里·奥斯本这个名字，我可以是一个全新的人，我可以拥有崭新的人生。”希尔德给出了非常正当的说辞，“之前我所做的那些事，就当做是对哈里·奥斯本的报复，这场报复已经结束了。” “结束？”基里安博士冲了过来，将希尔德的衣领提了起来，“你说就这样结束了？” 相比于神情平静的希尔德，基里安博士的双眼里的情绪才是怒不可遏，而希尔德也能从基里安博士的眼中可以看出清晰的[你他妈是疯了吗]的质问。 “哈里，你可别忘记了。”基里安博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那位尊敬的父亲从头彻尾都在欺骗你，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你治病，却把你囚禁起来，将各种仪器和试验都用在你的身上。然而，那个男人根本不在意你，他在乎的只有他的儿子，你只是一个具有实验价值的小白鼠而已。” 基里安博士没有预想过希尔德竟然会拒绝他。 明明，他提出了一个他认为绝对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他的完美提议。 可是眼前希尔德的神情让他想到了诺曼·奥斯本和他的儿子哈里·奥斯本，还有那该死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是一样的，都是一样地轻视他给出的提议，同样傲慢固执地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根本就没有逃出来的可能性。即便是现在，他们也在搜寻你的下落。”基里安博士觉得眼前的克隆人真的是不识好歹，才逃出来没多少天就能忘记所有的仇恨，还可笑地说要重新开始，“你认为如果哈里·奥斯本知道你还活着，在你做了那些事情后，他会放过你？他难道不知道身为克隆人的你，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吗？你以为，你所想要的人生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希尔德惊觉基里安博士说到重点了。 毕竟他和哈里·奥斯本长着同一张脸，而且他应该算是奥斯本集团藏起来的黑料。 即便是哈里如今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在哈里知晓他的存在之后，应该也是会想要清除掉他，解除掉他这个威胁，毕竟身为克隆人的他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替代掉哈里·奥斯本。更何况，他之前还做下了那些坏事，怎么看……他自身也是个仇视奥斯本集团的恐怖分子。 希尔德赫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严峻的事—— 完了，他一个恐怖分子，居然还被英雄蜘蛛侠给捡回家了。 这不是羊入虎口，哦，不，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希尔德本来还想抄个捷径，跟随着小蜘蛛的步伐去拯救失足少年，没想到现下反过来，他要成为被蜘蛛侠抓捕的坏人了，这可真是人生的变幻莫测了。 怎么办？ 希尔德觉得基里安博士说的很有道理，他如今的身份的确是不做好。 我就想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 “哈里·奥斯本会不会放过我是他的事情，而我做选择是我自己的抉择。我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因为我想要得到自由。”希尔德目光直视着基里安博士反问道，“而你选择一直生活在你口中所说的，诺曼·奥斯本和托尼·斯塔克的阴影之下，你过得自由吗？” 希尔德的眼前看到的，不仅仅是迷失于野心的男人，还是被不甘和愤怒所掌控的男人。 正是因为始终屈于别人的阴影之下，所以才永远无法得到心灵的平静。 “我也清楚地明白，若我同意了你的提议，我这一生仍然逃离不了奥斯本的命运，得不到真正的自由。更何况，我就算成为了哈里·奥斯本，而你抓住了我所有的把柄。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另外一种方式的禁锢而已。”头脑清醒的希尔德说道，他也不在乎于继续激怒基里安博士。 “你倒是很聪明。”基里安博士怒极反笑了，他松开了手，眼神轻蔑嘲讽地看着眼前的希尔德，“果然，即便是克隆体，也是个奥斯本。但是，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 基里安博士的眼神向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壮汉示意了一下。 希尔德感觉自己要被绑票了…… 那如今，到底是假意绑票等小蜘蛛来辛苦救援，还是靠自己轻松脱困呢？ 他要是顺势直接灭了基里安博士的团伙到底算不算做好事呢？ 正当希尔德还在纠结于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一辆非常惹眼的豪车疾驰而来。 “哈里·奥斯本……”基里安博士看到那辆车就知道是谁来了，“他怎么来了？” 希尔德又一次麻了，还能怎么来，肯定是被小蜘蛛带来的啊。 ——啊，绝了。 ——我是让你去探探口风，不是直接把正主给我带过来啊！ “你们还没见过面吧？”基里安博士望着神情讶异的希尔德，思索了番后改变了主意戏谑道，“那你们正好见一见吧，看看哈里·奥斯本到底对你会是怎样的态度。” 基里安博士也不急于自己的计划，反正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更何况他也相信，无论是哈里·奥斯本还是他的克隆体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们都有致命的把柄在他的手中。 希尔德看着基里安博士带着他的人干脆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抽，送走一波麻烦，又来一波。 远远望见下车的是一脸忐忑不安的小蜘蛛，还有身边面容凝重冷峻的哈里·奥斯本。 好了，现在问题来了—— 克隆体见到正主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大概是……见光死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意外的逻辑 希尔德能够感受到哈里远远地盯着他的目光，目光里有震惊、探究、怀疑、隐忍和冰冷。 面对这个世界上突然冒出来的与自己拥有同一张脸的家伙，此时此刻的哈里·奥斯本对他虽说不上充满敌意，可也肯定认为他是个措手不及的麻烦。 当然，希尔德自己也觉得，这场见光死的初次会面来得过于猝不及防。 ——明显，这是小蜘蛛的锅。 彼得此时也心惊肉跳的，他感觉自己是做错事了。他和哈里吃饭的时候，的确是想要旁敲侧击地探探口风，问问哈里是不是有什么兄弟之类的。然而哈里实在是过于敏锐了，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他肯定是在故意打探什么。如果是普通的事情也就不追根究底了，能让彼得打探的关于血缘兄弟的问题，哈里就尤为谨慎，步步紧逼，没有让彼得能够浑水摸鱼过去。最后，在逼问之下彼得也只能支支吾吾说他见到了一个哈里很像的失忆青年，并且把他带回了家中。 哈里自知他是诺曼·奥斯本的独生子，因为是奥斯本遗产毫无争议的继承人，这个突然窜出来能让彼得都分辨不清的青年，让哈里觉得有巨大未知的阴谋潜伏在背后。这种脱离掌控感的事态让哈里觉得很不好，尤其是当他在看到，果然与他长相身型一模一样的希尔德之后…… “你是谁？”哈里径直走到了希尔德的跟前，神情冷峻地问道。 “他，他失去记忆了啊，哈里。”彼得看出哈里的冷意，连忙出来打圆场。 “失去记忆的人，基里安来找他做什么？”哈里冷笑，自然是不相信希尔德对彼得的一番说辞，他只觉得是彼得太过于善良，容易被人欺骗。哈里认为希尔德接近彼得，也是故意的另有所图。更何况，他刚才看到与青年交谈的人见到他后离开的背影，分明就是基里安和他的同伙。 希尔德沉默了：“……”啊，这…… 他真的对奥斯本的财富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好像也是真的解释不清。 更何况，他虽然不是同伙，但也是自成一伙的恐怖分子。 “希尔德！”这个时候神情慌乱紧张的梅阿姨匆匆从屋里跑了出来，“你没事吧！” “彼得，你回来了？”梅阿姨此时又看到了彼得身侧的哈里，“哈里·奥斯本……” “梅阿姨，怎么了？”彼得也看出梅阿姨此时的惊慌失措。 “刚才突然来了三个凶神恶煞的人，冲进门来说是要找哈里，他们好像是将希尔德错认成哈里了。”梅阿姨看到希尔德没事，如今彼得和哈里也在这里，心里瞬间就安心下来，“我是想要报警的，可是他们太凶恶了。希尔德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那两个男人劫持出去的。” 在梅阿姨眼里，希尔德就是毫无反抗之力被邪恶势力劫持出去的受害者。 “我真要被吓死了。”梅阿姨伸手抚了抚急速跳动的心脏，仍旧惊魂未定，“我已经报警了。” “他们一定是将你错认成哈里了！”这下小蜘蛛恍然大悟，只觉得是要向哈里寻仇的人，却误打误撞地将希尔德认成了哈里。毕竟，哈里和希尔德过于相近的长相是他这个好友都能混淆的。 希尔德有些意外：“……”咦？还能这样以为吗？ 哈里蹙眉思考了番，这个神秘的青年与他容貌一致，会被基里安混淆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彼得·帕克是他的朋友，稍微有心一点的人都能查得到这层关系。这样的话，如果基里安收到了错误的[哈里此刻正在好友彼得家中做客]的情报，会找上门来威胁他也是符合逻辑的。 “他们恐吓威胁你了吗？”彼得继续担忧地追问着，而后眼神突然间瞥到房屋的门竟然整个门把手附近的部分全部都似是被高温融掉了，显露出一片焦色，“上帝啊，他们到底是怎么破门的，这是特殊能力吗？哈里，那个人你认识对吗？我觉得一定就是他一直在恐吓你，之前只是躲在暗处，现在都明目张胆地上门恐吓了。而且，那场奥斯本大厦的爆炸案，肯定也是他们做的。” “可能就是因为基里安看到你来了，发现自己找错人了，所以又匆忙回去从长计议了。”彼得当然不相信失忆的希尔德是另有企图的，在小蜘蛛的眼里一切都有更加合理的解释。更何况，梅阿姨也说了，希尔德之前也在保护着梅阿姨，光冲这一点彼得也会感谢与信任希尔德。 希尔德懵了，他没想到彼得这自圆其说的能力竟然如此出色。 ——你真要这么想的话，那，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 这场身份危机似乎莫名其妙地就给化解了。 “你没有受伤吧？”彼得看着弱不禁风的希尔德，觉得这个新交的朋友真是可怜，先是失忆了无家可归，而后还要平白无故地被恶人逮出去威胁一番。希尔德被彼得的一番“顺理成章”的推理所震惊到，面露懵色，却被彼得当成是这个可怜的青年肯定已经被吓坏了。 “基里安对你说了什么？”哈里并没有全部相信彼得的推断，但是也动摇了些，思考着也许是自己的想法过于果断轻率了。 既然彼得都已经帮到这了，希尔德当然不能自爆身份，说那些恐吓和爆炸其实都是他一个人暗戳戳地干的。这要是坦白从宽了，哪还有翻身的机会，总不至于刚来这就进监狱吧。而且看哈里对他的陌生，似乎是对于[克隆体]的事情还一无所知。但是克隆体的身份一旦曝光，对于哈里和彼得而言，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憎恨去仇视哈里·奥斯本了。纵使他真心实意不想搞事，只怕也没人相信。 更何况，他本身还有赖不掉的前科。 这一切黑暗的真相……怎么看都与，希尔德想要走的光明道路背道而驰。 那还能怎么样？ 只能先瞒着呗。 “我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希尔德只能隐瞒掉所有的关键信息，“但他说要和我合作，会让奥斯本集团步入前所未有的最强盛的时期，创造属于他和我的时代。” “真是妄想。”听到这里，哈里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耻笑，冷酷的眉眼间尽然是对基里安的轻蔑。 梅阿姨喊来的警察很快也到了，面对警察的询问，梅阿姨也将之前的经历都坦然告知。哈里知道即便警方可以确定擅闯入室并且进行恐吓的人是基里安博士，但是警方也无法因此制服那个狡猾的男人。这件事的确因他而起，看到将彼得和彼得的家人卷入危险中，哈里心存歉意。 虽然总是被人说为人高傲自负、目中无人，但哈里还是礼貌地对梅阿姨道了歉，表示会弥补一切损失。也郑重表示，在不久之后，基里安和他的团伙一定也会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哈里这样愿意承认错误的表现，倒是让希尔德有些意外。 “跟我走。”紧接着，哈里便是另外一副面孔冷眼望向希尔德，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哈里对于希尔德的不明身份充满疑惑，他肯定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希尔德的来历到底是什么。而且，哈里也不可能让一个和自己顶着同一张脸的家伙在外面乱晃。 “哈里……”彼得还想说些什么。 小蜘蛛想想哈里对希尔德冷然的态度，也觉得希尔德被哈里带走的话肯定会被针对。 “彼得，他顶着的可是哈里·奥斯本的脸，如今多少人都指望着我能意外死去，好让奥斯本集团成为他们瓜分的财富。”哈里的态度很坚决，未知的危险因素既然无法清除，肯定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控制才能让他安心，“他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也不想再将你卷入危险。” 彼得神情复杂地沉默了，可是他身为秘密蜘蛛侠，也肯定是可以保护好希尔德的啊。 “我觉得的确是这样。”看出小蜘蛛的为难，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这的确不是他想要的发展，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为了立足失忆人设的话，似乎他也应该跟哈里回去，毕竟失忆的人应该也想知道被自己遗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果不其然，哈里也没有直接将他带回家。 而是带回了奥斯本大厦里的实验室，让人立刻秘密查验他和希尔德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希尔德此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在思考克隆人的身份曝光之后，他还有没有机会洗白，还是就这样被哈里锤死，认为他是个狡猾邪恶的克隆人反派，而后便再也不能翻身了。 要是被关在监狱里还好，说不定希尔德还能找到不少失足人士做做宣讲大会，让他们感受道德光辉的普照。但如果被哈里关在实验室里继续做人体实验的话……那可不就太凄惨了？ 很快，被哈里所深受信任的欧曼博士拿来了报告。 而报告显示，他和哈里·奥斯本的确是有血缘关系的孪生兄弟。 这下别说哈里震惊，希尔德也是心底惊涛骇浪了—— 不是吧！？ 即便是克隆人和被克隆人的关系，但是也不至于如此确凿就能肯定是孪生兄弟吧？ 这奥斯本实验室这么草率的吗？ 但是当希尔德对上欧曼博士注视着他的眼神后，他愣住了，这个博士显然是认识他的。 ——那么，这份报告，难道是故意作假的？ 希尔德小心脏一颤。 完了……该不会，这又是一个与他秘密勾结的恐怖分子吗！？ 想到这一层，希尔德目光暗含怜悯地望着身边正在怀疑人生的哈里·奥斯本。 要命，他都要开始同情起这个八面受敌的倒霉孩子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很小的问题 希尔德也没有逃过一连串的极为详尽的身体检查。 检查报告显示他除了营养不良之外，身体很健康，只是在体内存在着一种未知的病毒。而欧曼博士表示，很有可能就是这种病毒才导致了希尔德的记忆受损，而这种受损可能是不可逆的。 希尔德沉默了，他觉得一切都实在是太顺利了。 在身份如此不做好的情况下，遇到的人却都为他想出了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 这就像是，全世界都在帮忙掩藏黑历史，助攻他成为一个道德光辉璀璨的好人。 但换句话说……也像是全世界都在帮他隐藏阴谋，为了达成顶替哈里·奥斯本的邪恶计划。 哈里并没有全然相信欧曼博士的话，但是欧曼博士毕竟深受他的父亲诺曼·奥斯本的信任，于是哈里暂且也是相信欧曼博士并没有理由背叛他。哈里也更加想不通，如果他真的有孪生兄弟的存在，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父亲都要掩藏这个孩子的存在，又为什么希尔德如今会出现。 可是，诺曼·奥斯本有很多无人知晓的秘密，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隐瞒着。 这也是哈里清楚的事实。 看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哈里，希尔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希尔德看得出欧曼博士在帮他隐藏克隆体的身份，但是他却并不清楚欧曼博士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欧曼博士究竟是和谁站在一边的。如果欧曼博士也是想要侵占奥斯本集团的财产的话……那这位奥斯本小总裁的处境可真是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啊。 令希尔德在意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基里安博士提到的，他的存在是为了成为哈里·奥斯本的实验体，代替哈里进行治疗的各种试验。既然如今的检查报告上显示，他的身体是健康的。那不也就证明了，实验在他的身体上是奏效的，而诺曼·奥斯本在离世之前已经为儿子找到了治愈的方法。 虽然基里安博士有对希尔德阐明哈里·奥斯本所患的疾病，但是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希尔德当然不清楚。而且，如今来看他和哈里二人之间，身型更为瘦弱病态的他看上去才像是生病的那位。 等到欧曼博士走后，哈里·奥斯本又陷入了深思。 透着落地窗的夜色，希尔德望向坐在阴影里的哈里，这个青年碧色的眼眸格外幽深。 希尔德并没有对哈里的注视而感到慌张，甚至还觉得这双氤氲着暗色的眼眸瞳色很漂亮，犹如浸润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的祖母绿宝石，他对美的事物一向都有欣赏的心情。 “你对诺曼·奥斯本没有任何印象吗？”寂静的深夜里，传来哈里清冷的声音。 “是的，并没有。”希尔德这下是真的可以坦然回应道。 “那奥斯本集团的财富，你要吗？”哈里的语气平和，用毫无起伏的音调继续问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孪生兄弟，那么自然，诺曼·奥斯本留下的遗产你也有资格得到。” 希尔德觉得……这是送命题吧？ 哈里小总裁分明就是埋了个雷在自己的眼前，还要问自己要不要踩。 他怎么可能这么愚蠢去引爆雷区呢！？ 但此刻，如果坚定地摇头说一句“我不要”，是不是也显得过于刻意而不会被相信？ 唉，要证明自己是个对金钱不为所动的淡泊名利的人也是很难啊。 “要不……你给我一笔整容的钱，我去整个和你不一样的模样？”希尔德思考着说道，反正他也不想要顶替哈里的身份，希尔德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改了这个同款面容。这样既可以省去了哈里的忧心，也能让基里安和那些恐怖分子死心，他也不用顶着这位年轻知名人士的脸过日子。 俊美青年的神情赫然怔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希尔德竟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我之前听彼得提起过你，在见到你之前，我也在思考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存在。现在看来，你也是不知情的。既然你根本就不认识我的话，那我肯定是个秘密的存在。” 毕竟面对的是个冷静理智的高智商青年，希尔德也不想话里还兜圈子。 “我失去记忆了，所以我不知道我以前的想法是什么。”希尔德连忙打了针预防针，若是自己日后曝光了身份，还能尽力狡辩一下，“但是现在，我想的是，既然本身就是秘密的话，那么也没有曝光的意义。我也知道，对于你来说，我的存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麻烦。” 希尔德一眼就看出这个奥斯本小总裁虽然并非是如同彼得那般热情善良的青年，但也绝对不会是像那些恐怖分子一样动不动就用性命威胁的人。当然，前提是他并没有威胁到哈里的生命。 为此，希尔德得表现出一些诚意来。 “我想换个容貌是个不错的主意。”希尔德觉得整容是个好想法，毕竟这张脸是个祸害，虽然有些大费周折的感觉，但是这也是为了让这位奥斯本小总裁放心，“我应该还会问你要一笔钱，不多，作为生活的启动资金就行。除此之外，我想，我们也不需要有其他的交集。” 希尔德并没有想要和哈里·奥斯本套近乎，毕竟，哈里并不是彼得。如若他是彼得的克隆体，说不定那只感情丰富的小蜘蛛已经自顾自地和他发展出兄弟情深的情感了。希尔德看得出眼前的哈里并不会轻易信任他人，多疑且掌控欲强，即便真的是孪生兄弟，他也并不指望哈里会和他发展亲情。更何况，作为克隆体的他身上还藏着不少黑料，这让希尔德想要早点和哈里分割界限。 哈里听完希尔德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也没有回应希尔德的提议，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家吧。” 希尔德也不清楚哈里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但他如今既然已经踩上了奥斯本的地盘，看起来也没有选择权了。希尔德于是被带回了哈里的豪宅，并不意外地，被安排住进了一个充满了摄像头的卧室。但是，这样奢华高端的居住环境倒是很符合希尔德的品味，毕竟人都是喜欢享受的。 等到第二天早晨，希尔德睡了一个舒服的觉起来后，发现哈里已经出差办公了。是早就安排好的行程，还是飞往德国的国际航班，得至少过两天才回来。在离开之前，这位小总裁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大致意思就是，他除了不能自由外出之外，其他都随意，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行。 希尔德：“……”这算是，待遇最高级别的软禁？ 想来哈里·奥斯本还需要再观察他一段时间，希尔德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想法。他本身就是个贪图舒适享乐的人，也并不爱玩，只要钱管够，被关多久倒也无所谓。 希尔德在这边乐呵呵地过上了紧闭式的富翁生活，而外面却急坏了一只小蜘蛛。 彼得也知道希尔德被哈里关起来了，他是想去见希尔德的，可是哈里的豪宅根本就不让他进去。彼得越想越觉得他不应该让哈里把希尔德带走，这剥夺人身自由权的事情，哈里怎么能做呢？彼得想打电话给哈里据理力争一下，可是每次接电话的都是哈里的秘书，说哈里没有空接电话。 这分明就是故意推脱！ 在过了整整两天之后，彼得越想越觉得，都是自己过于冲动将哈里给带来了，才让希尔德被关起来了，这失去自由的日子得多么不好受。既然彼得没法进哈里的豪宅，但也许蜘蛛侠可以？ 于是当晚—— 在哈里的私人书房里，正在看书的希尔德就看到一只蹑手捏脚从天花板上向他爬过来的小蜘蛛。 “嘿，你别慌张！” 察觉到希尔德注意到他的目光，小蜘蛛连忙表明身份说道—— “我是蜘蛛侠，我是彼得·帕克的好朋友。他说你被关起来，所以让我来解救你出去。” 彼得仔细观察了下希尔德，这才刚过去两天，他感觉希尔德好像看起来气色比他初次见的时候好了不少。深棕发色的俊美青年此时正半躺在单人沙发上，左手端着半杯红酒，透着一种慵懒的优雅，眉毛轻挑地注视着他。面容白皙至极的青年膝盖上放着一本翻动的书，而沙发右侧是一摞的书籍，左侧是放着一个小茶几还有地上一溜儿的空酒瓶，看上去倒是相当惬意自在。 “这……全是你喝的？”小蜘蛛看着这大大小小的空酒瓶给吓坏了。 “哈里说随意，那我就随意了。”希尔德颔首，反正他想哈里也不会介意他喝掉几瓶酒。 彼得沉默了，先不说希尔德怎么酒量这么好的问题。在哈里家中的酒想来一定价格高昂至极，希尔德能这么一瓶一瓶地干完，也真是……喝了令人咂舌的金钱啊。 ——你随意起来倒真是有点费钱啊？ “你回去吧，帮我转告彼得，我挺好的。”希尔德也看出彼得还想藏一下自己的小马甲，那他也不戳破，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笑着说道，“你看我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不愁，书有很多，酒也很好喝，东西可以随便买，还有专门的人来照顾我的起居，这样的生活简直梦寐以求了。” 彼得原以为希尔德是被关押了，却没想到，原来希尔德是来度假的吗？ 那他小小的帕克家的确是不能招待得如此好了。 “可是，你……这样不自由啊？”彼得一方面是觉得希尔德被哈里拘禁了，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希尔德这下彻底被哈里给拿捏住了，他也不知道哈里究竟想要对希尔德做什么。可是如果希尔德被哈里关着，那么选择权永远都被掌控在哈里的手中，这是彼得不能认同的。 希尔德的绿眸中划过一道暗光。 他倒也没觉得不自由，有比较才有差距，相比于他之前被关押的不见天日的生活，这样的拘禁实在是太过于自由了。又不用卑躬屈膝，又不用受刑受折磨，又不用看讨人厌的面孔，多舒适自在啊。 希尔德随意地摆了摆手大方表示，“问题很小，可以忽略不计。” 这点自由权，他可以随便让步。 “……”彼得是看出来了，希尔德已经习惯于被包养的生活了，果然优越的物质条件惹人沉溺。 ——那这人，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女装的大佬 小蜘蛛的行动，最后还是以营救计划失败告终，灰溜溜地回家了。 面对已经迷失在优越的物质条件的人质，彼得爱莫能助。 ——你自己贫穷，总不能也阻止别人去过上富豪的生活吧？ 彼得看得出希尔德在这里的豪宅生活很舒适，好像也没有理由强行将希尔德带回贫富差距严重的小帕克家里。临走之前，小蜘蛛还是不放心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希尔德，告诉他有任何事都可以联系他。希尔德看了看手中留下电话号码的小纸片，不过一个没有手机的人又该怎么打电话呢？ 希尔德觉得彼得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好歹哈里也是他的朋友。 虽然小奥斯本总裁不是和小蜘蛛志趣相投的正义凛然的人，但也绝对不是吃人的魔鬼。 当哈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 哈里来到了书房，看到希尔德还是躺在老地方的单人沙发上。的确正如希尔德所想，哈里即便出差也在监视着希尔德的一举一动。他原以为他私自将这个青年关起来的行为，会让希尔德感到愤懑不平亦或是惊慌想逃。但事实上，希尔德这几天里都能吃能睡，生活得很安逸。而且，哈里发现这个青年是个很耐得住性子的人，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的时间差不多都耗在了这张沙发上。 青年似乎是看书看累了，懒散地躺在沙发上。 因阳光耀目，还将未合上的书盖在了脸上，在这个悠然自得的下午小憩着。 哈里微垂着眼，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书拿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正好，给青年的发丝和脸颊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透着洋洋洒洒的暖意。 因为哈里的举止，青年也缓缓转醒，发亮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碧绿的眼眸在光照下如同刹那间的碧波荡漾般，绽放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美丽。 “你回来了。”希尔德看到回来的哈里，眼神并无意外，只是随意地勾起唇角笑着说道。 哈里却因为希尔德的话而怔住了，虽然是陈述的事实，但却给他一种被迎接的错觉。他甚至在面对希尔德的时候会不自主产生一种矛盾感，他知道镜子中的自己是怎样的，冷漠的，疏离的，傲慢的……但绝对不是眼前这种样子，希尔德与他之间的性格差距太大了。 希尔德的过往仍旧是一团迷雾，他就像是被诺曼特意藏起来的孩子。 甚至哈里都在猜想，这是不是诺曼的一场人性实验。将一个孩子从小培养成奥斯本集团的继承人，而另一个孩子则无忧无虑地长大，让他只要成为一个乖巧温柔的好儿子就可以了。 这样的希尔德，会得到父亲更多的关爱和重视吗？ 哈里看着地上空荡荡的酒瓶，也是没有想到希尔德对酒有如此的嗜好。的确也正如希尔德所想，哈里根本不会在意希尔德喝掉多少瓶价格高昂的酒，但仍然会为这几天希尔德的酗酒程度感到诧异。 “你是不会喝醉的吗？”哈里微蹙起眉，语气中倒是多了几分单纯的疑惑。 “好像是不会。”希尔德从沙发上起身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衬衫，他感觉到哈里对他的态度要比初次见面的时候亲和了些，想来是他这段时间安分守己的行为软化了哈里的态度。 “你之前说，你只想要问我要一笔钱，不多，只要作为生活的启动资金就行。”哈里垂眼又看了遍空掉的酒瓶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嘲意，显然这个青年的日常开销可不算小。 希尔德当然听出了哈里话中的讽意，哈里虽是不介意，但是还是要嘲他一下。但话可不能这么说，穷的时候有穷的过法，富的时候也有富的过法，希尔德自己是可以自由调节的。虽然希尔德自己也有些埋汰自己，嘴上说着对金钱不为所动，可是面对奢靡的物质条件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躺平。 “那我以后不喝了。”希尔德知道自己没钱还，那也只能及时止损了。 “我也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哈里淡淡瞥了眼希尔德。 希尔德：“……”行吧，你有钱，你说啥就是啥。 哈里回来的的确有些早，毕竟希尔德觉得像彼得口中的工作狂的哈里这样刚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应该第一时间敬业地去奥斯本大厦办公，而不是直接回家来。但希尔德也知道，估计就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孪生兄弟”，哈里先回来亲眼瞧瞧他有没有安分守己地过日子。蜘蛛侠昨晚来找过他想要带他走的事情，哈里应该也是知情的，只是哈里并没有主动开口问他这件事。 “我要去公司了。”哈里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果不其然，希尔德就知道哈里在和他照个面之后，肯定还是要去办公的。 哈里本来还以为希尔德会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放他出门，却没想到才刚刚从沙发上起身没多久的希尔德在听到他要走后，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回了沙发上，向他挥手告别。 冷峻青年的眉头一蹙眉。 虽然说哈里·奥斯本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本就从无公平可言，全球一半的财富都掌控在1%的人手中，而哈里就属于这1%。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哈里此时看着希尔德却也感觉到一种不平衡起来，这不禁让他有一种错觉—— 他不分日夜地辛辛苦苦工作，就是为了让父亲的另一个儿子过上衣食无忧的富二代生活。 “你要出去吗？”哈里开口问道。 在哈里的眼中，这个青年并没有立即显露出“什么？你终于肯放我出去了吗？”的欣然神色来，反而是犹豫地挑了挑眉，看那神色颇有几分“什么？你不准备继续养我了吗？”的意味来。 “去哪儿？”希尔德有些意外于哈里这突然的提议。 “公司。”哈里简单明了地给出了回答。 “你是要带着我去？”希尔德这下很是诧异了，这不就是两个哈里·奥斯本吗？ “你可以变装。”哈里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希尔德想也许正是因为彼得孜孜不倦地找哈里放他出来，哈里这才松动了心思。既然小蜘蛛如此努力，希尔德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出去透透风的选择，“好啊，你想我怎么变？” 可是，当希尔德坐上了哈里的豪车之后，希尔德觉得出来是个错误的答案。 “这就是你说的变装！？”希尔德扒拉了一下自己头上柔顺的黑长直假发。 要命，这可不是变装，直接就变性了啊！ 谁能想到哈里口中所说的变装，竟然是将他变成女秘书的样子！？ 哈里表情平静地看着略微暴躁的希尔德，虽然说面对的是自己的脸，哈里自己也觉得有些心情微妙。但是，不得不说，在长发假发和化妆技术的加持下，抹上红唇，戴上一副时尚墨镜的希尔德的确看上去就是美艳女秘书的模样，“孪生兄弟，和孪生兄妹，也没有什么区别。” 希尔德无语了：“……”咋的？你难不成从小还有个想要个妹妹的愿望吗？ 但也就是这副扮相，让希尔德成功和哈里一起进了奥斯本大厦，虽然有很多人好奇哈里的身边多了一位生面孔的女秘书，但是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和哈里相近的长相。即便是出来了，自由活动还是不被允许的，当哈里去开会的时候，希尔德也就继续蹲在哈里的办公室里。 等哈里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时，身后却又多了一个脸熟的面孔。 是的，小蜘蛛又跟来了。 彼得知道哈里从德国出差回来了，连忙来找哈里，虽然那个不思进取的希尔德已经彻底迷失在优越的物质生活里了，可是小蜘蛛还是要为他的好友争取一下人身自由的权利。 小蜘蛛在来之前已经准备了许久，腹稿充实就为了和顶尖商人的哈里据理力争一下。 没想到哈里的一句话，却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我让他出来了。” “出来？”彼得瞪大眼睛怔住了，“你让他出来了？他现在不在你家，那希尔德去哪儿了？” 哈里挑眉用眼神示意一下正端坐在沙发上，用杂志封面挡着自己的脸的希尔德。 彼得蹙起眉头来，疑惑地转过头去，他才注意到这里还默不吭声地坐着一个人。虽然杂志遮住了面孔，但是彼得还是能看到黑色的长直发，干练知性的女士职业套装，还有一双小低跟的皮鞋。 是有重要的客人来了，现在说话不方便？ 但是，当彼得注意到了沙发边的茶几上还有喝了半瓶的威士忌和酒杯。 小蜘蛛的心蓦得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 彼得匆匆走了过去，抽掉杂志看到了墨镜红唇的希尔德，这女装加持的美颜效果一下子亮瞎了小蜘蛛的眼。 小蜘蛛瞬间瞳孔大地震。 ——希尔德！这才一晚过去，你怎么就变成女装大佬了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不绝的枪声 希尔德觉得自己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女装黑历史了，应该说，庆幸的是在这个世界里没他的同学在场吗？要是被他那帮不嫌事大的同学们见到他的女装play，他怕是能被群嘲到现场黑化。 ——所以说，这得怪谁？ 还不是得怪小蜘蛛的据理力争，给他争出了个女装出行的机会。 “别看我。”希尔德无奈地望着一脸惊诧的小蜘蛛，“这都是哈里的主意。” “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出来。”哈里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这倒也是。”彼得迅速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哈里是个名人，总不能一下子当众冒出两个哈里来。彼得又仔细看了看希尔德的装扮，甚至还给出了由衷的夸奖，“其实还挺适合的。” “……”希尔德觉得有些受到冒犯，和希尔德拥有同一张脸的哈里也同样无形中受到冒犯。 虽然是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出行，但既然希尔德被哈里放出来了，彼得也对希尔德的处境感到安心了。彼得当然希望哈里和希尔德能够好好相处，毕竟哈里的家人都不在了，如果能有个孪生兄弟陪伴在孤单的哈里身边的话，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有家人陪伴，对哈里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且希尔德的性格很温柔。 “你最近还有收到恐吓吗？”彼得也关切着哈里最近的境况。 “没有。”哈里淡然回答道，显然是从未将那些恐吓当过一回事。 心知肚明·希尔德：“……”那不是因为发恐吓的人一直都被关在受害者的家里吗？ “说不定，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决定改邪归正了。”希尔德试探地发言道。 哈里和彼得齐齐转过头来，都用一种[你是在开玩笑吗？]的否定眼神来。 怎么想也是因为那位幕后黑手在着手准备着其他计划，等待爆发的时刻。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小蜘蛛当然也没闲着，他在努力调查基里安博士的事情。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这个男人的背后的势力并不弱，他有自己的研究团队，也有战斗团队……而且不仅是哈里，他还和钢铁侠也有仇。彼得实属不明白，基里安博士为什么会和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两个人，一个是斯塔克集团的总裁，一个是奥斯本集团的总裁，之间都产生不可调节的矛盾。 难道—— 这就是仇富的最高境地吗？ “哈里，为什么基里安博士会恐吓你？”彼得看向哈里问道。 希尔德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杂志，心里感慨着不知道怎么基里安就成了他的背锅侠。 果然，坏事做多了，其他人的坏事也容易背到自己身上来。 所以，校训没错，还是得做个好人——这样就算做了点坏事，也不会被怀疑到身上。 “他有自己的野心，以为可以利用我来掌控奥斯本集团。”哈里眼神轻蔑地说道，基里安在他的眼中就像是跳梁小丑，他甚至感叹基里安的愚蠢，以为用这样拙劣的恐吓手段就能威胁到他一样，这可真是可笑至极，“我怎么可能会被他掌控。” 希尔德的目光从杂志上移开，偷偷落在哈里的身上。 他想，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基里安博士会放他走。从他和基里安之前的对话中可以知道，基里安帮助他从人体实验中逃了出来，不难揣测的是，基里安很可能也参与了克隆人的人体实验中的某一个项目。而通过欧曼博士的身体检查报告，可以知道，他的身体是健康的，但是与此同时，他的体内却存在着一种未知的病毒。那么，很有可能这就是基里安博士研究的病毒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成功的效果，他能治好身为克隆体的他，就代表他的病毒也可以治愈哈里的病症。 基里安的确同时拥有他和哈里·奥斯本二人的最重要的把柄。 ——他的身份。 ——和哈里的绝症。 所以，这也是基里安博士觉得大局在控的自负由来。 只是，希尔德并不知道，哈里如今到底知不知道基里安博士已经成功研究出能治愈他的家族病症的病毒。也许，基里安博士还没有将最后的底牌亮出来。也有可能，基里安博士提出来了，但是哈里仍然没有当一回事。甚至，哈里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病还是个未知的问题。 “不要大意了，哈里。”彼得看得出哈里不将基里安当回事，可是小蜘蛛认为这样的恐怖分子是不可理喻的，“他既然之前能在你的大厦里策划爆炸案，下一次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小蜘蛛如今还抓不住躲在暗处的基里安博士的行踪，这样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始终让彼得感到不安心，觉得他很可能在某一刻会突然间冒出来发动措手不及的致命一击。彼得想，既然基里安也是钢铁侠的仇人，他应该找机会和复仇者们打探一下，能不能联合起来将基里安博士给早日抓住。 这个时候，彼得突然接到了来自好友奈德的电话。 “什么！你说斯塔克先生受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小蜘蛛听到奈德的情报简直是不可置信。 哈里和希尔德都闻声望去，眉头蹙起，他们二人心中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基里安博士。 彼得的神情很是严峻，听着电话里的内容越发焦躁，很快便匆忙挂断了电话要离开。 “那个，抱歉，我要先走了。”彼得直冲门口，“哈里，希尔德，晚点我们再手机联系吧。” 希尔德点头，还挥了挥手，他感觉若不是彼得还想遮一下蜘蛛侠的马甲，估计已经跳窗了。他虽然不知道，电话中的斯塔克先生到底是谁，不过显然真善美的小蜘蛛要去执行正义。 “你去哪儿？”哈里不解地看着彼得，“钢铁侠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彼得！彼得！” 看着彼得匆忙冲出去的背影，哈里想要喊住彼得，可是下一秒彼得都跑得没影了。哈里根本不知道钢铁侠出事和彼得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一个普通的高校生又能够做到些什么？ 彼得担忧他卷入危机，哈里倒是觉得彼得作为激进的热血青年，更有可能卷入无故的危机中。 很快，哈里的正牌女秘书走了进来，也是带来了钢铁侠受袭的实时新闻。 希尔德还能感觉到这位女秘书还瞄了他好几眼，看来是怕自己的正牌秘书地位不保。 哈里眉头紧蹙，虽然他坚持他是不会和基里安博士合作，可是他也知道那个男人不仅是个野心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即便钢铁侠树敌众多，但是这一次炮火受袭的背后，哈里有一种直觉，这仍然是基里安指示的恐怖行动。哈里虽然不会因为受到生命威胁，就畏畏缩缩而受人挟制。但是，他想他应该想办法尽快清除掉基里安这个碍眼的威胁，通过借助复仇者的手。 正在沉思的哈里，突然注意到了又一次将自己的面孔用杂志遮的严严实实的希尔德。 哈里望了望时不时地用探究的眼神偷偷瞄向希尔德的女秘书。 “你出去吧。” 等到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哈里看到希尔德将杂志放了下来。本来还是装模作样的淑女端坐的姿势，看到没了其他人，伪装成女人的青年连忙将低跟皮鞋脱掉，摘下了墨镜，而后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威士忌也继续喝了起来，虽说没什么形象，可却又透着种说不出的慵懒的雅感。 看到这样的场景，哈里蓦得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在我的身边，也会同样遇到危险。”想到了什么，哈里开口说道。 “……所以？”希尔德迟疑了一瞬，所以，这意思是要放他自由，让他去寻找避难所？ “我只是提醒你。”哈里淡然地说道，显然是没有放走希尔德的打算。 希尔德在心里已经翻了个毫无礼貌的白眼。 “那可真是谢谢提醒了。”但表面上，希尔德还是给了这位金主一个礼貌的假笑。 半躺在沙发上的希尔德也在高档威士忌的酒香中寻思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到底是什么。虽然说被包养的物质生活很快乐，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堕落下去，他还是得完成自己的主线任务，得找三个失足少年来拯救一下。不过目前看来，好像最像是失足少年的人，还是他自己了。 ——所以，自己可以当做拯救目标吗？ ——他是不是只要用优越的物质条件麻痹自己放弃报复的计划，就是拯救成功了？ 希尔德又想到一个关键人物，那位认识他的欧曼博士，肯定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甚至是也存着不可告人的计划。只是如今，他一直都在哈里的眼皮子底下，欧曼博士也不会主动找过来。 耳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直升机轰鸣声。 分明是在市区内，这样直升机低空飞行的轰鸣声显得格外突兀。 “哈里！” 哈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希尔德大声唤了他的名字，紧接着他就看到青年向他直冲过来，将他推倒在办公桌后面压倒在地面。下一瞬，战斗直升机已经抵达哈里的高楼办公室外，可怖的枪火声从窗外直直穿透进来，伴随着落地窗玻璃的碎裂声，是疯狂的扫射，连绵不绝。 显然，目标就是他。 哈里的瞳孔震颤。 耳边是轰鸣的枪声，是如此的近在咫尺。 差一瞬就可能直面死亡的危机感，让这个年轻的总裁也在此刻感受到了后怕的恐惧，他的躯体僵硬，甚至脑海中都能浮现出自己身上被子弹穿透了无数个血窟窿的血腥场景来。 一刹那的心跳疯狂提速，他的心跳好似与不绝的枪响同步。 疯狂的恐怖扫射还在持续。 在这心脏似是超负荷的时刻，哈里的目光却直直地对上了压在他身上的青年的眼眸。 ——是透彻的绿意，很平静，毫无惧意。 “别怕。” 极近的距离，青年的假发有几缕落到了哈里的脸上，哈里能清晰地从密集的枪声中听到青年轻声对他说。 有片刻的魔怔，让哈里甚至忘记了外界喧嚣至极的恐怖袭击，只看得见那双碧绿的瞳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代错的公式 希尔德的确并不害怕。 这种小波小浪的物理攻击，希尔德是真的不放在眼里，正当希尔德在思考，如果用一阵飓风将这架嚣张的战斗直升机当场掀翻的话，会不会有些太过引人注目的时候……已经有一面盾牌准确无误地飞撞上直升机内控制枪械的恐怖分子，一名恐怖分子在受到了盾牌重击后竟然直接从直升机坠落。紧接着一个穿着暗蓝紧身战衣的健壮男人飞身持盾直击入内，与恐怖分子直接正面战斗。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身穿黑色紧身战衣的红发女人，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战斗直升机内控制住了直升机的操作。 在希尔德的观察中，这场袭击来得很突然，这场战斗也结束得很迅速。 而且，这和蜘蛛侠同款的……超紧身战衣。 这一个个瞩目的翘臀，显然是隶属于同一个真善美的组织的。 关注点错误的希尔德不禁在想，难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特别的以紧身衣作为统一标志的英雄组织吗？希尔德又想到，感谢圣罗兰学院，至少没有给他们安排上紧身衣的校服。 在恐怖分子均被制服，而战斗直升机也成功被操控后，直升机被美女特工驶离了市区，而那位胸肌和翘臀瞩目的男性英雄直接从高空中跳进了哈里已经被摧毁的支离破碎的高楼办公室内。 即便是希尔德都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个男人惊人的弹跳力。 定睛看去，这位前来救援的英雄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帅哥，即便戴着半脸面具，也根本妨碍不了这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和立体的线条带来的男性魅力视觉冲击感。更何况，这高大健壮的身材可是小蜘蛛远比不上的，寸寸坚实的肌肉在紧身战衣之下都显得充满爆发力的强大力量。 “你们有受伤吗？”美国队长关切地快步冲向希尔德和哈里问道。 这个时候，本来想进门保护哈里，却也因为猛烈的枪火阻挡而被困在门外的保镖们也都持枪冲了进来。不过显然，这样的保护来得有些迟，毕竟连恐怖分子都已经被制服了。 哈里面色阴沉地从地上站起来，望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还有那一群没起到任何作用的保镖们。 是的，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都出去！” 保镖们也并未反驳，听从雇主的命令退下。而且，既然美国队长在这里，想来也暂时是安全的。 希尔德默默地走回了沙发边上，从如同废墟的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墨镜后戴上。他可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也不想还意外暴露身份，庆幸这个墨镜质量不错，除了粘了点灰之外竟然毫发无伤。 这样的举动反而引起了美国队长的注意，显然这位女秘书受袭之后的反应有些太过镇定了。 “希尔德。”哈里看着站在很远的希尔德唤了他的名字。 希尔德这才又走近哈里，注意到哈里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看来也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你对攻击你的人有什么线索吗？”美国队长蹙眉问道，谁能想到恐怖分子竟然如此嚣张，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就对奥斯本大厦发动了这般猛烈的攻击。美国队长也庆幸，幸亏他和黑寡妇此时还坐镇在纽约，否则难以想象，这次恐怖袭击会对纽约市区造成怎样的恐慌和灾难。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哈里嘲讽地笑道，“钢铁侠不也是才受袭吗？” 显然，这不是针对于钢铁侠一个人的袭击，奥斯本也列入受袭的名单中。 “你的处境很危险，你需要更严密的保护。”美国队长明白哈里的意思，托尼受袭，索尔和巴顿已经赶过去支援。行事如此疯狂的恐怖分子，已经将托尼和哈里视为了靶子，而且根本就没有要掩饰恐怖行动的意思。在幕后黑手落网之前，身在明处的托尼和哈里都处境极其危险。 “我有自己的安排。”哈里并不需要更严密的保护，他能想到复仇者提供的保护也就是将他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而已。更何况身为复仇者的钢铁侠受袭也陷入困境，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也让哈里难以相信复仇者能保护好他，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奥斯本集团，“抱歉了，这次突然受袭对奥斯本集团也有很大的影响，我想，我现在更紧急的是去处理的是这场恐怖事件会造成的问题。” 美国队长有些怔住了，他觉得眼前的奥斯本总裁和他的秘书都显得太过于镇定平静了。 明明刚才是命悬一线的时刻，却表现得好像只是未被卷入危机的旁观者一样。 哈里开始打电话安排接下来的紧急会议，美国队长想他也不应该执意阻拦。 在这一次突袭过后，基里安短时间内不会有下一场的袭击。 “我们会尽快将幕后黑手抓捕，神盾局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美国队长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将袭击托尼和哈里的幕后指使者基里安和他的团伙一网打尽，“如果遇到任何紧急情况，可以直接联系我。” 美国队长还是给哈里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当他想递给哈里的时候，突然想到托尼不亲手接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而是让身边的美女秘书接下的习惯。 也许，有钱人对美女秘书都有执着。 于是，美国队长下意识手上一个急转弯，将联系方式又递到了希尔德的眼前。 “谢谢。”希尔德沉默了会儿后接下纸条，好的，女秘书真的实锤了。 既蜘蛛侠之后，希尔德又得到了一位英雄的联系方式，可是他还是没有手机。 虽然说哈里安排了紧急会议，可是先一步却将希尔德带往了奥斯本实验室内。实验室内的人被哈里全部清空，只留下了希尔德，相比于集团会议，哈里有更紧急的事件需要处理。 “希尔德，你不会害怕吗？”哈里转过身来，眼神紧逼地盯着希尔德。 太镇定了，镇定得哈里已经无法将希尔德的平静视为是正常反应。 毫无征兆的恐怖袭击突至，猛烈疯狂的枪火攻击，他们与死亡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逼近。 即便是向来沉着冷静的哈里也感受到了命悬一线的惧意，可是，希尔德却始终面色无异。 这绝不正常。 甚至让哈里怀疑，这一场袭击就像是，早就被希尔德知晓一样，才能如此毫无惧意。 希尔德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被哈里怀疑了。 他的确是觉得这种恐怖袭击没任何危险性，所以自然不会感到害怕。但是哈里可不会这么认为，他的反应过于平静，怕是让哈里以为，之前和基里安有过对话的他已经早就预知了这场恐袭。 也就是说，哈里仍然还在怀疑他是基里安的同伙。 可是，如今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你不能说哈里的怀疑正确，也不能说完全不正确。 毕竟虽然公式错了，但是……答案误打误撞是对的。 不能说是同伙，可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希尔德当然不能这么承认，毕竟他可是已经改邪归正，一心向善的好人。 更何况，他刚才分明就是在救哈里，这是明摆着的好事，哈里怎么可以枉顾这一点？ “我并不害怕。”希尔德想了想说道，“我好像，不会感到害怕。” 紧急之下，希尔德只能给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可能，是我有些不正常吧。” 听到这样的解释，哈里愣住了。 [不正常]，哈里也听过这样的词汇形容在他的身上。 他似乎一直以来都与同龄人格格不入，是[天才]，却也像是[异类]。 哈里一直觉得，奥斯本的家族人员都有奇怪的基因，或者说缺陷。 即便是不会感到害怕，好像也不奇怪。 听起来着实像是拙劣的谎言，可是哈里却觉得是可以接受的理由。 “为什么保护我？”哈里垂眼没说相信与否，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哈里明白，在遭遇危险的时刻，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自保。 即便是他高薪聘来的保镖，在危难当头也都躲在门口，一个都不敢入内。 而不是像希尔德这样，可以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救他。 更何况，哈里心里清楚，他虽然给予了希尔德物质条件，可是，实质上这就是一场不公平及毫无选择的禁锢。希尔德不可能感受不到，他对他的戒备，对他的芥蒂，和对他的怀疑。 无论如何，哈里都想不出，希尔德有理由在察觉到遇袭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救他。 希尔德被哈里问住了。 你要问为什么…… 既然是冲着做个好人的指标来的，保护哈里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吗？ “你是我的孪生兄弟，我保护你，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是这回，希尔德还是想到了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 理所当然？ 哈里眉头蹙起，他显然不觉得，他和希尔德之间在短短几次见面中就能拥有这种血缘的紧密联系。可是，希尔德当时下意识奋不顾身的举动却也是真实的，这让哈里感到费解。至少，一向以自己为中心的哈里·奥斯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冒着生命风险去救另一个人的举动。 “奥斯本家族的成员，可从没这样感人的亲情观。”哈里冷笑地说道。 希尔德：“……” ——所以，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觉得我没奥斯本的基因是吗？ ——那下次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你就给句准话吧。 哈里看不透希尔德，希尔德也看不懂哈里。 紧接着，希尔德更看不懂的来了。 哈里竟然从实验室的一道暗格里突然掏出了一把枪，直接对准了他的胸口。 希尔德不明所以地怔住了，眨了眨眼开始回忆之前的对话。 ——怎么了，我刚才难道是不小心踩中必死的陷阱答案了？ ——手足情深不应该是真善美的走向吗？怎么就这么走到be的终结了？ 哈里的另一只手却抚上希尔德的颈脖，微凉的指腹感受着希尔德颈部脉搏的跳动。 颈部的血管搏动由心脏牵动。 平稳的跳动，并没有任何的加快，依旧是很平和如初的。 哈里的手指缓缓上移，摘下了希尔德还戴着的墨镜。 又一次对上那双碧眸，虽是迷茫的目光，却仍然是一眼望到底般的透彻，毫无郁色和阴霾掺杂。 “你还真的不会害怕。”哈里的绿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笑道。 比起之前惯用的冷笑和耻笑，青年此刻的笑意看上去倒多了几分真切，还有些愉悦的感觉。 甚至，哈里的指尖还轻轻将希尔德面颊上沾到的墨镜上的灰擦掉。 希尔德这下是真沉默了：“……”就为了这事，你用枪指着我？ ——小总裁，你还真是有病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疯批的灵魂 希尔德服了。 他恍惚从这位奥斯本小总裁冷酷镇定的掌控者气质下看到了隐藏的疯批灵魂。 上一秒还冷眼相待对他拔枪相向，下一秒就能放下枪，还笑着给他将脸上的灰擦拭掉。 希尔德想，也许他说的[不会害怕]，在哈里想来是一种情感上的缺陷。 换句话说，是种病，这才让哈里的心态发生了转变。 ——你有病是吗？ ——好巧，我也有病，我神经病。 怎么？当你的兄弟，没点病是不配吗？ 但希尔德见过的疯批人实在是太多了，哈里这种程度的也只能算是隐形轻度，希尔德也能忽略不计。哈里要去开刚召集的紧急会议了，但是他也并不准备带希尔德去，毕竟会议上的人太多了。 希尔德被哈里暂时留在了奥斯本实验室的办公室里，让他等待一段时间。很快，希尔德就收到了哈里的正牌女秘书送来的书和酒，显然是哈里特意吩咐送给他在这里打发时间的。 当看到欧曼博士独自进到实验室的时候，希尔德并没有感到意外。 甚至，他在进实验室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次和欧曼博士见面的绝佳机会。 果然，这个男人也如他意料地来了。 穿着白色实验室制服的欧曼博士要比基里安年长许多，头发是灰白色，面容上已有不少的皱纹，戴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光看这个男人的相貌，会觉得是一位平易近人的老年研究学者。 “这里的对话不会被哈里听见。”看到希尔德正在观察着实验室里的监控，欧曼博士说道，男人走到希尔德的眼前眼神很是复杂，“你来到哈里的身边，是想要做什么？” 希尔德表示很无辜，根本就不是他主动要凑到哈里身边去的，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 但欧曼博士肯定不会相信这一款说法，他肯定认为是他别有居心来到哈里的身边。 “你为什么帮我？”希尔德并没有回答欧曼的话，他不知道欧曼和他这个克隆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欧曼到底与奥斯本集团是敌是友，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暴露自己没有记忆。 希尔德觉得，在这次对话中欧曼博士能告诉他很多他不知道的情报。欧曼认为他别有居心，希尔德也认为欧曼另有目的。毕竟在上一次见面中，欧曼的确帮他伪造了他和哈里孪生兄弟的血缘关系。 “我帮你，并不仅仅是我的主意，这也是诺曼的计划。”相比于偏激的基里安，欧曼的态度显得很平和，在男人的眼眸中希尔德也并没有察觉到野心的存在，“他希望能给你一个身份。” 希尔德惊讶地看向欧曼，他觉得难以置信。 他凄惨的身世背景，希尔德从基里安博士的口中已经能揣测出大概。身为克隆人的他一直都被关在类似秘密实验室的地方，代替哈里经受着各种各样的治愈实验。但是他应该是被隐瞒了“克隆体”的身份，他接受“哈里·奥斯本”的身份并且爱戴着自己的父亲，以为父亲所做的都是为了治愈他身体的疾病，然而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当他作为实验体的人生被拆穿之后，深陷绝望和痛苦的希尔德肯定是通过某种方式从实验室中逃离，并打算报复真正的“哈里·奥斯本”。 身为哈里的克隆体的他，本来就是为了实验价值而存在。 希尔德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到最后，诺曼在死前还会为一个克隆体考虑，甚至还给予他血缘的身份？ “诺曼的确创造你是为了寻找治愈奥斯本家的家族遗传疾病的方法，这没有错。我明白你并不信任我的话，毕竟在这之前你一直身处于谎言的密闭世界里。我也理解，你愤怒你只是一个实验体，这让你产生仇恨和报复的心理。”欧曼博士继续平静地解释道，“也许，一开始对于诺曼而言，你只是实验体。但是如此多年，那个一直被你称之为父亲的人也有所改变。事实上，他与你在一起的时间远比要和哈里长得多，诺曼在你的身上倾注了比对单纯的实验体更多的心血。” 希尔德沉默了。 他懂欧曼博士的意思了，哈里一看就是个从小缺父爱的娃。 而诺曼在他这个实验体的身上，也许找到了作为“父亲”的感觉。 “诺曼认为，你和哈里有共存的可能性。”欧曼博士是诺曼的老朋友，他之所以没有揭穿希尔德的秘密，也帮助希尔德遮盖他的报复行为，都是为了诺曼的遗愿。 “这就是诺曼想出来的主意？让哈里和他的克隆体成为兄弟？”希尔德蹙眉问道。 “你们都很孤独。”欧曼博士说道，“无论是你，还是哈里。” 希尔德的眉头蹙得更紧。 先不说哈里能否接受和一个克隆体成为兄弟，身为“克隆人”的他，以克隆体的角度来思考，他也不可能接受这个提议。他虽然是克隆体，但也是有自主意识和情感的，他的一生都在被蒙骗被利用被剥削。他怎么可能在承受了所有的痛苦煎熬之后，还能大大方方地放弃仇恨，掩饰掉一切残酷的真相，遵从诺曼的遗愿去和哈里成为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 ——这得多圣人啊？ 但是，也许这就是他们学院想培养出来的道德典范的王牌精英吧。 “所以，实验在我的身上成功了，也就代表哈里的病也可以得到治愈吗？” 希尔德暂时还想不出他到底应该如何做，但是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并非如此，你身上的绝境病毒是由基里安博士带来的，基里安很谨慎，我并没有接触到绝境病毒的实验过程。基里安将所有的研究资料和病毒资料都带走了，光靠你的血液样本，我无法创造出绝境病毒。”欧曼博士坦诚回答道，“而且之前的实验室，都被你炸毁了。” 希尔德：“……”我怎么感觉我是个专业的爆破专家？ “也就是说，基里安现在是唯一能救哈里的人？”希尔德问道。 所以，基里安博士认准了这一点，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绝境病毒很危险，死亡率很高。”欧曼博士还是摇了摇头，看得出他对绝境病毒的治疗方法持有异议，“哈里和你不一样，你一直以来都接受着各种各样的实验，身为实验体的你，身体素质与精神状态和哈里本身就是不一样的。你能从绝境病毒下艰难撑过来，但是哈里并不一定可以。我有测算过，注射绝境病毒，哈里的死亡可能性高达90%。” 听到这里，希尔德此时真的又想骂诺曼了。 一边说是养出感情了把他当儿子，一边又把他推向各种各样的人体实验，没顾他的死活。 ——难道这就是奥斯本的严酷考验吗？ ——只有成功活到最后一关，他这个克隆体才有资格得到奥斯本的身份？ “但是，很快，有一项新的实验。”欧曼博士平铺直叙地继续说道，他并没有想要隐瞒希尔德的意思，“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哈里的克隆体，但是这具被冰封的克隆体和你不一样，他没有自主意识，也被剔除了病毒的家族基因，而且拥有超人士兵的基因，他是一具完美的杰作。” 希尔德愣住了，所以说，他们可以不是双胞胎，还能是三胞胎？ “我和诺曼创造了意识转换器，为了能让哈里的意识完美植入到那一具躯壳之中。”欧曼博士说道，“但是，这项技术并不成熟，我的团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所以，这也给了你最好的选择，你可以不用再成为实验体，放弃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的身份，成为希尔德·奥斯本。” “哈里会接受你，因为，你是个奥斯本。” “而且，哈里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希尔德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抬眼试探地问道—— “那如果，我想要成为唯一的哈里·奥斯本呢？” “没有这样的选择。”欧曼博士的语音依旧沉稳，却变得有些冷酷，“我也是你的创造者，我不希望你被毁灭，但是我不会混淆我和诺曼创造你的初衷是什么，你将我的话视为威胁也好。” “复仇固然能弥补你受到的伤害，但是，你要知道，摆在你面前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希尔德想，在他的身上一定还有隐藏的把柄握在欧曼的手中，是能够足以一举毁灭他的弱点。这不仅仅是欧曼的态度，也是诺曼的态度。诺曼可能对他心存愧疚，所以选择用哈里孪生兄弟的身份作为弥补。但是如果他坚持选择对哈里不利的话，诺曼也会毫不犹豫地毁灭他。 真是可怜的克隆体了，好像但凡遇上个人，都觉得能拿捏住他。 心累。 “那如果基里安曝光了我的身份呢？”希尔德想到了另一个知情者。 “这的确是个问题。”欧曼博士蹙眉说道，“你最好想想办法解决掉他。” “你，你让我解决掉他？”希尔德没想到刚刚还在威胁他的人，居然让他去解决别人。 这老男人真是奇妙，一方面希望他是个宽容众人的圣人，一方面还需要他秘密解决恐怖分子。 他如果真的是哈里的克隆体，心里可真得憋屈死。 “我只是个普通的科研人员，而且也没那么多精力处理其他事。”欧曼博士推眼镜解释道，甚至还故意显露出几分做作的疲态来，“即便是真的曝光了也没有关系，哈里不会伤害你的。” “……你确定？”希尔德可不知道那个疯批小总裁在知道实情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相比之下，希尔德觉得还是基里安之前说的比较实在。 欧曼博士并没有再和希尔德多说什么，之后应该是从震动的高科技腕表里收到了紧急会议结束的讯息便离开了，欧曼离开前还说了一句“我看你和哈里相处得不错”。 ——相处得不错？ 希尔德觉得真该让欧曼看看就在不远的前一段时间里，哈里用枪指着他胸口的场景。 好了，现在让希尔德来总结归纳一下如今他的处境—— 基里安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以合谋者的身份来威胁他。 欧曼也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以创造者的身份来威胁他。 哈里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以奥斯本小总裁的身份拘禁他，甚至还被胁迫女装。 这个处境很艰辛啊，希尔德想要摆烂了。 希尔德掏出了美国队长之前递给他的写着手机号码的小纸条，挑了挑眉。失足少年的自我拯救行动，也许应该从投奔正义使者开始，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发条短信，发个——“救救我”？ 我虽然女装，偷过钱包，写过恐吓信，引发过爆炸案，真话也很少说，但是我想做个好少年。 你瞅瞅，还能给个机会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绽放的烟火 发求救短信的前提是—— 首先，希尔德得拥有一台手机。 但如今在这种哈里的全方位监控下，希尔德觉得他与手机应该是无缘分。 虽然希尔德还有很多疑问想要询问欧曼，比如说绝境病毒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病毒，奥斯本家族的基因遗传病又是怎样的病症……但是欧曼博士已经自顾自地离开了。哈里也是在会议结束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来找希尔德。当哈里回来之后，看到并未开封的酒和未动过的书，有些意外。 “你没喝酒吗？” 毕竟这不是希尔德的风格，这样的举止对于敏锐的哈里而言着实有些反常了。 希尔德之前在和欧曼博士谈话，后来又在思考自己的处境，也没想到要喝酒。 “感觉在别人的高端实验室里喝酒不太礼貌。”希尔德还是找到了借口说道。 “你在我的私人书房里倒是毫不避讳。”哈里挑了挑眉，但接受了这个说法。 “走吧，这里的事情我已经都处理好了。”哈里说道，“我们去日本。” “什么？”这猝不及防的行程让希尔德很是意外。 哈里也并没有想要和希尔德解释更多，只是让希尔德戴上墨镜可以准备出发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国际行程的确很是突兀，希尔德想这肯定不在哈里本来的计划行程中。大概率是因为基里安的袭击让哈里产生警醒，觉得美国这个地块现下并不安全，不如去日本避避风头。这种秘密计划的行程，想来基里安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在对付复仇者的同时，还能将手伸到身处于异国的哈里身上。 不过，这种说走就走的旅程，希尔德也不介意。 反正是私人飞机的航班，也是超舒适的优越服务，希尔德很是享受这种奢侈的体验感。 就算是到了日本，肯定也是vvvip的待遇，跟着小总裁走肯定富贵生活有保障。 “基里安派了三架战斗直升机去袭击托尼·斯塔克。”哈里突然开口说道。 希尔德点了点头。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当时在公司里的时候正牌女秘书已经对哈里汇报过了。 他当时也在场，哈里为什么还要重述一遍？ 惬意抿着红酒的希尔德侧过头，在注意到哈里沉闷的神情时才意识到—— 哈里这是不满意了。 基里安只派了一架战斗直升机打他，但是却派了三架去打钢铁侠。 显然，这分明就是瞧不起他。 想明白了哈里的脑回路，希尔德的一口红酒都噎在了嘴里。 ——不是，小总裁，你这个好胜心是不是用在了奇怪的地方啊？ ——这种事情，就不要去争了啊。 你清醒点，人家钢铁侠还活着，是因为能扛得住三架战斗机的狂轰滥炸。 你能活着，纯属是因为有我在好吗？ 哈里抬眼就看到希尔德是一脸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希尔德心里想说的话，哈里也能揣测到七八分。哈里明白这次他能毫发无伤是在希尔德的帮助下侥幸逃脱，但这也不能让他忽视，基里安的确瞧不起他的事实。哈里也没指望希尔德回应他什么，他伸手递给了希尔德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希尔德好奇地问道，难道这算是礼物吗？ “是一部手机。”哈里说道。 希尔德的手僵硬地顿了一下，难不成，哈里都看出他想要请求援助的动机了？ 这是在故意试探吗？ “我把彼得的手机号码存在里面了，也告诉了彼得你的新手机号码。”哈里淡淡说道，“我想他会有很多话想说，你们联系吧。” “……”希尔德听出来了，哈里给他手机，纯属是因为他嫌彼得的话太多了。 给个手机，就类似于麻烦的转交仪式一样。 彼得的确是心态崩了，前不久钢铁侠受袭的余波还没结束，他人还没赶到斯塔克先生那里贡献力量，就得知了哈里也受袭的消息，这可真是两头都没顾上。斯塔克先生可是钢铁侠，但是哈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这就让彼得很担心了，懊恼自己如果晚一步走，就能保护哈里了。 幸好小蜘蛛从美国队长的口中得知哈里和他的美女秘书都相安无事，这才让彼得放下心来。但最终结果是，遇袭后的斯塔克先生穿着铁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而哈里也紧跟着带着希尔德出国避难了。一事无成的彼得这一天来回瞎跑，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好在，希尔德得到了哈里送的手机，能够和希尔德实时联络信息这对彼得来说是好消息。彼得觉得哈里当机立断出国的行为很正确，毕竟基里安的团伙如今应是都在美国，而且还受到复仇者的追缉。身在异地的哈里和希尔德会安全很多，最好他们能等到这场风波彻底结束之后再回来。 哈里在日本的落脚处自然也是一栋顶级别墅，而且还是能看到完整的富士山景色的绝景居所。 远离人烟隐藏在青葱山林之间，清幽雅致的日式建筑，庭院内草木深深，与富士山遥遥辉映。 而且，还有珍藏着无数佳酿的酒窖。 希尔德还真的得感谢基里安，要不是突然发动了袭击，他还没办法被哈里领到这个好地方来。 “你一脸被恐怖袭击了真好的表情。”哈里平静地指出。 “是吗？”希尔德立刻收敛了神情，“我只是觉得，这里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哈里是真的觉得，彼得的担忧是多虑了。 看希尔德的神情，根本就没有被他剥夺了人身自由权的烦恼。 反而更像是希望，他能在全世界各地奥斯本所拥有的豪宅里，挨个将他软禁过来。 即便到达了日本的居所，哈里也并没有闲下来，还是在远程办公。希尔德自然不会打扰哈里，他问了一句能不能在庭院里走走，哈里也同意了，于是希尔德好好参观了一番这栋顶级别墅。观赏得差不多，希尔德就回到了哈里那里，还是老规矩地品酒看书，等待哈里办公结束后的用餐。 “这瓶酒——”等哈里办公结束，他才注意到希尔德此时在喝的红酒竟然是那一瓶。 “怎么了？”希尔德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总不会是有毒吧？ “这瓶酒是父亲在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哈里又仔细看了看酒瓶认了出来。 希尔德惊了，他没想到这种具有纪念意义的酒竟然没有特殊存放起来，就这样被他给糊里糊涂地喝了大半，“我以为，酒窖里的酒都可以拿，我很抱歉。” “这没什么。”哈里并不喜欢希尔德对他说抱歉这样的字眼，“我也只是突然记起而已，这虽然是他送的礼物，却是让他的秘书挑选的。他的秘书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她也许以为我只是一个高级客户而已，附赠的卡片上写的是[敬赠诺曼·奥斯本]，连个父亲的称谓都没有。” 诺曼并没有在意的生日礼物，哈里也不会将这份敬赠的生日礼物放在心上。 但是这瓶酒的突然出现，的确让哈里想起了那个已经离世的男人。哈里记不起他与诺曼之间有多少相处的回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就像是一个遥远的陌生人。 他存在着，却也仅仅只是存在着。 “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的话，我很想问问。”哈里望向希尔德，这个突然出现的与他性格迥异的孪生兄弟，诺曼对于他也是这般的存在吗，“在你的眼里，诺曼·奥斯本是怎样的人。” 哈里有思考过，在这些年里他不知道希尔德的存在，那么希尔德又知道他的存在吗？ 希尔德对他会曾有过对兄弟的期待吗？ 但是，哈里也想不出，如果他与希尔德是在同样的环境下一起长大的话，他和希尔德到底是会成为兄弟情深的好兄弟，还是会成为两看两相厌最后头破血流争遗产的死敌。 哈里回忆起在他的父亲离世之前，说了一段很意味声长的话—— [我还给你送来一份礼物，是我亲自挑选的。] [那是我舍弃的东西，但我希望，你能拥有它。] 哈里后来才想通，父亲口中所说的舍弃的，也许是亲情。 这也是为什么，哈里对希尔德成谜的身份保持怀疑，却也选择了接受。 听到哈里的问题，希尔德其实是很有话讲的，在他眼里的诺曼·奥斯本显然不是个好人。他知道哈里从小缺乏诺曼的关心和爱护，但是要知道，身为“克隆体”的他肯定受到了过分多的各种各样的“关照”了。不管怎么想，比凄惨的话，肯定是他的背景人设当仁不让。 ——但怎么办呢？ ——我还有个不能崩的“失忆”人设，你觉得诺曼是个怎样的人就怎样吧。 哈里刚想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红酒。 青年的右手却在此刻突然颤抖，一时间拿不住手中的酒瓶。 还未喝过的十六岁的礼物，就这样在地板上破碎，溅开了一地暗红的液体。 突发的状况使氛围骤然凝结。 哈里的瞳孔缩紧，注视着自己突然间使不上任何气力的左手，还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希尔德沉默了，他想这应该就是基里安口中所说的逆转录病毒增生症的病症。 “希尔德，你知道吗？”过了许久，哈里才从阴影中缓缓抬眼，“这是家族的基因病。” “父亲说，这是奥斯本躲不过的诅咒。” “但是，你是健康的，有一种未知的病毒治愈了你。” 这仍然是哈里的一个未明的心结，病症正在加重的他，却遇到了被治愈的希尔德。 “既然我被治愈了，你也会被治愈的，哈里。”希尔德开口说道，他能感觉到那位欧曼博士是个靠谱的人，既然他有把握能治愈哈里，那肯定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欧曼博士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说病毒还在完善，他需要更久的时间。”哈里沉闷地说道，暗绿的瞳仁在夜色下越发阴郁，但是欧曼的话在他耳中听起来就像是只暂时研究成功了一瓶解药，而父亲选择先给了希尔德，然后让他继续等待，“父亲选择先救了你。” 希尔德又一次麻了。 ——打扰一下？你是听不懂完善的意思吗？ ——完善就是，这个病毒根本不靠谱啊！ ——我是小白鼠！我死不死的无所谓，你才有大所谓啊！ ——这种偏爱的话，给你，你要不要？ 希尔德感觉自己越发明白什么叫做圣人光辉了，就是明明自己是个小可怜，但是有苦不得说，还得要试图安慰别人的委屈。 “我记得，父亲死之前的模样。”哈里颓然坐在沙发上，继续沉声说道。 “他在一个昏黑的房间里，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很奇怪的味道，像是在腐烂的气息。” 这些话，哈里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我从未想过他会变成那个样子，苍老的，无助的，病弱的，怪异的。” “他的皮肤都泛着青色，双手冰冷，有恐怖的鳞片覆盖在他的皮肤上。” 那一天他所看到的景象，就如同是恐怖的梦魇般，时不时地侵占他的思想。 “我时常会想，这就是我之后的模样吗？” 成为一个怪物，在暗无天日的狭小的房间里，充满遗憾和痛苦地结束掉这一生。 “我感到害怕，希尔德。” 俊美青年的声音在寂寥的空气中显得压抑而又无助，轻叹了口气。 “你却无法体会到这种情绪。” 希尔德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看到了在黑暗中独自行走的孤独又煎熬的灵魂，年轻却又沧桑。 “真的像是对镜子说话一样。” 哈里的目光对上希尔德却又突然笑了，他觉得有些荒谬，感觉自己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那些无人可以倾诉的话，的确，他都可以袒露心迹地告诉给希尔德知道。 毕竟在镜子的面前， 即便是暴露自己的弱点，袒露自己的脆弱，放下自己的骄傲，好像也是可以的。 即便无法体会，但是哈里隐隐觉得，希尔德是能理解他的。 “你一定会被治愈的，哈里。”希尔德再一次说道，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他既然背着真善美的校训来到这里，当然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哈里真的陷入他所想象的那般绝境。 哈里望着希尔德，从青年碧绿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能让他心情平和的真意。 明明哈里知道希尔德做不到什么，但是他却觉得他说的话是可以相信的。 就在此刻，窗外能看到的富士山边霎然间炸裂开了大片大片如同花团锦簇的盛大烟花。 夜幕漆黑，山影轮廓或明或暗，光芒四射的火花相拥着寂静的繁星。 一瞬间明耀的璀璨，明亮了整个夜空，梦幻了整片天宇。 “是火花大会。”哈里遥遥望向窗外说道。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在这栋景观绝佳的别墅里看火花大会，但却是第一次有另一个人在场。 很奇怪的，哈里喜欢这样喧嚣的景色，盛大繁华，璀璨耀眼，而又震撼人心。 就如同在黑暗死寂的生命里，有刹那的片刻，拥有最为光华的盛放。 “真漂亮啊。”希尔德嘴角勾起，“像是生命一样。” 如同在拥抱死亡之前，最后一次的极致绽放，燃烧将尽的生命为了留下让世界驻足的绚烂。 哈里怔了怔，他侧过头望向身侧的希尔德。 五光十色的烟火将青年的眼眸映照出流光溢彩的光华，犹如被定格的美好。 “听说，可以对烟花许愿？”希尔德转过头来对上哈里的目光。 “你还不如对我许愿。”哈里的嘴角勾起了熟悉的傲慢的笑意，觉得烟花许愿过于幼稚。 “哈里，这个世界上，很多坏事不仅仅是坏事。”希尔德决定趁这个氛围正好的机会给哈里灌点心灵鸡汤，教导小总裁能心胸开阔一点，“比如说，如若不是因为遭遇了基里安的恐怖袭击，我们也不会现在躲在这个地方看火花大会，欣赏这么盛大绚烂的景色。” “这可不是躲起来。”哈里反驳道。 希尔德：“……”你倒是很会抓错重点。 “总而言之，很多事也许是你和我改变不了的，但是可能一切并没有那么遭。” 就比如说，你虽然有病，但是你有用不完的钱啊； 还比如说，你虽然有病，但是你有个不择手段帮你治病的爸爸啊； 还比如说，你虽然有病，但是你未来就能拥有一具不仅身体健康还有超人士兵基因的躯体啊。 “你认为你所失去的，也许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 所以，凡是看开点，乐观点，积极点，不要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一个阴郁的小疯批。 哈里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你想许什么愿？” 希尔德笑了笑说道：“那就愿你没病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最好的礼物 当希尔德拥有手机之后，最快乐的竟然还是小彼得。彼得每天都会发很多的短信给希尔德，非常关心他们在国际行程安排。得知哈里和希尔德这一对奥斯本兄弟在日本过得很愉快，小蜘蛛也很眼馋想要加入成三人行。可是毕竟是在日本，又不是他甩着蛛丝就能荡过来的。 但是，小彼得很欣慰地看到哈里和希尔德在这次旅行中感觉关系变得密切了不少。这让本来对希尔德心存愧疚的小蜘蛛觉得，也许是他误打误撞做了好事，成就了一段圆满的兄弟情。 希尔德也从手机上查到了不少关于英雄的资讯，尤其是特别关注了一下蜘蛛侠和美国队长。 蜘蛛侠毕竟算是希尔德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人，希尔德没想到这个正义的小伙伴还挺出名的，深受市民的爱戴，只是距离复仇者联盟还差临门一脚。而美国队长亦是人气英雄，只不过这位英雄的历史要更为悠久和光辉些，作为英雄旗帜的标杆，他在民众心中已然成为了复仇者联盟的精神领袖。 这两位怎么看都是他学习的表率，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将真善美贯彻人生事业。 但其实，令希尔德真正在意的是美国队长躯体里的超人士兵基因。美国队长在注射超人士兵血清之前和之后的对比图，在网络上也轻而易举地能搜到。显然在注射血清之前，美国队长是一个过分瘦弱的小子，但是在成为超人士兵之后……这鲜嫩的大胸肌，丰满的大翘臀，充满爆发力的寸寸肌肉。 这让希尔德不禁在想，欧曼博士给哈里的新躯体到底是怎样的。这让希尔德不得不戴上[肌肉猛男]滤镜来看哈里，揣测这种俊美的青年在拥有超人士兵基因之后，到底会变成怎样的肌肉膨胀美男。可是，希尔德的审美还是更看好如今哈里·奥斯本的俊男美貌，这让哈里觉得有些惋惜。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哈里都感觉到希尔德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希尔德心里暗叹了口气，且看且珍惜吧，毕竟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成为肌肉猛男了。 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哈里虽然并没有刻意地暴露行踪，但是也没有掩掩藏藏。虽然身为奥斯本集团的掌权人，也已经登报数次成为皆知的名人，可是在日本的地域，哈里出门也没有人会突然间认出他的身份来而引来不一样的关注。因此，哈里也没有强制希尔德继续女装出行。 哈里戴着帽子和墨镜，阳光的照射让他觉得身体隐隐有些不适。 若是以往他可能也不会在日光下无事出行就为了看个海，但奈何希尔德又期待来这里。 哈里远远望着，穿着一身短袖短裤在镰仓的海岸边踏浪的希尔德。 碧蓝的海洋和蔚蓝的天空如同连为一色，剩下青年的身影如此自由地在海平线上穿梭。 镰仓的日光落在海上映下了波光粼粼的金辉，那光辉又好像将青年的身影都耀得闪闪发光。即便他们拥有相同的相貌，可是哈里却始终都无法从希尔德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哈里总觉得无论自己走到哪里身后的阴影都如影随形，可是希尔德却不是，他就仿佛是……大海上的海鸥一样。 纯白的羽毛，恣意的身影，逐光的双翼。 在广袤的天幕之下，追逐着无垠的自由。 突然一阵头目眩晕让哈里的身型有些不稳，站在远处的希尔德很细心地注意到这一幕。 “哈里，怎么了？”希尔德连忙赶了过来，“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哈里蹙眉抿唇不说话，他觉得身体里那潜藏的诅咒带来的病症在近日变得越发明显。 希尔德也不敢在外面多留了，把哈里带了回去。希尔德也察觉到兴许是外面的光照让哈里身体不适了，将家中的窗帘都严严实实地拉上。看到希尔德的举动，哈里并没有说什么，始终保持着低气压的状态，甚至希尔德感觉哈里的心情越发得阴沉起来。 “如果我死了，奥斯本就是你的了。”哈里突然开口说道。 希尔德的眉头一挑，他知道小总裁的疯批基因又开始乱窜了。 ——但还能怎么办呢？ ——你有病，你最大。 “我并没有想要奥斯本集团的财产，哈里，是你的就是你的。”希尔德只好安抚道，“更何况，你不会死的。欧曼博士既然都说了他需要更久的时间，他就是有把握能将你治愈。” “但是他却不让我参与他的实验，我连他们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哈里神情阴郁地说道，即便欧曼博士是深受诺曼信任的人，但是并不代表哈里能给予欧曼同等的信任。更何况，欧曼博士口中始终模棱两口，根本就不对他纰漏更多的实验细节，这让哈里总觉得欧曼在瞒着他什么。 “我无法信任他。” 这样关键信息的隐瞒，让哈里更加无法信任欧曼，也无法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托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在哈里的眼中，他的病症是他致命的弱点。 任何人都可能用这个弱点来威胁他，基里安必然是，而欧曼也有可能是其中一人。 希尔德沉默了，毕竟欧曼在搞得是克隆人的项目。如果让哈里知道克隆人的实验，那么必然会联想到希尔德的身份，并非是孪生兄弟，而是一个克隆体，这就违背了诺曼·奥斯本的遗愿。欧曼博士显然不会去在意哈里的情绪问题，他觉得，他只要将项目搞成功就行了，可是这却引发了哈里的信任危机。 “我必须要寻找其他方法。”哈里不会坐以待毙，他不会就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欧曼博士的手中。他必须寻找其他方法，不受人挟持，能够治愈自己的方法，“希尔德，你会帮我吗？”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希尔德对上哈里碧绿的眼眸，他看到了一种强硬下破碎的无助。 “希尔德，你是被治愈的。”哈里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口在此刻无比干涩，甚至连说出的话听起来都是干哑难听的，“在你的身体里一定有解开奥斯本诅咒的秘密。” “你想要拿我做实验吗？”希尔德感觉他听明白了哈里的意思，平静地问道。 ——唉，刚出一个实验坑，结果又掉进了一个实验坑。 “不是，不是这样！”哈里遏制不住情绪冲动地反驳道，他是想要活下来，但绝对不是以坑害自己的孪生兄弟的方式活下来，“我只是，需要你配合做一些检查，这并不会很难熬。” 对上希尔德透彻的双眸，哈里却不敢正视。 在那双眼眸中他仿佛看到了投射出了丑恶的自己的容貌，这让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希尔德，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哈里轻声颓然地说道，虽然他不知道希尔德会不会相信，“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将拯救自己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我不想将自己的生命成为别人胁迫我掌控我的道具，我不想最后卑微地去求别人来救我……” 希尔德是相信哈里说的话的，因为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哈里的确在接纳他。 至少哈里如今说的话，证明了在哈里的眼中，他不是那些让他感到威胁的[别人]。 “你想要什么，希尔德？”看到希尔德沉默不语，哈里又急忙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奥斯本的财富我也可以和你分享，我可以让所有人知道你也是诺曼·奥斯本的儿子。” “哈里，我不想要让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场交易。”希尔德却摇了摇头。 希尔德愿意救哈里吗？ 当然，他很愿意，他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道德光辉普照他人的。 拯救哈里显然是关键的美德加分点。 除去这些重要的学业因素，希尔德也愿意拯救哈里，就凭这个小伙长得帅有钱，对他也不差。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个道理希尔德当然懂得。 你总不能恐吓了人，炸了楼，混吃混喝之后，还啥也不干地眼睁睁看着小总裁身陷困境。 “你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希尔德伸手抚上哈里僵硬发凉的手腕，他也不想看到眼前这个自尊高傲的青年在未来苦苦煎熬地承受着自卑和病痛的折磨。虽然说希尔德知道即便是他配合做什么，哈里也许也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到治愈的途径，但至少，这会是一种心理的安慰。 哈里怔住了，暗不透光的房间里，他却从眼前的青年眼眸中看到了浸透的光亮。 “希尔德，你会欺骗我吗？”哈里突然间紧紧抓住了希尔德覆过来的手。 希尔德这下有些为难，这问题就有些伤感情了。 ——这，你说，骗不骗的问题吧，我只能保证之后不骗你。 ——之前骗过的话，就当过去了行吗？ “我不会骗你的。”希尔德看到哈里暗绿眼眸中强硬偏执的情绪，也知道这个小疯批非得从自己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行。那我以后都不骗你行吧，之前的就当不算数了。 哈里听到希尔德的肯定，这才松开了手，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这是希尔德很少看到的，哈里脸上显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青年微眯起的绿眸也显得温柔起来—— “父亲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他带给我的最好的礼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同款的猛男 希尔德在日本的国际行程也结束得很快，在短暂的休整过后，哈里也得回去真身上阵继续和奥斯本集团的内忧外患们斗智斗勇了。在临走之前，哈里似乎是觉察出希尔德的没玩尽兴的恋恋不舍，表示他的国际公务行程并不少，以后多的是机会带着希尔德四处出行。 彼得也带来了内部消息，基里安虽然还没有被成功抓捕，但是他的基地已经被复仇者成功找到和捣毁。相信抓住身为幕后黑手的基里安，复仇者们也是近期的时间问题。如今自身难保的基里安应该不会再主动发动攻击，怕暴露行迹，但哈里和希尔德还是要多加小心。 哈里对他的态度明显亲近了很多，希尔德想，这个年轻的小总裁是已经彻底接纳了他身为孪生兄弟的身份。当然，其中也包括他承诺了愿意配合哈里的治疗，想必哈里心中也想对他做出弥补。 关于配合治疗，希尔德来到了哈里·奥斯本自己组建的研究团队。的确如同哈里所说，在这里的人员对他的态度非常得和善尊重，只是提取血液样本和做一些精密的检查。只是团队对绝境病毒的研究行动也如同欧曼博士当初所说的那般遭遇阻碍，病毒过于复杂，单靠希尔德的血液他们根本无法提取出病毒的血清来，而且他们实验室并没有相关于这种病毒的任何资料，尤其是临床试验。 如果意图将病毒用来治疗，这样的数据缺失，会让哈里陷入致命的险境。 希尔德能明显感觉到，因为病毒研究实验的不顺，哈里的性情也变得愈发暴躁。 那名为“奥斯本诅咒”的家族疾病似乎不仅仅让哈里的躯体受到影响，不稳定的精神也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这也就导致，在集团内部的人员越发感觉到他们的小总裁阴晴不定，每个人到哈里面前面对那双冰冷沉寂的绿眸，都不敢直视亦或是吭大气。即便是小总裁的正牌女秘书，每次到办公室都是风驰电掣般地进来又出去，绝不拖沓，根本就不敢多待一会儿。 这也就导致了，身为“冒牌女秘书”的希尔德，已然暗地里成为里奥斯本集团口口相传的“最强女勇士”，居然能够一直都相安无事地身处于最低压风暴的奥斯本总裁办公室里。 被严重毁坏的总裁办公室当然已经修缮完毕，甚至科技感和档次感又更上一层楼。 “你知道，你不必如此焦虑。”事实上，希尔德觉得哈里不必要这么悲观。 毕竟，哈里的父亲诺曼·奥斯本也是到这个年纪才去世的，所以这也就代表哈里至少还有好些年可以活，这个家族遗传的基因病不会让哈里英年早逝，他能够寻找治愈方法的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甚至，还可以抽空结个婚生个崽。 哈里的眼神又阴郁地注视着他，想说什么又紧抿着唇没说。 希尔德无奈了，他也知道他目前身为一个健康的人，说这种话在哈里耳中听起来就是风凉话。毕竟他是个没事人，饱受着逆转录病毒增生症的煎熬的哈里当然觉得希尔德根本感受不了他的痛苦。不过哈里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说出伤人的话来，对于他来说，希尔德还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我的身体里改变。” “就像是，隐藏着一个冰冷的怪物一样，在逐渐侵蚀着我。” 哈里大步走了过来，夺过了希尔德手中的酒杯，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液一饮而尽。 “那个恐怖的东西存在我的身体里，流淌在我的血液里。一寸一寸地腐蚀着我的皮肤，摧残着我的思想，他在试图毁灭我。”哈里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小臂皮肤下隐隐浮现出了可怖的青绿色，他知道这样的异变不会停下，只会越发严重。即便他能隐藏这个病症，但是他自己的心里知道，他正在逐步蜕变成为一个骇人听闻的怪物，这是高傲如哈里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不能让他得逞，绝不。”哈里幽深的绿眸里是偏执，“我一分一秒都难以忍耐。” 希尔德沉默地看着哈里，他知道诺曼的死是哈里心里最为沉重的阴影。 越是惧怕，所以才越是饱受煎熬，但其实这也代表，这小疯批的内心太脆弱了。 不知道为什么，希尔德总觉得哈里距离“失足少年”越来越接近了。 看着俊美青年眼下的青黑，希尔德也知道哈里夜晚肯定是失眠的。即便在白日里公务已经处理得精疲力竭，在死寂的黑暗之中，哈里也畏惧着父亲的梦魇再次侵扰着他，整夜无法安眠。这般的精神不济加上精神衰弱，希尔德觉得，这位奥斯本小总裁的疯批指数不上升才奇怪。 “去睡一会儿吧。”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他知道办公室里有一道暗门里是休息的房间。 哈里却是被希尔德这突然的提议愣了愣。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也根本不像是坐拥两千亿美元企业的总裁。”希尔德伸手接过了哈里手中的酒杯放下，然后拖着并没有反抗的哈里到了休息室，高高在上的小总裁总得有高高在上的精气神才行，而不是一副颓然的小疯批模样，“你现在看上去很糟糕。” 哈里一脸迷茫地坐到了床上，他仰着头望着希尔德开口说道，“但是我睡不着。” “我陪你。”希尔德笑了，这还不简单，一个安睡咒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 终于把哈里给安顿好了，希尔德托着下巴安静地望着陷入沉睡的哈里，深棕的发丝、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立体的轮廓……这种美男子入睡的画面还是挺赏心悦目。确保这个乖巧的小疯批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希尔德思索了一番之外还是决定去奥斯本的实验室找欧曼博士。 “你要让哈里等多久？”希尔德直接通过他的特殊方式找到欧曼博士，留下了幻影陪伴在哈里的身边，真身透明化寻觅到了欧曼的所在处，“你知道，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差。” “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欧曼博士很是意外，“绝境病毒好像并没有这种能力。” “这不重要。”希尔德并没有想要对欧曼解释那么多，他看得出欧曼也并非追根究底的人，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想你也看得出哈里并不信任你，你如果一直不将你的计划告知哈里，哈里只会认为你在故意敷衍他。甚至，他会觉得你在预谋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 欧曼的确并不介意希尔德这些小秘密，他却笑着反问道，“克隆人的计划吗？你确定，要我坦白告知他？” 希尔德微蹙眉，他其实也不介意暴露自己克隆人的身份。 “你知道，你现在在奥斯本集团可很出名。”欧曼博士从上到下打量着希尔德的女装笑道，“被哈里·奥斯本一直藏在办公室里，不离身的神秘女人。” 只要我不尴尬就没有人尴尬·希尔德：“……”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想要采摘胜利的果实，耐心是很重要的。”欧曼博士并没有想要从希尔德的口中得到一个回答，这位头发花白的研究者慢条斯理地说道，“哈里很聪明，天资潜力无限，拥有惊人的从商天赋。但是掌管偌大的奥斯本，仅仅如此是不足够的，他的心性还需要磨练，他还太脆弱了。” 这很明显是一种长辈的口吻。 希尔德听明白了，所以说，这些隐瞒，其实都是所谓的磨炼了。 “这也是诺曼·奥斯本的主意？”希尔德一点就通。 那奥斯本的育儿方法是很激进哦，非把自己的孩子往死里逼，就为了证明真金不怕火炼吗？ 希尔德想欧曼博士应该是知道哈里背地里在做什么，但是他并没有进行阻止。 他甚至是用一种考验的态度，在看哈里所做下的决定。 “诺曼也是你的父亲。”欧曼博士开口说道，“奥斯本集团的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危险的秘密，这让他的价值远远不止两千亿美元。如果哈里没有能力接手的话，那我会有其他的考量。但始终，继承权的决定在哈里的手中，他到底是要继承两千亿美金，还是要更多。” 希尔德此时才知道，欧曼博士的手中有比哈里所想的更大的权利。 但是，希尔德想替哈里说—— 够了，两千亿美金已经够够的了。 两千亿美金已经很够哈里折腾的了，多的您就当老年退休金，您自行解决处理吧？ 想也知道，欧曼口中两千亿美金之外的“价值”肯定是危险系数极高的玩意。希尔德觉得，这些的确是在哈里掌控范围之外的东西，至少如今的哈里，是还没有资格接受诺曼留下的“全部遗产”。 “希尔德，其实相比于哈里，你更为理性。”欧曼博士盯着希尔德说道。 希尔德心里暗道不好，他感觉欧曼的主意在往他身上打了。 ——所以呢？那些不为人知的高危险秘密，难不成你是想要让我来接纳吗？ ——这就是两个儿子的重要性，一个继承明面上的财产，一个掌控暗地里的事业？ ——大可不必，请不要来妨碍我的美德之路。 “放心吧，我既然承诺过诺曼，必然不会让哈里死去。”看出希尔德显露出来的拒绝的神色，欧曼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和地笑着问道，“我只是好奇，你真的如此关心哈里的处境？” 希尔德明白，从他的平生事迹来看，身为克隆体的他应该是对正牌哈里·奥斯本充满愤懑和怨恨的，这就显得他如今的关切看起来荒谬了。但是，真善美你懂吗？指标你懂吗？冲业绩你懂吗？ 好人做好事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不过这本来就是你的愿望吧。”欧曼博士喃喃说道，“你一直都想要个兄弟。” 希尔德沉默不语，他知道欧曼和之前身为克隆人的[他]接触一定不少。虽然经历着各种各样的实验，但是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他以为自己是诺曼·奥斯本的儿子，他以为他有一个深爱着他而从一直在寻找救治他途径的好父亲，他以为在被治愈后他能有最光明的未来。 所以在实验室里的他也不可能一直过得是惨绝人寰的生活，[他]的心里必定是存有被治愈的希望的，希望能够离开狭小的实验室世界的，只是就如欧曼博士之前所说——他很“孤独”。 还真是理想主义者啊。 好像无论是诺曼还是欧曼都觉得，他和哈里的“孤独”能够碰撞在一起发生负负得正的反应。 即便欧曼说，选择权在哈里的手中，但是希尔德知道。 诺曼一直都在掌控操纵着，哈里和他的克隆人的人生。 即便是死后，掌控仍然存在。 “并非一切都会如同你和诺曼所计划的那般发展的。”希尔德注视着欧曼博士，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了[克隆人]已经选择了自我毁灭，不然他也不会存在于这具躯壳里。也许，奥斯本的家族里继承着究极掌控的欲望，诺曼是这样，哈里也是这样，但是他们终究会有无法掌控的因素出现。 “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欧曼博士仍然很平和，“只有超出掌控的命运，才有可能让奥斯本集团超越过去，否则哈里只会永远生活在诺曼·奥斯本的阴影之下，奥斯本集团也会止步不前。” 希尔德抿了抿唇，行吧，反正，你别玩脱了就行。 “再问一个问题……你给哈里设计的新克隆人躯体。”临走之前希尔德又想到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这个问题一直都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和美国队长是同款的肌肉猛男吗？” 每次想到哈里很快就要变成一身腱子肉的壮汉模样，希尔德都觉得内心很复杂。 “你很在意这个？”这个问题倒是的确让欧曼博士有些诧异。 看脸的·希尔德：“……”我只是对美观有点追求。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激烈的争执 希尔德发现，在尝过一次安眠咒的甜头之后，哈里似乎是上瘾了。 哈里突然间发现了助眠的良剂，晚上的时候也要求希尔德陪他一起。当然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哈里为自己的卧室又安排了一张床供希尔德睡觉。一向对私人空间非常谨慎且看重的哈里提出这样的提议，让希尔德都感到很是意外。 但为了稳定小疯批的情绪，希尔德也不放心哈里在一个人失眠的时候钻牛角尖。好在，安眠咒的确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是希尔德有些不确定让哈里对安眠咒产生依赖感是不是一件坏事。 哈里的研究团队在对绝境病毒的研究上遭遇了极大的阻碍，但是却又另辟蹊径地告知了哈里另外一条道路——那就是蜘蛛侠的毒液。奥斯本的实验室有关于特殊毒蜘蛛的一系列实验资料，研究表明蜘蛛细胞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曾有实验提取蜘蛛腺体的毒液制成解药来治愈病变细胞。这是奥斯本实验室内一个成熟的已经进行了十四年的研究计划，只是并没有到达人体临床试验的程度。 但是蜘蛛侠的出现，无疑是成功变异的案例。即便蜘蛛侠本人从未参与奥斯本实验室内的研究，但是他就是最好的研究成功的人体实验证明。因为变异，蜘蛛侠拥有了超凡的能力，其中也包括惊人的自愈能力。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继续奥斯本实验室十四年的研究。相比于研究希尔德的体内未知复杂的基因，显然是蜘蛛侠体内的奥秘对于已经有完整的实验资料的研究人员更有把握。 这让哈里的确看到了新的希望。 “蜘蛛侠不是彼得的朋友吗？”哈里的心情显而易见地振奋了起来。 希尔德顿了顿，他想彼得应该并没有对哈里提过蜘蛛侠的事情。但转念一想，之前在豪宅里小蜘蛛试图来解救他的时候，监控里发生的事情哈里也都看见了。哈里虽然知道彼得曾经拜托过蜘蛛侠来搭救过希尔德，但是之后也没有特意提起过这件事。 “那拜托彼得帮我和蜘蛛侠见一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哈里想彼得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而且蜘蛛侠还是纽约市民的好邻居，助人为乐的超级英雄，想来这位正义之士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陷入绝境的人见死不救。 更何况，哈里也不需要更多，他只需要蜘蛛侠提供他的血液，这并非很难的事情。 希尔德想了想也觉得这条途径听起来挺有道理，但是事实的发展却让他有些意外。 在哈里的请求下，穿着蜘蛛侠战衣的小彼得果然应约而来，可是却表达了——拒绝。 听到拒绝，默不吭声的希尔德都默默地瞪大了双眼。 本来还充满欣喜的哈里瞬间笑容凝固，青年发亮的绿眸暗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蜘蛛侠。 “这太危险了。”小蜘蛛立刻解释道，“你知道，我的血液很有可能会害死你。” “危险？”哈里冷笑了一声，根本无法理解，“我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吗？成为奥斯本的总裁不危险吗？在白日受到恐怖袭击不危险吗？我体内的家族遗传病不危险吗？这些危险都在无时无刻地觊觎我的性命，而我都活下来了，因为我在拼命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而你，却跟我说危险？” “你看看我。”哈里扯开自己的衣领，他的颈脖处都已经有绿色的鳞片浮现。 他显然是个不幸的人，他的病症远比他的父亲要更早出现征兆，而且更为迅速。 “你认为，我还能坚持多久？在变成真正的怪物之前？”哈里的眼眸里出现晦涩的愤怒，“我请求你帮助我，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被治愈的希望，你的蜘蛛毒液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想帮助你！”小蜘蛛连忙辩解地说道，“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方向。我的毒液比你想象中的更危险，正是因为他会威胁到你的性命，所以我才不能承诺给你。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的毒液会使你变异，变异成……” “更恐怖的模样？”哈里不屑笑道，“都已经是怪物，到底是什么样子还重要吗？” 小蜘蛛沉默了，内心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蜘蛛侠，我请求你。我不需要你考虑那么多，我甚至不需要你为我考虑危险性，所有的危险我自己都会承担。无论我是死，还是变异成怎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都不会将这些归咎到你的身上。”哈里深吸一口气，还是再一次克制住情绪请求道，“我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你每天都在各地救人，难道就不能救一救我吗？我还是彼得·帕克的好朋友。”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是彼得最好的朋友。”小蜘蛛的态度也很诚恳，“但就是因此，我必须考虑到我的血液的危险性，我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将我的血液给你。如果，你因为我的血液而受到不可逆的毁灭性伤害，无论是我还是彼得，我们都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希尔德就这样死寂地看着谈崩了的小蜘蛛和小总裁。 他看得出，小彼得是真的很诚恳，但是，他也看得出，小总裁是真的要爆炸了。 “我只是，我只是……”哈里深吸着气，他觉得胸腔里强行压抑的暴躁再也无法控制住。 他只是想要几管血而已，就这么一点请求。 他甚至都已经为此，对蜘蛛侠低声下气地一再请求。 可是得到的，却是这般不知所谓的拒绝。 “你想要什么？”突然之间，哈里想到了什么，而后牵强扯了扯嘴角说道，“抱歉，我想我的确之前忽视了这点。我不需要你无条件的帮助，你想要什么可以随便提。你知道，我是奥斯本集团的总裁，你只要开价我都能满足。或者，你想要蜘蛛侠的私人飞机或者私人别墅？” “不不不！我不需要这些！”小蜘蛛连忙摆手，表示拒绝。 “那你是什么意思？”哈里再也控制不住地将桌上的酒瓶砸向地面，青年的脸色凝重冷峻，绿眸充满冷意地注视着蜘蛛侠，“你不要钱，你也不肯救我，那你就是要眼睁睁地看我死。” “别激动，别激动。”小蜘蛛试图安抚哈里，但是他对上哈里充满愤怒的绿眸，也知道哈里完全是误解了他，“我没有说不救你，只是，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其他的途径。” “其他的途径？”哈里转头看向还是保持沉默的希尔德。 蜘蛛侠根本就不知道，在他之前，哈里已经尝试了各种途径。 哈里记得，当时他在向希尔德寻求帮助的时候，希尔德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然而眼前的蜘蛛侠呢？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这样道貌岸然的人，却是人人爱戴的超级英雄。 哈里真是觉得极为讽刺，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哈里，我觉得蜘蛛侠说的没错。”希尔德看出小蜘蛛已经控制不住现场了，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这个朋友说句话。他也相信彼得肯定是想要救哈里的，彼得也肯定有重要的原因，认为他的毒液是不可行的计划，但是小蜘蛛拒绝的态度其实可以再婉转点，“我们可以再找其他的途径。” “你觉得他没错？”哈里的冷眸怒瞪着希尔德，“那你就是觉得我错了？” 哈里怎么也没想到，希尔德在此刻居然会帮着蜘蛛侠说话，而不是帮他。 “他是个骗子！你看不出吗？他根本就不想救我！”被激怒的哈里快步走到了希尔德的跟前，双眼里凝聚着的都是愤怒的风暴，他手指着不知所措的蜘蛛侠吼道，“你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 惨遭波及·希尔德：“……”不，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行了吧？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就应该放任你们随便吵吵。 看出小疯批总裁的怒气已经一浪更比一浪高了，希尔德觉得……嗯，果然，小彼得还是应该当做个慈善事业，贡献点血出来。既然危险的话，他看着哈里不要把毒液注射自己体内就可以了。 希尔德对蜘蛛侠使出了一个眼色。 ——你就献个血不行吗？懂什么叫做先稳住局面吗？ ——你这信任的小船崩塌了，之后很难收场啊。 而蜘蛛侠远远地接收到了希尔德的眼色，却看出了不同的信息。 ——什么？你让我走是吗？我在这里不好控制局面？ ——你能先稳住哈里就真的再好不过了，我等哈里冷静了再来！ 信息传达错误的希尔德就看到，小蜘蛛甩着蛛丝跳出豪宅，身影干净利落地消失不见了。 ——哎！？你就这么走了？走了？走了？ 而看到蜘蛛侠直接扭头离开，哈里小总裁的怒意立刻攀升至最高点，直接开始在房间里乱摔东西发泄愤怒了。紧接着，哈里又将愤怒对准了房间里唯一的活人——麻木的希尔德。 “这就是你替他说话的英雄！”哈里最后头痛欲裂地瘫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满眼血丝，咬牙切齿地望向希尔德说道，“他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我考虑，实则根本就不想救我。他和那些，虎视眈眈想要杀死我的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你不要被他蒙骗了。” 啊，不，区别还是很大的，他可是你的好朋友彼得·帕克啊。 彼得的品性绝对是你远不上的正义善良的。 希尔德知道彼得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如今这个局面希尔德也没法再多说什么。 毕竟，他自己也向哈里隐瞒了不少重要信息。 “你知道，你其实也不一定要蜘蛛侠自愿献血给你。”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 “……你的意思是？”哈里紧蹙眉头，迟疑了一下。 希尔德觉得，这个话完全不像是从励志要让美德之花扎根心间的人说出的话。 但是，这也是权宜之计，毕竟再不安抚安抚这个小疯批，感觉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失足了。 “我们可以绑架蜘蛛侠。”希尔德开口道。 “这，有些难度。”哈里已经揣测出希尔德的想法，他并没有拒绝，只是在思考可行性。 “你听我的就行。”希尔德也并非是要真的绑架蜘蛛侠，“反正，我会给你拿到血液的。” 反正目标是拯救失足少年，既然如此，钻个空子，他自己失足应该问题不大。 绑架的事情自己来做，这样小疯批就不用脑子一歪去做坏事。 ——这也是一种另类方式的舍己为人啊。 希尔德觉得没毛病。 但是话刚说完，希尔德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不太对。他，身为一个完全依附着哈里小总裁吃喝住行的人，居然让哈里听他的话。这样果断的话，想来小疯批总裁肯定听的不舒服。 希尔德刚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态度，却不想耳边听到—— “好，我听你的。” 希尔德有些诧异地对上哈里的绿眸，依然是沉寂颓然的目光，可是却静谧地注视着他。 “我相信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暴露的马甲 希尔德觉得有些糟糕了。 当一个根本不屑于骗人的高傲小霸总，对你说出“我相信你”的时候。 就代表，他真的已经成为了这个人无条件信任的人了。 希尔德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也许，他目前在哈里·奥斯本心中的地位要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要。 这让希尔德不禁有些心虚起来，毕竟不轻易相信人的哈里好不容易对他予以信任，可是他却隐瞒了不少事情并没有告知哈里。这日后要是一旦爆发起来，这小疯批肯定要爆炸。 所以，要向哈里袒露真相吗？ “你不会惊讶吗？”希尔德试探性地问道，“我提出绑架蜘蛛侠这样的提议。” “但我也想到了。”哈里觉得这显然是惺惺相惜、一拍即合的好主意。 可能在哈里的眼中，[奥斯本家族的基因]可以解释所有问题。 ——毕竟奥斯本的人，怎么可能有多善良？ ——奥斯本的传统就是，将阻碍道路的障碍，全部都清除干净。 如果奥斯本家族里出现一个像彼得·帕克那样阳光灿烂的热心人，才会让哈里觉得是异类。 “也许，在失忆前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希尔德继续试探哈里的态度。 “为什么你要是一个好人？”哈里笑了，似是没有办法理解希尔德在纠结的点。 希尔德真是想不通，道德观念如此薄弱的哈里怎么会和正义凛然的小蜘蛛成为好友。 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如果你恢复记忆了，想起你之前做过什么坏事告诉我。”察觉出希尔德还在担心什么，哈里开口说道，“我会处理好的，我也不在意你之前做过什么。” 奥斯本小总裁给出了这样的承诺，无疑就是在告诉希尔德，无论他之前做了怎样的破事，他都会想办法帮他摆平。但是人间清醒的希尔德，也不会相信哈里所说的，他真的不在意。 哈里还是认为，绑架蜘蛛侠的难度系数不小，他不知道希尔德准备怎么实行计划。但是希尔德表示，虽然蜘蛛侠是变异人类，但是终究是人类，人类的弱点蜘蛛侠也有。希尔德的计划也很简单，将蜘蛛侠再约出来，趁他不备的时候将蜘蛛侠电晕，晕倒的时候抽血就行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太简陋了。”哈里惊讶于这个计划听起来过于简单，不知道实施起来会不会如同希尔德所想的那般顺利，而且，“如果彼得知道了，我们利用他绑架蜘蛛侠的话。” 哈里知道彼得一定会很生气，他并不想要失去彼得这个朋友。 “你不是说听我的吗？”希尔德立刻用哈里的话堵了回去。 一时语塞·哈里小总裁：“……”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那种话来。 针对于希尔德提出的简陋的绑架计划，哈里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急切了，甚至还和希尔德讨论绑架蜘蛛侠的计划可以从长计议。希尔德在想，如若让彼得·帕克知道，他的两位好朋友，奥斯本兄弟此时此刻正在豪宅中商讨着该如何利用他来绑架他的另一个马甲，到底会是怎样的心情。 入夜，希尔德给哈里下了安眠咒之后，就利索地跑到了彼得的家中去。 “希尔德！” 看到从窗口堂而皇之翻进来的希尔德，彼得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哈里也来了吗？” 虽然是极为相似的样貌，但是彼得肯定也不会认为哈里会做翻窗这种事。 “不，我是自己来的，有事找你。”希尔德坦然地说道，“我没让哈里知道我出来了。” 听到希尔德这么说，彼得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希尔德能在哈里不知情的情况下逃出来，是不是代表就算他当初不以蜘蛛侠的身份去救援，希尔德本身也能自己走。 “来，过来坐下。” 希尔德到了彼得卧室之后，竟然反客为主地让彼得坐在椅子上。 “把手臂伸出来。” “希尔德，你想做什么？”本来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彼得，听到希尔德的话后吓得立刻跳了起来。而后，立刻瞪大双眼，面带警惕和拒绝地连连后退好几步，还将自己的小臂尽力藏在身后。 “你看，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掏出针管的希尔德挑了挑眉，他这个说辞其实已经挑明了他知悉小彼得背后的蜘蛛侠身份，“就在不久前的时间里，我还在和哈里商量着，该如何让你约蜘蛛侠再出来一趟，然后，绑架蜘蛛侠抽血的计划。” “绑架！？”彼得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们竟然想要绑架蜘蛛侠？” ——谁能想到！我的最好的两个小伙伴竟然在暗地里偷摸着商讨绑架我！ ——而且，还是让“我”把“我”约出来绑架“我”！ ——这友谊的泰坦尼克号还真是说沉就沉！ “所以，我这不是为了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才提前来抽你的血吗？”希尔德已经料想彼得会表露出的反应来，他提出绑架蜘蛛侠的计划也就是暂时哄住小总裁，并非真的要实施。 内心受到伤害的彼得蹙起眉头来，“那你已经知道我是——” 希尔德点了点头，“我知道，纽约市民的好邻居，蜘蛛侠先生。” “那哈里也知道了？”彼得连忙问道。 “他不知道，我没和他说。”希尔德淡然说道，“如果哈里知道，他的好朋友彼得·帕克一直藏着一个英雄的身份，而且在他认为最危难关头的时刻，还不肯帮他一把的话，肯定会很绝望吧。” 想到今日见到的哈里向他流露出的疯狂愤怒的神色，彼得也感到很痛苦。 “我不是不想救哈里，当然不是！”彼得连忙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但是我的血液，那根本就不可能治愈哈里的疾病，我不能让哈里承担那样的风险！毒液很有可能会害死哈里的！” “你为什么会如此确定？”希尔德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可行计划，“你要知道，奥斯本的研究团队对蜘蛛毒液的研究已经长达十四年，他们并非是突然的想法。” “我正是知道这一点。”彼得紧蹙眉头开口说道，“因为我的父亲，也参与这项研究。我了解到一些谁都不知道的机密，那就是这个研究出来的血清必须得拥有帕克家的dna才可以成功适配。提取我的血液进行研究，就算是结合他们之前所有的实验资料，血清也是不可能成功作用到哈里身上的。相反，还会带来未知的异变，无论是变成怪物还是死亡，都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 希尔德终于明白了彼得的想法，之所以彼得当时没法做更多的解释，是因为这个秘密牵扯到帕克家的dna，一说到这个蜘蛛侠的马甲就不得不曝光了。 “你当时溜得倒是很快。”希尔德看着彼得说道，“哈里已经恨死你了。” “不是你给我使眼色让我快点走吗？”彼得无辜问道，“我还不是怕更激怒哈里。” 希尔德看明白了，他和小彼得之间目前还没有培养出任何的眼神默契来。 “也许，你直接坦白蜘蛛侠的身份，哈里也能接受。”希尔德说道。 “你不是也有一些秘密没告诉哈里吗？”彼得沉默了一会儿后干巴巴地开口道。 希尔德顿了顿，而后挑起眉头来。 彼得这话说得他有些意外了。 两个青年互相看着对方眨了眨眼，没想到对方的马甲原来都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 “我之后有碰到基里安，虽然让他逃走了，可是基里安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彼得认真地想了想后还是坦白地说了出来，“所以，你留在哈里身边，是为了报复哈里吗？” 希尔德没想到，原来彼得竟然也戳破他身为克隆体的身份了。 彼得对希尔德的心情很复杂，他一方面觉得基里安说得没错，换位思考身为克隆体的希尔德的经历，会产生报复哈里的心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彼得又觉得他认识的希尔德又不是那么阴暗的心机深沉的人，他觉得基里安是在恶意地误导他。 “恐吓和奥斯本大厦的爆炸都是你做的？”彼得小心翼翼地问道。 “……”希尔德沉默了，这罪名就跟强行按头一样，这锅他不背也得背。 看到沉默的希尔德，彼得这下有些不太肯定，他是不是送了个定时炸弹到哈里的身边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你过去的经历，我如果单纯只说让你放下仇恨愤怒，我觉得你很难接受。”彼得迟疑地说道，“但是，哈里是无辜的，他对这些都不知情。我想你也看得出，哈里现在其实已经彻底接纳你了，他很信任你，他就把你视为家人一样。” 彼得当然不想看到哈里受到伤害，他也不希望希尔德再受到伤害。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希尔德。”彼得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即便基里安对他说希尔德留在哈里的身边是另有图谋，可是，他却觉得希尔德只是单纯地陪伴在哈里的身边而已。在基里安和希尔德之中，小蜘蛛当然认为基里安是那个挑拨离间的人，更何况希尔德前不久还救了哈里的命。 如果希尔德真的对哈里有所图谋的话，他根本就不用救下哈里。 但是，彼得又怕自己的判断是失误的。 “我没有想要伤害哈里。”希尔德轻叹了口气后平静说道，“之前的事，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哈里的身边去的话，我根本也不会到他那去。之后我没离开哈里，也是因为一方面，哈里看得紧，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富贵迷人眼。” ——被美少年用金钱包养的生活不快乐吗？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呢？ 内心复杂·小蜘蛛：“……”你就是堕落的拜金克隆体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掩藏的仇恨 在互相摊牌了之后，希尔德给出了说辞，彼得也就相信了。 虽然希尔德的确是没有要伤害哈里的意思，但是还是觉得小蜘蛛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在他的身份如此不做好的情况下，竟然只是稍微狡辩，不，是辩解一下，小彼得扭头就立刻帮他坐实了改过自新的好人身份。 希尔德觉得小蜘蛛迟早要在轻信别人的身上吃大亏，只不过这也和他无关了。 在第二天哈里就收到了一份惊喜的礼物——是蜘蛛侠的血液。 哈里很是震惊，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是感到惊喜，而是充满质疑。毕竟昨天的蜘蛛侠还是那样的态度，如此坚持地说不会将血液给他，可是今天却又如此主动地送上了血液。 这让哈里觉得—— 这血铁定有毒，肯定是又有愚蠢的人要害他。 希尔德也早就揣测到了多疑的哈里肯定会有阴谋论这一遭，于是早就嘱咐彼得在哈里收到这份礼物之后打一个电话给哈里。按照希尔德所说的，彼得在电话中很真诚地告知哈里，他昨天和蜘蛛侠非常尽力地沟通交涉过了。蜘蛛侠的毒液非常危险，正是因为知道危险，蜘蛛侠才不愿意将自己的血液交给哈里，怕他无法承担毒液的后果。但是，彼得想也许奥斯本的团队能研究出不一样的结果来，即便是成功的概率微小，但比起直接的放弃，谨慎的研究还是多一分希望。 彼得之所以肯给出自己的血液，也是因为希尔德向他承诺，绝对会看着哈里，不让小总裁将毒液注射到自己的体内。而且希尔德也向彼得透露了，哈里的父亲诺曼·奥斯本其实已经为哈里找到了治愈家族遗传病的方法，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彼得很是奇怪，为什么诺曼一直不告诉哈里。 希尔德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面，大概就是哈里一个人拼死拼活想要努力考个名牌大学，结果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早就为他安排好了顶尖大学的保送卡。因为诺曼不想看他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所以就什么都不说，非得让哈里自己拼个头破血流地奋斗一下。 而且，希尔德知道这也是诺曼对哈里的考验。 既然是诺曼·奥斯本临死之前辛苦谋划设下的局，希尔德也不想随意破坏掉。 哈里接到了彼得的电话，他当然相信彼得绝对不会害他，这份礼物的到来让哈里的心情大好。 深藏功与名·希尔德：“……”总算是护住你们友谊的泰坦尼克号了吧？ 希尔德也成功避开了绑架蜘蛛侠的计划，他都为自己的智慧感到认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化解了一场危机。他只希望在欧曼整好发明之前，哈里的研究团队不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为什么吃少了？” “胃口不好？” 希尔德怔了怔，抬眼看向问他问题的哈里，他倒没有想到哈里竟然还会关注到这种细节。 他倒也不是胃口不好，而是故意吃少的。 因为，希尔德肉眼可见，哈里的确是因为病症而日渐消瘦，可是他却是被富养得白胖起来。 ——他这不是怕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怕小总裁脑子一抽看他看不顺眼吗？ 但没关系，希尔德已经偷偷地去亲眼看过了，欧曼博士为哈里整的新身躯看起来非常健康。并非是像美国队长那般的肌肉猛男，但是肌肉也都是坚实精炼的，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奥斯本小总裁了。希尔德并不是说美国队长那如同雕像般的身材不好，只是他还是个人喜好适中一点的。 哈里微蹙起眉头来，他知道这段时间研究团队虽然在钻研蜘蛛侠的血清，可是也并没有放弃研究希尔德体内的病毒，这让哈里担忧是不是实验对希尔德的身体产生影响。 “奥斯本先生，有一位客人。”没想到这个时候，正牌女秘书突然打扰了他们的用餐时间。 “我想这个不在事先的安排中。”哈里面色不虞地说道。 “是奥尔得雷齐·基里安。”女秘书的神情有些紧张。 哈里和希尔德都怔住了，没想到一直被复仇者追缉的基里安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说，他有一笔交易，您一定会感兴趣的。”女秘书轻声说道。 “他只有一个人？”哈里蹙眉。 “是的。”女秘书点了点头，“而且，他自愿戴上了手铐。” 希尔德沉默地瞥了眼深思的哈里，虽然基里安是一个人来的，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是来者不善。 “你不是有美国队长的联系方式吗？”哈里看向希尔德说道，“喊他们过来抓人吧。” 希尔德点了点头，顺便将基里安在奥斯本大厦的信息也发给了小蜘蛛。但是希尔德也知道，哈里既然让他联系超级英雄，也就是在超级英雄抵达之前，他打算和基里安好好谈一谈了。 “好久不见了，哈里。” 一身笔挺西装的基里安即便双手戴着手铐也仍旧是自在的神态来，并没有吝啬热情的笑意。 “你应该称呼我为奥斯本先生。”哈里如此冷酷地说道。 基里安挑了挑眉勾唇笑着，眼神却意味不明地瞄向希尔德。 希尔德知道，这一句[好久不见，哈里]，是基里安在对他打招呼。 “你还真是很大胆。”哈里对于基里安博士只身前来的有恃无恐也感到诧异。 然而，基里安显然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自投罗网。 “我说了，我只是来谈一笔交易。”基里安博士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腿，“奥斯本先生，你虽然年轻，但是却是个杰出的生意人，我想这笔稳赚不赔的交易你不会拒绝。” “首先，我得真诚地说一声抱歉，上一次当我提出合作计划的时候，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所以让你对我的能力不够信任。”基里安正视着哈里，西装男人的眼中是满满的自信与傲慢，“那就是奥斯本家族的遗传病，我已经找到了治愈的方法。” “你如何证明这一点？”哈里冷笑着问道。 “他不是就站在你的面前吗？”基里安抬起手铐的手，手指指向希尔德。 哈里怔了怔。 “你以为，他体内的病毒是谁的杰作？”基里安笑着问道。 哈里迟疑地转过头去看向希尔德，他知道希尔德体内存在的病毒，但是这个病毒是未知的。欧曼博士提及过，这是诺曼·奥斯本在希尔德身上注射的病毒，对于病毒他们也并没有参与研究。 可是如今，基里安却跳出来说，这个病毒是他的杰作。 如果这个病毒的确是基里安开发的，那么之前基里安去找希尔德，根本就没有认错人。 “希尔德，你知道吗？”哈里冰冷的绿眸紧盯着希尔德，沉声问道。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基里安却代替希尔德抢先一步回答，“他亲眼看见我将病毒注射进他的体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我伟大的发明，名为[绝境病毒]。” 希尔德的目光很平静，他望见哈里的冰绿色眼眸深处充满各种交织的暗色。 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涌出吞噬的旋涡。 希尔德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身份会有曝光的一刻，当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也并不感到慌张。甚至，他也在等待这一刻。他虽然来到这里成为了哈里的克隆体，是为了完成学业的考核，而克隆体的过去也看似与他无关。但是，希尔德并不想要掩饰在克隆体身上发生的事实，他知道克隆体内心的不甘、委屈、怨恨、绝望……最后才选择了自我毁灭的结局。 作为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从活着到死去，哈里·奥斯本都不知晓他的存在。 这样克隆体的结局让希尔德也觉得可惜。 希尔德并没有主动坦白，但也在等待一个契机，告诉哈里·奥斯本真相的机会。 “他还没告诉过你吗？关于，我是如何拯救了他的可怜悲惨的人生的故事。”基里安望着哈里脸上冷峻凝重的神情，不禁笑意更深，“作为，我拯救他的回报，所以，我让他做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你收到的恐吓，比如说那次奥斯本大厦引爆。” “比如说，我让他来到你的身边，让你亲眼见证，他得到的健康和病毒的成功。” 希尔德淡淡瞥着基里安：“……”你这胡说八道的水平可真是高超啊。 哈里的双手控制不住地紧紧攥拳，连颈脖处都青筋暴起，基里安的话语不仅仅是彻底激怒了他，更让哈里感觉到了一种如同窒息般的被背叛的痛苦感。哈里知道自己对希尔德给予了多少的信任，但是基里安的话却揭露了这全部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计划和欺骗。而他就像是一个无知的被玩弄的小丑一样，被两个人把玩在手掌心，将他的自尊和自傲在此刻全部都碾碎在脚底下。 从头至尾，希尔德的没有反驳的沉默和超乎寻常的冷静，在哈里眼中已经是默认的背叛。 “这是，真的？”哈里的双眼都因为遏制不住的怒意而充满血丝。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希尔德平静地说道。 哈里顿时觉得可笑至极，内心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疯狂翻涌着吞噬着他的理智。如此多疑的他，接纳了浑身充满谜团的希尔德，他谁都不信，即便是对彼得他也保留几分，但是却唯独信了希尔德。可是到头来，这个人的出现，这个人的陪伴……全部都是一场诓骗他的计划。 痛苦的情绪正在疯狂蔓延，压垮着哈里本就脆弱的理智。 可笑，真是可笑！ 既然是别有所图，却还要故意惺惺作态来肆意玩弄他的信任。 “哪些是真的？”哈里咬牙切齿地问道，他甚至觉得希尔德此刻的冷静是如此的可恨。 “恐吓和引爆，的确是我做的，但并非是他指示的。”希尔德也看出哈里眼里失去的信任。 “因为我曾仇恨你。” 希尔德坦然地说道，这话是他替克隆体说的。 “但我的报复也就到那结束了。” 哈里的瞳孔缩紧，内心骇然，他没想到希尔德会对他用到[仇恨]的字眼。 他一直觉得自己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他从未从希尔德的眼中看到任何对他的怨恨。 这都是因为掩藏得太好了吗？ “奥斯本先生，你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仇恨你吗？” 基里安非常欣然地望着这一场由他主导的闹剧，用嘲弄的语气揭露最重要的真相—— “在希尔德·奥斯本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哈里·奥斯本。”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窥探的真相 “在希尔德·奥斯本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哈里·奥斯本。” 哈里冷绿的眼眸紧盯着基里安，他听不懂基里安到底在说什么。在自命不凡的哈里·奥斯本的心中，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可以被替代的，但是唯有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是基里安的话，却揭露了不为人知的黑暗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哈里·奥斯本”在争同一段人生。 “你是什么意思？”哈里的声音干哑而又冷酷。 “你是想要和他自己讲述你的经历，还是由我来替你说？”基里安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转头看向仍然神情平静的希尔德。基里安根本不需要希尔德的表态，他也不在意希尔德到底同不同意与他合作。他知道从他来这里开始，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结局只可能是永恒的决裂。 本来便是如此，原身和克隆体之间，怎么可能得到共存？ “我不记得。”希尔德不知道说什么，关于过去的事情，他也只是听基里安说了个部分。 “不记得？你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基里安自然不相信希尔德的话，甚至还毫不客气地嘲讽笑出声，“如此多年，你一直以来默认的身份不就是[哈里·奥斯本]吗？” “然而事实上，你只是[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 哈里的瞳孔骤然缩紧，他再怎么猜想，却也根本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荒谬的真相。 “既然你说你不记得，那我来帮你回忆。你的记忆从一开始就是在实验室里，你最敬爱的父亲诺曼告诉你，你得了很重的病，只要触碰到外界的空气你就会立刻死去。所以，才将你留在与世隔绝的实验室里，这都是为了拯救你的性命，为此你的父亲寻找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救治你。”基里安直视着希尔德笑道，“你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实验室的人，他们都叫你哈里。他们告诉你，你是诺曼·奥斯本的独生子，也是奥斯本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们让你不要放弃希望，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离开实验室，得到你的父亲为你打造的商业巨国，得到[哈里·奥斯本]应得的未来。” “你相信了，你甚至从未怀疑过这些是谎言。为了活下去，你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哈里只觉得呼吸都窒住，难以置信地望向与他拥有相同容貌的希尔德。 “你知道，当我给他注射绝境病毒的时候，我都很意外。”基里安继续说道，可是他的目光却转移到了哈里的身上，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我曾经给上过战场的最强硬的士兵也注射过绝境病毒，病毒融合的过程让他们生不如死，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我的耳边。可是，当他被注射病毒的时候，他却很能忍耐，甚至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承受到了结束。” “这让我不禁在想，一个人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才可以做到这样？” 基里安是笑着说的，可是每一句话却如同锋利的利刃般直插哈里的心脏。 哈里曾经甚至以为，希尔德是被父亲偏爱的存在。 如今才知道，希尔德曾经所经历的人生，一定是如同炼狱般折磨的地狱。 并非是父亲先选择救了希尔德，而是他在代替他作为实验品。 终于在多年的痛苦煎熬中，得到了救治。 “可是，这一切却都是谎言，你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基里安盯着希尔德说道，“你并非是真正的哈里·奥斯本，你只是一个克隆体，一个实验体。你所承受的所有折磨，都是在代替哈里·奥斯本。你的确具有极高的实验价值，他们在乎你的生死，可是却不在乎你的痛苦。” “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猜忌过吗？”基里安提出了问题。 “如果你真的是诺曼·奥斯本的儿子，当你在被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强行推上实验台的时候，为什么他们的表情是漠然而又机械的？他们真的在意你的感受吗？当你说不想继续的时候，他们有听过你的话语吗？与其说他们是在救治你，还不如说，是在研究你。” “你之所以始终都选择默不吭声地忍耐，是因为自己急切地想要康复，还是因为你自己心里已经明确地知道，即便你大喊大叫，也没有任何人会在乎你的感受，亦或是停下实验的进程。” “真是可怜又可悲啊，像个小白鼠一样，日复一日地被关在密闭的笼子里。” “被人掌控着生命。” 基里安又扭头看向满脸阴沉的哈里，话锋一转。 “哪里像这位高傲不凡的奥斯本先生，一无所知地生活在最优越的环境里，接受着最好的精英教育，继承了奥斯本家族所有的财富，诺曼·奥斯本一步一步将所有的道路都为他铺设好了。” “很焦躁吧？很忧虑吧？很痛苦吧？家族遗传病症的症状已经在你的身上显现了吧？”基里安继续不遗余力地刺激着哈里，“可是，相比你的克隆体这些年遭受的人体实验，这又算得了什么？” 哈里脆弱的神经在基里安一句又一句的质问下越发崩塌。 无法反驳的青年身体僵直，双手遏制不住地颤抖着，冰冷的绿眸只是死死瞪着基里安。 “真可笑啊，这段时间你竟然一直将你的克隆体留在身边，相处得像是兄弟一样。”基里安说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的觉得，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出生天的克隆体，会对你产生……兄弟的感情吗？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憎恨你！厌恶你！他恨你让他活在一个只有蒙骗的世界里，他恨你让他代替你经受一次一次生不如死的实验，他恨你抢夺了[哈里·奥斯本]的人生！” 哈里瞪大双眼，只觉得胸腔内过分阴郁的情绪压迫到了极致，让他近乎无法呼吸。 在这一刻只觉得头脑都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近乎要炸裂开来。 但是在头痛欲裂的情况下，他却还能忆起他曾在希尔德面前显露软弱与无助的时刻，那个青年陪伴在他的身边，真切而又坚定地说对他说道[你一定会被治愈的]，就如同是许诺般。 ——可是，这些话语其实都是源于仇恨的谎言吗？ ——这一切都是不甘的报复。 ——这一切都是蓄意的欺骗。 “所以，我与他达成了统一的计划。” 双手仍然带着手铐的基里安，却如同胜利者般坐在沙发上，嘴角的笑容嚣张至极。他是如此享受这一刻，他的等待就是为了品尝此刻看到哈里·奥斯本深受挫折的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会帮助他，成为唯一的[哈里·奥斯本]。 “而他将会以哈里·奥斯本的名义，成就我的梦想。” 希尔德注视着哈里，他能感觉到痛苦的情绪几乎要压垮哈里所有的理智，甚至是已经逼迫这个青年陷入了绝望的境地。哈里已经全然相信了基里安说的话，甚至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与基里安之间合谋的计划。哈里在此刻显得颓败至极，甚至是无措的，残酷的真相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这让希尔德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让基里安揭露真相，可是如若不揭露真相，他又觉得作为已经毁灭的克隆体实在是太可怜了，但此刻眼前的小总裁也已经近乎被基里安的话语所击溃。 希尔德也知道，即便是现在他出声否认掉基里安所说的合谋，也显得苍白无力。 “你们在做什么……谈判吗？” 此时小蜘蛛终于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他本来是很忧心希尔德和哈里会遭受基里安的攻击。可是却没想到看到了戴着手铐的基里安正满脸笑容地坐在沙发上，相反，哈里却犹如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般，看起来阴沉得很是可怕，而希尔德也显得格外沉默，这样的氛围过于古怪和僵持。 希尔德看着到场却同样无措的蜘蛛侠，轻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和基里安不是一伙的了。 希尔德径直走到了基里安的身边，而后直接伸出手薅住了基里安涂满发胶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 基里安没有料想到希尔德竟然会有这么一出，青年直接用无法抗拒的力气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就此禁锢住他的脑袋，只是使用蛮力将从沙发上拽了下来，而后把他向窗口拖去。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基里安狰狞地笑道，他的双手一片通红，眨眼间便融化掉了拷住双手的手铐。 “小心！他的温度可以高达三千度！”小蜘蛛惊恐地大声喝道。 哈里也随即猛地抬头，目光紧盯着基里安如同岩浆般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希尔德的手腕。 然而希尔德的步伐只是停顿了一步，低下头来轻瞥了眼基里安。基里安原本狂妄的笑容在此刻凝固，他惊愕发现希尔德被他抓住的手腕完全并无被烫化的痕迹，甚至是连灼热的反应都没有。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完全超出基里安的预期，基里安瞪大双眼质问道。 这也根本不属于绝境病毒的能力。 希尔德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拖着基里安的头往前走。 ——弘扬惩恶扬善的道德光辉是吗？ ——那么，他总得做点惩恶的事情才行。 因为强制拖行而头皮生疼的基里安这才意识到状况不妙开始猛烈挣扎起来，彼得和哈里只看到基里安的浑身都在发出可怖的红光，眨眼之间像是一个燃烧的火人一样。 “他要爆炸了！”小蜘蛛奔过来连忙想要将希尔德救走。 只看见希尔德随手拿起地上的一瓶空酒瓶，直接哐当砸在基里安的头上，下一秒人就晕厥过去。 这种只会发光发热的小垃圾，希尔德本来也就不放在眼里。 充满震撼·小蜘蛛：“……”啊，不是，原来你这么彪悍的吗？ 并没有任何停顿，希尔德将窗户打开，直接将基里安从窗口空投出去。在收到希尔德的信息后立刻赶来现场的美国队长刚想从舱门冲过来，却正好迎面直击抓住了一个扔过来的昏迷的基里安。 当头一人·美国队长：“……？”这是什么情况？ 希尔德转头一步一步走到了哈里的身前，“你应该看得出，我和基里安并非是同伙。” 哈里抬眼，青年的皮肤透出一种颓败的惨白，绿眸里是极致的冰冷，“那又如何？” “这不都是你的计划吗，希尔德？” “还是，我应该也叫你哈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强制的冷静 听到哈里说的话，还是如此生硬冷漠的语气。 希尔德也确信了，他和哈里之间友谊的小船已经彻底翻船了。 基里安挑拨离间的计划很成功。 或者说，的确，以哈里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很合情合理。作为克隆体的他在承受了所有非人的磨难后，如果真的能轻而易举地放弃仇恨，心无芥蒂地成为他的兄弟，才显得不合理。 [这不都是你的计划吗，希尔德？] [还是，我应该也叫你哈里？] 当听到这两句话，小蜘蛛的心里也顿时响起了疯狂的警报。他立刻反应过来基里安这次前来，肯定也将希尔德的克隆体身份告知哈里了，看哈里此刻阴郁的神情显然是已经成功受到了挑拨离间。 “奥斯本先生，我想你应该要理智一些。”蜘蛛侠当然不想看到哈里和希尔德彻底决裂，更何况希尔德前不久还帮他解决了和哈里之间的信任危机，“奥尔得雷齐·基里安可是一个极为善于谎言、操纵人心的恶棍。无论他说了什么，你可不能轻易相信他的话。” 后一步进入办公室内的美国队长，犹豫地不知道目前到底是什么处境，只能先站在一旁观察。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不是吗？利用彼得·帕克？” 在遭遇莫大的震惊和打击之后，哈里此时混乱的思绪正在缓慢地恢复理智。但与此同时，又有一部分理智在崩塌边缘，如同陷入一条无尽的不归路般沉沦更加黑暗无望的沼泽。 “从一开始你就是计划好的，你调查过彼得，故意让彼得偶遇你。你知道你的相貌必然会引起彼得的注意，你让他以为你失忆了，让他对你的身份充满疑惑和好奇，你利用彼得来让我找到你。”哈里的眸色暗沉，“彼得以为是我故意拘禁了你，但实际上，这都只是你设计好的计划而已。” “不不不！怎么可能！”没等希尔德自己开口否认，小蜘蛛已经忍不住冲动地代替希尔德否认了，“为什么希尔德要这么做呢？他根本没有理由设计这样的计划。” 哈里的嘴角扯开一个僵硬而又难堪的笑容，冰冷而又戏谑的眼神紧盯着希尔德。 “是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精神上的痛苦，远比躯体上的痛苦，更为难以忍受是吗？” 哈里想他明白了希尔德的计划，他这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正是因为他知道他渴望缺失的亲情，于是故意塑造了一个无害而又温柔的孪生兄弟的形象来到了他的世界。在获取他的信任，在得到他的重视，在博得他的情感后……等到在恰当的时机再残忍地毁掉所有。 他和基里实质上安并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想要将哈里·奥斯本的自尊碾碎踩在脚底下。 可是，他却比基里安更加善于玩弄人心。 “你也想要让我尝试被蒙骗的滋味不是吗？”哈里控制不住地伸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想要用头皮的疼痛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这还不足够吧？这还远远不够吧？” 正是因为诺曼让希尔德生存在一个充满谎言的空间，所以希尔德也对他设下了同样的圈套。 “你觉得很可笑吧，希尔德？”哈里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后冲到了希尔德的跟前，暗绿的双眸里尽然是复杂交织的压抑的、痛苦的、愤怒的浓重情绪，他伸手狠狠拽住希尔德的领子，“当我在对你说，父亲选择先救了你的时候，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一定觉得很讽刺吧，明明你是可怜的小白鼠，无助地经历了一切痛苦的折磨。没想到，我竟然还愚蠢到以为，父亲更偏爱你，所以先救治了你。”无论希尔德对他到底承载多少的恨意，在这一刻哈里也是仇视着希尔德的，“你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告诉我真相？恨不得杀了我？还是恨不得让我立刻将我送到实验室里，让我感受和你一样绝望的处境？” 哈里觉得奥斯本的人先天都有一张假面，却不知原来真正拥有完美的假面面具的人是希尔德。 ——将他彻底骗得团团转。 他甚至还将自己的脆弱、自己的无助、自己的恐惧都一览无余地暴露在这个人的面前。 他从未有过如此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希尔德说他不会欺骗他，他竟然就还真的相信了。 结果，他的真情实感却换来了一场彻头彻底的骗局。 击溃着他的骄傲，他的自负，他的尊严……让他输得功亏一篑。 “我竟然，我竟然……”哈里都忍不住放肆笑出声来，可是那干哑的笑声却格外的难听，双手颤抖得厉害，甚至是眼眶都泛得通红，“我竟然还说，你是父亲带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当他真心实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希尔德到底又是怎样讽刺的心情在看待他呢？ 这种极致的不对等，让哈里觉得可笑、荒谬、讽刺至极。 “给人希望，但又让人希望破灭，才是最有趣的环节吧？”在这一刻，哈里感觉因为胸腔里心脏挤压的疼痛而在疯狂牵引着全身的神经都在痉挛着，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那怪物的基因正在同时涌动着、叫嚣着要撕裂他的皮肤，扒开他的胸腔，吞噬他的灵魂。 希尔德：“……”唉，小疯批真的疯绝了。 “你的确和基里安不是同伙，你只要利用他就可以了。那谁是你的同伙？欧曼吗？他帮你伪造孪生兄弟的身份，你又许诺了他什么好处？”哈里瞪红了双眼地死盯着希尔德，他又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内，看我跟个傻子一样奋力挣扎，很有趣是吧？” 希尔德：“……”那你这就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哈里，你冷静一点。”蜘蛛侠小心翼翼地走近，试图让暴躁的哈里稍微平静些。 “滚开！”陷入疯狂的哈里当然根本不在意什么在场的蜘蛛侠和美国队长。 [你一定会被治愈的，哈里。] [你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 [我陪你。]…… 回想起希尔德对他曾经说过的话语，回想起希尔德在说这些话时透彻真意的眼眸，回想起当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刻内心翻涌的触动，本应该是珍惜的明耀的回忆，哈里此时此刻却觉得痛苦不堪。黑色的情感暗流如同污泥一般，将他心底原本腾出来的为希尔德准备的干净的空间染得肮脏。 “我竟然会如此相信你。” 他甚至还已经计划好要将奥斯本的财产分享给希尔德。 哈里的目光仇恨地瞪着眼前这张与他相仿的脸，可即便如今，希尔德仍然这般平静地注视着他。 只有他一个人狼狈不堪、情绪崩溃地像一个可怜的小丑一样，映入这双瞳孔深处。 即便是旁观的蜘蛛侠和美国队长都能从哈里的话语里感受到青年内心极致的痛苦。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将我囚禁就可以了。” “反正，你知道我的弱点。” 哈里咬牙切齿地说道，身体里还在剧烈翻滚的疼痛让他觉得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但是他仍然强撑着意志，他怕自己下一秒瘫软在地，会因为疼痛蜷缩在地上颤抖，更像个无助的可怜虫。 “你只需要把我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让我看着自己一天一天变成怪物。” “你就每天冷眼观察着，我这个可怜虫卑微狼狈的模样。” “而你，去得到你想要的哈里·奥斯本的人生。” 可是哈里看到的却并非是希尔德胜利者的神情，他宁可希尔德像基里安一样，不竭余力地嘲讽他、激怒他、刺激他，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个青年由始至终的淡然都让他感觉到被漠视。 显得他，如此的微不足道。 “你说话啊！”哈里克制不住暴怒地大声吼道，崩塌的世界让他的大脑里冲刺着尖锐讥笑。 “你都说完了？”希尔德却反问道，我可是给你这个小疯批时间尽情发挥了。 希尔德伸出手推开了哈里，而后直接从桌上将一瓶红酒往哈里的头上浇去。 蜘蛛侠和美国队长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都不知到底是否出手阻止。 冰冷的酒液蒙头而下，哈里怔怔地站在原地，并未预料到的发展让他一下子陷入迷茫般。 “你冷静点。”希尔德望着被红酒浇透的哈里说道，他觉得物理冷静还是有些用处的。 希尔德轻叹了口气，事情迟早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虽然意料到，但是看到哈里如此痛苦的模样，他的确也是觉得愧疚的。好好的只是有点疯批的少年，真的要被他逼成失足了，这肯定是希尔德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如此的话，他也要用从学院里学到的知识，用道德光辉来感化哈里了。 日复一日在圣罗兰学院里接受真善美的洗礼熏陶，终于到了学以致用的时刻。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希尔德在校的主修课程是——暗杀技巧。 美国队长和蜘蛛侠根本反应不及，就听到了酒瓶被砸碎的声音，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瞬就看到希尔德已经将哈里给按倒在了沙发上。与此同时，希尔德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准确无误地抵在了哈里的颈脖动脉上，仿佛就差一瞬哈里就会立刻被割喉而死。 “希尔德！”彼得惊恐地大声喊道，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美国队长的神情凝重冷峻，已经冲到了希尔德的身侧，按住了青年的手。 即便是哈里都彻底懵住了，他微微仰起头，能感觉到自己的颈脖动脉被冰冷的触感紧密地贴住，心跳的加速更甚，瞬间面临的死亡威胁和极致的压迫感让他的头脑却意外得清醒了些。 原本混乱喧嚣的世界在此刻仿佛变得一片死寂，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不得不直视着眼前希尔德的双瞳，却不由得有些发怔，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青年的脸上见到过如此冷酷的眼神。 甚至，有一抹晶透的蓝色，恍若从瞳孔深处扩散开。 哈里听到希尔德在说—— “现在冷静了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不幸的灾难 “我并没有要伤害他，我只是想让他冷静一下。” 看着拽住自己手腕的美国队长，希尔德转过头来对史蒂夫耐心解释道。 一时语塞·美国队长：“……”你这个冷静方式是不是有点太强硬了？ 甚至，史蒂夫都想要让希尔德能够冷静点，但是青年此刻的神情的确看起来很平静。 “这种冷静方式比较有效果。”希尔德看着已经不再暴躁的哈里满意地说道。 希尔德也看得出哈里在疯批发作的时候，他好好说话肯定哈里是听不进去的，他也不想和哈里对吼比嗓门。在以德服人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以武德服人了。 只是，当希尔德做出这样出格的举止时，也许代表了，他本身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冷静。 大为震撼·小蜘蛛：“！！！”你分明是把哈里给吓傻了吧！ 彼得简直也都被吓坏了，他之前一直都觉得希尔德和哈里虽然面容相同，但是性格迥异，希尔德的性情显然要亲和些。却万万想不到，希尔德原来温柔的外表下居然藏着一颗这么彪悍的心。 ——而且，怎么我觉着你要比哈里还要疯啊！？ 虽然希尔德这么说，但是美国队长当然没有掉以轻心。希尔德看到史蒂夫眼眸中否定的神色，也松懈了按住哈里颈脖的力道，而后伸手向地上丢开了手掌心中的玻璃碎片。 反正之前，哈里也对他拔枪相向过，这次就当做是有来有往了。 哈里僵硬地伸出手摸向刚才被玻璃碎片紧紧抵住的地方，那里并没有伤痕，果然，甚至是一丁点血都没有。然而，当时他所感受到的极致的压迫和死亡的威胁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下一瞬，哈里的眼神却注意到了希尔德手掌心的血。 ——他就在刚才如此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玻璃碎片，可是却没有分毫伤到他。 猩红的血色瞬间映入哈里的眼底，引来一阵难安的心悸。 脱险后的哈里心里没有感到后怕，反而却回忆起了刚才在希尔德的瞳孔深处蔓延开来的晶蓝色。 “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希尔德并不知道此时的哈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解释道，“我的确曾仇恨你，但是那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那场在奥斯本大厦里的爆炸是我最后的报复。” “我不会因此对你感到抱歉，虽然你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但是——” “就如同基里安所说，我的人生所有不幸的灾难，你是最初的起因。” 哈里的瞳孔颤栗，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希尔德。 “可是，这一切的确又与你无关，你和我一样都只是被掌控的人。”希尔德盯着哈里说道，“之后，我并没有利用彼得接近你，也没有对你有所企图，让我留在你身边的人，是你。” “我的确失去了一段记忆，克隆体的记忆我都忘记了。我并没有想要去追回这段记忆，因为我不想深陷进过去的仇恨。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一次重新开始，开启新的人生的机会。”希尔德再次点题，以自己为案例，让哈里也不要再执着过去的事情，“我刚才那么做，也是想要告诉你。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我如果想要顶替你，你早已经死了无数次，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一个有钱有颜还乐意包养他的小总裁，本就“纯良”的希尔德对哈里当然毫无恶意。 “我既然承诺了，不骗你，我就没有骗你。” “我是希望你被治愈的，我也确信你能够得到治愈，因为之前在实验室里欧曼博士和我提起了你的治疗计划。因为这个特殊计划与你的父亲诺曼·奥斯本有关，所以，我也得为他保密。” 哈里此时变得格外的沉默，他只是抬眼神情冷峻地注视着希尔德。 即便是希尔德也看不懂青年那双幽绿的眼眸里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你觉得这是个特殊的圈套。” “我不管你现在是否相信我说的话，我的确没有想要摧毁你的人生的想法。” “你就是哈里·奥斯本，我就是希尔德，我也不需要奥斯本的姓氏。” 希尔德顿了顿，他想本就性情多疑的哈里在今日遭受这般打击之后，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相信他。与其让这个小疯批始终在不安到底自己的克隆体会不会害他，不如干脆索性就—— “我们以后，也可以不用有任何的交集。” 哈里却突然间用力扣住了希尔德的手腕。 希尔德看着紧紧拽住自己手腕的哈里，却怔了怔。 他低下头，看到哈里仍然是那副颓丧的模样坐在沙发上，青年依旧是面无表情，暗绿的眼瞳也是一片沉寂的阴暗，夹杂着一种暗色的偏执。尤其是，青年此刻看上去格外狼狈，毕竟被他用红酒给浇了一身，头发和衬衫此时都是湿透的，完全失去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器宇轩昂的自信。 看上去……怪可怜的。 “我想，奥斯本先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美国队长也觉得希尔德并没有要加害哈里的意思，虽然希尔德和哈里之间的故事让史蒂夫觉得混乱而又复杂，但是显然经受了剧烈精神打击的哈里此时此刻不能再接受其他的刺激了，最好能让这个年轻人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恢复。 “是的是的。”小蜘蛛也连忙说道，他觉得哈里可太需要好好平复心情了。 只是有些奇怪，虽然说总裁办公室内没有发生太大的动静，可是如果门外有保镖的话，听到酒瓶碎裂的声音也该进来查看了。小蜘蛛走向办公室门口打开门张望，才发现外面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地人，这才恍然大悟说道，“不知道基里安用什么特殊方法，让门口的人都陷入昏迷了。” “基里安和这些人请你们帮忙处理吧。”希尔德看了看不打算吭声的哈里，而后抬头对美国队长和蜘蛛侠说道，“这个办公室里有个隐藏的卧室，我带哈里进去休息一段时间。” “当然，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小蜘蛛连忙点头，他也想多为哈里做点事。但是，彼得又有些担心让哈里和希尔德共处一室会不会又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件。 ——答应我，你们俩都别再疯批了好吗？ 希尔德看着仍然默不吭声的哈里迟疑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哈里仍然在深思着什么，但是可能现在这个神经衰弱的小疯批的思绪运作有些缓慢，脑子里转不过弯来。可是，可能哈里又潜意识里确定，目前他不想让希尔德离开这里，所以才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腕。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希尔德试探性地问道。 一身酒液的哈里就坐在沙发上，维持着狼狈颓废的沉默人设，也没有对希尔德有任何的回应。 “去换身衣服吧。”希尔德只好叹口气说道。 希尔德试探地伸出另一只手反抓住哈里的手腕，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哈里也并没有拒绝。此时的哈里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人一样，被希尔德拽进了被做成暗室的私密休息室内。 看到哈里并没有任何的行动，希尔德想到也是自己将哈里给泼了一身酒，他得做出点行为弥补哈里。希尔德也是难得地照顾人，将哈里身上浸透了红酒味的湿衣服脱下。手指触及到哈里身体的皮肤，希尔德才意识到哈里的身体冰冷到了极点，就像是从冰窖里刚刚被拎出来一样。 ——这也是，病症的反应吗？ 希尔德直接将人又给扔到了浴缸里，他准备让哈里泡个热水澡，好好舒缓一下丧丧的心情和冰冷的身体。希尔德能注意到，青年锁骨处和小臂处之前浮现的青绿色鳞片痕迹，变得愈发明显，甚至显而易见地扩散了。希尔德不得不猜想，是因为哈里的情绪激动而导致激化了病症。 哈里自己也注意到了，眸色幽深地注视着自己的小臂不说话。 希尔德就坐在浴缸旁，垂眼静静地注视着哈里。 即便狼狈也依旧俊美的青年身躯微弓地颓然靠在池边，因为身形瘦削可以清晰地看到骨感的脊背。青年的皮肤苍白，幽绿色的眼眸里毫无光亮，被彻底打湿的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脸颊边。 就犹如是失去灵魂的人形木偶般。 明明充满了瑕疵，可又有一种吸引人的破碎感。 希尔德不自觉伸出手想要触碰哈里脸边的发丝，可是此时哈里却突然转过头来盯向他。 “我去给你拿套衣服。”希尔德的手瞬间停住，而后自然地抽回手平静说道。 却不想哈里又一次紧紧地拽住了希尔德的手腕。 青年的力气在此刻出奇得大，希尔德都感觉到了手腕传来的刺痛。 哈里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希尔德手掌心，刚才的血痕已经因为绝境病毒在短时间内治愈，但是他却仿佛仍看到了流淌的血液般，就如同是他极寒的心脏深处正在渗透的鲜红的血液，却也是冰冷里唯一的热度。 “对不起。” 希尔德听到哈里接下来说的话，都震惊得双眼瞪大。 他是真的没想到，小疯批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意识到错误了。 甚至，还会主动低下头来和他抱歉。 这完完全全超出他的预期。 “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实验室里。” 哈里终于抬起眼，碧绿的眼眸直视着希尔德，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不会，再让你去实验室了。” 希尔德蓦得怔住了，甚至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并没有想到哈里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回忆起之前，曾经哈里问过他为什么在实验室没有动过送来的酒和书，也问过他最近为什么胃口不好，其实这些都和实验本身无关。但是哈里如今却联想到了，是因为实验室让他有心理阴影，所以才让他感觉到不快了而引起反常。 这虽然并非如哈里所想。 可是，希尔德发现哈里总是会关注到这种，他完全忽略不计的细节。 但也恰恰因此，才会让他总有种微妙的触动感。 “我不在乎你究竟有没有欺骗我，也不在乎你会不会背叛我。” 就算是欺骗也没关系，就算是背叛也没关系。 哈里觉得很累，他的精神和躯体就像是已经被逼到了一个临界点，只要稍微倦怠就会面临崩塌一般。他甚至都已经不想去思考，希尔德的出现到底有多少真实和谎言。但是，他是个商人，他知道有些东西他可以选择放弃，有些东西他必须选择抓住，而有些东西他必须选择用放弃什么来抓住。 眼前这个人，哈里的直觉在告诉他，他绝对不能放他走。 一旦走了，他就再也抓不住了。 所以，不论信任与否，不论危险与否，哈里还是紧紧地扣住了希尔德—— “留在我的身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银发的青年 哈里的情绪恢复得很快。 在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套昂贵定制的西装之后，又变成了人模人样的精英范。 看着彻底整理好情绪，又开始一丝不苟地处理公务的小总裁，即便是希尔德都感到震惊。想到之前哈里显露出来的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希尔德甚至都要怀疑奥斯本还有精神分裂的基因了。 小蜘蛛和美国队长看到进门前和出门后完全两副面孔的哈里·奥斯本也感到惊讶，通过之前的对话，史蒂夫大概能猜测出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复杂故事。史蒂夫看得出哈里和希尔德之间虽然有误会，但是也幸得及时解开了。但看起来，奥斯本家族的事情应该也不需要外人来介入，即便是美国队长的身份，也显得多管闲事。而且小蜘蛛也只简单地说，这是奥斯本兄弟俩间的内部矛盾。 想到之前希尔德直接用尖锐的玻璃碎片怼上哈里颈脖动脉的场景，史蒂夫欲言又止。 美国队长：“……”这两位兄弟之间的内部矛盾有些过于激烈了。 让希尔德感到意外的当然还有哈里说的那句[留在我身边]，他知道哈里并没有全然信任他说的话，但是却决定在那一刻画上一个休止符。就像是之前所有的一切，哈里都决定不再去追究真相是什么，但是他要求希尔德留下。这让希尔德自己都觉得，无法信任他的哈里留下他，就跟认同留下一个随时可能会引爆的炸弹一样，但也许小总裁就是想要将未知的危险塞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在经历了那场事件之后，果然，就如同哈里对希尔德所承诺的，他再也没有让希尔德去过实验室。甚至是，实验室里关于绝境病毒的研究，也随之全部叫停。哈里会自己前往实验室，希尔德想哈里也已经和欧曼博士交涉过，毕竟他还是对哈里透露了一些关键信息。 而且，克隆人的身份也暴露了。 这让希尔德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强行降低了诺曼给予自己儿子的考核难度？ 哈里对希尔德的金钱包养生活也是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之前出现的“矛盾”就降低他的生活标准。只是希尔德当然能感觉到，在伤害已成事实地造成后，即便哈里还是试图和之前一如既往地生活，但裂缝出现了便始终存在着。 希尔德没有那么在意他与哈里之间的裂缝，毕竟他的考核不是要求和人心与心无隔阂沟通。 只是拯救失足少年的考核内容，让希尔德深思，哈里·奥斯本到底属不属于失足少年的标准。 你说哈里失足，这个小总裁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反而还跟个背锅侠一样，受到不少伤害，表面风光傲慢，实则内心憋屈得要命；但你要说他没失足，可是这个小疯批又的确不太正常，若不是他及时拉着的话，估计真的要去做绑架蜘蛛侠的事情来了，一路走到黑也是极有可能的。 总而言之，哈里·奥斯本给希尔德一种……在“失足”边缘反复横跳的感觉。 可是，希尔德又没法为了自己的考核，将哈里给踢一脚成失足少年，再去捞起来。 希尔德还是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真理。 在富贵迷人眼堕怠了这么久之后，他应该去寻找一下更靠谱的拯救目标。 “我能出去吗？”于是，希尔德开口问道。 希尔德能看到本来在看商业资料的哈里举止瞬间停滞，俊美青年的目光幽深地注视着他。 也许旁人对上小总裁这样机具压迫感的眼神会觉得很有压力，但是希尔德却并没有觉得。 希尔德觉得，他与哈里之间的沟通交流一直以来还是挺平等尊重的。 虽然这样的日子的确不差，可是他也不能被一直这么关下去。 “我并不是说要离开，我只是说，正常的出行。”希尔德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道。 卧室里一片寂静，哈里沉默了很长时间，希尔德也不知道哈里到底会怎么回应他。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哈里最后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希尔德有些意外，他甚至都以为哈里会阴阳怪气几句，但居然最后只是这样淡淡一句话。 “我没有很多时间陪你，菲利希亚可以为你安排行程。”哈里继续说道，“你有哪里想去的，直接吩咐她就可以了。” “这倒也不用那么麻烦。”希尔德知道哈里这是让自己的女秘书任由他支配了。 “你是想找彼得一起去吗？”哈里瞬间想到了彼得。 希尔德顿了下，的确好像找彼得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跟着英雄混容易发现失足少年。 “那你直接联系他吧。”哈里以为希尔德的沉默是指默认了，青年神色平静地继续说道，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否定亦或是不满的神色来，“你如果想去他们学校上学，我也可以给你安排。” “那就不用了！”希尔德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茬，连忙拒绝。 希尔德可从来没想过到这来还要继续上学，辛苦打两份学可真是大可不必。 ——请先让他在圣罗兰毕业吧！ 希尔德没想到哈里居然这么简单地就和他达成了统一想法，但是他也知道，虽然哈里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很好沟通，但是小疯批的内心里估计已经想法复杂地兜了一转又一转了。希尔德也不介意小疯批脑子里的圈圈绕绕，反正结局是好的就行。在深夜希尔德看着因为安眠咒而陷入熟睡的哈里，希尔德甚至都在想，哈里这么执着于留下他，是不是就是把他当成安眠药？ 只是意外又再次发生了，希尔德突然被人给劫走了。 ——这什么情况！ 希尔德只感觉他被人揣着，眨眼的瞬间他已经站在了奥斯本豪宅外很远的无人角落里。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睡衣，迷茫地仰头看着孤零零的月亮。 而后疑惑地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银头发的青年，这青年脸上居然还挂着亲和灿烂的笑容。 “请问，你在做什么？”这情况着实让希尔德感到不明所以。 “我是来救你的。”戴着护目镜的银发青年笑着解答道。 然而这个解释让希尔德是很懵逼了。 希尔德：“……救我？”请问，他是向谁发送求救信号了吗？ “我了解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银发青年未脱青涩的面容透着一种潇洒的帅气，伸手将护目镜抬起，“在我知道你被关押起来后，我就在想我要救你出来。不用感谢我，只是顺手之举而已。” “这也不算是关押吧？”希尔德看出来了，眼前的银发青年也和上次主动来救援他的小蜘蛛一样，以为他是被哈里强行扣住，剥夺了人身自由权，所以要解救他离开困境。 这个青年显然还拥有高速移动的超能力。 “那个趾高气昂的家伙，限制你的自由，不让你出行，就把你关在眼皮子底下。”银发青年的眉毛上挑，露出了极为否定和愤慨的神情来，“他甚至还把你送到实验室研究你，这还不算关押？” “实验室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希尔德更新了一下最新情报，“我们相处得还行。” “你可千万不要被他欺骗了！”听到希尔德这么说，银发青年连忙反驳道，“他可能许诺给你自由，许诺给你财富，许诺给你身份，但是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混蛋。那些奥斯本可恶的家伙，最终目的就是要把你当成哈里·奥斯本的备用容器，你可不能被他们的话给麻痹了。” 希尔德沉默了，显然眼前这个第一次出现的银发青年知道了不少事情。然而这些分明是奥斯本的机密，即便是哈里也是最近才刚刚知情，希尔德不知道这个银发青年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你为什么会去关注奥斯本的事情？”希尔德开口问道，“而且还知道这么多。” “这就是不能说的秘密了。”银发青年咧开嘴笑道。 “总之，我准备了一些钱给你，之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更多了。”银发青年掏出了一沓厚厚的现金给他，“虽然也是我抢来的钱，不过这是坏人的钱，用坏人的钱不算做坏事。”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带你去。或许，你还有什么信任的人？”银发青年的计划也很简单，他认为希尔德就是一个被俘虏的克隆人，他想着就随手将这个可怜的克隆体救出来就可以了。 “我得回去。”看出银发青年不会透露更多，希尔德摇了摇头说道。 即便哈里同意他自由出行，但要是明早哈里没见到他，那个小疯批肯定要抓狂。 “你要回去？你为什么还要回那个牢笼里去？”银发青年惊讶地说道，过了一会儿又立刻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刚才说那些事情，你一点都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来。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邪恶目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有特殊计划？你在准备报复他们！” “不，打住。”希尔德向银发青年摆手示意他停下这不切实际的脑洞，“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是我并没有要报复哈里的意思，我说了我们相处得不错。” 银发青年撇了撇嘴，显然是没有相信希尔德说的话。 一直被诺曼·奥斯本欺骗和囚禁的克隆体，为了哈里·奥斯本而一直都在承受着永不停歇的非人人体实验。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之后，又被那个小奥斯本关在眼皮子底下，将他作为备用容器留在身边。银发青年怎么想，都不可能相信希尔德真的能放弃仇恨，和别有企图的哈里和平相处。 “你可以相信我的。”银发青年还是坚信希尔德另有计划。 “我知道，这次见面有些突然，但我的确是想要帮助你才会救你出来。我知道你之前做的事情——恐吓？爆炸？我一点都不觉得过分，相比于那些混蛋对你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太简单了。” 虽然附近连个鬼影子都没，但是银发青年还是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朋友，我知道，被囚禁、被研究、被摆布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想要报仇的话，尽管去做。” 希尔德无奈地看着银发青年眼里鼓励和支持的眼神。 “我没有想要报仇。”希尔德没想到居然除了基里安博士之外，还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劝他走向失足的不归之路，“我想你对哈里·奥斯本也有很大的误解，他没你想得那么坏。” 银发青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和把柄在他们的手上？” 满脸复杂·希尔德：“……”这位陌生的朋友，我跟你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沟通吗？ 这个年代，是我长着嘴也没用吗？为什么这个青年总能曲解他的意思？ “好吧，好吧，既然你有你的计划，那我就不干涉了。”看出[无法沟通]的氛围，银发青年也放弃地说道，只当是希尔德不肯与他多说自己的计划。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银发青年觉得让眼前这个克隆体能和他交心属实很难。也许在饱受了这么多年的试验后，这个克隆体无法相信任何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他这种神秘兮兮的冒出来的陌生人。 想清楚后，银发青年也不再多劝说，觉得自己不要好心办坏事，破坏了希尔德的布局。 于是，眨眼间希尔德又被送了回去。 “我留个手机号码给你，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喊我皮特罗就行，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的话，我可以迅速赶过来帮你，我刚才已经把我的联系方式存在你的手机里了。”站在窗口边的银发青年灿烂笑道，显露出满脸自信的模样，“我说的迅速是真的迅速，就算是爆炸来了，你喊我我也能把你救出来。” 银发青年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满，毕竟电话通讯有延迟，你最好在察觉危险的时候就呼我。” 希尔德突然觉得，这个乐于助人且自来熟的男孩也许能和小蜘蛛成为相见恨晚的好朋友。可能是又一个，励志成为成长性英雄的正义感小青年。偏偏这个小青年觉得他是个失足少年，而他拯救失足少年的方式，竟然是支持并协助他报仇。 眼前的银发青年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告别，而后瞬间又消失了身影。 希尔德回头看了看还在安睡的哈里，才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他的通讯录里多了第四个联系人—— [快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任性的炫富 “你认识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吗？或者，快银这个称号？” 既然哈里已经给了自由许可，那希尔德自然就约了彼得见面。知道希尔德从来没有去过学校，放学后的彼得还带着希尔德在自己的高校里好好参观了一番。关于昨天晚上遇到的把他突然劫走的神秘青年，希尔德自然是没法和哈里说，有人把自己劫走又送回来了，只能来彼得这里打探下情报。 “没听说过，那是谁？”彼得努力思考了下，脑子里并没有相关的储备信息。 “就在昨天晚上，有个银发青年突然出现，将我从卧室里劫出来了。他的速度特别快，眨眼间就带着我瞬移出了豪宅，是超能力者。而且，他说是来救我的。”希尔德并没有对彼得隐瞒昨晚的事。 “你看，不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该被营救。”彼得说道，浅听希尔德的描述，感觉是个和他一样的正义有志青年试图拯救希尔德，“然后呢？你又用你的富贵迷人眼的说辞，将他劝退了？” 小蜘蛛都能想象到，希尔德又是一通[为什么又要来毁坏我梦寐以求的被包养生活]的拜金文化输出。 “那倒并非如此。”希尔德耸了耸肩，“他知道很多秘密，包括我是哈里的克隆体的事。我和他讲不通，他就觉得我是别有目的才故意留下来的，甚至还非常鼓励我报仇。” 彼得的神情这下有些复杂起来。 其实，彼得觉得希尔德完全有报仇的立场，而且没有人比他有更充足的理由去憎恨奥斯本。甚至，换位思考下，彼得觉得如果他经历过希尔德曾发生的事情，他一定是无法做到像希尔德现在这样洒脱，将过去一切都放下，和哈里·奥斯本和平共处的。彼得也怀疑过希尔德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可是希尔德之前对哈里说的也没错。在上次与基里安的对战中，小蜘蛛意识到希尔德的体内拥有强大的力量，如果希尔德真的想要取代哈里或者复仇奥斯本集团，他大可不必按捺这么久。 “你真的，对过去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吗？”彼得又一次求证道。 “是的，都记不起来。”希尔德也再一次回应道。 彼得想，也许正是因为缺失了最黑暗的回忆，所以希尔德才能做到坦然放下。 可是，如果这段回忆突然间在某一天又回来呢？ 哈里也一定会思考这样的问题吧。 “所以，你觉得那个[快银]，是与哈里有仇吗？所以他想要和你联手？”彼得又回到了正题。 “并不像，他的确像是无意中了解到我的事情，顺手之举想要将我脱离险境。”希尔德摇了摇头，他看得出快银的确认为奥斯本的人是恶人，但是这只是那个青年的主观想法，并非是结仇的地步，“他甚至还给了我一笔现金，让我逃出去之后可以用。” “他居然给了你这么多钱！” 彼得震惊地看着向他掏出一沓厚厚现金的希尔德，明显这位神秘的快银比他富有多了。 “给你了。”希尔德说道，昨晚皮特罗到离开也没将现金拿走，显然是不准备拿回去。但他留着这笔现金毫无意义，还不如给彼得这个小朋友用，“我留着又没用处，要是让哈里知道我还藏着一笔现金，他肯定又要多想。更何况，哈里还给了我一张无额度的卡。” 表情复杂·小蜘蛛：“……”是了，这熟悉的奥斯本家族的无意识炫富。 想来就算是希尔德随意任性地到处买买买，哈里也不会多问一句。 所以，这笔“微不足道”的巨款，你就想来救济我这个贫困小蜘蛛吗？ “你可以拿去做慈善，随便你。”看出彼得的不想接受，希尔德继续说道，他也就是想扔掉这笔现金，“我要是用这笔现金的话，岂不是侮辱了哈里给我的卡吗？” “图书馆门口有一条路，经常会有社团在那里摆公益活动，我们可以去看看。”彼得当然也不会用来历不明的钱，他思考了一番后说道，觉得还是将这笔巨款捐出去比较靠谱。 希尔德自然同意了彼得的提议，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正巧遇见了似乎正在发生争执的小群体。 “嘿！你们在做什么！”彼得意识到是查尔和他的小团体又在欺负可怜的杰西了，连忙冲了过去，拉住了正将杰西推搡在地上的查尔，“放开他！” “彼得？”查尔看着正试图将地上的杰西搀扶起来的彼得，这已经不是彼得这个家伙第一次多管闲事了，“这可不关你的事，还是说，你和杰西一样是该死的同性恋？” “哇哦，难道……你们是在一起了吗？”查尔甚至还故意挑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随之，查尔和身边的男孩们都露出了嘲意的哄笑。 “我不是！”杰西从地上站起来，青年的眼神里是隐忍的愤怒，“查尔，从一开始，就是你污蔑我！我根本不是同性恋，我也没有摸过你，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胡编乱造的。” “是这样吗？”查尔轻蔑地笑着耸了耸肩，显然杰西到底是不是同性恋这点根本不重要。 希尔德此时才走近了纷争，看到这一幕他甚至有种隐隐的兴奋，觉得自己没白来一趟。 难道说，这就是他要寻找的拯救失足少年的目标？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是，被欺负的青年算是失足少年？ 还是，恃强凌弱的青年算是失足少年？ 还是说，这两位青年都是失足少年的候选人，他应该静待他们的后续发展？ “彼得，你确定你要和这个废物为伍？”查尔再次将目光盯在彼得的身上，他知道彼得和杰西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集，甚至两个人都没上过同一节课，这让查尔对彼得逞英雄的行为很是不屑，“每次都装得跟个英雄一样，你这么厉害的话，怎么不去加入复仇者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呢？”彼得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已经给复仇者提交申请了。” 听到彼得这么说，查尔和他的朋友们又哈哈大笑起来，嘲笑彼得说大话的不自量力。 “你知道，在这个学校里，跟我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查尔突然间笑容掩下去，伸手一把拽过了彼得的领子，眼神凶狠地威胁着彼得，“你想要成为第二个可怜虫？” “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杰西连忙伸手扯开了查尔的手。 杰西又扭头看向彼得，语气肯定地说道，“我的事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样做是错的。”彼得当然看不惯这样的事情，特别是这帮人任意妄为的嚣张嘴脸，他也知道杰西拒绝他的帮助也是因为怕他也被针对，“你不可以一直任由他们霸凌你。” “这不重要，他们也不能欺负很久了。”杰西露出了无所谓的神情来，声音淡淡地说道。 还没等彼得反应过来杰西到底说得是什么意思，希尔德却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中—— “你们应该知道，恃强凌弱是不公平的行为吧？” 希尔德的话显然是对查尔和他的朋友们说的，他们这才注意到了戴着墨镜和黑色口罩的希尔德，显然是和彼得一起来的。查尔和他的小团体没想到，居然今天有两个二傻子结对来挑衅他们。 “所以呢？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吧？”查尔还是用傲慢的眼神看着希尔德，只觉得希尔德和彼得两个人都单纯得愚蠢至极，识相点的，都知道要离杰西这个废物远一点，“这个世界上有弱者，所以才有强者，弱者本来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希尔德觉得是时候用真善美的道德光辉感化这些迷途的小弱鸡了。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希尔德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和口罩，“你们认识我是谁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查尔费解地望向希尔德。 但是，听到希尔德这么说，查尔和他的朋友们自然都关注起了希尔德的相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希尔德，不可置信地指着希尔德说道，“他是奥斯本集团的总裁！哈里·奥斯本！” 查尔猛得震惊，其他人也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们当然都听过哈里·奥斯本的名号，年纪轻轻的商业奇才、亿万富翁。 虽然查尔的家庭条件富裕，但也是完全不可能和奥斯本家族比拟的。对于他们这些普通高中生来说，奥斯本集团的总裁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哈里·奥斯本。 彼得疑惑地看向冒充哈里身份的希尔德，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既然你们能理解恃强凌弱是个正常的行为，那么，彼得是我的朋友，你们既然要针对彼得，那我稍微做一点针对你们的行为也没有关系吧？”希尔德学着哈里的嘲讽傲慢的笑意扬起嘴角来。 听到希尔德的话，查尔和他的朋友们瞬间都脸色铁青，露出紧张的神色来。他们欺负杰西，顶多也就是身体上的霸凌而已，但是谁知道一个奥斯本集团的总裁的针对，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形。但是，他们内心都很肯定，眼前的这个彼得带来的青年，肯定有能力带来他们无法承担后果的针对。 “查尔……”查尔身边的朋友忍不住提醒道，他们都不想莫名捅这么大的篓子。 “你叫什么名字？是查尔吗？”希尔德的绿眸直直对上查尔的双眼。 查尔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只觉得像是被盯上了一样，干涩地吞着唾沫说道，眼神中不敢再有轻视，“这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打闹而已，我们都只是闹着玩的，我想奥斯本先生你不用这么在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学生们之间的打闹还是挺有意思的。”希尔德知道查尔立刻就成功感受到真善美的光辉了，“我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但是，毕竟我有个爱多管……乐于助人的好朋友。” 小蜘蛛：“……”你刚才绝对是想说，爱多管闲事吧？ “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查尔。”彼得也适时开口道，他没想到希尔德竟然会用这种类似威胁的方式来帮助杰西，但也的确对于查尔和他的小团体很奏效，毕竟他们都不想惹到哈里·奥斯本，“不要再霸凌杰西了，我会看着你们的。” 杰西就这样看着原本嚣张至极的查尔和他的朋友们都默不吭声地灰溜溜走了，甚至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杰西觉得有些可笑，恃强凌弱的群体也只是没有遇到更强的人而已。杰西转头看向彼得和希尔德，还是感到意外这两人居然会如此帮他这个与他们毫无交集的人，“谢谢。” “这没什么。”彼得又帮忙将杰西被摔在地上的书包给整理了起来，看着还有打包了一半的食堂饭菜，彼得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做，他们只会越来越嚣张的。” 杰西并没有说话，只是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画册捡起来看看有没有弄坏。 “你会画画？”希尔德看到了画册里的几幅画，也知道这应该是杰西的画作。 “是的。”杰西点了点头回应道。 “画得不错。”希尔德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可以跟你买一幅画送人吗？” 杰西愣住了，他抬头看向希尔德，他当然觉得奥斯本总裁找人买画也不会找到一个平凡的学生身上，这显然很是掉价。可是希尔德刚才正帮助过他，他回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可以送给你。” “不，买的才体现心意，你送的免费的就没有意义了。”希尔德伸手将昨天快银给的那笔现金掏出来，“更何况，我不是随便和你拿一幅画，我是要你画一幅给我。” “这太多了！”杰西目瞪口呆地看着希尔德手里厚厚一沓现金。 “太多了吗？”希尔德想到哈里豪宅里收藏的画都是百万美金以上，“那就画两幅？” 杰西仍然被希尔德的壕气吓得深吸一口气，即便他知道哈里·奥斯本一定是他想象不到的有钱，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笔钱，因为他觉得他的画并不值得这么高的价值。 “奥斯本先生。”杰西当然还是尊称希尔德为奥斯本先生，他想了想还是拒绝，这笔酬劳的确很可观而且诱惑，可是杰西不敢拿，他怕自己的画入不了哈里·奥斯本的眼，“我想，你一定能寻找到更优秀的画家，这笔钱远远超过我的价值。” 彼得不禁在想，是不是希尔德想要借助这种方式来帮助杰西，可能他也看出杰西生活窘迫。 这也是另类做慈善？ 也许希尔德接下来，会鼓励一下杰西的画其实很好？不要这么没有信心？ “我并非说你的画作的价值是这么多钱，而是，我买的画他必须值这么多钱。”希尔德却意想不到地说道，“这是我现在身上所有的现金，我用全部的钱买才显得这份礼物珍重。” 彼得和杰西都怔住了：“……”原来是这个道理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诚实的贪婪 面对猝不及防的高报酬，而且还是来自于奥斯本总裁的约画，没信心的杰西自然是不敢接。 可是，希尔德毕竟刚才帮助过他，杰西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如若奥斯本总裁真的欣赏他的画作，杰西其实很愿意免费为他作画。即便是不拿任何钱，杰西觉得这份肯定就已经是他最好的报酬了。当杰西表达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却得到了希尔德的拒绝。 希尔德坚定地表示—— 作为来自哈里·奥斯本的邀约，你可以尽管提价，但是让他降价就是在侮辱他的眼光。 内心复杂·小蜘蛛：“……”你还真是将哈里的壕气质拿捏到位了。 杰西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哈里·奥斯本”气势实在是过于强大，让他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了这笔钱，就像是瞧不起奥斯本集团的总裁一样。 “你这是……想要送画给哈里吗？”彼得想了希尔德口中要送给的即将生日的人，也只可能是哈里·奥斯本了。但是他不知道，希尔德到底是真的决定用杰西的画作为给哈里的生日礼物，还是只是当时为了帮助杰西，临时想到的说辞而已。 “是的。”希尔德点了点头，小总裁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他肯定也要做点表态。杰西的画，他的确是一眼看中了，“因为我的动手能力都点在其他方面了，所以我很欣赏会作画的人。” 欲言又止·小蜘蛛：“……”你这说的，是我想象中的暴力满点的动手能力吗？ “作为送给哈里的礼物，这会不会太便宜了？”希尔德又想到。 “重要的是心意！我相信，只要是你送的，哈里一定会喜欢的。”彼得连忙说道，如果希尔德心血来潮要给杰西加钱，估计那个本就战战兢兢收下钱的小伙又要恐惧了，更何况这笔钱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巨款了。只能说，是他和杰西与奥斯本家族的金钱观有相当严重的鸿沟。 彼得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哈里的生日快到了，那么，希尔德的生日呢？ 希尔德作为哈里的克隆体，他的出生日期和哈里一样吗？还是，是选了不同的日期呢？ 在此之前，有人曾为希尔德庆祝过生日吗？ 这样的问题卡在彼得的思绪里，他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提出。毕竟他知道希尔德失去了过往的记忆，肯定也不记得自己曾经生日的情景。但无论如何，这一次的生日哈里和希尔德可以在一起度过。彼得想，他也应该好好盘算一下，怎么用自己有限的经济条件送给这对奥斯本兄弟算是能看得上眼的有心意的生日礼物。 等到希尔德回家之后，他还是和哈里汇报了一下在校区里冒充哈里·奥斯本身份的事情。 毕竟是用了哈里的脸，做了点恃强凌弱的事情，总得态度良好地知会一声。 “你需要我对他们做点什么吗？”哈里听完之后，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想到希尔德也会和彼得一样管这种事情。哈里一向是不会善管闲事的，但希尔德毕竟插手了，还和他说了这件事。 “不用。”希尔德摇了摇头，他当时也就是故意吓吓那群小孩而已，当然不是想真的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我只是虚张声势一下，我想他们也不敢再去欺负杰西了。” “你和彼得很合得来。”哈里平静地指出。 希尔德愣了愣，小疯批这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抢走了他唯一的好朋友？ 想来也是，毕竟哈里和彼得之间的关系密切，哈里能信任的朋友也只有彼得一个，彼得无疑是重要的。结果他这个克隆体现在和彼得走得如此近，估计哈里心里会对此有些不太舒服吧。 “你如果不喜欢我去找彼得，那我就不去了。”希尔德想了想说道，他也不是非得找彼得不可。如果因此伤害到小总裁脆弱的情感，还引起了他和彼得之间的隔阂，那大可不必。 哈里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希尔德会这么说。 俊美青年的眉头紧蹙，面容上神情复杂地望向希尔德。 “希尔德，你知道，你没必要迁就我。”哈里嗓音平静地说道。 希尔德：“……”你知道，作为被包养的回报，这点迁就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且，希尔德知道因为病情的恶化，哈里时常都难以控制住情绪，情绪焦躁都是常态。在他的面前，哈里能保持不发疯批病的状态，希尔德觉得哈里已经努力克制过了。只是可怜了公司里的那帮骨干，天天微微颤颤地承受着哈里小总裁的疯批情绪。看在哈里没有对近在咫尺的他发泄情绪的份上，希尔德也不想做些什么让哈里不爽的事情，刺激他的神经。 “你没必要把这个当做迁就，就当做……兄弟间的关爱？”希尔德想了想说道。 听到[兄弟间的关爱]，哈里忍不住露出了讽笑，似乎是觉得有些滑稽。 希尔德：“……”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之前还说把我当兄弟，现在就扭头不认了吗？ 是我克隆体又不配了吗？ “所以，你今天对那位受到欺负的杰西所给予的帮助，也是给予的来自陌生人的关爱吗？”哈里又问道，“是不是对于你来说，我和那个杰西都是一样的，因为觉得我们很可怜，所以才要给予关爱？” 希尔德眨了眨眼，他虽然不太明白哈里想表达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小总裁开始阴阳怪气了。 ——不想被怜悯？不想被特殊关爱？是小总裁的自尊觉得受到侵害了？ “算了。”哈里看着希尔德茫然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对于希尔德来说也是莫名其妙。 “哈里，你可以直接将话和我讲明白。”望向哈里黯淡的绿眸，希尔德却开口说道，“我虽然是你的克隆体，但是我并不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情绪和想法。与其你让我一直在揣测你的想法，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告知我。不管你是怎样的想法，就算是偏激是阴暗的，我也都会接纳的。” 希尔德知道，交流沟通是一门好学问，适时地补点真善美的鸡汤。 让小总裁一直这样憋在肚子里，不慎憋出失足的下场，那他的考核也得凉凉。 “我在想，你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希尔德。” 哈里在沉默很长时间之后，终于浮动涟漪的绿眸直直对视上了希尔德。 “你渴望的是自由的、正常的生活，但是，这是我无法给予给你的。” “跟我生活在一起，无法让你感到自由，也无法让你感到正常。我知道，我的存在会时刻提醒你，你身为克隆体的身份。你只有和像彼得那样的正常人生活，才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我也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很轻而易举地融入那样的生活。如果真的有兄弟的关爱这种东西，我很清楚地知道，顺应你的想法让你离开，才是我能做的对你最好的决定。” 哈里的眼眸中是幽深的绿意，透露出了隐忍的矛盾和挣扎。 “可是，我却又做不到。我还是说出了，让你留下这种话。” “很可笑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如此执意让你留下。我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去限制你的自由，试图掌控你的人生。呵，这样的我和诺曼·奥斯本又有什么分别？” 哈里嘴角勾起露出了冷笑来，他和诺曼终究是本质相同的冷血怪物，可是希尔德却是不一样的。 “希尔德，你不应该对一个试图掌控你的人，如此迁就。” 这只会让一个贪婪的人愈发贪婪，让一个充满掌控欲的人渴望更多的掌控。 “说实话……”希尔德倒没有想到哈里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其实这圈圈绕绕的，希尔德发现哈里还是在为他着想。这份哈里的心意，让希尔德觉得这个小疯批还是挺好的，“我并没有对你口中所说的限制或者掌控感到困扰，一直以来你也没有强迫我做过我不乐意的事情。我提出了我想做的事情，你也没有拒绝我。而且，我在这里的生活的确，非常舒适。” 即便是圣罗兰学院的校规，里面的限制都要复杂严谨个几百倍。 希尔德都想不出，他要是现在离开哈里身边，去哪里才能过上更优越的生活。虽然说物质条件对于希尔德来说，的确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能享受为什么不享受呢？ “是你过分忧虑了，哈里，你没必要想这么多。”希尔德一直觉得他和哈里之间的沟通和相处都很平等与顺畅，“如果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感到不满，我会向你提出来的。” 哈里静静地注视着希尔德，他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疯狂奔涌着的阴郁暗色的血液像是随之得到了平息。他之所以不能放开这个人，就是因为这个人永远都可以用包容的眼神注视着他。就好像无论他显露出怎样丑恶的心思，演变成怎样丑陋的外表，这个人也会平静地站在他的身边接纳他。 明明是相似的面容，但是哈里每次注视着希尔德，却都能见到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灵魂。 即便是相同的绿色眼眸，希尔德的瞳色也是一如既往的通透。 哈里喜欢被这双眼眸注视的感觉。 “所以呢？为什么之前会突然提到杰西？你是觉得我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在可怜你吗？”希尔德觉得自己也解释得差不多了，但的确，希尔德是真的有些可怜这个小疯批。 “你太善良了。”哈里开口说道。 希尔德惊了。 “……你确定？”希尔德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就这样忘记了我之前的恐吓和引爆的黑历史？忘记了我曾经怼着基里安的头发扔出大厦的暴力行为？也忘记了我曾经差点割喉你的恐怖场景？ 结果这些种种，换来了一个[太善良]的评价。 匪夷所思的希尔德都不知道哈里什么时候对自己竟然还加上了如此离谱的[善良]滤镜。 难不成是圣罗兰学院的修行，真的如此卓有成效，让他强行背负的真善美光环都如此清晰可见？ “但凡我经历过你所经历的，拥有你所拥有的能力。”哈里却冷静，甚至是冷酷地说道，“整个奥斯本都早已成为一片坟场。” 这下轮到希尔德心情复杂了：“……”你这想法很可怕啊？你现在倒是不怕把善良的我给吓跑了？ 希尔德再次觉得，他要是离开不看着哈里，这小疯批失足的可能性太大了。 “你可以同情我，怜悯我。”哈里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可是如果这个人是希尔德的话，哈里却可以接受，他甚至想要得到更多，“但是，我和其他人得是不一样的。” 也许因为善良，所以会对落难者伸出援手，这是希尔德的本性。 但是，哈里不愿意成为众多“落难者”中平平无奇的一位。 希尔德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对等的，哈里希望他对于希尔德来说也是特殊的。 希尔德愣了愣，而后勾起唇角笑了，贪婪的孩子总是想要的更多。 但是这种诚实的贪婪，希尔德并不反感。 “哈里，你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以你为中心而旋转的。”希尔德笑着说道。 哈里保持沉默地轻挑了挑眉，绿眸里却透出一种冷傲来，似是在说[有何不可]。 不得不说，希尔德还挺喜欢看到哈里这种小狂妄的姿态来。 “行，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希尔德看了看时间说道，“去睡觉吧，已经晚了。” ——不就是要特殊化吗？ ——安眠咒，只对你下。 哈里并不满于希尔德这模棱两口的态度，显然希尔德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晚安，哈里。”于是，希尔德只好笑着敷衍道，“我只会对你说晚安。” 哈里还是接受了希尔德的敷衍，他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中他睡得最好的时刻就是希尔德在身边的时候，黑夜中再无梦魇和惊醒，整晚都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平和。 在梦境中，他时常会站在一片在深夜的海岸边，他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万籁俱寂的墨蓝让他感到沉溺其中。在这一刻的他是渺小的存在，可是整个宁静的世界都在温柔地包容着他一个人般。 在这个夜晚，他终于在梦境中看到了晴空下的海洋。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蔚蓝，重重叠叠的白色浪花翻涌，照耀下镶着金边般闪烁着粼粼波光。 海岸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在海风中缓缓转过身来。 逆着光，哈里看不清楚那个人镀着光辉的容貌，但隐约间他望进了一双如同星辰大海般的眼眸 ——是似曾相识的晶透的蓝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30 第23章 吹捧的技巧 “希尔德，我有一个惊天消息要告诉你！” “是关于杰西的！” “你知道，最近我在学校里有在关注杰西，毕竟我怕查尔在我们离开后对杰西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查尔并没有，估计是他和他的小团体都被你上次的威胁给吓到了。但是，杰西有个走得很近的女孩子，叫做莎拉，她偷偷找我，和我聊了一些关于杰西的事情。” 彼得情绪格外激动地约了希尔德出门见面，一脸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神情。 “你知道吗？”彼得眉头紧锁，压低声音对希尔德说道，“杰西竟然对莎拉透露过，他要自杀的计划。而且，还是已经定了在两周之后。莎拉也很慌张，她觉得杰西的态度很认真，不只是说说而已。莎拉主动来找我，估计也是觉得实在没办法了，希望我也能出出主意。” “两周？”希尔德的表情却并无意外，“两周的时间，他画不完我要的画。” “这不是画不画的问题啊！”彼得连忙说道，他觉得希尔德每次的关注点都很离奇，“他竟然想要自杀？你觉得这是真的吗？我最近也有在关注杰西，我看他并没有那么绝望消极的样子。” “是真的吧。”希尔德平静地点了点头，“当你说了一句[你不可以一直任由他们霸凌你]的时候，杰西当时不是回了你一句，[这不重要，他们也不能欺负很久了]吗？” 彼得怔住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所以，他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当时的彼得自然完全没有听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来，正是因为决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查尔的霸凌也只能维持这么仅剩的一段时间而已了。彼得看着希尔德并无意外的神色继续问道，“希尔德，你当时就有预感了是吗？” “那个孩子还年轻，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生活使他筋疲力竭和绝望崩溃，自杀的计划是真的。”希尔德并没有否认，“但是如果有人这个时候愿意拉一把的话，他也很容易被拽上来。” “所以，你才让他画画！”彼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你是用这种方式来拽他上岸！” “这倒也不是。”希尔德怔了怔，“我的确是看上了他的画。” 希尔德的确一眼就能看透那个少年对生命的失望。 但是在杰西的那本画册里，希尔德瞄到了一幅画着海边日出的画。 希尔德知道，如果不是心存最后的希望的话，也不会画出这般的景色。 “他会是个守信的人，他既然答应过我会给我两幅画，自然在画没给到我之前，他会暂时搁置他的自杀计划。”希尔德的话顿了顿说道，“当然，如果这段期间他的画受到了什么意外的损坏，他也可能会因为觉得没脸见我，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自杀。” “你这说的太可怕了。”彼得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在颤抖，他那么多次在危难中拯救人，却也还没有拯救过是自己决定要放弃生命的人，“那我可得好好保护他的画是吗？我知道像杰西这样喜欢艺术的人，画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很重要的。该不会在他给你那两幅画作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留下了最好的作品，然后还是决定自杀吧？”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希尔德说道。 “那这怎么办？”彼得感受到了焦虑，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肯定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杰西就这样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彼得和杰西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沟通，作为杰西关系最好的朋友莎拉，也是无能为力才会找到他，希望他也能帮忙做点什么，可是彼得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人对生活的绝望也不会是因为一件事而造成的，但绝大多数人，可以因为在一件事上看到希望而选择坚持下去。杰西还没有到现在就想要自我毁灭的地步，如果你能给他，[再坚持一下，生命就会发生美好的事情]的想法，我想问题不大。”希尔德给出了圣罗兰学院教导的心灵鸡汤。 “所以，你已经都计划好了是吗？”彼得又蓦得反应了过来。 “对于一个艺术生来说，如果他的画作能够得到奥斯本集团的总裁的赏识，这不是一件非常值得令人引以为傲的喜事吗？”彼得觉得他明白了希尔德的想法，“接下来，你和杰西肯定在画作上需要沟通，只要你偶尔地，鼓励一下他，夸赞一下他，我觉得杰西肯定会觉得未来会有好的发展。” 的确，就如同彼得所说，希尔德是准备时不时地给杰西灌输点鸡汤，这可是冲考核的好机会。 相比起那个自我主义的小总裁而言，明显是杰西更适合文明的鸡汤疗法。 “这幅画，你是想要送给……重要的人吗？” 当杰西和希尔德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杰西转过头来望向坐在他身后专注地望着他作画的希尔德，还是终于忍不住好奇地发问道。 他真的很意外，在他自杀之前，命运居然给他了一次这么大的转折，让他竟然有机会和奥斯本集团的总裁有这样接触的机会。杰西认识彼得，这个热心肠的男孩每次撞见他受到查尔欺负的时候，都会挺身而出。所以，奥斯本是彼得的朋友，也许，也都是善良正义的人。杰西之后也有想过，也许那笔钱，不是真的为了买他的画，只是怜悯他帮助他的一种手段而已。 可是，在和奥斯本总裁接触下来之后，杰西发现这位知名人士的态度很郑重。 他甚至每天都会花费时间来这里看他的作画过程，他也鲜少与他交流，只是静默地注视着而已。 能让奥斯本总裁如此看重的画作，让杰西也格外认真。 对于杰西来说，这份看重他的画作的心意，要比丰厚的报酬更为重要得多。 “为什么这么问？”希尔德的目光也从画作上转移到了杰西的身上。 “奥斯本先生，你很忙吧？”杰西知道身为奥斯本集团的总裁，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奥斯本还能每天都抽时间来看他的进程，一定代表这幅画对奥斯本来说很重要。 被包养的大闲人·希尔德：“……”那倒也不是，我可空得很。 “我很喜欢看人作画，这是一段赏心悦目的过程。”希尔德开口向杰西解释道，“就像是，从一片空白开始，一点一滴地搭建起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你手中的世界，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用你想用的笔触，用你想用的颜色，画出你想要的世界。” 希尔德说话的时候神情是漫不经心的平淡，可是杰西却仿佛内心被触及般动容—— 也只有当他画画的时候， 他才能感觉到没有那么疲惫和糟糕，整个世界的喧嚣和压力都与他无关。 画内的世界，和画外的世界就如同彻底分割开了一样。 在作画的时刻，只有他手中的笔，和他想要画的景物。 “我看中你，是因为你的画看起来很纯粹。” 只有灵魂纯粹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纯粹的画来。 “你未来会成为很优秀的画家，你知道，奥斯本的眼光从来都不会错。”望向杰西的双眼，希尔德浅笑着说道，他知道是时机给这个丧丧的小画家来一波诚挚的鼓励了。 希尔德深知，精湛的吹捧技巧，需要在不经意的时刻一语中的。 杰西怔住了，他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赞扬，明明已经对整个世界都心灰意冷，可是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他冷寂的胸腔内却还是难以控制地涌上一股热流，甚至是感动。杰西直直地对上青年映着光的碧绿眼眸，在此刻近乎认为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颜色。 “谢谢。”杰西扬起嘴角发自内心地感谢希尔德的赞赏，这样的肯定真的对于他来说很重要，让他感觉到自己毫无意义的人生原来还有被认可的价值。 在此之前，也杰西真的没有想到，哈里·奥斯本竟然会是这样……温暖的人。 “我要走了，杰西。”看到杰西的笑容，希尔德也知道自己今日的鸡汤辅导效果还算不错，再接再厉他肯定能把杰西给掰回来。也到了和司机约定的时间点了，希尔德得去看看小总裁了。 当希尔德上车的时候，看到坐在后座的哈里却是愣了一愣。 “你怎么也来了？”希尔德没想到哈里居然还专程过来跑一趟。 “公司里没什么事了，带你去吃晚饭。”哈里轻抬了抬眼说道。 希尔德看见眼前哈里的神情还维持着一种冷硬的状态，估计之前在公司里不是又发火了，就是又发病了，大概率是出来透透气的。希尔德又看了看在低气压环境里，额头都在冒冷汗的司机，不得不叹口气，这些人在小总裁的压迫感下培养出来的抗压能力，估计以后也都能遇啥事都不慌了。 “彼得呢？”哈里问道。 “他去做志愿者活动了。”希尔德回答道，准确来说是蜘蛛侠的见义勇为的志愿者活动。 “那你怎么还留在学校里？”哈里蹙了蹙眉，他当然以为希尔德是和彼得在一起。 “杰西在画画，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看看他。”希尔德说道。 话音刚落，希尔德就觉得哈里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希尔德也有思考过哈里对他的掌控欲，首先这个小总裁自身本来就是个偏执的掌控者，一开始掌控他显然是因为他身上存在太多未知的秘密，所以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再后来，小总裁因为被欺骗的兄弟关系，对他产生了对旁人都没有过的亲近感和信任感。就像是哈里的父亲一样，正是因为诺曼爱自己的儿子，所以下意识会去试图掌控哈里，而哈里也同样试图掌控身为唯一的亲人的希尔德。 即便如今，他们的信任关系破裂，哈里习惯性的掌控欲也不可能随之削弱。反而随着病症的加强，还有被激化的趋势，但是希尔德也看得出哈里的确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来给他自由的空间。 只是想想他身为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每天正事不干，也不知道分担公务，只知道跑到高校里看小高中生画画，还要顶着奥斯本总裁的头衔。的确好像，显得挺没出息的。 “你也厌烦和我在一起吗？”哈里突兀地冷声问道。 希尔德愣了愣，这个问题来的没头没脑的。 看向青年阴郁的绿眸和暗自攥紧的双拳，希尔德知道，哈里又在自顾自钻牛角尖了。 说得好像他来找彼得和杰西耍，其实是为了故意躲开他一样。 他要是对哈里感到厌烦的话，也不至于让杰西画画来给哈里当生日礼物了。 说实话，希尔德知道，现在哈里的的家族基因病病症愈发加重的情况下，他也许应该多耗费些事件在哈里的身上。可是，毕竟这是场考核，希尔德也清醒地认知道，他不可能永远保持哈里的克隆体的状态。所以，希尔德也在思考，是不是应该适度地和哈里保持些距离感。 “不要骗我。”哈里幽深的绿眸紧盯着希尔德，像是不敢错过希尔德的一丝犹豫和迟疑。 希尔德并不闪躲地直视着哈里，不禁在想—— 如果我给出肯定的回答，请问你下一秒是要把我摔下车，还是要直接把我关起来？ 希尔德这种时刻，还能分心思察觉到在默默关注后排的司机已经在颤颤发抖了。 ——明明又问的不是你，你慌什么真是？ 是的，司机很慌，他是新上任没多久的司机，据说上个司机是承受不了心理压力辞职的。 一开始他是想不通的，毕竟奥斯本集团给出了这么高的薪酬，当个总裁的全职司机，他在想不管是什么压力都给钱治好了。 结果，没想到真的很可怕，作为总裁的专属司机，他每天都承受着致命低气压的洗礼，最轻松的时光还是载着奥斯本总裁的孪生兄弟出门的时候。作为随时待命的司机，他能感受到奥斯本先生是人人畏惧的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的存在。听说奥斯本先生之前脾气还没有这么暴躁，可能是因为最近恐怖袭击的事情，让心情不好的奥斯本先生的气场更强了，他们面对奥斯本先生都是气都不敢大喘。 希尔德还是奥斯本总裁的秘密兄弟，对于这种秘密，身为称职的司机当然没有想去探究过为什么希尔德的存在从来没有公开过。但是，希尔德和哈里显然是性格截然不同的孪生兄弟。 此时，司机生怕目睹着奥斯本兄弟争锋相对起来，有种自己知道太多的危机感。 毕竟，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没有，不骗你。” 司机只心情无比紧张地听到希尔德淡淡回复道，一点花里胡哨的好话都没说，也没解释什么，就只是这样直截了当地回答了问题而已。 ——就这样？ 司机都觉得这个回应过于简单，却又从后视镜里注意到哈里的神情竟然随之缓和下来。 ——总裁居然接受了？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在抵达哈里早就预订好的高级法国餐厅后，司机还感受到希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对他安抚道，“哈里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他只是有些……矫情，你不用这么紧张。” 欲言又止·司机：“……”你确定，你心里想说的词真的是[矫情]？ “多坚持一下，毕竟钱多。”反矫情达人的希尔德继续鼓励道。 说到心坎·司机：“……”啊对对对。 第24章 英雄的任务 “你这是怎么了？” 希尔德看着彼得双手上缠得严严实实的绷带问道，他一开始还以为彼得是因为蜘蛛侠的特殊英雄行动受了伤，随后却注意到了杰西是满脸愧疚的黯然神情。 “都是因为我的错。”杰西低下头沉声说道，显然是情绪低落到了极致。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彼得连忙说道，今天是周末，于是他特意约了杰西出来玩。彼得明显感觉到最近杰西的心情有变好，希尔德这么努力帮助杰西，彼得当然也不能拖后腿。彼得从莎拉那里听说杰西的家庭氛围很糟糕，那彼得也不想杰西在没课的时候，在家里憋闷着又想不开。 “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杰西的父亲在撕杰西的画册，还要烧掉，所以我就冲了过去想拯救画册。”彼得向希尔德解释道，青年的脸上露出了很是懊恼的神情来，“我应该早一步去的，我还是去晚了，画册还是烧到了，我只救下来几张而已，而且还有折痕。” 彼得没想到杰西的父亲居然能这么狠，毫不留情地烧掉自己儿子最重要的东西。 这么可恶的父亲，也难怪杰西的生活这么压抑。 “彼得！这本画册不重要！”一直认为这本画册很重要的杰西此时却控制不住情绪地大声说道，他都说不清楚当时看到彼得毫不犹豫冲过来伸手去火里想为他拿出丢下去的画册时，他心里到底是有多么恐惧，“这本画册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拼命！烧掉就都烧掉好了！” “怎么不重要？”彼得反驳道，他本来就知道杰西有自杀的计划，希尔德也和他说过杰西的画作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当时如果任由那把火烧掉杰西的画作，对于彼得来说，根本就是等同于在放弃杰西的生命了。虽然双手的确是烧伤了，但是彼得却只是在后悔自己没有早一步到，“那些画都是对你很重要的作品吧？你让我就这样眼睁睁地就看着你的画被烧掉的话，那我做不到。” 对上彼得无比坚定的眼神，杰西哑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的确正如彼得所说，那本画册很重要，他倾注了很多心血在那些幅画上。也是因为那本画册，他的老师打电话告诉他，那本画册很有可能获奖。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查尔和他的团体没有再欺负他，热心的彼得是很好的朋友，奥斯本集团的总裁欣赏他的画作……当杰西看到了生活中希望的光芒的时刻，父亲的这一把火又仿佛摧毁了他所有燃起来的希望。 他的生命本就是煎熬和痛苦交织的。 他的命运就如同这些烧毁的画作，最后只是随风不可见的尘埃。 生活也本就是如此，当美好的事发生的时候，总有下一秒的悲剧会彻底覆盖成为废墟的阴影。 “彼得，不值得，为了那些画烧伤了你的双手。”可是就在那一刻，彼得却突然冲了出来，看着彼得奋力拯救那些燃烧的画的背影，杰西突然觉得那些画根本不重要了，“画我可以再画，被烧掉就烧掉了。但是你这么奋不顾身去救我的画，我反而会一辈子都感到愧疚。” “杰西，这不是很严重的烧伤，我有数。”彼得也是身经百战的小英雄了，这点伤小蜘蛛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相信我，我的自愈能力很强的，过几天就能彻底康复了。” 彼得倒是希望，杰西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又想不开就行。 如果他这么努力救下画，杰西转头就执行自杀计划的话，那彼得真的心态要崩溃了。 “幸好，你要的画作我留在学校里了。”杰西看向希尔德说道，虽然还没有画好，因为画框大路程上怕有损伤，杰西也没有移动过那两幅画，周末他也想着继续去学校里画画，“如果那两幅画也被我的父亲烧掉的话，那我恐怕真的没法面对你了。” 心下一惊·希尔德：“……”别，就算烧掉了，也请你尽情面对。 彼得也眉头微蹙，突然觉得学校里也可能会有突发性的危险因素，他甚至都想给杰西的画作裹两个蜘蛛茧来全方位保护了。这个时候，彼得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在看到电话号码备注的时候，杰西和希尔德就注意到彼得立刻变得紧张又激动起来，慌张从椅子上站起郑重其事跑到一边去接电话。 “……女朋友？”看到彼得如此反常的举止，杰西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听说过。”希尔德耸了耸肩。 “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在接完电话之后，彼得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背上自己的包，双手的伤似乎完全没有妨碍到彼得什么，“我的志愿者协会给我分配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希尔德瞬间懂了，估计是彼得敬爱的钢铁侠先生终于想到小蜘蛛，让他去做什么事了。 得到任务的小蜘蛛明显兴致高昂，一脸保证完成任务的自信神情。 杰西听说过彼得口中的志愿者协会，他没细问过，只知道热心肠的彼得每天放学后都会抽出时间来去做志愿者的活动来帮助社会。这其实也让杰西都想过，与其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阴郁情绪里，他是不是也该和彼得一样去做一些好事，只是显然目前没有比完成奥斯本先生要的画更重要的事情。 “杰西，我很遗憾那本画册我没能拯救下来，我知道那本画册对你来说很重要……”临走之前，彼得却有些犹豫起来，他注视着杰西愧疚地说道。 “是很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杰西却摇了摇头，“我很感谢你，彼得，为了那本画册如此努力。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真的，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奋不顾身了。我不想因为我的画册而使你受伤，你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你比这些画都更为重要。” 彼得还是第一次听到杰西认可他是他的朋友，这让小蜘蛛的眼睛一亮。 他觉得自己这伤，真的没白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杰西。”看得出杰西的情绪并没有低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彼得也觉得安心了不少，更何况还有希尔德在这里可以陪着杰西，“我很期待你的新画作。” 看着彼得露出灿烂的笑容，杰西也笑着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等到小蜘蛛走后，杰西和希尔德自然也没有其他活动要做，最后还是去学校继续画画。希尔德突然觉得自己跟个不近人情的监管者一样，每天都在盯着杰西的画作进程，不给人放松的机会。 “我是不是该让你休息两天？”看着专注作画的杰西，希尔德迟疑地说道，他这是提前让杰西感受到了社会上的工作压力吗，“我感觉，我就像是每天在逼着你强行工作一样。” “这怎么能叫逼我强行工作？”杰西愣住了，而后转过头来露出了费解的眼神，却是笑着说道，“本来我承诺你要完成这两幅画作，就是应该要做的事情。更何况，我也是乐在其中的。” 在得到了这么高的报酬，还得到了奥斯本总裁的赏识后，还保持消极怠工的堕怠态度的话，那杰西觉得自己真的不配画画了。如果这算是强行工作的话，那么杰西为此感到荣幸和高兴。虽然之前的画作被烧毁了，但是看着眼前全新的画作，杰西的心情也在缓和，并感到充实。 杰西想，那本画作已经是过去式了，而如今他能画出更好的作品。 这是第一次杰西有了一种新的想法，他之前一直在怀疑自己的画作值不值得奥斯本先生给予的报酬。即便他知道那笔钱对于奥斯本总裁来说不值一提，可是他却始终在怀疑自己。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有了一种自信，他希望当这两幅画画完之后，他能给奥斯本先生物超所值的感觉。 他也希望，奥斯本先生要送的那个人，会喜欢这两幅画作。 看出杰西的工作精神很是积极，希尔德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甚至觉得他应该要回去建议哈里一下，多鼓励鼓励他的员工，上进的工作态度明显会大幅度地提升工作效率。很快，小蜘蛛也发来了信息给希尔德，和他汇报了一下他的志愿者活动的进程。 电话是钢铁侠的秘书哈皮打来的，哈皮为小蜘蛛找到了一个很适合他的英雄任务。 ——那就是某个蠢货军方实验室里，有只变异蜘蛛跑出去了。 这只蜘蛛到底跑去哪儿了还不知道，目前只知道这只蜘蛛最后出现的地点。而且这只变异蜘蛛的体型，会随着时间不断长大。如果这只变异体蜘蛛不受控制的巨大化，无疑会对市区造成很大的混乱。所以需要蜘蛛侠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这只蜘蛛，然后联络复仇者来销毁这只蜘蛛。 钢铁侠想，小彼得的[蜘蛛感应]可能会和那只蜘蛛产生共鸣。 于是就让哈皮找到小蜘蛛分配了这个追踪蜘蛛的任务。 合情合理·希尔德：“……”身为蜘蛛侠的彼得，去抓蜘蛛，没毛病。 甚至，还有种大义灭亲的感觉。 第25章 相同的情景 “蜘蛛找到了？”隔天上午过来，希尔德看着彼得问道。 虽然彼得说不必要，杰西还是执意约了学校里的医务中心给彼得的双手换药。哈里上午去实验室了，所以希尔德就来找彼得和杰西了。从哈里口中，希尔德也知道了欧曼博士说他们的研究已经成功，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给哈里安排上。希尔德听到这个好消息只觉得终于，这帮研究人员再磨磨蹭蹭的，一直被病痛折磨着的小哈里真的要变绿了。 杰西还没有到，于是希尔德正好和彼得聊一下大义灭同类的进程。 “找是找到了，但是又跟丢了。”彼得无奈地说道，还露出了非常无奈复杂的神情来，“那只蜘蛛真的已经很大了，显然我收到情报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手信息。我在半夜还是找到那只变异蜘蛛的，可是蛛丝困不住她，她的毒液能融化掉我的蛛网。而且，更加离谱的是，我还成功用蛛网把她困住了一段时间。你知道，那只蜘蛛被我捆住的时候，居然一开始没挣扎，还对我抬了抬肚子。” “什么意思？”希尔德不解问道。 “她，她，她竟然在等着我跟她交/配。”小彼得用一种近乎羞愤的神情说道。 谁能想到，堂堂蜘蛛侠，居然还受到了母蜘蛛的交/配邀请。 “那只母蜘蛛说不定以为，你这么穷追不舍地要捆住她就是这个目的呢？”希尔德愣了愣，而后随即笑开了。 “怎么可能！我们俩种族都不一样！”彼得情绪激烈地说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被母蜘蛛性骚扰的时刻，“更何况，我们的体型相差也太大了！” “母蜘蛛一般都比公蜘蛛体型大，这不是问题。”希尔德说道。 “……不，你的关注点很成问题。”彼得总觉得希尔德每次的关注点都是错误的。 “交/配完，我觉得，她有很大概率会把你这个公蜘蛛吃掉。”希尔德继续说道。 “不，首先，我们就绝对不可能交/配好吗！？”彼得觉得这可越说越离谱了。 “等我手上换完药，我得继续去找这只母蜘蛛。”彼得叹了口气，“她也太能跑了，而且很能躲，毕竟八条腿的速度就是不一样。不过她的体型长大之后，要追踪的目标也变大了，估计会比之前好找，只是我得想个办法困住她。我已经特制了几瓶蜘蛛杀虫剂，我想应该是管用的。” 杰西很快就到了，在医务中心为彼得换药的时候，却发现彼得手上的烧伤看起来更严重了。不像是受到感染，反而像是二次受伤。毕竟小蜘蛛为了抓蜘蛛没有闲着，和巨型蜘蛛斗智斗勇了一番，即便是穿着战衣，双手也难免一直在被摩擦。 “你的手需要静养。”杰西不认同地说道，他昨天看到彼得走的时候居然没有考虑这一点，“你的志愿者活动是做什么？是体力活吗？你的手本来就受伤的，你这样会加重伤情的。” “我会注意的，杰西。”彼得的确觉得双手有些疼了，但是巨型蜘蛛没抓到，小蜘蛛也不会安心的。但看到杰西露出来的气恼担忧的神情，彼得也不敢说什么，态度良好地说道。 “你今天还要去参加志愿者活动？”走出医务中心后，杰西看着彼得问道。 “……我想，是的。”彼得迟疑地说道。 “你就不能请个假？”杰西蹙眉问道，“我想他们也会体谅你受伤的。” 彼得为难地沉默了，难得被委以重任的小蜘蛛，当然不想失去这次的表现机会。 杰西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 “什么！”接通电话的彼得在听到内容后，露出了大惊失色的神情来，“你说朝我的方向？” 不知道电话里到底是说了什么，杰西和希尔德只看到彼得严肃和凝重的神情。 “发生什么了？”杰西也不由紧张起来，看到彼得结束通话后杰西赶忙问道。 “我收到……同学的消息，说看到一只巨大的蜘蛛在朝学校跑过来。”彼得听到哈皮先生给出的情报很是震惊，他没想到那只逃窜失踪的母蜘蛛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甚至还是朝着学校的方向冲过来，估计是循着他的气味的过来，钢铁侠已经知道信息赶过来了，但是哈皮也提醒小蜘蛛注意。 “可能是来找交/配对象了吧。”希尔德淡淡说道。 大可不必·小蜘蛛：“……”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永远都这么奇怪！？ “希尔德，你先带杰西去安全的地方，离开学校就行。”幸好今天是周末，学校里也没有很多学生在，但也并非是没有，彼得肯定要保护好这些还在校的学生安全。首先，他得先去把自己的蜘蛛侠战衣换上，于是匆匆对杰西和希尔德说道，“我去让大家离开学校，你们先走！” “彼得！彼得！”杰西焦急地大声喊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有一只巨大的蜘蛛要过来了？这个消息怎么听都觉得很荒谬可笑，可是又是从彼得的口中听到的。 “他一直都是这么奋不顾身的吗？”看着头也不回一溜烟就跑进教学大楼的彼得，杰西真的感到一种气恼的无奈，明明自己双手受伤了，就算巨型蜘蛛入侵是真的情报，那不也应该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安全吗？怎么永远第一时间，都是想着要去帮助别人？ 小蜘蛛就是这样乐于助人的冲锋性格，希尔德也很是了解。 在彼得·帕克的身上，希尔德是真的看到了圣罗兰学院谆谆教诲的所有优秀品质。 可惜，他始终学不会，顶多只能学个表面样子。 “那我们……先离开？”希尔德有些犹豫地问道，毕竟杰西也在这里，他不能带着杰西就傻呆呆地站在这里等着巨型蜘蛛撞过来。而且，彼得还拜托他，让他带杰西离开学校了。 “奥斯本先生，这里危险，你先离开吧。”杰西思考了几秒钟，转头看向希尔德郑重说道。彼得是他的朋友，彼得这么努力，他不可能就这样无动于衷离开，他也要帮助彼得做点什么。他只是个普通人无所谓，但是哈里·奥斯本的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不能承受这么大的风险，“我去帮彼得。” 希尔德就看到说完话的杰西，也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教学大楼。 “……”被遗留的孤零零的希尔德不禁在思考，这两位小年轻既然都这么努力了，他要不要也表现一把，提前先去把那只巨型蜘蛛解决了。 “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那头巨型蜘蛛快要来了。” 还没等希尔德思考好，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如风的人影。 “你怎么在这？”希尔德扭头看去，正是见过一次面之后就好久未见的快银。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快银说道，“路上我已经顺手救下了不少人。” 但是让快银用速度去击溃一只巨型的蜘蛛，这需要他动点脑筋。 “你知道蜘蛛侠吧？他说，他准备了几瓶特质的蜘蛛杀虫剂。”希尔德也就和快银聊了起来。 “是吗？我去瞅瞅。”快银戴上护目镜说道。 紧接着，希尔德过了三秒就看到快银的手上多了两瓶喷剂罐。 希尔德：“……”也不知道当小蜘蛛突然发现自己少了两瓶杀虫剂会是什么心理反应。 “你确定这个能有效果？”快银蹙起眉头来，对蜘蛛侠的发明充满了不信任感，“这个也太小了，你是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只蜘蛛到底有多么庞大，这两罐东西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 “你可以去试试看？”希尔德提议道，他也好奇彼得的杀虫剂有没有效果。 “只是随便喷一下没有用吧。”快银迟疑地说道，“这得喷到蜘蛛的嘴里？” 想到要近距离贴近巨型蜘蛛的头，快银瞬间觉得很恶心。 “蜘蛛有嘴巴吗？我觉得我去了会被他的毒液污染到。”快银有些踌躇，主要是突破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要不我还是还给蜘蛛侠吧，我感觉他应该有办法。” 快银说完话又瞬间消失了，下一秒又突然出现提醒道，“你也别傻站在这里了啊。” 看着每次都来去无影的快银，希尔德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私自去把巨型蜘蛛解决了，给快银和蜘蛛侠一次并肩作战的机会，说不定这两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能借此机会交友成功。 [你在哪？]很快，哈里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青年的声音透着焦虑紧张。 “我在彼得的学校。”希尔德平静回答道。 [你快点离开那里！有一头巨型蜘蛛在朝着学校过来！]哈里大声说道。 “我想，她已经到了。”希尔德目视着一只体型庞大的蜘蛛正在狂奔冲过来。 果然，拥有八条飞毛腿的生物就是不一般。 “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我现在就离开。”希尔德说道，“别忘了，我也还是有点能力的。” 虽然希尔德很不屑于身体里的绝境病毒，也完全用不到，不过足够让哈里相信他有自保能力了。 巨型蜘蛛的目标很明确，直奔上了教学大楼，锋利的蜘蛛脚如同刀刃一般刺坚硬的墙面，瞬间整栋大楼都似是摇摇欲坠一般，整块墙面都开始脱落，无数碎裂的砖块砸向地面。庆幸的是，教学楼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人，仅剩的师生也都已经被疏散离开，希尔德也注意到小蜘蛛也把杰西给强行吊走了。但希尔德此时才突然想到，糟了，他要送给哈里的画还在其中的一个教室里，可别遭到误伤了。 希尔德也跑进了教学楼里，赶到教室里给所有的画都加上了防护咒。 接着希尔德就站在窗边默默看戏，钢铁侠也很快就赶到了，和蜘蛛侠一起合力对抗蜘蛛，显然两个英雄对抗一头巨型蜘蛛是绰绰有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快银却突然间失去了踪影。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希尔德又接到了哈里的电话，这一次哈里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焦躁和愤怒了。他在想，哈里怎么会知道他还没离开教学楼的，但是转念一想他的手机里肯定有什么定位设置。 紧接着，希尔德就从教学楼窗口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车直直地撞进了楼内。 与此同时，电话内也传来同步的一阵猛烈的冲撞声。 希尔德的手指瞬间僵硬地微颤，而后小声地问道，“……哈里？” [你在几楼？]通讯里传来哈里几声吃痛的闷声，青年的喉咙有些沙哑，嗓音却是冷峻的。 “我在三楼。”希尔德绝对没想到，小总裁居然会为了他冲到学校里来。 电话随即被挂掉了，但是希尔德知道，哈里正在向他赶过来。 他甚至都能隐约听到楼梯急促的脚步声。 希尔德的手指摩挲着手机，思绪变得有些混乱。 真是奇怪，他都已经告诉哈里，他会没事的。更何况即便哈里来了，凭小总裁的本事也做不了什么。明明在不发病的时候，都如此冷静自持的青年，却如此慌张地做出这样冲动失智的行为。 教室的门被突然间拧开把手打开，而在窗外被击落的巨型蜘蛛又中了钢铁侠的一击炮。 发生爆炸的巨型蜘蛛，巨大的热浪瞬间震碎了整面墙上窗户的玻璃。 额头渗血的哈里伸出手提前一秒强硬地拉住了并没有要闪躲的希尔德，将人拖到了教室的墙角。 希尔德的脊背撞上墙壁，窗外是浸满视野的炽热火浪，象征毁灭的火色笼罩着这片区域如同末日的情景般。然而他的眼前却覆上了一片阴影，难以想象哈里竟然这一次会挡在他的身前。希尔德想到了上一次基里安的恐袭，好似也是相同的情景，只是他与哈里之间的角色颠倒了一般。 只是一阵热浪的爆炸而已，对教室里及时躲闪的哈里和希尔德二人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你还真是不知道害怕。” 当希尔德再次对上哈里的双眼，只看到那双绿眸里充满了如火般的愤怒。 “留在这里看戏吗？” 哈里的双眸仔细看了看希尔德的全身，确认青年毫发无伤的情况下，青年一直紧绷的思绪才终于得以松懈下来。但即便这样，并不代表哈里的怒气因此消了，他知道希尔德不懂得害怕，但也不是这样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就傻站着站在窗户边上悠哉哉地看戏。 “我不会受伤的。”希尔德看到了哈里还在流血的额头，无疑是之前开车撞进大楼的时候造成的。希尔德伸出指尖轻轻触及到哈里的血液，染血的指腹间却有一种被烫伤的错觉，“哈里，即便是我受伤了，我也会很快自愈，但是你不一样。” 希尔德觉得，小总裁实在没必要为他赴险，还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他。 哈里眉眼轻抬，幽绿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希尔德问道—— “但你也会疼不是吗？” 第26章 感知的温度 [但你也会疼不是吗？] 希尔德霎然间怔住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与此刻，他的双眼望进那双幽绿如同宝石的眼眸里，又一次产生了一种别样的触动。仿佛是冰湖般的胸腔里，时不时在不经意间遭遇绿色晶石的砸落，冰层上方裂开了细碎的裂缝开始逐步蔓延。 希尔德自己也不知道，当这层严寒的冰面彻底碎裂后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后续。 ——是啊，原来我也会疼啊。 希尔德的心中竟然还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彼得呢？杰西呢？”看到眼前的希尔德仍然是一脸傻兮兮根本不当回事的模样，哈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不知道是因为车发生的冲撞，还是因为单纯的愤怒，刺激得他头痛欲裂。哈里也实属想不通，明明希尔德是来和彼得与杰西在一起，怎么最后竟然是希尔德孤零零留在教室里。 “他们都去疏散师生了。”希尔德回道。 “就把你扔在这？”哈里眉头紧锁。 希尔德：“……”准确来说，是就只有我没有见义勇为。 “上帝啊，上帝啊，可千万别——”后知后觉的小蜘蛛慌张地荡着蛛丝从破碎的窗口翻进来，嘴里在疯狂念叨着，向上帝祈祷杰西费尽心思画的画可千万别受到损伤。想到今早杰西说的，如果那两幅画出现问题，杰西就没脸见希尔德了。小蜘蛛昨天没能救下杰西的画册，今天如果也没能守住杰西的这两幅画，那他真的要内疚死的，他都能想到杰西会有多崩溃了。 当小蜘蛛看到一片狼藉的教室里，所有的画框都因为爆炸的冲击力而摔得凌乱，彼得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但是还没等他仔细去翻看画，就猝不及防地望见了在角落里的——哈里·奥斯本！ ——“你怎么在这！” 小蜘蛛大惊失色地看着出现在教室里的哈里。 随即又看到了，哈里背后的希尔德，小蜘蛛又是一个大为震惊。 ——“你怎么还在这！” 希尔德：“……”这个[还]字用得很到位了。 彼得以为教学楼里已经空空荡荡没人了，却没想到这个教室里居然还藏着希尔德和哈里。彼得当然以为希尔德早就去避难了，至于哈里，彼得压根没有想过哈里会从奥斯本大楼赶过来。 “你受伤了!”小蜘蛛立刻注意到了哈里额头上的血迹，“还有哪里受伤吗？要去医院吗？” “没事。”哈里并没有在意蜘蛛侠的大惊小怪，只是站起身的时候，因为头上的伤和刚才的冲击，哈里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形不稳的青年，被希尔德紧紧抓住手臂扶住。 小蜘蛛也立刻伸出手，却被哈里下意识地推开。 内心复杂·小彼得：“……”是妥妥的双标了。 当随后一步抵达教室里的钢铁侠，看到容貌相似的哈里和希尔德的时候也愣住了。 甚至，还有一秒钟怀疑是不是自己看到了双重幻影。 “我从来不知道，诺曼·奥斯本原来生了一对双生子。” 斯塔克和诺曼·奥斯本虽然不是好朋友，但也是熟悉的竞争对手。钢铁侠一直都知道诺曼有个引以为傲的商业奇才的儿子，但从来不知道，居然还是对双胞胎，这一波骚操作还真是深藏不露了。 钢铁侠一时也想不通诺曼偷偷摸摸藏着一个娃的目的是什么。 “这好像也和斯塔克先生没有什么关系。”哈里微蹙起眉头，正值接近正午的时刻阳光强烈，哈里厌恶这样强烈的光感，让他感觉到浑身皮肤都在刺痛难耐。即便身体深感不适，哈里的神情冷峻也并没有表露出脆弱的一面来，只是态度冷漠疏离地说道。 希尔德侧身为哈里挡住了光线，开口问道，“去公司，还是回家？” 哈里对上希尔德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身上的疼痛感在减缓。 “回家。”哈里给出了回答，但是他却恍惚出了神。 [家]这个词似乎也变得意义不一样了，他越发明白[回家]和[回那栋房子]之间的区别。 “那你们赶快回去吧！”小蜘蛛也知道哈里现在这个状况需要好好休息，更何况奥斯本家本来就是有家庭医生的，相信在家中也能受到最好的治疗。如果哈里还执意要回公司，即便受伤了也不辜负工作狂的劳模精神，那小蜘蛛真的是绑也要把哈里给绑去医院了。 庆幸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型蜘蛛袭击高校的事件看起来是很恐怖，但其实也就造成一个人受伤。而且受伤的哈里·奥斯本，还是自己开车撞进教学楼里给撞伤的。 希尔德：“……”有种哈里强行送了一波的感觉。 哈里的司机和保镖也都火急火燎地开着一排车来了，当司机看到冲进教学楼里的车，还有地上巨大的蜘蛛残骸的时候，还以为是总裁在来的时候遭遇了巨型蜘蛛的袭击，为了躲避攻击才慌乱冲进了楼里。司机也觉得当场一定是凶险万分，侥幸自己逃过一劫。不过这也可以更看得出，总裁对自己的兄弟真的很重视了，在会议上直接就不顾众人地就冲了出去，甚至都来不及带上任何保镖。 “你们来的可真及时。”看到这帮外表强劲凶悍却姗姗来迟的保镖，钢铁侠忍不住挑眉说道，“你们再晚来一秒种，你们总裁头上的伤都要好了。” “……”保镖们也很愧疚，他们好像一直都没发挥任何用处。 “邓斯特，走吧。”哈里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出声喊了司机的名字。 回到车上，拉上车窗的帘子，没有阳光的照射，哈里感觉到不适感得到减缓，但也许是心里下意识对阳光的排斥感。头还是感到疼痛异常，可能是因为身体和精神在安全的地方松懈下来，之前的两次冲击的后遗症，让哈里感觉有一种彻骨的疼痛从自己全身的骨头里渗透进来。 哈里觉得自己的身体冰冷，明明车外的世界光束明媚，他却连呼吸都透着一种寒凉。如同身陷冰窖，身体内作祟的怪物基因似乎又在趁虚而入，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加速侵蚀着他的躯壳。 就在此刻，哈里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在他的手上。 体温的传导，温暖的触感。 哈里微微侧过头去，垂眼瞥了眼希尔德的手，而后望向坐在身侧的青年。 “休息一会儿吧。”看出哈里的疲乏和不适，希尔德开口说道，还是给哈里下了个安眠咒。 哈里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困意突袭，他将手心朝上，缓缓将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握紧。 明明这只手，在不久之前，还曾拿着尖锐的玻璃碎片抵在他的颈脖动脉上。 可是如今，却也是这只手被他握在手心，给予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温度。 在沉沉睡去之前，哈里混沌的脑海中最后浮现的想法竟然是—— 即便这只手再次拿着锋利的玻璃碎片，他也能不顾鲜血淋漓地紧紧握住。 看到已经靠在希尔德肩膀上入睡的哈里，司机此时才敢出声，却也只敢轻声地说道，“奥斯本先生是真的很重视你，会议上在接到消息之后就突然间冲出去了，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冷静理智的奥斯本先生那么慌乱焦急的模样，幸好你没有出什么事。” 邓斯特也看得出，虽然奥斯本总裁看起来很不近人情，但对自己的兄弟是真的很好。本来邓斯特在得知奥斯本总裁还有个孪生兄弟的秘密时，他都已经幻想出了兄弟相争的场景了，毕竟奥斯本的财产惊人，而且，哈里·奥斯本又是个独权掌控者。结果却没有想到，这对兄弟的关系竟如此深厚。 希尔德：“……”主要是哈里在你们面前还挺掩饰的，平日里疯批没少发作。 “如果我离开的话——”希尔德的眼眸垂下，轻轻地摩挲着哈里握紧自己的手指。 邓斯特被吓得一个急刹车，又想到怕是把总裁给途中刹醒了，整个人又是浑身冷汗直冒。 “为，为什么这么说？”邓斯特总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得知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希尔德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和哈里的牵扯有些过多了。毕竟这是一场考核，原本希尔德也没有想过竟然会和考核中的对象产生这种密切的纠葛。虽然他的本意是把哈里·奥斯本当成失足少年拯救，可是希尔德也不可能真的一直以克隆体的身份留在哈里的身边。 “奥斯本先生会疯的。”邓斯特看着希尔德不回答，连忙说道。 希尔德：“……”你看，你不也看出了哈里的疯批本质？ “你如果要离开的话，我就辞职。”邓斯特心下纠结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希尔德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已经可以猜想到没有希尔德的安抚，奥斯本总裁肯定会变得更加可怕。让他每天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的炼狱里，邓斯特怕自己也会发疯的。 “不要钱了？”希尔德反问道。 “钱可以赚的少一点。”邓斯特这一次坚定地说道，“命得留着。” 希尔德：“……”咋的？小疯批是能炸了你不成？ 算了，希尔德觉得自己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他在考核里多留些年份，等着哈里娶妻生子之后，他再离开也行。反正，圣罗兰学院的考核，也没有规定考核到底要在多少年之内完成。 被希尔德背回家躺在床上的哈里仍然陷入沉睡，青年的容貌依旧俊美只是始终掺杂着一种病弱的苍白。因为病痛的折磨，哈里的身型变得越发瘦削，肌肤上青色的斑痕也越发明显。躯体和心里都排斥着阳光的青年，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冷硬的阴郁，还有时不时突兀爆发的阴暗情绪。 ——真是，太脆弱了。 希尔德不禁有这样的感慨，就像是一朵全身带刺但即将枯萎的花般，花瓣已经干枯，濒临凋谢。 但幸好，哈里很快就能换上诺曼给他充值的超级士兵的贵族皮肤。 希尔德突然觉得，壮实点也好，至少不会发生开车撞一撞就撞的头破血流的事件了。 当哈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下意识第一反应是寻找希尔德的身影，当然希尔德也并没有藏起来，就在哈里目光可及的范围内的单人躺椅上喝着酒看着书。哈里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但在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将近七个小时后，又感到焦躁自己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在无用的睡眠上。 “你应该早点喊我起来的。”庆幸的是，哈里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错。 “少上一个下午的班，奥斯本也不会破产的。”希尔德漫不经心地说道。 工作狂实干家·哈里：“……”的确像是，从一个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说出来的话。 “生日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哈里今晚也不可能继续休息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只是在此之前，哈里想到了生日，他想希尔德的生日肯定和他是在同一天，“图书馆？酒窖？庄园？” 内心复杂·希尔德：“……”别，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显得我那两幅画很寒酸了。 不愧是奥斯本总裁，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这倒让希尔德不禁开始好奇，到底在未来哈里会看上怎样的奥斯本夫人。 不过，无疑肯定是[霸道总裁和被他宠坏的小娇妻]的画面。 “不用这么夸张。”希尔德当然选择拒绝这份豪礼，但希尔德也一时想不出他想要怎样的礼物，毕竟他每天索取的物质已经够多了，“简单点就行。”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既然哈里都这么发问了，希尔德也反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哈里轻描淡写地回复道。 “你什么时候……”希尔德疑惑抬眼，哈里根本就没有和他提到过相关的礼物话题。 希尔德的话语顿住，他突然想到那天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哈里拽住他的手说过的话—— [留在我的身边。] 第27章 遭遇的绑架 彼得和杰西的高校暂时停课了，毕竟发生了遭遇巨型蜘蛛的袭击事件，校区的重建需要一段时间。而有关于巨型蜘蛛的新闻瞬间在全国炸开，毕竟巨型蜘蛛显然不可能是外星球突降的，最有可能是从某个实验室里逃窜出来的。这让民众都匪夷所思，不研究点有用的发明出来，反而是研究出了巨型体的蜘蛛造成社会恐慌。幸好巨型蜘蛛袭击高校是在人少的周末，如若是在平日里，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年轻的学生面临绝境，人心惶惶的民众都希望政府和神盾局能够彻查这件事。 钢铁侠和蜘蛛侠及时赶到合力打怪，警察局表示高校虽然一定程度塌房，但好在无一人受伤。的确是有个人轻伤瞒报，只不过哈里当然不好意思向外宣扬自己强行送一波的事迹。 小蜘蛛好不容易等到之前那一波[蜘蛛侠牌滚筒洗衣机]的黑历史过去，很快热心群众们又为小蜘蛛找到了新的热门条目[为拯救纽约，蜘蛛侠大义灭亲]。 大可不必·蜘蛛侠：“……”我是个人！看清楚，我是个人啊！ 钢铁侠也和钢铁不是同族啊！怎么蜘蛛侠就和蜘蛛是一个种群了！ 哈里也捐了一笔修建款给彼得的高校，毕竟这是彼得的高校，希尔德也喜欢往这里跑，蜘蛛侠还帮助过他提供过血液，而且教学大楼的一楼被他用车撞了也是不争的事实。哈里索性大手笔多捐点，让学校趁这个机会好好整整。 暂时放假的彼得突然觉得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搞他的英雄事业了，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在钢铁侠面前成功露了脸，发挥得还算不错。应该要趁这个机会，多做点英雄业绩，小蜘蛛已经能看到复仇者联盟的大门已经被他撬开缝隙了。可是，彼得没想到半路上又杀出来一个杰西。 杰西在意识到彼得双手的烧伤毫无好转迹象，甚至又像是去偷偷摸摸搬过砖一样，就决定盯着彼得，看看他每天到底在做些什么志愿者活动。彼得被杰西死盯着，也没法出去推进英雄活动。 “这不是挺好吗？”希尔德对彼得说道，本来自己的双手烧伤就应该好好休整一段时间才是，“你之前还怕杰西扭头会去自杀，现在他盯着你，你就不用反过来盯着他了。” 啊对对对·小蜘蛛：“好像是这个道理。” 彼得一下子就被希尔德给劝服了。 “我感觉杰西最近的心情明显有好转，而且希尔德，你知道，更不可思议的是上次那个教室里！明明教室里所有画都被巨型蜘蛛的爆炸冲击给炸翻了，但居然没有一幅受到损伤！”当时小蜘蛛都不敢去看那些画了，“杰西后来赶过来的时候，脸也都吓白了，好在是虚惊一场。” “后天就是杰西的生日了，我们也许可以帮杰西办个小的生日派对？”从莎拉的口中听到杰西的自杀计划是选择在自己的生日的时候，彼得觉得杰西目前是已经放弃自杀的想法了，但他们还是可以为杰西庆祝生日，让杰西相信长大的一年里一定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希尔德想给杰西的生日礼物就很好准备，毕竟是个艺术生，作画的用具当做礼物有很多的选择，也不用担心杰西会看不上眼。希尔德倒是觉得哈里在生日那天，看到他让杰西画两幅画当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可能会看不上眼，甚至觉得他敷衍了事。 “你和哈里的生日也快到了。”彼得还是问了出来，“哈里有什么计划吗？” “有，他在计划到底是给我送图书馆，还是送酒窖，还是送庄园。”希尔德点了点头。 小蜘蛛深吸一口气，果然奥斯本总裁的壕气是他这种贫穷人设无法想象的。 “我和他说简单点，不用这么夸张。”希尔德看向神情惊叹的彼得说道。 “也许哈里一点都不觉得夸张。”彼得说道，“甚至他可能会都送给你。” ——毕竟奥斯本总裁的世界里不需要做选择，这是贫穷人才要做的事情。 “这就显得我那两幅画很寒酸了。”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希尔德即便是买贵重的物品送给哈里，用的也一样都是哈里自己的钱。 “对不起，我收拾东西忘了时间，来晚了。”杰西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卷发青年的脸上还浮着一层热汗，他露出笑容向希尔德和彼得打招呼。显然如今的杰西相比于最早希尔德和他相识的时候看起来精神状况好了好多，脸上的阴郁沮丧的阴霾也都散去，多了年轻人的活力。 “我听说你新租了房子？”彼得问道，杰西似乎做这个决定也很匆忙。 “是的，我不想和父亲继续住在一起了。其实有这个想法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实施，而且我也没有钱。”但是，现在杰西因为得到了希尔德给的报酬，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租个房子自己住。既然决定要摆脱之前的生活，杰西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改变，“教学楼里在重新修建，我的画也没有地方可以放。放回家里是不可能的，索性就另外找一个住处，还能安心一点。” 明明放置画作的教室里被爆炸波及，但他的画却安然无恙，这让杰西觉得是上帝给予的奇迹。 曾经觉得绝望到无法坚持下去的生活，如今也让杰西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艰难。 甚至是即将要开始的新生活，让杰西感到向往与激动。 “这是个好主意！”看到杰西能鼓足勇气走向新的起点，小彼得当然为杰西高兴，“一定有很多东西吧？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你的新家里帮忙，收拾一下，再去买点生活用品。” “这……太麻烦了，我晚上回去自己整理就好。”如果只是彼得一个人的话，杰西就邀请彼得去他的新住处做客了。可是希尔德也在，杰西一方面觉得自己租的住所寒酸邀请奥斯本总裁做客不太好，更何况他怎么可能麻烦奥斯本总裁为他收整东西。 “没事，我反正闲着没事。”希尔德耸了耸肩说道。 今晚哈里有晚宴要出席，希尔德也不急着回去。 杰西都开始好奇，为什么奥斯本集团的总裁会这么每天都无所事事了。但想想经常登上新闻的钢铁侠，明明是斯塔克集团的总裁也有很多时间去做英雄的副业。杰西猜想也许天才就是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做到普通人十二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事情。 逗留在杰西家中接近晚上的时候，希尔德却突然收到了快银发来的短信—— [你确定不要和我透露一下你的计划吗？我真的可以帮你。] 希尔德没想到快银居然还没放弃教唆纯良的他走上报仇之路。 我可真是谢谢了，请你也别再想着我了。 [我想当个好人。]希尔德简明扼要地回复道。 [在你恐吓和引爆之后？]快银显然还是不相信的。 [还不允许坏人改邪归正了？]既然身为受害人的哈里都不选择追究了，希尔德觉得自己很清白。 希尔德觉得快银不仅是了解到奥斯本集团的机密，而且也藏着针对奥斯本的秘密计划。 [你和奥斯本集团有仇？]快银说要帮他，这让希尔德开始觉得快银是不是自己要报仇的同时顺便帮他报仇。回想起之前快银所说的，他能理解被囚禁、被研究、被摆布的痛苦，希尔德不禁要怀疑难不成这个银发青年也是奥斯本集团下的人体实验品之一，所以才要联合他一起复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身为奥斯本掌权人的哈里可就危险了。 [那倒没有。]快银的信息也是瞬回，[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所做的。] [我会对奥斯本集团做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不方便透露，但这是我不得不执行的任务，之后这个手机号我也不会继续使用了。我知道你也许还无法信任任何人，我也听说过奥斯本家族的人多疑偏执，我这不是说你不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选择什么同归于尽的复仇计划。我一直都是支持你报仇的，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你在承受了如此多年的痛苦和折磨后，还要像个圣人一样原谅一切。等你复仇结束，离开奥斯本的掌控，你在外面更宽广的世界里肯定能发现更多美好的人。] 希尔德看着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快银发来的长篇大论怔住了。 ——他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被心灵鸡汤灌溉的一天。 但是，希尔德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快银显然发短信给自己也就代表这个银发青年要行动了，快银的行动也必然和奥斯本集团有联系。但是，到底快银必须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什么！？”与此同时，彼得也接到了一个电话，从原地跳了起来。 希尔德的眉头不禁蹙紧。 “基里安越狱了！”挂断电话之后，彼得神色焦虑慌张地对希尔德说道，“钢铁侠的女朋友也被基里安绑架了，你说他会不会对哈里也同时下手？” 杰西不明所以地望向彼得。 希尔德眸色微暗地看到了自己的手机上也在此刻拨来的陌生号码。 [哈里·奥斯本在我的手中。] [你知道，我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的。] 电话中传来基里安熟悉的狂妄傲慢的嗓音，虽然口中说着合作但语气中尽然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演戏演了这么久，你都要忘记自己的仇恨了吗？] [我明白你有自己的顾虑，你想假装成为一个完美的好人，你不能将自己的仇恨暴露在那些道貌岸然的英雄面前。好吧好吧，这些坏事就由我来做，你可以继续当个好人。] 希尔德的耳畔里，基里安尽在掌控中的笑声中充满了揶揄戏谑的口吻。 [从今天起，你终于可以成为唯一的哈里·奥斯本了。] [你高兴吗？] 彼得不知道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他只看到接电话的希尔德神情越发冷峻，那双幽绿的眼瞳竟然在缓缓加深变成了暗色的晶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希尔德用如此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嗓音说道—— “你想死吗？” 第28章 怪物的诅咒 哈里是被颈脖处尖锐性的疼痛刺激醒的，当他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疼痛难忍。视线模糊地看到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手中拿着空的针管离开，而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人哈里并不陌生，是奥尔得雷齐·基里安。哈里混沌的思绪渐渐明晰，回忆起了在晚宴中突然发生的爆炸，虽然爆炸的中心点不是他，但是仍然爆炸的冲击使他陷入昏迷，他的身体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一定程度的爆炸伤。哈里恍惚看到了地上流淌的暗红的血，但是他更注意到自己的四肢都被绳子束缚住。 就这样被捆绑着，像是被一路拖拽到这里。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哈里哑着嗓子问道，他都能感觉到嗓子眼里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原本应该身处监狱的基里安，如今却安然无事地坐在这里绑架他，哈里不明白复仇者到底是如何看管犯人的。但是哈里更能感受到的是弱小，是自己的弱小。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机中，成为目标的他就像是猎物一样，被捆绑住的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基里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弱小是原罪。 哈里紧紧地攥紧双拳，想要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 浑身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躯体撕裂开，越来越多的血液流失让哈里感到浑身冰冷。 “没什么，只是让你保持清醒而已。”基里安笑着说道，用一种讥讽的语气笑着走过来，皮鞋踩在哈里的眼跟前，“奥斯本先生，没想到我还会出现在你面前不是吗？” “上一次的确是我大意了，但是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基里安蹲了下来，气定神闲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哈里，“现在，哈里，你看看到底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屈辱的愤怒疯狂地在燃烧着哈里渗血的胸腔。 “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奥斯本集团都不可能被你操纵。”哈里的绿色眼瞳里迸发着强烈的恨意，咬牙死死地紧盯着基里安，“你的确不择手段，但也仅此而已了，你终究是个废物。” “废物？”基里安被气笑了，伸出手拽住哈里的头发强行让哈里抬起头对视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你居然喊我废物？多可怜啊，哈里，任由摆布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说到不择手段，诺曼·奥斯本又比我好多少呢？”基里安继续问道，“你们奥斯本的传统不就是不择手段排除一切障碍吗？你看看我做了什么，我研发了绝境病毒，我给无数人带来了重生的希望。拥有这样伟大发明的我，却被狂妄自大的托尼·斯塔克和诺曼·奥斯本轻视。还有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奥斯本，真的是让人感到是天大的笑话，你有什么资格？” 呵，有什么资格？ 只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青年，居然就敢用那样自负傲慢的眼神对着他？ 甚至，还敢狂妄地称他是“废物”？ “如若你不是诺曼·奥斯本的儿子，那你什么都不是！”基里安愤怒地将哈里的头砸向地面，甚至基里安都没想到上一次竟然会在奥斯本大厦里被抓，那一次挫败所受到的屈辱也全然被基里安归咎在哈里身上，“我要让你们都为自己的狂妄傲慢付出代价！无论是你，还是钢铁侠！” 哈里感觉到头部的撞击，视野变得或明或暗，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濒临昏迷。可是也许是因为药剂的作用影响下，他又能神志清醒地能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巨大疼痛。 “我知道你的生日快到了，哈里。”原本暴躁的基里安突然间又缓和了情绪，伸手拍了拍哈里的脸颊，“其实这才是重头戏，我特意作为长辈，为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说起来，希尔德也应该和你是同一天的生日。”基里安想到了什么。 听到[希尔德]的名字，哈里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紧盯着基里安。 “生日应该是希尔德最期待的一天，虽然没有人会为一个克隆体庆祝生日，但是他们至少会善良地给他放一天假。”基里安轻笑着说道，“哈里，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还将那个克隆体放在身边？他是你的克隆体，他的身上有奥斯本的基因，你觉得他真的能够放下过去这么多年受到的伤害和痛苦，留在你的身边，当个敬爱你陪伴你的兄弟？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做？” 哈里的瞳孔颤抖，他不会，他一定不会。 就如同他对希尔德曾经所说，他会报复所有伤害过欺骗过他的人。 如若奥斯本毁了他的人生，那他必定会不竭余力地让奥斯本成为一片坟场。 “你也无法相信他，不是吗？”基里安早就看透了哈里，即便如今哈里还是将克隆体留在身边，但是信任一旦产生裂缝就无法填补，更何况是对于多疑的奥斯本，“他自称是忘记了，可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他留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只是做戏来耍的你绕着他转，或者为了其他的目的。即便是真的忘记了，那如果，有一天他突然都回想起来……” 基里安的话就如同一个冷酷严寒的诅咒般，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尖锐地刺入哈里的心脏。 ——直击哈里内心最惧怕的事。 当那个青年明亮的眼眸深处只剩下刺骨的仇恨，当那个青年口中温柔的话语只剩下残酷无情的抨击，当那个青年紧握的手抽离出去拿出武器对付自己…… 哈里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事会发生，但是这又始终是深扎在哈里心头上的一根刺。而基里安如今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般，用这根刺捅得他的心脏血肉模糊。 “他也不是很想留在你身边不是吗？”基里安就这样傲慢地看着哈里双瞳里凝聚的暗色，“他厌恶你，哈里，他排斥你的掌控，一直在试图远离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基里安的话很轻，却重重地砸在哈里鲜血淋漓的心脏上。 “你的话太多了。”哈里的绿眸冰冷至极，如同毒蛇般噬人的眼神死死盯着男人，“基里安，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如果我今天没有死的话，那么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真是嚣张啊。”基里安也想不通明明都已经狼狈成这个模样了，哈里居然还能放狠话，“既然这样的话，给你说遗愿的时间吧，你想对谁说遗愿？在这一刻，你该不会只能想到你的克隆体吧？” “但他和他的好朋友们在一起不是吗？”基里安嘴角的笑咧开，“根本顾不上你。” 哈里只感觉到胸口堵塞，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一阵一阵血不受控制地从嗓子口里吐出。 基里安拨通了希尔德的手机，查出这个克隆体的号码当然不是难事。 “哈里·奥斯本在我的手中。” “你知道，我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的。” 基里安戏谑看着在地上的哈里奋力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因为过重的伤势根本无法支撑他的躯体。越来越多暗红的血液凝固在青年的身体底下，青年的脸已经苍白到了极点，如同奄奄一息般。 “演戏演了这么久，你都要忘记自己的仇恨了吗？” “我明白你有自己的顾虑，你想假装成为一个完美的好人，你不能将自己的仇恨暴露在那些道貌岸然的英雄面前。好吧好吧，这些坏事就由我来做，你可以继续当个好人。” 基里安的嘴角拉扯上扬，明明是在和希尔德对话，却紧盯着双眼充满恨意的哈里。 “从今天起，你终于可以成为唯一的哈里·奥斯本了。” “你高兴吗？” 基里安挂断了电话，而后才状似后知后觉地想到，“明明是我让你说遗愿的，却忘记这件事了。” “算了，我想希尔德终于能成为唯一的哈里·奥斯本，他也会为此高兴的。他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总得给点回报一点不是吗？反正你也活不久，还不如早点死。”基里安是故意的，他也要报复那个克隆人。只是区区被创造出来的克隆体而已，是他拯救了克隆体的命运，是他为他提供了最好的机会和条件，可是那个克隆体却丝毫不懂得感恩，还不断出来阻挠他既定的计划。 奥斯本的克隆体，注定和奥斯本一样，都是同样令人憎恶的存在。 人和自己的克隆体真的能培养出感情吗？基里安不知道，但感情永远是能击溃人最好的利器。 “来看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基里安说道。 哈里艰难地抬起头，就看到两个人向他走来，将他无法动弹的躯体抬起。而后为他解开了束缚住的绳子，但即便如此，哈里麻木疼痛的四肢也根本无力动弹。紧接着，哈里又被装进了透明人体实验舱内，双手双脚再次被更加严实的束缚固定住，还有针管插入他的手臂血脉。 “你！”哈里根本不知道基里安到底要做什么，但也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不要恐慌，不要恐慌。”基里安口中如此说道，“希尔德也是这样过来的。” 听到[希尔德]的名字，哈里的呼吸又是一窒。 “你是要给我注射绝境病毒？”哈里咬牙问道。 “不，虽然我的确想给你展示这个伟大的病毒，可是，你看到希尔德这个完美的试验品就足够了。”基里安摇了摇头，他向哈里展示了一管幽绿色的液体，“我给你准备了不一样的东西。” 基里安并没有再犹豫，直接将绿色不明液体推入管内。 “这是什么？”哈里的目光紧盯着快速侵入自己血脉的绿色液体，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在此刻发酵到了极致，即便是当场杀死他也远比这样歇斯底里的绝望好，“这是什么！” “我知道你的病，我很清楚，毕竟我也在你的克隆体的身上做过研究。”看到哈里终于显露出崩溃的神色来，基里安这才真正感觉到胜利者的滋味，“我也知道该怎么加速你的病症。” “很快，很快，你就可以亲眼看到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基里安轻笑着说道—— “这就是奥斯本的诅咒。” 哈里目露绝望地看着不断流淌入体内的绿色液体，他能感觉到身体内那些可怕的可怖的怪物的基因仿佛在此刻全部沸腾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在吞噬体内全身的细胞。剧烈的疼痛在此刻变得愈发尖锐，百倍千倍万倍地在全身上下所有的血管和神经内蔓延开来，哈里控制不住地全身挣扎起来。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如同怪物般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可是他的目光里却看到了透明舱内折射出来的自己愈发可怖狰狞的面容和躯体，如此可怜，如此不堪，又如此恶心。 血腥的气味，腐烂的气味，绝望的气味……死亡的气味。 与此同时，哈里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死亡的阴暗画面，那是他不敢触碰的禁忌。 可是如今，他变成了怪物。 哈里感觉自己分裂开来。 一部分的自己被撕裂开疯狂崩溃地尖叫着，还有一部分的自己却沉寂在最死寂的深渊里。 哈里又想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我从未想过他会变成那个样子，苍老的，无助的，病弱的，怪异的。] [他的皮肤都泛着青色，双手冰冷，有恐怖的鳞片覆盖在他的皮肤上。] [我时常会想，这就是我之后的模样吗？] [我感到害怕，希尔德。] 就在此刻，整个房间里突然发生了爆炸，不知道爆炸的源头是在哪里，但是无形当中的空气有飓风在中心凝聚，下一秒爆烈声四散开来。房内的三个人，包括基里安在内，全部都被巨大的冲击撞到墙面上，墙体崩裂。更反应不过来的是，他们的身体都被死死地嵌入墙体，仿佛在这个房间里的重力颠倒，他们的躯体承受着巨大的压迫感，内脏感觉都被震碎，只能被按在墙体里无法动弹。 困住哈里的密闭舱也随之破裂，手脚上坚固的束缚如同纸张般被划开，针管也被移除。 哈里充血的双眼在此刻都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感觉到熟悉的温度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那个人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却又好似夹杂着细微的颤抖—— “别怕，哈里。” 第29章 崩溃的痛苦 “这到底是……”当蜘蛛侠后一步抵达的时候，就看到了整片仿佛被爆弹冲击过的废墟。身为罪魁祸首的基里安和他的两个团伙此时都被困在墙面上，全部陷入了昏迷，而他们的双手和双脚都被尖锐的玻璃所刺穿固定在墙体上，彼得看到这样的伤势感到一阵心惊。 但是更让彼得恐慌的是，希尔德身边的青年……已经甚至不可以称之为青年的存在，他的浑身都遍布青绿色的鳞片，只有脸部还有几块区域没有被鳞片所覆盖，露出灰白色的肌肤。 “哈里！”彼得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基里安注射了药物极快加速了他病症的发展。”希尔德平静地解释道，他垂眼看着手中哈里的手，是巨大的坚硬的手，尖锐青黑色的指甲，像是怪物的利爪，也感受不到一点人类的体温。 “这该怎么办？”彼得无措地问道，哈里似乎是陷入了恍惚，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涣散无光，彼得知道哈里如今的状况很不好，“也许，斯塔克先生有方法救哈里。” 在这个时候，小蜘蛛想到的还是他最敬重的钢铁侠。 “欧曼能救他。”希尔德也知道现在的时机刻不容缓了。 基里安注射的催化剂已经彻底融入哈里的血液，即便希尔德可以减缓基因被彻底侵蚀的脚步，但是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希尔德知道这个病真正发作起来会害死哈里，即便哈里不会死，让他接受自己以一个怪物的面目生存下来，那骄傲如哈里宁可选择死亡。欧曼本来就在近期已经在计划将哈里的意识植入超级士兵的克隆体中，希尔德觉得这个计划可以提前。 “希尔德！你在做什么？”彼得也不知道欧曼到底是谁，但是希尔德既然这么说，彼得肯定是相信那位欧曼有这个能力。但下一秒他却看到希尔德随意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然后在自己的左手臂上毫不犹豫地划下。小蜘蛛下意识伸手要去拦住希尔德，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屏障所阻挡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尔德手臂上越来越多的血流不止的血痕，刻下了奇怪复杂的花纹。 暗红的血液甚至一滴一滴止不住地滴落在哈里的身上。 “希尔德！”嗅到浓重血腥气的哈里终于回过神来，怵目惊心的血色映红了他的双眼。哈里的瞳仁颤栗，不可置信而又难言愤怒地吼道，伸出手抓住了握住玻璃碎片的希尔德。 明明左手臂上布满伤痕已经一片鲜血，但是希尔德却面无表情似是感觉不到疼痛般。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希尔德神色平静地回应道，他的力量在进入圣罗兰学院之前就被封印了大半，进入考核前又被封印了七七八八。因为考核的限制，他每天能使用的灵力是有限的，今天已经超限额得想想别的法子了。但凡他被封印的力量回来一半，他也用不着让别人来救哈里。 希尔德扔掉了手中的玻璃碎片，而后浸满鲜血的手按向地面。 彼得瞪大眼，他看到希尔德小臂上用玻璃碎片刻下的花纹如同从皮肤里浮现出来，变成了艳红色的光圈闪烁着夺目的光，而后紧接着光圈陷进手掌心下的地面。耀着血色的亮红光芒的光圈在地面形成了一个繁复花样的图阵，正好将希尔德、哈里和彼得三人容纳在内，而后三个人的人影都在眨眼中消失不见，地面只留下残留的血迹。 哈里和彼得都不可置信地见证眼前的视野瞬息一变，他们已经身处于欧曼的研究所。研究所内本来还在惊慌失措的研究人员，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三个人也是震惊不已。 “希尔德？”欧曼也紧蹙眉头地出现，尤其是当看到遍布鳞片的哈里，“……哈里！” “你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希尔德也看出实验室里所有研究人员的反应都不正常，似乎是在不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整个实验室内都响起了警报的声音，“算了，这不重要。你也看得出来，哈里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不用再磨磨蹭蹭了，赶快把哈里的意识植入那个克隆体内吧。” 既然超级士兵的贵族皮肤已经有了，希尔德也一直想早点把病恹恹的哈里给塞进去。 但凡哈里早点有个超级士兵的壳，也不至于在面对基里安的时候这么无力反抗了。 欧曼博士连忙过来粗略观察了哈里的状况，果然是不容乐观的情况。 “你还在等什么？”希尔德看着还在沉思的欧曼博士蹙眉问道。 “被偷走了。”欧曼博士却说道。 “什么被偷走了？”希尔德一时没反应过来。 “克隆体被偷走了。”欧曼博士眉头紧锁，“就在之前不久，包括超级士兵的血清。” 希尔德彻底怔住了，这么大一个克隆体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偷走！？ 你们是都瞎了吗！ “是一个拥有高速能力的异能者侵入了实验室，没有人发现他的情况下，就偷走了克隆体。”这样的情况也属实超出了欧曼博士的预料，而且他更没想到哈里的情况会突变糟糕至如此境地。 希尔德立刻想到了快银。 就在前不久快银还发来了信息给他，他说他要对奥斯本集团做些什么，当时希尔德并没有在意。却没有想到，原来快银口中不得不执行的的任务，竟然是要偷走哈里的克隆体。 “是快银！”小蜘蛛也立刻想到希尔德之前提起过的那个拥有告诉能力的银发青年，他在巨型蜘蛛袭击的时候也和那个青年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钢铁侠一来快银就彻底消失了。彼得只感到既费解又焦急，扭头看向希尔德问道，“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认识他？”欧曼的目光紧盯着希尔德和彼得，“他的身份依旧不明，他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夺走克隆体和超级士兵的血清，但这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听到欧曼的话，哈里的眼眸彻底陷入了黑暗的死寂。 快银夺走了哈里的克隆体，这也代表了他同时夺走了哈里的生机。 “希尔德，这是……你的计划吗？”欧曼突然开口问道。 哈里的手猛地震颤了一下。 即便是希尔德都顿了顿，而后抬眼对上了欧曼怀疑的眼神。 希尔德懂了，他的确是被基里安所救，他可能不与基里安为伍，但是他可以利用基里安对哈里设下陷阱，让他变成这样濒死死亡的怪物模样。而且他认识快银，他也可能利用快银，将奥斯本最重要的机密告诉了那个青年，这也就导致了快银将奥斯本的胜利成果全部都被轻松窃取。与此同时，失去了克隆体的哈里，即便暂时是堪堪保住这条性命，也永远都无法以这般丑陋的面容出现在外界。 如果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最后的受益人只有希尔德。 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并非他所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顶替哈里·奥斯本的身份。 一切发生得都过于突然和巧合，与所有事都毫不相干的希尔德在欧曼的眼中显得太过于干净了。 “够了，够了！”哈里听出了欧曼对希尔德的怀疑，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他愤怒地伸手将欧曼推开。原本体内沉寂的疼痛，在此刻又一次愈演愈烈地爆发出来，等待的希望终究是破灭的绝望，如果让他继续以这样不堪的怪物身躯苟活着，他宁愿立刻死去，“杀了我！” “哈里，你冷静点……”彼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我给你！”哈里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希尔德，“哈里·奥斯本的人生，我给你。” 希尔德的面容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哈里。 “你是我的克隆体，你就是我。”哈里却能清晰地从希尔德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狰狞可怖的面孔，这样的面目他一分一秒都难以容忍。身体里的疼痛感在一阵止息过后又开始疯狂地翻腾，让哈里止不住地浑身发颤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疯狂排斥着这具溃烂的躯壳，“我都给你。” 在奥斯本的字典里不该有[亏欠]这个词，可是哈里却始终想要弥补希尔德。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弥补，给予希尔德真正的[哈里·奥斯本]的人生。 “我不是你。”希尔德淡淡地摇了摇头，“哈里·奥斯本也只有一个。” “希尔德，奥斯本的人都懂得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哈里尽力地撕扯开嘴角说道，他甚至不觉得不甘，既然希尔德是他的克隆体，他们就理应是同样的存在。希尔德活着，那便是他的生命的延续，“成为哈里·奥斯本，你一样可以获得你想要的自由。” “不。”希尔德像是深思过后说道，“我不能像你那般敬业工作，奥斯本在我手上会破产的。” “那就尽情挥霍好了。”哈里听到希尔德的回答，竟然还笑开了，“一个奥斯本够你挥霍了。” 本来是在笑着，可是胸腔口的疼痛越发激烈到无法忍耐。 哈里猛咳吐血看到地面上自己粘稠的血液都不再是红色，恶心之至。 情绪的猛烈动乱让哈里的疼痛加剧，不成人形的青年蜷缩在地面上像是在极力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喉咙里也发出沉闷的嘶吼声。四肢百骸的痛楚蔓延，哈里感觉这恐怖的痛苦根本看不到尽头，只有冰冷的绝望如同沼泽一般在吞噬着他，还要让他溺亡之前体验窒息到崩溃的痛苦。 “哈里，你不会死。”虽然形势超出掌控，但是欧曼还是觉得可以尽力挽回，“再忍耐一段时间，我可以减缓你的症状，克隆体的计划是成功的，只是需要从长计议。” “忍耐？”哈里嘲讽地笑了，他盯着自己尖锐的青黑指甲，不成人形的双手，让他以这样丑陋的怪物面容忍耐，这样的崩溃和痛苦已经几近逼疯他，“你要我等几年？” 哈里恨不得将自己身体里所有怪物的血液全部都抽干，虽然以这样怪物的丑恶躯壳死亡很可悲，但是以这样的面容继续苟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可悲。撕裂的疼痛仍然掩埋在自己的皮肤，不，是鳞片之下，激烈地翻涌着、叫嚣着、冲撞着。哈里只觉得这坚硬的青色鳞片碍眼到了极致，眼瞳里是疯狂的神色，伸出尖锐的指甲狠心将鳞片剥开，留下血肉模糊的印记。 “哈里！”彼得面露惊骇，连忙紧紧拽住哈里的手。 “所以植入意识的仪器并没有损坏是吗？”希尔德只是看了眼哈里后又看向欧曼问道，他知道哈里绝无可能忍耐在这副怪物的身躯之下，让他忍耐只会彻底毁了哈里·奥斯本的精神。 在得到欧曼肯定答复之后，希尔德想，幸亏那个仪器够大，不然快银也一并给你拖走。 “欧曼，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并非一切都会如同你和诺曼所计划的那般发展的，试图掌控所有的人注定会遇到超出掌控的事态。”希尔德神情冰冷地望向欧曼说道，眼前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尽在掌握中的男人，终于也露出了失态的神色来，“但好在，也不是无法挽回。” 欧曼蹙眉不理解希尔德的意思，只听到希尔德继续平静地说道—— “将哈里的意识，转移到我的身体内吧。” 第30章 走向的结局 [将哈里的意识，转移到我的身体内吧。] 当欧曼听到希尔德的话后，也怔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希尔德。 “希尔德，我和诺曼发明的意识转换器可能与你想象的不同。转移意识的条件很苛刻，需要的是最契合的躯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创造了那具超级士兵的克隆体的存在。”欧曼蹙眉沉声说道，“他只能将一个人的意识植入到另一具躯壳，这是单方面的，并非说双向的。也就是说，如果让哈里的意识转移到你的体内，你们是无法共存的，你也无法在另一具躯壳里活下来。” “但我也是哈里的克隆体，这代表我也是最契合的躯体不是吗？”希尔德很清楚地明白。 欧曼哑然，他远没有想到希尔德竟然是认真的。 “我不需要！”本来还蜷缩在地上的哈里奋力抬起头，露出了愤怒而又狰狞的神情，幽绿的眼瞳狠厉地盯着希尔德，“我不需要你把身体给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本来就是你的备用容器。”希尔德的思绪在此刻变得明晰起来，既然正版容器没了，那么顺位到备用容器登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段时间以来，他将自己这具克隆人的躯体从营养不良养得白白胖胖的，完全也不亏了哈里。虽然那个注射过超级士兵血清的躯体听起来更厉害一点的样子，但是会发光发热也是一种技能，都比哈里现在的模样好上千万倍。 [备用容器]这个词犹如一把刀般，猝不及防深深地捅进哈里的心底。 他明明，从来都没有…… 哈里的瞳孔缩紧，在这一刻全身突然涌现出极大的力量，他伸出自己如同怪物的手死死地拽住了希尔德的手臂。而后打开实验室的门，将希尔德从实验室内大力摔了出去。 当脊背重重撞击到墙面的时候，希尔德都怔住了，没想到哈里竟然会突然间对他出手。 “滚！”哈里艰难地扶住门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从喉咙里卡出，如同泣血的吼声般，却又充斥着极致的愤怒，眼瞳中尽然是暗色的决绝咬牙切齿道，“我不需要你救，收起你的烂好心！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成为[哈里·奥斯本]，要么你就永远滚出这里！” 即便是死，哈里也绝对不可能接受希尔德的躯体，这样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 更何况，死亡本来就是哈里的选择。 “希尔德！”无措的小蜘蛛刚刚准备来扶起希尔德，就看着才刚放完狠的哈里又跪倒在地面上，像是全身都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般，难以承受的青年尖锐的指甲在地面上摩擦出极深的印记。 希尔德看着蜷缩在地面痛苦痉挛的已经完全不成人形的青年，也知道这样的痛苦让哈里多忍耐一分一秒都是致命的，在这种情况下死亡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是存活下来，身体上的痛苦得到缓解，内心所承受的煎熬也永远不可能减缓，甚至会愈演愈烈，摧毁这个小疯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即便是现如今稳住哈里，日后哈里躲在不见天日的幽暗环境里，估计每天的日常也就是剥自己的鳞片玩，剥得自己全身血肉模糊也不停下来的血腥场面。即便希尔德的心理承受能力够强，这也实在受不住哈里这种作死法。 虽然说，让哈里用自己的躯壳也会让哈里疯狂，但是两者之下—— 漂亮的小疯批总比丑陋的小疯批更好。 “你给我滚！”伏在地面仿佛喘息不过来的青年，面容上最后一块灰白色的肌肤都已经被青黑鳞片所覆盖，如同野兽般的竖瞳却仍然死死地盯着希尔德，像是在看仇敌般的戒备的眼神。 说实话，希尔德觉得有些可笑。 不，是很可笑。 一切都是巧合，他在这一天和彼得在杰西新的住所做客，逃狱的基里安在今天决定绑架哈里并加速促成了哈里成为濒死的怪物，而快银也同时执行自己的计划抢走了克隆体堵死了哈里的生路。 这些巧合在希尔德的眼中就像是命运故意引向了一个结局。 那就是——他是唯一可以救哈里的人。 希尔德知道这是一场考核，但如果，拯救的失足少年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呢？ 身为哈里的克隆体的他曾经必然充满怨恨，他恐吓过哈里，埋伏过哈里，伤害过别人，最后却在挣扎中选择了放弃，为了摆脱奥斯本的命运而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他作为克隆体的新生，向哈里终于揭露了这个黑暗的秘密，他和哈里之间建立了亲密的羁绊，而如今能拯救哈里的也只有他。 希尔德在想，这是原本的克隆体所想要的吗？ 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不再仅仅是一个克隆体的存在，不再是被随意操控的傀儡命运。 欧曼博士也曾经说过，他一直以来想要一个[兄弟]，帮兄弟活下去好像也没有问题。 克隆体的想法希尔德不得而知，但是考核要求他们做个好人，什么才是好？ 忘记所有的痛苦，放下一切的仇恨，与整个世界和解，成为一个人畜无害的克隆体。甚至是直到最后，也要用自己的生命献祭来帮助别人活下去吗？这样才算是完美的自我救赎吗？ ——可真是像是个圣人一样。 只有成为完美的圣人，才能通过考核吗？ 希尔德觉得摆在自己眼前的这条路讽刺至极，但是他却又被拿捏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个考核，而且—— “我承诺过你，我说过你一定会被治愈的，哈里。”希尔德曾经这么承诺过了，既然他许下这样的诺言，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哈里走向灭亡。更何况，哈里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也有责任。 如果他能更多地看着哈里，如果他能早一步赶到，如果他能先一步察觉快银的动向……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希尔德从地上站了起来，坚定地走向哈里。 然而哈里却如同感受到巨大危险般挣扎地挪开自己的怪物躯体，试图要拼命远离希尔德。 “我已经想好了，欧曼。”希尔德看着被自己逼至角落的哈里，他想，他果然还是看不下去自傲自负的小疯批变成现在这个卑微的鬼样子，转头对欧曼博士说道。在看到欧曼犹豫的凝重神情后，希尔德笑了笑讽刺地看着像是骤然老了好几岁的男人说道，“你说过，不会混淆你和诺曼创造我的初衷是什么，你们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救哈里吗？事到如今，你却开始犹豫了？” 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希尔德眼神一变连忙抓住了哈里的手。 已经被逼至死角的哈里尖锐锋利的五指已经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像是想要将自己人类的心脏从这具怪物的躯壳里硬生生地挖出来一样。血肉模糊的胸口，粘稠的血液喷溅，甚至还溅在了阻止的希尔德的面孔上。即便如今是怪物的面孔，希尔德都能从哈里的脸上看到崩溃的绝望。 希尔德知道哈里疯，却不知道哈里居然能疯到自己都要掏心了。 “为什么……”哈里紧紧盯着希尔德的双眸，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他一直在恐惧希尔德会背叛他，但是直到此刻哈里才恍然意识到，希尔德的不背叛才是令他最恐惧的事情。 “我是你的克隆体。”希尔德将哈里自残的手拽住，也不知道这个小疯批之后还会做出什么疯事来，但幸好自己这具会发光会热的躯壳还有强大的自愈效果，希望够小疯批作了，“不是你说的吗？奥斯本知道选择最好的路，这就是最好的路。” 希尔德不客气地用之前哈里说的话回怼他。 “不值得，不值得！”哈里反手却抓上了希尔德的胸口，在希尔德的皮肤上瞬间留下了几道血粼粼的伤痕。明明受到了伤害，但是希尔德仍然不躲不避，甚至这次也没有阻拦哈里的举动。哈里终究是不忍像伤害自己那般伤害希尔德，他又觉得希尔德如今这般平静的嘴脸是如此可恨至极，咬牙切齿道，“替我活下去就这么难吗？” 哈里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希尔德，但是希尔德却不要。 这让哈里在此刻甚至是深深仇恨着希尔德的，他就像是被逼至了笼子里的困兽。笼子里充满了锋利的利刃刺得他千疮百孔，他身体上仿佛有无数个血窟窿喷溅着肮脏的鲜血。明明深陷地狱的他有解困的途径，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试图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残忍至极。 “让你活下去，就这么难吗？”希尔德叹了口气反问道，而后握住了哈里的手。 希尔德直视着哈里，再次给哈里下了安眠咒。 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是你给了我生命，现在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希尔德缓声说道。 希尔德想，这就是结局了。 等到哈里睡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哈里还想做什么，他握紧了希尔德的手，锋利的指甲刺伤希尔德的皮肤也浑然不知，暗红的血液在交握的双手之中不断地滴落。可是蓦然之间充斥大脑的晕眩让哈里觉得意识被迅速抽离，他的瞳孔深处刻骨地映着希尔德的面容，还有那双眼瞳深处扩散着的晶蓝色。 美丽而又残酷。 烙印在他疼痛的心口，成为永恒的伤痕。 希尔德低垂着眼缓缓靠上了哈里的额头，如同静谧的夜已经到来，这只是一天的结束。 “晚安。” 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度过哈里的生日。 “生日快乐，哈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哈里的视角 诺曼·奥斯本曾经对他说过—— [我还给你送来一份礼物，是我亲自挑选的。] [那是我舍弃的，但是希望，你能拥有它。] 当哈里知晓希尔德的存在后，他便在猜想父亲的用意。他清楚地知道，多年来他都并未能感受到的亲情，是父亲所舍弃的事物。所以，哈里为这份礼物而感到可笑，难不成他的父亲以为，在他人生的十八年里从未出现过的孪生兄弟，突然出现在眼前，就能与他产生紧密的兄弟感情吗？ 然而答案却是——是的。 来历不明的希尔德性格根本不像是一个奥斯本，他很平和，很随意，甚至很软弱。即便是被他软禁在家中，希尔德也并未抱怨过什么，就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决定。哈里怀疑过这只是希尔德伪装的面具，毕竟所有外来人都对诺曼留下的庞大遗产虎视眈眈，更何况是存在血缘关系的希尔德。 希尔德的话语和态度都透露出一种对奥斯本的财富不屑一顾的坚定，然而这个青年却又矛盾地沉浸在他给予奢侈的物质生活中，连蜘蛛侠来解救也不愿意离开。 哈里还是认为，希尔德留在这里肯定别有目的，但是—— 每天晚上都回到空荡荡家中的他，家里却多了一个人在等待。 希尔德会闲适地躺在显眼的地方，眉眼温柔地注视着他，对他笑着说“你回来了”。 这是，哈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舍弃的亲情吗？这是否又是父亲所渴望的亲情？ 明明是相同的脸，但是哈里知道，他绝无可能用这样的笑容面对诺曼，也绝无可能以这样亲昵的态度去等待一个人回家。这让哈里猜想，他与希尔德作为孪生兄弟自小分离，是因为诺曼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和一个宠爱的儿子。所以，在诺曼临死前，诺曼将这个受他宠爱的儿子，并非是当做礼物给他，而是需要有一个人帮他照顾希尔德，还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会喜欢希尔德这个兄弟。 这让哈里感到嫉妒。 他嫉妒希尔德拥有的父亲的关注，嫉妒希尔德表露出来的无忧无虑，嫉妒希尔德能拥有的笑容。 更加嫉妒，身患家族遗传病的兄弟俩，先得到治愈的是希尔德。 可是奇怪的是，每一次病症发作的时刻，他的内心都会因为希尔德的存在而感到无法发泄的嫉恨、愤怒和阴郁。但是当他面对希尔德平和的眼眸的时候，那些负面情绪就如同被缓解了般。 哈里对希尔德感到排斥，但是，却喜欢这个人和他并无差异的绿色眼眸。 如此的清亮、透彻而又纯粹。 然而希尔德却救了他，在密集的炮火攻击中，他高薪聘请的保镖甚至连办公室的门都不敢突进，却只有这个青年义无反顾地冲向他，将他挡在地上怕他受到伤害。没有必要，哈里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保护他，但是他却如此做了，甚至是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 哈里以为希尔德是软弱的，但在此刻他发现他错了。这个青年所拥有的镇定是他没有的，生死危机的时刻他会感到命悬一线的恐惧，然而希尔德的眼中却平静至极，他说—— [我并不害怕。] [我好像，不会感到害怕。] 这是很意外的答案，但是哈里相信了。因为即便他持枪对准希尔德的心脏，他的眼神中也没有丝毫躲闪和畏惧，甚至连心跳都没有加快，这绝非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哈里不喜欢希尔德过于正常的样子，奥斯本家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虽然仍旧无法将希尔德接纳成为[家人]的存在，但是哈里已经习惯于希尔德的陪伴。哈里之所以选择日本避风头，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天的夜晚有火花大会，也是因为这栋住所是观景的最佳场所，所以他才买了下来。却未曾想过，原来他也会有一天带着另一个人来和他一起看盛大的烟花。 希尔德就像是一面只映照自己的镜子，哈里记得自己控制不住倾吐了他心中的秘密。哈里也有在想，如果希尔德和他有血缘的联系，希尔德也许是能够理解他的。 当希尔德说出[真漂亮啊，像是生命一样]的那一刻，哈里知道希尔德的确是能够理解他的。正是因为明白生命是一场寂静而又孤独的旅行，所以哈里才会执着生命绽放光彩那一刻的震撼耀眼。 若是人生不存在盛大绚烂的璀璨，那么一路的死寂则变得毫无意义。 奥斯本的家族亦是，永远都不会甘于平庸，他们会扫清一切障碍，升到辉煌的巅峰。 但是这是第一次，哈里看到了那双定格在绚烂烟火下的明耀眼眸，让他如此移不开眼。 如同容纳了整个世界夺目的四溢光彩。 是哈里想要的收藏品，他听到这双眼眸的主人对他说—— “总而言之，很多事也许是你和我改变不了的，但是可能一切并没有那么遭。” “你认为你所失去的，也许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 不仅如此，希尔德对他说过很多动听的话—— “你一定会被治愈的，哈里。” “你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不会骗你的。”…… 这些话无疑都很合哈里的心意，他开始动摇曾经所有的偏见和怀疑，这让他甚至觉得希尔德会是那个始终都坚定站在他身边的人。即便是他难以启齿地让希尔德参与进实验，希尔德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似乎注视着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坦然而又温柔的。 哈里都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他想无论他曾经失去了什么，至少现在他拥有希尔德。他甚至开始觉得希尔德作为诺曼的儿子值得拥有更多的东西，比如说诺曼的儿子的名号，比如说诺曼留下的庞大的商业帝国…… 哈里清楚地知道，他对希尔德产生了对所有人都未曾有过的依赖感。 这并非是一件好事，但是却让哈里感到上瘾。 也只有当希尔德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一夜都没有梦魇地安然入眠。 哈里曾经怀疑过希尔德接近他的种种目的，而如今，哈里却觉得，他都可以给他。 然而基里安的到来却摧毁了这一切平和的假象，基里安证明了他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他一直以为是孪生兄弟的希尔德，其实是他的克隆体，甚至之前一直都活在无穷无尽的谎言和惨无人性的实验中。身为克隆体的希尔德的到来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意外？这一定都是蓄谋已久的谋划而已。 ——他就像是一个被把玩在手掌心愚弄的小丑。 他的理智彻底崩塌，思绪也陷入了极致的崩溃和痛苦，他无法想象他与希尔德所有的接触都只是一场毫无感情的报复，为的就是现在亲眼见证将他逼入绝境的这一幕。哈里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已经为希尔德想好了光明的未来，但是希尔德却为他计划好了一条坠入深渊的死路。 哈里等待着希尔德的仇恨的爆发，等待着希尔德愤怒的倾泻，等待着希尔德轻蔑的嘲讽…… 然而他什么都没等到。 他被泡在了浴缸里，浑身僵硬的冰冷慢慢地转暖，当他思绪终于得到平缓抬眼望向希尔德的时候，这个青年的目光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就好像刚才基里安所说的那个悲惨至极的主人公，并非是他一样。当希尔德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哈里下意识地抓住了希尔德。 哈里突然想到了希尔德曾经说过，他说，他不会害怕。 ——正是因为这些年所遭遇的非人实验，所以才会丧失害怕的情绪吗？ ——毕竟无论再怎么害怕，也无法摆脱作为实验品的命运。 可是，哈里想到，他也将希尔德亲手送进了实验室里，明明那个地方对于希尔德来说是地狱的存在。归根究底，希尔德并未真正伤害到他。而一直以来伤害着希尔德的人，始终是他。 所以，他道歉了。 记忆中里也是他第一次，低下头对人道歉。 当哈里无法控制地，情感远大于理智地下意识抓住希尔德的时刻，他就知道他无法放手。他觉得身体和情绪都疲乏到了极点，甚至连真相和谎言都不想去分辨，只是想要让这个人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就算是伪装也好，谎言也好，维持之前的相处，就那样继续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好。 即便，希尔德最终真的为他安排了地狱的道路，哈里也等着希尔德将他亲手推入地狱。 最终，哈里虽然早已预想到了被推入地狱的结局，却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过程。 “我很抱歉，哈里。” 彼得站在他的面前，面露沉重愧意地看着他。 苏醒后的哈里终于在实验室里认出了彼得是蜘蛛侠的身份，他并不憎恨彼得的欺骗，他憎恨的是身为超级英雄的彼得却没有能力阻止希尔德。当然，他也是最没有资格憎恨别人的人，希尔德是为了拯救他而死亡，他生活在希尔德的躯壳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呼吸着痛苦和罪恶的空气。 哈里深深记得，希尔德对他说过的那一句——[晚安]。 这句[晚安]就像是最深刻的诅咒，从此之后，他的夜晚只剩下梦魇的煎熬。 只是梦魇里不再是他垂死的父亲，而是脸颊染血却仍旧笑着注视他的希尔德。 他无数次想要伸手抓住希尔德，可是抓到的却是一片黑暗的虚空。 明明他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治愈，但是哈里却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陷落崩溃。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同时，也无法控制自己想起希尔德。每次回忆起希尔德的同时，他的躯壳、他的心脏、他的灵魂会自发地涌现千疮百孔的疼痛感，泛滥成灾，让他感到撕心裂肺得痛不欲生。 ——这是报复。 哈里想，这才是希尔德计划好的最完美的报复。 正是因为希尔德深深地憎恨他，所以他要将他困在这具克隆人的躯壳里。永远都承受着这份无法被消磨半分的痛苦，让他整个人生都被禁锢在不见光亮的痛苦牢笼里，无法逃离。 一夜又一夜，难熬的夜晚，哈里难以入眠，大量的酗酒成为了常态。 而清晨的日光依旧让哈里厌恶。 当一个世界的白昼与黑夜，都让人极致生厌，哈里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这却是用希尔德的命换来的，换来对他无穷尽的折磨。 哈里又去见了基里安，他用令人难以拒绝的价钱将这个始作俑者关进了瑞文克劳夫精神病院，在这里基里安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有趣的人体实验，哈里会提供足够的资金来支撑他们的实验。当哈里再次见到基里安的时刻，这个男人的身型已经瘦削到极致，如同一副摇摇欲坠的骨架。 当基里安看到哈里的时候，那双浑浊黯然的眼眸突然迸发了极致的恨意。 他撕扯着嘴角，竟然眼中还有快意地说道—— “哈里！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哈里不知道基里安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与基里安之间，功亏一篑的败者已经显然易见。 “是你害死了他！”基里安如同神经失常般地大笑道，“他是你的克隆体，所以，注定他的一生都被你禁锢！他是为了你，做尽了一切的实验，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即便是最后的躯壳都给了你，而自己的意识却消散一空！哈里·奥斯本，你为什么要憎恨我，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你吗？” 哈里的神情是冰冷的，无懈可击的，犹如毫无感情般。 但他却知道每一次当[希尔德]这个名字被提及的时刻，他的灵魂就无法止息地疯狂作痛着。 “你知道，当我第一次去找他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什么？”基里安却继续笑着说道，眼神疯狂地紧盯着面容冷峻的哈里，“他拒绝了我，他说，他的报复已经结束了。他说，他想要过自己的人生，想要做一个全新的人，想要拥有崭新的人生，想要得到自由……” 哈里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没有骗你，他从来没有骗过你。” “但是，哈里·奥斯本，你问问你自己，你给他自由了吗？”基里安猖狂地质问道，“从始至终，你都在掌控着他。你掌控着他的生，掌控着他的死，作为你的克隆体，他从未得到过自由。” 哈里的双拳再难抑制地紧紧攥紧，面容和瞳孔深处都有火色涌现。 “你真的信任他吗？”看到被自己彻底激怒，绝境病毒的反应也随之出现的哈里，基里安癫狂的笑意更甚，“你其实从未全然信任过他是吗？他明明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也没有欺骗过你，但是只是因为我的几句话，你却一直都不敢相信他不是吗？他明明知道你不信任他，却也始终留在你的身边，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甚至最后还毫无保留地将躯壳给了你。” 基里安的每一句质问都仿佛利锤般重重地砸在他的心脏上，一下又一下，鲜血淋漓，让哈里再次觉得只有掏出自己的心脏才能摆脱这样崩溃的痛楚。 “是你害死了他！”哈里再难压抑地暴起，伸出手掐住了基里安的颈脖，极其炽热的高温近乎要立刻融化男人的脖子，但是哈里却又猛然反应过来地松开了手，他不能让基里安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 “不是我。”基里安艰难地从被烧毁的嗓子里卡出细微的声音，“杀死他的是你。” “你知道，奥斯本真正的诅咒是什么？” 即便无法动弹，基里安的眼神如同仇恨的诅咒般—— “不是病痛，而是你们永远得不到所爱。” 哈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所的，他的记忆就像是彻底断了片一样。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无心的木偶人，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的色彩，他的世界里变成了只剩下黑与白的死寂。痛苦到极致，反而却感到了麻木，哈里觉得自己彻底溺毙在了绝望的死水中。 他知道基里安说的没错，一直伤害着希尔德的人是他，一直拯救他的人却是希尔德。 只是他一直都不敢承认。 如今，也只有希尔德能够救他，可是希尔德已经彻底消逝了。 “奥斯本先生。”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来拜访他。 是杰西，是希尔德的朋友，说是希尔德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我很久没见到希尔德先生了。”彼得只是和杰西坦白了希尔德和哈里是兄弟的关系，但是并没有传达希尔德已经死去的消息，杰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希尔德突然消失不见了。但是在他知道这两幅画是送给真正的奥斯本总裁后，杰西还是按照约定，在生日这天将两幅画送了过来。 “你带来了什么。”哈里并不想回答杰西的问题。 “是两幅画。”杰西回答，想了想又说道，“希尔德先生很重视这份生日礼物。” 哈里点了点头，让杰西放下画离开。 杰西临走前又说了些什么，哈里也没有听，他的目光只是聚焦在被包裹得完好的两幅画上。 直到过了很久，哈里才像是恢复了身体的机能般起身拆开了两幅画。 两幅画，一幅画着他们在日本那个夜晚看到的富士山上如同遍布整个天穹的烟火璀璨，而另一幅画是在他的卧室窗口便能够一眼望见的初升的太阳在充满薄雾的海港上晨曦明艳的景象。 都是美好的景色，被定格在画布中。 无法抓住的烟火，无法触碰的初日，希尔德却将这份永恒的美好送至哈里的手中。 哈里静静地枯坐在两幅画前，一直从黑夜看到了白日。他伸出手缓缓拉开了遮盖得密不透风的厚重窗帘，窗外的晨光深深刺痛着他的双眼，让他泪流不止地看着窗外海港日出的景象。 “希尔德……”他沙哑的喉咙里艰难地卡出声音。 然而空空荡荡的世界无人回应。 终究是承受不住这份光亮，感觉到窒息的哈里又一次将窗帘狠狠拉上。 这本该也是希尔德的生日，但是—— [是你给了我生命，现在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没有受到任何伤，哈里却整个人无比疼痛地跪倒在地，手无力地拽住窗帘。希尔德平静的声音又一次穿刺在哈里的脑海里，让他觉得心脏撕裂般的疼痛。那些希尔德曾经说过的话语，此时此刻都如同最为锋利尖锐的刀刃在残酷地血肉淋漓地切割着他，不断重复地将他逼疯。 他曾经如此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如今却疯了般想要死去。 可是他又不能死，这具躯壳是希尔德最后唯一留存的证明。 当哈里无法自控地感觉自己的身体通红即将要爆炸的时刻，眼神却触及到了一幅画板后夹着一封信。哈里的瞳孔猛地缩紧，尽力压抑住内心的狂乱和疯狂，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 ——[生日快乐，哈里。] ——[如果你愿意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第32章 崭新的马甲 当希尔德再次苏醒的时候，果不其然，他换马甲了。 毕竟考核在没结束之前，想来圣罗兰学院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将他捞出来。 一个马甲废了，就换另一个马甲让他继续拯救失足少年。 有一句话叫做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希尔德深刻明白了这一点。前一段时间他还是被哈里小总裁包养的金丝雀，每天都过着富贵迷人眼的优越生活。结果眨眼之间，他就被关进了监狱。 原本富丽堂皇的豪宅一下子就变成了家徒四壁的小牢笼，贵公子沦为阶下囚。 希尔德麻了。 毕竟由穷到富易，从富到贫难，面对寡淡无味的监狱餐，希尔德还是心里有很大落差的。 耳边又传来了打斗的喧闹声和起哄声，很快就有人跟个死尸一样被拖出去了。 希尔德都懒得抬眼，只觉得内心很疲惫。 如果说是要他拯救失足少年的话，希尔德可以理解他的新坐标在少管所还能拯救拯救。可是他如今却身处于全美死亡率最高的，关押着各式各样的高危险神经病犯人的监狱里。这就让希尔德觉得无法拯救了，而且在这里的人都是犯过大案子的，甚至还有不少非人的奇怪物种。 ——比如说，有一只杀死了二十七个孩子的人形黄鼬。 ——比如说，有一只喜欢吃人也喜欢倒着看书的鲨鱼。 希尔德想不通，他的原身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他和这些家伙关在一起。 而且更加离谱的是，希尔德居然在这所监狱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狱友。 “罗伊，你今天吃了不少啊。”戴着脚铐的银发青年自然地端着餐盘坐到了希尔德的对面。 在这个监狱里的怪人实在太多，快银虽然说觉得自己的交流沟通能力很强，但是还是会更希望和一些看起来正常点的年龄相近的青少年交个朋友，于是他看上了希尔德的新马甲“罗伊·费因斯”。 希尔德内心崩了：“……”这不是那个抢走了哈里的克隆体的小坑批吗！ 这到底是怎样的不解之缘……你怎么会在监狱里啊！ 希尔德知道快银进监狱肯定不是哈里做的，毕竟哈里疯批的性格他清楚，如果快银真的被抓住的话，哈里是绝对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地把快银扔到监狱里去的。而且，希尔德看得出，在这所监狱里快银不是初来乍到的。希尔德知道这所监狱里有派犯人出去完成任务来减刑的政策，所以，也许快银口中说的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就是偷走超级士兵的血清和哈里的克隆体。 说到这里，希尔德就不得不深深担忧哈里小总裁了。 本来在他知道自己会换马甲的情况下，希尔德也不应该再想着哈里有什么牵连，而且他的考核也可能会换到另一个世界去。可是想来想去，希尔德都觉得哈里在得到自己发光发热的躯壳之后，会发疯把自己给作没了。所以，希尔德还是留下了一封信让欧曼随着生日礼物送给哈里，希望能稳住哈里不要太疯。庆幸的是，希尔德还是在这同一个世界苏醒的，这代表他和哈里也不是很遥远。 ——只不过一个在监狱里，一个在监狱外。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说实话，天不怕地不怕的希尔德，想到未来有机会和哈里重逢都觉得有点方。 ——励志拯救失足少年的他，似乎把那个小疯批越救越疯了。 “你在流血？”快银不可置信地看着希尔德手臂绷带里渗透出来的血色。 希尔德瞄了眼自己的手臂，心里下意识第一反应是，幸好没被哈里看到。 很奇怪的，希尔德醒来之后便是在类似实验室的地方，手臂上的伤口也是那些研究人员折腾出来的，那些人看起来很震惊又很失望的样子。 “你怎么会流血？”快银忍不住做坐到了希尔德身边撕开了希尔德手臂上的绷带，看到白皙的皮肤上果然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快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不会受伤的吗？” “我不会受伤？”希尔德也知道，自己既然能被关这种监狱，肯定身上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你该不会……又被洗脑了吧？”看着似乎不知道自己能力的希尔德，快银迟疑地问道。 什么叫又·希尔德：“……”我只是换一次马甲，失一次忆。 “你不疼的吗？”快银蹙眉看着那狰狞的伤痕，没想到罗伊竟然失去了护盾的能力。但是眼前的青年还能面不改色地慢条斯理地吃饭，这让快银不禁在怀疑罗伊是不是失去了痛感。 “疼是疼的。”希尔德说道，但是也还好，毕竟只是割伤而已。那些实验的人似乎在有些顾虑什么，看到他血流不止后忙碌地做了一些身体检查，然后就将他放了回来。 “完了你。”快银又将绷带给希尔德缠了回去，神情凝重地说道，“你平时都是被菲利克斯他们当沙包用的，你现在没有不受伤的能力了，那你该怎么办？” 若有所思·希尔德：“……”把拥有护盾能力的人当沙包用？听起来，好像也挺合理的。 “我为什么会被关进来？”希尔德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是拥有护盾，不管是怎样的攻击，你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快银似乎也是笃定了希尔德是被洗脑了，“所以，你被恐怖分子雇佣成为了人肉炸弹。” 意料之中·希尔德：“……”妥妥的失足少年剧本了，他反正就是不配当个好人。 “我杀了很多人？” 希尔德麻了，就这个不做好的身份让他自我救赎那不是又得献祭！？ “那倒也不是，复仇者先一步洞察了那次的恐怖计划，是雷神阻拦了你。”快银摇了摇头，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雷神也打不动你，毕竟你不会受伤。所以结果，你把雷神给炸了。” “雷神死了？”希尔德惊讶地问道，他要是把一个复仇者给成功灭了岂不是要把牢底坐穿。 “怎么可能？”快银觉得洗脑后的罗伊明显变得比之前开朗了，果然失去了那些阴暗的记忆之后对人的性格也有转变，“他好歹是个神，虽然被炸了，但问题不大，然后你就被丢进来了。” 虽然是参与了恐怖袭击，但是好歹只炸了个雷神，还没什么伤害。 希尔德心里顿时感到安慰，觉得自己还能再救一下。 “罗伊！怂蛋！下午活动时间到了，过来吧。” 几个带着拳套的满身纹身的壮汉已经在对他招手示意了，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 “他们就是把你当沙包的家伙，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去！”快银立马凑到了希尔德的耳边提醒道，“你现在没了特殊能力，会被他们给活活打死的。” “……”希尔德内心复杂地看着眼前在关心他的快银。 ——小坑批，你可是前不久还间接害我没了马甲的罪魁祸首。 换句话说，快银得对他如今的处境也该付一部分责任才是。 “你有办法？”希尔德问快银说道。 “我……我被戴上脚铐了，要是我高速移动的话，脚会爆炸的。”快银犹豫地说道。 这倒是希尔德没想到的，快银居然是真的被限制住了能力。 快银也不想看到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少年被人当沙包打死，蹙眉望着周围有没有哪个狱友可以出手相助。却没有想到也就是在这时，突然有个黑皮肤的女人出现和希尔德说有人探望他。 希尔德一开始还以为是家人探望，结果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雷神和班纳。 ——这是来算账了？ “罗伊，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坐在玻璃对面的雷神正色向希尔德发问道，“你知道，你现在需要在这所监狱里被关五十年。但是，介于在我的英勇阻止下，你并没有来得及犯下大错。所以，如果你的表现良好的话，你是可以减刑的。” 希尔德：“……”哈里也不会想到，他居然要在监狱里关五十年吧。 但是，希尔德不懂雷神是特地赶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吗？ “索尔，你在做什么？”和雷神一起来的班纳无奈地问道，他也看不懂雷神的行为。 “你看不出吗？”索尔扭过头去对班纳说道，“我在感化他。” “感化？”班纳不理解地问道，他没想过雷神竟然也会做感化恐怖分子的事情来。 “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和洛基很像吗？”索尔指着希尔德的脸说道。 希尔德想起来了，雷神口中的洛基，是曾经召唤外星人大军袭击纽约的邪恶之神。 我可真是谢谢了·希尔德：“……”居然说我像邪神？那我这美德之花往哪里种？ ——很好，又是一个刚开局即滑铁卢的好开端。 “洛基？”班纳怔住了，然后定睛地望着希尔德的脸。是一个略带稚气面容的青少年，看上去也是刚刚成年不久，留着黑色的短发，皮肤白净无血色，但是一双眼眸却意外看着清澈，的确像是个误入歧途的青年，“他看起来和那个梳着油光大背头的傲慢至极的洛基有哪里相像？” 班纳觉得雷神是眼瞎了才会觉得这个青年和洛基相似。 “不，洛基年少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这个发型，他们看起来挺像的。”雷神却摇了摇头，用你不懂的神情看着班纳，“他和洛基小时候真的很像，都是表面纯良的样子，却不知道心里存着多少坏水。而且，你是没看到，他那个时候死抱着我非得要炸我的样子，也像极了洛基。” 希尔德：“……”你确定要当面和我说这些话？也不避讳一下当事人的吗？ 另外提一句，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真是很深刻了。 “洛基也在监狱里关着，我想试图让他反省自己的过错，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雷神继续说道。 这倒让希尔德明白了，雷神是在洛基那里吃了瘪，于是挑选了他这个简单模式来做尝试。 “我知道错了。”希尔德立刻真诚地反省自己的错误。 像他这么善良的人，出狱之后绝对不会在做为非作歹的坏事，他一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你拯救拯救我这个失足少年，早日放我出去，世界就能多点真善美。 “你看！班纳！他就连说谎话骗我的样子，也和洛基一模一样！”雷神神色激动地说道。 眉头微蹙·班纳：“……”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但是你知道吗？我是不会被你轻易欺骗的。”转过头来，假装看透一切的索尔却又换了一副故作稳重的神色说道，“对我这种一千多岁的神，你这样十八岁的孩子还是太嫩了。” 无fuck可说·希尔德：“……”你个老憨批。 第33章 扎心的兄弟 希尔德算是看透了眼前这个老憨批了。 他说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雷神会觉得他虚与委蛇，是假意表现顺从，和洛基一个德行； 但如果他坚称自己没错，雷神肯定又觉得，没错，果然是他不知悔改，也和洛基一个德行。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逻辑死的“洛基闭环”。 而且，希尔德也记不得自己到底多少岁了，反正大家都是老妖精。 希尔德在思考，如果不做逃狱这种违法乱纪、罪加一等的坏事，他也不算骗哈里，五十年后等他刑满出狱，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找哈里，甚至还有可能帮哈里庆祝六十九岁的生日的。当然，希尔德觉得哈里估计等不及五十年这个跨度，铁定早以为他是故意留下假讯息来骗他。 甚至，希尔德都在考虑删号重来的可能性了，有没有可能换个新开局会随机到简单一点的模式。但希尔德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不巧是换了个新世界的开局，可能跨度就不是五十年起步了。 陪同前来的班纳也被雷神的智熄感人的脑回路所沉默了。 要让班纳来看，他的确看不出眼前这个名为罗伊·费因斯的黑发青年和洛基有什么相似之处，顶多也就是发色和性别相同。这个青年的眼神看上去很平静，面对将他送进全美死亡率最高的监狱的雷神也并没有憎恨的神情。但班纳也知道，若不是青年有超能力，否则也不会被关进这个特殊监狱。 “你受伤了？”班纳蓦然意识到了青年手臂上已经彻底染红的纱布，有些意外。 “你不是不会受伤的吗？”索尔也恍然发现，与罗伊对战过他当然知晓青年的护盾能力。 “能力失效了。”希尔德回答道，估计是因为原身死亡把超能力给一并带走了。 班纳的眉头一蹙，若是罗伊的超能力没有了，那么一个十八岁的青年被关押在这种特殊监狱里无疑是死路一条。班纳在来之前也了解过罗伊·费因斯的资料，这个年轻的恐怖分子并没有特别偏激的思想或者邪恶的野心，也是因为自身特殊的异能，所以遭受到恐怖组织的胁迫。 看着眼前毫无血色可言的青年面容，班纳不禁在起了几分同情心思的同时又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是要自杀吧？”班纳紧蹙眉头试探地问道。 这样的想法很合理，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因自身护盾能力遭遇恐怖分子胁迫，成为了人肉炸弹。在任务失败之后，被关进了都是高危险的神经病杀人犯的监狱里，而且如今还失去了自保的超能力。面对看不见未来的五十年遥遥无期的关押，这个年轻人会有这样的自杀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这所监狱本来就是非正常人待的地方，罗伊恐怕也害怕自己会面临被折磨致死的命运而选择更轻松一点的方式来直接结束生命。 莫名其妙·希尔德：“……”你在脑补些什么呢？ “孩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雷神立刻露出否定的神色来，远在阿斯加德监狱的洛基都不知道要被关上几百上千年，每天还都是悠哉悠哉的模样，索尔觉得这个青年心理承受能力是远没有洛基强大，“不过只是五十年而已。” “人的寿命也就几十年，索尔。”班纳忍不住反驳道，“先处理伤口吧。” 如果没注意也就算了，但他既然注意到了青年血淋淋的小臂，班纳也没法置之不理。 毕竟是复仇者有一定的特权，班纳将希尔德带到了医疗室。当班纳小心翼翼拆开渗血的绷带看着里面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不知道这个青年是如何做到一直面不改色的。想来监狱里也不会在乎一个年轻人的自杀举动，顶多就是在发现冰凉的尸体后空出来一间牢房而已。 “你感觉不到疼吗？”班纳知道处理伤口是很疼的事情，但是青年的眼神依旧很平静，甚至青年注视着自己小臂的眼神像是旁观别人的伤口一样。这让班纳开始怀疑，是不是青年失去了痛觉。 ——[但你也会疼不是吗？] 刹那间，希尔德的脑海中竟然不自主地浮现出哈里曾经对他问过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之前和小疯批相处时间太久了，换了新马甲之后他总是会时不时地想到哈里。 希尔德想他应该尽快适应起新的身份。 “疼，但是可以接受。”希尔德回答道。 “我可以为你申请去到另一所监狱，毕竟你现在失去了异能。”班纳点了点头。 “不用了，谢谢。”希尔德可不想走，反正五十年的牢狱之灾他去哪里都是一样。 待在这里，希尔德还想知道快银那个小坑批到底在这所监狱里计划什么，还有哈里那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克隆体到底给他偷到哪里去了。 班纳愣了愣，很少见到这么有礼貌还会说“谢谢”的囚犯了。 而在雷神的眼中—— 希尔德平静的眼神=对生命无望、求死心切的空洞眼神 “打起精神来，未来还是会有好的发展的。”雷神专程来看罗伊，也是因为想要将这个像洛基的年轻人成功从邪恶的恐怖分子拯救成为一个正直的好人。他没想到这个青年竟然如此自甘堕落，这让索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可以连越狱都不尝试一下，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 如果是洛基的话，肯定在心里已经偷摸着在谋划几百种可行的越狱计划了。 你可闭嘴吧你·班纳：“……”话是你这么说的吗？鼓励越狱？ 你有问题吧你·希尔德：“……”为什么总有人来劝我当一个法外狂徒？ “我可以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正义之士。”也察觉到自己的言辞不正确，雷神敷衍地咳嗽了几声带过，而后注视着希尔德义正言辞地说道。 “索尔？”班纳不是很懂雷神的意思。 “我深思熟虑过了，我一直都希望洛基改邪归正，但是他是不可能有这个自觉的。他一直都是那样的性格，不可能被关在监狱里哪一天就突然醒悟了。”索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作为兄长的我有义务作为模范的榜样，以身作则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正直善良之神。” 雷神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希尔德。 希尔德：“……”说得很好，但这与我何干？ “但想要感化洛基，显然是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我觉得我应该先从其他人的身上积累经验。”自认稳重的雷神经过如此多年的洗礼也明白，感化洛基并非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漫长的过程。 希尔德懂了，他就是被这位老憨批选中的幸运的神选之人。 “我觉得可行。”想到外面还有一群等着把他当沙包打的家伙，希尔德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挡箭牌。 看着一拍即合的索尔和罗伊，班纳整个人都懵了。 他被雷神强行选中带来一起探监，等他离开的时候却是孤身一人，而雷神竟然自愿留在了监狱。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的班纳不知道其他复仇者同事们，在知道雷神自愿被关进监狱里会是怎样的反应。 ——下次和雷神见面，可能就是探监了。 监狱的管理者也懵了，不过这可是雷神，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这所监狱好像本身也没什么规矩可言。 当快银看着穿着一身亮橙色监狱服的雷神笑着在和众位罪犯热情打招呼的时候，人也傻了。 “雷神怎么进来了？”快银对眼前的状况很是不理解。 “他说，他要来感化我。”希尔德坦诚地回答道。 作为要拯救失足少年的人，他竟然被选中成为了别人要拯救的失足少年的对象。 “你还需要被感化吗？”快银愣愣地眨了眨双眼，“我感觉你挺善良的。” “谢谢。”虽然是个小坑批，但是希尔德至少感谢快银对他善良的认可。 “果然神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快银看着乐呵呵得就像是来监狱里度假的雷神感慨地说道，“换做普通人被你这个人肉炸弹抱着，摆出非得同归于尽的架势，肯定都要恨死你了。雷神竟然还会大老远特意跑过来，就为了感化你？” 希尔德也觉得很神奇，但这不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才让索尔想到了那个扎心的兄弟吗？ 想起曾经也对他拔枪相向的哈里小总裁，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情深吧。 “怂包，你终于回来了。”以菲利克斯为首的纹身拳击小团队又来找希尔德了。 “怎么了？”看到有人围住希尔德，索尔自然走了过来好奇问道。 “他们正好缺一个对练。”希尔德坦然地说道。 “那让我来吧。”这下轮到雷神摩拳擦掌，他也想融入这里的氛围，肉搏当然是他的强项。 面对身为复仇者的索尔，囚犯们愣了愣，但也都跃跃欲试。毕竟对手是复仇者，如果他们打赢了超级英雄，这可是能吹一辈子的高级囚犯成就。看着瞬间热闹如同角斗场的监狱，希尔德也不在乎这场对局谁赢谁输回了自己的小破房，当然结局肯定也是注定的，毕竟索尔都炸不死。 “你看起来，和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样。”快银也跟着过来，面露疑色地看着希尔德。 “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希尔德并没有回答希尔德的问题，却是反问道。 “……我偷了几幅价值连城的画作。”快银迟疑了一秒后说道。 “就这样？”希尔德知道快银显然在撒谎，而且，你怎么不说你还偷人呢？ “我偷的可是像梵高那样的名家的画作。”快银还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青年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他没资格进这个监狱似的。 “那你怎么会被抓起来？”希尔德又平静问道。 “不就是因为偷画被抓住了吗？”快银眉头微蹙。 “你明明有高速能力，根本没那么容易被抓住吧？”希尔德目光直视着快银问道，“被抓起来还送到这里的监狱，中途一直没有机会逃脱，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快银沉默了，甚至此时目光警惕地望着希尔德，就连眼里平和的善意都冷了下来—— “罗伊，你是在试探我吗？” 希尔德知道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之前被他忽略的关于快银的疑点如今他才开始思索。 [朋友，我知道，被囚禁、被研究、被摆布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想要报仇的话，尽管去做。] 他记得快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正是因为快银也经历过被囚禁、被研究、被摆布的过程，所以他才感同身受地要帮作为陌生人的希尔德摆脱困境。已经回归外界的快银再次回到这所监狱，希尔德知道这是皮特罗执行完监狱分配的任务后回来继续坐牢，但是也绝对不仅仅是如此。 要控制快银这样拥有高速异能的人，一双脚铐也显然是不够的，还需要更加致命的把柄。 “我在实验室里听到了一个名字。”希尔德深棕色的眼瞳望向皮特罗，“旺达·马克西莫夫。” 听到这个名字，银发青年的瞳仁颤栗，双拳猛得攥紧。 “她和你有关系吗？”希尔德平静地问道。 “他们要对她做什么！”快银被突然激怒般，双手暴怒地抓紧希尔德的狱服，紧张慌乱地质问道，“他们答应我不会对旺达出手的。” “没做什么。”希尔德平静地回答道，“但也不保证以后不会做什么。” 快银轻松了口气，但还是眉头紧锁。 “我可以帮你把旺达救出来。”希尔德就知道这个小坑批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了。 “你……”皮特罗此刻像是不认识眼前的青年般，蹙眉不信任地问道，“你怎么救？” “你就别管我怎么救。”越狱是不行的，但是救人可是好事。与其在监狱里百无聊赖地混日子，还不如救个人继续冲冲业绩，反正这应该也都能算在惩恶扬善的范围里，“但我要你帮我个忙。” “你要我做什么？”快银蹙眉，他虽然不相信罗伊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似乎的确是小看了这个青年。感觉像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里，可事关旺达，皮特罗当然愿意一试。 “等旺达救出来了，我再和你说吧。”希尔德想了想说道，“反正不是为难你的事。” 快银的眉头蹙紧，他现在开始犹豫不觉到底要不要相信眼前的青年了，但他好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当他此刻望进青年若有所思的棕色眼眸里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罗伊，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没那么善良了。” “相信我，我真的想做个好人。”希尔德露出了真诚的眼神，平和地笑道。 他可是来自圣罗兰学院这样一所日日夜夜都被神圣的道德光辉普照，时时刻刻都被灌输着真善美的心灵鸡汤，硬是要将校训扎根在他们灵魂深处，不成为圣人都不让你成功毕业的学校。 但话又说回来—— 被这样的学院强行选中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是好人呢？ 第34章 二人的世界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救旺达？” 希尔德在和皮特罗提及过救旺达的事情后，快银在狱中几乎就和希尔德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若不是监狱里硬性规定一个人住单间，希尔德觉得皮特罗甚至都要卷起铺盖跟着他一起睡了。 “别急。”希尔德既然答应救了，肯定会救，他之前也没看皮特罗这么急切。 “他们要是趁这段期间对旺达做了什么怎么办？”快银没想到希尔德居然会在实验室里听到旺达的名字，但既然听到了，那肯定代表那帮人已经有什么计划在暗地里谋划了。 “我要是帮你把这副脚铐解开，你是不是自己也能救？”希尔德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能解开？”快银愣了愣，“你怎么解开？” “这不就是个脚铐吗？”希尔德的语气很轻巧，“弄断就行了吧。” “这个脚铐的材质可不一般，而且一旦有想要解开的举动也会自动爆炸的。你要是没十足的把握可别给我拆脚铐，我还不想断腿。”不能全然信任希尔德的快银连忙说道，生怕希尔德一个心血来潮把他的双脚给弄没了，“更何况，即便脚铐真的解开，我救走旺达也没用，我们的脑袋里被他们植入了微型炸弹。” “我的脑袋里也有？”这倒是希尔德不知道的事情，惊讶地问道。 可别他哪一天，莫名其妙给爆头了都不知道。 “你没有，那发明也很贵，这个监狱里的人这么多哪能人人都用上。”快银摇了摇头。 希尔德：“……”我咋听你语气还有点小骄傲？ “你转过身来。”希尔德对快银说道。 虽然不知道希尔德要做什么，但是快银还是听话地转过身来，他的余光能瞥见希尔德的目光就好像是X光一样正在透射着他的后脑勺一样。虽然皮特罗迄今都不知道失去了护盾能力的罗伊到底还有怎样的倚仗，但他的确觉得这个黑发青年挺高深莫测的，不只是口上糊弄而已。 “我能帮你把这个微型炸弹取出来。”希尔德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怎么……取？”快银迟疑地问道。 “给我一把刀，我割开这里取出来。”希尔德轻巧地说道。 “……那我还能活？”快银可是很慌了，你这可是直接把我脑阔给剖开。 身为当事人的快银，觉得自己即将成为被害人。 “就是会有点疼而已，问题不大，总归比你头炸了要好吧？”希尔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银发青年后脑勺的部位，似乎在确定割开的位置。 快银被希尔德摸得只觉得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就要脑袋开瓢，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恐慌来。银发青年转过头来有些畏颤颤地望向希尔德，发现口中说着要割脑阔的希尔德还是一脸平和的笑意。 当雷神来牢房里找希尔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黑发青年温柔地轻抚着银发青年的头发，两个面容俊俏的青年正在含情脉脉地对视的亮眼画面。 突然发现了什么小秘密·雷神：“……”我怎么觉着这两个青年有点gay gay的。 在这所监狱里关押的大部分还都是男性，索尔在这些天里也遇到了不少同性的囚犯情侣。毕竟这些高危险囚犯都要关很久的日子，内部消化找个对象聊以慰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说这帮神经病囚犯在分手的时候，估计两个人之间也就只能活下来一个了。雷神想到一直形影不离的皮特罗和罗伊，两个情窦初开的青少年在监狱里互相依偎，发生点感情线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想到这里，索尔觉得智慧如他可真的是洞察力惊人。 “我要出狱了，你们要和我一起出去吗？”雷神在这个监狱里还混得挺开，毕竟在来的第一天索尔就已经用武力征服了全场。雷神觉得这些囚犯们都对他挺热情的，也结识了不少有趣的怪胎。 快银和希尔德都愣住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是说放你们俩出狱，只是去执行任务来减刑，一次任务可以减十年刑。”索尔补充说道，“罗伊，你只需要做五次任务，你就可以出狱了。当然，以你的能力参加这种特殊任务肯定是不行的，但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而且你还可以看看我是怎么消灭那些邪恶势力，维护和平的。” “已经确定下来参与任务的名单有血腥运动、和平使者、鲨鱼王、捕鼠者二代和波点人。”说道这里，雷神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罗伊，你有自己的称号吗？” “沙包算吗？”希尔德认真想了想说道，“或者怂包？” “你最好想一个更加霸气一点的名字。”雷神显然觉得这个称号很是垮台。 “我参加这种行动没问题吗？我可是一点能力都没有。”希尔德怀疑地问道，这样的任务小队的名单显然是精挑细选过的。 “不是有我在吗？”雷神当然觉得没有问题，身为最强复仇者的他护两个崽不是小意思？更何况如果不带着希尔德出去，他怎么用自己的英勇行动来感化罗伊弃恶从善。快银又是罗伊形影不离的小男友，雷神也不想做拆散小情侣的事情，反正带一个和带两个对索尔来说也没差，“更何况，皮特罗还有高速移动的能力，遇到危险你们俩抱团逃走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雷神蓦得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们该不会趁这个机会，真的抱团逃走吧？”索尔用怀疑的眼神望向快银和希尔德。 “不至于不至于。”快银连忙摆了摆手，“脑袋里还有小炸弹呢，逃走的话会被炸的。” “但是，我们……再考虑下？”皮特罗有些犹豫要不要接受雷神的提议。 “行，你们再想想。”索尔当然也不是纠结于细节的人，既然快银还要考虑，他也不会做强迫青少年出去执行任务的事情，“我去和和平使者他们打拳了，有事来找我。” 雷神识趣地将二人世界的空间再次留给了两位小青年。 “要是我们去执行任务，你的脑子也要被安小炸弹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嫌你太弱，都懒得安。”在雷神走后，快银对希尔德说道，“但是，有必要吗？出去执行任务。” “为什么没有必要？”希尔德当然还想出狱，“执行完五次任务，我不就可以出狱了吗？” “出狱？你出狱之后要做什么？”快银奇怪地问道，毕竟总得有个奔头才想着要出狱。 据皮特罗所知，在监狱外面，罗伊也没有任何亲人和友人。 希尔德也被问住了，他虽然答应过哈里要去找他，但是他还没想好这副马甲怎么见哈里。 “当他们出去执行任务，所有人的关注都在执行任务上，我们可以做我们的事情。”快银当然还是想要尽快将旺达救出来，“甚至，我们可以摧毁这里。” 希尔德沉默了：“……”你这不是让我关五十年，而是让我关五百年了。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希尔德连忙摇头，“我都和你说过，我想当个好人了。” “……你这个表情让我想到了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快银此时有些神情复杂，他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明明就在密谋坏事，却还是口风紧得坚称自己是好人。” 就在面前·希尔德：“……”我觉得，我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认识的朋友。 “那你那个认识的朋友呢？”希尔德心里暗叹一口气问道。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我也算是帮他报复了一下他的仇敌。”快银回答道。 有苦难言·希尔德：“……”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你如果想做好人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理由。”快银似乎在纠结什么，但还是开口道，凑到希尔德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在这个监狱下面是什么地方吗？” “军方实验室？”希尔德挑眉。 “不仅如此，他有好几层，全球最大恐怖组织的九头蛇已经渗透进去了，这个实验室现在属于恐怖组织，我和旺达就在这里的最底层被做的改造实验。”快银还是决定将最重要的机密告知给希尔德知道，“你也许不认识哈里·奥斯本，但是他有个被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的克隆体也在下面，九头蛇组织的佐拉博士正在研究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这个克隆体的体内，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载体。最重要的是，奥斯本集团，是和斯塔克集团并肩的存在，对于一个恐怖组织来说——哈里·奥斯本是一个很好的掩藏身份，也是很大的经济支持。” 希尔德的眸色一暗，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联系。 哈里·奥斯本可真是个香饽饽，欧曼搞了个克隆体，连恐怖组织都想来分一杯羹。 “你为什么不告诉雷神？你甚至也有机会告诉其他复仇者。”希尔德奇怪地问道。 “我和他们也有仇。”快银摇头，“如果不是钢铁侠的话，我和旺达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们的父母都是死于斯塔克工业制造的军火，家乡也毁于一旦，我和旺达也成为了孤儿。”银发青年的眼神中是隐忍的愤怒，“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不过是利欲熏心的商人，却成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明明是托尼·斯塔克让无辜的民众惨死于他创造并贩卖的军火，如今却还能道貌岸然地声称这是在维护世界的正义与和平，这到底是拯救还是毁灭？” “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希尔德也了解到钢铁侠已经放弃了军火制造的领域。 “过去就能代表一切都被抹灭吗？”快银当然无法认同这种说辞。 他与旺达本该拥有美好和睦的人生，都在那一夜被无尽的火焰和尘埃所毁灭。 希尔德难以回答。 毕竟正义与邪恶这种事情，难以定论。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同一件事也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对于同一个人来说，一念之差也会引发不同的结局。 也许在当时，托尼·斯塔克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而皮特罗也是一样的。虽然皮特罗被九头蛇这个恐怖组织所拿捏，但是他也以为偷走哈里的克隆体算是间接帮助希尔德报复了哈里，却根本不知道也是这样的行为导致了希尔德的“消亡”。 ——只不过话说回来，小坑批你是不是应该先找朝你们家开炮的人报仇？或者是，先向购买军火的人报仇？ “有人要见你，皮特罗。” 就在此时，一个狱警的出现打断了希尔德的思路。 “谁？还有人要见我？”快银也是个在监狱外就无亲无故的人。 “哈里·奥斯本。”狱警并无隐瞒，甚至还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和奥斯本总裁认识？” “看来是来找我问克隆体的下落了。”快银也并不意外那个奥斯本会找到自己。 “你还真准备去？”希尔德急忙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快银。 “这里可是监狱，他能对我做什么？”快银还想去谴责一下奥斯本集团的恶行。 希尔德意识到，快银似乎还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可根本不知道那个小疯批愿意花多少钱买你的命。 ——这里可是全美死亡率最高的监狱，你就算被卖了，那也是为监狱GDP做贡献了。 希尔德即便没见到哈里，也知道经历过那样的打击，哈里肯定疯批指数又加深了。 ——你现在只是个带脚铐的小坑批，但那现在可是个会发光发热的小疯批！ ——你可别给我去送人头！ 第35章 熟悉的面孔 看着还理直气壮的快银，希尔德是真的觉得这个小坑批头脑不清醒。 皮特罗知道哈里·奥斯本的病症，也知道那具被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的克隆体是哈里解决家族遗传病最快最根本的途径。皮特罗虽然并没有想要害死哈里，但也不想要看到哈里·奥斯本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超级士兵的身躯。尤其是在快银知道，奥斯本集团这些年里做了不少不光彩的地下人体实验，其中也包括对身为克隆体的希尔德的欺骗与残害。 即便是诺曼死后，皮特罗发现希尔德仍旧被哈里所掌控与禁锢，同情希尔德的快银的确是想要帮希尔德报复一把，但是他未曾料想到他偷走的克隆体竟然会堵死了哈里·奥斯本的生路。快银更加不会想到，希尔德竟然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躯壳让给了哈里，这比杀了哈里还要更为痛苦。 快银知道他和哈里结下了仇，但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不死不休的仇了。 希尔德当然知道一切，更加知悉那个小疯批的性格。如若快银此时脚上没有脚铐，哈里逮不住皮特罗，快银还有活路。但是现在，身在监狱中又是被束缚住行动的皮特罗对于哈里来说不就是手到擒来吗？希尔德一点都不怀疑，这个监狱非常愿意把快银洗干净卖个好价钱。 反正希尔德是看出来了，快银就是妥妥的失足少年。 他如果现在不拯救一把，那么之后估计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狱警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还在拉拉扯扯的两个青年，刚抬起警棍想说什么。却看到突然间黑发青年从他的手中很是顺当地抽走了警棍，在狱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棍子将银发青年给敲晕了。 看着晕倒在地的快银，狱警都懵了。 “谢谢了。”希尔德双手将警棍还给了狱警，表达了礼貌的感谢。 莫名其妙·狱警：“……”我刚才可不是在给你递警棍好吗！？ “罗伊，你这是在做什么？”狱警都给看傻了，“奥斯本总裁还等着见皮特罗！” “他晕了没法见，改天吧。”希尔德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小坑批去送人头的。 “不行。”狱警紧蹙眉头，这可是上面下达的命令，就算是快银晕倒了，那他也得把人拖着送去。狱警也不知道快银和奥斯本集团的总裁怎么结了仇，但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毕竟这些囚犯的命都不值钱，若是有仇家能够说服监狱的管理者，监狱自然愿意把这些囚犯送到仇人手中。 ——至于，奥斯本集团的总裁是怎么说服的？ ——显而易见，肯定是他给得太多了。 “那你带我去吧。”希尔德看着要拖走快银的狱警说道。 “你想搞什么鬼？”狱警不明白地看着平时都不怎么开口的黑发青年竟突然添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雷神这个时候也听说了有狱警去快银和希尔德那里，所以过来看了一眼，就看到晕倒在地上的银发青年，震惊地望向狱警问道，“你打晕他干嘛？他还只是个孩子！” “这是他打的！”狱警一时语塞，虽然平时没少打囚犯，但这一棍他着实冤得很。 “你打皮特罗做什么？”索尔更加无法理解地望向希尔德，“你们俩吵架了？” “有人来探监，是皮特罗的仇家，我怕他去了是送死。”希尔德坦然地说道。 雷神知道，果然这两个青年之间是真爱。虽然是沉重的闷棍，但这是爱的打击。 “那也不至于吧？”雷神顿了顿说道，“这里至少也是管理有序的监狱，而且还有狱警看着。” “这里也是死亡率最高的监狱。”希尔德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带着皮特罗去，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快银受到伤害的。”雷神听明白了希尔德的顾虑。 “这不符合制度。”狱警用否定的眼神望向雷神。 “你们中庭的制度是规定人的，不是规定神的。”索尔振振有词地说道，显然这套说辞雷神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带我去吧。”希尔德觉得雷神来了监狱挺不错的，至少有这样一个充满发言权的英雄在这里，事情会变得顺利好办很多，“哈里，我是说，奥斯本先生想知道的事情，我也都知道。” 狱警虽然觉得很有问题，但是也完全拗不过身为复仇者的雷神。 “这是谁？”当邓斯特看到狱警带来的是一个黑发青年后，大为不解又很是不满地问道，“我们奥斯本先生要见的可是皮特罗·马克西莫夫，你这是带了个谁过来？” 希尔德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面孔—— 哟，这不是哈里的小司机吗？ 当初不是说好，他离开就辞职的吗？怎么还留在哈里身边？ 果然，奥斯本的钱还是给得太多了。 “我有话想要和奥斯本先生单独聊一聊。”希尔德如此简单地解释道，而后便走到邓斯特边上的门，打开门把手就推门走了进去。才刚进门，希尔德就觉得周身的温度都凉了几度，有一道阴冷至极的目光直直地盯上他，就如同是躲藏在阴暗处的剧毒大蟒已经确定了即将死亡的猎物。 密闭的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监控设备。 换句话说，在这里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无人问询的。 “你是谁？”毫无感情起伏的男声，却带着绝对冰冷的寒度。 希尔德并无惧怕地对视上哈里的绿眸，他一眼就看得出哈里绝对在这段期间里又糟蹋身体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青年面容依旧俊美，只是仍然瘦削且苍白，透露出一种阴冷的病态，但身材看起来又好像是精壮了些。总而言之，看起来不好也不坏，至少这具躯壳哈里已经完全适应了。 “我是快银的狱友。”希尔德回答道，坐到了哈里对面的椅子上。 “我要见的是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哈里的眉眼冷酷地看着希尔德。 “皮特罗知道的我也都知道。”希尔德假装没看见哈里眼中的锐利凛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被九头蛇这个恐怖组织挟持了，所以劫走了你的克隆体和超级士兵的血清。而现在你的克隆体和血清都在九头蛇的手中被研究，他们已经盯上你了，想要顶替你的身份。” “如果你想要寻仇的话，你的仇人应该是九头蛇，而不是快银。” [砰——]得一声巨响，哈里眼前的桌子瞬间被青年拍碎掉。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是被戳中了爆点，青年原本的漠然疏离一扫而空，绿色的眼眸深处泛起火光，甚至是脸上也有红色的光辉在浮现出来。他伸出手一把将希尔德提了起来，而后将青年猛摔了出去，嗓音狠厉地吼道。 什么劫走的克隆体和血清，什么九头蛇的研究，这些根本都不重要！ 哈里只知道，快银夺走的是希尔德的生命。 深深压抑着的仇恨的火焰席卷哈里的全身，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脉都在疯狂地沸腾奔涌。 熟悉的濒临崩溃的疼痛感，始终都未曾从他的神经里消除。 哈里一直都在刻骨地痛着，这份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疼痛就如同永不止息的诅咒。 纵使无论再怎么做，快银都无法偿还希尔德的命。但是，哈里要让快银的一辈子都永远活在痛苦中，他要让他体验最黑暗最恐怖最绝望的痛苦，他要让他时时刻刻都身处于地狱中无法脱身。 又一次被重重砸上墙壁的希尔德心想，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希尔德抬眼直直对上哈里仇恨暴怒的双眸，果不其然，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发光的小火人。 ——总觉得，易燃易爆炸的小疯批变得越发难搞了。 在门外雷神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巨响声，当然是刻不容缓地冲了进来。 “你要做什么！”看出哈里要对希尔德动手，雷神当然挡在被摔在墙面上的青年跟前。 门外的狱警和邓斯特看到全身泛着火光的哈里，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先出去，我还有话和奥斯本先生说。”看出雷神和哈里之间真的似是一触即发，希尔德也不希望哈里和复仇者对上。希尔德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已经被融出了一个大窟窿的狱服。 “罗伊！”索尔当然不明白弱不禁风的希尔德在想什么。 “三分钟，给我三分钟。”希尔德却坚定地说道。 雷神哑然，他看不懂希尔德此时此刻到底在坚持什么，但还是蹙眉走了出去，关门前还对哈里警示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在我的面前，我不会让你伤害到这个孩子。” “你还想说什么？”哈里映着火光的绿眸死死盯着希尔德。 他甚至觉得这个青年此时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如此平静得……让他想到了那个人。 “我知道，你用了那具克隆人的躯壳。他只是你的克隆体而已，为你提供容器本身就是他存在的价值。”即便是希尔德自己，都觉得哈里对一具克隆体的执着太深了。 甚至，愿意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来让一个克隆体活下去。 明明一直都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却在明明有生路放在眼前的时刻，如此决绝地选择死亡。 “不要用克隆体喊他，他有自己的名字！”被刺激神经的哈里狂怒之下伸手想要掐住希尔德的脖子，他知道现在的他，只要伸出手这个青年的脖子就会被他立刻拧断。即便是不用力，他手上的高温都足以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来激怒他的青年的脖子彻底融断。但是当哈里看到青年仍然不惧地直视他的目光，原本伸出的手却下意识握成了拳头，重重地砸上了黑发青年耳边的墙壁。 坚硬的墙壁在此刻也眨眼间化为了如同岩浆般的铁水，但即便如此哈里眼前的黑发青年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也依旧没有任何慌张和畏缩。 “罗伊！”雷神又一次冲了进来，焦虑地望着近距离对峙的希尔德和哈里。 “他不是你的兄弟，你们之间也并没有维系的血缘关系。”希尔德的眼中在此刻甚至出现了些许的迷茫，他至今都能记起当时狠绝的哈里毫不留情地要掏出自己的心脏来自杀的血腥景象，他都根本意识不到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哈里会如此重要，“甚至，你还可以再创造出一个。” “你这么想死吗？”哈里不明白这个莫名的黑发青年为什么不断地来激怒他，可是他的心中想问的问题却是—— 你是不知道害怕吗？ 为什么……会露出和那个人一样的眼神。 哈里的手臂缓缓放下，原本暴怒的情绪在此刻蓦得变得死寂，让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发出空落落的响声。哈里觉得可悲又可笑，为了他而活为了他而死的希尔德，最后在别人的口中就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克隆体]而已。当他苏醒之后，所有的研究人员都在庆祝他们的意识转换器得到了成功，根本没有人在乎意识消亡的希尔德，毕竟那只是一个实验体，是科研必定会付出的代价。 他曾以为自己给了希尔德足够的自由，原来，终究还是被贴着奥斯本商标的产品。 “你回去转告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哈里站了起来，身上浮现的红光也渐渐泯灭。 俊美青年的面容上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清冷漠然，而冰冷的绿眸中却是充斥着疯狂与偏执的狠厉。 ——希尔德是谁？ 他是独一无二的希尔德。 他是哈里·奥斯本差一点就能抓住的烟火，他是哈里·奥斯本差一点就能望见的日出。 但终归，差一点就是永远的失去。 哈里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又是被生生撕裂的疼痛，他知道在自己的胸腔里是一个血粼粼的大窟窿，在那里空无一物。 “他夺走的是我的心脏。”哈里扯开嘴角，冷声笑着说道，“让他把珍贵的东西都藏好了。” “我会一一毁灭殆尽的。” 第36章 夺走的心脏 当快银清醒之后，愤愤地摸着自己后脑勺的鼓包，他这么相信罗伊，没有想到罗伊居然趁他不备对他下狠手，这一棍子可是真的没收手的力道……嘶——这可真疼。当皮特罗想要找希尔德要个说法的时候，却在医疗室里看到了左手手臂处是一片严重烫伤的希尔德。 即便是在处理伤口，黑发青年的面容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疼痛的神色来。 反而，那双棕黑色的瞳仁似是在出神地思考着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皮特罗立刻忘记之前的愤懑，顶着头上的大包上前连忙关切道。 “还不是那个奥斯本的总裁弄的。”雷神双手环胸说道，“那个家伙可真是个疯子。” 甚至，索尔觉得罗伊也是个疯子。 明明知道是那么危险的人物，甚至还特意将皮特罗给打晕了，就是害怕那个人会对快银下死手。但是在雷神的眼中，罗伊分明就是不怕死得冲上前去故意挑衅了一波。 索尔觉得要不是今天有他在的话，罗伊怕是已经死了。 不过介于罗伊之前本来就有自杀的前科，所以也许他本身就是抱着送死的可能性也是有可能的。 这让雷神觉得有些头疼，虽然比起洛基来说好很多，但是罗伊也是个妥妥的问题青年。 快银听闻怔住了。 “是奥斯本做的？但是……他怎么会有这种能力？这分明是绝境病毒。”皮特罗认出了这样的烫伤分明就是绝境病毒的能力所导致的，但是据他所知，哈里·奥斯本并没有拿到绝境病毒。 快银当然并不排除在他入狱这段期间，哈里·奥斯本得到并注射了绝境病毒的可能性。但是，他却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他偷走了超级士兵的克隆体之后，并没有延误意识转移计划的哈里·奥斯本，在失去了最佳克隆体之后，选择了另外一个备用的克隆体。 那就是——他认识的希尔德。 这样可怕的设想，让快银瞬间脊背发凉，浑身僵硬，他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你可真的是要感谢罗伊。”雷神当然不希望被打晕的皮特罗误会对他一片真心的希尔德，作为旁观者的他也希望这两个青年的感情线能够得到稳定的发展。索尔想，通过皮特罗和罗伊的事迹说不定还能给他启发，他如果能给洛基找一个正义善良的伴侣，用爱情感化洛基也是有可能的事情，“皮特罗，那个叫做哈里·奥斯本的青年看起来可真的是恨死了你，如果今天不是罗伊代你去，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得给他烧融成焦物了。” 索尔自然看得出，那个青年绿眸中的彻骨憎恨，显然这个仇可不小。这让雷神也想知道，快银究竟是做了什么和奥斯本总裁结仇。 “我……”快银的思绪混乱，他偷走了奥斯本的克隆体，睚眦必报的奥斯本会对他复仇这也是他之前想过的事情。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另一个身为克隆体的希尔德会被他牵连在内。 快银此时的心跳因为紧张和恐惧疯狂加速，双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原是想要帮助希尔德的，但如果…… 快银很想知道，哈里·奥斯本的躯体到底是不是得到了转换，可是这又是看不出的事情。 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将希尔德的躯体夺为己用，快银当然相信不择手段的奥斯本会采用这样的手段。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不仅没能帮助到希尔德，甚至……还间接害死了希尔德。 这样的想法让快银不寒而栗，然而下一秒又下意识地反驳—— 不，不会的，希尔德显然也是有自己的计划的。即便是哈里真的想要对希尔德动手，拥有绝境病毒能力的希尔德也完全有能力可以逃走。快银都觉得，希尔德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哈里·奥斯本的身份，他原以为这就是希尔德部署的计划，可是万一呢？ 万一，就如同他一样，希尔德也有把柄留在奥斯本集团的手中。 计划失败了，更是难逃沦为容器的命运。 “对不起，对不起。”快银的嘴唇微颤着轻声对希尔德说道，他抬眼看着黑发青年裸露的皮肤上怵目惊心的烫伤，他也知道这个伤是青年为他代受的。 “我觉得，我还是把脚铐给你解开，你逃走吧。”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想到小总裁已经彻底疯批爆发的模样，他觉得快银继续留在监狱里危险性太大了。 雷神的眉头一蹙，觉得事情不太对。 ——等等，你们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当着我这个正义复仇者在讨论逃狱的事情吗？ 希尔德的眸色微暗，他想到了哈里说的那一句……[他夺走的是我的心脏]。 [心脏]，希尔德没想到哈里竟然会这么说。 希尔德想到了哈里曾经用尖锐锋利的指甲在自己的胸口划过的那几道血痕，他能感知到疼痛，但却也从不畏惧疼痛，而且更何况当时克隆体的身体很快伤口就得到了自愈。然而，却在这具新的身体上，当他在对视上哈里沉痛的绿色眼眸听到那句话时，他却又突兀地感觉到了那些伤口似乎仍然留存在新的身体上般，就在他的胸口上，引发着阵阵不可忽视的疼痛。 ——人没有心脏，便不可活。 可是希尔德也不懂，他明明只是个克隆体而已，为什么哈里会如此珍视他。 希尔德虽然为了稳住哈里，留下了会回来找哈里的讯息，但是希尔德也没有想好怎么重逢。毕竟他总不能就贸然顶着一个新马甲跳到哈里的面前，说惊喜吗，我希尔德又回来了。先不说多疑的哈里能不能信任他的说辞，如此身份成谜的他也根本难以和哈里解释清楚这些事情。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解释。希尔德也有思考过，不要和考核中的人牵扯得如此深，毕竟不过只是一场考核，但是哈里·奥斯本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例外。可是，希尔德也不知道这个例外到底要多么例外。正是因为那个小疯批的执念太深，所以也让希尔德无法坦然放下。 “我要打个电话。”快银紧抿着嘴唇，映着脑内思绪的各种复杂纠葛，而后转头诚恳地抬眼看向雷神，“我要打个电话给我的朋友，帮帮我，我想确认他到底有没有事。” 既然是皮特罗的请求，雷神自然是会帮忙的，毕竟打个电话只是小事而已。 快银早就记下了希尔德的手机号码，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怀抱期望地拨通了电话。 好消息是——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希尔德！”心下一定的快银高兴地说道，“是我，皮特罗，你还好吧？” 然而，通讯那头却是一片没有回音的死寂，这样的反应让快银的心渐渐沉落了下来。 “……哈里·奥斯本。”快银沉默了片刻后，嗓音微颤地轻声说道。 [呵。]电话那头传来了冰冷的讽笑声，[皮特罗·马克西莫夫，你终于敢出来了？] “希尔德呢！你对他做了什么！”快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双手颤抖着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通讯设备，胸腔里的愤怒疯狂翻涌着，“你抢了他的身体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怎么可以这么做？]哈里·奥斯本的嗓音极冷，[那你又做了什么？] 快银知道，是他偷走了哈里最完美的被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的克隆体。 “你明明有其他的选择。”快银咬牙切齿地说道，“希尔德的一生都是被你们奥斯本掌控的克隆体，他承受的痛苦还不够多吗？像你们这样的魔鬼，对于他身上遭受的那些人体实验，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吗？他明明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还将他禁锢在身边，将他再次推入那个地狱里！” “他对你们来说只是实验品，是工具人，是一个合适的容器！但是对我来说，是朋友！”想到一生都在遭受无止尽的利用和磨难的希尔德，银发青年的眼眸中也尽然是愤怒，“你要向我复仇？就因为你缺少了一个完美的克隆体，却为此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这就是你那荒谬可笑的仇恨吗？” 暴怒的快银脸色涨红，整个人的身体都在轻微地发颤着。 他当然不会逃，希尔德的仇，他也会报。 [我看了你们之前的讯息，你以为你在帮他，不是吗？]意外的是，通讯那头的哈里·奥斯本在此刻却意外得冷静，[毕竟失去了那具完美的克隆体，我溃烂的躯体只会每况愈下，最后沦为一具不堪的怪物，这是你对我这个坏人定好的悲惨结局不是吗？你以为，拥有绝境病毒能力的希尔德，可以轻而易举地顶替我。你也以为，希尔德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是另有企图，是为了报复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银喉咙干哑地问道。 [我告诉他，杀了我。]哈里的嗓音冷酷至极，[我说，我什么都给他，哈里·奥斯本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他。我和他说，成为哈里·奥斯本，他一样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 快银的瞳孔颤栗，耳畔冰冷的声音恍若利刃般穿透到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脏。 [我把他扔出了实验室，他又走了回来。] [我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他又阻止了我。] [我把他的胸口伤得鲜血淋漓，他却握紧了我的手。] [我和他说不值得，他却说，是我给了他生命，所以他要把命还给我。] “不，这，这不可能！”快银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难以呼吸，他下意识地强烈否认。 在经历了那样地狱般的痛苦折磨后，希尔德怎么可能会对哈里真心相待？ 希尔德怎么可能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竟然去救一个坑害了他一生的人？ [然后呢，你觉得他做了什么？] 哈里的声音很轻，却让皮特罗感受到了惶恐的绝望，浑身如陷冰窖般透心彻骨得冰冷。 那个悲惨的结局，已经昭然若揭地摆在了快银的眼前—— 活下来的人是哈里·奥斯本，而希尔德则是永远消亡。 但做下这个选择的人并非他以为的哈里，而是希尔德。 [他无视我的意愿，将他的躯体给了我。] 快银在此刻都近乎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哈里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扎入他的心脏。他听得出哈里·奥斯本嗓音里极致狠戾的仇恨，他在此刻完全无法反驳，这份彻骨的憎恨是他理所应当承受的。 [呵，皮特罗，自以为的希尔德的朋友。] [这就是，你以为的你以为。]哈里的声音里是极致冷酷的讽刺，[多么，荒谬可笑的你以为？] [我不在乎，你的初衷是什么，苦衷是什么，我也不在乎这背后你是为谁在做事，我只知道……] 快银颤抖着身体双眼通红地无力地跪倒在了地面上，巨大的罪恶感如同轰然倒塌的巨楼压垮着他的躯体，如果哈里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 是我害死了希尔德。 [是你害死了希尔德。] 第37章 恐怖的梦魇 快银口中想要确认安危的那个朋友，希尔德不用想都知道说的肯定是他。 在他消失后，希尔德也不确认自己的手机还会不会得到使用，但是如果通话成功的话，电话另一端只可能是是哈里·奥斯本接听的电话了。希尔德突然想到之前快银发给他的讯息，他记得皮特罗说了什么[支持你报仇]，[等你复仇结束]之类的话……唉，希望小疯批不要误会他真的有什么复仇大计。 希尔德本来想要和快银一起去听电话，但是却被雷神给制止住了，因为他身上的烫伤还没有处理好，于是坚持将他留在了医务室里。又是割伤又是烫伤的，雷神是真觉得希尔德这个小青年多灾多难。希尔德也没执意要跟着皮特罗去，毕竟，想来就算是快银真的成功和哈里通话，电话那端的小疯批也不可能顺着信号对皮特罗造成严重的物理伤害。 只是过了许久，去打电话的快银也没有出现，反而是雷神带来了新的情报。 “他有些奇怪。”索尔微蹙眉头说，“看起来特别的沮丧，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坏消息。” 雷神揣测，快银想要确认的那位朋友怕是已经遭遇不幸。 希尔德叹了口气，那怕是快银成功和小疯批联系上了，还知道了希尔德的意识已经消失的惨剧。希尔德和雷神来到了快银的小牢房，鲜少次数的皮特罗竟然在除了睡觉时间会按捺得住性子待在牢房里。甚至，这还是希尔德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快银，银色的发丝是一片凌乱，整个人都阴郁地蜷缩在墙角，将头无力地靠在坚硬的墙壁上，甚至双眼都是通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似的。 “皮特罗，我知道，失去挚友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看到快银如此的沮丧失落，不太擅长做安慰人的事情的雷神不禁有些希望美国队长能在这里给予一番安抚有力的谈话，“我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但你知道，你可以继承他的遗志，也可以为他报仇。” 欲言又止·希尔德：“……”你确定你这位正义之士要鼓励一个监狱犯人去报仇？ ——报仇不亏，牢底坐穿？ “报仇？”快银缓缓抬起头，他听到这个词都觉得讽刺至极，“那如果是我害死的他呢？” 银发青年的手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他觉得一切都乱了，彻底乱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快银喃喃自语道，“都是我自以为是，才害死了他。” 心头一颤·希尔德：“……”哎呀，完了，小疯批又成功带疯了一个。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不清楚缘由的雷神不解地问道，“这和哈里·奥斯本相关吗？” “我和希尔德不是挚友，甚至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我是真的想要帮他。”快银眼神空洞地轻声说道，“我从资料中知道了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一直被作为实验体常年来被掌控在奥斯本集团里的研究所，进行各种各样的人体实验，而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寻找拯救哈里·奥斯本的途径。在他好不容易毁掉那个研究所逃出来之后，他对哈里·奥斯本恐吓，也在奥斯本大厦造成了爆炸案。” “我并没有觉得他有任何错。”快银的语气中仍然是坚定固执的，“自私自利的奥斯本家族还有那些残酷的研究人员对希尔德做下了那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就应该想过有一天这份加诸在无辜的人身上的罪恶会得到加倍偿还，但是哈里·奥斯本最终还是找到了他。” “然后，奥斯本杀了他？”雷神紧蹙眉头问道。 “不，我看到的是，哈里·奥斯本将他圈禁在身边，继续将他推向实验寻找治愈自己的家族遗传疾病的秘密。”快银摇了摇头神情黯然，“我想到，他一直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受尽折磨和摆布，在奥斯本的眼里他永远都只是一个拥有实验价值的实验体，我就想要帮他脱离困境。” 索尔点了点头，他看得出皮特罗是个本质善良的孩子。 如若是他遇到这样身处困境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手相助。 “所以，我将他从哈里·奥斯本那里救了出来，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但是他不走。”快银继续说道，“他竟然和我说，他和哈里·奥斯本相处得不错。我觉得这只是一套说辞，以为他有自己的报仇计划，只是因为对所有人都彻底失去了信任才不透露。” “他身上有很强大的力量，就是你们看到的哈里·奥斯本现在拥有的力量。但那个时候的哈里只是一个病弱的人，希尔德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顶替他，甚至他可以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全部都还报在哈里的身上。这也许是罪恶，但是难道有人还有资格要求希尔德保持善良吗？” 快银是仇恨着的。 他仇恨着那些将他和旺达视为实验体的人，他仇恨他们在他身上施加的痛苦和折磨，他仇恨他们只想要在他的身上剥夺他们想要的利益和价值，他仇恨他们拿捏着他的弱点试图掌控他的一生。 正是因为现在还不到时机，所以他看到陷入相同处境的希尔德，想要帮他复仇。 “我偷走了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多年钻研的成果被轻而易举的盗窃，失去这具完美的躯体，整个奥斯本研究所乱成一团，我知道哈里·奥斯本会怒不可遏。”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情绪代入进了希尔德。他坚信，希尔德一定是深深仇恨着实验室，仇恨着奥斯本集团，仇恨着哈里·奥斯本的，“如果我是希尔德的话，我会欣赏高高在上的奥斯本沮丧愤怒的狼狈模样，他在我身上强加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我会让他看到所有生的希望都泯灭，而后给他致命一击。” “但你不是希尔德。”希尔德平静地说道。 快银瞬间哑然，嘴巴微张着所有声音都干涩地卡在嗓子眼里。 他的心脏如同被巨锤撞击般，被给予致命一击的人是他。 “对，这只是我以为而已。”快银神色痛苦挣扎地闷声说道，原来这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揣测而已，“我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他说他和哈里相处得很好是真的，他说他不想报仇也是真的。我不知道在我偷走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希尔德竟然愿意代替那具克隆体，将自己的身体让了出来，用牺牲自己的代价给了哈里·奥斯本重生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快银用茫然的眼神望向索尔和希尔德问道，“能够放下过往所有黑暗的记忆，舍弃一切的痛苦仇恨，心甘情愿地去救害自己一生都沦陷地狱的人？” 皮特罗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又摆在他的眼前，奥斯本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从不久前的通话中，皮特罗知道是希尔德救下了自己选择死亡的哈里·奥斯本，他是枉顾奥斯本的意愿，自己决绝地选择以意识消亡作为代价成为哈里·奥斯本新的容器，这就代表了—— 对于希尔德来说，哈里·奥斯本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皮特罗，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善良的人。”雷神思索地说道。 当事人·希尔德：“……”不，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圣人。 “你愿意为了救旺达而死吗？”希尔德叹了口气问道。 “……我愿意。”快银回答道，但是他也猜到了希尔德之后想说什么。 “那你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希尔德表示，这不就是妥妥的兄弟爱吗？ “这不一样！”快银激烈地反驳道，“我和旺达从小就一直在一起，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是这个世界上仅剩唯一的家人！而不是那种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充满利用与欺骗的关系！”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也只剩下彼此了。”索尔想到今日见到的哈里·奥斯本，充斥着仇恨和愤怒的绿眸，那必然是被夺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的眼神。雷神也听到了哈里所说的[他夺走的是我的心脏]，索尔不禁想如果有人害死了洛基，他一定也会觉得心脏被夺走。 听到索尔的话，皮特罗感觉到窒息的压抑。 “所以……果然，这都是我的错。”快银痛苦地抱着头，是他没有相信希尔德所说的话，自以为是地以为是在帮助希尔德，却也因此将希尔德逼上了绝路，他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希尔德的朋友。如此重视着哈里的希尔德，怕是在生命尽头的时刻也同样在深深憎恨着他造成的伤害。 “如果不是我的话，希尔德也不会死。”快银魔怔般地喃喃自语地说道，他看着自己双脚的脚铐，却恍若看到了被罪恶锁链紧紧束缚住的自己，“是我害死了希尔德。” 如此善良的人，却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而死。 希尔德本来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他也许之所以选择留在哈里·奥斯本的身边，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亲人、自由和未来，可是他却轻而易举地摧毁了这一切。 这样的他和那些他想要报复的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沉重的罪恶让快银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是希尔德自己的选择，并非你杀死的他。”希尔德虽然觉得小坑批挺坑，但介于他其实也安然无事，还是希望皮特罗和哈里能理智讨论共同的敌人是谁，而不是互相逼疯对方，“更何况，偷走哈里的克隆体本来也并非是你的谋划，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意想不到。” “不，是我害死的他，都是我的错。”银发青年却全然听不进去，陷入了自责痛苦的魔怔。 希尔德和索尔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快银。最后雷神还给狱警打了申请，让希尔德晚上可以逗留在快银的房间里，想着情感的力量也许可以开导已经彻底自闭的皮特罗。 “你说你之前偷走的很名贵的画作，是长什么样子的？” 等到已经大半夜，希尔德看着还在自闭不睡觉的快银，觉得拯救失足少年只能真身上阵了。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我现在真的不想聊这些。”快银闷声说道。 “我挺喜欢画的，如果你偷的那些画真的很名贵，你再偷来送给我，我可以原谅你。”希尔德说道。 “原谅……我？”快银迟疑地抬眼望向希尔德。 “是啊，原谅你把哈里的克隆体偷走的事情。”希尔德点了点头。 快银紧蹙眉头望着眼前黑发青年手臂上的严重烫伤，他也知道罗伊的这个伤是为他代过的。如果不是哈里向他寻仇的话，罗伊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让他为罗伊做点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皮特罗，我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和你说过的吧。”坐在桌前的希尔德懒散地撑着下巴说道，“我说，我没有想要报仇，我也说了你对哈里有很大的误解，他没你想得那么坏。” “……你在说什么？”快银的瞳孔颤栗，“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希尔德的谈话？” “在学校那次，你如果能稍微晚一点离开，就能看到哈里跟个疯子一样开车撞进教学楼里，就为了来找我。”希尔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虽然巨型蜘蛛袭击了高校，最后唯一受伤的人却是哈里，还是自己开车把自己的头撞破了。他明明知道我有自愈的能力，却仍然下意识想要保护我。” “我没你想得那么善良，皮特罗。”即便是考核内容也好，但放弃了这个失足少年不拯救，他还可以拯救其他的失足少年。可是就因为对象是被逼入绝境的哈里·奥斯本，希尔德才会做出这样[善良]的选择，“哈里如果对我一点都不好的话，我也不会救他。” “你到底……是谁？”快银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内心是说不出的惊人震撼，在此刻青年的神情似乎与他之前见过的希尔德相重合，但是这可能吗？这怎么可能！ “你好好想想吧，我晚点再回来找你。”希尔德觉得既然他已经向快银自爆马甲了，那他应该给快银一点时间缓缓，“正好，我去见见那个小疯批，你给我打个掩护吧。” 快银愣住了，就看到希尔德自顾自地上了他的床躺下而后似是立刻睡着了。 “罗伊……不，你别睡，你先跟我讲清楚！”快银心中焦虑地伸手去推黑发青年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直直穿透了青年的身体，就好像他眼前的希尔德只是一道虚影而已。 希尔德越狱了，对，很轻松地就化为透明的存在就光明正大地越狱了。虽然说越狱是败坏道德的事情，但是反正他还会回来的，希尔德觉得问题不大。介于哈里还并没有回到遥远的纽约，而是逗留在离监狱最近的城市里，对于希尔德来说找到哈里还挺简单。毕竟用这具不会自愈的躯体使空间魔法的话，的确有些伤身，希尔德也不想让自己的躯体变得破破烂烂的。 于是希尔德找到了，睡在浴缸里的哈里·奥斯本。 明明已经是深夜，看起来却是刚入睡不久，整个浴缸里全部都是冰块，希尔德都能想象得到浴缸里会是怎样透心彻骨的冰冷。然而俊美青年就这样沉睡在冰块中，身体被冻得僵直青紫的同时却又会被体内的绝境病毒所治愈，这让希尔德不禁在猜想难道哈里每晚都是这样入睡的吗？ 明明是在沉睡，青年的眉头却蹙得极紧，犹如陷入了恐怖的梦魇。 青年躯体上的血脉隐隐地泛着红光，似是梦到什么令他恐慌愤怒的梦境，整个身体都在肉眼可见地变红，整缸的冰块都在迅速地融化，看来这样的物理降温根本毫无用处。 希尔德的眉眼低垂，静静地注视着青年向空中伸出手似乎是极力地试图抓住什么。 哈里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轻声唤着谁的名字。 是微不可闻的一声——[希尔德]。 希尔德轻轻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放不下这个小疯批。 希尔德握住了那只手，将人从浴缸里沸腾的水中拽了出来。 第38章 恐惧的事情 在结束和皮特罗的通话之后，他能感觉到皮特罗信念的彻底崩塌，但哈里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快感，他的全身仍然被无可发泄的愤懑和仇恨所填满。曾经的家族病症影响他的思绪偏激，即便如今得到健康的躯体，哈里仍然感觉到自己的思绪稍有不慎便会走向失控疯狂。尤其是在提及[希尔德]的名字，他的胸腔就像是在被灼灼烈火焚烧，疼痛感、灼烧感、撕裂感蔓延全身血管让他近乎爆炸。 哈里知道他需要冷静下来。 这一切都没有结束。 那些将希尔德推入黑暗的人，他全部都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 整个浴缸的冰块只能暂时让他的躯体感受到冰冷，相比于时时刻刻都在体会着身体内外都在炽烈焚烧般的痛感，置身于窒息的冰冷中能让他感觉到短暂的麻痹。多个夜晚的失眠让他感觉到精神疲惫到极致，可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又让他难以入眠，强制压抑的情绪始终都在爆发的临界点。 在睡梦中，他又一次梦到了希尔德。 即便希尔德拥有和他无二的相貌，但是在哈里的眼中希尔德始终是与他截然不同的个体。 青年慵懒地坐在窗口边的沙发上，膝盖上随意地摊着一本书在翻阅，并不耀目的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投洒在青年的身上，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浅浅光辉，这样的场景让哈里觉得内心极为平静。 哈里很少在其他人身上逗留目光，但却总是会时不时地注视着希尔德。 “我要走了，哈里。”希尔德突然说道，语气平和，他的神情也平静至极。 “你要去哪！”他急切地冲到希尔德的身前，伸出手紧扣住希尔德的手腕。 “我不想一直都生活在你的掌控中。”希尔德缓缓抬眼，那双碧绿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他。从那双眼瞳里哈里能够清晰地看到透射出自己的面容，那是一张充满了掌控欲的面孔。 “我可以，我可以给你自由。”哈里不理解，他能给予希尔德任何他所拥有的东西，他也可以给希尔德自由，但是他只是要求要希尔德留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你不是答应我——” “不，我答应了你，不会骗你。” 希尔德却淡淡地截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但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留在你的身边。” 哈里怔住了，是的，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希尔德从来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承诺。即便是明明待在他的身边，哈里却始终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人会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一样。 明明一直以来都就紧抓着坠入深渊的他不放手的人是希尔德，不管地给予他信念、鼓励和希望的人也是希尔德，可是到最后却只有他拥有这样的……无法放手，无法割舍，更无法失去的执念。 “你能去哪？除了我身边，你还能去哪？”哈里的目光紧盯着希尔德，冰冷的绿眸中凝聚着暗色的风暴。如果能掌控的话，为什么不掌控得更加彻底一点，为什么不能像我注视你那样注视着我，“像之前那样，一直在我眼前生活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哈里的呼吸瞬间窒住，他惊恐地看到希尔德的胸口渗透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我只要死了，不就能彻底摆脱你了吗？”希尔德笑着说道。 哈里恐惧地瞪大双眼，他感觉到手中紧拽的手正在慢慢变得透明，却有粘稠温热的血液浇落在他的掌心。曾经那个对他说过[别怕]的青年，却从此成为了他恐惧的源头。亲眼见证失去的痛苦使哈里精神崩溃，他拼了命地伸出染血的手想要极力去抓住什么，眼前却只看到一片空无的黑暗。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空洞的死寂要将他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 黑暗瞬间仿佛被撕裂开。 哈里猛地睁开了双眼，破溢的光重新回到他的眼前。 在水中的窒息感使他疯狂地咳嗽，但是却又有一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视野模糊中，哈里看到了那个抓住他的手的人，随即惊愕地怔住了。 哈里只觉得理智分离，听到自己干哑着嗓子下意识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希尔德。” “是我。”将哈里捞出来的希尔德点了点头，他近乎都觉得哈里要被烫熟了，虽然现在习惯性发光发热的哈里估计也不怕烫。希尔德还是用了哈里的相貌，毕竟罗伊·费因斯的马甲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希尔德也还没想好到底要对哈里解释多少。 哈里彻底愣住了，他怀疑自己还陷落在梦境中。 可是因为呛水而造成的喉咙的干哑疼痛是如此清晰，他的周身仍然是一片滚烫，浴缸里的一整缸冰块都因为他的不可控的情绪而变为了沸水，这种种都与他入睡前的现实连接在一起。 “我不是答应过你，会回来看你。”希尔德平静地说道。 希尔德刚想要松开哈里的手，但是哈里却意识到了他的举动，死死地握紧了他的手。 “你还活着？”哈里的目光谨慎地紧盯着希尔德，像是在细致地观察着什么。浴缸里的青年伸出手，手指微颤着轻抚上希尔德的脸颊、颈脖和胸口，一切都是人的正常温度和脉搏跳动。 ——希尔德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失而复得的激动还未来得及复苏坠入地狱已久的心脏，哈里便听到希尔德又说道—— “是也不是。” “你是什么意思？”哈里紧抿着嘴唇。 “怎么说呢？我现在用了别人的躯体，所以因为一些限制……”希尔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监狱里条条框框的限制，还有一些圣罗兰学院的真善校规美的限制，“我很快是要回去的。” “别人的躯体？一些限制？”蹙紧眉头的哈里问道，“你要去哪儿？” 希尔德沉默了，他感觉到哈里拽着他手的力度越发重了，甚至青年的眼底又在冒火光。像是如果他没有给出合适的答案的话，哈里便不会放手，然而也不会有任何答案是能让哈里接受的。 唉，希尔德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见小疯批就是因为觉得……他来了之后就走不了。 “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希尔德。”哈里沉声开口说道。 在希尔德身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能力，欧曼也说过，希尔德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是与之前所有的人体实验都毫不相关的。甚至，希尔德还留下了那样会回来找他的讯息，曾经哈里也以为希尔德可能只是留下的虚假信息。但是如今的希尔德出现让哈里知道了，希尔德早就预知到会发生怎样的走向。 但是，希尔德时至今日，都并没有准备向他坦白。 “你只是来告诉我，你还活着。” “仅此而已，是吗？” 哈里注视着希尔德的目光冰冷至极，可是他的心又感受到被烈火焚烧的煎熬痛苦。他又回忆起了刚才的恐怖的梦魇，一样的，始终未曾承诺过他留在他身边的希尔德，一直想着要逃离他的身边。 “虽然还活着，但是你也不想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所以你这是来和我道别？” “你也知道，我没有办法拦住你，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哈里看着眼前的希尔德仍然是目光毫无波澜地直视着他，曾让他感到心神平和的目光却也能让他憎恶至极——为什么如此平静，为什么你可以一直如此平静？ 他一直在忍受着无尽的煎熬，一直都在被罪恶所折磨着，胸腔深处焚烧的痛苦从未曾减轻过。 但是饱受痛苦的人，永远都只有他而已吗？ 自由，自由又到底是什么？ 留在他的身边，就得不到自由吗？ 那么一直都被困在名为[希尔德]的枷锁中的他，又什么时候得到过自由？ 哈里的神情充满了压抑的痛苦，裸露在浴缸里的上半身躯体散发着灼目的火光，浴缸里的水在此刻沸腾到了极致，浴缸上都出现了无数的裂痕即将炸裂。 不敢说话不敢动·希尔德：“……”要炸了啊，小疯批你要炸了啊，冷静点！ “我不懂，你到底想要救我吗？”哈里目光紧逼地问道，“你明知道我愿意去死，你明知道让我以那种方式生存下来会让我痛不欲生，可是你还是那么做了。我一直在怀疑，你到底是想要拯救我，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你复仇的计划，你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最痛苦。” “我是为了救你。”希尔德坚定地说道，“如果我想让你痛苦，我不会来找你。” 对于希尔德来说，这是个大圆满结局。毕竟哈里得到了能发光发热的健康身体，他也安然无事能蹦跶，希尔德觉得只要哈里看开点，这就是个快乐的结局。 听到希尔德的话，哈里暗绿的眼眸静静地注视了希尔德一会儿，不知道是被安抚到了还是尽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哈利的身体恢复正常后面无表情地沉默从差点爆炸的浴缸里走了出来。希尔德也不知道哈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转头就看着哈里去套上了浴袍，也同时注意到了哈里的小动作。 ——啊，又来了，又来了。 “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最恐惧的事情。” 哈里转过身来，神情冷酷地将手中的枪指向还坐在浴缸边上的希尔德的额头。 “可是你却不明白恐惧的情绪。” 面对小疯批顶上脑门的枪口，希尔德已经麻了。 希尔德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哈里，真的也多亏他不是个正常人。 “如果，我真的对你开枪，你会害怕吗？你会感觉到被我背叛吗？”哈里嗓音冰冷地问道。 然而，他眼前的青年眼神依旧毫无惧怕。 那并非是相信他不会开枪，而是无论他开不开枪他都无所谓的平静。 明明居高临下的人是他，看似掌控希尔德生命的是他，可是哈里却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不会害怕，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在意的。” 正是因为毫不在意，所以才觉得无所谓。 更加不会，因为失去……不在意的人而感到恐惧。 哈里嘲讽地勾唇笑了笑，在希尔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刻，反手对准自己的胸口就开出一枪。 希尔德的瞳孔缩紧，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紧紧抓住了哈里持枪的手腕，因为力度过重让哈里无法握住那把枪。但即便枪掉落在地面，哈里的胸口已经挨了一枪，可是因为绝境病毒的作用，中枪的伤口又在很快得愈合，只有纯白浴袍上怵目惊心的喷溅血色证明了哈里所承受的疼痛。 “你这可就有点过火了。”希尔德沉声咬牙说道，他是真没想到哈里居然能这么疯。 要不是有绝境病毒的躯壳，这个小疯批是真的能把自己分分钟给作没。 面色苍白的哈里眉头紧锁，神情因为疼痛而狰狞，然而脸上却露出愉悦的笑来。 碧绿眼眸微微眯起，轻笑着注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青年瞳孔眼底扩散的晶蓝色。 “希尔德，你看——” “你明明，也是会害怕的。” 第39章 三天的交易 当希尔德回到监狱后，他并没有急着回牢房。 毕竟他知道一旦回去了，那个小坑批肯定要巴拉巴拉得问个没完没了。 希尔德也想自己冷静一下，依旧是化为透明的身形大摇大摆地坐在监狱的哨塔上看夜色。反正出来都出来了，早点晚点回去都是一样的，只要不被发现，就算不得越狱的恶行。 在希尔德的记忆中，哈里之前也算是个正常青年，敬业的劳模每天勤勤恳恳上班，肩负着养活一整个集团的重任，还要包养着突然冒出来的孪生兄弟享受富二代生活，偶尔还关心一下身为朋友的彼得，甚至还会做点慈善事业……即便也会偶尔阴阳怪气，脑子一抽发小疯，还会拿枪怼着他，可是希尔德也知道哈里那只是唬唬人而已，不像是现在这样——完全是动真格的。 那可是真的狠。 一枪怼自己胸口上，眼睛都不带眨的。 就算是哈里当时真的情绪失控炸了，希尔德都觉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一想到那从胸口喷溅的刺目的炽热鲜血，希尔德就觉得头疼。 显然，他的拯救事业又一次遭遇了很大的危机。 ——命是成功救回来了，但是人却越救越疯了。 等等，希尔德想到了他曾经作为克隆体犯下的爆炸案，如今作为罗伊·费因斯的他也是因为人肉炸弹而被送进监狱，现在还有个易燃易爆炸的小疯批……他这是和爆炸就是有说不清的不解之缘吗？ 关键是希尔德不知道哈里到底想要什么。 他也曾经遇到过处心积虑地想要掌控操纵他的人，为的是求得他身上所拥有的强大的灵力，为的是操纵他的心智来为他们达成野心，为的是让他卑躬屈膝地成为奴仆般的存在，为此不惜将他困在狭小的囚笼里数百年。但是他知道哈里并非如此，他也想要掌控他，但是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掌控。 哈里只是为了让他留下来……陪伴，仅此而已吗？ 这对于希尔德来说很奇怪。 毕竟陪伴这样的需求，哈里有很多可以选择的人，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哈里明明可以成为一个花花公子般的存在，找到各式各样的女人陪伴在他身侧。即便是洁身自好，也可以寻求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外面花花世界应有间有，却见识短浅地死扒着他一个人不放。 希尔德想，也许对于哈里来说，他是不一样的。因为他是他的克隆体，所以他觉得他是最独特的存在，是多疑的他可以放下一切防备完全信任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他的人，毕竟他们理应是世界上最接近的存在。但是希尔德又知道，他并非是哈里真正的克隆体。 说到底，无论是孪生兄弟，还是原身和克隆体的关系，都是建立在欺骗上。 这样的关系并不靠谱。 希尔德的确比起其他人而已，多在意了些哈里，但让他就此给出留在哈里身边的承诺，这好像也做不到。在希尔德的心里承诺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样的承诺太过绝对了，他心中想着的当然是在考核结束之后他肯定会回去的。总而言之，希尔德觉得他应该想办法教导哈里成为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多社交，多接触，不要每天都在钻牛角尖，偷偷摸摸地想不开把自己逼得越来越疯批。 “你怎么才回来！”神情木讷地傻坐在椅子上看着似是熟睡的黑发少年已经很多个小时的快银，看着起身的黑发青年这才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来，“索尔都来找你好几回了！” 快银也是一宿没睡，一直在等着希尔德回来，他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结果希尔德始终都睡在那里，但是只是一道虚影而已。等到早上看着罗伊还没从皮特罗的床上醒来，雷神还想把人给叫起来。 但是快银又知道自己床上的青年只是一道虚影，死活不让索尔把人叫起来，要让罗伊继续睡。 雷神一开始还对皮特罗坚持得不行的态度感到诧异，但是后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索尔挑了挑眉，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和床上始终都没醒来迹象的黑发青年好一会儿，才抿嘴笑着离开。 要命…… 快银都能从雷神的眼神中看出[面对颓废沮丧的小恋人，用身体给予慰藉]的深夜小剧场来。 ——天知道他俩都是多纯洁的小男孩！ “你给我解释一下啊，你离开前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快银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雷神的那点误会了，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的混乱，“你到底是希尔德还是罗伊？” 希尔德就知道，他一回来肯定就被快银盯着追问。 “我是你认识的希尔德。”希尔德给出了回答。 “那罗伊呢？”快银蹙眉问道。 “罗伊已经死了。”希尔德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占用了他的身体。” “……为什么？”快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罗伊为什么会死！” “是自杀。”希尔德知道自己的马甲只会占据自我毁灭的人的躯体，雷神以为罗伊拥有的自杀倾向其实并没有错，“服用了毒药，当时在监狱里不是也有人看到了吗？” 快银沉默了，的确，他听说过罗伊尝试过用毒药自杀，不少狱友都看到了罗伊口中不断咳出黑血的场景。但是，后来罗伊被救活了，快银还以为是那场自杀让罗伊失去了护盾的超能力。但原来，是因为罗伊已经变成了希尔德，虽然身体有护盾抵挡伤害的能力，但是强效的毒药还是让罗伊毙命。 “罗伊，为什么会选择死亡？”银发青年的眉头蹙紧，声音干哑地问道。 说实话，他与罗伊也没有什么交集，与他一直在对话的人是希尔德。在他印象中的罗伊，即便他打招呼，罗伊也从来都没有回应过他一个词，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傻傻地靠着墙角坐着。 “这很难理解吗？”希尔德对于这些人自杀的理由并没有想要深究的好奇心，一心向死的人选择死亡也是解脱，“为了摆脱被操控的人生，也许对于罗伊来说，只有死亡是唯一的选项。” 因为希尔德的神情过于平静，快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觉得有什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所以，正是因为你将躯体给了奥斯本，所以才通过某种方式占据了死亡的罗伊的躯体。”银发青年垂眼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为什么，即便是我偷走了克隆体，那也不急着……” “等不及了。”希尔德摇了摇头解释道，“基里安在那一天绑架了哈里，给哈里注射了催化病情的药剂。即便是稳住他的病情，哈里也无法容忍自己变成怪物的模样苟活下去。我当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就把自己的躯体给了他，反正也是最契合的容器。” 快银没想到那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想到了哈里在通话中对他说的话—— [我把他扔出了实验室，他又走了回来。] [我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他又阻止了我。] [我把他的胸口伤得鲜血淋漓，他却握紧了我的手。] [我和他说不值得，他却说，是我给了他生命，所以他要把命还给我。]…… 即便如今希尔德描述当时的场景显得如此轻描淡写，但是快银知道这一定是极为痛苦的抉择，无论是对于希尔德还是哈里而言。这一晚过去，快银也理解了哈里对他的仇恨，若是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人间接地彻底毁灭了旺达的生机，他一定也是痛不欲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报复那个人。 “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快银声音发颤地忏悔，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就算了吧，我也没想找你报仇。”希尔德平淡地说道。 快银小心翼翼地观察希尔德的神情，一直以来，他的确没看出希尔德对他有任何的愤恨。甚至，希尔德还许诺过会帮助他将旺达救出来，“因为……你想做个好人？” 皮特罗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希尔德的品性善良，甚至觉得这份过于善良有些匪夷所思。 “对。”希尔德很高兴快银终于发了他好人卡，“但是，哈里可没这么简单放过你。” 快银的眉头蹙起，他当然明白这一点，可是也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旺达能平安就行。”皮特罗想了想说道。 “你千万别这么想，我把旺达救出来，然后哈里把你给害了，晚点旺达又要开始向哈里复仇。”希尔德已经看出了一条清晰的复仇链，这报来报去的他都心累。 希尔德觉得既然自己这个当事人都不介意，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显然小疯批是不可能认同的，除非…… 希尔德记得他曾经对哈里说过，[我不想要让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场交易]，然而昨晚离开之前，哈里却对他说—— [希尔德，让我们简单点，就把这个当做是一场交易。] [你告诉我，到底要我给出怎样的条件，你才能留在我身边。] [三天后，你带着你的回答来找我。] 希尔德看到了一种可能性，让哈里放过皮特罗作为条件，他就给出留在他身边的承诺，哈里肯定是会同意的。可是……抱歉，希尔德还做不到这么舍己为人，为了救一个小坑批还搭上自己。 ——这可真是伤脑筋啊。 如果给出了哈里不满意的回答，希尔德都不知道那个小疯批这一次会做出怎样的大死来。 甚至，希尔德总觉的哈里在暗暗地谋划着什么。想来想去，希尔德在夜晚的时候又偷溜了出去，因为他能感知到哈里还逗留在那个酒店并没有离开，他正好去看看小疯批是不是又在发疯。 但很意外，希尔德望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就静静地坐在酒店房间露台阳台的石栏杆上。 哈里还穿着笔挺的西装，看上去是如此的一丝不苟，希尔德完全不怀疑哈里可能早上飞去了纽约办公，晚上又特意飞回了这里。俊美青年面向月色的容貌显得很是清冷，地面映下青年孤单而又狭长的影子。夜晚的轻风微微吹拂着青年的发丝，碧绿的眼眸沉寂至极，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冷静理智到极致的青年内里是个随时随地会引爆的小疯批。 希尔德就这样望着那道身影就坐在石栏杆上，静静地望着外面无边的夜色。 不知道为什么，希尔德总觉得——哈里在等他。 明明不是让他……三天后才来找他的吗？ 哈里的碧眸里蓦得漾起波澜，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如风般凭空出现在半空中，那个人白皙的手搭上了石栏杆，身形敏捷地翻越了进来。那个牵引着他所有思绪的人，还是出现了。真是好笑，明明始终不愿意给出留在他身边的承诺，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回应他期待的人，也是这个人。 仍然是强盛的炽烈感从胸腔深处涌起，但并非是熟悉的愤怒、仇恨亦或是痛苦，反而像是那股炽烈的火焰填补了他冰冷残缺的灵魂。那个血窟窿般空空荡荡的胸口，终于找回了鲜活的心脏，在一下又一下地猛烈跳动着。 “你来了。”哈里的眼中甚至都没有一丝意外，但是月色的光亮终于照进青年的眼眸。 “你想好了吗？”哈里如此问道，强行压抑下汹涌的情绪。 “没有。”希尔德摇了摇头。 “你还有两天。”哈里笑了笑，也没在意希尔德的回答。 这下轮到希尔德有些意外了，他难得看到哈里不发病的模样，这让他很是欣慰。 “喝一杯？”哈里转身回到了房内，展示了桌上的一瓶红酒。 既然是哈里精心挑选的，肯定是价格不菲的好酒。 希尔德自然没有理由拒绝送上门的酒的诱惑，但他觉得这瓶酒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哈里这才脱下了西装外套，为希尔德往红酒杯里倒好了酒，专注的眼神，纤长的手指，优雅的举止，不得不说，美少年总裁倒酒的场面还是挺赏心悦目。希尔德觉得今日的哈里和昨天晚上他遇到的，果真是判若两人，这让他不禁觉得——该不会这酒里有毒吧！？ “没毒。”哈里看着酒到嘴边又迟疑住的希尔德说道，“我答应给你时间，就不会毁约。” 希尔德抿了口酒，不禁在想，若是再过两天他没同意，是不是酒里就有毒了。 哈里坐在了希尔德的身边，而后自然地枕在了他的膝盖上。 希尔德怔了怔，举着酒杯的手顿住，他垂眼只看到哈里略显憔悴苍白的面容，即便是绝境病毒的躯体也折腾不住这个青年每晚都失眠而造成的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希尔德见过这个青年的绝望痛苦，见过他歇斯底里的崩溃情绪失控，也见过他多疑怀疑所有人都要害他的偏激，如今却又是这般完全毫无防备的模样。 哈里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划过希尔德的眼角。 他喜欢被这样注视着，也喜欢看到这双眼眸里泛出的如同大海般的蓝色…… “睡会儿吧。”希尔德放下酒杯轻声说道。 他也知道这个小疯批已经很多个夜晚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 “你会等我醒来再走？”哈里放下了手问道。 “嗯。”希尔德点了点头，这倒也无所谓，反正监狱出来都出来了。 哈里轻笑着没再说什么，闭上了双眼。 本来想对哈里施展安眠咒的希尔德，却又突然迟疑地顿了顿。 他知道一直下安眠咒会让人对咒语产生依赖感，可是—— 望着已经陷入睡眠的俊美青年。 希尔德的眼眸里微微漾起了浅蓝的涟漪，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着哈里的发梢。 ——原来，让你产生依赖感的，并非是安眠咒吗？ “晚安，哈里。” 第40章 唯一的一个 “你这一天天晚上都在做什么？”快银眉头紧蹙地注视着眼前正在吃饭的希尔德，自从希尔德让他掩护他出狱之后，晚上都要偷跑出去而后早上才回来。这就导致索尔还以为是他俩如胶似漆，自从那天过后感情突飞猛进，每个夜晚都要睡在一起。一想到雷神看到他都是用那种[果然年轻气盛我懂]的神情，快银就处于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尴尬感。 “不做什么，就是看哈里睡觉。”希尔德解释道。 “看奥斯本睡觉？”快银露出了极为费解的眼神。 皮特罗不禁有些怀疑，希尔德该不会还有[痴汉]属性吧？ “索尔呢？”希尔德有些奇怪怎么没看到雷神。 “复仇者来探监了。”快银觉得雷神在这个监狱里真的过得如鱼得水，已经成功和犯人们都打成一片。恐怕是复仇者觉得索尔太不务正业，终于看不下去，准备把人给捞回去了。 “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今天晚上就是约定的三天之约，希尔德觉得为了以免哈里被他婉拒后对快银做些什么，他应该早点把快银和旺达都送走。至少凭借皮特罗的速度，哈里也没那么容易逮住这对难兄难妹。 “你准备把旺达救出来了吗！？”快银惊喜地问道。 “不止如此，我想把地下九头蛇的基地彻底毁掉。”希尔德点了点头说道。 毕竟捣毁恐怖组织的基地，这是多么高风亮节的功绩。 捣毁一个邪恶基地，可以拯救千千万的失足少年。 “你计划怎么做？” 快银仅是迟疑了一下，很快便神色坚定地问道，显然是决定加入希尔德的计划。 “在这样一所监狱里，拿到炸弹对你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吧。”希尔德看着皮特罗问道，他觉得只要解开脚铐，快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很多事情来，他只需要辅助皮特罗就行。希尔德的计划也不复杂，该救的人去救，不该留的基地直接炸掉完事。 “你真的，能帮我解开这个脚铐？”快银也明白了希尔德的意思。 “没问题。”希尔德笃定地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下方陷落的话，对于监狱上方也会有影响，那监狱里的这些犯人……”快银微蹙了蹙眉。 “你是怕他们因为爆炸遇难，还是怕他们趁乱越狱？”希尔德问道。 快银愣了愣，他觉得两者都有，他既不想这些狱友被被无辜牵连，但又怕他们出逃祸害别人。 “那就让他们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搏吧。”希尔德语气随意地说道，毕竟能被关在这所监狱里的犯人都是身负多条人命的恶棍，他也没有特意拯救他们的必要性，“反正你救他们也是随手的事情，你看得顺眼的狱友你就救了，不喜欢的狱友直接往爆炸里扔也行。” 毕竟捣毁邪恶的计划，总归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快银怔住了。 你说希尔德善良，的确希尔德至今所做的事情，都证明了希尔德的过分善良。但是，快银却又能矛盾地从希尔德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凉薄感。他想救人的时候就救，他想摧毁基地的时候就摧毁，其他无关紧要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即便是提到已经死亡的[罗伊]，希尔德的语气也是毫无怜悯，皮特罗能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地对生命的漠然。甚至，快银觉得希尔德之所以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犯下的错误，也是因为希尔德并不重视他之前拥有的人生。 “首先，你过来，我把你脑袋里的微型炸弹取出来。”希尔德说道。 快银瞬间脸色大变。 “比起脑袋爆炸，这点疼痛有什么？”希尔德觉得皮特罗有些小题大做了，直接将快银强行抓回了牢房里，“不会很疼的，而且我速度很快，别磨磨蹭蹭。” 快银被强行压倒在了床上。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手指已经触及到他的后脑勺，引发银发青年整个躯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至少，来点麻药？”快银觉得生剖脑袋这种事情，实在是过于挑战性，即便是希尔德亲自操刀，皮特罗也是相信希尔德的，但是内心的恐惧感还是难以克服。 希尔德略带无奈地看着快银。 ——小疯批都能眼睛不眨地对自己开枪，你也坚强点啊。 “你拿的餐刀，是不是，也太钝了？”快银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他想要从床上起来，但是希尔德又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根本就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至少做手术也拿一把正常的刀吧，这监狱里的餐刀切肉都费劲，切他不是得磨好多下，“我可以再给你拿一把手术刀来。” 快银却听到固定住他的希尔德轻笑了一声，语气里还有些轻蔑地说道—— “什么刀在我的手里都是最锋利的。” 听到这句话的快银脊背发凉，冷汗直冒，浑身的危险警报都在疯狂作响。 ——救，救命！！！ ——这爆棚的危险感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一个好人吗？你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好人啊！ 当雷神回到监狱之后，又没看到那对黏黏腻腻的小情侣，后来果然是在快银的牢房小单间里看到了。希尔德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而面色苍白的快银一脸生无可恋地伏趴在床上。 索尔的步伐不禁迟疑地顿了顿，这是——事后？ 等等！这和索尔想的不一样，他之前明明一直以为皮特罗才是…… “罗伊、皮特罗，听我说，有些很重要的变动。”雷神还是正经地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快银和希尔德的注意，毕竟他是来谈正事的，“因为这里的监狱打算临时改建，所以你们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被分配到其他监狱里去。当然，我已经申请还是将你们关在同一个监狱，所以放心，你们是不会分开的，关于你们的刑期也会得到重新的审判。很快，我也会去探望你们的。” 希尔德蹙了蹙眉，这个信息着实有些过于突然了。 “……最短的时间？”希尔德疑惑地问道。 “是的，就是立刻马上，飞机很快就会来接你们，收拾一下你们的必需品吧。”雷神正色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狱警很快会召集你们集合，准备一下。” 难得看到索尔这般正色的神情，希尔德和快银对视了一眼。 雷神也没有准备逗留，很快就离开了，看来他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完成。 “也许，复仇者也得到了九头蛇藏在这里的信息，他们也准备捣毁这个基地。”快银忍着头皮的疼痛坐了起来，虽说希尔德的操刀技术的确很快刀斩乱麻，但是皮特罗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而觉得疼痛放大化了。想到今天复仇者的探监，也许是让雷神加入计划，“希尔德，那我们呢？” 希尔德瞥了眼快银的脚铐，随意地向下一挥手。 快银只感觉到空气中有一道锋利至极的风刃划向他的双脚，紧接着，银发青年震惊地看着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特制脚铐就这样如同被剪断的单薄纸张般整整齐齐地断裂开。 “你现在就去找炸弹吧，我去找旺达，晚点我们会和。”希尔德说道。 既然复仇者也在计划捣毁九头蛇基地，那不就更方便了吗？ 而且复仇者联盟办事，肯定计划周全，这可是一趟惩恶扬善的正义顺风车。 他只要稍微参与一下，就可以达成[协助超级英雄作战，精准打击恐怖分子]的闪亮成就。 当希尔德抵达九头蛇地底基地的时候，基地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突袭的复仇者已经侵入了基地中，显然他们就计划要打九头蛇打个措手不及。让希尔德意外的是，他不仅看到了赫赫有名的复仇者们，还看到了显然隶属于另一个部队的人。这个部队的人全部都身穿统一的暗色流光的高科技机甲，持枪对基地里的恐怖分子都是直接毙命，就像是在进行一次毫不留情的清扫行动一样。 这是，军队一直藏着的特殊部队吗？ 看起来可真的很酷。 希尔德很快就找到了被藏起来的如同植物人般的旺达，这一切有些过于顺利了。 “炸弹我都已经安装好了，爆炸定时在五分钟后。”布置好一切的快银也找到了希尔德，而后迟疑地说道，“我……也和索尔说了这件事，我怕他留在这里被误伤。” “你不是说，你和复仇者们有仇吗？”希尔德笑了笑。 “但是，索尔一直对我们很友善。”皮特罗只觉得内心很矛盾。 “我这个人肉炸弹都炸不死他，他还怕这个？”希尔德也不在意快银心里的这些纠葛，将旺达递给了快银，“旺达脑袋里的微型炸弹我取出来了，她因为一直被九头蛇注射特殊药剂，所以无法醒过来。只要停止注射药剂，一段时间恢复后就能清醒过来，你把她带走吧，越远越好。” “那你呢？”快银奇怪地问道。 “我去找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希尔德回答道。 “我去把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偷出来就可以了。”快银明白了过来，“很快，等我。” “不用，我没想带走。”希尔德摇了摇头。 “这不是超级士兵血清的躯体，说不定炸不死吗？”希尔德淡然地说道，“我去补个刀。” 听到这句话，快银愣了愣。 “那毕竟也是哈里的躯体，你下得了手？”快银也知道希尔德和哈里之间应该是感情深厚的。 更何况，补刀这种行为真的符合你的善良人设吗！？ 希尔德知道这具完美克隆人的躯体拥有极大的价值，但是他并不在意。 现在哈里已经有躯体了，这一具超级士兵的克隆体反而只会引人觊觎而已。正义之士捡到哈里的克隆体会想着研究来研究去探究秘密，邪恶之徒捡到了必定还存着要顶替哈里·奥斯本的想法。 既然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干脆毁灭了的好。 希尔德勾起唇角，轻笑着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哈里·奥斯本只需要有一个就够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偏执的执念 当希尔德抵达研究哈里·奥斯本克隆体的最机密实验室时，一路都是躺倒的恐怖分子的尸体。九头蛇虽然尽可能地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具克隆体运走，但也都被最冷酷密集的枪弹所拦截住了。这就仿佛是一条无人生还的道路，即便是收割人性命的恐怖分子也都被彻底埋葬在这里。 希尔德踩着血泊前行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走到机密实验室门口停住。 大门已经被炸毁，内部的机械也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希尔德看到仅有一个人站在实验室里正在垂眼注视着插满仪器的克隆体，正是他之前看到的特殊部队中的一员。如同暗夜般流光的黑色高科技机甲，透着致命的冰冷危险感。而这个人的铁甲显然要比其他人员更为精良，夹杂着墨绿色的流光线条，暗红色的血迹在铁甲上留下斑驳的印记。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感觉到他通身尽然是要毁灭一切的戾气。 可是，希尔德也能感知到这个人正是——哈里·奥斯本。 这着实让希尔德感到意外。 这才过了一段时间，他没想到哈里居然变得这么炫酷狂霸拽，令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只是对哈里提及了九头蛇的事情，紧接着哈里就能在短短的三天内做出合伙复仇者联盟，并带领精锐特殊部队一齐捣毁九头蛇的事情。这一整套特殊部队的铁甲显然不是在短时间之内能做出来的，希尔德不怀疑这就是欧曼曾经和他提及诺曼·奥斯本留下的两千亿美元之外的遗产的一部分。 希尔德不禁想，如若欧曼博士早些时候给哈里兜个底，之前哈里也不至于被逼入那么凄惨的境地。想到那群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的保安，哪有这么一套酷炫铁甲来得给力。 就在希尔德思绪发散的时候，那个站在克隆体边上的人转过身来。 褪去头盔露出了俊美冷厉的面容来，青年的绿眸并无意外地看着出现在视野中的黑发青年。 哈里·奥斯本开口出声唤道—— “希尔德。” 希尔德愣住了，他明明根本都没有变化容貌。 他既然用的是罗伊·费因斯的面容，哈里怎么可能会认得出他来？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希尔德迟疑地问道，不明白自己的马甲是怎么掉落的。 “除了你，谁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哈里勾唇笑了笑。 当然，不止那么简单。虽然哈里也并非是当场就认出希尔德的，只是在后来他始终觉得罗伊·费因斯不对劲。这个面容陌生的青年突然的出现、平静的态度、不怕死的挑衅，还有毫不畏惧的眼神……都让哈里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哈里以为这是错觉，但是紧接着希尔德当天夜晚的出现让哈里感觉到，希尔德一定在暗处关注过他。连续深夜地出现至早上离开，让哈里有种隐隐的猜测。当看到正是这个黑发青年救走了旺达之后，哈里终于彻底证实了这个想法。 “哈里，我想好了。”希尔德走进了实验室，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会留下。” 不是不能留下，而是不会留下。 哈里·奥斯本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希尔德也是。 在他的计划中，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任何人停留。 希尔德看到了瞬间涌上哈里碧绿眼眸深处的灼热火光，周身也能感觉到一种极为滚烫的气息在迅速狂暴起来。他知道这样的回应是哈里无法接受的，可是这就是他给出的答复。 “哈里，我不是你的克隆体，我只是占据了他的躯体而已。” “就像我占据了罗伊·费因斯的躯体。” 希尔德终于将实话说了出来。 “我与你之间不仅没有你原以为的血缘关系，也并非是克隆体和原身的关系。” “我知道你厌恶欺骗，可是我与你之间的联系本来就是立足于欺骗之上的。” 希尔德记得，在哈里绝望濒死时对他说过的话—— [你是我的克隆体，你就是我，我都给你。] [希尔德，奥斯本的人都懂得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成为哈里·奥斯本，你一样可以获得你想要的自由。] 哈里·奥斯本将他视为生命的延续，却不知道，他与他之间根本就毫无联系。 “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你以为我是你的克隆体，所以你认为，我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在你的心里，你自然而然觉得我们之间存在着在这个宇宙里独一无二的紧密联系。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希尔德继续说道，“你以为的我过去的那些经历，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我不仇恨你，是因为我根本没有理由仇恨你，也没有理由仇恨奥斯本集团。我只是像占据现在这具身体一样，占据了那具克隆体的躯体而已，他们的人生与我都无关。你一直都想要尽可能地弥补我，给予我奥斯本的财富，奥斯本的权利，奥斯本的人生……但是这些在我的眼里，都毫不重要，也毫无意义。” “所以，我也对你毫无意义吗？”哈里冰冷的绿眸直视着希尔德，嗓音寒意地问道。 希尔德怔了怔，他觉得哈里根本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谁都不是，哈里。”希尔德蹙起眉头来，“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如果不是因为克隆体这层身份在，我们之间本就毫无任何交集。你可以理解成，我的身份一直都是假的。” 希尔德知道，这是哈里最憎恨的欺骗，可是他一直以来从未坦白过。 “那你是谁？”哈里沉声问道。 “我是……希尔德。”希尔德迟疑地说道，至少这是他原本的名字。 “呵，那这些很重要吗？”哈里冷笑一声反问道，“我自始至终，认识的不都是你吗？” 希尔德愣住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们的相交都是因为克隆体的身份。 “我没有那么多的情感，希尔德。”哈里自认是个极为冷血的人，“我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很多人，我不会去在意或者考虑这些人的想法和情感，我只在乎我自己而已。看到外面的那些尸体吗？我并非是为了正义而来，我只是为了复仇，杀了这些妨碍我的人我觉得痛快，也没有任何的罪恶感。” “你觉得，我会善良到，因为知晓父亲做下的人体实验，而对那些实验品心生愧疚吗？你觉得我会大度到愿意送出奥斯本的财富和我的人生，就作为对克隆体的弥补吗？”哈里只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就很可笑，“我之所以想要尽可能弥补，是因为，你是希尔德，仅此而已。” 利益至上的哈里·奥斯本，只是遇到了，能让他将利益摆在一旁的希尔德而已。 正是因为他不存在多余的情感，所以他将所有的情感全部都倾注到了希尔德的身上。 对于理智的哈里来说，希尔德到底是不是他的克隆体这根本不重要。 他从头至尾眼中看着的人，都仅仅只是希尔德而已，他即便换了身份也一样都是希尔德。 “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哈里，你需要一个挚友，需要一个兄弟，但是这并非是非我不可。”希尔德不懂，为什么哈里会如此执着于他，他甚至都觉得这像是一种执念的后遗症，“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立足于隐瞒之上，你甚至至今都不知道我的来历是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砰——]的枪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希尔德的话语。 紧接着是连绵不断的枪声，希尔德诧然地望着颈脖处的青筋都在隐现着火光的哈里正一枪一枪在自己的克隆体身上射出了无数枪的血窟窿，就如同是在疯狂地泄愤般，怵目惊心的血雾喷溅。 一直受到珍惜保存的完美克隆体，眨眼间就成为了千疮百孔的破烂躯体。 希尔德不禁感慨，他也不需要补刀了。 不愧是哈里·奥斯本，对自己的克隆体下手比对敌人还毫不留情。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究竟有没有欺骗我。” “我也说过，我不在意你之前做过什么。” 哈里只觉得全身滚烫地发热，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窒息疼痛感又在席卷他的全身皮肤、血管、骨头和神经。希尔德的话简直就是在不断地逼疯他，让他的情绪再次失控，满腔怒火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希尔德始终纠结于克隆体的身份上。哈里清晰地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那些不重要的部分他可以做到毫不在意地彻底过滤掉，而他从头到尾想要的都只是这个人而已。 “如果我说，非你不可呢？” 满脸是血的青年绿瞳里充满偏执的暗色，阴沉的嗓音里是不可动摇的执念。 “希尔德，这都是你的错。” ——是啊，这一切，都是希尔德的错。 “从一开始坚定不移地对我说我一定会得到治愈的人是你，将我从无尽恐惧的梦魇中拯救出来的人是你，在危险面前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的人是你，将我从崩溃和绝望中一次次拉出来的人是你。” 哈里极力压抑着挤满胸腔的怒火，可是绿瞳里的火焰却仿佛要将眼中的希尔德燃尽。 “是你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让我产生依赖感，是你要将美好的景色展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心生希望，是你让我看到了黑暗中的唯一一束光让我奋不顾身想要抓住。” 哈里幽暗的绿瞳里是阴郁至极浓重之至的晦色情绪，濒临疯狂的目光紧逼着希尔德。 “明明是你，即便我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你，伤害你，你也不肯放弃地抓紧我的手。” “为什么现在却要放开！” “为什么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选择你？” 但却也是，眼前这个人亲手将他推入无边的地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可是却也正因此，哈里才能感知到自己揪紧发疼的心脏到底是在为谁跳动。 ——只有这个人，他只要这个人。 希尔德哑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哈里，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内心坚不可摧的冰壳似乎在此刻都抵挡不住哈里疯狂的炽火的灼烧，这让希尔德产生了瞬间的动摇。 “快要爆炸了，哈里，没时间了。”希尔德甚至在此刻不敢直视哈里的目光。 “所以，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哈里燃火的目光仍然盯着希尔德，看到希尔德的不回应足以将青年脆弱的神经逼疯到最后一线，“爆炸过后再换一具躯壳，我就又找不到你了是吗？” 希尔德并不排除的确存着这样的心思，如果他拒绝了哈里，那么就意味着他决心之后与哈里也不会有其他的交集。而且，对于罗伊·费因斯的自我救赎之路而言，希尔德想，一直受控于恐怖组织的罗伊，最后和恐怖组织同归于尽，也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也是一条正确且正义的救赎道路。 九头蛇基地里的爆破声已经四起，一连串惊心胆颤的爆炸巨响，地面也如同地震般地动山摇。 预示着整座监狱如同末日般的彻底崩塌，这片巨大坟场又将成为无数人的火葬场。 希尔德却还能清晰地从震耳欲聋的响声里听到哈里略带嘲讽的声音—— “希尔德，你觉得是我在掌控你吗？” “在掌控我的人，明明是你。” 希尔德瞳孔缩紧地抬起头，他看到哈里脱下了铁甲，而后迈步走向了即将被引爆的廊道。 即便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也不代表，哈里还能存活于这样的毁灭性巨大爆炸中。 俊美青年的躯体也自内而外地透着灼热的火光，象征着自我毁灭的冲动。 希尔德这才直直对上哈里那双如同被焚烧过后只剩下余烬的黯然眼眸，那双眼眸里依旧是深不可见底的偏执和疯狂，却又多了几分放弃抵抗的解脱，青年嘴角勾起浅笑温柔又残酷地说道——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你可以选择救我，也可以选择……杀了我。” 第42章 成真的梦境 游出海面的黑发青年深吸一口气，而后将手中提着昏迷不醒的哈里扔在了海滩上。 坐拥两千亿美金以上的资产的奥斯本大总裁，就被他这样毫不客气地乱扔，希尔德觉得像自己这么肆意妄为的人也不是很多见。情急之下，希尔德也不知道到底他把自己给传送到哪儿去了，不过应该是在监狱附近的孤岛上。最重要的是，希尔德还是将哈里·奥斯本给救下了。 ——唉。 希尔德忍不住深深的叹息，他觉得拯救失足少年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你不单单要拯救一次，两次，多次……而且，被这样的大冤种小疯批赖上，还得拯救一辈子。 ——[你可以选择救我，也可以选择……杀了我。] 哈里这话说的，不救便是杀，竟是如此极端，难道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选项吗？就差点让他这个正处于关键考核中的善良考生，平白无故还背了一个[拯救不成，于是反杀失足少年]的锅来。 希尔德真心觉得哈里也应该收到圣罗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让这个性情乖戾狠绝的小总裁也感受一下神圣的美德光辉普照，甚至希尔德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上来就挑了个最高难度的小疯批来拯救。 希尔德听到青年猛烈咳嗽的声音。 转醒的哈里喉咙干疼酸涩，他侧过来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黑发青年却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你还是救了我。” 希尔德没好气地瞥了哈里一眼，他救他是因为，他好歹之前已经努力救了这个小疯批那么多次，若是到最后见死不救，会给他一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的无用功感。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希尔德冷声说道，但的确他是很勉为其难地救下了。 “我没有在威胁你。”哈里撑着手从砂砾上坐起，苏醒后的青年情绪看上去很是缓和。 希尔德挑了挑眉。 ——这还不算威胁？ 希尔德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经得住哈里这般时不时爆发的作天作地的疯病。虽然，希尔德也不得不承认，哈里·奥斯本能够进化成如今这个样子，他的确要占很大的责任。 “我在求你救我。”哈里勾起唇角浅笑着说道。 希尔德哑然了。 ——你恳求的态度可真是亲切啊？ ——这就是疯批独特的请求方式吗？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希尔德想到在爆炸前一秒哈里的全身皮肤都在燃着毁灭性的火光。希尔德都近乎于不知道到底是基地的爆炸先来，还是哈里要先行一步爆炸。明明那一刻青年的暗色绿眸里还尽然是充斥着决绝的黑火，不顾自己生死地在威胁他，或者说，在试探他，就像是之前对自己胸口上开的那一枪一样。 可是如今，在希尔德眼前的却又像是一个举止优雅温柔的落魄贵公子一样。那双碧绿的眼眸都显得纯粹明亮起来，似是又一次得到了希冀般认真且专注地望着他，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般仿佛要摧毁吞噬一切的疯批模样。这般判若两人的模样，让希尔德觉得哈里的疯病是真的越发变化莫测了。 就像是火山一样，喷发和不喷发的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但哈里喷发的频率有些过高了，而且看得出，在装备升级过后的小疯批喷发的摧毁力更强而且范围更广了。 “如果我没救你呢？”希尔德淡淡地问道。 “那就把命还给你。”哈里的语气很随意。 希尔德知道，哈里并非是在存着侥幸的心理威胁他，坚信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而是，他是真的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他就是将自己生命的选择权交由到他的手中处置。 明明之前那么拼命地想要寻求活下去途径的人，如今却变得对生命如此漠视。可是也正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奥斯本总裁，却对他说，他是在[求他救他]，显得他又矛盾地想活下去。 希尔德想到了哈里之前对罗伊·费因斯说过的话——“他夺走的是我的心脏。” 正是因为失去心脏不能活，所以……才非他不可吗？ 希尔德至今还无法去理解哈里·奥斯本对自己偏执到极点的情感，但是他也知道，是他的拯救计划太到位了，到位到让小总裁坚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拯救他。 但凡他选择放手，哈里就觉得整个世界要完。 “我们就这样待在这里吗？”希尔德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海洋，他的浑身也都被潮湿的砂子粘满了，渗透着大海咸湿的气息。希尔德今日的力量源泉已经消耗完了，他觉得在这样的荒岛求生待到明日有些憋屈小总裁了，他隐隐觉得哈里是有办法找人来的，“不用想办法求救吗？” “我觉得挺好的。”可是一直过着顶流生活的金贵小总裁却对孤岛给出了好评。 “有招你就使出来。”希尔德可没什么心思继续在这里看海。 “离开这里之后呢？”哈里盯着希尔德问道，“你要去哪儿？” “继续服刑吧，我还有五十年的刑期。”希尔德平静说道，“反正，你可以来探监我。” “那如果我让你，到我建造的监狱里服刑呢？”哈里语气不屑而又轻嘲地说道。 ——又来了又来了。 希尔德又感觉哈里语气里的危险感，他不怀疑有钞能力的小总裁可以为他建立个特殊监狱。 “五十年刑期，倒也不错。”哈里的眸色暗沉，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即兴想到的方案。 大可不必·希尔德：“……”既然得不到承诺，逮到五十年也是可以的是吗？ ——够了，奥斯本集团的公务已经够你忙活了，没必要再劳心劳力给自己整个监狱长的职务。 “皮特罗和旺达，你也不追究了？”希尔德连忙转移话题，不敢让哈里深思下去。之前放下了那样的狠话，希尔德始终觉得小心眼的哈里绝对不会放过那对难兄难妹，可是哈里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时刻，却也代表他放过了皮特罗和旺达。毕竟他若是死了，皮特罗和旺达也就少了个最大的威胁。 “是吗？”哈里意味不明地笑道。 “你对旺达做了什么。”希尔德突然明白过来，他这一路将旺达营救出来实在顺利过头了。早在他之前，哈里就已经带人先一步找到了旺达，故意没有将人带走，但是肯定另有手段。 “他会回来找我的。”哈里讽笑着说道。 希尔德知道哈里口中的[他]，不言而喻，肯定是指快银那个小坑批。 “九头蛇的基地已经被你摧毁了，这本来就是九头蛇设下的计划，该报的仇你也报过了。皮特罗只是被操控的道具而已，而旺达更是无辜。更何况你也知道了，他其实只是想帮我而已。我都原谅他了，你还这么执着于为我报仇做什么？”希尔德当然不打算看着哈里去折磨皮特罗和旺达，“更何况，他的初衷也是想帮我报复你。归根结底，罪魁祸首其实还是你。” “这算是你的条件吗？”哈里并不在意希尔德的诡辩，“放过皮特罗和旺达。” 希尔德觉得事态还是发展成了他曾经预想的那样，用放过皮特罗和旺达作为条件搭上自己的承诺。总而言之，这个承诺就已经彻底过不去了，兜兜转转哈里就是非要从他口中得到个答案。 “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接受。”哈里的绿眸直直地盯着希尔德说道。 “你还是在威胁我。”希尔德蹙眉说道。 “我没有在威胁你。”哈里还是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你还可以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这分明就是拿捏住了我的善良！ 虽然觉得是威胁，但是，希尔德觉得这样平静的沟通比哈里之前作死的状态好太多了。 希尔德叹了口气，说实话，他的确是动摇了。 但是动摇的程度，还不足以让他轻易给出承诺来。 希尔德从海滩上站了起来，浑身的潮湿让他觉得有些烦躁，想要将身上的砂子拍一拍。 可是他的手又被人紧紧拽住了。 就像是怕他会突然离开一样，又像是下意识地举动想要抓紧他般。 仍然坐在砂砾上的哈里浑身仍然是湿透的，他的发丝也凌乱地附着在苍白俊美的面容上，可是那双碧绿的眼眸却难得地映着光，微仰着头显得有几分故意弱势般地注视着眼前的希尔德。 “希尔德，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到底是谁，我不介意你身上藏有多少的秘密，我也不会过问你口中所说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接纳我的所有，我也可以。”哈里感觉耳边海浪的喧嚣在此刻都变得一片沉寂，但这并非是绝望的死寂，而是他的整个世界都在保持寂静地等待一个最为重要的回应，“我只想要你留下，如果你认为这是一种掌控的话，那你可以掌控我。” 希尔德垂下眼望着哈里，他从眼前这个冷峻自傲的青年眼神中看到过很多次，与他平日里的做派都格格不入的[真挚]。哈里有一半的感情是淡漠的，可是却有另一半矛盾得如同烈火般，轰轰烈烈地全部都孤注一投地落到他的身上。很神奇的，哈里给希尔德一种感觉，就好像是无论他换过多少次马甲，哈里总能在人群中找到他，而且总能透过陌生的躯壳看到他眼中的“希尔德”。 俊美青年拥有的如同宝石般耀目的碧绿眼眸在此刻熠熠生辉，仿佛没有人可以拒绝将自己的身影囊括进这样美丽的眼瞳中，即便是希尔德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份独一无二的包容。 哈里·奥斯本太聪明了。 他总是完美地踩在他的底线上。 又像是在一步一步地，试探他对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并且不断地试图在动摇他。 哈里从海滩上也站了起来，却轻轻地松开了手。 希尔德微垂着眼，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划过哈里体温的热度，而后又被海风吹散了。但是下一秒，哈里微热的指尖又一次抚上了希尔德的眼角，他发现哈里似是尤为喜欢这种举动。 “我曾经做过好多次这样的梦境。” 哈里轻声说道，甚至在此刻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觉得自己还陷落在那场梦境里。 “就在海边上，我望见一个人的背影，可是我一直都看不清他的相貌。” 让人心生平静的海岸和那道背影，始终都逆着光模糊却又璀璨，哈里一次一次地想要走近看得更明晰些，却总是看不真切。但是直到此刻，梦境中的一切都如同成真了般，熟悉的既视感变成了近在咫尺的真实感，破碎的梦境片段恍若连成了眼前完整的海岸线。 就连那虚无缥缈的人影，都成为了他手中真实抓住的存在，哈里终于看清了他—— “希尔德，你的眼睛很漂亮。” 希尔德只想说，虽然是个小疯批，虽然也是个大冤种，但是脾气好起来的时候可真的是不像话。这着实让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希尔德，都有一种大起大落的坐过山车的感觉。 可惜，在哈里眼中倒影的只是罗伊的深棕色的眼瞳，并非是他。 “就像是无际大海上映耀着粼粼金辉，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阔斑斓的蔚蓝色。” 希尔德怔住了，只觉得心跳在此刻骤停了一拍般。 他注视着哈里的眼眸中映射的自己，清晰地看到在此刻他的瞳色因为内心刹那的不平静发生了改变。 天与海之间，与黑发青年变幻的晶蓝色眼瞳瞬间仿佛绵延成一片。 “你之前对我说过，你认为你所失去的，也许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 “所以，你不是回来了吗？” 青年磁性而又温柔的嗓音被海风轻拂着，被海浪翻涌着，被海流包围着—— 流淌进希尔德的耳畔，在心底掀起了一道又一道陌生的涟漪。 “请你继续看着我，希尔德。” 第43章 回避的反应 希尔德和哈里还是很快获得了营救，而且还是复仇者联盟的战机营救。 从监狱管理者那里，雷神得知了皮特罗和罗伊都失踪的消息，疑似越狱。雷神一开始是否定这个说法的，毕竟他事先已经承诺过那两个孩子会为他们申请送往同一所监狱而且重新量刑。但是仔细想过之后，索尔觉得……渴望自由的两只小鸟，会趁此机会一起逃走，双宿双飞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想想快银的特殊高速能力，感觉正是最适合越狱的超能力了。 不趁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越狱，那岂不是亏了？ 雷神竟然还很能理解两个孩子的越狱行动。 然而监狱管理者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身为这次秘密精锐部队的作战队长的哈里·奥斯本也一并失踪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就让雷神瞬间警铃大作了。毕竟就在前几天，他可是刚见过那奥斯本总裁，也听到了那个青年给出的充满仇恨的狠厉威胁。显然这次参与进联合行动，绝非是为了帮助复仇者摧毁九头蛇的势力，而更重要的是为了报复皮特罗。 幸好，驾驶着昆式战机的鹰眼在一座岛屿上发现了流落在此的哈里·奥斯本和罗伊·费因斯。 “罗伊，你没事吧！”将流落荒岛的两个青年救上了战机，索尔紧张地看着眼前的黑发青年，幸好看起来还是毫发无伤的样子。雷神觉得幸亏他们在附近多周旋了几圈发现了哈里和罗伊的踪迹，否则，还不知道罗伊会被这个充满仇恨之心的奥斯本私自折磨成什么样子。 毕竟哈里·奥斯本曾经说过会毁灭掉快银所有珍贵的东西，显而易见，身为皮特罗的形影不离的小恋人的罗伊，显然是快银心爱的男孩。若是罗伊落到奥斯本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没事。”希尔德摇了摇头，除了被这个小疯批作得有点心累而已。 “皮特罗呢？”雷神有些奇怪，为什么是罗伊和哈里在一起，快银却消失了踪迹。 “大概是，越狱了吧。”希尔德说道。 “……他竟然扔下你自己跑了！？”雷神不可思议地问道。 雷神不奇怪快银会越狱，而是奇怪于快银越狱的时候竟然没有拖着罗伊一起走。 希尔德：“……”准确来说，是我让他走的，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旺达。 快银不是说扔下希尔德，他是当然相信希尔德有能力逃出来，他也知道保证旺达的安全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而且，希尔德着实没有觉得，自己需要和那个小坑批一直在一起行动。 “肯定是有什么妨碍住他了，皮特罗并非是那样自私的孩子。”雷神赶忙为快银说话，不希望这件事影响这对命运坎坷的小情侣的感情。 “这就是你进监狱的理由？就为了感化这个孩子？”钢铁侠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希尔德。 雷神最近尤为关注这个孩子，还询问过他们有没有办法将这个孩子从监狱里解救出来。因此斯塔克也抽出短暂的时间来调查了一个这个青年，因为拥有的特殊护盾能力受到了恐怖分子的觊觎，母亲也遭遇绑架劫持，在胁迫之下只能成为人肉炸弹，而后第一次行动就把雷神给炸了。因为在狱中得知了母亲身亡的噩耗，所以服毒自杀过后，便因此失去了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 的确是个可怜的孩子，复仇者倒也不介意帮这个青年一把。 “真有意思，你意图要感化一个邪神，却挑了一个根本不需要感化的孩子来练手。”钢铁侠挑眉说道，他搞不懂这个孩子竟然也能被索尔视为洛基的低配版中庭人。在他看起来，这个只是受困于命运却没什么邪恶因子的青年着实没有什么感化的必要。 雷神这憨批眼光着实是不行。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孩子也是幸运的，能够得到索尔的关照。 否则失去了特殊异能的罗伊，在那样的监狱里怕是活不了多少时日。 “所以，为什么奥斯本你会参与进这次计划？”钢铁侠扭过头来看向默不吭声的哈里，他对于哈里·奥斯本出现在这次打击九头蛇势力的行动中感到匪夷所思。斯塔克才不相信这个小奥斯本会因为什么正义之心，特意来帮助他们捣毁九头蛇基地，一定是别有目的。 而且显然，这一次出现的秘密精锐部队的尖端装备全部都是这个小奥斯本一手提供的，这才给了奥斯本成为作战队长的机会。钢铁侠不怀疑，奥斯本提供这些装备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参与进这次行动中而已，这个脑袋瓜不可小觑的小总裁肯定和神盾局、和军方都已经谈好了合适的条件。 “你知道，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罗伊的。”雷神立刻挡在了希尔德的身前。 看着这般保护者姿态的雷神，哈里冷冷地讽笑了一声。 “所以，介意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班纳博士询问道，他看得出来重情义的雷神入狱的这段时间已经和罗伊培养出了坚实的狱友之情，他只是不明白罗伊·费因斯和哈里·奥斯本两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演变成这样类似于仇人之间的关系。 “奥斯本，我从皮特罗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雷神眉头蹙紧地看向神情冷峻的哈里，“皮特罗的确犯也下了大错，他知道自己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为此他非常痛苦和后悔。皮特罗从没想过他的所作所为会害死希尔德，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帮助希尔德。” “希尔德？”钢铁侠想到上次在校内看到的奥斯本的双生子。 即便只是短暂的几眼而已，托尼也记得哈里对希尔德的庇护和重视。若是雷神口中的皮特罗间接害死的是哈里·奥斯本的孪生兄弟，那这仇可就结大了。也难怪，这段时间的小蜘蛛这么失魂落魄。 “所以，自以为是的帮助而犯下的罪恶，就可以被理所应当的包庇吗？”哈里嘲讽问道。 “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在监狱里反省自己的过错。”雷神认为快银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他并不认为皮特罗应该落到哈里·奥斯本的手中受尽折磨，永坠黑暗和绝望。 “那他人呢？”哈里抬眼望向雷神，绿瞳略带轻蔑地问道。 无话可说·雷神：“……”跑了。 哈里扯着嘴角讽刺地笑了笑，目光最后落到了希尔德的身上。 察觉到哈里的眼神，雷神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哈里抓不住快银，所以心心念念想着要把罗伊·费因斯抓住。毕竟只要稍微长点眼睛的人，都知道罗伊和皮特罗之间的关系很好。既然快银不出现，那就将无法发泄的仇恨强加在罗伊的身上，甚至还可以将罗伊作为人质借此胁迫快银出现。 雷神连忙用自己壮硕的躯体进一步挡住了希尔德。 “我理解你的仇恨，但是罗伊才是最无辜的人，他对你们的事情都一无所知。”索尔义正言辞地说道，“他不过还是一个比你还年轻的孩子，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卷入这样残酷的事情。他不应该受到伤害，更不应该成为你的仇恨的发泄品。上一次，你在他身上留下的伤还没有好，你也许都不知道被如同熔浆般的温度烫伤的伤口有多痛苦。” 本来还平静地在听他们对话的希尔德听到这里，突然挑了挑眉。 ——完了，要遭。 果不其然，哈里猛地站起，碧绿的眼瞳里骤然窜出了火光。 原本还一直神情漠然的俊美青年像是被瞬间踩中了爆点，情绪的失控只在瞬间而已。 “滚开，这与你无关。”哈里双眼燃火地愤怒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雷神，因为与索尔的对峙更加刺激到了哈里的情绪。俊美青年的双拳攥紧，手臂上涨起的青筋都因为皮肤下隐现的炙热火光看起来像是膨胀的亮红色血管般，周身瞬间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令人感到紧迫威胁的热浪。 “罗伊的事情当然与我有关。”雷神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他肯定要让奥斯本知道罗伊可不是个能随意欺负的小可怜。有他这个最强复仇者在，就不会让哈里伤害到罗伊。 所有人在此刻都紧张地盯着哈里的举动，肉眼可见俊美青年躯体上的火光越发灼烈。 “嘿，冷静一点。”钢铁侠连忙说道，“这里可是在战机上。” 托尼也听说了前一段时间哈里·奥斯本被绑架的事迹，就和佩珀一样，他只以为，哈里也被自大的基里安注射了绝境病毒。若是情绪失控的奥斯本引起爆炸，那他们可能都得迫降在海洋里了。 “要是你引发了爆炸，我可不会专程救你。” 钢铁侠想要提醒哈里·奥斯本，情绪不稳定会失控，现场自爆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毕竟现在他们都在高空上，而奥斯本也没有装备，坠落海洋的话想来这个小奥斯本也游不回去。 “托尼，你可别说了。”班纳博士觉得托尼的话反而像是在激怒对方一样。 黑寡妇和鹰眼对视一眼，思考要不要先一步将人给击晕。 哈里映着火光的目光紧盯着希尔德。 总是这样，一个转眼的时间，希尔德的身边就多了更多的人。 先是彼得、杰西、皮特罗，现在又多了这些人。 哈里觉得很不公平，他的世界里似乎周而复始地只有希尔德占据了中心。一旦失去了希尔德的目光，他的情绪、他的思绪和他的世界就像是失控般的瞬间开始崩塌，但是希尔德的世界里却莫名其妙兜兜转转了很多人。希尔德能成为让彼得袒露秘密的朋友，他会去为失落沮丧的杰西指明未来的方向，他会去帮助皮特罗和旺达摆脱困境……如今，他又得到了复仇者的关注。 就像是即便没有他，希尔德的人生依旧是完整的。 也许这些人对于希尔德来说都是过路人，但是，哈里总是在怀疑自己在希尔德眼中到底是不是特别的存在。他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可是却又一次又一次地禁不住再次质疑。 “罗伊！”雷神惊讶地看到黑发青年从自己的身后走出并迈步向哈里。 “没事。”希尔德摇了摇头，虽然这个小总裁总是突然会做些让他意想不到的疯事。 但是，对付这个小疯批，希尔德也是已经得心应手了。 希尔德伸手要去抓住哈里的手，哈里看着自己通红的手，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甚至还向后退开了几步，怕希尔德触碰到他。 哈里这样回避的反应倒让紧张的复仇者们都瞬间有些看不懂了。 希尔德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一直以来，总是一直试图在紧紧抓住他—— “现在倒知道退开了？” 第44章 错综的恋情 “现在倒知道退开了？” 虽然黑发青年的声音不高，但是复仇者们都听见了。 钢铁侠的眉头一蹙，总觉得这个熟稔的口气听起来也不像是仇敌之间的关系。而且奥斯本的举动，分明是怕自己过于骇人的体温伤害到青年，而并非是雷神口中的要故意折磨罗伊。 甚至，本来看起来似是都要失控爆炸的奥斯本，好像在迅速冷静下来。 就跟无形当中扎了一针镇定剂一样，这让复仇者们都有些惊奇。 “你明明……”哈里的眉头紧紧蹙起，他分明记得曾经基里安两次对上希尔德，绝境病毒造成的极高温度都没有能够烫伤过希尔德。在监狱那天，他当时的确是甩开了希尔德，也是因为他还没能认出罗伊就是希尔德。后来，希尔德以克隆体的面貌出现在他的眼前，也许是因为太过相信希尔德过于神秘和强大的能力，哈里并没有想到当时他的愤怒又一次对希尔德造成了疼痛的伤害。 “我们单独聊一下。”希尔德看了看复仇者们说道，“放心，友好沟通我明白。” 神情复杂·复仇者：“……”你明白，不代表那个小炸弹明白吧？ 说是单独聊，但其实战机也就这么大，希尔德找了个角落的偏远位置，避免了复仇者们的视线。 “毕竟当时在监狱里有那么多双眼睛，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希尔德对哈里解释道，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出去，“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把我给扔出去了。” 哈里的眉头蹙得更紧，青年颈脖间的血管还是浮现着火光，但的确看起来是比之前冷静了很多。 雷神当然不放心眼前这般羊入虎口的场面，但还是被钢铁侠拉住了，他一眼就看得出那两个青年的关系并没有索尔想得那般深仇大恨。看着哈里就这么跟着希尔德走了，复仇者们都觉察出不对劲来，只有雷神还坚持地认为哈里会趁机对罗伊进行迫害。黑寡妇知道雷神的忧心，但也觉得索尔笨手笨脚会添乱，于是用眼神示意自己过去看一下哈里和罗伊“友好沟通”的情况。 躲在暗处的娜塔莎就看到，哈里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平静了很多，又像是强行压抑住了情绪，伸出手迅速地解开了黑发青年的狱服纽扣，青年也并没有反抗。哈里的眉头紧蹙地盯着黑发青年身上左肩口大片的绷带……他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像是憎恨和痛快，反而是盛满了浓重的悔意。 “疼吗？”哈里碧绿的眼瞳里此刻没有偏激，温热的指尖轻抚着绷带轻声问道，他明明—— “我不想伤害你的。” 希尔德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伤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承受更甚疼痛的人却是哈里一样。但是哈里自己伤害自己的时候，却又像是个没事人的小疯批一样，甚至现在还能笑着来几句疯言疯语。 “我知道。”希尔德点了点头。 哈里神情阴沉地沉默不语，又将纽扣给希尔德扭了回去，整理好了狱服。但是这一套狱服，哈里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怎么都不可能让希尔德再次回到监狱里和一群囚犯生活。 看着哈里阴郁的神色，希尔德不禁想到了上一次哈里不管不顾地开车冲撞进教学楼里的场景。 ——[但你也会疼不是吗？] “不疼。”希尔德想了想说道，他注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哈里，他又想到因为青年额头上撞伤还留下疤痕，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看还是留意得到，当时还让希尔德遗憾美少年破相了。希尔德伸手抚上了哈里额头同样的位置，是光洁的皮肤，因为换了躯体的关系，疤痕也随之都消失了。 ——身体上的疤痕会消失，可是这个小疯批心里的执念却越发偏执。 哈里怔了怔，但是并没有回避，目光有些疑惑地望向希尔德。 “哈里，我还没想好。”希尔德轻声说道。 战机外已然是一片夜色寂静。 是第三天的夜晚，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希尔德都觉得有些混乱，但是他也记得他和哈里承诺过的事情。明明是哈里让他第三天的夜晚带着答案来找他，可是这个家伙还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就像是怕他私自逃离一样。希尔德还是无法给出哈里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原本认定的答案已经动摇了。 “那你慢慢想。”哈里的绿眸寂静，沉默了一会儿后妥协般说道，“下飞机后，跟我走。” 希尔德也不想问哈里怎么可以私自带走监狱犯人，毕竟是哈里·奥斯本，这点事情他估计早就已经安排妥当。所以，要脱离监狱贫苦，再次过上被富总裁包养的富贵迷人眼的好日子了吗？ “好。”希尔德点了点头，倒也不错。 听到希尔德的话，哈里勾起唇角笑了，虽然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至少并非是不想听到的答案。空缺的心脏得到了填补，空荡荡的胸腔也被难得的愉悦所充溢，俊美青年的绿色眼眸曾似是一潭绝望的死水，也曾似是喷发的火山熔岩，如今却如同漾开的碧湖般明丽光艳。 希尔德注视着这样的碧眸，都有几分被迷惑的感觉。 哈里伸出手紧紧抱住了眼前的青年，如同寻觅已久后失而复得的珍宝般。 ——啊，竟然这么高兴的吗？ 被抱住的希尔德有些猝不及防，但也觉得疯批抑郁了这么久的哈里的确应该快乐快乐。 躲在暗处还被秀了满脸的黑寡妇若有所思地走回了复仇者中，目光费解地望向正满脸紧张焦虑的雷神，“你之前说什么，奥斯本专程参与这次行动是为了报复皮特罗，并想拿罗伊作为人质要挟？” “对，当然！”雷神坚定地说道，“他可是之前放下狠话的，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救下罗伊，还不知道奥斯本会对罗伊做些什么事情。毕竟，罗伊对皮特罗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罗伊和皮特罗是小情侣？”黑寡妇微蹙眉继续问道，这也是雷神之前提及的八卦。 “这在监狱里很常见，你们不要有偏见。”索尔立刻用正直包容的眼神说道。 黑寡妇沉默了会儿后，用看智障的眼神望向雷神—— “……我不是有偏见，只是单纯觉得你瞎。” 不明所以·雷神：“……”你咋还突然就神身攻击上了？ “他们关系很好，并非是你以为的那样。”娜塔莎叹了口气说道，“你如果说，哈里·奥斯本参与这次计划，目的是为了将罗伊救出监狱，我会觉得更可信些。” “这怎么可能？”索尔立刻反驳了黑寡妇，“我可是一直在监狱里和他们待在一起的，奥斯本也是三天前才第一次见到的罗伊，他怎么可能会营救罗伊？他想要报复皮特罗的信念很明确，而罗伊又是皮特罗非常重要的人，在皮特罗越狱的情况下，他肯定会胁迫罗伊。” 黑寡妇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也清楚，雷神肯定还忽略了很重要的点。 哈里和希尔德此时也回来了，二人的神色都很平静。 虽然复仇者不知道黑寡妇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事实的确也证实了这是段友好的沟通。 在接下来的返程阶段，哈里·奥斯本看起来情绪很稳定，甚至还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等到下战机之后，哈里的小司机邓斯特已经早在这里等候，哈里拽着希尔德就要走。 “你这是做什么？”雷神没想到哈里竟然在神盾局的地盘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抢人。 “你想把他送回监狱？”哈里冷笑着反问道。 雷神愣了愣，倒也不是说他想把罗伊送回监狱，但总归监狱也比哈里身边安全得多吧。 钢铁侠站在一边看着，他看得出神盾局的人也丝毫没有要阻拦奥斯本的意思。果然，早在奥斯本参与进这次行动之前，已经将条件和神盾局都谈妥了。而其中的一个条件，肯定是要罗伊·费因斯这个人。想来为了得到奥斯本集团手中的高端铁甲，组建自己的秘密精锐部队，神盾局也会愿意提供很大的诚意，一个普通的囚犯根本不值一提。 “你还是想要把罗伊当做人质吗？”索尔眉头紧蹙地问道。 “是又怎样？”哈里嘴角扯开，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来，“反正，这也是神盾局同意的事。” 希尔德：“……”小疯批，你可真是个当反派的料。 “放心吧，索尔，我没事。”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我和哈里的关系，有了……非常友善的进展，他不会伤害我的。你想，跟着奥斯本总裁混，总归要比监狱里好过吧？” “你这都是为了皮特罗吗？”雷神自然是不相信希尔德的话，怎么可能突然和死敌就关系和解了，他只觉得肯定是奥斯本以什么条件拿捏住了罗伊，“是不是他用什么威胁你？” 希尔德瞥了瞥对索尔的话不甚在意的哈里。 ——你反省一下啊，小疯批，你已经在雷神的眼里加入黑名单了。 “没威胁我，自愿的。”希尔德还是耐心解释道，“这样，索尔，你就当做这是一次秘密谋划的越狱计划。你看，皮特罗成功越狱了，我也成功越狱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这下轮到了雷神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来。 “让他们走吧。”班纳忍不住说道，虽然不知晓具体情形，但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奥斯本小总裁对罗伊的态度的确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孩子也不需要你继续感化了。” 甚至，班纳都想说，罗伊出狱了也好，雷神就没有理由继续在监狱里不务正业了。 雷神觉得哪里都不对，但是班纳都这么说了，也就内心挣扎地望着哈里和罗伊离开。 “你还没辞职呢？”当希尔德再次见到哈里的小司机，忍不住打趣地问道。 邓斯特愣了愣，看着眼前的黑发青年，觉得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因为我给的够多。”哈里笑着说道。 邓斯特震惊地看着明显心情格外愉悦的哈里，天知道自从哈里的孪生兄弟希尔德离奇失踪后，每天都胆战心惊的他已经几百年没看到奥斯本总裁心情好的时候了，这可真是天降奇迹了。 “你确定，不是哈里和罗伊之间才有感情线吗？”黑寡妇凑了过来，对战机上秀满脸的偷窥还记忆犹新，向还在忧心的雷神问道，“他们俩之间的亲密举动，可不像是刚认识三天就能做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罗伊和皮特罗都已经发展到天天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关系了，索尔两只眼睛都看得清楚得很。雷神激烈反驳后，就远远望见因为司机还站在原地发愣，高傲冷酷的奥斯本小总裁竟然为黑发青年亲手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甚至是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看着罗伊上了车。 透过车窗，视力极好的雷神甚至能看到哈里·奥斯本随之握住了黑发青年的手。 “等等……” 索尔恍恍惚惚这才觉察出不对劲来，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这居然还是段三角恋！？” 第45章 黎明的柔光 自从希尔德死后，彼得和哈里之间的关系就陷入了冰点。 [你不用对我说抱歉，彼得。] 在彼得的眼中，坐在透不见光亮的阴暗中的哈里恍若陷入了永远无法挣脱出来的囚牢。 青年幽绿的眼眸里是一片死寂，他注视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资格憎恨你。]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对我一直隐瞒蜘蛛侠的身份，但是，当身为超级英雄的你眼睁睁地看着希尔德消失却没有阻止他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同时永远失去了两个朋友。] …… 明明身为蜘蛛侠，他拯救过很多的人，可是却连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都无法拯救。对于哈里的家族遗传病他无能为力，逃狱的基里安他未能及时抓住，在危难中他也没能保护好哈里……甚至，当希尔德说要将躯体换给哈里的时刻，他也在场，可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了。并非是彼得不想阻止，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之后所有都已经尘埃落定。 在那一天后，用希尔德的躯体活下来的人是——哈里·奥斯本。 而希尔德便彻底消失了。 彼得也深深地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沮丧、痛苦和愧疚中，察觉出不对的杰西一直都在追问彼得，为什么奥斯本先生再没有和他联络，可是彼得却始终说不出口希尔德的死讯。希尔德是彼得见过最善良的人，他愿意放下自己的仇恨陪伴在哈里的身边，他未让他做下错误的决定挽回了他和哈里之间的友谊，他帮助了深陷死胡同的杰西找到了未来的方向……可是，希尔德却不在了。 当希尔德将自己的躯体留给哈里之后，属于希尔德的一切就好像变得荡然无存了。 他是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他不拥有自己的父母，不拥有自己的身份，不拥有自己的未来……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于是当希尔德死后，他甚至连曾经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都好似彻底消失了般，只剩下回忆中的“希尔德”这个名字。 彼得深深地不甘着，可是一切都已经无力挽回了。他知道被逮捕的基里安落入了哈里的手中，落入了惨绝人寰的折磨，本是看不下去这种事的彼得，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基里安非人的手段摧残了无数人，这其中包括希尔德、哈里、佩珀小姐……如果不是基里安的话，希尔德也不会死亡。如若说基里安只是单纯地在监狱里被关押，彼得也会觉得愤愤难平。 得到了希尔德躯体的哈里，精神状态却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糟糕。彼得想要帮助哈里，弥补他和哈里之间的关系，但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甚至，绝境病毒的能力让无法接受希尔德消逝事实的情绪容易失控的哈里，时不时地就像个临近爆炸的炸药包一样，彼得也怕进一步刺激到哈里。 于是，彼得和哈里的司机邓斯特先生联络好了感情，希望什么时候等哈里的心情好些了，他再来找哈里。虽然，从邓斯特先生那里得到的回应大概是……总裁大少爷没有一天的心情是好的。 所以，当小蜘蛛从邓斯特那里打探道今天的哈里心情非常好的时候，虽然内心很惊疑，彼得还是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尤其是哈里还回到了家中，要知道哈里已经很久都没回家了。 “罗伊·费因斯？”这当然还是彼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邓斯特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只知道自家大总裁从监狱里捎了个黑发青年回来，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捎回来的，显然是费了大功夫的。邓斯特也懵懵的，他明明记得三天前脾气上头的奥斯本先生还差点把身形脆弱纤细的黑发青年给弄死，结果没想到三天后居然两人牵着手欢欢乐乐把家还了……邓斯特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没有对彼得多说。 “哈里竟然愿意见我？”彼得震惊地问道，他当然是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心态来的。 “我说了，奥斯本先生今天的心情很好。”邓斯特点了点头。 受宠若惊·小蜘蛛：“……”这也实在好过头了吧？ 当彼得来到哈里的卧室，看到的正是奥斯本的家庭医生刚好出来的时刻。 “哈里，你受伤了吗？”彼得担忧地问道。 当彼得冲进卧室的时候，却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另有其人。正是邓斯特口中所说的青年，看上去很年轻青涩，细碎的黑色短发，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眸，未穿上衣的青年从左肩口到小臂都被医疗纱布所覆盖，看起来是受了不轻的伤。而哈里的神情阴郁凝重至极，一个眼神都没给抵达的彼得。 “你不是说，哈里心情很好吗？”远远望着眼底又开始泛火光的哈里，彼得对邓斯特轻声问道。 “至少，在半个小时前还是很好的。”邓斯特回答道，显然是又受刺激了。 一直都处于阴郁狂躁状态的大总裁，能回归成阴晴不定的模样，邓斯特已经很是感动。 “九头蛇还对你做其他的了？”哈里没想到希尔德的手臂上竟然还有那么严重的割伤，一道一道都是深可见骨的刀痕，分明就是故意在试验这个青年的身上是否还存有抵挡伤害的特殊能力。哈里不知道，这段时间身处监狱里的希尔德是不是还经受了其他人体实验。 “没有。”希尔德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没来得及吗？毕竟，还有个雷神早在那一天指明要探监他，在暗中行事的九头蛇也不可能不给雷神这个面子。 看着哈里陷入沉思的绿眸，希尔德一眼就看明白哈里肯定是在想着怎么去折腾九头蛇了……说不定，毫无正义感的哈里能够误打误撞地成为痛击反派的正派人物也说不定？ ——如果成了，这也算是意外的感化失足少年成正义英雄的大成就了！？ “那个……你好，我是彼得·帕克，你们是在说九头蛇吗？”被晾在一旁的彼得还是主动走了进来自我介绍道，他没有想到竟然会从黑发青年和哈里的对话中听到了九头蛇的话题。既然提到了九头蛇，彼得想黑发青年身上的伤肯定是九头蛇这个邪恶恐怖组织造成的了。 “如果你有九头蛇的真实情报，我可以帮助你的蜘蛛侠英雄事业。”哈里这才抬眼望向了彼得，而后伸手帮希尔德穿上了上衣。哈里手上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像是碰疼了黑发青年身上的伤，一向冰冷漠然的绿眼在此刻目光都是专注的，细致地将一个一个纽扣系上。而黑发青年也没露出什么尴尬或者不适应的反应来，就只是垂眼看着，仿佛理所应当般。 彼得和邓斯特在此刻都看傻了，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认识的冷傲高贵的哈里·奥斯本！ 他们何曾想过奥斯本大总裁居然会做到亲手照料人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彼得之前也知道哈里的卧室里有两张床，一张床还是哈里专门为希尔德准备的，当时小蜘蛛就知道希尔德对哈里来说肯定是很特殊的，毕竟哈里是私人领域很强的人。可是，黑发青年此刻却是明明白白地躺在哈里的床上，可想而知这对于哈里来说是多大的特权。 希尔德抬眼看着俱是一脸惊愕表情的彼得和邓斯特，只觉得两个人过分大惊小怪了。他好歹曾经也是亲手照料过哈里的人，帮这个小疯批脱衣服穿衣服的事他也做过，而且他还是被哈里的疯批病症祸害最严重的人。现在只是哈里小总裁给他穿个上衣而已，希尔德觉得着实没什么。 “我听说过你，蜘蛛侠。”希尔德觉得他还可以以新马甲逗逗彼得。 虽然彼得觉得自己的蜘蛛甲是不是掉得太快了，但是他看得出被哈里带回来的罗伊·费因斯是个性情温柔的人。望着眼前黑发青年嘴角勾起的浅笑，这让他觉得神情和……希尔德有些相似。 “蜘蛛侠牌滚筒洗衣机的表情包，当时流行了好一阵。”希尔德笑着说道。 小蜘蛛：“……”怎么？连监狱里都盛行着我的黑历史表情包吗！？ “还有[为拯救纽约，蜘蛛侠大义灭亲]的新闻头条。”希尔德继续说道。 小蜘蛛：“……”都说了，我是个人，和巨型蜘蛛不是一个系列的。 所以——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听说过蜘蛛侠其他的英勇事迹了吗？ 难道说，监狱里都喜欢将超级英雄的糗事拿出来当做谈资吗？好像也对，毕竟在监狱里面，想来囚犯们也不可能会聚在一起，集体称赞着超级英雄的正义事业。 这让彼得心中感到奇怪，那么眼前的青年为什么会被送进监狱里。又因为什么理由，从来不管旁人事情的哈里，会将罗伊带回来，而且这样的态度未免实在过于反常。 彼得并没有来得及交谈更多的事情，哈里就以受伤的罗伊刚出狱要静修为理由下逐客令了。彼得感觉到，哈里能和他正常沟通已经是很好的第一步了，但是罗伊的出现的确让他感到尤为迷惑。 “你不觉得，那个青年的神态有些像……希尔德先生吗？”邓斯特也发表了自己的感想，甚至连说话的口气都很是相似。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邓斯特甚至听到大总裁以“希尔德”的名字唤过青年。 “你是说，因为哈里觉得这个青年像希尔德，所以才从监狱里捞了出来！？”彼得大为震惊，却又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正因为失去了希尔德，所以看到了和希尔德性情相似的青年，偏执的哈里就无法放手地想要掌控在身边——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的替身文学？ 此时的希尔德对雷神脑补的“三角恋”和小蜘蛛脑补的“替身文学”都一无所知，他还在担心快银那个小坑批和他的睡美人妹妹。希尔德虽然不知道哈里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显然哈里肯定对旺达的身体使了些手段，而且非常笃定快银会回来求他。 希尔德理解哈里想要为他报仇的心情，而且这个小疯批的心志又异常坚定，可是……好歹也是在一个监狱里共处的狱友，希尔德当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对难兄难妹落入魔掌。 “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看出希尔德的担忧，哈里淡漠地说道。 “真的？”希尔德的眼神充满怀疑。 “我不想你和我因此心生间隙。”哈里抬眼注视着希尔德认真说道。 希尔德怔住了，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矛盾，微微被触动的同时又很是复杂。 ——小疯批，那你之前做下那些疯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心生间隙这种事呢？ ——是因为你觉得那些疯批事，我都可以容忍吗？ “睡吧，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哈里看着希尔德微蹙的眉头笑了笑，一向冷峻的青年在此刻神情却是彻底地舒展开，眉眼里透露出了一种夜晚温柔的静谧感，“至少，明天你不是在狱中醒来。” “我这几天也不是在狱中醒来。”希尔德轻声说道，还不是哈里把他强行扣留在酒店了。希尔德低垂着眼看着仍然紧拽着他不放的哈里，“你这也不像是让我去睡觉的意思。” “我们可以一起睡。”哈里轻瞥了眼另一张床，“太远了。” 希尔德愣住了，看向就在眼前的床……拜托！这可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好吗！ ——小总裁，你的警惕心呢！防备心呢！私人空间也都完全不要了吗！ 希尔德觉得哈里就像是他曾经见过的控制欲极强的兽人族，就像是高贵而又冷酷的黑豹，如果哈里有那条长长的尾巴的话，估计时时刻刻都会在自己的身上卷着。 “你和快银不也睡在一张床上？”哈里的绿眸此时带上了冷意。 希尔德还在想哈里怎么会知道监狱里的事情，可是，想到眼前这个人是个思虑周密谨慎的控制狂后，希尔德也就不再继续思考了，毕竟这是哈里随便就能知道的小事。希尔德这下明白哈里这是又开始觉得别人比自己更特殊化了，这高贵的小疯批非得要自己要是独一无二的才行。 “那只是道虚影而已。”希尔德无奈开口解释道，“我晚上在哪你还不知道吗？” “所以，你之前也这么做过吗？留个虚影在我这，然后你偷跑出去。”哈里继续追问道。 的确如此·希尔德：“……”你真要这么追究的话，就有点伤感情了。 “睡吧，睡吧，今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是该好好歇歇了。”看出卧室里又是一片尴尬的死寂，甚至小疯批的神情又开始阴晴不定起来，希尔德连忙顺着哈里的话躺下补救道，“哈里，晚安。” 哈里仍然眼神暗色地注视着希尔德。 即便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正被他紧紧抓住，却始终给哈里一种这个人会突然消失的不安感。 “我没对皮特罗说过[晚安]，这个我可以保证。”希尔德想了想又说道。 希尔德也是第一次体会兄弟情这种东西，但是他可以肯定别家的兄弟没有哈里这么难搞。 当然，好兄弟也不应该互相嫌弃。 希尔德暗叹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要多包容这个小疯批兄弟，毕竟小总裁疯病更重他难辞其咎。 听到希尔德这么说，哈里又像是被安抚了些。 “你可以不用拽着我，我真不会逃走。”即便是哈里也躺下，但仍然是紧抓着希尔德的手腕不放，希尔德真心觉得哈里就跟有条尾巴一样非得绕着自己一圈。但他也知道，之前的事情给哈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估计这段时间哈里还会保持患得患失的后遗症。 “再对我说一次。”哈里轻声说道。 “什么？”希尔德疑惑地问道。 “晚安。”哈里开口道。 希尔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前几个夜晚他也对哈里说过。 “终于把你带回家里的感觉不一样。”哈里看出了希尔德的疑惑，俊美青年的嘴角轻轻扬起。任凭希尔德怎么说，他终归就是不肯松手，“之前都感觉是虚幻的，现在才是真实的。” 回家？即便哈里这么说，希尔德也没有[回家]这种实感，毕竟他并没有家。 “……晚安？”希尔德有些不太确定地又说了一次。 希尔德只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青年露出了似是心满意足的神情来，这个阴郁小疯批的碧绿眼瞳里少有如此纯粹的愉悦感，俊俏近乎完美的面孔在此刻放着光般，显得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我还记得你之前那句晚安，摧毁击垮了我，覆灭我整个世界。”哈里轻声说道。 一个哆嗦·希尔德：“……”不是吧，你现在又突发奇想来和我算账了？ 本以为小疯批又开始深夜抑郁要犯病的希尔德，却听到哈里轻笑的声音—— “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无尽的夜看到了黎明。” 希尔德怔住了，他蓦得感觉到心脏漏了一拍。 他望进哈里的绿瞳，却也好似从这个青年圈地画牢的深不可见底的深渊里看到了黎明的柔光。 目光专注，就连窗外的月光都在眷顾这双眼眸的温柔。 他明明从未能醉过，但此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熏熏然的错觉。 耳边青年的嗓音优雅而又温柔—— “晚安，希尔德。” 第46章 误解的关系 希尔德感觉自己又一次摆烂了，过上了被美少年富二代包养的令人艳羡的完美人生。毕竟之前在监狱里协助捣毁了九头蛇的基地，也算是间接性地拯救了无数失足少年的未来，希尔德觉得可以给自己一阵子的富贵假期作为奖励。令希尔德有些奇怪的是，他本以为快银很快就会折返来找他，毕竟皮特罗应该能猜到是哈里带走了他，结果却迟迟没有音讯。 “你和哈里·奥斯本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神蹙眉看着希尔德问道。 这段时间里，索尔一直对罗伊、皮特罗和哈里之间的复杂三角关系感到尤为不解，他甚至还委托了黑寡妇帮他调查一下在入狱前，罗伊和哈里之间难道就有不为人知的前缘在吗？结果，是并没有，这两个人之间毫无任何交集之处。那么，这就让雷神完全无法理解了。 “我们……相处的挺好？”希尔德随意地回应道。 “这没有道理！”雷神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当然看出来了希尔德在哈里·奥斯本这里居住的条件优越至极，甚至是才短短几天不见黑发青年整张脸都圆润起来。雷神也不再认为哈里是故意滞留下罗伊当做威胁快银的人质了，毕竟谁能对一个人质这么优待……当然洛基在狱中的条件也不差，“你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在捣毁九头蛇基地之前你们才见了一次面而已！” “我可没忘记在探监室里，奥斯本差点杀死你。”仅仅就那一次会面，雷神还就在现场，神情冷峻的奥斯本怒视着罗伊的眼神绝绝对对是在看仇人。结果对于雷神来说，好像就才一个扭头的时间而已，这两个人竟然突然之间感情突发猛涨，还发展出了意想不到的感情线来。 ——不行啊，罗伊。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对你一心真挚的小快银呢？ 雷神觉得如若皮特罗看到小恋人跟着仇人跑了这一幕，年轻脆弱的心灵都要碎裂了。 希尔德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哈里从对立仇人变成如今兄弟情深的关系。 “你们……是不是在岛上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索尔讲出了自己的怀疑，毕竟身为阿斯加德的神明，有一千多年的阅历在脑子里，他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转折点就是从流落到那座岛屿上。很有可能是那个岛屿上存在什么神奇的秘密，比如说将仇恨转换成感情这种事情。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雷神也相信九大国度无奇不有，这也是一种合理的猜测。 “好像是有，但是记不清楚了。”希尔德大概也明白了雷神的想法，于是便顺着台阶说下去。非要解释他和哈里之间突变的关系，竟然只能从超自然力量着手了吗？ “我大胆猜测，很可能是那座岛屿上存在一种神秘力量，能让你们对寄挂的人的感情转移到对方身上！所以，你们才会突然之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虽然仅是猜测，但是索尔觉得不无道理。 “那就这样认为吧。”看着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的雷神，希尔德觉得也没必要纠正过来。 “什么叫就这样认为！”雷神瞪大双眼说道，毕竟他在监狱里可是身为皮特罗和罗伊之间的感情的见证者，而且还是很看好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线的，“如果真的是如我猜测这般，那你根本就是把对皮特罗的感情转移到对哈里的身上了！这样对可怜的皮特罗来说太不公平了！” “皮特罗？”希尔德倒有些发懵，“我和皮特罗之间又没什么感情。” 希尔德的确是想要帮那个小坑批一把，但也仅此而已，顶多就是个普通的狱友关系。既然哈里许诺了他不会对旺达和皮特罗怎么样，他也没想过去特意追查那对兄妹的下落。 雷神转而露出了[果然是被我说中了]的事态严重的表情来。 当初在监狱里互相扶持鼓励、形影不离的小情侣，晚上都要同床共枕黏黏腻腻，而且罗伊还为了救皮特罗不惜将人给打晕，自己不惜冒着性命的风险去面对皮特罗的敌人还受了重伤……结果现在，黑发青年却一脸迷茫地说出他和皮特罗之间没什么感情的话来，这分明就是感情都转移了！ “果然如此，那这就很糟糕了。”索尔的神情严峻，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坠落爱河的两个优秀的年轻人，就这样被神秘力量直接割断了感情线。本来的双向箭头变成单箭头，而且罗伊还直接投向了视快银为仇敌的奥斯本的怀抱，“小皮特罗若是知道这件事，他非得伤心死不可。” “我觉得他不会的。”希尔德觉得雷神绝绝对对是脑补太多了，忍不住有些无奈地扶额，看来之前是让索尔给误会了，“我大概能理解你在想什么，但我和皮特罗并没有你所想的关系。” 然而对上雷神不认可的眼神，希尔德知道这个铁憨憨已经对自己的脑洞深信不疑了。 “你好，索尔先生。”哈里这个时候来到了办公室中，也是刚刚从会议中回来。他知道索尔来到了奥斯本大厦，也并没有驳回雷神要见希尔德的邀约，“很抱歉刚刚在会议中，所以来迟了。” 相比于之前战机上对峙的高傲轻蔑，这一次会面的奥斯本明显举止得体。 雷神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来的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的精英青年，长得一副俊俏的好面孔，在中庭坐拥商业帝国和其他价值不可估量的产业链，还有连娜塔莎都夸过奥斯本杰出的天才智慧……就这个条件来说，的确要比皮特罗好很多，但是索尔可不管这些，皮特罗可是他罩着的小朋友。 “在聊些什么？”哈里很自然地走到了希尔德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索尔在猜测，我们流落的那个孤岛上有什么神秘力量。”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那个神秘力量能让我们把对寄挂的人的感情转移到对方的身上，所以才让我们的仇敌关系骤变。” 希尔德坦白说也是希望，聪明的哈里能想到什么方法将雷神错误的思想扭转过来。 哈里不禁挑了挑眉，也被阿斯加德神的神奇脑回路给惊到了。 “所以，你们能理解吗？现在这并非是你们真实的感情。”雷神看着并肩坐在眼前的两个青年觉得相当碍眼，他可是坚定支持皮特罗和罗伊的。可是现在，三个人的感情线里，皮特罗居然都不配出现姓名，“这是虚假的，是从他人身上转移过来的，你们要正确地认知到这一点。” 希尔德无奈地看了看哈里。 “将对寄挂的人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哈里轻声重复了一遍，而后勾唇笑了，从希尔德转移到罗伊身上，是不同的人却也是同一个人，“这话倒也不错。” “你能明白就好。”雷神感动于智慧卓群的奥斯本总裁果然能理解他的话。 “但是，那又怎样？”哈里挑眉轻笑道，语气里是浑然不在意，“现在这样不好吗？” “你这，你这……可是抢走了皮特罗的恋人啊。”索尔当然觉得哪里都不对，“而且，罗伊对你的感情，也是从皮特罗那里转移过来的，这根本就并非是真实的情感。” “你和皮特罗——”哈里的目光渐渐暗下望向希尔德。 “没有，当然没那回事。”希尔德连忙摇头，他怎么可能对小坑批发展什么感情线。 不过就是那几晚没从快银的牢房离开，让雷神彻底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没有！”雷神连忙说道，毕竟是都闲着没事的犯人们，监狱里的八卦也是到处流窜。皮特罗和罗伊两个人又是形影不离又是同睡一窝，长眼的犯人们也爱没事打量，一个个都心里有数，若不是被他拦着还要去听墙角，“监狱里谁不知道你和皮特罗之间的关系！” “你这就是道听途说了。”希尔德反驳道，目光望向脸色愈发阴沉的哈里。 “我这是亲眼所见。”雷神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连大早上，索尔几次三番要拖熟睡的罗伊起来，皮特罗还都坚定地将他拒之门外。 问及理由，银发青年也只是一脸扭捏说晚上罗伊没休息好，让他多睡会儿。 这——都是成年人了，谁看不懂这场面！ “算了，算了。”希尔德有些头疼地起身，他发现眼前这个老憨批一旦认死理相信一件事，好像就扭转不过来了，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认同雷神的神奇脑洞，让他又继续脑补下去的，“你找到皮特罗了吗？你应该直接当面问问皮特罗，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了。” “皮特罗的踪迹很难找。”雷神摇头，毕竟是拥有高速异能的人，神盾局和监狱还在追查。 但是索尔其实私心里，希望小快银不要被找到。 “很快就能见到了。”哈里沉声说道。 “什么？”希尔德不明地看向哈里。 “他会回去自首的。”哈里神情冷漠，微微勾起唇角说道。 “你不是答应我……”希尔德明白肯定是哈里以什么条件威胁了皮特罗。 “我答应过你不会动他们。”哈里点了点头，“但是，本来就身为罪犯的他回监狱有错吗？” 希尔德：“……”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希尔德也知道，能让哈里起宽恕之心，放过快银偷走他的克隆体的这个过错已经很可以了。毕竟哈里也收回了之前的狠话，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么小心眼的哈里，总不可能再放过快银真的趁机逃狱，在外面过得自由自在。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就代表，一切都如同哈里所部署的那般。 雷神此时接了个电话，接通之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皮特罗自首了。” 索尔微蹙起眉，扭头对希尔德说道，“罗伊，我们一起去看看皮特罗。” “我……” 希尔德还没来得及回应，哈里就打断了索尔的话。 “他如果想去的话，我会带他去。” 雷神看着希尔德迟疑了一下后点头算是认可了哈里的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心情有些焦虑的索尔当然得尽快去看看为什么，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快银，居然还自投罗网地回了监狱。然后也要将，在罗伊身上发生的事情告知给小皮特罗知道，虽然这可能是多重心碎的打击。 “你在想什么？” 在索尔走之后，希尔德发现哈里蓦得就默不作声，眼神微暗地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我在想，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哈里的绿眸直直地盯着希尔德，轻声说道，“就如你所说，你并非是我的克隆体，我们之间没有原身和克隆体之间的纽带。你也并非是诺曼·奥斯本的儿子，我们也没有血缘的联系。那么，希尔德，你和我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兄弟？”希尔德迟疑地说道，“难道，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兄弟吗？” 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但也可以是挂名的兄弟吧。 “兄弟吗？”哈里低垂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再次抬起眼，哈里的绿眸里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向了黑发青年的耳侧，微微倾身靠近。希尔德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耳畔有温热的气息散落，而哈里微烫的指尖已经轻划到了他的颈脖处。希尔德不知道哈里想要做什么，但一惯地并没有避开。也许是小疯批又想发作一下，希尔德这么想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耳侧被什么轻触了一下。 这让希尔德的身体一僵，转过头去疑惑地望向哈里。 哈里依旧是神情平淡，他收回了手，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你想去见皮特罗吗？想去的话，我带你去。” “你刚刚，在做什么？”希尔德微蹙眉问道。 “我在试探。”哈里坦然地回答道。 “试探什么？”希尔德不解地问道。 “试探我们……”哈里勾起唇角轻笑着说道，“能成为多亲密的兄弟。” 第47章 安逸的监狱 正当雷神赶着去往快银的新监狱探监的路上，还正好截胡住了来找哈里和罗伊的小蜘蛛。 本来就乐于多管闲事的彼得，在听到是罗伊的狱友快银被逮捕了，小蜘蛛也想跟着索尔一起去。为了能够找回哈里的完美克隆体，这段时间以来彼得也一直都在寻找皮特罗·马克西莫夫的踪迹。但是因为快银是被关押在极其偏远的监狱中，信息量有限的彼得也没能找到皮特罗的踪迹。彼得虽然知道罗伊·费因斯是哈里从监狱里解救出来的青年，却也不知晓罗伊和皮特罗还有联系。 彼得之前就听希尔德提及过皮特罗这个青年，快银之前也和他一样想要将被禁锢住人身自由的希尔德从哈里的掌控中解救出来。后来，彼得也短暂地见过快银一次，那还是在巨型蜘蛛袭击校园的时候，彼得看得出快银也是来帮忙的。当时的这两件事让彼得对皮特罗的印象其实不错，却没想到……之后皮特罗却做出了劫走哈里的克隆体这样的事情，引发了之后的悲剧。 提到这个，也和快银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雷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了彼得。索尔知道快银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但是这个青年也是被九头蛇这个恐怖组织威胁和利用，并且误解了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感情，但是皮特罗本身绝非是性情邪恶的青年。 彼得对此感官很复杂，如若说快银真的是邪恶的混蛋，打击罪犯本就是英雄该做的事情，他也厌恨着这个夺取了他好友生命的人。可是快银却也只是被胁迫利用而已，这个青年并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导致如此惨烈的悲剧，也为此陷入了深深的内疚悔恨。但是，扪心自问，挚友的生命被人间接性害死，他会因为这个人并不邪恶而就能这样原谅他吗？ 小蜘蛛觉得自己不能，更别说是偏执至极的哈里·奥斯本了。 “彼得，皮特罗会在狱中受到他应有的惩罚。”看着神情黯然的彼得，雷神安抚道。 “但是，希尔德却永远回不来了。”彼得想即便他找回了哈里的克隆体，也毫无意义了。 说到这里，索尔提及了罗伊·费因斯和哈里·奥斯本之间的纠葛，包括了他的猜想。 “什么！你是说，罗伊将对皮特罗的情感转移到了哈里的身上？哈里也将对希尔德的情感转移到了罗伊的身上？”彼得震惊地看着雷神，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虽然非常离奇，可是彼得又觉得恰到好处地解释了他心中的困惑，“那就怪不得，哈里竟然会对突然出现的罗伊如此关心……我也觉得，哈里与才认识不久的罗伊非常亲密，就像是他和希尔德曾经那样。” “是的，我想有必要回到那座荒岛上，找到能帮他们破解诅咒的方式。”索尔正色说道，他自然感觉到了彼得的认可，这下心中对自己机智的推论更加深信不疑。 “可是这也不一定是诅咒。”彼得的却感到犹豫，这段时间以来他看到阴郁颓然的哈里心中一直都很焦虑，他甚至都发现哈里因为绝境病毒能够使自身自愈而产生了自残的举动，这让彼得尤其害怕失去希尔德的哈里会因此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至少现在哈里有了心理寄托，终于变得正常起来了。而且罗伊也成功出狱了，他被哈里照顾得很好，我看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这其实倒也误打误撞算是一件好事？ “那皮特罗怎么办！”还是关心着快银小弟的雷神大哥焦虑说道。 哈里和罗伊倒是在一起了，可是罗伊的正牌小恋人皮特罗就这样就此失去出场机会了吗？ “如果你的男朋友突然变成你的仇敌的男朋友？你难道不会心情崩溃吗！”索尔否定地说道。 “我可没有男朋友！”彼得立刻反驳道，“而且，本来……皮特罗也害哈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这甚至让小蜘蛛有一种快银是“恶有恶报”的感觉。 “可是，按照你说的情感转移……”彼得突然之间发觉了什么不对劲，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神情来，“罗伊和皮特罗是恋人关系，希尔德和哈里又是兄弟关系。这样的情感转移的话，那岂不是——哈里当罗伊是兄弟！可是罗伊却当哈里是男朋友！？” ——这岂不是彻底乱套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要和我谈恋爱！？ “所以，这当然是不行的。”雷神想想也是这回事，“肯定要想办法解除掉这个诅咒，更何况这种虚假的转移的感情，如果在之后曝光，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又是另一层的伤害。我打算在探监完快银之后，去一趟当初救下罗伊和哈里的荒岛，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彼得在此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甚至眉头都蹙紧：“……如果，我们俩也情感转移？” 彼得和索尔双双对视的同时，都感觉到了一阵微妙的尴尬。 ——要是他们俩之间也莫名其妙……多了一段感情线？ ——一千多岁的雷神和还不到他的零头的小蜘蛛之间不得不说的两三事？ 索尔迅速决定放弃之前的邀请：“好吧，那我还是自己去吧。” 当索尔再次看到穿着一身亮橙色囚服并戴上了脚铐的快银时，也是感觉自己对这个小弟操碎了心，明明都成功出逃了居然还又跑了回来，“你怎么还自首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复仇者该说出的话。”皮特罗看着前来探监的雷神笑了笑，神情还算是轻松，他耸了耸肩坦诚说道，“没办法，我要是不回来的话，旺达就没救了。在我救出旺达之前，奥斯本就已经给旺达注射了特殊的毒素，条件是只有我回监狱自首，他才会救旺达。” “你……相信哈里会救旺达？”彼得也从雷神的口中知悉了皮特罗还有个亲人旺达，这个女孩也命运坎坷，似乎她的性命一直都掌控在别人的手中，也因此成为了快银被不断胁迫的软肋。只是彼得也很了解哈里的性格，以哈里对皮特罗的彻骨仇恨来看，只是仅仅将快银关押进监狱里就到此作罢，完全不是哈里会做出的事情。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彼得也知悉哈里性格里残酷冷暴的那一面。 “我有过怀疑。”快银深深叹了口气，“但是，我想他会救旺达的。” 与其说是相信哈里，不如说是相信希尔德。当初救下旺达也是希尔德的计划，哈里总不可能为了给希尔德报仇而违背希尔德的意愿。而且，皮特罗觉得“善良”的希尔德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和罗伊之后有联系吗？”雷神问道，“你知道罗伊被哈里带走了吗？” “我当然知道。”快银说道，与其说是带走，皮特罗觉得希尔德会自己跟着哈里走。 快银虽然有想要去找希尔德的想法，但是哈里又表明了他不想看到他和希尔德单独联络。毕竟旺达的性命拿捏在哈里的手中，皮特罗自然是不敢擅作主张，而且他对哈里也是心存愧疚的。 “我要告诉你一个很坏的消息。”索尔神情严肃地说道。 “……能有多坏？”快银被吓得怔了怔，“不会和旺达有关吧？” “不，这和罗伊有关。”虽然索尔不想伤皮特罗的心，可是他觉得皮特罗还是有必要知道。 “罗伊怎么了？”快银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来。 “他和哈里·奥斯本之前流落在一座荒岛上，被我们救下了，但是那座荒岛上似乎有一种神秘力量使他们的思想发生了一些显著的转变。”雷神再再再次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我想你也知道，奥斯本之前对罗伊就像是对待死敌那样，甚至都差点杀死他。可是现在，他们关系彻底改变了。” 知晓真相的快银沉默了：“……”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希尔德终于又回到了哈里身边，那个小总裁还能摆出憎恨架势吗？高兴还来不及。 “你说的神秘力量是指什么？”快银不解地问道。 “他们的关系突变得太过于异常了，不管是奥斯本对罗伊，还是罗伊对奥斯本。这就像是，奥斯本将对希尔德的兄弟之情转移到了罗伊的身上，罗伊也将对你的感情转移到了奥斯本的身上。”索尔蹙眉解释道，希望能尽量减少对快银的打击，“这也就是说——” 小蜘蛛不禁在心里补充道——[你男朋友跑没了，甚至还投入了昔日仇敌的怀抱中。] 银发青年瞪大双眼眨着眼，也被雷神这样神奇的脑洞所震撼了。 快银也知道，雷神一直以来对他和罗伊的关系有很大的误解，可是即便解释也没什么用处。毕竟罗伊之所以到了晚上就赖在他的床上，是因为要去找哈里所以拿他当掩护这件事，又不能和别人说。如今希尔德跟着哈里走了，希尔德又是披着的是罗伊·费因斯的马甲，好像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他和哈里之间的关系为何会突变。不得不说，雷神的想法其实……也是符合某种神逻辑的。 ——没有逻辑，那就强行找出逻辑来的神逻辑。 虽然知悉真相，但是皮特罗也不能暴露希尔德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要不就顺着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的话……我祝他们幸福。”快银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 当说完这句话之后，皮特罗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跟个悲情男主角一样。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暴自弃！”雷神当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觉得眼前这个再次入狱的纯情小可怜已经对未来彻底失去希望和信心了，于是就想着把自己的恋人推到别人怀里，毕竟对方是个……完全比不过的，有钱有势有脑子有颜值的大总裁，“你和罗伊才是真正的恋人啊，就算情感转移也不能否认掉这个现实。更何况，若是之后罗伊恢复了被转移的情感，你让他怎么想？” 神情复杂·快银：“……”放心吧，希尔德啥都不会想，他俩可好着呢。 甚至，皮特罗真心希望雷神能在哈里的面前少提到他，这可真的是莫名其妙地帮他在哈里·奥斯本面前刷存在感，而后可能会牵扯出了不必要的仇恨值。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探监室又来了意料不到的人，就是话题人物——哈里和罗伊。 快银觉得可真热闹了，他才刚自首，就有四个人来探监。 “你怎么又进来了？”希尔德看着快银问道。 “……你说呢？”快银瞥了眼希尔德身边的西装青年，这答案不是明摆着吗。 “这回被判多少年？”希尔德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哈里的部署。 “不长。”快银耸了耸肩说道，“也就终身监/禁吧。” 希尔德听到这个答案，不禁愕然地转过头看向了哈里。 ——这服刑也太久了吧？你到底是给快银安了多少罪啊？ “旺达已经清醒了。”哈里却不为所动地说道，“她在找你。” “那真是太好了！”快银激动地说道，他当然最关心的还是旺达的状况。 “我告诉她，你在监狱里服刑，她说想要和你在一起。”哈里继续说道。 “……所以？”快银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我把旺达也送进来了。”哈里露出了难得友好的笑意来，“让你们兄妹团聚。” 雷神&小蜘蛛：“……”真的，好一出监狱内的兄妹团聚。 奥斯本小总裁难得的友好可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哈里：你感动吗？ 快银：谢谢您嘞，我感动得脑子要炸。 皮特罗头疼地捂住了脑袋，他当然不希望旺达也进到监狱里。可是，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旺达一个人在监狱里，他肯定也会义无反顾地进监狱和旺达在一起的。之前旺达一直都在九头蛇的控制下陷入了昏迷，皮特罗当然也想见到终于恢复过来的旺达。的确，就算是哈里说旺达恢复了神志，他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健康的旺达也不会安心。 这样想着，快银突然觉得，旺达进监狱来和自己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虽然他现在是终身监/禁，不过，出去的办法总归也是有的。 “或者，你不希望旺达和你在一个监狱？”哈里看着快银又缓声似是征求想法道。 “不，请将她也送进来吧。”一个激灵的快银连忙说道，听奥斯本的口气不像是要放旺达自由。而是不送到同一个监狱里，他也能把旺达给扔到其他监狱里去。 皮特罗感觉自己真的惹到了很可怕的人—— 哈里甚至能让他亲口说出，把旺达也一起送到监狱里这种话来。 若是没有希尔德在的话，皮特罗真的觉得，他和旺达落在哈里的手中绝对会身处地狱。 快银有些担忧希尔德的处境，毕竟善于心机的哈里·奥斯本实在是太会拿捏人。而希尔德自身又好像很随性，感觉完全钻进了哈里精心设计的圈套里又毫不自知的样子。 “终身监/禁？”希尔德还卡在皮特罗的终身监/禁。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哈里望向希尔德回应道，而后眼神瞥向快银问道，虽然嗓音淡漠却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心惊胆跳的毛骨悚然，“还是，你想听听我之前想得那些手段？” “不用了，我觉得现在挺好。”快银本能地连忙摇头。 小蜘蛛立刻想到了落在哈里手中的基里安，不得不说，在监狱里生活还是挺安逸的。 “这也没什么。”雷神倒觉得监/禁的问题不大，毕竟他是复仇者，到时候帮快银走点后门肯定能提早放出来。只是，索尔的目光游离在罗伊和皮特罗之间，你们俩小情侣见面怎么一点火花都没有！ ——罗伊的情感转移也就算了！皮特罗你怎么也就只关心旺达！ 一直稳磕皮特罗和罗伊cp的雷神表示很心塞，这感情线就不能努力再救一下吗？ “皮特罗，你要不要和罗伊再单独聊聊？”雷神用眼神鼓舞着快银说道。 “……”银发青年的神情一凝，他都能感觉到奥斯本冰冷的目光射过来了。 ——我的老大哥，你是真的想让我去尝尝奥斯本总裁精心设计的毒辣手段吗？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哈里用轻嘲的语气问道。 “罗伊，你要的画作我给你偷来了。”快银赶忙把话当场说出口，“地点我已经告诉奥斯本了，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祝你们生活美满幸福，平时也千万不用寄挂我。” 快银想的是，只要哈里·奥斯本不继续盯着他们兄妹俩，他们就能相安无事。而雷神却深感触动，他想的却是小皮特罗这是为了让罗伊得到幸福，彻底放弃了自己真挚宝贵的感情啊！ “对了，索尔一直误认为我们是恋人的关系，你解释一下吧。”希尔德突然想到。 快银诡异地沉默了。 “我们之前已经聊过这个话题了，但是，皮特罗之前并没否认？”彼得也轻声发言道，他虽然欣慰于看到罗伊和哈里互相支持的关系，可是也觉得雷神没有说错，这种真情实感的关系不应该被神秘力量所扭曲。更何况，他也不希望罗伊和哈里之间处于，[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在和我谈恋爱]的奇怪氛围。 希尔德惊了：“……”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会不否认这种离谱的恋人关系！？ 察觉到希尔德惊疑的目光，快银的内心都是崩溃的，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身披两个马甲，所以现在的关系才变成这般离谱的样子！还有哈里愈发冷凝的目光让浑身发毛的皮特罗真想求求这些人都快走吧，留他和旺达和平安静地终身监/禁是不快乐吗？ 近乎自闭的快银脑子混乱一片，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银发青年最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逃一般地冲出了探监室，目光诚恳地看着守在门口的狱警—— “求求了，快把我送回牢房吧。” 在这错综复杂的多角关系里，皮特罗只想和旺达在不受干扰的牢狱里独自美丽。 第48章 珍贵的礼物 “等等，哈里的克隆体你偷到哪里去了？”小蜘蛛匆匆喊住了急于逃离的皮特罗。 快银的步伐一顿，他扭头看了看黑发青年，毕竟当时和他说要补刀的人是希尔德。 “我已经毁掉了。”哈里向彼得解释道。 希尔德可以作证，真是连渣渣都不剩了。 快银愣了愣，他不知道到底是哈里真的亲手毁了自己的克隆体，还是特意帮希尔德隐瞒，但是总归这两个人无疑都是狠人。彼得也怔住了，但是他转念想，恐怖组织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哈里的克隆体身上，哈里也不想自己的克隆体被九头蛇或者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更何况，希尔德的一切悲剧都是因为克隆体而引起，怕是哈里也不想再涉及关于克隆体的任何研究。 “我想，没其他事了？”快银再次恨不得速速脱身，他真的怕雷神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雷神也是不解皮特罗好不容易见到罗伊，竟然逃着要走。 急于逃离·快银：“……”我急着在监狱里好好自我反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虽然被克制了高速移动的超能力，但皮特罗还是脚下生风地迅速逃离了现场，希尔德眼神微瞥着哈里，明显是历劫升级过后的小总裁对快银的恐吓力实在是太强了。而且心性善良的快银本身就对哈里心怀亏欠，也根本起不了反抗的心思。但是快银这般逃离的举动，在雷神心里却又是另外一幅虐恋情深的画面——小快银这是为了让自己的小恋人不被自己拖累，所以才义无反顾地将罗伊推向了更能照顾他的人，最后抑制不住情绪地飞快逃离，指不定在回到监狱后孤独寂寞地哭唧唧。 “之后漫漫长日没有罗伊陪伴，皮特罗在监狱里的日子怎么过？”雷神同情快银小弟的境遇。 “……他不是还有旺达吗？”彼得当然记得哈里还顺带买一送一，又送了个亲人入狱陪快银。 “这倒也是挺贴心的。”索尔想了想说道，好歹皮特罗不是孤身一人。 神情复杂·小蜘蛛：“……”这是总裁特供的[怕你监狱寂寞，把你家人一起送进来]的贴心服务？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该陪着洛基一起将牢底坐穿呢？ “我打算去那座荒岛上再做一些调查，彼得你跟着奥斯本走吧，反正你们是朋友，都是要回纽约的。”在临行前，雷神当然还是准备尽快去那座荒岛上做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秘力量被隐藏在那座岛屿上。为了避免他和小彼得真的中招，索尔觉得还是自己一个神先去独自调查一番比较好。 哈里当然也不会拒绝将彼得载回程，而彼得其实也很想好好观察一下哈里和罗伊之间的氛围。 虽然按照雷神所说，罗伊是将对皮特罗的恋人感情转移到了哈里身上，但是彼得也不知道罗伊和快银之前在狱中到底是怎么相处的。至少，在彼得眼中，两个青年在他眼前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举止。在奢华宽敞的私人飞机上，虽然罗伊和哈里是坐在一起的，但是哈里仍然在远程处理公务，而罗伊随手拿了一本书再看，顺便还给自己倒了小酒，看起来生活过得美滋滋的。 这样的生活习惯……着实，让彼得一下子就想到了希尔德。这个突如其来的黑发青年能够让哈里重新振作起来是好事，可是就此彻底替代了希尔德，又让彼得感到无可奈何的伤心。 “皮特罗说的画是怎么回事？”有些不太适应沉默的氛围，彼得想出了一个话题。 “他在监狱里和我说过，之前九头蛇的管理层还让他偷过价值不菲的名画，然后我就挑了两幅，让他偷回来送给我。”希尔德在应答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算不算是道德败坏的赃物？” 彼得想，罗伊让皮特罗将已经给九头蛇的管理层的名画再给偷回来，皮特罗就真的赶在入狱之前，还从最危险的地方偷回来送给罗伊当礼物了，这完全可以看出皮特罗对罗伊是真爱了。 “我可以买下来。”哈里语气随意地说道，甚至是有些不屑，“这不是问题。” 希尔德和彼得齐齐沉默地看了哈里一眼，是他们熟悉的钞能力了。 反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明明是凭自己的本事要来的画，如果花钱买下来的话，就觉得没意义了。”虽然是道德败坏的赃物，但就因为快银说是名家画作，所以希尔德才想让皮特罗偷回来的。反正落在九头蛇的手中，还不如落在他的手中。可是若是因此还要哈里付一大笔钱的话，希尔德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那就藏起来，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哈里勾唇轻笑着，平静地顺着希尔德的话说道。 看着哈里格外温柔的绿眸，彼得想哈里真是将对希尔德所有的好脾气都转给罗伊了。 希尔德还有些纠结，虽然他主观想法当然就是单纯想占个便宜，可是这种明显是道德缺失的行为又违背了圣罗兰学院的校规。 “罗伊，之后你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吗？”彼得也不想追问这两幅画的归属问题了，毕竟是皮特罗从九头蛇那里辛辛苦苦偷来送给罗伊的礼物，他也不会义正言辞地说一定要归还给博物馆。彼得看着眼前年纪尚轻的罗伊，在终于出狱并且脱离了种种胁迫与掌控的罗伊，应该有很多事情想做。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希尔德抬眼望向彼得，他一向都是挺随性的，除了大方向是继续看看有没有什么流落的失足少年要拯救之外，暂时也没想到要做些什么。 “你想上学吗？”彼得试探地问道，毕竟这个年纪的罗伊正是普通的青年上学的时候。 “那还是不必了。”希尔德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还是那句话，大可不必同时上两份学。 彼得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罗伊就像是之前的希尔德一样……走上了同样的路。虽然这是罗伊的选择，也是哈里所希望的，可是小蜘蛛始终无法认同这种，完完全全就依赖在另一个人身上过日子的生活方式。至少在校园里，罗伊能认识到更多的人，体验到更多的活动，欣赏到更多的景色……而不是只是待在哈里的身边。但也许，彼得想多年不好的经历已经让罗伊习惯于被操控的生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彼得。”哈里望向彼得说道，“我不会绑着他限制他的自由，他想去到哪里都可以去。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不一样的，你也不能强求别人都和你的想法一致。” 彼得听到哈里的话怔了怔，而后点头。 无论对于罗伊还是哈里而言，走入绝境的他们拥有了新的开始也许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下了飞机之后，彼得看到哈里正在和秘书菲利希亚交流，彼得连忙低声对希尔德问道—— “你知道，哈里是把你当成兄弟看待的吧？” “……我知道啊。”希尔德莫名其妙地看着彼得，他当然知道。 “你真的知道？”彼得有些意外，毕竟雷神的说法是，罗伊将对皮特罗的恋人情感转移到哈里的身上。那按照这个逻辑，罗伊应该认为对方也是以同样的恋人情感来对待自己的。 虽然二人都感情真挚，但是彼得真的怕这两个人不对等的情感混淆，日后惹出了奇怪的事端。 “你们晚上……没睡一起吧？”彼得又想到雷神说的罗伊和皮特罗每晚都黏黏腻腻睡一张小床上。 “睡一起了。”希尔德坦然地说道，“兄弟睡一起也无所谓吧。” 彼得一脸震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兄弟睡一起当然无所谓，但是在一个卧室里有两张舒适大床的情况下，睡一起就有所谓了吧！？ 那你这不还是将之前和皮特罗的生活状态，给沿用到哈里这里来了吗？ ——你要是半夜突然起了歹念，那对你兄弟情真挚的哈里可怎么办！ “我要回公司一趟，彼得，我让菲利希亚先送你回去。”哈里走了过来，只看到彼得是一脸欲言又止而又相当纠结的表情，而希尔德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 “不用麻烦菲利希亚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彼得终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摆手婉拒了哈里的好意，他一路荡回去也很轻松，还能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助人为乐的地方。 哈里也没有执意，他如今知道彼得的蜘蛛侠身份，也揣测得出彼得的想法。 “彼得和你说了什么？”等上车后，哈里自然关注起之前彼得神情复杂的模样。 “他惊讶我们睡在一起。”希尔德说道，“毕竟你的卧室有两张床。” “的确，一个卧室放两张床是显小了，处理掉一张就行了。”哈里认同点了点说道。 希尔德：“……”这个话，是你这么理解得吗？ 刚想反驳哈里的曲解，哈里却开口说道—— “你不用委托别人去偷画，你知道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希尔德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没想到哈里竟然还在纠结快银偷画的事情上。也是，毕竟偷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哈里明明有这个钞能力可以光明正大买下来。 “明晚华盛顿有个拍卖会……”哈里继续说道，神情略带阴沉，他很介意于希尔德想要的东西，却是靠皮特罗来替他取得。 “不，不，我没有收藏画作的这种喜好。”希尔德听懂哈里是想要带他去竞价名画。 哈里微蹙了蹙眉，毕竟希尔德给他的感觉就是挺喜欢画的。之前不仅给了杰西钱让他作画，即便是在监狱里，也特意让快银为他偷画。哈里自然可以为希尔德，得到更多他想要的画作。 “我的确是喜欢画，但是只是纯粹欣赏的心情而已。就像是欣赏风景那样，看到眼睛里就可以了，我并没有要收藏的这种喜好。而且我自己并没有艺术这方面的天赋，所以会主观意识上会更加欣赏这种特别的才华吧。”希尔德解释道，“而且，我让快银偷画，是想送给你。” “送给……我？”这下轮到哈里愣住了。 “之前给你的生日礼物，我一直有些犹豫。因为是杰西画的，杰西也不是什么名家，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虽然我知道杰西很用心，可是也许你会觉得，这两幅画并没什么价值。”希尔德当时听到快银说他偷过名画，就莫名起了心思，觉得他还可以再送两幅价值不菲的名画给小总裁来配合他的身价，“你应该已经找到，皮特罗偷走的画作了吧？” 虽然是在监狱中，但快银当然还是有办法将那些名画的照片找到给希尔德看。 希尔德从中挑了两幅格外顺眼的。 哈里并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希尔德，他当然在得到讯息之后就第一时间找到了—— 两幅画作，一幅是梵高的《奥维尔绿色的麦田》，另一幅是古斯塔夫的《阿特湖中的小岛》。 一幅描绘了清新繁茂的麦田成浪的纯粹自然风光，盎然的绿意，黄花点缀，充满着朝气蓬勃的生机； 而另一幅则是描绘了初日辉映下波光粼粼的碧绿湖面，交织着绿与黄的动人光色的美好雅致湖景。 ——这两幅画的共通点实在是太过明显。 “我也不懂画作，但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很赏心悦目的绿色。”希尔德轻笑着说道。 哈里曾经对他说过，他的眼睛很漂亮，其实希尔德也是同样这么认为的。当他望进哈里的眼眸，当这双碧绿的眼眸并非是沉沦黑暗的时刻，也一直透散着同样令他赏心悦目的光色。所以，希尔德才选择了这两幅画，想着让快银偷回来能送给哈里当做补充的生日礼物。当然，因为换了罗伊马甲的希尔德也知道小疯批肯定被他虐得不行，所以这两幅画也有几分道歉讨好的意味在。 “是这样啊……”哈里唇角浅浅勾起，轻声呢喃道。 ——原来是送给他的礼物。 俊美青年面容冷峻孤傲的线条也变得缓和下来，微垂的眼眸里浸透着光色的碧绿似是瑰丽溢光的宝石，似是山间流动的绿浪，似是潋滟漾开的波光。 哈里当然自小就收到过很多的礼物，很多人都费尽心思来试图揣摩他的喜好，或者单纯只是追求价格高昂或是稀世难求。他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也和他的父亲一样，将选礼物的这个任务交给了秘书。而不同的人，自然礼物也有不同的价位。 “别人选礼物都是选觉得对方会喜欢的，而你却选择你喜欢的送人吗？”哈里笑问道。 “你……不喜欢吗？”希尔德愣了愣，他觉得哈里此刻展露的笑容明显是心情格外愉悦。 “不，我很喜欢。”哈里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没收到这样的礼物。” ——将你眼中视为喜欢的，将你眼中视为美好的，将你眼中视为独一的，却送至我的眼前。 ——无关于价值，而是他心中已经将最好的留给了你。 ——这样的礼物，弥足珍贵。 “你喜欢就好。”希尔德也没想到哈里竟然会这么高兴，他只觉得自己也算是成功过了生日礼物这个关卡，至少小疯批没有继续执着于那个非得让他许下的[留在他身边]的承诺。 “希尔德，你……”哈里微微眯起眼，一抹暗色流转眼间，再次将希尔德的手握紧。 明明口中斩钉截铁地说着不会留下，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这般动摇他的心神、加速他的心跳、占据他的心脏的举动。他无疑是喜悦愉快的，可心头阴郁却又炽热的血液仍然在不断地流动着，小心翼翼地压下那些如同般淤泥沼泽的负面情绪和野心欲望，时刻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彻彻底底留下眼前这个人。 “嗯？”希尔德不解地望向哈里。 “你喜欢的，我也都喜欢。”抬眼间，俊美青年的碧绿眼瞳又是一片难得的亮丽明耀。 ——希尔德，你这样……怎么可能让我放手？ 第49章 幽暗的眼眸 希尔德默默地托着下巴望着正在换上正装的哈里，不得不说这个面容俊美的青年与量身定制的高级正装尤为相配，身姿挺拔而又优雅，又透着一身高贵不凡的气质，相当衬得起哈里天生骨子里高高在上的冷傲。而且，如今哈里每天都腾出时间来进行格斗的特训，看来哈里也懂得了，有的时候以暴制暴的方法要比钞能力和绝顶的大脑智慧还要有用。 毕竟也是自己之前用过的躯体，看到如今哈里这身上的小肌肉练起来了，希尔德还有种奇怪的小自豪感来。都亏他把这具身体从之前营养不良的样子给养好了，这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显然，这量身定做的西装如今哈里穿起来，显得气质更为杰出凌厉，透着隐匿在正式肃穆下的锋芒。 “你该不会……真要练成肌肉猛男那样吧？”希尔德迟疑地问道。 他有些担心，哈里对练肌肉这件事情突然上瘾了，或者是看到雷神和美国队长的肌肉，暗自羞愧。于是偷偷下了决心，也要练成那副模样，按照哈里这非凡的上进心那肯定是有志者事竟成的。 哈里系领带的举动顿了顿，而后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地转过头来望向希尔德。 “你不喜欢？”哈里眼里含着笑意地问道。 “只是，觉得会看不惯。”希尔德神色中有几分纠结，在他心里无疑还是俊美精致的美少年比健硕强壮的肌肉猛男看得顺眼。甚至，他都想象不出哈里变成肌肉猛男的模样。 “我知道了。”哈里笑着点了点头，他甚至都没想到希尔德会对他的形象产生如此纠结的情绪来，但他也看得出希尔德似乎是挺满意他的长相和如今的身材，这倒是意外的天然优势。哈里并没有想要锻炼身材的意图，他一直都被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靶子，只是无比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他不希望等到下一次飞来横祸的灾难来临，他还要等着希尔德来救他。 “我想下午去彼得的学校看看。”希尔德说道，他听彼得说，捐助了彼得的高校重建的哈里还真的让校方建了一栋新的[希尔德楼]，这让希尔德觉得自己不得不去瞧一瞧了。他觉得那栋在建的大楼，就跟个大型的墓碑一样，作为当事人的希尔德当然要去主动地瞻仰一下。 “好，我送你去。”哈里短暂地迟疑了一下，而后点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希尔德随意摆了摆手，他当然知道哈里每天都公务繁忙，尤其是因为之前一段时间忙着打击九头蛇的事情，还耽误了不少正事。而且，如今欧曼博士将诺曼留下来的遗产，原原本本地都跟哈里交代了清楚，增加产业链的哈里也有不少新事物要接收和掌控。 “我送你。”哈里并未动摇地说道，而后突然想到，“基里安，你要去见见吗？” “我去见他做什么？”希尔德顿了顿疑惑地说道。 难不成，背负着拯救少年考核命运的他，还要顺带拯救一下这位三番五次来故意陷害折腾他的中年男子吗？要用善良的道德光辉将这个已经将作恶深扎在脑子里的反派给感化回正途？ “你需要他的脑子吗？”希尔德思考了会儿，看向哈里问道。 “什么意思。”即便是智慧如哈里，在听到希尔德的这个问题时也一时不明所以。 “他既然能研究出绝境病毒，就代表他的脑子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是路走歪了。”希尔德淡然地解释道，他知道对于需要不断研发创新的奥斯本集团这样的企业里纳入人才的重要性，“如果你的研究所需要人才，其实基里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哈里露出了轻蔑的神情来，眼眸冰冷，显然是对基里安奥尔得雷齐·基里安的不屑一顾，还有深深的厌恨和仇视。之前哈里在基里安那里遭受的种种讽刺、威胁、侮辱和欺凌，哈里当然绝对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被逼入绝境的痛苦，“但凡得到一个机会，他都会和我拼得鱼死网破。” “我可以让他忘记之前的一些事。”希尔德说道，当道德光辉无法感化一个已经没救了的反派的时候，也许你可以直接将这个恶人的脑给洗了，让他改行做好事也算是一种特殊途径的拯救，“你可以利用他，让他为你研究出一些新的造福大众的发明。” “你能做到吗？”哈里嗓音淡漠地说道，“让人忘记。” “可以啊。”希尔德下意识回答道，他也就只有暗杀技巧是最不擅长的事情。 但是回答之后，希尔德才意识到哈里的语气奇怪，而后直直地对上了哈里幽深的冰眸。 “那你也肯定想过，让我忘记你这种事情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哈里的语气却很肯定。 希尔德愣住了，他突然有一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该夸哈里·奥斯本果然是个思维敏捷的天才。 ——啊，不是，虽然我的确有想过…… ——但是，我这是在和你说基里安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扯到我的身上？ “你想过！”看到希尔德不知辩驳的模样，哈里只觉得一阵汹涌滚烫的火焰从心底疯狂肆虐地席卷，怒气冲冲地跨步过来，碧绿的眼眸深处难以遏制地燃起了火光。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希尔德，却又在看到自己烫红的手后僵硬地停在远处，狠狠地攥紧了拳头，“你果真想过！” 哈里甚至突然回忆起了，在基里安暴露了希尔德是克隆体的身份那一次，希尔德就说过—— [我们以后，也可以不用有任何交集。] 直到此刻，哈里才意识过来，也许不用有任何交集的意思还可能有另一层更深的含义。想到这里，哈里就觉得狂怒不已，超脱掌控的失控感再一次在他身体的血液里拼命地涌动着焚烧。 还有呢？ 是不是在将躯体换给自己的时刻？是不是在监狱里第二次重逢的时刻？ 希尔德的心中都有动摇过，是否要将他的记忆抹去，以后便是陌路人？ 眼前这个人，拥有神秘的能力，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可以突然的消失，甚至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仅是在这个世界上了无痕迹，甚至都可以做到，让他彻底消失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认知，让哈里始终感到深深的无力的恐惧，而这样的恐惧也在疯狂激化着他的愤怒和狂躁。 哈里只有从希尔德的身上才能感到安宁，却也从未能从煎熬的深渊里真正解脱过。 “我这不也没做吗？”希尔德心虚地笑了笑，深觉自己是引火自焚。他现下真是后悔自己多提了那么一嘴，基里安就那样好好地将恶贯彻到底就好了，何必非要去激发善的光辉。 应该说最近哈里的情绪都还挺稳定的，都近乎让希尔德要忘记眼前是个一点就炸的小疯批了。 希尔德连忙伸手抓住了哈里的手，哈里刚想挣脱开，就感觉到一阵凉意从被触碰的地方传来，就如同是一缕透凉的轻风顷刻间抚过他全身的血管，让他急速升温的躯壳也迅速地恢复正常的体温。即便如此，哈里仍然感觉头痛欲裂，神经里不可遏制的复杂情感让他胸腔里觉得压抑之至，就好像一团凝聚的黑火仍然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灼烧的疼痛始终让他的心脏处于炼狱。 “但是，你想过。”哈里的碧眸死死地盯着希尔德，咬牙切齿地说道。 ——消除记忆，就代表切断他与他之间所有的联系。 ——而希尔德竟然想过这样的事情，轻而易举地割舍掉他…… 希尔德知道，这对哈里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所以虽说想过，也就只是……稍微略想而已。但是，显然这个想法如今猝不及防地被暴露出来，已经完美且深刻地踩到了哈里的爆点和雷区上了。 “哈里，我可以承诺你，永远都不会对你的记忆做手脚。”希尔德觉得，行吧，以后都不想总可以了吧，这个承诺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给哈里，“这个我保证。” 然而这个保证，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希尔德望着眼前面色依旧阴沉冷峻到极点的哈里，颇有一种小总裁哄不好了的感觉。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正当希尔德还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哈里却突然间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让基里安忘记过去的事情，曾经妄想夺取整个奥斯本集团的野心家，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研究员，日以继夜地为奥斯本集团研发创新和创造利益，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希尔德一愣，他感觉哈里脑子里的主意，也是从一个飞速地跳到另外一个。 “基里安曾被托尼·斯塔克羞辱过，当然我的父亲也拒绝过他。如果你也能篡改他的记忆，让他以为是奥斯本集团在他最落魄失意的时候接纳了他，想必基里安会感恩戴德吧。”哈里继续神情冰冷地说道，“让他觉得，他必须留在奥斯本集团里实现自己的价值，更必须要超越斯塔克集团。” 神情复杂·希尔德：“……”小总裁，你身上的邪恶气息都已经翻天了哦。 “我就是这样利益至上、不择手段的人，希尔德。”哈里的目光沉冷幽暗，语调也毫无起伏，青年定定地注视着希尔德，“与人博弈，我会尽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拿到自己的手中。” “我知道了。”希尔德想了想，既然哈里都这么说了，反正基里安闲着受折磨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为奥斯本集团发光发热，真能有个什么造福社会的新发明，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哈里紧接着就将希尔德带到了关押基里安的瑞文克劳夫精神病医院，说到底，基里安的脑子他不屑去利用。对于哈里来说，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都可以替代基里安，但他最重要的目的是想要亲眼见证希尔德的能力，他需要尽可能地了解到希尔德闭口不言的那些秘密。 他甚至，都不知道希尔德是谁。 哈里曾说他不在意，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他与希尔德之间的博弈，他的手上却好像毫无筹码可言。 “上一次来的时候，基里安对我说过一句话——” 坐在车上的哈里嗓音淡漠地说道。 “他说，奥斯本真正的诅咒不是病痛，而是我们永远得不到所爱。” “一生孤独。” 希尔德怔住了，他扭头望向坐在身边的哈里。明明是坐在车窗边上，这个俊美青年的身影却好似都被阴暗所隐匿，在光亮完全照不到的地方，毫无年轻人的朝气，甚至是给人一种枯冷的僵石感。那双碧绿的眼眸里也是沉寂幽暗的冷色，如同在遥遥地望向无边无际的在黑暗中徘徊的孤独。 “不会的，哈里。”希尔德适时出声安抚，灌点心灵鸡汤，“你看你父亲不也娶妻生子？你如若说他一生孤独，他也是自己作的。他但凡多关注点在你身上做个好父亲，研究和关爱两手一起抓，他也不会孤独。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你以后成家了对自己的家人好点就行。” “基里安说的没错，没有你，那我便是一生孤独。”哈里晕染着暗色的绿眸轻垂，有些承诺倒是给得轻巧，他真正想要的承诺却得不到，“反正，你总归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希尔德哑然地看着眼前神色黯然的哈里。 “你太偏执了。”希尔德深叹了口气，蹙眉说道，“你不应该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 俊美青年漂亮的眼眸仍然在深深地注视着他，这双碧绿的眼眸无论是在阴影下还是光亮下，始终都完整地囊括着他的身影，将他清晰地倒映其中，毫无戒备地让他占据他完整的世界。 “怎么办呢？”哈里犹如喃喃自语，嘴角笑意轻嘲地说道，“我只看得到你。” 第50章 相似的性格 彼得当然是热情款待了来校访问的罗伊，甚至是连索尔也一起来了。去往荒岛过的雷神并没有在那座岛上发现什么神秘力量，兴许是他遗漏了什么，也可能是想错了什么环节。索尔当然要来见见他的罗伊小弟，看看他和哈里·奥斯本究竟处得怎么样，也为罗伊带来了快银的消息。 “你不用担心，皮特罗和旺达都在监狱中过得不错。”雷神当然认为希尔德肯定挂念着快银近期的状况，“他们兄妹俩当然不会终身□□的，事实上神盾局对他们的特殊能力非常看重，有意向将他们培养成为特工。我想，也许皮特罗很快就有出狱的机会，他一定会来看你的。” 希尔德点了点头，他知道皮特罗和旺达与钢铁侠之间有仇恨，甚至连带着对复仇者也有敌意。但是，皮特罗在狱中这阶段，误打误撞因为雷神的关照而思想潜移默化地发生了转变。而且，希尔德看得出，快银间接“害死”希尔德这件事，也让快银产生了反思的情绪，让他对报仇的想法没有之前那么偏激。神盾局的介入，也许会让皮特罗和旺达因此走上不一样的正确道路也说不准。 “你和奥斯本相处得如何？”雷神问道。 “还行。”希尔德回应道，反正上午已经差点炸过一次了。 雷神特意来到小蜘蛛的学校，也是想要听听彼得说一说哈里和希尔德的事情。关于[希尔德]的故事，索尔也是从快银那里听了几句而已。他知道希尔德对哈里的付出，甚至最后都愿意将自己的躯体留给哈里，而自己选择彻底的消亡，雷神也为这样无可奈何的悲剧感到痛惜。 “哈里是很好的人。”彼得赶忙开口说道。 希尔德挑眉望向彼得：“……”请问，你对[很好]的定义是？ “也不能说是很好。”在希尔德这样的目光下，彼得也觉得自己的用词过分牵强了，他的确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和善良与正义也毫不搭边，“哈里对自己的仇人的确不会留任何情面，但是他对自己在乎的人很好。希尔德也是一样的，他们的性格其实很相似。” 希尔德的心下立刻否认，不知道为什么彼得会有这样离谱的想法。 ——不不不，我们不一样！ ——他多疯批！我多随和！我们根本就不相似！ ——你看我用那具躯壳的时候，我炸过吗？我连发光发热都没有过！ ——但哈里用了那具躯壳之后，起火都是随随便便的日常任务！ “我和哈里的确是幼时的伙伴，但是自从哈里出国之后我们就很久没有再联络过。在这么多年后能够再次见面重拾友谊，我很高兴。只是，多少我会觉得和哈里有些隔阂……因为你知道，我感觉我只是个平凡的高校生，但是哈里已经是奥斯本集团的总裁了。”彼得说道，他一开始去找哈里的时候也很犹豫，因为他不知道哈里会不会看不起他这个朋友。 “你还是蜘蛛侠。”希尔德说道，能当蜘蛛侠还能叫做平凡吗？ “但是，如果我在学校里说，哈里·奥斯本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们肯定都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毕竟我们完全不像是有交集的一路人。”彼得笑着说道，“我时常觉得哈里背负着很沉重的担子，毕竟我们是一样的岁数，他却已经掌管着一个偌大的集团，每天都很忙碌，所以我也不敢多打扰他。有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哈里处于一种疲惫、焦虑和烦躁的状态，可是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后来，希尔德出现了。”彼得回忆起了与希尔德初识的场景，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悲伤，“哈里他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多疑冷傲又独断专/制的人，我当初也害怕希尔德会被哈里所强行禁锢。很搞笑的，当初我还想去救希尔德，但是希尔德却说他觉得被哈里包养的富贵生活很好。” “每个人都有性格上的缺点，哈里也是。我后来想，也许之所以希尔德能走进哈里的世界，是因为希尔德能够很坦然地去接纳哈里性格里的冷漠、自我、偏执和掌控欲。在哈里饱受病痛折磨，精神最为脆弱偏激的时刻，希尔德也一直都平静耐心地陪伴在哈里的身边，无关任何的利益。” 在听到彼得的剖析之后，希尔德自身却有些怔然。 但的确，接受能力强是他的优点，他也常常觉得换个人肯定受不了哈里的作劲。 “说实话，希尔德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团迷雾。他的确是一个很随和温柔的人，会热心地帮助人，但是却又奇怪地给我一种淡漠的感觉。就好像是无论任何事情发生，他都无所谓一样。”彼得继续对索尔和希尔德讲述道，“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气还是当基里安在哈里眼前曝光了希尔德是克隆体身份的时候，希尔德一把将基里安扔出了奥斯本大楼，还用酒瓶碎片抵在发怒的哈里颈脖处。” 希尔德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到底算不算得上生气，他那么做只是是想让小疯批冷静下来。 “当时那个场面，哈里和希尔德他们俩看起来都很冷静，却又都很不冷静，我都吓得不敢说话。可很快，他们俩之间又和好了，他们之间似乎有……独特的相处模式。”彼得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旁人都无法插足进去的特殊氛围，“我，很能理解哈里对希尔德深厚的感情，因为对于哈里来说一直毫无条件地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始终都接纳着他的希尔德。哈里在外界就好像拥有一幅完美无瑕的假面一样，但也只有在希尔德的面前，他才是最真实的哈里·奥斯本。” “哈里和希尔德给我的感觉很像，他们能放在眼里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一旦在意起来，会毫无保留。” 希尔德没想到，作为旁观者的彼得竟然都看得……好像比他还清楚。 可是，将[毫无保留]这样的字眼用在他的身上，让希尔德觉得很是陌生。 “而哈里也就是这样的人，正因为希尔德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他会愿意将最好的都留给希尔德。所以，当濒临成为怪物一心求死的哈里，对希尔德说出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意外，我只是为一切无法挽回感到绝望。”正因为彼得知晓哈里性格有多偏执和决绝，他知道做下那般决定的哈里是坚定至极的，他是真心要将自己的人生送给希尔德。 “可是，反过来，希尔德却将一切给了哈里。”雷神蹙眉沉声说道。 虽然知道这是既定的悲剧，可是在聆听完彼得的讲述后，索尔的心情是更甚的沉重。虽然只是原身和克隆体的身份，但是他们之间却有着最紧密的联系，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献给对方。他们二人之间就好像如若缺失了一个人，独留的那个也不再是完整的人，还是更痛苦的那个。 “我很怕哈里会因此一蹶不振，所以我时常去看哈里，但是哈里并不愿意见我。因为，我明明就在当场，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是蜘蛛侠，可是我救不了哈里，也没能救下希尔德。”彼得也深深地感到无助，厌恨着自己的无力，“哈里很痛苦，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他甚至还会故意伤害自己，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然后再静静地看伤口愈合。我制止他，他却冷漠地和我说——” “反正痛苦毫无印记。” 彼得能清晰地记得当哈里说这句话的时候，暗绿的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死寂和绝望。 “可是，我却知道，这些痛苦的印记都深深地刻在哈里的心脏里。” 希尔德的眼瞳缩紧，瞳色微变，这倒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怕他感知到疼痛的人，却自己说出了[痛苦毫无印记]这样的话来。 想到在他眼前亲手向自己胸口开枪的场景，也是，自残这种行为哈里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真是个小疯批。 “但哈里很快又振作了起来，他变得更加冷酷了，我知道他是为了要给希尔德报仇。哈里没有和我透露任何信息，我也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是要做危险的事情。”彼得并没有注意到希尔德的反常，“哈里拒绝我的帮助，可是他还是继续出资给我的高校让他们特意建一栋[希尔德楼]。还有杰西，那个之前帮希尔德画画的青年，哈里也找人给他做了推荐申请最好的院校，甚至还以校方的名义给他送了奖学金。” “你肯定想不到，奥斯本竟然会和九头蛇直接硬碰硬撞上。”如今，雷神也知道哈里的计划不仅仅是要向皮特罗报仇，还有向背后真正的操控者九头蛇组织复仇。 “是的，我的确没想到奥斯本集团的手中还积蓄着这么强大的军备力量。”彼得点了点头，“但是，我敢肯定哈里的复仇肯定是不顾自己生命危险的，甚至是抱着自我毁灭的想法去的。” 但幸好，哈里还是平安回来了。 说到这里，索尔和彼得都不禁将目光望向了黑发青年身上。 罗伊·费因斯的搅入，意外了所有人。虽然至今不知道为什么，罗伊会顶替希尔德在哈里·奥斯本心中的地位，但是黑发青年的出现的确将哈里从痛苦煎熬的深渊里拯救了出来。 但是有些懊恼的彼得却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他想让雷神和罗伊都知道希尔德的事情。却也不想让罗伊认为，自己仅仅只是希尔德的替身而已，而对哈里因此心生隔阂。 虽然……这在小蜘蛛的眼中的确是明明白白的替身文学。 “罗伊，你怎么想？”彼得还是想知道听完希尔德的故事后，罗伊的想法是什么。 “你真的觉得，没有人能再代替希尔德在哈里心中的位置了吗？”希尔德思考片刻后，还是觉得哈里应该再多看看其他人，尤其多关注能够在未来和他组建美满家庭的对象。希尔德也不想等日后哈里结婚了，他的妻子还要埋怨，他对他的重视要比对他的家庭多。 到时候婚姻不幸，家庭破裂，那哈里的注孤身岂不是还是他的错了？ 希尔德的话在小蜘蛛的耳朵里，却听成了，这个黑发青年想要彻底取代希尔德的位置。 “希尔德是唯一的，就像洛基对于我，你对于皮特罗一样。”雷神也是这般误解了，赶忙说道，“你不用想着去代替别人，更何况……你是真的不管皮特罗对你的情意了吗？” 索尔还是不解罗伊和皮特罗之间的感情线怎么说崩就崩，就只有他在努力拯救吗！？ “如果，哈里再遇到希尔德呢？”希尔德又问道。 “怎么可能会再遇到……” 彼得苦笑着说道，但对上黑发青年似是执着想要个答案的眼眸，只得继续说道—— “那哈里肯定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放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英雄的朋友 索尔和希尔德接下来也没能逗留在彼得的校园内多长时间，因为一个关于蜘蛛侠的爆料大新闻瞬间传遍了网路。彼得的好友奈德打电话来告知彼得，他又又又一次上头条新闻了，而且这次还不是什么好新闻，让彼得做好心理准备再看。 小蜘蛛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值得上新闻的大事，怎么莫名其妙又上头条了，而且竟然还被奈德说不是什么好新闻，这下彼得的心一下子就悬在了半空。彼得怀揣着忐忑的小心脏匆匆忙忙去看到底他又上了什么新闻，居然是蜘蛛侠抢劫银行，一下子进入了法制频道。 ——等等！ ——蜘蛛侠？抢劫？银行！ ——这是在说我！！？ “我，我，我怎么可能会去抢劫银行！”双眼瞪大的彼得觉得这可荒谬极了，他作为一个勤勤恳恳的英雄，友好的纽约市民好邻居，怎么可能会去做这样的坏事。而且，竟然还是光明正大地穿着蜘蛛侠的战衣，去银行里大摇大摆地抢劫，这种抢劫方式也未免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这被拍到的家伙还是挺像你的。”雷神凑过头来看了看被公布的监控照片，的确挺蜘蛛侠。 “上帝，我一直都穿着这套战衣！”彼得哀嚎着说道，“现在网上都能买到同款的样式！” ——总不能有人穿上蜘蛛侠的套装行坏事，就把锅推倒他身上来吧！ 而且，显然这个新闻媒体很不负责任，完全就是在吸引眼球。明明知道蜘蛛侠参与银行抢劫案的说法是漏洞百出，却还是因为“蜘蛛侠”的名气，故意这样来刺激大众引起话题性。 “但是这个蛛丝……”希尔德也看到了照片，照片里的银行有不少坚韧的蛛网，甚至是大部分的员工也都被蛛丝束缚住，狼狈地倒吊在银行里，这样的方式的确也很蜘蛛侠。 “他也许，还会继续冒充我做其他坏事。”彼得沉默了，眉头微微蹙起。能在外形上模仿他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连蛛丝都模仿到位，这让彼得感觉到了这个冒牌货的威胁。 网路上大部分人当然都不相信身为超级英雄的蜘蛛侠会做出抢劫银行这样的事，可能警方暴露出来的视频里，这位“身份不明”的穿着蜘蛛侠战衣的银行通缉犯身影相当矫健灵敏，而且喷射蛛丝的战斗方式很蜘蛛侠。于是引起了小部分人开始怀疑，也许这个人就是蜘蛛侠。可能蜘蛛侠想要弃善从恶，毕竟人缺起钱来什么都会做，更何况，本来蜘蛛侠的身份就是“秘密”。无论蜘蛛侠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只要背后的身份不曝光，那么即便是变成罪犯也无所顾虑。 彼得这下心慌了，虽然大部分的市民都是相信他的，但是难免有些人思想阴暗，在网路上随便口嗨直接把他抨击成披着英雄壳子的罪犯。小蜘蛛可不想自己这么久苦心经营的蜘蛛侠口碑就这样被毁坏，既然这个人是在模仿他抢劫银行，彼得肯定要把这个冒牌货给揪出来。 “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办？”这可真是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但是小蜘蛛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是不是应该出面解释一下，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出面解释是不是会显得我像是在逃避？还是说，我应该先去将这个冒牌我的可恶的家伙抓起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清白？” “你想怎么出面解释？”希尔德问道。 “我不知道。”彼得迟疑了一下，反正他看那些陷入纷争的明星们，如若不在第一时间出声为自己解释的话，争先恐后的不好的舆论都会持续发酵，“也许，我直接到银行里，告诉他们这不是我做的？但是，在没有抓到那个冒牌货的情况下，我说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等抓到那个冒牌货，一切真相就明了。”雷神当然还是觉得不用解释，直接逮人更靠谱。 “总不会有人以为，是我故意抢劫完银行之后，又自导自演要去抓冒牌货吧？”彼得有些担心，“这个模仿我的人，的确很奇怪。他看起来像是……和我，拥有相似的能力。我得尽快抓住他，如若他继续以这样的能力作恶的话，那可能真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成为罪犯了。” 就在这时，哈里突然打来了电话给希尔德。 告诉他，他很快即将抵达彼得的校园门口，让他和彼得准备上车。 “现在？”陷入风波的彼得有些焦虑，不知道哈里怎么突然间来了，他着急想要去寻找那个冒牌货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尽快将人给抓到，“哈里有说要做什么吗？” “没说。”希尔德摇了摇头，但是哈里既然这个时间点过来，肯定也是知悉了蜘蛛侠抢劫银行的新闻，“等一下哈里吧，我想他也是因为你的事情过来的。” 彼得点了点头，仍然因为自己突然成为抢劫案风波的主角而感到焦心。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成了头条体质，一个热门头条的热度刚下去，就又来一个。既然哈里来找彼得和罗伊，雷神也就不留下了。他准备回到复仇者大厦见见老朋友们，联络一下感情。 当哈里抵达校园门口时，倒是先一步下车，看着满脸愁容的彼得反倒笑问道—— “去抢劫银行了？” “那当然不是我做的！”彼得连忙说道，“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我把被劫走的钱还给银行了。”哈里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奥斯本集团总裁的名义，也以蜘蛛侠朋友的身份。” “什么，还给银行！”彼得不可置信地说道，虽然说被劫走的钱金额并不多。也不知道是这个冒牌蜘蛛侠心不算太黑，还是因为第一次抢劫没准备充分，只是抢了一袋子的现金走，这笔小钱对于哈里来说的确不值一提，但是，“你以我朋友的名义将钱还给银行，不就坐实了是我抢的钱吗？” “既然奥斯本集团的总裁是蜘蛛侠的朋友，那你还需要抢劫银行来拿钱吗？”这一回希尔德难得地成功抓住了重点，看向彼得说道，“你直接去抢哈里的钱不就好了吗？” 希尔德知道，哈里只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帮蜘蛛侠发声而已。 ——这点小钱，身为奥斯本总裁朋友的蜘蛛侠自然完全不放在眼里。 ——身边放着个金钱大佬置之不顾？反而还选择败坏英雄的口碑，去抢劫银行？ 彼得怔住了，的确，好像抢哈里的钱比抢银行的钱更简单。 不对，如果他缺钱的话，干嘛要抢？哈里肯定也会愿意借给他啊！ “到时候，你把钱追到了再还给我就是。”哈里不甚在意说道，“当然，不还也没事。” “那我肯定会还的。”彼得连忙说道。 哈里随后掏出了一张纸给彼得，“这是警长丹尼尔·亨德森的联系方式，他负责这次银行抢劫案。我已经和他联络过了，你有想要知道的调查信息，直接联系他就可以了。” 彼得怔了怔，而后接过了纸条，的确如果能够有警长协助的话，那当然能事半功倍。毕竟银行抢劫案的内情，如今调查得最清楚、掌握最多信息的无疑是警察，让他单独去调查肯定要费一番功夫。 “谢谢，哈里。”彼得都没想到在抢劫案事件发生后的短短时间内，哈里就已经想好了这些措施来帮助他。甚至让彼得有一种，不愧是哈里·奥斯本的感觉，遇事不慌不忙，雷厉果断，在第一时间就能做出最佳的判断和行动。这让彼得原本焦灼的心情都感觉到缓和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着急了。 但是，彼得又同时感到一阵羞愧，在之前哈里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刻，他好像什么都没能做到。 “没什么，反正你现在也有不小的名气。”既然作为朋友，这种随手之举哈里当然会去帮助彼得，“如今民众对超级英雄的信赖感有加，奥斯本集团和蜘蛛侠扯上关系也能加强民众的支持度。” 当哈里再次上车后，希尔德自然也跟着上车。 正当彼得还在纠结是到底是一起坐在后座还是前座时，哈里疑惑地看向彼得—— “你还上车做什么？” “我不用吗？”彼得愣住了，之前不是说来接他和罗伊的吗？ “你可以去调查那个冒牌蜘蛛侠了。”哈里说道，“我是来接罗伊走的。” 莫名扎心了一下·小蜘蛛：“……”所以，我只是顺带的那个吗？ “你们是要回奥斯本大厦吗？”彼得顺嘴问了一句。 “我要去新泽西州出差。”哈里既然要外出公办，肯定会把希尔德一起捎上，“那里正巧有个不错的滑雪场。” “滑雪场……”彼得突然也想一起跟着去了，毕竟新泽西州离这里路程也不是很遥远。 “我本来想邀请你一起去的，但抓住冒牌的蜘蛛侠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吧？”哈里反问道。 目光怀疑·小蜘蛛：“……”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有些怀疑你到底想不想邀请我一起去。 彼得总觉得，哈里会把他当成惹眼的电灯泡，那还能怎么办，只能—— “祝你们玩得开心。” 当抵达雪场的希尔德，望见空无人烟的偌大雪地时有些困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哈里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今天我已经提前包下了。” “所以，公务才是顺便的计划？”希尔德本来还以为滑雪才是顺便的日程。 “可以这么说。”哈里勾唇笑了，“平时太忙，也没时间陪你出来玩。” “……我也不是，爱玩的性格。”希尔德顿了顿，他没想到哈里在意这个。 “我知道。”哈里点了点头，“只是我想和你出来，做点有趣的事情。” 听到哈里这么说，希尔德好似才突然记起来，眼前被誉为商业奇才的俊美青年虽然过分成熟，是坐稳商业帝国的掌控人，可是终究也只是个二十岁还不到的年轻人。就像是会特意在富士山附近买下绝佳景观的庭院看烟花般，虽然是个小疯批，但哈里也是会去享受世界里美好部分的人。 哈里会滑雪，但是希尔德并不会。只不过这也不可能难得到他，哈里稍微教导一下，希尔德便能融会贯通了。不得不说，没有人烟干扰，纯白一望无垠，在白雪皑皑的辽阔雪场里滑雪，的确是能让人感觉心情都异常畅快飞扬起来，当然这样畅快自由的绝佳体验也都是金钱的力量。 希尔德望向哈里，显然，哈里的心情看上去也很不错。 这滑雪场倒是个不错的好地方，希尔德想，易燃易炸的小火人估计在这里也难爆起来。 觉得有些闷，希尔德摘下了护目镜，望向四周如同银林般的雪色。明明雪是没有味道的，但是他的鼻尖透着的冰凉的雪的气息却感到很是清新自然。哈里站在他的身侧，这个俊美青年本就冷白的皮肤显得更加透白，但并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苍白。希尔德想，虽然时不时会间歇性失控爆炸，但哈里在旁人眼里也是个冷如冰块的冷酷之人。但在他的眼前又时常像极了眼前这片雪景，青年所拥有的这双碧绿的眼眸里如同映衬着冬日的初雪般，不染尘埃，纯粹又夹杂着自然的暖意。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希尔德发现哈里仍然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你的睫毛上落了雪。”哈里勾起唇角笑着说道。 黑发青年微颤的眼睫毛上，闪烁着晶莹冻结的雪花。 希尔德刚想摘掉厚重的滑雪手套，将落在脸上的雪花抚去，却被哈里拉住了手。 下一秒，希尔德看着哈里倾身贴了过来，青年的唇轻轻地贴在了他的眼睛上，睫毛上冰凉的雪色多了温热的触感。冰晶般的碎雪被融化，又像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在两个青年之间悄然无声融化着。 “你……”希尔德面露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哈里。 哈里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嘴角浅浅扬起，望着眼前黑发青年的棕色眼瞳里缓缓漾开了晶蓝的涟漪。 明明已近傍晚，天色暗沉。 深深注视着希尔德眼眸的哈里却笑着说道—— “今天的天空真蓝。” 第52章 极限的拉扯 不对劲，很不对劲。 小疯批的不对劲，已经到了希尔德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希尔德的目光复杂地望向哈里。 虽然希尔德之前也没有过兄弟，但是他至少知道，兄弟之间是不会做出亲吻眼睛这种亲昵的举止。哈里与他的确是亲密的，但是希尔德之前都可以用兄弟情深，和哈里偏执的掌控欲来解释。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回想起之前，彼得还问过他[你知道，哈里是把你当成兄弟看待的吧？]，现在希尔德对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了。 而且哈里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依旧待他的态度仍然如同往常般。 “你……”希尔德迟疑地问道。 哈里似乎是不知道希尔德想问什么，仍是一脸专注倾听的模样。 ——不，他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 希尔德心里想到，他只是在等我问出来而已。只是希尔德却有些犹豫起来，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如果这个问题一旦戳破，就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虽然希尔德是个敢于面对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却思绪有些混乱起来。前面哈里的承诺他还给不出，结果这里又出现了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怎么了？”看到希尔德微蹙起眉头迟迟不出声，哈里还轻笑着问道。 “没什么。”希尔德摇了摇头，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些时间多思考一下。 听到希尔德这样的回答，哈里也并没有露出遗憾或者失望的神情来，只是坦然地就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为希尔德介绍起这里附近有什么有趣的去处。等回到了新泽西的酒店里，哈里定的总统套间里仍然是只有一张大床。希尔德一眼望向已经好整以待地躺在床上的哈里，肤色净白的俊俏美少年穿着墨色睡衣，几颗纽扣松散地挎着露出了漂亮的锁骨，一双向来冷峻寒意的碧眸在灯光氤氲下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柔和感。一时之间，希尔德也不知道自己算是陪/睡，还是小总裁算是陪/睡。 只是，堂堂奥斯本总裁提供的陪/睡服务未免也太过于高端顶流了。 “你不对劲。”终究是希尔德没能熬得住开口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哈里挑了挑眉，笑着反问道，“我哪里不对劲？” 希尔德下意识在心里回应道——小疯批你哪哪都不对劲。 “你是把我视为兄弟看待吗？”希尔德微蹙起眉头来反问道。 哈里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站在不远处和自己保持着距离的希尔德，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并非是兄弟，希尔德。”在沉思了一会儿后，哈里才沉声开口道，或者说直到此刻哈里才将压在心底很久的话说出口，“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并非是非要有血缘的羁绊，才能成为兄弟。”希尔德觉得哈里有些认死理了。 希尔德的心态有些崩。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这位非要死拽着他不放的疯批兄弟，结果他才说，他不是想做兄弟。 “我知道兄弟是怎样的，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关照，但是兄弟之间会面临人生的分支而走上不同的道路。我想过，这代表着，作为你的兄弟，我会在未来见证你组建新的家庭，我会祝福你和你的爱人得到幸福。随着你新家庭的延续，我会逐渐退出你的生活。”哈里的拳头缓缓攥紧，绿眸变得暗色沉寂，“我知道这对于兄弟之间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但是我，完全无法容忍。” 哈里受邀过婚礼，他见到过那些新郎的兄弟为自己家人能寻觅到一生所爱而同样感动得喜极而泣，他们真切地祝福这段美好的婚姻，期望自己的兄弟能够得到圆满的家庭幸福，走向新的人生开端。可是，哈里却全然无法想象，他绝对无法将希尔德拱手让给任何人。 一旦哈里将婚礼上的新郎代入进希尔德的面容，他的心中尽是无解的阴郁和愤懑。哈里无法容忍希尔德与另一个人走上人生的新的起点，他无法容忍希尔德温柔的目光将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他无法容忍在希尔德的人生里有了和他一般重要，或者说，比他更重要的“家人”的存在。 祝福？ 哈里不会祝福，如果真有那样的得到了希尔德爱慕的人，他也许会不择手段地摧毁掉那个人。 这样做是错误的，是罪恶的，是不被容许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 是啊，那又怎样呢？哈里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义的人，他冷情，他自私，他可怖……他想过如若不是希尔德一直在深渊的边缘始终都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的话，那么他一定已经堕落成为了一个不堪的怪物，崩塌的信念感也许会让他成为魔鬼，让堕入黑暗的他肆无忌惮地去毁灭一切碍眼的光明。 但是现在，他不想毁灭光明，他只想要紧紧地抓住他眼前可见的光。 “我不会组建新的家庭，你想多了。”希尔德怔了怔，他倒是替哈里考虑过日后成家的事情，觉得这是正常的人生轨迹。当然希尔德是抱以祝福且看好态度的，他只是觉得小总裁能找到一个能接纳他疯批性子的人估计有点坎坷。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真爱就是突然出现且盲目盲从的。 希尔德却没想到，哈里竟然也为他考虑过同样的事情。哈里对他过分出格的掌控欲，希尔德心中深知。若是他离开了哈里的目光，和其他人组建了新的家庭，肯定是哈里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你就因为不想我日后结婚，所以就将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那小疯批，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不想成为送祝福的兄弟，直接就越线操作，要强行演变成另一段关系？ ——那也大可不必？ 哈里也怔了一下，觉得希尔德这样的表述并不恰当。 “希尔德，你对我太好了，而我是一个永不知足的贪婪的人，我只想要从你那里得到更多。”哈里开口说道，幽深似不可见底的碧眸直直地盯着希尔德，带着不加掩饰的强烈偏执，“我能如此直白地告诉你，也是因为我知道你能接纳我的贪婪。” ——哦，不不不。 希尔德的心里瞬间否认三连，他的接纳都是在合理限度内的，可不包括这种非分之想。 “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希尔德非常正直地说道。 虽然他过于成功地成为了在哈里眼中的“太好”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好到放纵哈里的贪婪。 “你会因为我的话而被吓到逃走吗？你会因此对我产生偏见和厌恶吗？”哈里笑着继续说道，“你会因为我对你的贪婪，而让你觉得，我就不再是你认识的哈里·奥斯本吗？” 希尔德觉得哈里说的没错，小总裁还是他心里的那个小疯批。可是这也代表了，哈里将他彻底拿捏住了，他非常清楚他能接纳的底线在哪里，于是仍然在一步一步地疯狂踩线试探着。 “希尔德，我渴求你。”哈里轻声说道。 希尔德抬眼便对进了哈里充斥着炙热爱念的碧眸中，如同烈阳般炙热耀眼，如同焰火般肆意蔓延，如同岩浆般顷刻覆灭，希尔德似乎从来都没有被一个人如此情感充沛到极致地注视过。 “你知道吗？我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可救药的病患。”哈里嘴角浅浅勾起，俊美青年迈步走到了希尔德的身前，伸出手握住了希尔德的手。哈里的手上温度都在升温，修长的指腹摩挲着希尔德的手心，“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触碰你。” “我想要触碰你的手指，触碰你的皮肤，触碰你的发丝，触碰你的眉眼……” 随着哈里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希尔德都能感觉到哈里身上的温度都在传导给他的躯壳，随着哈里的视线逼近，名为错觉的陌生的滚烫热度也同时附着在他的皮肤上。希尔德甚至能从哈里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他在说，他在渴求他，渴求他的肌肤，渴求他的触碰，渴求他的温度，渴求他的目光。 “我只对你有这样的想法。”哈里继续说道，他无法言明自己内心的感觉，灼热到起了强烈的疼痛，但即便是求而不得的疼痛却又让他上瘾。他曾经最强烈的情感就是求生的欲望，可是如今所有的欲望尽然都堆砌在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更加充沛的，更加浓厚的，更加无可宣泄的。 “希尔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哈里可以坦然说爱，他愿意将自己的世界全部赌在对眼前的人的爱念上，得不到那便全部崩塌，“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你知道，我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身体也好，财富也好，生命也好，人生也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又怎么知道，这就是爱？”希尔德对[爱]感到陌生，这是他从未触碰过的领域。 希尔德想到了在监狱底层中，陷入歇斯底里的哈里曾对他说过的话—— [从一开始坚定不移地对我说我一定会得到治愈的人是你，将我从无尽恐惧的梦魇中拯救出来的人是你，在危险面前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的人是你，将我从崩溃和绝望中一次次拉出来的人是你。] [是你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让我产生依赖感，是你要将美好的景色展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心生希望，是你让我看到了黑暗中的唯一一束光让我奋不顾身想要抓住。] 的确是他拯救了哈里，也是他一直陪伴在哈里的身边。他是哈里陷入疯狂前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是哈里堕入黑暗前抓住的唯一的光明……可是这并不代表，这就是哈里认为的爱。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哈里目光紧盯着希尔德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希尔德沉默了，面对哈里这样的目光，他甚至觉得即便是要小疯批掏心出来，他都能义无反顾。但是希尔德的确无法理解哈里这种偏执到极点的情感，他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很早之前他也曾有过在意的东西，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都不再重要了。希尔德突然想到，眼前的这个说着爱他的俊美青年，也终将被吞没在无尽悠远的时间里，没有什么是永恒不灭的，唯有死亡。 “哈里，我……”希尔德的眸色渐渐冷下。 哈里闭上眼吻了上去，他似乎是知晓了希尔德的答案，却并不想要让希尔德说出口。他用力地紧紧抓住了希尔德的手，青年的心情充满了难言的暴躁，始终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无法得到平息的焚烧的烈焰仍然在心底炽热燃烧着。唇与唇的相依，热度肆意蔓延，但也只有短暂的几秒钟时间而已，希尔德伸手推开了哈里，而且是以哈里无法抗拒的未知力量，与他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这样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希尔德能接受的底线，可是下一秒却听到哈里说—— “告诉我，你的底线是什么？” 希尔德一时间都有些气结，总裁你这么运筹帷幄的冰雪聪明，你自己越线了你心里没数吗？ “你希望我是谁？你的恋人，你的挚友，还是你的兄弟？”哈里紧蹙着眉头继续问道。 “……我没答应会留下，哈里。”人间清醒的希尔德觉得哈里始终在给他下套。 希尔德这才从哈里的脸上看到流露出的受伤的神色来，与此同时又阴郁至极。希尔德当然没有什么不忍心的情绪，他知道别看这个小疯批如今表情受伤，心里肯定又会迅速地打什么鬼主意。 “行，睡觉吧。”哈里简单明了地总结道，准备继续和希尔德极限拉扯。 心情复杂·希尔德：“……”你倒是很会结束话题。 但是希尔德在戳破了这一层[非分之想]的关系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与哈里同床相处了。 “希尔德，你就没有对我动心过吗？”哈里的目光遥遥地望向希尔德。 “怎样才算是动心。”希尔德并不知道，他甚至都觉得哈里也不知道。 “当你在那一刹那，希望时间能定格在那一刻的时候。”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哈里的脸上展露了温柔的笑意，“当我对你说，今天的天空真蓝的那一刻——” “我想的是，我希望这里的雪永远不要停。” 希尔德的思绪也不禁被拉回到了傍晚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的睫毛上是否落了雪，但是却记住了青年在自己眼睛上如同羽翼般轻轻落下的余温，还有那双映雪纯粹的碧绿眼眸。 “我也曾希望，富士山上空的烟花定格在夜色中绽放的那一刻；监狱底部基地就此停留在爆炸前一秒你抓住我的那一刻；寥无人烟的孤岛海岸边你的眼眸里只注视着我的那一刻……还有很多这样的瞬间，即便是在漫长寂静的黑夜中你注视着我说晚安的时刻，我也希望能永远沉溺于时间。”哈里的嗓音都仿佛融入了静谧的暗夜中，目光如同清冷的月光却氤氲着柔和的光色，也同样惹人沉溺。 希尔德静静地注视着哈里。 他很早就意识到，当这个小疯批选择疯狂的时候，他能毫无顾忌地搅得天翻地覆。 但当他选择温柔的时候，却又能温柔得不像话。 “希尔德……”哈里继续轻声说道，他清晰地记得每一次希尔德眸色变幻的时刻，那也恰恰代表了希尔德的心并不如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波澜不惊。 深深沉溺其中的人，也试图将人诱入梦中。 “你明明也对我动心过。”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52章来了，么么哒爱你们(＾Ｕ＾)ノ~ＹＯ 第53章 特殊的存在 等到从新泽西州回来，小蜘蛛就迫不及待地来寻找了哈里和希尔德。哈里和被他从监狱中营救出来的[罗伊·费因斯]之间的感情来得过于突然，虽然索尔当初所说的“情感转移”的假想听起来非常匪夷所思，但是彼得却是接受的。彼得知道哈里是个怎样的人，也知道哈里对希尔德的兄弟情深是不可能轻易放下的，更不可能轻易就释怀希尔德死去的悲伤。可是如今哈里与罗伊之间的相处模式，在小蜘蛛的眼中，是与当初哈里对待希尔德完全截然相同的。 彼得认为哈里是不会找到一个替代品，将对希尔德的感情完全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没有人在哈里的心中可以替代独一无二的希尔德，可是罗伊的出现……让彼得认为，真的是有什么神秘力量，将哈里对希尔德的深刻感情转移到了罗伊的身上。这段由好友正在谱写的奇妙的替身文学，让彼得时常感到焦虑，他一方面觉得这对希尔德和罗伊都不公平，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这对如今能自在享受生活的哈里和罗伊来说也是好事。 当然，还有雷神心心念念的快银。 那个可怜的被终身监/禁的年轻人，和罗伊之间的感情线说断就断了。 “冒牌蜘蛛侠抓到了？”哈里看向彼得问道。 “没有，他死了，他应该是死了。”说到这里，彼得的神情变得很是复杂，“我们已经调查出了这个冒牌货的身份是一个叫做帕顿·帕奈尔的男人，他也是被变异蜘蛛咬到了，咬他的变异蜘蛛是剧毒的棕色隐士蜘蛛。这个变异后的人胃口很大，已经有不少的动物成为他的美餐，之后他更是将目标转移到人的身上。他也拥有蜘蛛的能力，于是便想到利用我的蜘蛛侠的称号为非作歹。” “他是怎么死的？”听到彼得这么说，哈里也知道那个冒牌蜘蛛侠的死和彼得并没有关系。 “有个叫萨拉的女性目击者说，当时帕顿已经成为了八只眼睛四只胳膊的怪物正准备袭击她。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她看到一个黑发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现杀死了帕顿。但是因为太过恐惧了，她被解救之后便慌不择路地逃跑了，之后我们也没有看到帕顿的尸体。”彼得解释到他所知道的情况，“不过，不幸的是，萨拉当时已经被帕顿噬咬了，毒素已经侵入了她的体内。” 彼得不得不庆幸他是个幸运儿，在被变异蜘蛛咬到之后并没有发生这般恐怖可怕的变异。 “所以，她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哈里饶有兴趣地问道，似乎是被引起了科研精神。 “不，不会的。”彼得连忙摇头否定道，“斯塔克先生会帮助她的，一定不会让萨拉女士也变得和帕顿一样，我相信钢铁侠的能力。但是萨拉口中所说的那位黑衣黑发的男人，依然身份成谜。但是神盾局已经在进行调查，我想很快就能调查出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了。” 小蜘蛛去过现场，有一种危险到让他毛骨悚然的气息，像是那个神秘人遗留下来的。 甚至，彼得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他，可是他却又寻不到那道目光的踪迹。 彼得想也许他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是他并没打算和哈里与罗伊细说，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能够解决，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再继续麻烦哈里。只是彼得没有想到，罗伊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和他出去溜达一圈，感受一下蜘蛛侠的英雄日常生活。而哈里也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晚点来接他回家。 当彼得看着与他并肩同行的罗伊时，竟然也出现了希尔德既视感。因为之前希尔德也时常从哈里身边跑出来，来和他耍。但是罗伊毕竟不是希尔德，彼得觉得罗伊肯定目的没有体验[蜘蛛侠日常]那么单纯，兴许是想要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你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希尔德本来想说没有什么想问的，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你是想问哈里的事？”彼得心里想果然如此，“……还是，皮特罗的近况？” 彼得有些犹豫，他被雷神洗脑也觉得罗伊如今正陷入，和哈里与快银的复杂三角恋关系中。 “哈里对我表白了。”希尔德坦白道。 彼得的步伐立刻停下，甚至年轻的脸蛋上露出了呆滞且裂开的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这是关于奥斯本大总裁的惊天八卦爆料可真是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彼得惊吓地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他根本想不出哈里怎么会向罗伊表白。他之前还提醒罗伊，告诉他哈里对他是纯纯的兄弟之情，结果大反转就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啊！”彼得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他之前便想不通哈里怎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囚犯如此上心，如今更想不通哈里怎么就突然陷入爱河了，“罗伊，你坦白告诉我。你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我是说，是不是早在你入狱之前，你和哈里其实就有感情基础了。” 如果，哈里和罗伊之间不是有他不得而知的感情基础，那么彼得真的觉得，只能用神秘的未知力量混淆了哈里的情感来解释了。 “的确，我在入狱之前就认识哈里。”希尔德也并不想和彼得好好解释自己能有多重马甲的事情。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彼得露出了[怪不得，我就知道]的神情来，随即立刻问道。 “没有。”希尔德立刻否定道，“我拒绝了。” 彼得怔了一下，甚至是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来。 “你觉得，我会答应？”希尔德反问道。 “不，也不是，只是觉得都挺惊讶和意外。”彼得迟疑地说道，“虽然你和哈里的关系很密切，但是我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可是当你说哈里向你表白，我又觉得你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为什么，我没有理由拒绝哈里？”希尔德微蹙了蹙眉疑惑道。 小蜘蛛：“……”毕竟，你们都已经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这可是希尔德都没有的待遇。 近乎于，彼得觉得哈里定制的新泽西滑雪行，是久别重逢的蜜月行。 “哈里的长相很俊美出色不是吗？而且，他非常富有，又是经商奇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这样成功杰出又多金的哈里·奥斯本无疑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了。”彼得既然如今知晓了哈里的心意，也觉得自己作为挚友应该要不遗余力地助攻一下，“哈里的确对待旁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傲感，但是他对待朋友很真诚，更别说……是对待喜欢的人了，他一定是全心全意会将全世界最贵的最好的都捧在你面前。” 小蜘蛛真心觉得，很难有人能拒绝来自奥斯本大总裁的霸道又细腻的爱。 但罗伊显然是个例外。 希尔德承认彼得说得都没有错，但是，“这并不算是接纳的理由吧？” ——更何况，彼得你怎么对小总裁的疯批属性只字不提？ “你对哈里就没有好感吗？”彼得也知道性向这种属性是不能强求的，可是，如若没有感情的话，罗伊出狱之后便回到了哈里的身边形影不离，手拉手这样的亲昵举止毫不避讳，甚至还和哈里一张床睡觉，不久前两个人刚跑到新泽西去滑雪……如果只当做是纯纯的兄弟情，也的确是亲密过界了。 “有，但是——”希尔德思索了会儿后说道。 紧张倾听·小蜘蛛：“……”但是什么？有好感，但是并不多？ “我从没有想过，会和一个人发展感情这种事情。”希尔德难得地感到迷茫。 就像是身处于干旱沙漠里的人突然看到磅礴的大海，就像是身处于赤红岩浆中的人突然看到纯白的雪景，就像是身处于狭窄地窖中的人突然看到广阔的天穹……面对哈里孤注一掷的炽热情感，他就仿佛是看到了极为陌生的也不该出现于此的景观。这是他从未踏足的领域，他承认他有被牵引的感觉，但是他的心里却理智地告诉他，这并非是他应该踏足的地方，因为他还有其他的目的地。 “你之前没有想过，并不代表，你现在不能想。”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希尔德和彼得的耳边，紧接着两个人都诧异地看着突现在眼前的银发青年。银发青年灿笑着摘下了护目镜，向两人热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朋友们！就像你们肯定也没想过，竟然会这么快地又见到被终身监/禁的我。” “你怎么出来了！”看到快银的彼得当然甚是惊讶，或者说惊喜，“你该不会是越狱吧？” “当然不，只是被派出来执行任务而已。”皮特罗摇了摇头，“为了减刑。” 彼得没想到还有执行任务来减刑这种捷径，但是想来，快银也没犯什么大错，被关一辈子也太难了。如今，能用自己的异能执行任务来减刑是一件好事，“需要我帮忙吗？有什么我能做的？” “不用了，谢谢，一切都在计划中。”快银笑着露出了相当自信满满的神情来，“我大概猜测到了你们之前在聊些什么内容，罗伊，你是在纠结，你和奥斯本小总裁之间的感情线吗？” “你还关心这个？”希尔德没想到在狱中的皮特罗还能关心他的八卦。 “我只是不懂你在纠结什么。”快银耸肩摊手说道。 希尔德不解快银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有点看累了。”快银当然不想要和旺达一直终身监/禁，当初把他们苦命的兄妹俩送进去的人是哈里，想要尽早出狱也只能靠哈里。而哈里又极为看重希尔德，皮特罗也想当个助攻，让哈里能狱里捞一下。 “我问你几个问题。”皮特罗郑重地望向希尔德，“我们是朋友吧，罗伊？” 希尔德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在你出狱之后，你有想过来找我吗？”快银继续问道。 希尔德怔了怔，“我们之前不是去探监了吗？” “那次根本不算是你主动想来见我，来特意关心好友的处境吧？”快银闷声问道，他想若不是索尔提出要拉着希尔德探监，希尔德怕是想不到来监狱探望他，“你平日里也没怎么想到我吧？” 快银想他和希尔德友谊的小船可真是说分道扬镳就一拍两散了，他继续开着他的小破船，而希尔德已经登上了奥斯本的豪华巨轮。 希尔德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没有对吧？”快银撇了撇嘴，虽然已经想过，但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感到有些小失望。他时常会想念这位拥有监狱情谊的朋友，可是，希尔德却完全没有惦记他的样子，话间都有些醋溜溜，“但是你在狱中，就偷偷溜出去找奥斯本了吧。而且，还是每个晚上都溜出去，甚至就是为了看哈里睡觉而已。” 希尔德沉默了，不，你这说得像是我有什么特殊爱好一样。 明明我只是想要稳住小疯批濒临崩坏的情绪。 “你对哈里就是不一样的。”快银坚定地说道，身为旁观者的他看得很清楚，“你虽然口中说着，为了摆脱被控制的人生，死亡是唯一的选择，你对于放弃生命的人不会心生怜悯。那么对于哈里呢？当他义无反顾选择死亡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意愿去救他。” 同样是一心向死的人，可是你却拥有截然不同的心态。明知死亡对于当时的奥斯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希尔德仍然让他活了下来。是希尔德给予了哈里最刻骨的痛苦，可也带来了新生的希望。 “我知道，你想当个好人，你会像蜘蛛侠那样助人为乐。但是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拯救的人，也只有哈里·奥斯本而已吧。”在狱中这段时间的相处，快银当然看得出希尔德对生命的淡薄，可是希尔德却又极其在意哈里的生死。 “你还让我偷了画，那两幅画你是送给哈里·奥斯本当做礼物的吧。除此之外，你还有送过其他人礼物吗？”看着陷入沉思神情的希尔德，快银继续问道，“你在意哈里·奥斯本，比在意其他人都要多得多。” 甚至快银都感觉得不到，希尔德对其他人的在意。 这个青年的身份成谜，也可以拥有不同的身份，他就好像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世界的各处游动，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在一处停留般。 可是，皮特罗又分明看的很清楚，对于希尔德来说哈里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但是希尔德自己却又迟钝地好像意识不到这一点。 银发青年鼓了鼓勇气伸出手去牵希尔德的手，希尔德下意识地避开，同时用警惕的目光望向快银。 ——怎么，你对我也有非分之想呢？ “你根本不能接受其他人对你做同样的亲昵举止吧？”快银用就知道如此的目光看着希尔德，“但是，你却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情况下给了哈里这样的权利。” 希尔德对于哈里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与此同时…… “哈里对于你来说也是特殊的不是吗？” 第54章 唯一的动摇 作为局外人的快银觉得，希尔德和哈里之间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能修成正果，毕竟这两个人之间的暧昧，他作为莫名其妙的第三者是看得一清二楚。希尔德是他共患难的朋友，而哈里又是被他坑害过的受害者，能帮的忙快银肯定会乐意帮一把。尤其是雷神大哥还在热情地帮倒忙，快银可不想让哈里把他当做是眼中钉的假想情敌，那肯定得被关一辈子。但是如若他要是能成功将希尔德往哈里那里推一把，皮特罗想他和旺达很快就能刑满出狱了。 “即便哈里对我来说是特殊的，也不代表我们得在一起吧？” 希尔德知道哈里对他来说是与旁人不同的，早在之前哈里就对他提过，想要特殊化的待遇，而希尔德也大方地接纳了这个提议。可是，这还不足以将希尔德推向和哈里谈情说爱的发展路线。 彼得和皮特罗两个年轻人都怔了怔。 他们原只以为希尔德是迟钝，现在才意识到希尔德还真是少有的人间清醒。 “那……要怎样，你才觉得能接受哈里？”彼得迟疑地问道。 彼得当然在校园中早已见过了无数对年轻的小情侣，年轻人之间的爱情甚至萌发得都很突然，而且甜腻起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作为单身蜘蛛的彼得，不得不说也是有些羡慕的。你对我来说是特殊的存在，我对你来说也是特殊的存在，在你和我的眼中对方都是独一无二的，小蜘蛛觉得这已经是很足够的谈恋爱的理由了。虽然彼得不知道罗伊和哈里之间的故事，但是通过快银的话听起来他们二人已经经历了很多，感情坚固而又不可摧，就差一点……对，就差一点希尔德的恋爱细胞。 小蜘蛛突然明白了过来，但凡希尔德的脑子里能多一点恋爱细胞，他们俩就成了。 “换句话说，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快银决定再加把劲，“反正和一个霸总谈恋爱你也不吃亏，他有钱帅气又对你全心全意，你也完全拿捏得住奥斯本，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人生总是要敢于尝试的，更何况，你真要让我说，我觉得你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和谈恋爱也就差不多。” 彼得连忙点了点头表示强烈认同。 “也不是不可以。”希尔德觉得皮特罗说得也有道理，他仍旧不知道和一个人产生恋情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会因此和哈里之间的关系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但是，尝试之后还能退出吗？” 快银和小蜘蛛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哈里·奥斯本冷冽如寒冰般的面容，别人谈恋爱还能提分手，但是如若和偏执至极的哈里谈恋爱的话……尝试之后，怕是绝对退出不了吧。 “给一次机会吧。”快银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说不定这两个人在打开恋爱的大门之后，就能手拉手感受恋爱的香甜呢？虽然，皮特罗之前就一直能感受到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酸臭味了，“不是我说，希尔德你对哈里实在是过分得好了，他对你这么偏执，你得付一部分责任。” 又是为了救活哈里决绝地放弃了克隆体的躯壳，又是在监狱中夜夜都越狱出去安抚哈里的情绪，又是要去亲手毁了被九头蛇偷走的哈里的克隆体，又是委托他偷了价值连城的名画送给哈里当做重逢礼物……哈里·奥斯本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第二个能像希尔德这般对他的人。 “哈里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希尔德暗叹了一口气，“当个好人，果然太难了。” ——谁曾想，还要提供这样附带恋爱线的后续服务。 “不，你这纯属是好得过界了。”快银连忙摇头否认，正常当个好人怎么会当得这么掏心掏肺般的付出，虽然说希尔德自己没有掏心掏肺的觉悟，“所以你也别奇怪为什么哈里会对你越线。” “我想，我会和哈里谈谈的。”希尔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快银问道，“你这么想帮哈里一把，是因为想快点出狱吗？” 皮特罗心想，希尔德果然是人间清醒。 “有这一部分原因，但当然不能当做是主要原因。身为你的好友，我当然也希望你能得到脱离单身的幸福。”被戳破心思的皮特罗也并没有被戳穿的心虚，仍然是乐呵呵地笑道。说完话，快银将护目镜戴上挥手告别，眨眼间银发青年的身影也便消失不见，“好了，不说这些了。再见了，朋友们，我得去执行任务了，希望我很快能以自由之身和你们重逢。” 彼得目送快银离开后，用试探的眼神望向希尔德，“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之前并没有想过要和人产生恋爱关系这种事情。”希尔德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来。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彼得继续试探道，“既然哈里对你来说是特殊的，你可以试试看接受哈里对你的感情？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我还是那个问题，试试不行的话可以退出吗？”希尔德也不是不想尝试，但是回忆起那个小疯批各种疯狂举动，他就失去了尝试的想法。本来哈里·奥斯本这个年轻人就在失足的边缘反复徘徊，要是再情场失意，要么就是疯得更彻底，要么就是直接把自己给作没了。 彼得沉默了，毕竟他也深知哈里那个偏执的性格，这个问题他真的难以回答。 “你不如和哈里谈谈看？”彼得只能这么说了，“罗伊，既然你并没有斩钉截铁地说，你和哈里之间没有任何的可能性，那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大胆地和哈里试一下。” “好吧，我去和哈里谈谈。”希尔德有些被说服了，“那我们下次再见了。” 彼得诧异地看着当场转头就走的希尔德：“？？？”什么！你这就走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当哈里看到希尔德很快地就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也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他本来以为希尔德至少也会和小彼得在外面多溜达一会儿。 “我有些事想和你坦白。”希尔德平静地说道。 哈里听到希尔德这么说，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来倾听接下来的话。 “你也看出我拥有的特殊能力了，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后也并没有停留在这里的打算。”希尔德说道。 “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不肯给我留在我身边的承诺的原因。”听到希尔德这么说，哈里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有一部分吧。”希尔德点了点头，“我有想过留在这里，等到你老死后再离开。但是，我抱以这样的想法，并非是想和你发展成恋人的关系。” 哈里这下露出了有些微怔的表情，绿眸直直对上了希尔德坦诚的目光。 “这倒是我没有想过的。”哈里扶额勾唇笑了，他一直都觉得希尔德像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扔下这一切选择突然离开。哈里有这个自信，觉得他对于希尔德是特殊的存在，但是他却没有自信，这样的特殊对于希尔德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他为此感到恐惧和不安，他觉得希尔德在离开的那一刻，他的特殊在于，希尔德会只和他告别，但是他仍然是被希尔德视为可以被割舍掉的存在。 哈里没有想过，希尔德竟然真的想过，为了他留在这里。 即便是以家人的身份，这对于哈里来说也是足够的。 “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那么贪婪。”哈里走到了希尔德的身前，俊美青年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愉悦的神情，绿眸里都溢散着闪烁的光辉，“你只要留在我的身边，我就很开心。” 但是，不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哈里·奥斯本做不到退而求其次。 而哈里总是能从希尔德那里看到能得到更多的希望。 希尔德垂眼望着又一次握紧他的手的哈里，的确，如果是其他人对他做出这样的亲昵举止，他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希尔德抬眼望着眼前漂亮的绿眸含着温柔笑意的俊美青年，比起小疯批作天作地的模样，小总裁还是这般心情愉悦的样子看上去更让人赏心悦目些。 “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就像是索尔那样，我可以活得很久远。”这也是希尔德要坦白的事情，毕竟对面的青年活在世间的年岁都抵不上他的一个零头。才刚说完，希尔德就发现哈里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就连眸色也阴沉下来，这让希尔德都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哈里并不会介意这个。 但……毕竟也是老祖宗的年纪了，小总裁可能接受不了自己竟然看上了他这种老货色？ “所以，你已经有过很多次感情经历了？”哈里蹙紧眉头，用了狠劲攥紧了希尔德的手。 “你竟然在意的是这个？”希尔德挑眉望着眼前满脸执拗的小疯批，心里瞬间泛滥开了一种无奈的感觉，“没有，我并没有考虑过感情这种事情。” 哈里这才安心些，手上松开了些力度，随后他耳边听到希尔德继续说道—— “我也是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考虑这件事。” 哈里的瞳孔缩紧，就连双手都无意识地发颤。 不同于恐惧的情感，但是哈里仍然能感觉到心脏在此刻的疯狂悸动。 哈里盯着希尔德，他感觉到嗓子眼都是干哑的，就像是有一团从胸腔里的熊熊火焰，从心脏开始一直灼烧到喉咙口，让他的全身都觉得炽热。他内心的疯狂渴求就如同火山一样，在此刻得到了诱发之后当即喷发，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只想要将自己压抑的情感全部都喷泄出来。 “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哈里。”希尔德知道，“但是，其实我并不理解。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我无法像你这样付出这么多的感情。” 希尔德想，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像哈里这般注视着他的眼神，注视着他…… 如此充满着炽热，倾注着所有，视之为唯一。 “我不介意。”哈里连忙说道，目光直逼希尔德。他既然察觉到希尔德的动摇，就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我是个商人，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公平。当一个商人选择孤注一掷的时候，绝对不会是在寻求公平。希尔德，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也很清楚。” 哈里只需要，得到希尔德的回应。 “我听了皮特罗和彼得的建议，我觉得并不是没有道理。我答应会对你坦白，我承认我感到动摇，但我也因此感到顾虑。”希尔德注视着哈里，他很少会因为未来的事情而感到顾虑，但是在此刻却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他像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矛盾局，他怕日后他会后悔没有回应哈里的情感，又怕他会后悔他回应了哈里的情感，“如果我在此刻回应了你，但是在之后，如若我想要退出呢？” 也许，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局面。 希尔德不知道是否应该踏出这一步，他怕踏出这一步，最后反而将小疯批逼得更疯批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在回应了这段情感之后，他们会走到多远。 “那就删除我的记忆就好了。” 这下轮到希尔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哈里，之前在提到删除篡改记忆这件事的时候，哈里还露出了很生气愤怒的神情来。却没有想到，哈里在此刻竟然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是能做到吗？”哈里轻笑着说道，“如果你对此感到顾虑的话，那么如若你想退出的话，就将你的存在从我的记忆里清除就可以了，这样你就不会感到顾虑了吧。” “这一点都不像你会说的话。”希尔德怀疑地望着哈里，这像是小总裁下的另一个套。 “我只想要现在。”哈里的双眸盯着希尔德的眼眸，眼前这个人总是这样，口中说着并没有那么多的情感，可是注视着他的目光却又好像在整个世界里他唯独只看见了他一样。如若，他现在无法抓住近在咫尺的现在的话，那么还如何得到他想要的彻底拥有希尔德的未来。 “那……就这样吧。”希尔德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之前还斩钉截铁对我说过不会留下，就因为皮特罗和彼得的话，让你动摇了？”哈里蓦然觉得，快银还是挺有用的，也许是时候将那对难兄难妹给从监狱里提溜出来了。 他之前说了那么多，也没少作疯批事，都没能让希尔德踏出这么一步。 哈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 希尔德的口气中还带着些无奈，他伸出手轻撩了下哈里垂落的发丝。 “我真的活了很久，哈里。” 哈里望着希尔德平静的双眸，他的心却感觉到钝钝的疼痛感开始蔓延。他恍若从青年的话口中听到了一种在无穷尽的时间长廊里，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漂泊了无尽岁月的空虚和迷茫。 “但我只为你感到动摇过。” “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希尔德想，为什么不能……给一次机会呢？也许，他能看到未曾想过的未来。 “希尔德，你口中说着无法理解我对你的情感，却又说出只为我感到动摇过这种话来。” 一个人在短暂的一生里，都能为了无数的人和事动摇。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在眼中恍若空无一物的无尽旅程里，唯独为了他停下了脚步。 哈里怔怔地注视着希尔德，胸腔里的心脏疯狂加速着，翻涌着火浪的热潮，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是在为了眼前的人猛烈跳动。而后，俊美青年将脸贴在了希尔德的肩膀上，失笑着说道—— “你这样，怎么可能让我放手？” 第55章 不死的馈赠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哈里并没有想过，当他和希尔德的关系得到实名认证之后会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进展。希尔德也不像是，在确认了恋爱关系之后就会变得甜甜腻腻的人。哈里倒也没有想过希尔德会有什么变化，他也只是希望希尔德能有一个心境上的改变，能让他更加坚定地选择他。可是，哈里却的确发现了希尔德有些许变化，比如说希尔德看着他的时间变长了。 以前纵然是希尔德平日里待在办公室里，也是看书的时间更多，不会像现在这般盯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希尔德的目光还是平静地注视着哈里，并没有避开。 在确认了恋爱关系之后，希尔德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的确，他发现纵使是关系发生了改变，他和哈里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这让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这难道就是恋爱吗？ 希尔德便会望着哈里思考这些问题，再次，希尔德不得不承认，哈里俊美的长相的确是长在他的审美观上。希尔德觉得快银说得也没错，哈里有钱帅气又全心全意，和小总裁谈恋爱他的确完全不会吃亏，只需要接纳小总裁易燃易爆炸的疯批性格就行了。 而且，在确定了关系之后，希尔德觉得哈里明显最近几天都阳光灿烂，完全没有要被引爆的样子。就连哈里的司机都察觉到了总裁的好心情，这几天也没有那么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模样了。 “没什么问题。”哈里对上希尔德坦然的目光笑了笑，那他的确喜欢希尔德这么注视着他，“你有没有发现，彼得最近来的次数变少了。” “的确是这样。”希尔德点头，平日里总是来打卡的小蜘蛛的确消失了踪迹，“也许是因为又在追捕什么邪恶罪犯，所以才他耽误了奥斯本大厦游的日常行程。” 不过，希尔德也不认为彼得是遇到了什么人身危险而失踪了，毕竟小蜘蛛仍然在短信里很关切地询问他和哈里之间的恋爱关系的新进展，似乎是既欣慰又担心。 “那他大概是又被卷入了什么麻烦。”哈里也不会时时刻刻追踪着自己好友的行踪，但是他看得出来，身为蜘蛛侠的彼得肯定是遇到危险就奋不顾身就上前冲的性格。最近忙得连人影都见不到，肯定是又卷入了什么反派恶棍的风波之中。哈里并不是很认可彼得的英雄事业，一方面他本身并非道德感强的人无法理解这种过分正义的精神，一方面他觉得以彼得还并不成熟的性格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会遭遇不少挫折，但既然这是好友的选择，哈里也会尊重彼得的决定。 “彼得也不是遇到麻烦就闷声自己扛着的人，如若是他解决不了的事情的话，他会寻求帮助的。”希尔德看着眉头微微蹙起的哈里说道，只是，也许彼得会觉得他的麻烦哈里也解决不了，而去寻求了另一边复仇者联盟的帮助也说不定。 哈里也想到了这一点，比起他能做到的，彼得怕是更信任复仇者的能力。 “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吧。”希尔德看到面色微沉的哈里说道。 [抱歉，罗伊，我，我最近，的确有点忙。]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在被问到这几天为什么没来奥斯本大厦之后，通话中小蜘蛛的声音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我被卷进了一些棘手的麻烦，可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解决。] “是什么麻烦？”希尔德并不意外彼得被卷入了麻烦，意外的是彼得竟然没有被打开话匣子，说出自己到底是被什么卷入了麻烦，“彼得，你知道，我和哈里也可以帮你的忙。” [这……有些难解释。]彼得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矛盾地停顿了些许时间之后还是并没有想要解释清楚的意思，[别为我担心，我想很快就能解决这次风波的。] 听到彼得越是这么说，哈里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彼得，我认为你并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理由。”哈里接过了手机说道，他知道彼得在刻意隐瞒，但是他不知道彼得到底是想要隐瞒什么。 [哈里……这件事很复杂，好吧，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彼得在听到哈里的声音之后愣了愣，但还是执意说道，[我很抱歉，哈里，但是相信我，等过几天我一定会和你们解释清楚的。] “过几天？”听到彼得再次的回避，哈里挑眉，俊美青年碧绿的眼眸内是愠怒的情绪，“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立即调查，而不是过上几天，才等到你来和我解释清楚。当然，彼得，我也知道你是个英雄，你所做的事情并不需要和一个局外人解释。” [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不是局外人！]感受到哈里语气中冷漠的愤怒，彼得立刻紧张地解释道，怕哈里认为是他故意在疏远他，[只是……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开口。] 希尔德觉得小蜘蛛的顾虑有些奇怪，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大方方，坦白从宽。 “这和你上次提到的突然消失的神秘人有关？”哈里沉着脸思索了一下说道。 [是的，我想应该是与他有关联。我们又对上了，然后那个敌人很狡猾。]彼得在回话中还咳嗽了好几声，[好吧，好吧，我坦白说，他……他对我下了诅咒，这段时间我在想办法解开这个诅咒。] “诅咒？”这倒是希尔德没有想到的新鲜话题。 [是的，是一种难解的诅咒，复仇者们还没有想出能帮我解开诅咒的方法。也许，只有找到那个神秘人才能解开他下的诅咒，但是他的行踪成谜，完全追查不到他的动向。]彼得继续说道。 果不其然就如同希尔德所想，彼得果然在遭遇了难解的困局的时候，想到的是去向复仇者联盟求助。毕竟拥有钞能力的哈里，也不像是会解除诅咒的样子。 希尔德望向面色更加阴沉的哈里，就知道小总裁肯定不觉得是自己能力不足，只觉得是小蜘蛛对他的信任远不及对复仇者的。这几天以来光知道去找复仇者求助，也不知道来找他。 虽然未接触过诅咒，但事关于好友的事情，哈里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摸到这个新领域的大门。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希尔德叹了口气说道，代替哈里把话问出来，“我们也可以帮你。” [罗伊，哈里，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彼得并没有报什么期望，哈里和罗伊才刚刚好上，他也不希望将自己诅咒的事情阻挠了两个人正走上正轨的情感路线。而且，的确小蜘蛛认为诅咒这种玄乎的东西，哈里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除，毕竟连复仇者们都为此犯难，陷入困境，[我想，如果我能顺利解决这个诅咒，度过这个坎自然是好的。如果解决不了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个诅咒会死？”哈里眉头蹙紧，从彼得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来。 [我的超能力在削弱，哈里。]彼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颓然沉闷地开口，[而且身体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如果这个诅咒继续下去的话……我想，我的确会死。] “复仇者怎么说？”哈里未曾想到事态竟然会如此严重，而且按照彼得避重就轻的性格，也许这个诅咒留给彼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们都在想办法帮助我，但是最尖端的医疗科技也对我的身体情况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想除了破解诅咒之外，没有什么能救我了，可是那个神秘人却完全没有踪迹。]彼得平日里最充满活力的声音中都透露出了无助的绝望来，[哈里，如果我……梅阿姨她一个人，可以请你——] “闭嘴！”哈里没有想到彼得竟然已经在想死后的事情，“彼得，你是不会死的。” [是，是的，我不会死的。]彼得立刻强行激起情绪来，[我只是，只是最近会胡思乱想什么。我想，复仇者和神盾局他们会很快帮我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的，破解后我会立刻好起来的。] “他们恐怕是找不到破解诅咒的办法。”希尔德在此时却泼了一盆冷水。 电话中彼得的声音沉默了，就连哈里也神情僵硬地望着希尔德。 “术业有专攻。”希尔德开口道，“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会破解诅咒啊。” [什么！罗伊，你会破解诅咒？]彼得大为震惊地问道，[你又没说过你会破解诅咒！而且，你怎么会破解诅咒！] “自学？”希尔德可觉得自己是全能型人才。 他唯一不太擅长的[暗杀技巧]，也在圣罗兰学院里选择为主修课程好好钻研了一番。不过，暗杀技巧这门课也着实没什么意思，毕竟明明他都可以正面怼，为什么还需要暗搓搓地暗杀？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一听希尔德这么说，彼得失落的情绪瞬间振奋起来，本来已经快要绝望的小蜘蛛瞬间重拾希望，[等我！很快就到！] 当哈里和希尔德见到匆匆赶往他们眼前的彼得也惊讶于小蜘蛛的转变，原本活力满满的青年如今脸色苍白，短短几天已经瘦削了不少，身体状况显然是不佳的。所以这几天彼得也避着没有来见哈里和希尔德，因为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有些糟糕，不想让他的好友们为他担心。 “你果然中了诅咒。”希尔德望着彼得身体上溢散着的黑色气息说道。 “是吗！罗伊，你这都能看出来的？”彼得惊奇地问道，“你的眼睛……变色了？” 当彼得对上希尔德的双眸，才发现青年原本棕黑色的眼眸竟然变成了蓝色。 彼得并没有得到回答，他只看到希尔德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紧接着，彼得感觉到一股凉意的气息透过希尔德的手掌传入到自己的体内。是寒冷的，但是也并没有到承受不住的情况，就好像有一阵凉风侵袭进自己的躯壳内，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乱窜，让他不自主地颤抖。 “好了。” 随后小蜘蛛就听到希尔德如此说道。 “好了？”彼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希尔德。 “诅咒解除了。”希尔德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彼得大为震惊，毕竟他身上的诅咒难倒了复仇者所有人，即便是斯塔克先生也对他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对于未知力量的诅咒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却没有想到他人在希尔德这里，居然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帮他解除了诅咒——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 小蜘蛛越发觉得眼前的青年神秘了，怎么会有人专攻诅咒的。 “你很擅长……诅咒？”彼得好奇地问道。 如果擅长解除诅咒的话，那应该也很擅长下诅咒啊。 “我擅长得有很多。”希尔德解答道，毕竟活了这么久，能提高的技能都升级到顶级了。希尔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但是，也不是所有诅咒我都解得开的，你这种比较简单。” 哈里的眉头微蹙，目光望向希尔德。 “简单？简单也够要我命了！”彼得闷闷地说道，但是随即精神又振奋起来，既然罗伊这么有自信地说他已经帮他解除了诅咒，那么摆脱死亡威胁的小蜘蛛又能继续活力四射了，“这两天我可真是快要失去信心了，我真的是，连遗书都已经想好要写给谁，要写什么内容了。” “不行，我得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复仇者，他们一定还在为我担心。”彼得心里很是激动，诅咒解除之后他瞬间觉得自己气不短人也不虚了，甚至能当场再打十个反派，“真是太感谢你了，罗伊！我先出去一趟，告诉复仇者们这个好消息，很快，很快，我再回来找你们！” “彼得的诅咒都解除了。”希尔德转头望向仍然表情严肃的哈里问道，“你还板着脸做什么？” “什么诅咒是你解不开的？”哈里却突然问道。 “这并不重要。”希尔德怔了怔，他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没想到哈里居然在意起这个。 “我想知道。”哈里很擅长在别人的话中，抓住旁人都会忽视的细节，但是往往是这些细节尤为关键。而且，他的直觉也在告诉他，希尔德所说的[解不开的诅咒]，并非是希尔德口中的不重要。 一句[想知道]，倒让希尔德没什么话好反驳。 “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希尔德平静地开口道，“这个诅咒是[不死]。” “其实这也并不是诅咒，最开始，这是个[祝福]，算是……一种馈赠吧。”说到这里，希尔德的口气中难得地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他最开始的记忆甚至都因为时光过于久远而已经模糊不清。 哈里的瞳孔骤然缩紧，心头猛沉。 他想到希尔德曾经对他说过，他已经活了很久。聪明如哈里立即明白了过来，也许并非是因为希尔德的寿命有如此长，而是因为他的身上存在着[不死]的诅咒才无法死亡。 哈里总是觉得希尔德的身上透着一种任何人也抓不住的遥远感和无人可以真正触及到他的孤独感，就仿佛他会在不经意间就彻底消失般。希尔德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矛盾，当他将希尔德困在身边的时候，他觉得希尔德表现得闲适自得好像并不觉得被困住。但是，当他给予希尔德自由的时候，他又会觉得希尔德被什么困住了，这个青年偶然会看向天空似是在望些什么，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存在所禁锢住了。 直到此刻哈里才明白—— 这个禁锢并非来自于任何人，而是来自于一个漫长到没有尽头的诅咒。 “那不死的人……会想要死亡吗？”哈里的嗓音微颤。 即便希尔德并没有直说这个诅咒在他的身上，但是哈里怎么可能会猜测不出如此明显的答案。 希尔德顿了顿，而后轻笑着注视着哈里说道—— “所以，这才成为了诅咒。” 第56章 安宁的汪洋 哈里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希尔德。 眼前的青年嘴角扬起是在笑着，可是双眼里却没有一点的笑意，尽然是一种漠然。 这种漠然让哈里感到可怕。 从很早之前哈里就猜测过希尔德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哈里以为希尔德不愿意在他的世界停留，是因为希尔德有名为[故乡]的归属地在等着他回去，那才是这段旅途的终点。可是如今哈里却猛然意识到并非如此，希尔德想要的终点也许是……诅咒的终点。 ——人总是想要得到不可得的。 ——那无法死亡的人，最想要得到什么呢？ 哈里的喉咙干涩，在此刻他甚至不敢问出口。曾经他总觉得希尔德与他的距离忽远忽近，才在很短的时间之前，他觉得这是哈里离他最近的时刻，可是如今却又突然意识到是如此遥不可及。 希尔德的过去，对他来说是一片完整的空白。 [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立足于隐瞒之上，你甚至至今都不知道我的来历是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哈里不禁回想起之前希尔德说过的话。 他也曾经说过，他不在意希尔德的过去，可是事实上，他在意得要命。 原本哈里还欣喜于，希尔德选择接纳了他。可是如今，那澎湃高昂的激动情绪迅速散去，只剩下了一种如坠冰窟的茫然和彷徨。所以，如他所想，希尔德的确不在意任何人，那是因为即便是希尔德自己的生命，他也浑然不在意。如果这个诅咒能被解除的话，那么希尔德的选择…… “你不需要在意这个，哈里。” 哈里抬眼，却发现希尔德已经在他入神的思绪间贴近了他。 青年棕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那双眼瞳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坦然。 “为什么不在意？”哈里讽笑道，“就因为这个诅咒无法破解？” 但凡关于希尔德的任何事，哈里怎么可能做到不在意。更何况如果不是彼得这次的事件，恐怕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知道希尔德身上诅咒的这件事。哈里知道希尔德是个怎样的人，但是他却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才让他认识到了今日的[希尔德]。 “如果这个诅咒被破解……”哈里还是控制不住问了出来。 希尔德望着眼前的哈里，清晰可见，小疯批暗沉的绿眸里已经有火星子在冒了。希尔德也不懂，哈里明明知道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只会让哈里的心情更糟糕而已，小疯批却还是要追问下去。 “你有寻找吗？”哈里紧蹙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破解你身上诅咒的方法。” 希尔德沉默了。 “你……找到了。”哈里瞳孔缩紧，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窒。 是啊，一个永远都无法死亡的人，也许在无穷尽的漂泊中一直都在寻找破解不死诅咒的方法。 希尔德不语地注视着哈里，他之所以入学圣罗兰学院，日复一日地上课，参加各种各样的考核就是因为……在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圣罗兰承诺过他，在成功度过结业考核之后，便会为他破解身上的诅咒。可是，就算找到了破解诅咒的方法，但又不是一找到就得立刻死的。 我虽然想死，但也不急着死，可是这话希尔德知道他说出来，只会让小疯批的心情更糟。 “我现在没有在考虑破解诅咒的事情。”希尔德只好避重就轻地说道。 “你想等我死后再考虑？”哈里面色沉冷地说道，“反正我的生命对你来说也很短暂。” “不，你也没承诺我会留下。”哈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讽意冷笑道，“毕竟，如果你觉得和我处得不行，还可以把我的记忆清楚后离开，去寻找你渴求的目的地。” 毕竟实在活了够久，希尔德的确是有等哈里老死了，就也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想法。就当做活一辈子，是个普通人也该死了，希尔德觉得没什么毛病。希尔德也不知道哈里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和他针锋相对，更何况这个头还不是他起的，他也没拱火。 不过，小疯批的阴阳怪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是希尔德转念想想，小总裁长这么大好不容易真心喜欢上了一个人，还是个一心要寻死的老不死，心态会崩也很能理解。 换句话说，不也正是因为他俩都不正常，所以才能走到一起吗？ “哈里，你希望听到我说什么？”只是，希尔德也不知道哈里到底希望他给出怎样的回应。 “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何必救我。”哈里回忆起了希尔德拯救他的无数次，明明他也曾一心求死，可是希尔德却抓住了他，“既然死亡是你想要到达的终点，那我们早就可以一起死。” 话不是这么说的。 希尔德扶着下巴想道，若是不完成考核的话，他身上的诅咒也解除不了。 于公于私，他也不应该见死不救。 但是这话，希尔德肯定不能当着小疯批的面说出来。 “无尽的生命……使你煎熬吗？”哈里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迷茫，他回忆起了当时他想要立刻死去的绝望，疼痛、疯狂、麻木、崩溃……无数黑暗负面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如同漆黑海啸般将他吞噬，溺水的窒息使他痛不欲生。当他醒来后，他得到了重生的机会，身体的疼痛得到了缓解，可是精神上的痛苦却才是真正的折磨，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深陷无底地狱的折磨。 他想要死，但是，却因为这条命是希尔德给的，又因为无法舍弃而不能死。 哈里知道想死却不能死的痛苦，可是他却不知道希尔德也一直以来身处于这样的困境中。 当听到哈里的提问，希尔德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了无数的画面，那些画面从被尘封已久的尘埃出乍现，眼前看不到尽头的牢笼、耳畔一声声无助的哀求、脚下是怵目惊心的血湖、无数残缺的身体成为黑暗的影子……最终，所有的血色猩红化为了一片空无，只剩下一个人的形单影只。 哈里看到希尔德的双眸变换成了晶蓝色，可是眼中却有着不平静的情绪在翻涌着。 “哈里，早在很久之前，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有无尽的时间，所以总有一天我能做完所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当一切结束之后，无尽的生命则变得毫无意义。”希尔德注视着哈里说道，“我想要死去，我寻找了无数的方法，可是这却成为了一个无解的诅咒。” 哈里沉默地对上希尔德的蓝眸，而此时他狂躁不安的情绪却慢慢平息下来。 甚至，哈里为希尔德感觉到了沉重的悲哀，在无穷尽的时间里希尔德一直都在毫无目的地漂泊。与希尔德有所关联的人已经全部都远去，被尘封在无人所知的希尔德的过去；而希尔德却如同被世间所遗忘的孤魂般，想要寻找一片安歇之地可是却找不到心安的归属。也许希尔德已经走过了无数的世界，可是这世间种种都与希尔德毫无任何的联结，他只是在麻木地活在诅咒之下。 “你不需要为我停留。”哈里感觉到了一种疲惫的绝望。 哈里一直觉得希尔德被什么所禁锢着，原来，他是被这个世界所禁锢着。 “我曾经是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但是现在，也好像没有那么重要。”哈里苦涩地笑了笑，他深深明白想死却不能死的痛苦，只是他也无法做到和希尔德感同身受，他不知道希尔德是不是也每日都深陷在这样的煎熬中，“如果你想要结束这一切，我不会阻止你。” “我可以和你一起。”哈里碧绿的眼眸直直地对上希尔德的蓝眸。 “……和我一起？”希尔德愣了愣，这不就是要一起死的意思吗？只是，希尔德看得出哈里的坚定，而且之前的确也有不少次，哈里的确是抱着必死的想法在和他“友好沟通”。 小疯批果然不同常人，没有想着该怎么拯救他，又想着要和同归于尽了。 虽然大家都不是正常人，可是也不用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发展感情吧？ “哈里，我说我动摇了。”希尔德伸出手指轻抚了抚哈里的眼角，“我动摇得并不是到底要不要停留，而是要不要活下去。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寻觅生命的终结，在我的眼中什么都不存在任何的意义。但是，你让我动摇了，你让我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尝试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想的并非是和你一起死去。”希尔德将脸靠近哈里，轻声说道，“我是想和你一起活着。” 哈里的瞳孔缩紧，他原以为希尔德说的试一试，是尝试恋爱。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希尔德说的试一试，却是给他自己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你一直说，是我一次一次死抓着你不放，才将你从死亡的悬崖边硬生生拖回来。”希尔德回忆着说道，“其实我现在想来，明明是你一直在抓住我。” 希尔德并不觉得自己还能和任何人，和世界产生任何的联系。 可是哈里却是个例外。 是他一直抓着他，从不松口，从不放弃，一步步紧逼着让微末的联结变成了天罗地网。 也许，当一个无法得到死亡的人，遇到了一个拼命想要活下来的人，这本来就是宿命。 希尔德笑着贴上哈里的额头轻声说道—— “你知道，除了我身上的，我什么诅咒都可以解开。” “包括你的。” 哈里顿了顿，他身上的诅咒是什么？ 对了，是奥斯本的诅咒，是他永远得不到所爱，将一生孤独。 哈里对上希尔德的蓝眸，再一次地觉得自己沉溺在一片平和安宁的汪洋中，无法自拔。耳畔的声音就如同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海浪永远眷恋着那片海岸，而他心底绵延不止的爱意层层叠叠—— “我来解开你身上的诅咒。” 第57章 流逝的生命 彼得身上未解的诅咒让复仇者们全员都陷入了焦虑，尤其是在看到这个年轻的孩子意志愈发消沉，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甚至都时不时咳出血来。钢铁侠用最尖端的医疗器械只能检测出彼得的身体器官正在衰竭一步步走向死亡，但是却丝毫无法让彼得的身体好转。原本还抱有信心和希望的彼得眼中也流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来，但是还在强颜欢笑地安慰他们，这让英雄们的心情也坠至谷底，每个复仇者都在想办法追寻那个给彼得下诅咒的神秘人的下落，还有试图拯救这位英勇正义的少年。 可是却没想到，彼得突然喜笑颜开地跑到他们眼前，和他们说——嘿嘿，我的诅咒解开了。 这下仍旧毫无头绪的复仇者们都惊呆了。 被问及是如何解开诅咒的，彼得想了想后说道，“他就是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很随意的举动那种。然后，我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寒冷的气流涌进来开始乱窜，就很快的时间，我的朋友就和我说，诅咒已经被他解开了。然后我瞬间，感觉到我的身体变得不一样了！” 斯塔克虽然不是说不希望彼得好起来，只是这个诅咒解开得未免也太过轻而易举。钢铁侠还是仔仔细细地又给彼得全身上下又检查了一遭，发现彼得的身体数值果然回归到了正常的范围。 但是在问及到底是谁帮彼得解开诅咒的时候，彼得却开始支支吾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罗伊会超能力的事情暴露给复仇者知道。虽然复仇者们也认识罗伊，还知晓了罗伊被哈里带出监狱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好像都没有人知道罗伊有解开诅咒的超能力。彼得怕曝光罗伊的超能力给复仇者知道，会因此给罗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也有义务为罗伊保密。 “彼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个对你下了诅咒的人，又回到你身边给你解开了诅咒，借此来得到你的信任。”看到小蜘蛛一脸犹豫迟疑的模样，显然是这个[朋友]的身份不太好透露。猎鹰山姆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诅咒这种能力，这次也是头一回见。彼得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下了诅咒，又被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诅咒，这让山姆不禁有些担忧，该不会是下诅咒的人来帮彼得解开了诅咒。 “不！这怎么可能？”彼得连忙反驳道，怎么想罗伊也没有这个动机来诅咒他，“他是我的朋友，我很信任他。” “过于轻而易举地信任别人，也是你的缺点。”钢铁侠补了一句说道，虽然不是特别针对于这件事，但是斯塔克还是想要提醒一下小蜘蛛。虽然这也是小蜘蛛的优点，先天性的乐观和自来熟，可以很快地和别人搭建友谊的桥梁。 “总而言之，他是绝对不可能伤害我的。因为这是他没有暴露过的超能力，所以我不能私自将他的秘密说出来。但我可以询问一下他，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再说出来。”彼得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也许说不定，罗伊在结识了复仇者之后，他又多了一个和他一起奔向复仇者大门的小伙伴。 当彼得找到了希尔德，表达了复仇者想要认识一下他的想法时，希尔德没有什么反对的想法。毕竟他是走真善美路线的好人，和代表正义精神的复仇者联盟结识也是一件好事。 希尔德感觉自己拯救失足少年的任务之旅陷入了瓶颈期，果然，爱情使人工作倦怠。 公务繁忙还有一堆会议要开的哈里也没有跟着一起去，只说等他忙完了会到复仇者大楼去接希尔德回来。 “你和哈里，好像相处得很好。”看到好兄弟感情线顺利，彼得也就安心了。 “也不知道怎样算是相处得好。”希尔德回答道，虽然说如今应该算是在恋爱发展的状态，可是希尔德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我感觉和我们之前相处得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让希尔德觉得，他和哈里并没有什么进展，他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彼得迟疑地说道，“你和哈里之前其实就是恋爱的状态？” “你呢？你谈过恋爱吗？”希尔德觉得也许是应该和彼得取取经。 “抱歉，还没有。”然而这却不巧地戳到了彼得的痛点。 身为单身蜘蛛的彼得，顾及不上自己的同时为两位好兄弟的恋情操碎了心。 “索尔呢？”希尔德突然想到了和他一样年纪悠久的雷神。 “索尔有女朋友。”这彼得还是知道的，“听说是一位天文学家，也是地球人。” 这让希尔德突然起了兴趣，毕竟在年龄差和种族差上，好像和他的状况差不多。那么希尔德也许可以和雷神取取经，看看他和他的小女友的恋爱到底是怎么谈的。 “罗伊，怎么是你！”当雷神看到抵达复仇者大楼的希尔德也是大吃一惊，他之前在监狱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听说过罗伊还有这么一项解开诅咒的异能。 “因为是我解开了彼得身上的诅咒。”希尔德回答道。 虽然说希尔德觉得解开彼得身上的诅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在接连多日都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彼得日益消沉瘦削的复仇者而言，希尔德所拥有的能力非常令人惊奇。 “你能解开诅咒，代表，你也能下诅咒？”钢铁侠问道。 “我能，但是没什么必要。”希尔德说道。 “因为相比于下诅咒而言，直接动手会更加方便？”黑寡妇试探地问道，她之前就觉得这个少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看来，在这个少年的身上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话也不是这么说，诅咒这种东西就是缓慢的折磨，我自己并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与此同时，我也没有憎恶的人活在世上。”希尔德坦诚地说道，更何况诅咒这种东西不符合真善美的美德。 “那你……曾经有过憎恶的人吗？”鹰眼隐约察觉到了话语中的漏洞。 并非是没有憎恶的人，而是被他憎恶的人已经不活在这个世界里。 “好了好了。”看着希尔德还面不改色，但是小蜘蛛已经心脏开始打颤了，就怕复仇者多问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把罗伊又给送回牢里去了，于是只能赶忙往自己的身上转移话题，“我真的特别感谢罗伊帮我解开了诅咒，这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太煎熬了。并非是身体上的不适让我觉得煎熬，主要是那种觉得自己没救了的绝望，让人觉得发狂。” “甚至，我连遗书都想好要怎么写了。”彼得本来都以为自己的生命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 “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能收到你的一封遗书？”知道彼得不想让他么能继续追究罗伊的过去，鹰眼也就不继续追着问了。毕竟诅咒的事情已经过了，巴顿顺着小蜘蛛的话题笑着打趣问道。 “是的，当然。”彼得当然不会在遗书的事情上厚此薄彼，既然写了遗书，那当然每个复仇者都得发一份，每份里也都会写上自己对复仇者的崇拜敬仰，“我甚至还写了遗愿清单。” “彼得，也许你应该把你的清单分享出来。”美国队长伸手拍了拍彼得的肩膀，金发男人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来，“你知道，并非是要等面对死亡才想到要去达成遗愿清单上的内容。人活着就是应该不辜负时光地追求自己的愿望，彼得，我们可以帮你一起实现你的愿望。” 史蒂夫深深明白，等到灾难或者是意外发生，这些未了的心愿都会成为毕生的遗憾。 ——遗愿清单？ 听到彼得的话，希尔德不禁在想自己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心愿这种东西，他唯一的可以被称之为执念的东西——就只是想要结束这一切。他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黑暗的道路上，已经走了太远、走了太久，只想要看到这条道路的尽头。 只是，在这条路上他意外地看到了一场烟花。 在死寂的黑暗中热烈的盛放，用最绚烂耀眼的火花眨眼间便耀明了他的双眸。 晃了他的思绪。 引他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流光溢彩的盛烈烟花之下，希尔德才发现自己黑暗的世界里多了一个身影站在他的身边。 像他这样的人，当口中说出动摇的时候，也许已经不仅仅是动摇那么简单了。 “咳咳咳！”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可言的，希尔德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头脑发生了强烈的眩晕，猛烈咳嗽中有猩红暗色的血液从喉间涌出。 这样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罗伊，你怎么了！”彼得脸色惊变地冲到了希尔德的身边，不能理解青年怎么突然之间就咳出了血，而且咳出的血像是止不住一般越发得多。 复仇者们如临大敌，只看到青年的面色苍白，越来越多的血从青年的喉间咳出，而且还是黑血。可是青年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疼痛的神情来，也没有紧张、惊恐和绝望的神情，就好像是一种疑惑和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出了怎样的问题。 史蒂夫连忙将希尔德抱起，让斯塔克带人去做检查，做尽快地治疗。 “罗伊，你哪里疼？”彼得都急得哭出来了，他看着刚才还正常的青年突然之间像是身体彻底垮了下去一样，弓着脊背不断地咳血，像是要将身体里的血都咳出来一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帮我解开了诅咒，所以，所以……” 小蜘蛛不敢想下去，也许是罗伊，帮他解开诅咒所以才得到了诅咒的反噬。 罗伊如今所承受的，应该是他所承认的。 “这和你无关。”希尔德艰难地从充满血腥气味的喉咙里卡出声音来，他突然之间想明白了。 时间，是时间。 这场考核没有告诉他时间的限制，但并非是没有限制。 他曾经作为克隆人的时候，他自己选择了将躯体让给哈里。但是，如果他选择不让出那具躯体，看着哈里·奥斯本死去，那他能继续用克隆人的躯体活着吗？也许，并非如此。 他的躯体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些人本来就是已死之人，他的到来只是延长了他们生命的时间。 所以，[罗伊·费因斯]的时间也到了。 他快要死了。 希尔德觉得有些好笑，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可是冥冥之中，还是有命运的推手在背后将他推向那条被注定的道路。上一次面对[克隆体]的死亡时，他的心情感到有些嘲讽但还算平静，可是如今……他却第一次地，感受到一种[不想死]的不甘心的情绪来。 周围是一片嘈杂的喧嚣，全身都近乎要被血浸湿的希尔德，眼前是一片模糊。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摆在了什么仪器上，同时有针扎入了自己的手臂。 希尔德一直都希望自己不死的生命能得到终结，可是在这一刻，他明知道只是一次必须经过的短暂的[死亡]，希尔德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要活着的情绪来。 ——是啊，如果他死了，那么小疯批怎么办？ “罗伊，你在做什么！”看着已经濒临死亡的希尔德仍然艰难地起身，甚至掏出了手机，彼得慌忙地按住了希尔德的手。这个时候青年任何的一个大动作，彼得都觉得在加速青年的死亡。 复仇者们也方寸大乱，他们只看到青年像是咳出了肺腑里所有的血，全身都被黑色的血液浸透。青年像是中了剧毒，生命在急速流逝着，他们根本就无法阻止死亡正在抓走青年的进程。 ——太吵了。 希尔德并不恐惧，并不绝望，他只是充满了烦躁。 无数错乱的声音充斥他的耳边，却都并非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简简单单，青年只是抬起手，整个世界就像是静止了一样，所有的英雄们都顿时像是被击飞一样。无形的空气将他们桎梏在墙边，根本无法动弹，还有一种威压堵住了他们的嗓子，让他们都无法说出话来。 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尔德沾满血的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希尔德，怎么了？] 还在会议中的哈里有些奇怪希尔德竟然会在这个时间主动打电话进来，毕竟希尔德知道他在开会，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肯定不会中途打电话给他。 当听到哈里的声音后，希尔德躁郁不堪的心情瞬间缓和了下来。 他好像突然有些能理解，小疯批见到他之后，被安抚了的感觉了。 “哈里，等我。”希尔德轻声说道。 希尔德想，一声不吭就死遁了，哈里肯定要疯。 虽说即便吭声了，小疯批也肯定要疯。 [你在说什么……]哈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一秒，然后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紧接着哈里如同暴怒般地大声吼道，[希尔德，你在哪儿！你在复仇者大楼？为什么让我等你，你要去哪儿？希尔德！回答我！……] 希尔德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视野也在慢慢变得晦暗，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可是，他却第一次有想要抓住生命的冲动。 也许，他想要抓住的并非是生命，只是……令他感受到生命的这个人。 无数的记忆霎然间在希尔德的脑海里翻涌，无一都是与[哈里·奥斯本]有关。那些曾经觉得可以轻易割舍的事情，却也在不经意间留存在了记忆里，如今如同走马灯般地放送着。 ——疼痛吗？ 希尔德想他应该是疼痛的，可是他曾经已经承受过太多的疼痛而已经麻木了。即便如今他的身体被自己的血液浸湿，他最清楚的感受却是冷，于是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天的滑雪场。 他记起了，天色渐晚，冰冷的雪从灰蒙蒙的高空飞旋着落下； 他记起了，俊美青年不染尘埃的碧眸深深注视着他； 他记起了，那个落在睫毛上的轻吻…… 希尔德的嘴角轻轻勾起温柔的浅笑，也许，不死也是一种馈赠吧。 青年的眸色渐渐变蓝，瑰丽清透如同映着天空的宝石。 他微微仰起头仿佛在望向什么，任由最后的黑暗侵蚀自己的双眸—— “哈里，今天的天空真蓝啊。” 第58章 失踪的室友 “哈里，韦斯利在哪儿？” 金发青年望向询问他的卷发女人，也是这段时间的同居人。 准确来说，韦斯利·吉布森才是他的同居人，而凯西是他的女友，所以也理所当然地住在一起。可是，也不能说同居，因为这个面容异常俊美的金发青年是被韦斯利捡回来的。然而，这个青年却意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记得一个“哈里”的名字，于是韦斯利只当做青年的名字是哈里。 韦斯利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失忆的青年怎么办，他联系了警察帮助哈里寻找他的身份，可是仍然是一无所获。韦斯利也做不出将这个可怜的青年赶出家门当个流浪汉的行为，在这段时间韦斯利也就让青年暂住在他家里。可是，事情不妙的地方就在于，韦斯利突然之间失踪了。 “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金发青年望向韦斯利的女友凯西。 青年也是借住在韦斯利家中，他觉得既然凯西不知道韦斯利的行踪，那他更不会知道。 “呵，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凯西冷嘲热讽道，言语间也并没有担忧的意味，反而是愤怒，“希望他不是嗑药磕晕在哪个地方了，该死，房租快要到期了。” 青年平静地喝了口水，凯西和韦斯利虽然是一对情侣，但是感情却没有那么好。而且，甚至凯西已经和韦斯利的朋友在一起了。青年察觉到韦斯利知道这件事，可是韦斯利却隐忍不发就当做不知晓一样，这个可怜的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似乎是过于懦弱，不敢同时舍弃掉仅剩的爱情和友情。 “他应该是出事了，我想。”已经失踪好几天了，青年想韦斯利肯定是被什么绊住了。 “那他最好快点解决。”凯西冷哼一声说道。 随后凯西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来，坐到了青年的身边。她刚想用胸贴住青年的手臂，青年的手腕却一抖将玻璃杯内的未喝完的水都倒在了凯西的衣服上。凯西刚想生气，看着自己湿透的胸口却又意识到了什么，撩了撩头发笑着问道—— “所以，你是喜欢这种？” 凯西一开始也不同意韦斯利领了个捡来的失忆人回住处，可是这个青年实在是过于俊美。 是的，在此之前，凯西就没有见过比“哈里”更为长相出众的青年。 青年金色的发丝尤为纯粹，在光下闪耀的时候如同被镀上了一层金辉。他的五官俊美不提，更是拥有一双蓝到近乎透明的双眸。凯西想，任何女人被这双蓝眸直视着都会心动。青年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凯西却能从青年的身上看到一种优雅华贵的气质。她想在失忆之前，青年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至少绝对不会是像韦斯利那样一事无成的贫穷的销售经理。 “不，我不喜欢。”青年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他也看出凯西又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没想到，韦斯利的头上一顶绿帽子已经够绿了，凯西居然还想再给戴个双层绿。 青年不禁有些同情生活不易带点绿的韦斯利。 “我不会告诉韦斯利的。”凯西轻笑着说道，有致的女性躯体凹出曼妙的曲线向青年靠近，眼神诱惑，“这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们可以好好玩玩。” “请别这样做。”青年再一次坚定地拒绝掉，“我没兴趣。” 都已经不道德地占了韦斯利的住所，青年当然不能更不道德地把他女友也占了。 凯西知道男人的那些小把戏，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也是会欲拒还迎的。可是，凯西直视对上青年的眼眸，却清晰地看出青年是真的对她没有任何的想法，连一丝动摇都没有。这让对自己尤为自信的凯西感觉到了挫败，但是却又不肯放弃，“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兴趣？” 凯西伸出手要抚上青年的喉结，可是下一秒水果刀的刀刃却瞬间对上了她的喉咙。 身体不自主地颤抖，完全僵硬住的凯西惊恐地看着手中不知何时握着水果刀的青年。青年的眼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此时此刻这般的场景却让凯西瞬间感到不寒而栗的冰冷和恐惧。 “你还想再试试吗？”青年望着凯西继续问道，就像是单纯的询问一样。 “疯子……”凯西不敢靠近，立刻退开，面露惧意又是愤怒，“你可真是个疯子！” 即便是青年的神色和语气都看不出丝毫威胁的意味来，可是凯西却能感觉到全身都被寒意束缚的窒息感。她丝毫不觉得青年是在和她开玩笑，只觉得青年是真的在拿捏着她的性命。 “滚出去，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凯西回到了卧室门口对着青年大声吼道，而后立刻将门关上锁死，“你没有权利继续住在这里！你立刻给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报警了！” 在被下了逐客令之后，青年也只好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的容貌似乎是很出众，即便是走在街道上，路人也连连都会不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但是，长得好看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失去记忆的青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又该以什么为生。也许，他应该去找一找韦斯利·吉布森的行踪，可是，他应该从哪里开始找。 而且，他的身上还带了一把枪。 这把枪并非是他的，而是韦斯利的。事实上，青年也不知道韦斯利为什么会拥有一把枪，性格胆怯懦弱的韦斯利显然是不敢用枪的，所以才把枪藏在了洗手间的马桶里。青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注意的，也许是他比较细致入微，可是毕竟是个人的私事，青年也没有询问过韦斯利。 韦斯利在失踪之前，行为也诡异，紧张又不安，像是陷入了什么迷茫的混乱之局。可是又似是掩藏着一种破溢的难耐的激动，看上去准备突破桎梏的牢笼，下定决心准备去做什么事。 ——该不会死了吧？ 青年不禁想到，毕竟失踪也有一段时间了，韦斯利也许因为卷入危险死了也说不定。好歹是帮助过自己，给予了住处的好心人，韦斯利没让他自生自灭，他也不能放任韦斯利就这么不明所以地失踪。 于是一天后，刚放学走出学校的彼得就看到了一个面容陌生却又极其俊美的金发年轻人，说是想拜托他寻找一个名字叫做“韦斯利·吉布森”的人。 “等等？我们，我们不认识吧？”彼得都被整懵了，“为什么会找我？” “你不是蜘蛛侠吗？”青年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蜘蛛侠！”猛得一惊的彼得压低声音问道。 “因为我观察了你一天。”金发青年坦诚地说道。 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入手寻找韦斯利，青年觉得也许他应该寻找其他人，比如说纽约市民的好邻居蜘蛛侠。他从韦斯利的口中听过蜘蛛侠的英勇事迹，知道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英雄，同时也情报网广泛，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复仇者的人。青年猜想，如果是蜘蛛侠的话，也许很快就能找到韦斯利·吉布森的行踪。所以，不知该从何入手的青年想到了观察蜘蛛侠的行踪。 “你就……观察了我一天？就看透了我的身份？”彼得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觉得他平日行踪也非常隐蔽，他根本也没察觉到有人跟着他，这让他觉得这个青年身份不一般。 “等等，我们先认识一下。”彼得觉得应该冷静对策，“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哈里。”青年自我介绍道，至于失忆这种私人的事情应该也不用特别说了。 “……哈里？”彼得愣住了。 彼得当然想到了他的好友哈里，可是哈里这个名字也很常见。 一提起“哈里”的名字，彼得的心情就瞬间沉落谷底。 又一次，是的，又一次，哈里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而且，无论是“希尔德”还是“罗伊”，他们都是在他的面前死去的。他就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见证者，两次的见证他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死去，可是他却毫无挽救的能力，这样悲惨的事实对于彼得来说过于残酷无情。 彼得都不知道将罗伊视为生命的哈里应该怎么承受下来。 “我这段时间借住在韦斯利·吉布森的家中，可是他突然间失踪了。”看出彼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出了神，青年就继续说下去想要拉回彼得的思绪，“我怀疑他是卷入了什么危险中。” “危险？你是说，你觉得他被绑架了吗？”彼得果然被唤回思绪，认真地分析韦斯利的局面，“你还有其他的线索吗？比如说，他有什么仇人吗？他身上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韦斯利他……”青年觉得他应该要把藏在洗手间的枪说出来。 可是，突然间青年感知到了什么，目光遥遥地望向正驶过的列车。 “我看到他了。”青年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好巧不巧地看到失踪已久的韦斯利。 “什么！在哪？”彼得不明所以地问道。 “在列车上，和一个女人。”金发青年伸出手遥遥地指向疾驰而过的列车。 “在列车上？这么远你居然还能看得清窗户里坐得谁？”小蜘蛛只觉得青年在开玩笑，他下意识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惊愕地发现列车上果然有两个渺小的身影。青年口中的人居然不是坐在列车里，而是站在列车的车厢上面无比惊险，“他们站在列车上做什么！不怕摔下来吗！” “这要是摔下来，不死也说不过去吧。”青年实在没想到韦斯利居然失踪是在这爬列车。 看着韦斯利在列车上摇摇欲坠的样子，总觉得命悬一线。 “你也太平静了吧？”彼得没想到青年的语气居然还能这么云淡风轻，他急匆匆地要追上去后，又赫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回过头去对上了青年的蓝眸，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烈的既视感。 ——这个人的眼神，平静得令他熟悉…… 第59章 月下的影子 “你是不是疯了！” 韦斯利在疾驰的列车车厢上方惊声尖叫着，他根本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他不仅仅觉得眼前的女人疯了，他觉得自己也要疯了。在此之前，韦斯利从来也没有想过他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他甚至都想不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暗杀者为什么要在列车上疾驰。 濒临死亡的疯狂让韦斯利觉得心跳加速，全身颤抖，可是他又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他既无法在列车行驶途中跳下列车，也不敢如同女人福克斯那般在车厢上疾跑。 虽然韦斯利想要改变自己对[生命就是消磨时间，等待死亡]的意义。 可是，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胆战心惊，在死亡边缘疯狂左右横跳吧！？ “哦！上帝啊！上帝啊！哦！上帝啊！”看到前方列车即将驶入隧道，女人轻描淡写地望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双膝跪下柔软的腰肢紧靠列车，非常轻而易举地在列车和隧道的缝隙间完美融下自己的身体。可是韦斯利可完全做不到，他的柔韧性可绝对没有这么好，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他在墙壁和列车之间疯狂挤压成为一滩血肉模糊的恶心东西。 韦斯利只能拼命地往回跑，这只是绝望的本能反应，毕竟他怎么可能跑得赢列车？ 眼看即将被卷入隧道，韦斯利在尖叫声中却感觉到自己的腰部被什么黏住了，而后整个人的身体飘空，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里。虽然双腿站在地上却虚得很，他的脊背被一个人的手稳稳地拖住了，而韦斯利的心跳还维持在疯狂加速的状态。 “蜘蛛侠？”站在平地上的韦斯利真的颇有一种劫后逃生的感觉，他转过头感激地望向救他的好心人，没想到竟然是纽约市好邻居蜘蛛侠，“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你是在参与什么极限运动？”彼得都懵了，他本来还以为这一男一女在列车上是在挑战极限，毕竟他也听闻过一些人喜欢这样的运动。本来小蜘蛛还想着要不要看看后续，却发现这个名字是韦斯利的男人却一脸惊恐，完全就是要被撞飞的感觉。 “哦，不是，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韦斯利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着，他总不能直说自己正在参加什么魔鬼的暗杀训练营，“总而言之，感谢你救了我。” “韦斯利，你是在做什么？” 彼得和韦斯利同时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身后这个金发青年是什么时候突然抵达的。 “你怎么这么快！”小蜘蛛是一路荡过来的，想不通青年怎么可能这么快抵达。 “哈里！你怎么在这！”韦斯利也是一脸震惊。 “我被你的女朋友赶出来了。”金发青年看着韦斯利说道。 “抱歉，我很抱歉。”韦斯利露出了羞赧歉意的神色。 “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本来也是你收留的我。”金发青年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不过还有一件事，凯西她勾引了我，但是你放心，我拒绝了她。” 韦斯利感觉被噎住了般，眼神复杂地望着金发青年……其实，这后面一部分不坦白也行。 彼得也感觉到韦斯利被扎心了，想来这个相貌似明星般的金发青年是因为韦斯利的女友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才赶出的门。 “小伙子们，你们交流结束了吗？”很快，一个身穿紧身黑夹克的女人出现在这里。 彼得和金发青年都认得出，就是刚才和韦斯利一起站在列车上的女人。 “这些天你失踪……是和女人跑了？”金发青年望向韦斯利问道。 “不，不是。”韦斯利显得有几分尴尬，虽然他的确是和福克斯在一起，可话不能这么说。 ——要命。 ——他难道应该直说，他跟着这个女人跑了是为了成为优秀的暗杀者为父亲报仇吗？ 韦斯利瞥了瞥蜘蛛侠，不，就算真的对青年可以坦白，他肯定也不能告诉蜘蛛侠。这位可是正义英勇的英雄，如果知道福克斯的身份，和他正在想做的事情，肯定会将他们两个捉拿归案的。 包括背后的杀手组织。 想到这里，韦斯利都觉得福克斯过于大胆，竟然敢直接出现在蜘蛛侠的面前。 “你没事就行。”看得出韦斯利有难言之隐，金发青年也没有想要逼问，“反正你的女友也跟你的兄弟在一起了，你跟别的女人跑了，也算是以一换一。” 福克斯的眉毛轻佻地看着神情是有苦难言的韦斯利。 旁听的蜘蛛侠：“……”兄弟够苦了，这位青年，你就别扎心了。 ——更何况，以一换一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那我先走了。”金发青年觉得他和韦斯利也可以告别了。 “等等！”韦斯利当然放心不下这个被他捡回家的失忆青年，“你准备去哪？” “不知道。”金发青年觉得无所谓，他并不需要一个目的地，他应该是一个习惯漂泊的人。 “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那笔钱，你去租一个房子。”韦斯利放心不下。 韦斯利的生活交际圈里并没有什么他在意的人，他的女友也和他仅剩的兄弟鬼混到了一起。这个金发青年虽然是他捡回来的，他的确是同情青年失忆的处境，但是他同时也已经将青年当做朋友。时不时地会陷入焦虑的韦斯利，总是要靠药物平静下来。可是，当金发青年在他的身边的时候，韦斯利会莫名其妙地就慢慢缓和下情绪，就像是这个青年的身上有让人平静下来的特殊魔力一样。 “你不需要做这么多。”金发青年觉得韦斯利有些过分善良了。 韦斯利摇了摇头，贫穷的他突然因为死去的父亲的遗产而多了很多的钱。一开始成为有钱人让韦斯利觉得很激动，但是暴发户的快乐却是短暂的，因为他发现，他即便拥有了这么多钱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且，成为有钱人对成为暗杀者没有一点的帮助。甚至，在被福克斯训练的这段期间，韦斯利也意识到了暗杀者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黑暗职业。 很有可能，他也会死在为父亲复仇的路上，那么这笔钱就变得更加毫无意义。可是，如果这笔钱能够帮到金发青年的话，韦斯利会因此觉得高兴。正是因为他选择了这条通往不归路的生活，韦斯利反而会希望，被他视为朋友的金发青年能展开不一样的新生活。 当然，韦斯利甚至都觉得，他可能会死在训练营里。 “别说那么多了，你不需要和我客气。我突然继承了我的父亲的遗产，我有很多钱。”韦斯利还想着，原本凯西还一直想要换一套房子住，现在他这个绿油油的冤大头即便有钱了肯定也不能继续冤下去。钱与其给凯西，还不如让金发青年用，来得更有意义，他总不能看着青年变成流浪汉。 虽然韦斯利觉得，金发青年凭借自己的过人美貌……也许，很快也会被别人捡回去。 不过韦斯利会怕金发青年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欺骗。 既然已经准备在暗杀的这条危险道路走下去，韦斯利希望将自己的善良留给金发青年。 “你有……很多钱。”金发青年愣了愣，感觉有什么似是闪电般突然从思绪里闪过。 “我们该回去了，韦斯利。”福克斯看着韦斯利说道。 “这，我……”韦斯利在想该怎么把钱给青年，“福克斯，你身上有带钱吗？” 福克斯看着向她求助的韦斯利，只好从皮夹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来递给金发青年。钱这种东西对他们这种生死都在一瞬息的暗杀者来说的确不是很重要，而且他们赚钱也来得很快。 金发青年愣了愣，觉得这个女人掏卡的举动，都有些熟悉感。 难不成他在失忆前也是个有钱人？ 看出韦斯利放心不下他，又准备和福克斯离开，金发青年也不再多说什么收下了卡。 “你不觉得，你的朋友看上去不对劲吗？那个女人，也不简单。”蜘蛛侠看着离开的韦斯利和福克斯皱起了眉头，即便是不靠直觉他都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女人，感觉看上去像是个秘密特工一样，“他们到走都没有解释，怎么会跑到列车上去！” 而且，刚才在列车上逃命的韦斯利的确是命悬一线的状态，小蜘蛛救下了他。可是韦斯利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像是默认了那样做的危险，这可真的是玩命的举动。 “那就不管他们了。”金发青年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他可是你的朋友，你就不担心他的处境吗？也许下一次，你还会在列车上看到他在玩命。但是，也不知道下一回会不会运气这么好遇到我了。”小蜘蛛却是忧心得很。 “也许，下一回他就不需要人救了。”金发青年平静地说道。 “重点是这个吗！”小蜘蛛觉得金发青年没抓住重点，“重点是他们为什么要爬列车啊！” “说不定是为了逃票？”金发青年觉得这也是逃票的好主意。 “冒生命危险搭顺风车的吗？”小蜘蛛深感无奈，觉得越说越离谱。 彼得的步伐骤然顿了顿，他觉得青年这抓不住重点的样子也像极了—— “……罗伊。” 小蜘蛛不自禁地轻声喊出了这个名字。 “罗伊是谁？”金发青年转过头来，望向彼得问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和你有些像。”彼得望向金发青年的蓝眸，再一次感觉到熟悉感。 不是说相貌，罗伊的相貌自然是远比不过眼前的金发青年，但是就是那种给人的复杂的感觉。 事实上，罗伊和希尔德的性格也何其相似。 可是一想到罗伊和希尔德，沮丧失落的彼得又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你现在是准备做什么？去租房子吗？现在租房子好像太晚了，不一定能看到合心的，先住到酒店里，等明天再找有没有适合的房子租吧。”彼得也在为这位似乎是无家可归的金发青年担心起今晚的生活，他感到有些纠结，到底应不应该询问金发青年到底为什么不回家住。是和家里出现了什么不可调解的纠纷，还是因为其他事情，他有心想要帮助，又怕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金发青年认同了小蜘蛛的提议，于是先就近找了个旅店住下。 彼得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美少年，再三提醒要锁好门窗，不要放陌生人进门。 等到这个自来熟的小蜘蛛离开之后，金发青年才有一种世界突然安静下来的感觉。 金发青年关上了灯，仰躺在沙发上闭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寂静的黑暗中空荡荡地跳动着。虽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不安和焦虑，甚至也没有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人。可是，一到深夜的时候，死寂中的他却会产生一种迷茫的感觉。 他微微蹙起眉，遥遥地望向空无一人的床上。 总觉得有无数条记忆的细线在自己的思绪间拉扯着飞逝，而后消散一空。 “晚安……” 金发青年沉在静夜中的暗蓝色眼眸微微漾起涟漪，有一个名字恍惚要脱口而出。 可是又是一片空白卡在了嗓子眼，只余留他在月下被拖长的孤独的影子。 ——这声[晚安]，到底是对谁说的？ 第60章 命运的指令 “……哈里！你怎么会在这？” 彼得本来还去了旅店找金发青年，因为他发现了很重要的情报。可是，在旅店却没有找到人，想来还没有退房的青年是外出了。小蜘蛛本来想等到晚些时候再去找金发青年，先去到奥斯本大厦里找哈里，毕竟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哈里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可是却没有想到，当他人走到奥斯本大厦门口却不可思议地望见，他正想要找的金发青年竟然也站在这里。 仰着头望着建筑的金发青年转过头来，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彼得。 “这里是哪里？” 金发青年开始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他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寻找。于是，他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走，试图想要走到能带给他熟悉感的地方。 他走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感觉到与自己有任何联系的事物。他目光观察着走在街道上的所有人，他们的表情丰富而又真实，他们都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他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过路人一样，心里毫无感触。可是，在走到这座大厦的时候，他却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就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他。 “这里？”彼得愣了愣，还以为金发青年是第一次走到这里，这才被奥斯本大厦的恢弘气魄给震撼到了，“这里是奥斯本大厦。” “我能进去吗？”金发青年看了看奥斯本大厦的大门。 “可以倒是可以。”如果不是内部员工的话，进去肯定是困难的。但是彼得作为哈里·奥斯本的朋友，已经出入过很多次了，也得到了通行证。带个人进去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作为熟面孔的他可以刷脸，可是，彼得不知道金发青年为什么想要进入奥斯本大厦。 “也不是想要做什么。”金发青年摇了摇头，“就是想进去看一看。” 彼得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当做金发青年想要到奥斯本大厦里参观转一下。当下就将金发青年给带进了奥斯本大厦，还自发地把自己当成了导游，带青年好好地转了转。 在观光梯里，金发青年指着一个楼层看向彼得问道，“我可以去这一层吗？” “为什么？”彼得愣住了，“顶层是总裁办公室，不可以参观的。” 虽然彼得的确是来找哈里的，可是总不能带着一个陌生的人去看哈里。 金发青年点了点头，想来也不能冲进大厦里就往人家总裁办公室里跑。 “我去找你了。”彼得还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和金发青年分享，韦斯利和福克斯给小蜘蛛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这两个人的身上一定存着非比寻常的秘密，小蜘蛛忍不住去暗自调查了，“你的朋友，我发现他的去处了，他现在身处在一个纺织厂里。” “他去纺织厂工作了？”金发青年问道，客服经理的工作做腻了，想要换个工作转换一下心情。 “不，不止如此。那个纺织厂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作的地方，他是一个隐藏的杀手组织。”彼得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向金发青年说道。偷偷侵入基地的小蜘蛛，也是一路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被发现然后给灭口了，“所以，你的朋友是被拉去当杀手了！” 本来，彼得还以为金发青年的脸上会流露出大惊失色的表现来。 “那他这个行跨得有点大啊。”却没想到，金发青年只是轻轻地挑起眉毛来表示了些许意外。 从服务顾客的客服经理，到杀害顾客的暗杀高手，这个行真是转得猝不及防。 “杀手啊！他可是要去当杀手啊！”彼得都不能理解金发青年怎么会这么轻飘飘地就接受了这么意外的事实，先不提杀手这个违背道德的职业有多么黑暗，“你能想象吗？你的朋友可是被培训要磨炼成冷酷的杀手！不提他到底是要去暗杀谁，他自己也身处险境，可能随时会死掉。” “他既然想清楚了，肯定是他自己的考虑。”金发青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本来他也猜想到韦斯利肯定是被卷入了危险中，只是没有想到韦斯利竟然会突破自己去成为暗杀者。 所以——要成为暗杀者，必须要先学会爬列车？ “你如果想阻止，你可以去阻止他。”金发青年望向彼得，毕竟彼得是个超级英雄，肯定不会允许一个良好公民被拖走魔鬼特训成为冷酷杀手这种事。 “我一定会阻止的。”彼得肯定地说道，只是他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就将自己暴露在充满杀手的基地里，他准备好好从长计议思考应该如何处理这个杀手组织。而且，他肯定要将韦斯利从这个杀手组织里解救出来，“你难道不担心韦斯利吗？他在那个训练基地里的日子可非常不好过。” “他试图逃跑了吗？”如果韦斯利是被强行带走的话，在上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就不会和福克斯离开了，显然韦斯利是自愿加入那个杀手组织的，“也许，他当杀手会觉得生活更有趣些。” “有趣？”彼得震惊于金发青年这扭曲的道德观，“杀人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蜘蛛甚至都开始怀疑起金发青年是不是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了。 “韦斯利是个很善良的人。”虽然彼得和韦斯利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就上次的碰面他看得出韦斯利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收留金发青年并且还将钱给青年让他另租房子好好生活，善良的人必然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我想他当杀手并不是因为为了有趣，他肯定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报什么仇。我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可是并不是报仇只有去当杀手唯一一条出路。” 金发青年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恍若从彼得的头顶上看到了非常耀眼的道德光环。 ——真是个值得学习的好榜样啊。 ——等等，为什么我会想要去学习这种真善美的美德光辉？ “那个纺织厂在哪里？”金发青年问道。 “你难道想去？”彼得惊讶地望向金发青年。 “我想去看看他们的暗杀课程是怎么上的。”金发青年莫名产生了兴趣。 “……别了，我怕你被暗杀在里面。”彼得已经领会到金发青年不同寻常的关注点。 “韦斯利将我视为朋友，如果我见到他的话，我会试着说服他。”金发青年觉得彼得说得有道理，如果韦斯利是想要报仇的话没必要深陷一个已经被英雄盯上了的杀手组织。先不提韦斯利爬列车的手段能不能将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杀手，别先一步已经被复仇者抓进牢里进行道德培训了。 “的确如此。”彼得感觉他被金发青年说服了，毕竟韦斯利将青年视为朋友，由他来劝说韦斯利肯定远没有青年来劝更好，现在让韦斯利回头还不算晚。 于是深夜，全身僵硬被泡在恢复池中的韦斯利意外地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金发青年。 “哈里？你怎么会在这里！”韦斯利震惊地望着绝对不该出现在基地的青年。 “这是什么？”金发青年看着仿佛被封印在石膏里的韦斯利。 韦斯利的确每天都要被封印在恢复池里，在这个特殊的池子里，他受再重的伤也会很快地得到治愈。可是，韦斯利也没有想要解释这些，只是没明白金发青年怎么会找到这里。 “这里很危险！你赶快走！”韦斯利很清楚这里可是个杀手组织，这些被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暗杀者如果看到外来者侵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金发青年的性命留在这里。 “是蜘蛛侠带我来的，他带我来是为了劝说你。”金发青年能感知到附近没有其他人在，于是便安心地坐在了恢复池边上和韦斯利谈话，而蜘蛛侠侵入基地去搜集更多的情报了。 “劝说我？”韦斯利想，既然蜘蛛侠已经找到了这里，肯定是注意到了他正在被训练成杀手的事情，“哈里，你不用劝说我，这是我已经下定决心做的事，我并没有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金发青年直视着韦斯利充满决心的眼眸，迟疑了一会儿。 “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韦斯利。”金发青年思考着说道，“这里已经被蜘蛛侠盯上了，这个杀手组织被捣毁也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你如果想当个杀手，完全可以换个还没暴露的组织。” “所以——”韦斯利的脸上露出了瞬息万变的复杂神情来，然后有些接受不能地望向金发青年，“你不是来劝说我放弃当杀手，而是来劝说我……换个杀手组织？” 韦斯利也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的脑回路有些特别了。 “韦斯利你想想，蜘蛛侠已经盯上这个杀手组织了，你们连基地也都暴露了。你也才加入这个组织没多久，没必要为了维护这个组织去和复仇者们硬碰硬吧？”金发青年继续劝说道，“你总不会想，杀手的合格证还没拿到，就先一步拿到监狱的入场券吧？” 韦斯利愣住了，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以他现在的战斗力，肯定是没办法从英雄的手中逃出去的。虽然他现在也就是杀手培训班中的一员，可是如果复仇者攻进来他肯定是不可能全身而退，到时候父亲的仇还没报，就已经入了监狱。 “这样，我给你一个方案。”金发青年提议道，“这个杀手组织并没有那么简单，小蜘蛛想要彻底捣毁这里不会贸然行动。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学本事，但我就和彼得说，你同意在这里当卧底。到时候，等英雄开始行动的时候，你就可以全身而退。” 韦斯利愣住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福克斯的面容——他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她呢？ “别担心，卧底也可以反水，你到时候看心情吧。”金发青年看出韦斯利的犹豫。 “……”韦斯利都震惊了，当卧底居然还可以这么玩的吗！？ ——这各种各样的后路，可真是都给你拿捏住了。 “我明天会和福克斯一起执行命令。”韦斯利还有一件忧虑的事情，他虽然想要为父亲报仇，可是他们所有人都说他还没有准备好。虽然说执行命令，他只是看福克斯执行暗杀任务，他并不会参与。当然，既然加入了这个组织，在日后他也会成为独立执行任务的人，可是这条道路却让韦斯利感到煎熬，“在这里的成员会执行派达的死亡指令，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命运给出的。这是这里的信条，他们几个世纪都信奉贯彻着这样的信仰，相信杀一人，可以救千人。” 韦斯利感到茫然，他不明白命运怎么会给出这样的死亡指令。因为命运让你死，所以你就不得不死，这样的死因未免太过于莫名其妙。可是福克斯告诉他，事实就是，不杀死那个人，那么更多的人会死，他们所做的是拯救更多的人。 “怎么觉得你这不是杀手组织？反而是个英雄组织？”金发青年都被搞懵了。 ——谁能想到，这居然还是一个品行高尚得靠杀人拯救世人的杀手组织？ ——现在这个时代，没点英雄主义还当不成杀手？ “所以你们杀得都是无恶不赦的恶人？”金发青年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也只是执行指令。”韦斯利蹙眉摇头，“并不在乎到底杀的是谁。” “那你们明天准备杀谁？”金发青年都起了好奇，到底命运选择了哪个大恶人接受惩罚。 “……哈里·奥斯本。”本来是不应该透露机密的，可是韦斯利面对金发青年透彻的蓝眸，却又起不了任何戒心和隐瞒的想法，犹豫了一下就说出了口，“是奥斯本集团的总裁。” 金发青年的瞳孔缩紧了一瞬，猛然觉得脑海里的一条线也同时收紧。 ——“哈里·奥斯本。” 平静到近乎如同静止的心脏却在此刻突显存在感般地加速跳动着，金发青年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不知从何而来的滚烫炙热瞬间侵入躯体，在冰封的胸腔里撬开了一道口子，顷刻间被火浪覆没。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容。 可是，他却忆起了一双碧绿如同宝石的眼眸，还有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留在我的身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逼入的深渊 “你是说，他们准备暗杀哈里？”彼得不可置信地看着带来了最新情报的金发青年，没想到这个隐秘的杀手组织竟然下一个目标就是哈里·奥斯本，“我可不相信是命运给出的死亡名单，肯定是有人□□。他们肯定接受了金额非常庞大的委托，所以才要暗杀哈里。” 哈里·奥斯本的确有不少的敌人，毕竟是坐拥奥斯本集团的年轻掌权人，集团内不少人都对哈里的位子虎视眈眈。而且，奥斯本集团的确也与不少人有利益纠纷。彼得不懂这些，但是也知道商场如战场，奥斯本集团能一直稳稳坐在金字塔的顶端，必然是将其他集团碾压在脚底下的。 “那么，哈里的处境就危险了……吧。”彼得微蹙了蹙眉，语气变得有些不太肯定。 “你在迟疑什么？”金发青年不解地问道。 “可是，哈里·奥斯本挺强的。”其他人不知道，彼得可知道在注射了绝境病毒后的哈里很强，而且哈里也没有疏忽对自己的锻炼。暗杀者也许被培训出精湛的暗杀技巧，可是治愈力极为强悍的哈里也不是软弱无力的青年，小蜘蛛甚至觉得，暗杀者只是自投罗网。 而且现在，哈里肯定不会给刺杀他的暗杀者留下任何活路。 小蜘蛛觉得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救援哈里，只需要给哈里一个醒就好。当然，也要向韦斯利提个醒，以免韦斯利这个卧底还没卧到底，人在第一站就没了。 “你是哈里·奥斯本的好友？”金发青年已经可以认定哈里一定是他记忆里存在过的人，既然彼得和哈里是熟识的关系，没有理由彼得却不认识他，“那你之前没有见过我吗？” “我肯定没有。”金发青年的长相极为出众，而且彼得又拥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他非常肯定别说是在哈里的身边，他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和青年打过照面。 “为什么会这么问？”彼得奇怪于金发青年这莫名的提问，而且他能从青年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微妙感，就好像他们的确曾经认识，这甚至让小蜘蛛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彼得怔怔地注视着金发青年，在此刻他竟然有一种神奇的感觉。 [希尔德]、[罗伊]和眼前青年的面容好像重叠在了一起……可是，这怎么可能！？ “你认识希尔德和罗伊吗？”彼得期待迫切地问道，虽然非常离奇，但是他在此刻真心地希望，眼前的人可以告诉他，他可以自由变换身份，他是希尔德、是罗伊，也是哈里。 “他们是谁？”金发青年却反问道。 青年晶蓝色的眼眸并没有任何波澜，目光里尽然是对这两个名字的陌生。 彼得振奋的神情瞬间沉落下来，想来也是，怎么可能一个人可以变换成三种截然不同的人。是他多想了，才产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们都是……哈里最重要的人，可是却都死去了。”彼得干涩着喉咙解释道，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去看哈里。面对哈里那双彻底失去了光彩的眼眸，彼得的心脏揪紧般得疼。作为好友的他，作为英雄的他，可是两次都眼睁睁地见证了他们的死亡，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光是想到这点，彼得都觉得苦闷到难以喘息，那么哈里呢？ 彼得想到了那一天，当哈里抵达复仇者大楼的时候，罗伊已经是躺在冰冷的台面上的一具毫无生息的躯体。双眼通红的哈里在看到罗伊的那刻一直紧绷的精神如同骤然断裂了般，维持不住最后一丝强撑的理智。哈里的脊背微弓着，浑身颤抖着，任谁都可见青年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走向罗伊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坚硬的利刃上，又像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哈里将死去的青年死死地扣在怀里，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嵌入青年沾满血的手，就像是想要将人紧紧地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绝境病毒的作用也将哈里逼至了绝境，全身滚烫的温度将怀中的青年灼烧，不断攀升的温度让空气都近乎沸腾，翻滚的热浪袭人充斥着危险的窒息感。 紧接着，是一场无法自控地爆炸。 绝望的疯狂，充斥的痛苦，极致的悲伤……全部都在这场爆炸中尽情宣泄出来。 复仇者们都堪堪躲避开这场爆炸，当他们忐忑地以为哈里会在这场爆炸中跟随着罗伊一起死亡的时候，却看到这个青年浑身沾满血迹的从火浪中走出来，而罗伊才是彻底在这场爆炸中灰飞烟灭。 哈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会回来的]。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哈里的神情变得死寂和沉冷，可是他并没有因此颓废，还是像之前一样的生活。只不过变得更为忙碌，日夜颠倒的忙碌，让所有的公务挤满了他的时间。哈里还是会抽出时间来参加拍卖会拍下价值连城的画作，去酒庄里品酒将最醇最贵的酒带回家收藏起来……彼得知道，哈里真的在等“他”回来。 ——可是，罗伊已经死了啊。 一天又一天，无止尽地等待，在阴暗中肆意发酵的苦痛…… 彼得看到，哈里的精神正在再一次走向彻底的崩溃，可是他仍然无能为力。 “不说这个了。”彼得也不想在这么痛苦的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着，怎么让哈里和韦斯利都摆脱危机，“明天哈里会参加一场拍卖会，我想他们很有可能会伺机而动。可是，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韦斯利有提供更多的情报吗？” “没有，我想要等到明天福克斯才会将她的计划告诉韦斯利。更何况，这一次的行动韦斯利应该并不会参与。”金发青年说道，毕竟韦斯利是一个还没竞争上岗的杀手实习生。 小蜘蛛思考，杀手组织很有可能将暗杀行动计划到明日的拍卖会上。毕竟，哈里·奥斯本出席拍卖会是提前确定好的事情，他们今晚很有可能就会在拍卖会场上进行踩点和部署。于是，小蜘蛛准备潜伏进拍卖会场地看看能不能撞上韦斯利和他的搭档福克斯。 也许会遇上危险，彼得也不想要将身为普通市民的金发青年卷入危机中。金发青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并没有对韦斯利有多少的担心，反而他的心中对毫无印象的[哈里·奥斯本]存有好奇。在和蜘蛛侠分别后，金发青年并没有回到旅店，仍然漫无目的地在灯火通明的纽约街道上慢步。 纽约的夜晚仍然是热闹的，惹眼的霓虹灯五光十色，人来人往充斥着繁华的景象。 ——可是这一切却好像与他无关。 金发青年呼吸着渐冷的空气，目光无神地仰头望着漆黑的夜幕。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游魂。 金发青年又一次驻足在了一个地方，是一栋豪宅，他甚至于不怀疑这里大概是[哈里·奥斯本]的住所。因为，金发青年无法不察觉到，即便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哈里·奥斯本]这个人物仍然印刻在他的记忆里。不过，金发青年还能察觉到在远处……已经有人盯上了这里。 ——是狙击手吗？ 难道韦斯利的杀手组织决定提前他们的暗杀计划，今晚就在住所里直接动手？ 金发青年被暗夜所映的蓝眸微微亮起了晶透之色，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这栋极大的豪宅里有三个人。是韦斯利和福克斯的气息，还有一个人，无疑就是哈里·奥斯本。 青年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他来得还真是巧。 反正侵入者已经有两个人了，也不差他这么一个。不过这个小总裁也真是自傲啊，明明是这么有钱又容易遭人嫉恨的人，竟然如此偌大的豪宅里也不多安排几个人来保护他。 漆黑的夜色下，被视为猎物的哈里·奥斯本正坐在工作椅上。 俊美青年的周身被空荡荡的酒瓶所包围，浓郁的酒气却无法让青年酒醉。绝境病毒竟然都能稀释掉酒精的作用，无论喝下再多的酒，也无法让他陷入醉酒的状态。伴随酒精发酵的，只有足以逼疯他的无止尽的痛苦，如同身处于地狱的深渊里，在漆黑中桎梏着他破碎得千疮百孔的灵魂。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从[罗伊]死去之后，无法自控地引发了爆炸后的哈里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他以为希尔德很快就会回来找他，以全新的面貌。可是，一天，一天，又一天……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煎熬，无数阴暗的负面情绪却每分每秒都在试图彻底压垮他。 希尔德让他[等他]，可是却没有说，他到底要等他多久。 ——如果，他不回来了呢？ 哈里不敢想，每一次仅仅只是想到这一点就足以逼疯他，他的全身都好像身处于炽烈的火焰中被无情地焚烧。甚至哈里都在想，如果他真正地死去，就不需要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一直被丢下的人是他？ ——为什么，一直承受痛苦的人是他？ ——为什么，他要一直生活在失去希尔德的恐惧里？ …… 哈里又一次开始深深地憎恨着，他憎恨沉浸在痛苦煎熬中无法自拔的自己，他憎恨只有希尔德才可以拯救他的自己，他憎恨如着此轻而易举地将一切捧给希尔德的自己……他也憎恨着希尔德，憎恨着这个一次一次拯救他，又一次一次地将他逼入深渊的人。 希尔德将奢求的光带给他，却也将他毫不留情地推入最深的黑暗。 他就是这样如此残忍的人。 哈里冷笑着喝下一口酒，他知道远处有狙击手正在瞄准着他，也知道已经有人侵入了这里，目标显然是为了杀死他。哈里甚至偏激地在想，如果他死在这里，希尔德看到他的尸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一直承受着失去希尔德的痛苦，哈里也想让希尔德试试看，失去他的痛苦。 ——不过，子弹也杀不死他。 哈里遥遥地望向远处狙击手的隐秘位置，他能感知到子弹正在射向他，可是他却不想动。 他曾经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可是如今，死亡的威胁却让他心如止水。 子弹撞碎躯体的疼痛却并没有等到，他的身体被扑倒在地上，耳畔只听到了子弹的爆烈声。这一幕似曾相识，哈里的心跳猛地疯狂加速，瞳孔缩紧，他的目光直直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眸。 时间在这一秒中仿佛被疯狂拉长，定格在了这双始终占据了他所有思绪的眼眸。 ——是熟悉的晶蓝，平静得如同毫无波澜的湖水。 哈里的嘴唇微动，说不清楚此刻到底是怎样百感交集的心情。 ——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希尔德……”哈里轻声唤出这个名字，左手不知不觉地已经死死扣紧了青年的手腕，仿佛是恐惧青年下一秒又会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而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上金发青年的眼角。 金发青年并没有躲避，他只是低垂着眼，目光注视着哈里的绿眸问道—— “希尔德是谁？” 第62章 彻底的背叛 “你在说什么……” 哈里的手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金发青年的面容。 他怎么可能认错这双眼睛，只要他对上这双眼的第一眼，哈里便可以确认这个人就是希尔德无疑。然而，哈里却恐惧地发现这双眼睛里多了一种陌生，是对他的陌生。 ——希尔德忘了他。 ——他竟然，忘了他。 所有有关于希尔德的记忆，都珍藏在哈里最柔软的心底。即便是再痛苦再悲伤，他也仍旧将那些记忆视为最珍贵的宝物，可是这些共同拥有的记忆却被希尔德舍弃。 仿佛有一场巨大的爆炸在哈里的脑海里瞬间炸响，炸得他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你忘了我？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哈里的眼底瞬间冒起了火光，血液如同沸腾了般滚烫不已，青年的皮肤也映着火光，全身的温度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断攀升到了极致。 “放开他！”隐藏踪迹的韦斯利此时出现举枪对准哈里。 韦斯利没有想到福克斯突然改变了暗杀计划，今晚就动手。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金发青年竟然也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连福克斯都没有意识到，而且还救下了哈里·奥斯本。 可是奥斯本却紧紧地扣住了金发青年的手腕，韦斯利能看到奥斯本的身体如同岩浆般涌现出惹眼的亮红色，这是极致危险的讯号。而被奥斯本强行桎梏的金发青年无疑会成为第一个被波及的牺牲者，在韦斯利的眼中，金发青年很快就会成为被奥斯本的神秘力量所杀害的青年。 在韦斯利还在犹豫要不要开枪的时刻，福克斯已经连开数枪。 “福克斯！”韦斯利惊恐地喊道，他怕福克斯的枪会击中无辜的金发青年。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哈里也有可能会用金发青年的躯体当做肉盾挡住枪的攻击。 哈里冰冷的眼神瞥过，抬起了手，翻涌的热浪在转瞬间将飞袭而来的子弹融化。 热气逼人的火浪将韦斯利和福克斯都硬生生地逼出了好几步，紧接着盛烈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将他和金发青年围在其中，就像是谁都无法逃出去的火场。希尔德的眼神很平静，他不知道小总裁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可以看得出剧烈的火势还在向外蔓延，很快能将整座豪宅烧成废墟。 任务失败，福克斯蹙眉，将韦斯利强行拽出了这片充满危险的地方。 不过希尔德终于知道小蜘蛛说的哈里挺强的是什么意思，的确是不需要担心，毕竟拥有这样特殊的能力，再多来几个杀手也不可能杀死哈里……只能说是，自投火场了。 “你烧房子做什么？”可是，金发青年却有些看不惯小总裁这败家子的行为。 哈里并没有心思回答金发青年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是谁……”哈里用发红的手扣紧了希尔德的颈脖，而后将人紧紧地压在身下。俊美青年的神情露出了发狂的神色，紧逼的绿眸微眯着如同是正在看向死敌般的威压。这样的气势，就如同如若金发青年说出了错误的答案，那么下一秒，青年脆弱的颈脖就会被如同岩浆般的温度无情融化。 可是，金发青年并不害怕，即便他知道哈里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他不会杀死我。 金发青年心里却如此想到，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自信。毕竟青年扼住自己咽喉的力度，的确让他难以呼吸。既然要我回答你的问题，那也别掐着让我说话的器官啊。 看出金发青年越发缺氧，哈里缓缓松开了手，他的五指都在颤抖着。他看得到，他手上炙热的温度果然没有伤到青年，可是青年纤细的颈脖却留下了分明的指痕，彰显了他刚遭受的残酷对待。 哈里想要伤害希尔德。 他想要伤害这个将他一次次推入无尽炼狱的人，想要伤害这个将他彻底遗忘了又一脸陌生地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想要伤害这个他深爱着却又同时无法不憎恨着的人…… 哈里明明知道这样的伤痕对于希尔德来说微乎其微，他丝毫不会在意。 可是，他果然无法容忍自己伤害希尔德的任何举动。 “明明是你掐的我，你露出这种表情做什么。”希尔德喉咙干哑地问道，他不知道明明被扼住咽喉的人是自己，反而眼前颓然的青年却露出了一脸近乎于绝望的神情来。 “我是谁。”哈里再一次冷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里·奥斯本。”金发青年顿了顿，然后回答道。 “你忘记了我。”哈里知道希尔德只是在单纯地回答他的问题，他知道他是谁，却不认识他是谁。这样残酷的事实，让哈里觉得极其可笑。原来希尔德复活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是因为他已经遗忘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包括他们之间的承诺。 ——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 被一次又一次地扔下，却仍然始终停留在原地，像个受虐狂一样等待着下一轮的折磨。 “既然你不记得我，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哈里嘲讽地笑道。 希尔德怔住了，虽然说他失去记忆，但是他知道[哈里·奥斯本]一定是他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来到这里也正代表了，他并非是想要舍弃之前的记忆，而是想要寻回他与那段记忆之间的联系。 “放了他！” 韦斯利不顾猛烈火势地折返而来冲了进来，举枪对准了哈里的太阳穴。 的确，韦斯利直到身处在这里和福克斯与另外一个成员执行对哈里·奥斯本的暗杀任务，他的心中都犹豫不定，到底是否应该遵循命运的旨意杀死人。韦斯利觉得他无法做得到，可是按下扳机的这个决定并不在他的身上。狙击手开了枪，然而韦斯利看到金发青年挺身救下了奥斯本。 韦斯利想，善良的金发青年一定是不想他深陷在杀手组织里，即便他没有动手可是身处于这场行动的他已经是暗杀者的同伙。如若奥斯本被他们暗杀死去，那么复仇者一定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为了事态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为了救他出困境，金发青年才救下了奥斯本。 可是，奥斯本显然也将金发青年当成了入侵者，韦斯利怎么能够就这样丢下金发青年自行离去。 “这与他无关，是他救了你。”韦斯利紧蹙眉头开口说道。 紧张的韦斯不断用眼神示意着金发青年，让他找到机会立刻逃离这里。 “你认识他？”哈里抬眼，冰冷的目光望向韦斯利，他伸手覆盖在对准在自己的枪口上，韦斯利手中的枪立刻被高温化为了铁水。韦斯利的手也被烫伤得赶紧松开，太轻敌了，奥斯本拥有这样的能力，即便是福克斯也根本不可能暗杀得了奥斯本。 韦斯利看到哈里对他步步紧逼，面对哈里可怖的眼神，他感觉到自己才像是被狩猎的猎物，很快就会被无尽的烈火吞噬得尸骨无存。濒临死亡的危机感，心跳疯狂加速的声音让韦斯利觉得头晕目眩，时间变得极为缓慢，只能感觉到周身被灼热到近乎烫伤的空气所紧紧地裹束着。 “回答我的问题。”哈里浸满烈火的双眸紧盯着韦斯利，一字一字地沉声说道。 “韦斯利是我的朋友。”金发青年哑声说道。 “你的朋友？”哈里冷笑出声，又多了一个所谓的朋友，“你还真是有不少好朋友。” 虽然希尔德明明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却轻而易举地便能交到朋友，就如同韦斯利这样，都是愿意为了他挺身而出的朋友。自私偏执如哈里，他的掌控欲让他想要希尔德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哈里放任希尔德拥有这样的自由，他不想让希尔德觉得被他禁锢，可是放任的结果就是，希尔德跟着他的朋友出去之后，突然地死去了。然而，希尔德再次和另一个朋友回来了，可是却失去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他们是他的朋友，而他……只是一个没有丝毫印象的过路人。 看着仍然在全身冒火光的奥斯本，明明青年俊美的面孔上神色冰冷深沉，但是金发青年总觉得……这个对他阴阳怪气的小总裁好像快要炸了。 “你认识我吗？”金发青年从地上起身开口问道，丝毫没有在意周身越发炽烈的火势。 哈里目光死寂地望着金发青年，前不久这个人还在他的耳边说着要为他解除诅咒，而如今却问他如此可笑的问题。哈里原以为他有足够的耐心，他可以等到希尔德愿意留在他身边那天为止。只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耐心是会耗尽的……他疲倦了，他恐惧了，他不想继续等待也不想继续煎熬了。 面对金发青年陌生的眼神，哈里觉得这是远比杀死他更为可怕的事情。 坠落至黑暗的思绪，越发偏激到无可扭转的地步。 希尔德的遗忘就是最彻底的背叛。 哈里在此刻只想，与希尔德一起死在这个地方，就到此终结。 “我因为你所承受的痛苦，你无法感同身受；我因为你所承受的恐惧，你感知不到。” “我后悔了，我不该给你掌控我的权利。” 快乐的时光如此短暂，转瞬即逝之后，剩下的是他孤身一人被困在无尽的痛苦和煎熬中。 如果这就是奥斯本的诅咒，永远得不到所爱，一生孤独。 那就让他的一生到此结束。 哈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枪，毫不犹豫地对准金发青年的胸口。意料之中的，金发青年的双眸里只是有些诧异，没有多余的慌乱和恐惧，而哈里的绿眸里也是毫无波澜的死寂，“你可以忘记你的承诺，但我会信守我的承诺。杀了你之后，我会和你一起死。” 金发青年怔了怔，晶蓝的瞳孔微颤了颤，这急转弯转得他都有些思考不过来。 ——等等，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和你一起死的啊！ 韦斯利也完全听不懂奥斯本到底在说什么，他也根本没有思绪去思考奥斯本是否与金发青年失去的记忆有所联系，他只是清楚地感知到，奥斯本是真的要杀死金发青年。 但是金发青年是被他卷入进这场危机的，韦斯利不能让他的朋友死在这里。 “哈里，快逃！”韦斯利鼓足勇气从身后死死地拽住了奥斯本的手，让枪口偏移。 本想让韦斯利先一步葬身火海的哈里突然愣住了，他听到韦斯利喊出了[哈里]的名字，可是显然这一声哈里并非是在喊他快逃，只能是在喊希尔德，“你……叫他什么？” “我的名字应该是希尔德吗？”金发青年开口问道，他已经可以确定了，他与这个小疯批总裁之间肯定是有很深的联系的，毕竟都要和他同归于尽了，而他之前提及的[希尔德]无疑就是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是我还记得一个名字。” 哈里的瞳孔缩紧，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正是因为他只记得[哈里]，所以才误以为那应是自己的名字。 又是这样，每次当哈里觉得自己无法再拯救，只有跌落深渊至粉身碎骨的唯一结局的时候，却又被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哈里沉溺于黑暗的死寂绿眸里透出了些许的光亮，只看到眼前的金发青年对他勾起唇角笑了，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里是平静，却又融着让他眷恋的温柔，他对他说—— “看来你的名字比我的名字更为重要啊。” 第63章 短暂的光明 ·韦斯利完全看不懂现在的场景，后知后觉的他才察觉到金发青年和奥斯本不同寻常的氛围。显然，奥斯本是认识失忆的金发青年的，而青年好像对奥斯本也有模糊的印象。作为暗杀行动中的实习队员，韦斯利有些拿捏不住现在的情况。首先，暗杀行动失败了，韦斯利觉得他也没有这个能力趁乱杀死奥斯本。其次，韦斯利觉得自己是应该逃走的，可是……因奥斯本引发的火势愈演愈烈，他根本就无处可逃。正当，韦斯利都绝望地以为他们三个人要命丧当场的时候，蜘蛛侠和消防员同时上线了。当然还是蜘蛛侠，抢先一步将他们救出了火灾现场。 “你又炸了！？”蜘蛛侠看着奥斯本既是震惊又是无可奈何地问道。 金发青年：“……”这个[又]字是真的很魔性了。 “你们俩为什么在这里？”蜘蛛侠又望向韦斯利和金发青年。 “我说，我们俩是来组队暗杀奥斯本的，你信吗？”金发青年回答道。 “……我还真的信。”彼得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身为暗杀组织新成员的韦斯利，觉得很有可能是阻止临时改变了计划，所以提前一晚在奥斯本的家中执行暗杀计划。韦斯利在这里，彼得可以理解，但是小蜘蛛用困惑的眼神望向金发青年，“但是，你来凑什么热闹？” ——总不至于，去劝韦斯利当卧底的金发青年，还转过来被劝说也成为了暗杀实习生吧？ “你们也认识？”哈里阴郁的目光望向彼得和希尔德之间。 看出哈里此时的心情非常糟糕，小蜘蛛直觉到，自己一定是不经意间又惹到了哈里。 彼得用探究的眼神望向金发青年，总觉得青年和哈里之前好像是认识的样子。 “是我委托蜘蛛侠帮我找韦斯利。”金发青年坦然地回答道。 想逃又不知道怎么逃的韦斯利，感觉到小总裁充满敌意的眼神仍然死死扎在他的身上。 “所以，哈里，你的情绪好些了吗？”彼得犹豫地看着哈里，虽然他不知道哈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因为某个突发事件又将哈里本就压抑痛苦的情绪逼到了极限，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豪宅都给烧着了。而且这次事件肯定与出现在这里的韦斯利和金发青年有关系，担心的彼得不知道，心情本就沉落至极的哈里准备怎么处理韦斯利和金发青年。 “你应该还有其他住所吧？”金发青年转头看向哈里问道。 想来这么有钱的人，应该遍地都是房产。 哈里瞄了眼金发青年，在最开始他想过很多次他们重逢之后的场景，可是渐渐坠入绝望的心到此刻都感受不到欢喜的情绪。残酷的事实让哈里认识到，就算这个人如今回到他的身边，他依然会离开他，一次又一次。哈里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溺死前紧紧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他疲倦痛苦地想抛下最后的希望死去，却又本能地死死地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是的，这已经成为了本能。 即便他不想回答，神情冷峻的哈里仍然低垂着眼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韦斯利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福克斯应该还躲藏在暗处观察他这里的动向。韦斯利看着前来的警察和消防员，如果要继续追究责任，那么韦斯利肯定是要被关进监狱里的。韦斯利当然不想要还没帮父亲报仇，甚至才第一次旁观暗杀任务，就身先士卒地得到了监狱入场券。看出奥斯本和蜘蛛侠现在都没在关注他，韦斯利轻轻拽了拽希尔德的袖口。 哈里冷凝成幽绿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希尔德的袖口。 金发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莫名其妙多了个警报器。 就像是他瞄哈里一眼就知道，这个小疯批虽然没说话，但是他若是就这么走了，他肯定又得炸。 ——这个小总裁是一个多么易燃的易爆品啊？ 虽然哈里·奥斯本仍旧一言不发，但是金发青年却感受到一种[你走你就试试看]的危机感。 “你先走，韦斯利。”金发青年看着韦斯利说道，“我还有话和哈里说。” “你对一个你都没印象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哈里冷笑道。 ——别阴阳怪气了好吗？小总裁，我失忆前肯定认识你。 不过金发青年也知道，将人忘记了肯定是自己的错。 “哈里！”韦斯利不认同地看着金发青年，不管怎么样，金发青年颈部留下的显眼的指痕印记充分证明了刚才奥斯本做出了想要杀死青年的举动，而且奥斯本还拿枪对准了青年。即便奥斯本和失忆前的金发青年是认识的，韦斯利也觉得二人只怕是仇敌的关系，不明白青年为什么要留下。 “即便是你想离开，也走不掉吧。”哈里冰冷戏谑的眼神望向韦斯利，“暗杀者。” 本想蒙混过关的韦斯利沉默了，没想到他的杀手事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不知道暗杀未遂，要判几年。 他如果说，自己是来偷窃未遂，恰好遇到火灾是不是能少判点？ 金发青年本来想说什么，但是他突然想到，当你想要劝你的朋友不要继续深造当杀手的行当，也许有一个另辟蹊径的道路就是，提前一步将他关进牢里让社会给他进行道德改造。 韦斯利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蜘蛛侠，之前说好的可以当卧底呢？ “……韦斯利他有提前将计划告诉我们，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彼得赶忙说道。 “他们的子弹可不是这么说的。”哈里冷声说道，“更何况这场火总有人要负责吧。” 欲言又止·韦斯利：“……”纵火的人，分明是你吧。 彼得也知道韦斯利估计难逃此劫了，毕竟谁能在奥斯本总裁眼皮子底下暗杀他，还能全身而退的，只好凑到韦斯利耳边轻声说道，“放心，以我的经验，你估计很快就能出来的。” 毕竟被判终/身监/禁的快银旺达兄妹，前不久也都被放出来了。 更何况，小蜘蛛也能和复仇者联盟与神盾局打个关照，给狱中的韦斯利一点关爱。 “以你的经验？”韦斯利不解地问道，难道这位蜘蛛兄弟也坐过牢吗？ “这件事与他无关。”韦斯利也知道既然暗杀任务暴露，那么他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比起其他任务失败同时便失去生命的组织成员，毫发无损的他也算是幸运的。韦斯利蹙眉看着身边的金发青年，总而言之，他绝对不能将他一起拖下水，“哈里是我收留的，他一个人昏迷在路边上，醒来之后我才得知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因为他只记得[哈里]这个名字，所以我才这么喊他。” 哈里的眼眸幽深地注视着金发青年。 “所以，他的真名应该是[希尔德]？”韦斯利回忆着之前的对话问道。 “希尔德？”彼得愣住了，瞪大双眼惊诧地说道，“他怎么可能是希尔德！” 彼得用求证的目光望向哈里，可是哈里仍然沉默不语，等同于是默认了这种说法，毕竟没有人能在哈里的面前用[希尔德]这个禁忌开玩笑。小蜘蛛的呼吸都窒了窒，他紧盯着眼前面容尤为出众的金发青年，果然，他从这个青年身上看到的既视感是正确的。 如果说，希尔德也拥有特殊的超能力，是能变换成面容不一的人。那么之前哈里对“罗伊”涌现的突兀的感情也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因为他既是“希尔德”又是“罗伊”，也是如今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希尔德只是换了一具躯体，而后再一次回到了哈里的身边。 所以，希尔德没有死，罗伊也没有死。 “这是太好了！原来你没有死！”莫大的惊喜瞬间击中小蜘蛛，彼得遏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伸出双手紧紧地拥住了金发青年。在小蜘蛛身上的诅咒被解除了，可是希尔德和罗伊二人的死亡，却像是另一个恐怖的诅咒，让彼得始终都陷在他对于朋友的死亡只能无能为力的旁观的痛苦。 “哈里！他可是希尔德啊！希尔德回来了，难道你不高兴吗？”彼得转头看着仍然神情冷峻凝重的哈里，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神情来。彼得也知道，性情偏执的哈里一定是在生气希尔德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这个时候，身为最强嘴替的小蜘蛛不得不为希尔德说几句了，“失去记忆这又不是希尔德的错，如果能选择的话，希尔德一定不会选择死亡或者失忆的。” “但即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希尔德不还是回到你的身边了吗？” “这难道不是，他心里有你的最好的证明吗？” 哈里冷凝的神情在此刻露出了些许的松动，蹙眉望着站在他眼前的金发青年。 “走吧。”哈里没再多说什么，向已经在等待他们的司机走去。哈里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至于这里需要处理的事件，自然有他的秘书来解决。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金发青年也知道哈里肯定是要他一起走。 等上了车之后，金发青年就看到司机一脸惊异的目光在暗搓搓地打量着他。 “疼吗？”哈里突兀地问道。 金发青年过了一会儿注意到哈里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哈里是在问他颈脖上的掐痕疼不疼。 “不疼。”金发青年下意识地说道，似乎有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可是却抓不住。 哈里定定地注视着那他留下的淤痕，因为过于痛苦的心让他不可控地要伤害希尔德，可是当看到他留下的伤痕他却又感到无法原谅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让身为高智商天才的哈里觉得是苦难的，可是爱一个人却如此的艰难。他毫无保留地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去爱，可是捧出去的灵魂，却在光明与黑暗之中来回升空坠落，摔得遍体鳞伤。 金发青年白皙的颈脖间的淤痕在哈里的眼中又渐渐变了味，犹如一个枷锁。 ——“你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想要将我锁起来。” 哈里的瞳孔微颤，抬眼望向出声的金发青年，掩藏的心思暴露无遗。 “你是锁不住的。”哈里冷漠地勾起唇角，如果能锁得住的话，他早就将希尔德给锁起来了。 “那我怎么会在这呢？”金发青年却注视着哈里反问道。 哈里怔然地对上金发青年晶蓝的眼眸，却不明白为什么希尔德这么说。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归属，我能感觉得到。我游荡在这座城市的道路上，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就像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应该存在于此。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寻觅。”希尔德轻声说道，“但是，那是什么呢？” 原来，这个答案早就放在他的眼前，那个他唯一记得的名字。 这就像是一种印记，一种证明了他们之间存在着如同锁链般联结的印记—— “哈里……” ——[哈里，等我。] 哈里的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了，电话中希尔德气息微弱地对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金发青年的容貌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此刻当他嘴角勾起的时候就如同世间所有寒冷散去，只余留温暖的光辉，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纯粹的圣洁感，轻而易举地就能予人以救赎。哈里注视着那双仿佛容纳了世间万般色彩的蓝眸，在这一刻他确信这具躯体就是希尔德原本的样貌。 哈里的手指微颤，他觉得又一次，他心中再多的绝望再多的阴郁再多的压抑，也因为这个人的注视而消散一空。他就像是始终都无法逃离这个青年的以光明为诱饵的陷阱，即便他已亲眼所见、亲身所历，面对这条已然沾满他鲜血的荆棘沼泽，他也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 痛苦的记忆再深，不知回头的人还是会选择尘封在心底。 再一次地选择沉溺眼前近在咫尺的短暂光明—— “哈里，我回来了。” 第64章 极端的你我 才刚刚抵达哈里的另一所豪宅，哈里便接到了来自彼得的电话。 通话中小蜘蛛带来了紧急消息——[被押往警局的韦斯利半路被劫走了！] “劫走？那就劫走吧。”希尔德仍然不以为然，毕竟将韦斯利劫走，也能让韦斯利免于牢狱之灾。反正韦斯利也是立志要当顶尖杀手的人，都是一路走到黑的道路。 [韦斯利不是要当我们的卧底吗！]彼得觉得这个局面可有点收不住了，[现在他被半路劫走，本来的罪名都没解释清楚，又多了袭警和逃脱罪责，这要是再被抓到可没那么简单放出来了！] “反过来想，你是蜘蛛侠，你的话语权很有利，所以你也可以说，韦斯利是我们的卧底，但是身份却被暴露了。正是因为他是复仇者安插进杀手组织的卧底，知道了很多重要情报，所以杀手才要将身为重要人证的他半路劫走。”希尔德平静地说道。 [……还可以这么说？]彼得都迟疑了，[但是，劫走韦斯利的有两拨人。] “为什么会有两拨？”这一波操作倒是让希尔德都整懵了。 ——难不成……韦斯利真的这么听他的话？ ——就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找好另一家杀手组织当做下家了？ ——所以，这两个杀手组织是在警察面前抢人？ [这我也不知道。]小蜘蛛说道，[但是，我听描述韦斯利应该是被福克斯救走了。我现在正准备去往他们的基地，就是那个纺织厂看看韦斯利在不在那里。] 当结束通话之后，希尔德看向面色平静的哈里。虽然拨通的是哈里的电话号码，但是哈里并没有参与通话，就好像是习惯性地将交谈现场交给希尔德和小彼得。 “在爱管闲事上，即便你失忆了还是一样。”哈里觉得希尔德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他什么都并非是真正的在意，但是却也没少管过别人的事情，彼得、杰西、皮特罗、韦斯利……这甚至让哈里想到了[乐于助人]的标签，可是却又觉得和希尔德的性情产生一种矛盾感。 “你知道，失去记忆并非是转变人格。”希尔德回答道，“不然你也不会一眼就认出我。” 哈里沉默了。 他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失去了过往记忆的希尔德，会和之前的他有所区别吗？ 失去的不仅仅是他与他之间的记忆，还有希尔德那些不为人知的曾经。在曾经的故事里一定充满了让希尔德痛苦绝望的回忆，也许遗忘也是一件好事。希尔德也会忘记在他身上[不死的诅咒]，忘记他已经知晓了该如何破解诅咒，忘记了他的目的……其实是要寻找永恒的安息。 “你曾经承诺过我，会帮我解除身上的诅咒。”哈里说道。 “诅咒？什么诅咒？”这却触及到了失忆的希尔德的知识盲区，“我还有这种能力？” “这是我们奥斯本家族的诅咒，永远得不到所爱，将一生孤独。” 哈里注视着眼前的金发青年，他也揣测不出失去记忆的希尔德会做出怎样的回应。 “那你的所爱是我吗？”希尔德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哈里沉默了一瞬，他曾经对希尔德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他。即便他不谈爱，又有谁看不出来，希尔德对于他而言是比他自己的生命都更重要的人。可是，希尔德却从未说过他爱他。即便哈里能够感受得到，但是，他仍然是希尔德犹豫不决思考着是否该抉择的选项。 “为什么不说话了？”希尔德继续问道。 未言语的哈里对上希尔德的双眸，那双永远都能让他沉溺其中的蓝色眼眸。 每当希尔德如此深深地注视着他的时候，哈里就觉得被蛊惑了般。 “我的回答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哈里讽笑着直视着希尔德反问道，“难道，我说我所爱的人并非是你，你就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吗？希尔德，我爱你，但我也恨你。” 爱与恨，在这个世间最强烈的情感，复杂地交织在哈里的心间。 “我明明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你明明对我也动心了，可是在你的世界里，我却是你犹豫不决的选项。为了让你选择我，我可以妥协一切，但只有一点，我不想失去你。”哈里的绿眸里凝聚着最为浓厚炙热情绪，“但是，你却在我的眼前死过两次。希尔德，我真的想知道，如果换做是你，看着我在你的面前死亡却无能为力，是否会和我一样，承受着相同的逼疯人的痛苦和崩溃。” “回到我身边的你，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些我们曾经共同经历的过去，都成为了只有我记得的记忆。”一而再再而三地倾尽付出，哈里觉得他将自己的软肋完整地送到了希尔德的身边，而希尔德则无意识地在折磨他，“以后呢？我还要失去你多少次？你还会忘记我多少次？” 更可恨的是，即便是这样，哈里仍然不想放过希尔德。 他想要将希尔德锁起来，即便是会死亡也好，即便是会忘记也好，在他留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一分一秒都不让他有丝毫的机会离开他的目光。 哈里对上希尔德的目光，金发青年的眼神里有些迷茫，不知道过往记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亡两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这样对自己根本一无所知的希尔德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哈里，哈里也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无奈。他感觉到，他和希尔德都被枷锁紧紧束缚住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应该如何解开桎梏的枷锁，甚至这锁链都分隔了他们二人。 哈里深吸一口气，思绪仍然杂乱而滚烫，起身想去倒杯酒。 可是手却突然被拉住了。 哈里怔了怔，转过头来看着正拉住他的手的金发青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也曾这样拉住过转身的希尔德，就好像以为自己此刻一旦不拉住这个人，对方下一秒就会离开。 但是，希尔德也会有这样卑微的感觉吗？ “我应该怎么帮你解开诅咒？”希尔德开口问道，“需要靠我的特殊能力吗？” 哈里微微垂下眼帘，希尔德的两次死亡就像是在证实这个诅咒的确真实存在。但哈里知道这并非是真实的诅咒，如若是真的诅咒的话，希尔德早就会发现。 ——这只是奥斯本家族的心魔。 他们的家族基因病，还有偏执冷酷的性情，终将会他们所爱的人越推越远。 “我爱你，哈里。” 哈里的瞳孔猛的缩紧，他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突然说出这句话的希尔德。 他甚至在此之前都未曾想过，会从希尔德的口中听到“爱”。 “为什么露出这么诧异的神情来？”希尔德却目光平静地反问道，“难道你看不出我爱你吗？” 哈里哑然地望着希尔德，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希尔德爱他。如若不是爱他，希尔德不会失去记忆还回到他的身边；如若不是爱他，希尔德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遗忘了却仍然记得[哈里]；如若不是爱他，希尔德可能根本就不会还活着……可是，哈里也是个浅薄的人，只要希尔德不开口说“爱”，他始终觉得希尔德的爱仍然对他留有保留。 甚至，更早之前，哈里就觉得希尔德爱他。 当希尔德在每个深夜里都从监狱里逃出来陪在他的身边道晚安的时刻；当希尔德在九头蛇的基地大爆炸之前伸手将他紧紧地抓住带他逃离死亡的时刻；当希尔德将精心挑选出来的认为寓意美好的画作送到他眼前的时刻；当希尔德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动摇而且还不懂得拒绝的时刻…… 只是那时，希尔德对他的爱，好像还不够他足以意识到的地步。 “但你根本就不记得我。”哈里喉咙干涩地望着希尔德。 然而失去记忆的希尔德，却能够毫无那些顾忌地，对他说“爱”。 “你甚至，曾经还质疑过我的爱，还问过我什么才算是动心。”哈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之前不懂爱，不敢涉足这个领域的人，在失去记忆之后，却突然开始和他谈情说爱了。 “你是有颜色的。”希尔德说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哈里愣住了。 “我的眼中一切都是黑白的，只有你是有颜色的。”希尔德解释道。 “你之前，之前分明是看得到颜色的。”哈里紧蹙眉头，心中焦虑，如若希尔德看不到色彩的话，也根本不可能去欣赏那些作为艺术品的画作。而且他也说过，他之所以挑选了《奥维尔绿色的麦田》和《阿特湖中的小岛》送给他，是因为第一眼就看到了赏心悦目的绿色。 “也许这是我给自己留下的线索吧。”希尔德说道。 毕竟，当黑白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拥有光彩的人，这就特别容易寻找。 希尔德深深地望进哈里幽绿色的眼眸，这是他睁开眼后黑白的世界里见到的唯一的绿意，如同最晶莹剔透的碧绿宝石般。人总是会下意识被光亮吸引追随，希尔德也亦是如此，“你知道，即便在黑夜中你站在霓虹灯最闪烁明耀的时代广场中间，我也只能看到你的光彩而已。”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哈里？”希尔德问道，语气中带着疑惑。 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希尔德却潜意识里知道眼前的哈里是个怎样的小疯批。 哈里瞳孔微颤，他注视着希尔德的蓝眸。是的，他希望能永远地锁住希尔德，希望自己的身影能彻底占据希尔德的目光……这也许是他所想要的，成为希尔德眼里独一无二的光亮。然而，当事实摆在眼前，他却难以想象这样的眼眸里从此之后只能看到灰白的世界。 “能恢复吗？”哈里伸出手紧紧抓住希尔德的手腕，咬牙问道。 “我不知道。”希尔德摇了摇头，“反正，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 就连哈里都怔住了，这应该是他所想要的，在这个希尔德觉得什么都不重要的世界里，让他成为唯一重要的存在。可是，在此刻，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独一无二，哈里却并不觉得高兴。 “你也太极端了。”哈里闷声说道。 纯疑惑·希尔德：“……”不久前还要和我同归于尽的你，好意思说我极端？ 第65章 以后的习惯 “砰——”的一声巨响，银发青年的躯体被撞飞在墙面上，喉间发出吃痛的闷声。 哈里面不改色地望着这一幕，认出了前来夜袭的人是个老熟人。 “你是要杀了我吗？希尔德。”快银只觉得要命，没想到他只是想给希尔德一个惊喜的背后拥抱，希尔德就这么把他不留情面地击飞了出去，甚至快银都还没能碰到希尔德的衣服。 不过，希尔德的反应力可真的是绝了。 快银从小蜘蛛的口中先是得知了罗伊的死讯，可是身为共患难的狱友，皮特罗知晓希尔德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既然希尔德能以罗伊的身份复活，那么他就也能以其他人的身份复活。所以后来，当彼得告知他希尔德是罗伊，又回来了的时候，快银也并不意外只是激动地急匆匆来见见又换了新壳子的希尔德。只是望向希尔德陌生的目光，皮特罗有些失望果然希尔德是失去了记忆。 “希尔德，我就知道你没死！”快银仍然还是激动大于失落，“你不记得我了？我可是和你曾经一起在监狱里生活了很久的难兄难弟皮特罗啊！” “……我是因为什么入狱的？”希尔德却震惊于他竟然曾经是监狱里的一员。 “你当时是加入了一个恐怖组织。”快银实话实说道，“然后被复仇者抓了。” 希尔德怔住了，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怪不得他和韦斯利之间如此有缘分。 竟然走的是差不多的路线。 但这又陷入了希尔德的知识盲区，他既然和身为奥斯本集团总裁的哈里·奥斯本有这样密不可分的感情线，好好的金丝雀不当，他为什么还会去成为朝不保夕的恐怖分子。希尔德自觉自己应该不是个那么邪恶的人，而且如若他为恐怖组织效力，想来小总裁也不会放任不管，让他为恐怖组织持续发光发热还惨遭逮捕。 “你是恐怖组织的头领？” 希尔德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哈里是恐怖分子的头头，而他是类似于首领小秘的存在。 哈里都被希尔德的脑回路惊了一下，心里却觉得有几分好笑，“当然不是。” 希尔德身上发生的事件太过复杂，哈里也还没来得及和希尔德讲明白。 “希尔德，你要知道，发生在你身上，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本来希尔德的身上就拥有无数的秘密，快银知道即便是哈里也只是解开了一部分而已。而如今希尔德失去了记忆，那些秘密都成为了真正的未解之谜，只怕还会让如今的希尔德感到费解。 “总而言之，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皮特罗·马克西莫夫，你也可以叫我快银。”快银笑着注视着希尔德，“我是你的狱友，当然近期，我也被放出来了。” 快银赶忙用热情的目光望向面容向来冷峻的哈里，“说到这里，不得不感谢哈里的相助了。” 越狱之后又被关入狱这件事皮特罗心里真心不怪哈里，毕竟是他之前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是他应该接受的惩罚。而且旺达是被希尔德救出来的，哈里也让他们兄妹俩在狱中团聚了。虽然之前的确不是那么愉快，但快银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既然希尔德和哈里都帮助了他和旺达，快银肯定是将他们二人都视为朋友的，他之前也还那么努力地帮这俩人推了一把感情线。 “所以，也是你把我从牢里捞出来的？”这下希尔德听明白了。 既然他和快银身为狱友，哈里能捞快银，肯定也会先一步把他给捞出来。 “我发誓，以后肯定不做恐怖分子的勾当了。”希尔德觉得奥斯本小总裁真的心累，自己一心恋慕的人先是加入恐怖组织，又是被抓锒铛入狱，好不容易捞出来后还要死遁再加上失忆，就好像什么坏事都给碰上了一样。希尔德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这么不省心的人，难怪小总裁得被他逼疯。 哈里沉默地望着希尔德，他觉得这个誓言对他来说并无什么意义。 “那我替复仇者谢谢你了。”快银说道，希尔德即便当上了恐怖分子，估计走在黑白交界处的奥斯本也不会刻意阻拦，说不定还会觉得日子本来就太无聊，想和希尔德一起疯一疯，“韦斯利的事情，我也从彼得那里听说了。彼得托我转个话，那个杀手组织作为秘密基地的纺织厂被废弃了，他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了。” “韦斯利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希尔德都觉得奇怪，韦斯利为什么会突然就被拖去当杀手。而且韦斯利被抓之后，若是不想要韦斯利暴露组织内的秘密，一个杀手组织自然有办法直接将韦斯利杀死封口。而不是费尽周折将韦斯利营救出去，而且还拖着韦斯利举家搬迁，“这是个有信仰的杀手组织，难道……上帝旨意他们，韦斯利是他们下一代的杀手之王？” “你这就越说越奇幻了。”快银也不明所以，但觉得肯定并非是希尔德所想的这样，“我觉得还是日后出现一堆成精的蜘蛛，说要让彼得·帕克成为蜘蛛之王更为有可能些。” “那他肯定会十分感动地拒绝的。”希尔德说道。 “我最近看了一部《猩球崛起》的电影，你看了吗？里面就是猩猩开始征服地球了，你想想，以同样的概念换个物种，也可以蛛球崛起。”快银突然被打开了话匣子，聪明脑瓜子里思维发散。 “猩猩绝对不可能征服地球的，蜘蛛更不可能。” 哈里蹙眉听不下去了，这样的话题根本就是在挑战他的智商。 “也是，哈里是不可能让猩猩有可能威胁他的商业帝国的。要是有这个苗头，肯定老早就把猩猩窝都给灭了。”快银还认同地点了点头，竟然还自顾自地继续话题。 “……”奥斯本小总裁活这么大，还没想过要和猩猩对战。 希尔德想，如果哪天真的事态失控，哈里沦为和猩猩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拒绝自降身价的哈里可能会拒绝谈判，直接飞离地球，去往其他没有猩猩的星球上再创个奥斯本集团。 “但是复仇者调查出了一些秘密来，韦斯利的父亲是个精英杀手。”快银继续将从小蜘蛛那里听到的情报说出来，“所以，作为精英杀手的亲儿子，韦斯利的血液里说不定流淌着什么杀手的基因。好好培训，他也许真的能成为挑起他们整个杀手家族大梁的支柱。” “当然，职业杀手注定是没有前途的，特别是他的组织已经被复仇者盯上了。”快银继续说道，“但是，我想神盾局会很有兴趣将韦斯利培养成高级特工之类的。” “总而言之，希尔德，我很高兴你回来。”快银又飞快地将对话拉回了最重要的正题，笑容灿烂地对希尔德说道，然后张开了双手，以肉眼都难以观测的速度给了希尔德一个拥抱，“我很想给你一个拥抱，但是介于你的男朋友在现场，那我只好……给你一个飞快的拥抱。” 是的，这是一个人让小心眼总裁都来不及反应的拥抱。 感觉自己占了便宜的皮特罗嘴角又上扬几分，但也不敢更加放肆，立刻挥手告别。 一溜烟就没了影。 “你有什么打算？”哈里将目光转向了希尔德。 “我？”希尔德也知道哈里是在问他对韦斯利的事准备怎么处理，“韦斯利和我说过，他的父亲被人杀死了，他加入福克斯的杀手组织是为了帮父亲报仇。既然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我并不准备干预什么。但是韦斯利又很犹豫，他并非是犹豫是否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而是在犹豫自己到底要当一个怎样的杀手。” 韦斯利一个安分守己的公司销售经理，摇身一变要成为冷酷无情的暗杀者。 ——妥妥的一个失足青年啊。 不知为何，希尔德的脑内竟然萌生出一种[这个失足青年可以被拯救一下]的潜意识。 “我知道了。”哈里点头。 希尔德愣了愣，也不知道哈里是知道了什么。 “睡吧。”哈里望了望窗外寂静的夜色说道，“夜深了。” 哈里的眸色在此刻倏地黯然，他想起即便窗外天亮了，希尔德也看不到晨光的颜色。 他知道自己的性情偏激又固执，他曾以为他是一个不顾一切想要将希尔德也和他一起拖入深渊的人。但在此刻，哈里却也开始迷茫了，他开始思考他究竟想要和希尔德看到怎样的景色。 哈里的手自然地嵌入希尔德柔软的金色发丝，闭上眼亲吻了希尔德的唇。 这个吻很短暂，短暂到希尔德怔怔地睁着眼似是都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睡觉前的习惯，你信吗？”哈里嘴角勾起笑道。 “不信。”希尔德眨了眨眼。 希尔德知道，如若真是如此的话，哈里根本就不会问出这句话来。 哈里笑了，他记得上一次他吻希尔德的时候，希尔德是将他推开了，还对他说出了[不会留下]这样的话来。哈里觉得希尔德失去记忆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希尔德也想不到不留下还能去哪里。那些成为希尔德心中的顾忌和负担的东西，也都随着失去的记忆而烟消云散。 “但是——”希尔德伸手按住哈里的后颈，微微眯起了眼吻了上去，清透的双眸在灯光下缱绻成更为温柔的蓝色，让这个短暂的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延续，“这可以成为以后的习惯。” 这下轮到哈里怔住了。 绿眸与蓝眸的对视，彼此都是对方眼中的唯一。 漆黑冷清的夜色下，两个孤独漂泊的灵魂终于寻觅到彼此，相依相靠。 希尔德在失去的记忆的夜晚里无数次对陌生的空气道“晚安”，也是直到此刻—— “晚安，哈里。” 空落落的晚安也得到了归宿。 第66章 一家的团聚 “韦斯利的父亲并没有死。”哈里看着希尔德说道，“相反，韦斯利的父亲卡洛斯正是韦斯利现在所处的暗杀组织互助会的死敌。互助会的首领斯隆正是利用这一点，对韦斯利谎称他的父亲死于卡洛斯手中，培养他去杀害自己的父亲，而卡洛斯也必然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死手。”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希尔德怔住了。 才一晚上过去，希尔德觉得自己是睡了个觉，而哈里像是灵魂脱壳去做调查了。 “互助会里的杀手很容易被收买。”哈里淡淡地说道。 “……”希尔德觉得并非是容易收买，只是奥斯本小总裁的钞能力给出了难以拒绝的情报价。 “所以互助会的目的……是要让他们父子俩自相残杀？”希尔德大概是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可是卡洛斯是没有嘴吗？他但凡找机会和韦斯利说一句，我才是你爸，不就行了吗？” “卡洛斯我也抓到了。”哈里目光平静地继续放大招。 “你怎么抓到的？”这下希尔德可是真的惊了，“卡洛斯不是了不起的杀手吗？” “的确是顶尖的杀手，只是他的武器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时代。”哈里解释道，他派出去的人都装配着奥斯本集团下最精密的高科技机甲和特殊装备，毫无准备的卡洛斯根本没有想到会面对这样一批人。 希尔德了然，毕竟眼前的俊美青年可是走在新世纪尖端科技最前沿的哈里·奥斯本。 能力不够，科技补足。 “我并不认为我和奥斯本集团之间有任何过节。”而身为被捕当事人的卡洛斯当看到哈里和希尔德后紧蹙眉头，神情冷凝严峻，毕竟谁能想到奥斯本集团竟然派出精锐部队来抓捕他。可是，思前想后，卡洛斯都没想到他的暗杀清单里有奥斯本集团里的人。虽然卡洛斯知道自己有很多仇家，但是这些仇家想来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请得动奥斯本集团的总裁出手。 “韦斯利是你的儿子。”哈里说道。 卡洛斯眼神复杂地望向哈里，他没想到这个秘密也曝光了。一直在关注韦斯利动向的卡洛斯也知道，韦斯利和互助会的人的确定制了暗杀哈里·奥斯本的计划，但是…… 是我儿子参与的计划，你抓我做什么？ ——父债子偿！？ “但是韦斯利并不知道这件事。”卡洛斯仍然搞不清楚哈里·奥斯本抓他的目的，只是他转头望向了希尔德，这个金发青年他留有印象，“你是住在韦斯利家里的人。” “你知道互助会在培养韦斯利成为杀手来对付你吗？”希尔德开口问道。 “我知道。”卡洛斯沉声说道，“这是一个阴谋。”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和韦斯利讲清楚？”希尔德又问道。 “没有这个机会。”卡洛斯解释道，“他身边的女人福克斯一直在阻挠我。” “也许你可以带个喇叭？”希尔德疑惑道，“你知道，你并不一定要和他两个人单独一对一地解释清楚，你可以在远处用个喇叭声波传递信息，能让韦斯利听到就行。” 卡洛斯沉默了，这种招数有点下他这个顶尖杀手的面子。 向来保持低调神秘的暗杀者，怎么可能当街举个喇叭大声去喊“韦斯利，我是你爸”。 看着保持静默的卡洛斯，希尔德也想通了，这个男人抛妻弃子闯荡多年造出来的杀手名气，总不能毁在一个喇叭上……我知道这是个阴谋，我就是暗搓搓地跟着儿子，我就是嘴硬我就是不说。希尔德想，若是韦斯利真的被培养得过于成功把大意的卡洛斯给暗杀了，这个嘴硬父亲也是活该。 就在此时，哈里接到了一通电话，找到了互助会的新基地，无疑又是那个被哈里用无法拒绝的价格收买的内线暗杀者。但也令人有些意外的，转移到的另一个基地居然是个养猪场。 希尔德：“……”韦斯利开始进修新专业了？母猪的产后护理？ 不过想来作为一个需要隐蔽的杀手基地，养猪场应该是个想不到的庇护之地。而且上一次潜入纺织厂的时候，希尔德也看到了不少被当做靶子的猪的尸体，想来好像也是有些联系的。 也不知道要和猪生活在一起的韦斯利，会不会觉得杀手这个职业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所以，你打算如何？”哈里望向希尔德，显然是将选择权交给希尔德。 希尔德愣了愣，趁其不备，将互助会和猪一网打尽？ “我想当面和韦斯利再聊一聊。”希尔德看了看卡洛斯，毕竟互助会是在利用韦斯利，他肯定要将真相和韦斯利说一下。 “可以把韦斯利带出来。”哈里点了点头。 “你是想要顺便把他整个养猪场也给端了？”希尔德问道。 “这件事交给复仇者去做就可以了。”哈里说道，他也不是什么英雄，没必要这么积极去打击邪恶势力，“让皮特罗去把韦斯利带出来，这件事他很在行。” 希尔德想到了昨晚的快银所展现出来的来无影去无踪的技能，的确这是个好办法。 而接到了帮助神情的皮特罗也很积极，迅速地将韦斯利给捞了出来。 出现在希尔德面前的韦斯利一脸惊讶，因高速而后移的发际线，看上去有些岌岌可危。他茫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希尔德和哈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从基地里来到了这里。 满头凌乱的韦斯利转头看向将自己瞬移过来的银发青年，“你是谁？” “我是快银。”银发青年笑着摘下护目镜，和韦斯利热情地挥手打了声招呼，“是希尔德和哈里委托我把你带过来，他们想要和你聊一聊。” “希尔德……”韦斯利看着眼前的金发青年，而后复杂的目光游离在他和哈里·奥斯本之间。不久之前，哈里对金发青年的态度还像是在对待死敌般，可如今看来他们像是已经……和好了？ “你恢复记忆了吗？”韦斯利还是先一步关心道。 “并没有。”希尔德摇了摇头，“你怎么样？” 韦斯利神情复杂地笑了笑。 之前是每天被像猪一样的高管羞辱，现在是真的被猪羞辱，也不知道哪个生活更好些。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希尔德也就是敷衍性地关心了一下。 韦斯利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倾听。 “哈里调查了你的事情，你的父亲并没有死，他就是卡洛斯。”希尔德说道。 “卡洛斯？”韦斯利震惊地说道，下意识反驳道，“这不可能，是卡洛斯杀死了我的父亲！” “你被互助会欺骗了，之所以他们需要你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杀死卡洛斯，但是卡洛斯并不会杀害身为亲生儿子的你。所以他们培养你，并非是为了让你为父亲复仇，而是为了让你杀死你的父亲。”希尔德解释道。 “不，我不相信。”即便不信任互助会的首领斯隆，但是韦斯利深深信任着福克斯。 “我们把你的父亲抓来了。”希尔德紧接着说道，“你可以和你的父亲当面对质。” 韦斯利的瞳孔缩紧，神情严峻而纠结，他的心也在此刻疯狂动摇。他对上希尔德那双平静得毫无波澜的蓝色眼眸，他知道，即便是福克斯欺骗他，这个金发青年也有任何理由会欺骗他。 但也有可能是卡洛斯那个狡猾的杀手欺骗了希尔德？ 可是……骗人也不用把他认为儿子。 “我知道了。”思绪混乱的韦斯利深吸一口气，“让我和卡洛斯谈一谈。” “还有一件事，复仇者也知道了你们的基地情报，我想你们的组织今天应该是不保了。”快银说出了一个新情报，毕竟是杀手组织，复仇者肯定不会纵容这样的组织继续纵恶。 “那福克斯……”韦斯利眉头蹙得更紧，他对互助会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和其他杀手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福克斯对他却是不一样的，“复仇者会杀死他们吗？”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韦斯利却觉得有些可笑。 杀手本来就是做的杀人的勾当，即便是死在超级英雄的手下也是罪有应得。 “这次参与行动的是美国队长和雷神，我想他们不会对杀手下狠手，但是应该也不会有漏网之鱼。”快银也不介意多分享一下他探听到的情报，“我想下次你见到他们就是探监了。” 探监……韦斯利的心情更为复杂，但是杀手暴露只是被抓入狱好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且听快银的口气，韦斯利也知道他如今在希尔德这里，也算是逃过了牢狱之灾。 “我知道了。”韦斯利只好接受地点了点头，“卡洛斯在哪？” 等到韦斯利和卡洛斯谈完话完，走出来的韦斯利的神情中多了隐忍的愤怒。 “他们果然是在欺骗我！一切都是假的，他们的信仰是假的，名单是假的，命运是假的！”韦斯利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彻头彻尾地欺骗了他，什么狗屁名单，都只是斯隆为了满足私欲的阴谋，“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父子残杀！当我杀死卡洛斯之后，再把我杀了！” 所以呢？福克斯难道也知道这一系列的计划吗？ 她是否是执行最后一环，杀死他的那个执行人？ 韦斯利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玩弄在他们鼓掌间的大傻子。 “复仇者应该带着我一起去攻破互助会。”韦斯利愠怒地说道，“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你这脸变得真快。”快银说道，“但我想应该也还来得及？” “带我去吧。”韦斯利向皮特罗点了点头，而后掏出了枪，“我要问清楚福克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和斯隆结束这一切。被培训了这么久，总该让斯隆看看我的能力。” “但是你如果在复仇者面前动手，可能就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全身而退的了。”快银迟疑地说道，“而且，你别忘了，之前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从警察手中逃出去的家伙。”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畏畏缩缩。”韦斯利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是那么严重，你可能会被关上一段时间。”快银说道，“以我的经验，你也许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这段对话让韦斯利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怎么又是以你的经验？ ——你和另外一个有经验之谈的蜘蛛侠之前难道是狱友吗？ 但是仔细想想，关在监狱里，好像也比和猪关在一个场里好。 准备去养猪场大干一场的韦斯利突然想到了什么，虽然他对毫无印象的父亲并无感情，但是……韦斯利的目光望向哈里，“你打算如何处理卡洛斯？” “神盾局会接手他。”哈里坦然地说道，他在动用那支精锐部队的时候，为了不多惹麻烦也和神盾局交涉过，今天会把这个流窜在外面几十年的金牌杀手卡洛斯交到他们的手中。 “……我知道了。”韦斯利点了点头。 “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把你们关在一起，让你们父子团聚。”哈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觉得倒也可以再顺手帮一把，“包括那个，福克斯，你喜欢那个女人吧。” 此时此刻，韦斯利的神情变得复杂到了极点，就连希尔德也是一脸小小的问号。 快银的脸色也有些微妙，他想到了哈里之前也是将旺达给他送到了监狱里和他兄妹团聚。 真的，皮特罗都想颁给这位奥斯本小总裁一枚[助人爱心大使]的奖章。 ——帮你，就把你的亲人给你送到监狱里，让你们一家团聚。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入狱。 第67章 特殊的能力 “你是没看到当时的那个场景！” 异常兴奋的快银特特地地赶来和哈里还有希尔德绘声绘色地讲述在养猪场里发生的故事。 “他们的子弹会转弯！就那样手臂一挥，子弹就能射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在此之前，皮特罗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射击技巧，“那些杀手们正好站成了360°的圆环，福克斯一个挥臂，子弹弧线形射出，嘭嘭嘭一下子就解决了那些杀手。福克斯本来也想要自杀的，她是站在圆环的最后一人。但是幸好，我的速度可比子弹要快，我将福克斯成功给救下来了。” “韦斯利可得好好谢谢我，我让他的女朋友活下来了。”快银得意洋洋地说道。 “是应该谢谢你让他们在监狱里一家三口团聚。”希尔德点了点头认同道。 按照之前的路线—— 韦斯利要杀卡洛斯为父报仇，卡洛斯要杀福克斯为救儿子，福克斯又要为了组织杀了卡洛斯和韦斯利……这一家三口也是一个完美的闭环啊。 “希尔德，你往好里想想，也许在等他们出狱之后，福克斯和韦斯利以后可以成为像电影里史密斯夫妇那样的特工夫妻。”皮特罗说道，“再不济也可以当个特工教练？开一个课程班，专门教神盾局的特工们，该怎么打出会转弯的子弹。说实话，我也很想学一学。” “的确不错，我的内线也失去联络了。”哈里点了点头说道。 “难道说……你的内线也被福克斯顺手给毙了？”快银觉得挺有这个可能。 这倒是省下了一笔钱。 “唉？皮特罗，你怎么在这里！”蛛丝吊着从窗口翻进来的小蜘蛛意外地看着快银。 哈里望了望从窗口利索翻进来的小彼得，又看了看高速自由出入的皮特罗，他都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已经成为这么随意进出的场地了吗？ 彼得本来还想要和哈里与希尔德讲述一下韦斯利的经历，可是看到快银在这里，知道肯定是皮特罗抢先一步已经将他想要说的事都讲述过了。小蜘蛛都有些意外，快银现在竟然能和哈里之间相处得都这么和谐。不过也是因为希尔德在这里，不然快银肯定也不会想到这里来和哈里1v1会面。 “我想，我想讲的事情，皮特罗应该先一步和你们都说过了。”彼得开口道，“韦斯利入狱了，包括他的女朋友和父亲，虽然目前没被关在一起，但是关得也挺近的。不过他们之后接受审判，被判的刑期肯定是不一样的。韦斯利必然是最早放出来的，毕竟他也没做什么，还协助了复仇者一起捣毁了互助会的杀手组织。” “希尔德，你想去看看韦斯利吗？”彼得问道，毕竟他知道希尔德是韦斯利的好友。 说起来，希尔德上一次探监，还是探的皮特罗，而如今快银已经活蹦乱跳地在希尔德面前不断地刷存在感了。机智的小蜘蛛觉得距离韦斯利出狱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久远。 希尔德愣了愣，韦斯利刚刚入狱，甚至还是一家三口入狱。 好像，身为朋友的他的确应该去慰问一下？ “我觉得可以。”希尔德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注视着彼得说道，“但是，我觉得应该先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我，我身上有什么问题？”这下轮到彼得发懵了。 哈里和快银的目光都落在了小蜘蛛的身上，他们也没看出彼得的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你们看不到吗？”希尔德的眉头微蹙，“彼得的身上溢散着一种黑雾。” 哈里和快银的眉头蹙紧，他们当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会又是诅咒吧？”彼得的脸色僵硬，之前给他下诅咒的神秘人还没找到，不排除那个神秘人又给他下了诅咒，“我今天早上起来的确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还以为是受凉生病了。” “你过来。”希尔德向彼得招了招手，“让我来试试破解掉。” 彼得却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又不会害你。”希尔德疑惑地看着彼得，他觉得他应该是能帮助小蜘蛛解除诅咒的，而且哈里也说过，他有解除诅咒的能力。 “不，诅咒我会想方法找到那个神秘人解开的。”彼得只知道上一次，还是[罗伊]的希尔德就是在帮他解除掉诅咒之后才死亡的，现在好不容易希尔德回来了，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庆幸还是回到了哈里的身边，彼得绝对不能让希尔德再冒这样的风险，“我不确定破解这个诅咒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还是先不贸然尝试了。放心，如果我熬不住了，我肯定会找你的。” 看到彼得异常坚持的神情，希尔德也只好点了点头。 “除了解除诅咒之外，我还有什么其他技能吗？”希尔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你可以隐身！之前我们在监狱里的时候，你每天晚上都隐身偷偷越狱去找哈里玩。”快银抢先一步答题道。 身为另一当事人的奥斯本小总裁勾了勾嘴角。 “既然我可以隐身越狱，那我为什么还要回监狱，不索性离开？”希尔德感到困惑。 “因为……你说要做个好人，越狱是不道德的行为？”快银迟疑地说道，说实话，他也常常搞不太懂希尔德的脑回路，“但是不被发现的越狱就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你还能给人做手术。”快银又想到了什么。 “做手术？”哈里疑惑地问道。 “是的，当时我的脑子里被装了一个微型炸弹，我和希尔德说了这件事。”快银正色点头，紧接着面容上还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来，“他在食堂里拿了一把餐刀，就把我强压在床上，然后硬生生地从我的脑袋里将微型炸弹给取了出来，我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你想想我的遭遇！”快银将目光望向脸色微变的彼得，“我那时的心情多绝望！” “那可是一把餐刀啊！”皮特罗再一次重复了一遍重点，“监狱里的餐刀连牛排都切不开！” 小蜘蛛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皮特罗，认同地点了点头，甚至他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得疼痛感。 “这有什么？”哈里却淡淡地说道，“希尔德既然能动手，就代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快银和小蜘蛛都神情复杂地沉默了：“……” 是了，我们这些正常小年轻当然比不过你这个小疯批。 他们俩甚至不怀疑，希尔德向哈里招招手说来让我捅一刀，哈里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好。 “希尔德，你很强，你显然是拥有超能力的。只要你想，就能把我们都一下子都掀翻出去。”彼得后续补充道，“就像是空气里存在着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甚至能让我们都无法动弹。” 希尔德对自己的能力好像有了更深的认识。 “我还能换不一样的身体？”希尔德也知道自己能换马甲这件事，“那这一具身体也不是我真正的身体。” “这是。”哈里却用坚定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希尔德蹙了蹙眉，“你明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具身体。” “直觉。”哈里盯着希尔德的蓝眸说道。 希尔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总之，不要怀疑一个商人的直觉。 “不得不感叹，你长得真好看啊。”快银注视着希尔德说道，漂亮的如沐日辉般的金色发丝，清透的如天如海的蓝色眼眸，不得不说希尔德的长相的确相当引人注目，“甚至，有一种神圣的感觉？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如果你在教堂里，肯定很多人都愿意听你说话。” 希尔德怔了怔，总觉得脑海里又有什么思绪迅速地闪过。 “不说这个了。”哈里瞥了瞥希尔德的神情，“不是要去探监吗？” “哈里，你也正巧有时间吗？”彼得疑惑地问道。 “我的行程以希尔德为主。”哈里平静地说道。 猝不及防硬吃了一把狗粮·小蜘蛛&快银：“……”好嘞，你俩能快乐就好。 当韦斯利看到来探监的希尔德、哈里、彼得和皮特罗后都愣了愣，他都没想过，自己入狱之后的第一天竟然就会有这么多人来探望他。 “在监狱里的生活还好吗？”希尔德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韦斯利说道，“比起在公司，或者在杀手组织里，都更好。” 韦斯利突然觉得，监狱是个好地方。 首先在这里他不用交租金，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受到上司无止尽的剥削。其次，身为新晋杀手的他已经入狱了，那着实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再说他现在该报的仇已经报了，还顶着一身杀手的技能，再加上福克斯和卡洛斯，在监狱里真的完全就是横着走。 “以我的经验，你应该很快就能放出来了。”希尔德虽然失去了记忆，也知道自己和快银在监狱里成为难兄难弟之后，也没有过很久的时间，就双双被捞出来了。 “……你已经是第三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了。”韦斯利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多有经验。 “但是，你的刑罚肯定要比福克斯和卡洛斯轻。”快银提醒道，“你的父亲和女友之间相处得好吗？他们之前还是对立关系吧，如果你出狱了，他们会互相看不顺眼再打起来吗？” “互相看不顺眼是有的，但也不至于发展到那种地步吧。”韦斯利微蹙眉思考道，虽然他从卡洛斯的身上也感受不到什么父子之情。可是韦斯利一想到等到他离开监狱后，与他有关联的福克斯和卡洛斯仍在监狱中，就有一种他仍然是孤身一人的孤独感和不知应该做什么的迷茫感。 “毕竟你重要的人在监狱里，如果一个人离开监狱会让你觉得无所适从的话——”哈里看着韦斯利说道，毕竟韦斯利是希尔德的朋友，能帮一把是一把。 韦斯利的双眸放亮，难道这位奥斯本小总裁可以将福克斯和卡洛斯一起顺手捞出来。 “我可以帮你申请延长刑期，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哈里继续说道。 目光渐渐失去光彩·韦斯利：“……”我真的谢谢您嘞。 第68章 二人的氛围 “你之前也是这么乐于助人、遵纪守法的人吗？” 在探监时间结束之后，希尔德目光困惑地望向哈里问道。 虽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是希尔德总觉得这不太符合小疯批的性格。 小蜘蛛：“乐于助人？” 快银：“遵纪守法？” 彼得和皮特罗面面相觑，都不觉得这两个美好的形容词可以用在哈里的身上。 但是，你说没乐于助人，但是哈里的确帮助了韦斯利一家团聚；但是你要说哈里乐于助人，也没有这种帮人帮到一家三口齐齐送进监狱里的。你说哈里没遵纪守法，但是他的确遵守法律将这些杀手送进了监狱；但是你要说他遵纪守法，他还能滥用职权让韦斯利和家人一起在牢底坐穿。 总而言之，奥斯本小总裁的行为很矛盾且双标。 “跟你学习的。”哈里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笑道。 “这我倒是赞成。”彼得顿了顿说道，他觉得希尔德也是一个相当矛盾的人。 “没错没错。”快银连忙点头。 皮特罗可记得希尔德是一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做善良的好人，另一边自己越狱、唆使越狱、炸基地的坏事干起来倒是很干脆利落，甚至还特意去把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给搞没了。 对于[乐于助人]和[遵纪守法]，希尔德似乎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主张。 而学习能力极强的哈里也完美接收了希尔德的这一套作风。 韦斯利和他的家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故事，暂时以一家三口入狱作为了案件的结点。而又一次陷入诅咒迷云的小蜘蛛仍然在调查，到底是谁穷追不舍地在暗害他。 “幸好是我及时到场了，要不然你估计已经是一只凉蜘蛛了。”快银将一身伤的小蜘蛛给救到了奥斯本的医疗机构，在和神秘人的对战中显然彼得是不敌对手的。 “都是诅咒的缘故。”彼得不甘心地说道，“若是这个畏畏缩缩的神秘人有真本事，大可以和我光明正大地较量。两次诅咒，把我弄得虚弱不堪，在背后偷偷袭击算什么本事？” “可是，我觉得这一次的诅咒和上次并不太一样。”小蜘蛛抬眼望向自己的同伴们说道，“上一次的诅咒我的身体有很明显的反应，你知道，就是我当时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还咳血。当时，复仇者们也为我检查了身体，说我的器官正在迅速衰竭，他们也无法治疗我。”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彼得紧紧蹙起眉头，青年的嗓音有些低沉，他还能回忆起当时的绝望，以为自己真的年纪轻轻还没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就要成为一只死蜘蛛了。 “不过这一次却不一样。”彼得用困惑的语气说道，“我的确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并不明显。而且，我晚上会做梦……我梦到了本叔叔。” 哈里的眉头微微蹙起。 “本叔叔是谁？”希尔德和快银对小蜘蛛家里的事并不是很清楚。 “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如同父亲一样的存在，只是他去年过世了。”彼得的神色黯然，“我曾经也梦见过本叔叔，但是却没有最近这么频繁。我每晚，每晚都会梦到本叔叔，还是在同一天。就好像是我回到了本叔叔死的那一天，我试图挽救本叔叔让他不要死亡，但是却逃不了同样的结局。”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既定的命运一样，无论在怎么努力也更改不了悲剧的结局。 每个深夜都承受着同样的悲剧，让彼得的精神感到深深的疲惫。 哈里沉默，他知道这必然是残酷的梦境。 让自己的挚爱的家人重回梦境中，一次又一次地亲眼见证他死亡，却无能为力拯救他。 这样痛苦的梦境，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使人煎熬。 “要不要让我试试？”希尔德又一次开口提议道，“也许我能帮你解除诅咒。” 虽然希尔德忘记了该如何解除诅咒，但是他想，也许他能靠本能帮助小彼得。 “应该是不一样的诅咒吧。”彼得勉强地打起精神来笑道，“虽然醒来的时候会觉得很失落的，但是，我其实心里也挺高兴的。毕竟在梦境里我是如此真实地见到了本叔叔，即便我知道无论再怎么努力我也无法救回本叔叔，但是，我仍然相信。至少在梦里，一定，一定我能成功救本叔叔一次。” 哈里对上彼得充满坚定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心生触动。 他知道，彼得仍然想靠自己的力量破解诅咒。 正是因为失去本叔叔是心中最大的遗憾，即便是诅咒，彼得也想要在梦境中弥补这个遗憾。 即便要一次又一次地承受失去的痛苦，他仍然坚定地相信他一定可以拯救本叔叔一次。 哈里轻抚着额，目光却淡淡瞥向正在倾听的希尔德，而后低垂下眼。 彼得的心志其实远比他更为坚定。 如若是让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承受失去希尔德的痛苦，他定然无法做到像彼得这样乐观。甚至，哈里觉得，在现实中再有一次，仅只是再一次让他失去希尔德的经历，他便无法再坚持下去。 如若—— 生命只是沉浸在无尽的失去的痛苦与悲戚的崩溃中，那还不如让生命一同走向黑暗的尽头。 哈里的手背上蓦然感觉覆上了温度。 俊美青年的碧眸微颤，侧过头去，望向搭上他的手的希尔德。 在对上金发青年那双湛蓝美丽的眼眸时，就如同透亮的光瞬间映入眼底，哈里只觉得自己眼底的阴霾也仿佛被一下子驱散了般，刚才内心的阴郁也好像顷刻间荡然无存般。 哈里忍不住都在内心嘲笑自己——真是……盲目的爱啊。 这份彻骨的爱能眨眼间让他坠入无尽的地狱，又能转瞬间让他猝不及防地置身光明。 将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情感全部都抛之脑后。 即便心里还在如此想着，哈里仍然毫不犹豫地反手将希尔德白皙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彼得愣住了，望向二人世界的氛围又变得似乎若无旁人的希尔德和哈里。 ——等等，我在和你们谈诅咒的事，你们俩怎么又开始谈情说爱了？ 感觉自己顿时有些多余的小蜘蛛，不禁将目光望向快银。 同样多余的快银向彼得耸了耸肩，表示他已经习惯变得多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得抓住那个诅咒你的神秘人。”希尔德望向彼得说道。 “那个神秘人很狡猾。”彼得蹙眉，“他就是一直躲在暗处偷袭我。” “很奇怪的是，我有一种感觉，他一直在追踪我。就是无论我走到哪，我都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彼得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精神过于紧张而引起的错觉。 “他在寻找你的破绽。”快银语气坚定地说道，他相信小彼得的直觉，“他在等你大意的时候，指望将你一举击破，你难道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袭击你吗？” “……他好像是想要吃掉我。”彼得面露复杂地说道。 “吃掉？”希尔德震惊地望向彼得，“他是食人族？”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和他在打斗中有过简短的对话，我听他的意思是，我的身体里有他需要的生命源泉。”彼得也流露出了费解的神情来，“我的确感觉到，当我和他打斗的时候，有一种我身体里的力量在被他吸收的感觉。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人假扮我的事情吗？” 希尔德和哈里点头，当时那个假扮蜘蛛侠的人还去抢劫了银行。 “帕顿。”哈里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我记得，他已经死了。” “是的，那个人的确拥有和我相似的能力，也是因为变异的蜘蛛引起的。他就是被神秘人杀死的，当时不是说没找到尸体吗？后来警察找到了，帕顿的尸体就如同是一具干尸一样，就像是……”彼得紧蹙眉头说道。 “像是被吸干了一样？”快银明白了彼得的意思。 在帕顿死后，彼得成为了神秘人的下一个目标，而他的目的也是要将彼得给吸干。 有这样想把自己变成干尸的敌人一直躲在暗处，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你难道不怕哪天你还陷在梦中就被神秘人给吸干了吗？”快银担忧地问道。 “当然怕。”彼得点头，“所以这些天我都住在复仇者大楼里的，正好，这也是个和复仇者打好关系的好机会。我料想那个神秘人，也没这个胆子将毒手一直伸到复仇者大楼里。” “你可以成为诱饵。”哈里目视着彼得说道，“皮特罗说的没错，那个躲藏在暗处的人就在等你最衰弱的时候发动攻击。你陷入梦境，在神秘人对你发动攻击的时候，我们可以帮你抓住他。” “难道你不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帮你抓住神秘人？”快银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我当然相信你们。”彼得其实也想亲手抓住那个一直想要吸干他的敌人，但在敌人过于狡猾的情况下，也只能借助伙伴的力量了，“甚至，我觉得希尔德一个人就足够了。” 虽然不知道希尔德到底有多强，但是在小蜘蛛的意识里，希尔德无疑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可我还是不清楚，我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希尔德仍然对自己的实力没什么概念。 希尔德倒有些担心，在遇到敌人后，他空有一身能力，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出手。 “相信你的本能就行了。”哈里笑着说道，“而且，我觉得也不一定用得到你的力量。” 转头望向哈里的希尔德：“……”对哦，还有你这个小疯批呢。 “别，别，你可别把我的房子给炸了！” 彼得却警醒般，他突然忆起自己的好友是一个多么易燃易爆的家伙。 “……你和梅阿姨可以换套更大的房子了。”哈里思索地说道。 “哈里，你这是已经将退路想好了吗？”快银忍不住笑道，真是熟悉的钞能力。 大可不必·彼得：“……我想，我们暂时还没有换新家的打算。” 既然计划已经定下了，那么也事不宜迟就定在今晚。彼得本来就与神秘人有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之后有所受伤，在这个情况下，彼得回家定然会让对他虎视眈眈的敌人乘胜追击。虽然神秘人也许会意识到陷阱的存在，可是连着多日彼得一直住在复仇者大楼，也必然会让追踪的敌人感到焦躁。无疑，杀死蜘蛛侠是一件充满风险的事情，要想要吸干蜘蛛侠，必然这个敌人也愿意承担风险。 等到深夜，躲藏在暗处的快银看到身着黑色高科技机甲的哈里的时候露出了惊羡的眼神来—— “哇哦！这可真酷！” 墨绿的流线光在机甲上流淌，内敛奢华的极致科技美感，还有冰冷致命的危险感。 如果可以的话，快银都想为了这么一套超豪华机甲装备加入奥斯本的武装小队伍了。 希尔德注视着哈里，却蓦然有些晃神的感觉。 “我上一次见到你穿这身机甲是什么时候？”熟悉感让希尔德隐约想要抓住点什么过去的碎片。 “是在监狱里。”哈里顿了顿，而后回忆着说道。 九头蛇的基地里，他站在他的克隆体之前，等待着希尔德来寻找他。 “你来到我的眼前，对我说，你想好了，你不会留下。”哈里轻声说道。 希尔德忘记了曾经过去的所有回忆，可是那些记忆里无论是多么微小的细节，哈里都印象深刻。 “你说，我可以有很多的选择。” “我需要一个挚友，需要一个兄弟，但是这并非是非你不可。” “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立足于隐瞒之上。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是什么，不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哈里轻笑一声，嗓音冰冷，青年的目光望向怔然的希尔德。他至今也不知道希尔德的过去到底是什么，但是可笑的是，希尔德也将这些他所隐瞒的事情全然忘记了。 “那你对我说了什么？”希尔德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希尔德注视着眼前的俊美青年，觉得脑海里好似有什么模糊的画面越发接近了。 在哈里所说的那段过去，他好似也是这么专注地注视着哈里沉着暗色的眼眸。 记忆里的那双碧绿的眼眸仿佛染上了猩红的血色般，明晃晃地彰显着不可动摇的执念。 “我说——” 哈里紧盯着希尔德扯开了嘴角，冰冷的眼眸却恍若失了火，眼中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偏执。 “如果我就是，非你不可呢？” 第69章 再次的诅咒 躺在床上的彼得心情忐忑。 躲藏在暗处对他虎视眈眈的敌人固然让人感到不安，但是这场由哈里·奥斯本部署的作战计划才更令他不安。毕竟与绝境病毒完美融合的哈里已经炸了不少建筑物了，这个对自己的豪宅都毫不犹豫说炸就炸的人……彼得甚至都不禁怀疑，当他再睁眼的时候，可能已经搬入新家了。 彼得还特意将梅阿姨支走，今晚住在她的朋友家中。 只希望梅阿姨回来的时候，不要发现他们的房子已然成为一栋烧焦的废墟。 “我相信，我一个人也能将那个神秘人成功抓住的。”能体会到来自好友彼得的惴惴不安的心情，快银于是对哈里忍不住提议道，毕竟他的超高速，想来能打神秘人一个猝不及防。 “放心，我有分寸。” 哈里有些看不惯彼得和皮特罗竟然都如此不信任他，就好像他是个不知分寸的破坏狂一样。 欲言又止·快银：“……”几天前还在炸自家豪宅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分寸感？ “他来了。”希尔德忍俊不禁，但是也没忘记他们的重要任务。 快银立刻正色定睛，望见果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神秘男人。 仿佛融入黑夜般地偷偷潜行进了彼得的房间。 银发青年的身影便立刻消失在希尔德和哈里的视野中。 下一秒，就出现了快银和神秘人在彼得的卧室里交缠打斗的身影。显然，神秘人已经有所防备，在上一次战斗中快银的突然出现救走了彼得，让神秘人留了心眼，他知道彼得的身边有这么一号拥有超速能力的好友。快银的手腕被神秘的光形锁链给钳制住了，但被限制住速度的皮特罗目前来看并没有在打斗中落于下风，甚至还反过来将神秘人从卧室里强行拖了出来。 “他好像在吸我的力量。”快银咬牙对眼前的希尔德和哈里说道，他能感觉到敌人正在吸收他的超能力，这让他觉得自己的速度显然变得越来越慢了。无论如何，快银还是将敌人给拖出了彼得的房间，这样一方面敌人无法伤害到彼得，另一方面即便哈里出手也不会摧残到帕克家的房子。 眼前面对的是三个人，敌人显然知道自己处境危险，解除了锁链的同时准备逃离。但是哈里并没有给敌人这样的机会，高科技机甲提升躯体至最高的机能，迅捷至极地伸出手紧紧扣住了敌人的咽喉。敌人的瞳孔猛地瞪大，青筋暴起的同时直击哈里的面门，哈里伸出另一只手轻而易举挡下攻击。 敌人也低估了机甲的力量，没有想到人类能抗住自己的攻击。 “哈里！”希尔德喊道，他看到有黑雾透过机甲仿佛正在寻找缝隙侵入哈里的身体。 但是紧接着，敌人就面目狰狞地惊厥了过去。 “怎么回事？”快银紧张地问道。 哈里将扣住敌人咽喉的手松开，希尔德和皮特罗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颈脖处竟然有密密麻麻的针孔。他们不禁又将目光落在了哈里的手铠，没有想到哈里的手铠竟然……会藏有这样的机关。 不愧是奥斯本小总裁，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给你摆上一道。 “不是毒针，但他大概会昏迷很久。”哈里淡然地说道。 “这么多针孔，估计都能昏死一头恐龙了。”快银忍不住说道。 希尔德却不禁在想，如果要走的人是他……说不定哈里也会这样来给他猝不及防一掌。 以小疯批的那些小心思来说，很有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你也中诅咒了。”希尔德蹙眉望着哈里身上萦绕着的黑雾。 快银震惊地望向哈里，“就这么一瞬间？哈里就中诅咒了？” 哈里蹙了蹙眉，他自身并无感觉，但是他完全信任希尔德所说的话。 “解除诅咒的关键还是在这个人的身上。”哈里脱下了面罩蹙眉望着昏厥的敌人说道。 “但是……你让他昏迷的这个剂量，要很久才能醒过来吧。”快银迟疑地说道。 奥斯本小总裁沉默了，这倒是他并没有想到的。 “如果把他杀了，是不是诅咒也就顺势解除了？”哈里冷声说道。 “这也是说不定的。”快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也许这会成为永远的诅咒。” “先将他锁在奥斯本实验室里，想办法将他弄醒。”哈里点了点头，“彼得呢？” 快银远远地望向了彼得的卧室，“彼得还在沉睡，他一定在努力地救他的本叔叔。” 希尔德和哈里也望向窗户，他们知道彼得就是这样的青年，不论在梦境中失去本叔叔多少次，只要能从头开始，他一定还会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去救自己的家人，即便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但总算，至少敌人在我们的手中，他就无法继续加害彼得。”快银说道。 这个神秘的敌人被送往了奥斯本实验室里，以欧曼博士为首的研究人员们都齐齐沉默了。他们当初按照奥斯本小总裁的要求制造出能令再实力强大的人都无力抵抗会立刻陷入深度晕厥的昏迷药剂的时候，可没想过，还要他们将人给尽快弄清醒啊。哈里不管这么多，反正他的指令就是这样下达的，接下来压力就再次全部交给研究部门。 但好消息是，被一同带到了研究机构的彼得很快清醒了过来。而且，彼得看起来精神格外振奋高兴的模样，他激动地告知了他的同伴们。在梦境中，终于，这一次他成功地救到了本叔叔。 “虽然，即便是在梦境中，我清晰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彼得扬起嘴角笑着，可是双眸中却闪着泪光。 “但是仍然，当我成功救下本叔叔的时候，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在梦境中的他还不是蜘蛛侠，也没有蜘蛛侠的超能力，他仍然坚信着自己，依靠他的力量也能拯救本叔叔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就像是命运在与他作对，又像是本叔叔的命运必然在那一刻遭遇必死的悲剧，可是彼得没有放弃，他坚信着，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能救到本叔叔。 终于——他成功了。 即便本叔叔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在那场梦境中，他成功救下了本叔叔。 就仿佛是心底的最深的遗憾，最沉的悲伤……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救赎。 本应是诅咒的梦境却成为了一场填补空缺的好梦，在梦中他紧紧拥抱住了本叔叔，他告诉他，在他眼底下成长的小彼得·帕克已经成为了更好的人，成为了更优秀的英雄。他明白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他明白自己应该承担了怎样的责任，他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他也一如既往地在坚持着正义。 ——就像是本叔叔你做的那样。 “你身上的诅咒解除了。”希尔德注视着彼得说道。 “……也许，解除诅咒的关键就是，要成功救下本叔叔，打破这个诅咒的循环。”彼得思考着说道。 “可是，哈里也中诅咒了。”快银蹙眉，“如果这个诅咒落在哈里的身上，那么——” 所有人的眉头都蹙紧，按照彼得的亲身经验，如果说诅咒是会让他记忆中最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死在梦境中……如果哈里也中了同样的诅咒，那么在哈里记忆中死去的人必然是希尔德。 希尔德甚至，在哈里的记忆中死去两次。 彼得至今都不敢去回忆，当希尔德死去之后，那段时间的哈里过得是怎样绝望又疯狂的黑暗日子，毫无求生的意志可言。哈里的性情本就偏激，精神执拗又脆弱，如若在梦境中一次又一次地亲眼目睹希尔德的死亡，那么哈里的精神必然会很快地彻底崩溃。 “我之前不是为你解除诅咒吗？”希尔德转头问向彼得，他也想到了和他们所想一致的事情，本来就精神岌岌可危的小疯批，若是在诅咒中看着他一次次死去活来，估计醒来之后又一心只想着要和他同归于尽，“我是怎么做的？告诉我。” “你的手，就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有寒冷的风从你的手掌心传来，透过我的皮肤，在体内乱窜的感觉。其实这一切很快，就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诅咒已经解除了。”彼得尽可能地想要回忆出更多的细节，可是，希尔德帮他解除诅咒的过程就是这么简单迅速。 希尔德将手搭在了哈里的肩膀上。 他能看到，也能感觉到萦绕在哈里身体上的诅咒之雾。 希尔德也能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蕴藏着尤为庞大的力量，可是失去记忆的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施展。在这一刻，仿佛有无数声的吟诵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繁复的，简洁的……就好像这些吟诵藏匿在他的灵魂深处，是他力量的由来。必然有一种能够解除哈里的诅咒，可是他却记不起来。 因为焦虑而绷紧的手被轻轻握住。 希尔德对上了哈里极为平静的绿眸，明明知晓陷入诅咒的自己很有可能会因为亲眼目睹希尔德的死亡而再次精神崩溃引发失控，可是此时俊美青年却镇定至极，一点都不像是陷入危机的模样。 “我挺喜欢看到你为我担忧的模样。”哈里甚至还勾起了唇角轻笑道。 一直以来，他目视到的好似都是青年平静的眼神。 焦虑的、不安的、忐忑的、负面的情绪……都好像只是他一个人一样。 所以，哈里喜欢看到希尔德展现在他的眼前的，为他流露出来的如此真实的表情。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希尔德觉得有些好气，他们都如此担忧，精神状况岌岌可危的小疯批却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我可不想你醒过来，又气势汹汹地要和我同归于尽。” “我心里清楚，这是场梦就行。” 即便喜欢看到希尔德这般为他担忧的表情，但是哈里却矛盾地仍然舍不得希尔德为他焦虑。 哈里轻轻地将头靠在了希尔德的肩膀上。 美丽的眼眸如同碧绿的涟漪扬起微微的波澜。 他不禁回忆起了在监狱的那场爆炸之后，他被希尔德救到了海岸上。满心无可发泄的懊恼、疯狂、痛苦的他，就像是被海水洗礼了般，在那一刻，能够内心平静地注视着希尔德，渴望着希尔德的注视。每当希尔德注视着他，就像是现在这般的感觉，安心而又令人沉溺。 ——如同搁浅的鱼回到了海的浪潮中。 “只要当我醒来，你还在我的身边。” “那即便是再长的噩梦，我也能度过。” 第70章 梦境的初始 “别睡，哈里。” 困意朦胧的奥斯本强行撑起精神望向希尔德，实在是太过困倦，让他想要立刻就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他原本就是个极度失眠的人，在注射了绝境病毒之后，他的身体状态甚至能支撑他几天不入眠。可是，诅咒的影响却让他只觉得难抵的睡意席卷大脑，即便是清醒剂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在梦里，你会失去我。” 听到这句话，哈里只觉得猛然大脑深处钝钝的疼痛如同冰冷的尖锐突袭，引发瞬间的清醒。 哈里对上了希尔德美丽通透的蓝眸。 眼前的这个金发青年，清楚地知道，他最害怕的、他最痛苦的、他最无法忍受的是什么。 “我只是在梦里失去你吗？”哈里低垂着眼，轻声问道。 这句话将希尔德给问住了。 希尔德已经死过两次，可是，哈里却觉得他好似已经失去了希尔德无数次。 他甚至，已经习惯在梦境中失去希尔德，正是因为连绵不断的噩梦才让他深夜无法入眠。 哈里看得出失去记忆的希尔德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更看得出，在背后有更强大的力量正在推动着希尔德的命运，促使着希尔德·奥斯本和罗伊·费因斯的死亡。这是即便实力强大的希尔德也无法抵抗的被规定的“命运”，时间到了，希尔德就会死去，而后以另外的身份活下来。 甚至，哈里在猜想，是否是因为希尔德起了“想要留在他身边”的想法。 所以在背后潜伏着的难以对抗的命运之力，如同法则般，才抹除了希尔德的记忆。 这是哈里并没有对希尔德告知的猜想—— 希尔德终究也会死亡，就如同，之前的两次般。 如果按照一月之期来算的话，就是明天，希尔德会因为不明的原因而猝然死亡。 也就是说，当哈里的这场噩梦结束之后，会迎来真正的噩梦。 可是这一次哈里的心却很平静，他远没有彼得·帕克那样积极的乐观和坚持的韧性，在这样被动的不断失去和看不到尽头的痛苦煎熬中，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关系。哈里记得希尔德所说的，在他身上永生的馈赠变成了不死的诅咒。希尔德的心里渴望着一切归为寂静的终止，而哈里也明白了这一点，当无止尽的空虚成为看不到的尽头，当疯狂痛苦成为了生活的常态，还不如到此结束。 无尽的生命使希尔德疲倦； 无尽的痛苦也使哈里煎熬。 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让一切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 哈里曾经就对希尔德说过，他愿意和希尔德一起死去，但是他不愿意再等待了。 “来陪我。”哈里的目光眷恋地望向坐在床边的希尔德，还是释然地笑了。 ——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晚，这就是最后一场梦。 ——等到明日醒来的时候，若是希尔德死去，那么哈里·奥斯本也不会再选择活着。 希尔德怔了怔，他注视着哈里的眼神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微张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金发青年沉默地上了床，躺在了哈里的身边。 希尔德觉得他好像正在失去着哈里，可是明明哈里就在他的身边。他想，这也许就是哈里一直以来的感觉，明明他就在他的身边，可是哈里却觉得他始终会失去他。此刻，希尔德真的觉得哈里正在消失，如若他不努力抓住的话……希尔德紧紧地握住了哈里的手。 “晚安，希尔德。” 哈里再也无法与诅咒带来的滔天困意对抗，他轻轻闭上眼，吻上了希尔德的额头。 在彻底陷入沉睡前，哈里听到了希尔德温柔得却略带颤抖的嗓音—— “晚安，哈里。” “愿你好梦。” 可是，在下一瞬哈里就如同惊醒般地睁开双眼，本来还躺在床上的他却不知为何坐在了车上。哈里望向正在驾驶的司机邓斯特蹙起了眉头，一直在观察奥斯本总裁的司机此时也注意到本来还在小憩的总裁突然惊醒过来蹙眉盯着他，邓斯特还以为是自己的车开得不稳。怕自己引起了奥斯本大总裁恼怒的邓斯特，露出了战战兢兢的眼神来，就连车速都迅速慢了下来。 “彼得？”哈里意外地发现就连彼得也正坐在他的身边，紧接着问道，“希尔德呢？” 哈里觉得一切都很真实。 但是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是陷入了诅咒的梦境里，青年下意识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希尔德在我家啊。”彼得态度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希尔德失去过往的记忆了，在他见到我之前，他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见到他的话，别吓到他了，希尔德是个很亲和的青年。” 哈里的手猛地僵住，碧绿冰冷的眼眸目光定定地盯着彼得。 “我知道，外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和你长得很相似的青年，你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彼得只以为是自己的话激怒了哈里，但为了自己刚结识的好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但是，希尔德他真的不记得过往的任何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和奥斯本家族有关系。” 彼得的心里已经猜想，希尔德是奥斯本家族的私生子。 想来眼里容不得瑕疵的哈里·奥斯本也不能容忍自己的人生突然莫名冒出来一个兄弟这种事情。 这很有可能是奥斯本家族的丑闻。 哈里僵硬的手缓缓放下，他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碧绿的瞳孔微颤。 ——在这梦境中的时刻竟然，一直回到了……他与希尔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哈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情绪，一直等到豪车稳稳地停在了彼得·帕克家，哈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在手机上给秘书下达了几条指令。一切都如同记忆里那般，熟悉的画面再一次地在他的眼前重新上演。哈里遥遥地望着从帕克家离开的基里安博士和他的同伙，还有站在屋外的……希尔德。 希尔德也已经注意到了他，是与他完全相似的外貌，他正在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 目光中充满着陌生……因为，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 哈里一步一步走到了希尔德的眼前，就如同命运卡住的齿轮在回转后再一次缓缓地转动着。 “希尔德。”哈里轻轻扬起嘴角笑了笑。 ——我们，又第一次见面了。 哈里这样友好亲和的反应同时惊住了彼得和希尔德两个人。 “你之前……认识希尔德吗？”彼得奇怪地问道，他还以为哈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明身份的，还与自己容貌一致的青年会充满敌意。却没想到，哈里竟然会笑着和希尔德打招呼。 希尔德也没有想过，在电视报道里的冷若冰霜的高傲小总裁，竟然会对他这么友善。 “是的，我们认识。”哈里点了点头，“只是希尔德忘记了。” 希尔德蹙起了眉头来，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目光来。 梅阿姨从房子了冲了出来，对刚刚近乎于强行被凶神恶煞的人带走的希尔德担忧不止。而彼得也明白了过来，他当然不会认为基里安和希尔德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以为是坏人将希尔德误认为是哈里，所以是在恐吓威胁哈里的。而且，前不久还正好发生了奥斯本大厦的爆炸案。 “你没有受伤吧？”彼得担忧地注视着希尔德，只觉得失忆的希尔德肯定是吓坏了。 希尔德摇了摇头，余光仍然瞥在哈里的身上。 不久之前被彼得捡回来的希尔德，已经经历了一番的思想波折。一开始受彼得的影响，他以为自己是惨遭绑架不幸失忆的哈里·奥斯本，而后他又以为自己是哈里·奥斯本的兄弟，结果之后，基里安的到来又告诉他真相还要更离奇，他竟然是哈里·奥斯本的克隆体。 ——这谁能想得到身份居然这么复杂得一波三折！？ 哈里说认识他，希尔德觉得哈里的话不似作假，难道说……哈里知道，他身为克隆体的真相？ “希尔德，跟我走。”哈里注视着希尔德说道，语气里却是一种不容拒绝。 希尔德愣住了，不久之前基里安才对他说的话还在耳边萦绕—— [你认为如果哈里·奥斯本知道你还活着，在你做了那些事情后，他会放过你？] [他难道不知道身为克隆人的你，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吗？] [你以为，你所想要的人生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而如今哈里的提议，对于希尔德来说，就是在让他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如若哈里已经知晓他就是逃窜的那个克隆体，此时让他回奥斯本集团的大本营，那肯定是把他再次推到研究所去啊。 “我……能拒绝吗？”希尔德虽然不畏惧危险，但也并不想在危险里左右横跳地蹦迪。 “为什么要拒绝呢？”哈里看出了希尔德的担忧，轻笑着说道，“希尔德，父亲和我提过你，他和我说过，他认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兄弟。” “我有些怀疑。”希尔德不觉得诺曼·奥斯本会对一个克隆体如此关怀备至。 “就刚才，我已经公然宣布了你也是诺曼·奥斯本的儿子，希尔德·奥斯本。”哈里并不需要希尔德现在就信任他，但是他会给这段关系从一开始以一个更好的开端。这段回到初次见面的梦境，就如同时光倒流般，曾经让哈里深刻后悔的事情都可以得到重来的机会，“你是我的兄弟，也会理所应当地成为奥斯本集团的董事，我所拥有的财富都是你的。” “……”希尔德愕然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哈里·奥斯本会是这么大度到不可理喻的人。 希尔德不相信世间还会有这种好事，天上突然掉下个绝世好兄弟和亿万家产。 ——圈套，肯定有圈套在背后等着自己跳下去！ ——他肯定是想把他这个研究成功得到痊愈的克隆体，拐去给他治病！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有很大的酒窖，里面珍藏的酒你都可以喝。”哈里看着眼前穿着宽松的衣服却仍然显得松垮垮的瘦削病弱的希尔德眼神暗了暗，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希尔德再次养胖，而后笑着说道，“奥斯本家族有很多收藏的艺术品，我可以带你去参观，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走吧。”被拿捏住的希尔德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危险和机遇并存。 ——希尔德愿意为了奥斯本小总裁口中这梦寐以求的奢侈物质生活而承担风险。 “什么？”彼得仍然一脸懵，他还记得今天他在和哈里旁敲侧击有没有兄弟的时候，哈里对于这个与他相似的人应该是毫无认知，满脸的戒备和冷凝。怎么见到面之后，哈里就像是秒变了个人般。 “谢谢你，彼得。”哈里望着彼得道谢。 觉得哪哪都不太对，本来还想阻止希尔德的彼得，被哈里这突然真诚的感谢而打断了。 “……不客气。”彼得迟疑地说道，而后就看着希尔德和哈里上了车。 “你真的认识我吗？”上车后的希尔德还是非常怀疑，哈里说的认识到底是认识到哪种地步。是单纯地以为，他是诺曼·奥斯本的另一个儿子，他的孪生兄弟。还是已经知道了，他就是诺曼·奥斯本特意为了治疗他而创造出来的克隆体。但不管是哪一种，也不像是基里安口中所说的那样。 哈里·奥斯本必然是与他相识的，他见他的眼神根本毫无陌生可言。 “当然。”哈里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也知道基里安和你说了什么。” “……所以，你是来抓我回去吗？”希尔德顿时很瞧不起那个情报相当落后的基里安博士了。 希尔德这么问，也是一种试探，试探哈里到底知不知道他是逃出来的克隆体。 “不。”哈里平静的碧眸注视着希尔德，“我在彼得家和你说的都并非谎言。” “因为我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是为了救你，所以你这算是补偿？”希尔德单纯好奇发问道。 希尔德其实并不介意这种关系，如果研究他的身体能救小总裁，转过来小总裁用物质条件补偿他，也是一段良好的互惠互利的关系。只是，他拯救失足少年的考核任务就得暂缓了。 “我不需要你救我。”哈里低垂着眼笑了，他的目光触及到希尔德的手，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握。可是又想到这段梦境中，这还是他与希尔德的第一次相见，他还不能如此的冒失。 “为什么？”希尔德愣住了，难道小总裁已经找到了治病的好方法。 ——还是说，小总裁你已经自暴自弃了！不再救救自己？ 希尔德注视着哈里，他望进俊美青年的绿色眼眸里恍若承载着极为沉厚浓重的情感。 如同一团火焰般在眼底炽热燃烧着，这是希尔德无法领悟的情感。 他听到他轻笑着淡然说道—— “因为在我眼里，你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说出的答案 一切从头开始，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那些在记忆中铭记的场景，再一次，一分一秒地在眼前如此真实地上演。 这甚至让哈里感谢这样的“诅咒”，让他与希尔德能有更长的时间在一起。因为，哈里始终觉得，他与希尔德在一起的时光是如此短暂，每一次的分离都如同戛然而止般。 哈里也终于明白了彼得的心情，即便在梦中他知道本叔叔会遭遇死亡，可是，能与死去的本叔叔再一次共度的时光却是如此的难能珍贵。是诅咒，却也是另一种的馈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正在办公室里的希尔德困惑地望向哈里。 为了能让他在办公室里也待得舒适，哈里在最快的时间内给他腾出了一块休闲区。 已经彻底沉溺于被包养的富裕到近乎要溢出来的生活里的希尔德，萌生出的不解的疑惑，都忍不住要发问了。希尔德也不会轻易地信任第一次见面时哈里所说的话，他也在等，等哈里自行曝光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然而，等了一天又一天，哈里的确在他的生活条件上毫不吝啬任何金钱，即便希尔德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可是价值连城的美酒仍然不断地送到他的眼前，供他品尝。 希尔德原以为哈里会将他再次推入研究所，不然，也至少会给他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然而，什么都没有，哈里甚至从未提及“克隆体”的事情。希尔德在怀疑，难道说哈里真的很早之前就和身为克隆体的他认识，而后，一个正主和一个克隆体之间竟产生了非比寻常的兄弟情？ 这可真是令希尔德感到匪夷所思。 通过基里安博士的情报，希尔德觉得，他与哈里之间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关系。否则，他也不会去恐吓哈里，更别说不久之前奥斯本大厦的爆炸案还是他做的。但是哈里·奥斯本对他这般无微不至的关心……近乎让希尔德看到这位小总裁头顶的圣人光辉了。难不成小总裁就是考核中的道德楷模，作为新手指导送到他的面前，为了让他深刻学习这种化解仇恨，以德报怨的高尚精神吗？ 反过来，希尔德觉得，自己才像是要被拯救的失足少年了。 “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哈里平静地笑着回答道。 希尔德愣住了，他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套了个高帽子。 他明明也就和哈里才相处了没多少天，怎么就成为关系最亲密的人了？ ——正主和克隆体之间的关系，都已经能说的这么好听了吗？ 可是，希尔德对上哈里如同翡翠大海的碧色眼眸，他看得出这个俊美青年所说的并非虚假之言，这就让他更难以理解哈里·奥斯本对他的真挚。而且，希尔德有些无法坦然接受这份热切的真挚了。 “我无法理解。”希尔德坦诚地说道。 哈里直视着希尔德，当然，希尔德无法理解。在最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哈里充满了不信任与戒备，他警惕着莫名出现的与他容貌相似的希尔德，他想要知道希尔德是否比他更为令诺曼·奥斯本满意，他内心甚至会嫉妒在眼前的健康又无忧的希尔德……可是，这已经都是记忆中久远的过去。 ——他只是因为梦境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的心态也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在这里的不是满心戒备不安的哈里·奥斯本，只是一个想要留住希尔德更多时间的哈里·奥斯本。 “你不需要理解，你只要接受就好。”哈里轻笑着说道。 希尔德无语地注视着哈里：“……”好的，这可是奥斯本小总裁给予的好意，没有拒绝的余地。 耳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直升机的轰鸣声，哈里的余光淡然地瞥向窗外。 “哈里！”希尔德望见出现在视野中的战斗直升机，枪弹瞬间将落地窗给击碎迸裂，连绵不断的枪火声在耳边如同狂轰滥炸般。目标是哈里·奥斯本的恐怖袭击骤然就发生，希尔德反应过来的瞬间冲向哈里，将青年压在身下护住，连发的机关枪正在疯狂扫射着，让整个办公室顷刻间变成废墟。 “你还在笑！？”希尔德本想看看哈里怎么样了，他以为这个养尊处优的商业奇才虽然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但是毕竟是这种恐怖袭击，应该也是会害怕的。 可当希尔德低头注视上哈里的面容，他看到俊美青年的碧眸里毫无害怕的情绪，甚至掩藏着一种被激发的兴奋感。青年的嘴角也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 ——期待这样的场景发生般。 希尔德被哈里·奥斯本这种身处危险中还有心思笑的心态所震撼到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总裁有点小疯批。 哈里当然不会害怕，因为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并没有制止事件的发生，也是因为他想要重新再体验一次这样的经历。当危险袭来子弹扫射的瞬间，向自己毫不犹豫冲来的希尔德，被紧紧护住，对上的眼眸……这对于哈里来说，是记忆里珍藏的回忆，能够情景重现再刷一次回忆的感觉很不错。 当希尔德还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复仇者很快就出现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还留在这里？”等到复仇者也抓住了袭击者离开，希尔德奇怪地望向仍然站在一片废墟里的哈里。希尔德以为，哈里应该会找人修缮好这间办公室，而且还得是重新再升级至更高的顶配那种。可是看哈里的反应，像是并不急着从这里离开，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置一样。 哈里望着希尔德笑了笑，而后掏出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我知道你藏在附近，来见一面吧。” “基里安。” 希尔德的瞳孔微颤，他怎么都没想到哈里是打电话给基里安，而且还邀请了基里安见面。 ——既然你都知道了是他刚刚安排了恐怖袭击来射杀你！他会这么乖乖就出来和你见面吗！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过了十五分钟后，身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的希尔德沉默地望着出现的一脸优雅笑容的基里安。 ——你竟然还真的来啊！ 希尔德心里觉得绝了，还真的是一个敢邀，一个敢来。 “好久不见，哈里。”基里安博士笑着，一声好久不见，目光先望向的希尔德，后望向哈里。明明是主谋者，可是他却看上去像是运筹帷幄的主导者，并不畏惧自己的计划曝光，“我其实有些惊讶，你会邀请我来。我向来都是个真诚而又有礼貌的人，自然不会拒绝你的邀请。” “我想，也许这一次，你有兴趣和我继续聊一聊合作的计划。”基里安自信地笑着。 希尔德沉默着感觉到基里安博士的目光时不时地有意无意地瞥着他，就像是在眼神暗示一样。 ——你还真是，生怕奥斯本小总裁不知道我们俩有点啥啊。 基里安博士本还想找张沙发优雅地坐下，可惜这片刚刚被他袭击的办公室连个宽敞的立足之地都没有，“奥斯本先生，你虽然年轻，但是却是个杰出的生意人，我想这笔稳赚不赔的交易你不会拒绝。首先，我得真诚地说一声抱歉，上一次当我提出合作计划的时候，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所以让你对我的能力不够信任。那就是奥斯本家族的遗传病，我已经找到了治愈的方法。” 面对基里安傲慢自信的神色，哈里却是冷冷一笑。 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地上演，哈里·奥斯本仍然难以抑制住内心对基里安博士的厌恶。 “如果你有对希尔德的身体做检查，就应该知道他的体内存在一种病毒。”基里安博士只当做是高傲的奥斯本小总裁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继续说道，“正是我伟大的发明，[绝境病毒]治愈了希尔德，让他免遭你们奥斯本诅咒的家族病。而同样，绝境病毒也可以治愈你的性命。” 基里安博士相信，哈里仍然不知道希尔德之前所做的那些事。 奥斯本家族的人都自负、傲慢、狂妄、自我中心，若是他知晓之前希尔德曾经伤害过他，那么，哈里·奥斯本断然不可能将希尔德留在身边，甚至是早就将希尔德给暗自处置了。而且，希尔德也绝对不会将自己过去的经历告知哈里，纵使他是一个可怜的在暗无天日的研究所里终日饱受研究折磨的试验品，但是奥斯本家族的正主怎么会在意一个克隆体悲惨的命运呢？ “你似乎，已经将希尔德视为了你的孪生兄弟？”基里安都有些意外，按照最近的情报来看，哈里对希尔德的态度好到惊人。这让基里安不禁在思考，难道是失去了父亲的哈里，也渴望亲情。所以当希尔德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将希尔德视为了世界上所剩的唯一的亲人，而将他留在身边。 这让基里安觉得可笑，当然，他也是这么笑出了声来。 希尔德蹙紧了眉头，他已经看出基里安是来挑拨离间的了。可是的确，他对小总裁隐瞒了不少事情。若是因为这些事实，小总裁对他失望透顶而恨透他的欺瞒，希尔德也没有办法。 “他还没告诉过你吗？关于，我是如何拯救了他的可怜悲惨的人生的故事。”基里安望向哈里俊美面容上冷峻的神情，嘴角傲慢扬起，“作为，我拯救他的回报，所以，我让他做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你收到的恐吓，比如说那次奥斯本大厦引爆。” “比如说，我让他来到你的身边，让你亲眼见证，他得到的健康和病毒的成功。” 基里安知道应该如何激怒哈里，可是他却未曾预料到，当他说完这些话后，哈里·奥斯本却仍然是一脸如冰如霜的冷脸注视着他，甚至是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这就是你想说的？”哈里冷声反问道。 ——他知道了！他竟然已经知道了！？ 基里安心中惊骇，他没有想到，奥斯本居然已经知晓这个秘密。他以为是希尔德已经对哈里全盘托出，可是他转头望向希尔德的神情，发现青年的目光中也露出了些惊诧。 “你知道？你都知道了？”希尔德意外地问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希尔德并不意外哈里知道他是窜逃的克隆体的身份。但是他意外的是，就连恐吓和爆炸案，哈里都知晓是希尔德所为，也知道他和基里安之间是相识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提及他做过的这些事情。小总裁这样宽容大度的心，着实让希尔德未曾意料到。 “他知道些什么！”事态未曾按照他想要的预期发展，基里安蹙眉大声吼道。 基里安转过身来怒视着希尔德，手指却指向哈里·奥斯本问道—— “他知道你是他的克隆体，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真的哈里·奥斯本吗？” “他知道你是个可怜卑微的试验品，为了活下去，经历一次一次人体实验，可是你所遭受的这一切痛苦都是为了让哈里·奥斯本活下去吗？” “他知道你的痛苦吗？他知道你的仇恨吗？他知道被人掌控生命的感觉吗？” “你应该憎恨他！你应该报复他！你应该抢回属于你的[哈里·奥斯本]的人生！” …… 基里安希望能够激起希尔德内心深处的仇恨，可是希尔德内心……毫无波澜。 ——虽然你说的都对，但是我想当个善良的好人啊。 “够了。”哈里打断了基里安口中的话，他曾经因为基里安的挑拨而如同坠入地狱，内心充满了被欺瞒和被背叛的痛苦，可是再来一次，他不会感到分毫动摇，“我知道，你所说的的一切我都知道，甚至，我知道的只会比你更多。” “你知道？”基里安只觉得荒谬至极，“你知道这些？你仍然觉得，你和一个因为你而一直身陷地狱的小白鼠，能够放下之前一切的痛苦，留在你的身边和你扮演一对好兄弟的角色？” ——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想法！？ 基里安之前都不知道哈里竟然是个如此单纯的人，他讽笑的目光望向希尔德和哈里—— “你难道不觉得……他是在故意接近你，欺骗你，而后再想办法将你推入同样的地狱中？” “相比于你，我才是希尔德更为信任的人。” 希尔德眯起眼莫名其妙地望向基里安，等等，你这奇怪的自信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可以把一切都给希尔德。”哈里此时此刻才认识到，只要他的内心坚定地信任着希尔德，那么无论基里安说什么，他也不会被激怒，俊美青年气定神闲地平静笑着反问道，“你可以吗？” 在此刻，在他的眼前，基里安就像是一个可悲地在尽一切努力表演的小丑。 哈里甚至都在心里嘲笑自己曾经的幼稚，被这样的小丑玩弄在鼓掌中，对希尔德产生芥蒂。 “一切？别说笑了。”基里安讽刺地怒视，“你能舍弃你的财富？你能舍弃你的地位？” “只要希尔德要，[哈里·奥斯本]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他。”这样的话，哈里之前就早已说过，只是，这些都并非是希尔德所要的。哈里望向希尔德，明知故问地笑着问道，“你要吗？” 希尔德微蹙眉望向哈里，他当然不需要这些。可是，他却想到了哈里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因为在我眼里，你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 希尔德觉得，哈里这样说就像是，即便是他要哈里的生命，他都能笑着说可以。 “我不要。”希尔德摇了摇头，他觉得心绪有些混乱，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情绪波动，让他感到有些焦躁。哈里对他的过分重视，让希尔德已经无法到忽视的地步，甚至他都有了想要回避的打算，可是，他的心中一直存有不解的疑惑，让他产生了想要探知的冲动，“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为了我，舍弃你所拥有的的一切。” 哈里听完希尔德的话，目光平静地环视了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等待他回答的希尔德脸上。 ——当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的时候，舍弃一切便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已经说出答案了，希尔德。”哈里轻声说道。 希尔德愣了愣，目光茫然。 “为了你。”哈里嘴角扬起，他无法舍弃的只有希尔德而已，“我只想拥有你。” 第72章 故意的试探 听到哈里所说的话，希尔德怔住了。 青年的碧绿眼眸刹那间浮现出了晶蓝色的波澜，又在转瞬间消逝。 可是，就这眨眼间瞳色的变幻都被哈里尽收眼底。 “我……无法理解。”希尔德的眉头缓缓地蹙紧，他目光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哈里。按照被赋予的身份来说，他就是一个身世悲惨而又得不到救赎所以一条歧途走到底的失足克隆体。希尔德怎么想，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身为克隆体的他会对哈里·奥斯本如此重要，给予了他高于一切的价值。 但是，希尔德清楚地认知到，小总裁是认真的。 这份认真让希尔德觉得有些沉重了，他想，也许哈里和他的克隆体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他们大概之间发生了不少的故事，有着紧密的联系，只是这份亲密的关系却并未暴露在他人眼前。 即便是基里安博士都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奥斯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什么叫做，想要拥有一个克隆体？ ——只要哈里·奥斯本想，他便可以创造出无数个克隆体。 基里安更加难以想象不可一世、狂妄自傲的奥斯本，竟然会愿意为了区区一个克隆体，而甘愿放弃一切。这是谎言，这是圈套……基里安心里如此想到，可是一时之间他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基里安博士，我还有些话要和希尔德单独谈谈。”哈里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基里安沉思的面容上，嘴角微微勾起嘲讽的弧度，语气略带轻讽，“关于你的……合作，我们可以下次再聊。” 基里安蹙眉望向哈里戏谑的目光，他知道这一次他的计策失败了。哈里竟然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所激怒，也并未因此而对希尔德产生间隙和怀疑，可是即便如此，“你最好想清楚，目前为止，被证实能够治愈你身体的家族遗传病的方案，只有绝境病毒而已。” 感觉自己再次被看轻的基里安反过来内心涌上了愤怒的火焰，奥斯本的目光始终令他生厌，但是基里安仍然倨傲地抬起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后仍然需要我，因为只有我能救你。” 哈里嘲讽地望向恼羞成怒的基里安，“凭你？” 碧绿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和轻蔑。 基里安被哈里这轻飘飘的一句反问而怒极涨红了脸，他想反驳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憋红了眼睛，甚至面容上都有隐隐的红光浮现，用愤怒到仇恨如同毒蛇的目光盯着哈里，“哈里·奥斯本，你等着！等你全身长满鳞片，成为一个只能躲在阴暗处苟活的怪物时，我等你来跪着求我！” 希尔德蹙眉望向甩手而走的基里安，“你确定要和他闹僵？” 毕竟基里安的手中真的有治愈哈里的家族病的绝境病毒，希尔德觉得哈里没必要做得太绝。到时候若真的打脸了，就是非得需要基里安博士手中的绝境病毒，那不是场面就变得很尴尬了？ 至少也可以先虚以为蛇地钓着基里安啊？ 哈里嘴角勾起笑了笑，而后低头看向手机上刚传来的短讯，随后说道—— “我不止和他闹僵，我还将他抓起来了。” 希尔德懵了，小总裁不愧是小总裁，真是个大狠人。将人钓出来约谈，等人放松警惕走了，再直接趁其不备把人给掳走。希尔德突然觉得自己的忧虑是多余了，基里安的心眼子明显没有哈里多。 那从基里安的手中撬出绝境病毒也就是时间上早晚的问题了。 甚至，就在此刻，希尔德都有些为自己的处境而感到担忧。因为他觉得，哈里的心眼子也比他多出了不少来。而且，希尔德至今对于，哈里和他的克隆体之间的复杂纠葛仍然一无所知。 “我想，我们之间也有必要谈一谈，哈里。”希尔德望着哈里说道。 “不急。”哈里却淡然地第一次拒绝了希尔德的提议，“我们可以先换个地方谈谈。” 希尔德点了点头，的确，他们没有必要一直留在作为受袭现场的办公室里。 可是当希尔德恍恍惚惚抵达日本的时候——你说的换个地方！竟然一直换到日本的吗！？ 希尔德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总裁心，海底针。 “我们需要到这么一个好地方来谈吗？”希尔德望向窗外就是壮观唯美的富士山景色，可想而知，这座豪宅必定也占据了绝佳的地理位置。与纽约大都市的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全然不同，在这里尽享着庭院深深的适宜安居感，也无人烟的喧嚣，让希尔德觉得会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来这而已。”哈里轻笑着说道。 “……哈里，你和我之前就认识吗？”希尔德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彼得也和你说过，我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基里安找过我，他和我说过，你并不知晓我的存在，但是——” 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让希尔德确信，哈里早就认识他的克隆体。 “是的，我们很早就认识。”哈里注视着希尔德点头。 得到了自己预想的答案，希尔德反而为此感到苦恼，在他看来，哈里对他的克隆体有着很深厚的感情。而他这个冒名顶替的人，也就因此而得到了哈里的特别关注，这让希尔德觉得自己有些欺骗感情了。而且，希尔德也隐隐感受到了小总裁的疯批情节，他总觉得越晚便会越难以脱身。 “所以，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的存在？你也一直都知道我在研究所里接受实验？”希尔德问道。 “并不是，这些早开始我并不知情。”哈里摇了摇头。 “这很矛盾，哈里。”希尔德蹙了蹙眉，如果哈里视他的克隆体重于生命的话，若是他早就知道他在研究所里接受各种各样的人体实验，那么救他出研究所的人不会是基里安，而是哈里，“若是我对你而言如此重要，那么你必然很早就认识了我，你也只可能在研究所里见过我。”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哈里知道希尔德想要探寻他们之间的过去，但是希尔德再怎么猜测，也不会意想到，如今发生的所有一切，哈里都已经曾经经历了一遍。 希尔德顿了顿，其实哈里和他的克隆体之间的过去对他来说也并不重要。但是，哈里对他过分的好意，也让希尔德感觉到了一种负担。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顶替的冒牌货。希尔德想，若是哈里知道他的克隆体早就死去了，那么恐怕会对占据克隆体身体的他充满憎恨和怨恨。 到时候，希尔德觉得自己可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你在想什么？” 希尔德听到哈里在追问自己，他转过头去，才发现哈里已经倾身过来，离他非常近。 非常近的距离，让希尔德都能清楚地看到哈里碧眸里倒映出的自己清晰的面容。 哈里的目光很纯粹，纯粹到就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般。 希尔德的手指不经意间微颤，甚至产生一种一不留神就会沉沦其中的错觉。 “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失去记忆的我发生改变了吗？”希尔德轻声问道。 “不，你没有变。”哈里嘴角浅浅扬起，希尔德仍然是他记忆中最开始的希尔德。 那个理智的，平静的，对他若近若远的，像是他永远抓不住的希尔德。 但是，这一次—— 哈里不再强求希尔德为了他而停留。 希尔德露出了费解的神情来，无论如何，他自身的性情也不可能和之前哈里所认识的克隆体全然相似，“那你能告诉我更多，我和你之前发生的事情吗？为什么，我会对你如此重要？” 就像是谜一样，希尔德对哈里与他的克隆体之间过去的谜团产生了求知的好奇。 “你以前，好像并没有这么好奇。”哈里轻笑道。 希尔德心里想道，毕竟他也是初来乍到的冒充克隆体啊，哪可能复刻原主的性情。 “我曾经也带你来过这里。”哈里退开了些距离，而后目光遥遥地望向窗外。 漆黑的夜幕，富士山影影绰绰的影子如同夜色轻洒人间的倒影。 屋内仅有一盏昏暗的灯火，拉长他们二人的身影。 希尔德静静地注视着哈里的侧颜。 下一刹那，盛烈的烟花声在远方乍响。 希尔德下意识转过头，大片光彩夺目的烟花猝不及防地盛放在他的眼眸中。 姹紫嫣红的烟火绚烂至极，顷刻间绽放在富士山的上空，原本昏暗的山的影子瞬间耀起了如同白昼般的光色。盛放绚烂的景色如同生命最盛放之刻的极致绽放，美丽光彩而又震撼人心。 希尔德此时知道，这才是哈里想要他看到的景色。 “在这里，你曾经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很多坏事不仅仅是坏事。” 希尔德转过头来，看到哈里并没有望向窗外耀眼盛大的烟花，只是在注视着他而已。 哈里想的确如此，虽然诅咒是一件坏事，但是陷入诅咒中梦境的他却沉溺在这场梦中。即便他知道这场梦境的尽头一定不会是好的结局，他却仍然在此刻深陷其中。 “也是在这里，你对我说——” “我认为我所失去的，也许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回到我的身边。” 甚至，哈里在想，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么他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要醒来。 俊美青年流光溢彩的碧眸，如同最美丽的艺术品，在希尔德的眼中展现。 希尔德的瞳孔微颤，他的心底仿佛有一根线被哈里的话语所扯动着，牵引出了陌生的情绪。 “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你一直都在……回到我的身边。”哈里笑着说道。 ——也一直都在离开。 哈里想，他和希尔德就如同两条直线。 在一次相交之后，本就该走向两条不同方向的道路。 可是却因为他的倔强，他们俩折来折去，就是非得折到下一个相交点。 即便是梦中，也非得折在一起。 “你确定，你所说的……是我吗？”希尔德微蹙眉，他很理智地坚信哈里口中的[人]并非是指他。可是，却又有莫名其妙的情绪上头，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视了般。 精明细致如哈里，一个全然不同的人送到小总裁的眼前。 他不可能至今都毫无察觉。 希尔德有想过，也许哈里带他来这里，对他回忆这些过去……是在故意试探他。 既然如此的话，希尔德也不想坚持自己克隆体的身份。 哈里注视着希尔德，他知道希尔德在试探他，这对于聪明人而言几乎是一种明示。 但是—— “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哈里的嘴角轻轻扬起，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深深注视的只有眼前这个人而已。 “希尔德。” 第73章 真实的曾经 “哈里，你的病症越发严重了。” 希尔德轻声说道。 在他的眼中，哈里原本还算是轻微到几乎令人难以察觉到的家族病正在加速恶化着。哈里的身体上大片大片的绿色鳞片正在浮现，光的照射使哈里的身体感到更为痛苦。避免光亮在阴暗中生活的哈里性情越发阴郁沉默，可是注视着他的目光却越发显而易见的执拗。明明一开始说好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可是如今，希尔德却只觉得哈里连他消失在他视线里一秒钟都开始变得难以忍受。 “你还没从基里安博士那里得到绝境病毒吗？” 希尔德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哈里小臂上的鳞片，现在也只有他才能靠哈里如此近。 他为此感到困惑，如此多天，他不相信哈里没有手段从基里安那里得到绝境病毒。 “我没想拿到绝境病毒。”哈里平静地回答道。 哈里·奥斯本不屑从被他瞧不起的人手中得到绝境病毒，即便是能治愈他也不屑一顾。 然而，哈里的体型变得瘦削到病态，露出了骨相的青年躯体上遍布绿光幽幽的鳞片。那双美丽碧绿的眼眸也因此染上了浑浊的色彩，瞳色透着一种朦胧的灰暗。居家办公的哈里也不再见任何人，即便是彼得·帕克的来访也拒之门外，希尔德成了唯一与哈里有接触的人。 “你还有其他办法救自己？”希尔德的手顿住了，微蹙眉头。 希尔德看得出来，小总裁的病情在不断地恶化，甚至最近几天是在急转直下。这样病情的恶化速度当然没能瞒过奥斯本家族的研究团队，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催化了哈里的病情。希尔德看得出奥斯本研究所的欧曼博士，似乎一直都想要找机会和他接触，可是每次都被哈里刻意阻拦了。 哈里在隐瞒着他什么，希尔德也不想深究。但是如今，希尔德觉得哈里太平静了。在所有人都认为哈里的躯体已经无法坚持下去，继续恶化会迅速地走到终点的时候，哈里仍然很平静。 就像是……他手中早已握住了治愈的手段，只是他不说而已。 坐在床上的哈里仰起头，他透过阴暗的光望向希尔德，脑海中自行幻想出希尔德的真实面容。 “不，我没有其他办法。”哈里轻声说道，他望向自己坚硬且尖锐的指甲。再一次慢慢地看着自己蜕变成怪物的模样，哈里的身体和精神依然会感觉到痛苦，但是还有一种释然。 “你会死，哈里。”希尔德望着眼前已经陷入阴暗中的身影。 在他的眼中，哈里·奥斯本的生命已经在急速地走向生命倒计时。 “我知道。”哈里平静地点头。 希尔德的瞳孔缩紧，他在此时才意识过来他在哈里的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微妙感是什么。 “你……并不想活着？”希尔德并没有在哈里的身上感觉到一种求生的意志，他就像是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凄惨的命运，甚至，都并不想要做一点的斗争，就只是等待着自己的生命走向黑暗的终结。 ——但是，这是为什么？ 他是哈里·奥斯本，他是拥有过人智商的商业奇才，他是拥有商业帝国的亿万富翁。 他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梦寐以求的人生； 可是在他的口中却又显得如此不值一提得可以选择舍弃。 “为什么？”希尔德蹙眉，“我想不到任何能让你放弃生命的理由。” 哈里笑了。 他曾经拼了命地想要活着，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他可以不择手段做任何事。 那么想要活下去的他，在得到了希尔德的躯壳后，才知道生命的延续原来只有痛苦。 他活着，却如同身在炼狱般地日日夜夜忍受着折磨。 当希尔德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已经自己得到了救赎，可是紧接着却是又一次地堕入深渊。 他见过光明，也置身于光明，可是最终的结局却是一次次地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煎熬。 “我看不到尽头，希尔德。”哈里抬手，丑陋冰冷的指甲轻轻地抚上希尔德白皙的面颊，“你能理解吗？当生命看不到尽头，只剩下痛苦的煎熬的时候，我渴望得到平静的结束。” 哈里知道，希尔德一定能理解，因为……这便是希尔德最开始无法为他停留的原因。 置身于阴暗中，希尔德恍若从哈里的眼眸深处看到了自己的阴影。 “你因什么而痛苦？”希尔德能理解哈里所说的话，可是他却在此刻感受到一种迷茫。 眼前这个俊美青年，藏着他难以揣测的秘密。 哈里甚至守口如瓶，对于他想知道他与克隆体之前的过去，他总是巧妙地答非所问或者转移话题。即便他已经明示了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但是小总裁仍然坚信他就是他所认识的克隆体。 [为了你，我只想拥有你。] 希尔德想到了哈里曾经说过的话，若这是哈里唯一所想要的 ——他也并没有离开啊！ ——你怎么就就丧失求生意志了啊！？ ——你到底想咋样，你倒是直球地说啊！怎么突然间就要没了啊！ 希尔德的心情都觉得麻了，在他觉得拯救失足少年的任务可以耽搁一下，还不如先发挥真善美的精神拯救一下这位病弱的奥斯本小总裁的时候……没想到，他这就即将目送这位小总裁英年早逝了。希尔德本还以为这位奥斯本小总裁一切尽在掌控，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丧批根本就没有要尝试着挣扎一下，寻找治愈自己的途径。百思不得其解的希尔德只觉得眼前的小丧批总裁闷骚过头了，藏着一推阴郁偏执的心事，可是却不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他。 ——所以，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丧啊？ 希尔德百思不得其解地注视着眼前丧得不明不白的哈里·奥斯本，直到此刻他终于觉得，也许他要拯救的失足少年就是眼前的哈里了。明明拥有着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前景……可是却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即便是治愈他的途径就摆在眼前，这个拥有着八百个心眼子的小丧批竟然连尝试都不想尝试一下。 “即便是，我希望你活下来？”希尔德问出了口。 如果说，你没有说谎，你真的视我的生命重于一切的话，那如果是我让你活下来…… 哈里的瞳孔微缩，当病弱瘦削的青年抬起眼时，那双略带浑浊的双眸恍若透进了一丝光。 “你知道吗？我很想说，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做到。”哈里的嘴角微微勾起，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希尔德的手。在看到自己尖锐锋利的怪兽的指甲时，哈里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顺应内心地握住了希尔德的手。很温暖，这也让哈里感觉到他的身体是有多么的冰冷，就像是他彻底地蜕变成冷血动物。可是，即便如此，他的心脏仍然滚烫地为希尔德跳动着，“可是，唯独这一次不行。” ——这是一场梦。 彼得曾对哈里说过，他的本叔叔一次又一次地在梦境中死在他的眼前。无论他怎么拯救，就好像无法改变本叔叔既定的死亡的命运。可是，最后一次彼得成功了，但是却是以在梦境中自己死去的代价拯救了本叔叔。即便如此，彼得并不后悔。彼得猜测，这就是打破这个诅咒梦境的方法。 ——只有用自己代替已死者的死亡，才能改变死亡的命运。 既是如此的话，哈里清楚地知晓之后会发生什么，若是用希尔德的死来拯救他，再一次地在他的眼前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的话……那么，哈里·奥斯本选择让自己死去。 这一次，他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即便是成为自己最为厌恶的丑陋恶心的怪物，哈里也愿意坦然地接受这样凄惨的命运。 “为什么不行？” 希尔德垂眼望着与自己相握的哈里的手，从手心传来的凉意，蚀骨地如同一直冰到胸腔的深处。 哈里在此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看着眼前执着的希尔德，就好像看见曾经的自己—— 固执地问希尔德，为什么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不行，到底要他做什么才能让他留下。 只是此时，就像是他们的位置得到调换了一样。 可是，哈里仍然想要问出那个问题—— “希尔德，你会为了我停留吗？” 希尔德怔了怔，他时不时地会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和哈里·奥斯本已经认识很久的错觉。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在他与哈里第一次见面之前，他们并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明明他们一直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看起来，他也没有其他去处可去，然而哈里却问出了这样古怪的问题。 就好像知道——他还有更遥远的目的地一样。 “一个确定要接受死亡的人，问我这样的问题，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哈里？” 心情复杂的希尔德并没有正面回答哈里的问题，语气微讽地反问道。 “我知道你会的，希尔德。”哈里笑了，他笑着语气笃定地说道，“只是，正如你曾经所说的，很多事情是你和我改变不了的。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我能接受的道路。” “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希尔德迅速地将记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而后否定道。 ——什么叫另一条你能接受的道路？ ——就是死一死吗？别放弃治疗啊你，小丧批！ 希尔德觉得一直有一道名为[曾经]的影子，横亘在他和哈里之间。 ——那是属于哈里和他的克隆体的过去。 因为哈里的回避，希尔德也并没有执着于想要探寻这份[曾经]。可是到现在，希尔德已经不想要继续忽视下去了，有什么混乱焦躁的感觉让希尔德感到一切正在脱离掌控。 希尔德想要确切地知道，在哈里·奥斯本的眼中，他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克隆体，但我也不是你的克隆体。”希尔德沉默了会儿后，沉声说道。 他微眯起眼，仔细地观察着哈里的表情。 “我知道。”哈里平静地注视着希尔德，那也是看透一切的平静。 简简单单的一句[我知道]，已经是希尔德预想中的答案。 可是仍然如同巨石跌入心湖中，铺开了阵阵不可忽视的波澜，心头猛沉。 晶蓝色的涟漪在希尔德的眼底跃动。 “我说的曾经，都是我与你真实的曾经，没有别人。” “你也不是我的克隆体，你只是希尔德而已。” 哈里浅浅勾起了唇角，轻轻拉过紧握住的希尔德手贴上唇角，印下轻轻的一吻。 被暗色晕染的碧眸，目光温柔眷恋，又藏着深不可见底的偏执。 “希尔德，我说过，自始至终我眼中看到的只是你。” 第74章 一对的手表 希尔德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因为疾病不可控的负面影响，哈里已经瘦到近乎脱相，但即便如此，青年的五官依旧俊美。然而，青年的情绪并不稳定，情绪的起伏如同升降机般让周边的人岌岌可危。可如今，哈里已经近乎将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离起来，只有希尔德被小总裁赋予了这个资格留在他的身边。 虽然希尔德也觉得，这种万里挑一的资格，不是什么幸运名额。 希尔德一直注视着哈里·奥斯本，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因为一开始是哈里将他从彼得那里带了回去。口中说着不会限制他，但希尔德知道哈里在刻意地受限他的自由，可向来随遇而安的希尔德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而且，哈里·奥斯本让希尔德产生了好奇，因为—— 哈里·奥斯本了解他，超乎寻常地了解他。 这样的了解，甚至让希尔德觉得他们曾经……熟识。 可是，希尔德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哈里·奥斯本的记忆。希尔德也可以很确定，他的记忆绝对没有被篡改过。这成为了一个谜团，让希尔德不得不在意的一个谜团。 这好像就是哈里·奥斯本所想要的，他并没有否认他的揣测，但是他却在刻意地回避。而这份回避让希尔德不得不关注哈里，不得不在意哈里，不得不对这个谜团产生更多的好奇。 甚至，这份在意已经让希尔德到了接近烦躁的地步。 [我说的曾经，都是我与你真实的曾经，没有别人。] [你不是我的克隆体，你只是希尔德而已。] [希尔德，我说过，自始至终我眼中看到的只是你。] 哈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希尔德感觉到了一种他都近乎已经要忘记的焦躁的情绪来，他无法再保持平静的情绪，平静地去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步一步地接近死亡，而且还是放弃抵抗地选择死亡。希尔德一直都陪伴在哈里·奥斯本的身边，可是他却丝毫看不出这个小总裁如此丧的原因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小丧批看起来已经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可是他却唯独超乎一切地重视他。 这让希尔德产生了一种可怕的猜想—— 哈里选择死亡的原因，是为了他。 可是，希尔德完全无法理解。 “在第一次相见之前，我并不认识你。”希尔德微微眯起了眼，专注地直视着哈里。 可希尔德确信，哈里·奥斯本一定认识他，还有他口中的[曾经]也并非是谎言。 甚至，这个八百个心眼子的小总裁始终都在精准地拿捏住他。 “告诉我，我们的曾经发生了什么。”希尔德想要知道哈里一直掩藏的秘密。 “你很在意吗？”哈里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扬起。 希尔德都麻了：“……”你这个小丧批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嘚瑟！？ 可是，哈里却不想告诉希尔德真相，他不想说这只是一场梦。 因为，他眼前的希尔德是如此的真实。 希尔德伸出了手，缓缓靠近哈里的额头，他想要亲自去看哈里的记忆。可是他的手腕却被哈里突然紧紧握住了，就像是在制止他的行为。希尔德对上哈里的绿眸，在这一刻他知道，哈里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甚至都知道他有可以探查他人记忆的能力。 片刻的静默在二人之间僵持，希尔德在等待一个解释。 “我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你。”哈里的手指摩挲着希尔德的手腕，却又笑着避开了重点。 哈里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皮盒，而盒子里是两块手表。 “这是我特别定制的对表。”哈里从盒子中取出其中的一块表细细地观赏。 “特别在哪？”希尔德的目光随之望去。 “很贵。”哈里笑着说道。 一时语噎·希尔德：“……”当然，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而且当壕无人性的小总裁说出很贵时，代表这块表是真的价值连城了。 “这两块表是一模一样的，希尔德，表盘都是由一百零八颗蓝宝石和一百零八颗绿宝石镶嵌而成。”哈里垂眼继续说道，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表，“我曾经认为我所要的一定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但是，希尔德，我想将我所拥有的一切，我也都想要给你。” 就如同希尔德想将他眼中美好的景色，同样地展现在他的眼前，是一样的想法。 当两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凑在一起，他们就成为了[彼此]。 希尔德注视着哈里将名贵至极的手表轻巧细致地戴上希尔德的手腕，青年的神情专注而又近乎虔诚，就像是在做一件很庄重的事情般。在这一刻，希尔德恍若感觉到扣紧在他手腕处的并非仅仅是一块手表，而像是一副手铐般……没由来的，希尔德觉得，他好似被不知不觉地锁住了。 “你愿意为我戴上吗？”哈里的目光示意着黑皮盒里的另一块手表。 希尔德微蹙起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皮盒里的手表拿起。 表带能自动调节尺寸，即便哈里的手腕已纤细至极，也能瞬间扣紧，紧贴哈里腕间的皮肤。 希尔德看着他们二人手腕上相同的手表，恍若像是达成了某种特殊的仪式般。 可是，手表寓意着时间。 而哈里·奥斯本生命的时间正在走向倒计时。 希尔德不禁在揣测，哈里送他手表是否在提示着他，他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你做了什么！” “哈里·奥斯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急促的脚步声，愤怒的喊叫声，从门口重重推进来的是欧曼博士，满脸是难以遏制的怒容。男人的身边是无数的保镖虽然想要拦住欧曼博士，可是这位奥斯本集团的元老再也忍耐不了内心的不满，直接就冲了进来。由于欧曼博士的身份特殊，保镖们也不敢真的将一意孤行的博士拦住。 希尔德用身体挡在哈里身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厉声说道，“除了欧曼博士，都出去。” “你毁了实验室！”欧曼博士咬牙切齿地冲到了床边，怒瞪向完全陷入阴影中的哈里。 希尔德意外地望向面色波澜不惊的哈里，不知道欧曼博士的实验又哪里不顺小总裁的心意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欧曼博士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双拳握紧，眼眸紧紧地盯着哈里，看上去是愤怒到了极致。欧曼博士曾以为哈里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哈里不仅全都知道了，甚至还毁掉了他的所有研究成果，“那也许是唯一可以救你的办法！你是想死吗！” 但是，欧曼博士无法理解哈里的行为，就如同是断了自己最后的生路般。 “你做了什么？”希尔德蹙眉，转头问向哈里。 “我不需要克隆体，也不需要意识转换器。”哈里语气坚定地注视着欧曼博士说道。 ——奥斯本不需要的东西，那就直接毁灭。 “你知道你毁掉的是什么吗？”欧曼博士深吸一口气，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向哈里，“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光照使你痛苦，让你只能在阴暗处苟延残喘。你的相貌和体型正在迅速地发生恶劣的转变，很快，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不具人形的怪物，痛苦地死去！你所拥有的，奥斯本的财富都将成为一团泡沫，那些觊觎奥斯本的人就在等你的最后一口气，将你的一切瓜分！” “既然你知晓了我和诺曼的计划就该知道，我们为你准备了最完美的躯体！”欧曼博士无法宣泄的愤怒让他用力重锤着桌面，“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毁掉那具躯体！毁掉意识转换器！你疯了吗？你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毁掉了你能拥有的最好的人生！” 希尔德震惊地听着欧曼博士的话，而后转头望向哈里，也发出了同款的疑问—— “你是疯了吗！？” ——看你一直病恹恹的，没想到是个闷声干大事的小疯批啊！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哈里却保持着平静，他很淡然地注视着欧曼博士，“我不需要将我的意识转换到别人的躯体里，即便是克隆体也不需要。这是我的生命，我不需要别人来为我做决断。” “为你做决断？”欧曼博士不可置信地望向哈里，“我是在救你！” “你有问过我吗？”哈里直视着欧曼博士反问道，他也曾对生命充满渴求，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可是欧曼博士就静静地看着他深陷痛苦中挣扎，对他和诺曼的计划只字不提，成为了他们强加给他的考验。当他彻底放弃生的想法，想要让希尔德延续他的生命的时刻，欧曼却不顾他意愿地让他的意识转移进希尔德的躯体，“我有说，我想要活下去吗？” 哈里的目标很明确。 因为彼得的经历，让他深知—— 在这场梦境里，只要他活着希尔德无论如何都会死去。 只有他在既定的命运里，代替希尔德死去才会真正结束这场梦境。 “你想死？”欧曼博士不禁愕然地深吸一口气，更加难以相信，“诺曼·奥斯本已经为你铺设了最好的道路！你看看你拥有的是什么？你拥有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财富、地位、权利和人生！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即便是疾病，诺曼将所有的资源都给了你，他舍弃了自己求生的机会为了你的未来，而你就是如此辜负他的心血？” “我也是直到诺曼·奥斯本死后才知道，我的父亲原来如此爱我。”哈里冷笑着说道，“没有关心，没有陪伴，只有忽视和冷漠，在我的成长中我都感觉不到亲情的存在。就因为他为我铺设好了所有的道路，我就得感激涕零地接受吗？我无法接受。” “就因为你无法接受你父亲为你设定好的计划，所以你就要毁灭一切？”欧曼只觉得哈里已经彻底疯了，“诺曼·奥斯本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活着，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哈里只觉得可笑荒谬至极，因为他曾经也对希尔德说过这样的话—— [奥斯本的人都懂得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但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往往不是内心的选择。 “你对哈里做了什么？”欧曼博士完全无法理解哈里的想法是什么，没有人会将自己生的希望直接砍掉，把自己逼上凄惨的死路。如今的哈里就如同已经彻底封闭了自己，唯一能够接近哈里的只有，哈里的克隆体。这让欧曼不禁怀疑，这个克隆体是否趁此机会对哈里做了什么。很有可能是出于报复，对哈里进行了洗脑，所以才会让哈里如此偏激地毁掉了他的研究成果。 希尔德自然看出欧曼的怀疑和敌意：“……”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掉。 “你不用怀疑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决断，我很理智而且冷静。”哈里目光冰冷地望向欧曼，他彻底摧毁意识转换器，也是为了防止还有任何的机会，让欧曼再次将他的意识转移到希尔德的躯壳内。梦境里重来一次，哈里不会再留让自己再走一次那条生不如死的经历。 “你会死。”欧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哈里，愤怒、不安、迷茫、忐忑、焦躁……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交杂在眼眸中，“你连二十岁都还没到，你就想这样凄惨地以怪物的样子死去？” “……我不想。”哈里顿了顿，而后轻笑着说道，“谁想这样死去？” 希尔德目光暗沉地静静注视着哈里，他这样说就好像是—— 他有不得不去死的原因。 第75章 空际的远方 当希尔德回到哈里的卧室时，惊愕地愣住了一秒。 整个卧室狼藉一片，家具混乱无章，活像是又经历了一次恐怖袭击。地面上都是碎裂的酒瓶碎片，这些本为希尔德准备的价值连城的名酒，如今纯净醇厚的酒□□体都流淌在华贵的地毯上，形成了一道道深色的旋涡。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栋豪宅唯一的主人——哈里·奥斯本，他如同站在旋涡的中心般，旋涡中布满了锋利的利刃足以让他遍体鳞伤。 希尔德蹙眉，望见了哈里的脚上是踩上酒瓶碎片的血痕。 青年皮肤上不该存在的猩红伤痕的印记让希尔德觉得有些刺眼，但是，哈里的面容上丝毫不见疼痛的神情，也未见疯狂的神色，甚至是神情冷漠地注视着回归的希尔德。就好像在发现希尔德的身影消失之后，将房间里的物品毁坏成一片废墟的人并非是他。 希尔德心里不禁感慨到—— 只是稍微没看这么一会儿时间，小丧批就变成了小疯批。 哈里仍然没有发话，碧眸眼神阴翳地紧盯着希尔德，就像是在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突然间消失不见。 “我……不是自己离开的。”希尔德觉得自己还是态度良好地解释一下比较好，虽然哈里面上看上去是冷冰冰的，但看这个情形，当哈里睁开眼发现他不在的时候，估计心里已经一串连环炸了，“我是被一个神秘的银发青年莫名其妙给劫走了。” “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哈里平静地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原来你知道他？”希尔德有些意外地望向哈里。 哈里微微蹙起了眉，但情绪似乎冷静了些，“他是来救你的。”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希尔德轻笑了一声，他不禁有一种感觉，如同基里安、欧曼和皮特罗，他们都在私底下计划着什么，以为是不为人知的的秘密，却早已在哈里的眼中一览无余。太过聪明了，即便是希尔德也不相信身为商业奇才的哈里能有这样的洞察力。 希尔德注视着哈里这双如同碧湖般的绿眸，就好像……这双眼睛有着探知真相的能力般。 哈里却忍不住笑了，他如今什么都知道，正是因为在真实的世界里，他曾被蒙在鼓里。 “这个给你。”希尔德将一管液体递给了哈里。 “绝境病毒……”哈里目光轻瞥着，抬眼望向希尔德，“你从基里安那里得到的？” 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即便基里安仍然被关在奥斯本的研究所内，但是哈里知道，只要是希尔德想要办的事，自然是畅通无阻，没有人可以妨碍到他。 “你知道，即便是现在对我注射绝境病毒，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是绝无可能活下来的。”哈里不相信希尔德看不出这一点，即便是身体强壮健康的人都难以和绝境病毒融合。更何况是如今，他如此孱弱不堪的躯体，如果他注射绝境病毒，那个病毒会先一步痛苦地杀死他，将他焚烧殆尽。 “即便是会成功，你也不会注射。”希尔德低垂着眼注视着手中的绝境病毒。 “既然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带来？”哈里反而有些不太懂希尔德在想什么。 ——是啊。 希尔德望向哈里，基里安就在哈里的手中。只要哈里想的话，他自然有很多的手段撬开基里安的嘴。可是哈里却无动于衷，绝境病毒从来都没有被哈里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个小丧批压根都没有想要寻找治愈自己的方法。可是，希尔德却无法坐视不管。 已经不单单是为了通过考核而要拯救失足少年，达成真善美的成就，而是希尔德无法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步一步走入死亡。希尔德知道自己的淡漠，他对人的生死向来毫无感受，可是，哈里无意求生的状态却牵动着他的情绪。 ——他不想他死。 ——他与他之间存在着，他自己都不了解的……紧密联系。 一阵风袭来，窗户霎然打开。 哈里望见地面上碎裂散落的酒瓶碎片尽然都飞起来，如同无形的风托起了这些碎屑。哈里知道这是希尔德的能力，希尔德也并没有再要掩饰的意思。希尔德的手抬起，飞至空中的碎片顷刻间如同爆炸般彻底碎裂成了如同雪花般的碎屑，而后冰晶般的碎砾冲出窗外，散落在空气中。 “真像下雪啊。”哈里眉眼温柔地弯起，望向漆黑的黑夜里散落的碎砾像极了月下雪光。 这让哈里不禁想起了，他和希尔德在雪地里的那个清浅的吻。 “坐下。”希尔德让哈里坐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而后蹙眉蹲下，伸手抬起哈里的脚。 被玻璃刺伤的脚伤口还不算浅，红的刺眼的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冒出。 “不疼吗？”希尔德沉声问道。 哈里怔了怔，他曾也多次问过希尔德这样的问题，每一次希尔德给他的回答都是[不疼]。 可是—— “疼啊。”哈里却想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希尔德的手指僵了僵，意外于哈里的回答，也意外于青年笑着说出[疼]的回答。 “我很疼，希尔德。”哈里微低着头注视着此时正单膝跪在自己眼前的希尔德，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如此的近，却又如此的远。这样的伤口算不了什么，家族遗传病的催化让他的身体承受着沉重的痛苦，可是即便没有病症，他也曾在自己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然后冷漠地看着自己自残留下的伤口因为绝境病毒的影响在眨眼的速度内便得到了愈合。他也曾在希尔德的面前对自己面不改色的开枪，子弹贯穿躯体的剧烈疼痛，也让他铭记在脑海的记忆里。 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希尔德离开他而带给他的疼痛。 甚至，当这个[疼]字说出口的时候，连哈里都有一种眼眶酸涩的感觉。胸腔里泛起了熟悉的苦痛，密密麻麻地如同放肆蔓延生长的荆棘，将他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脏戳出更多血粼粼的伤口。 但是哈里知道，希尔德却无法理解他所说的。 “疼的话就不要这么做了。”希尔德迟疑地说道。 烫的话，就扔掉；苦的话，就吐掉；疼的话，就避开。 ——这本就是人的本能。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里也静默地看了希尔德一会儿，而后平静地笑着点头。 等到这场梦的尽头，就是一切的结束，哈里也不再强求。 希尔德迷茫地抬眼，他注视着眼前的哈里，只觉得胸腔内有什么巨大黑暗的缝隙在陡然扩大般。就像是铸造他内心的坚不可摧的承重墙，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惨遭塌陷。 ——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还是什么都不想和我说吗？”希尔德问道。 “关于我们的[曾经]吗？”哈里的眼光浮动。 在一个梦境里，坦白在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吗？ 可是正是因为他不想走上重蹈覆辙的道路，所以他不能将未来的事情告知希尔德。 哈里更不想让希尔德知道，这里的一切只是一场注定成为空虚有的梦。 “那作为交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曾经吗？”哈里蓦地想起了自己近乎忘记的一件事，他曾经也执着于想知道希尔德的过去，但是那段过往也已经被希尔德封存住。 希尔德沉默地对上哈里的绿眸。 月光的浮影在二人相视的眼眸中耀开了柔和的光芒。 “你知道我不会死去吗？”希尔德轻声说道。 “你说那是……馈赠。”哈里的眼眸微沉，也是，永生的诅咒。 “是的，一开始是馈赠，因为我是我们一族唯一存活来的人。我本该在那场献祭中死去，可是，我的族人用他们的生命让我得以永生。”希尔德的眼眸渐渐转为了晶透的蓝色，蓝眸中是晦涩不明的阴影，“我曾是最忠诚的信徒，也是最接近神明的人。可是，我被欺骗，被蒙蔽，被背叛，信了错误的神明，因此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我试图修正错误，可是却太迟了。” 哈里的眼瞳微颤，他恍惚可以从眼前的青年看到……希尔德应有的面貌。 神圣到不染一丝尘埃的华贵白袍，金色被灿阳照拂的发丝，完美到找不到任何瑕疵的白皙面容。金发青年居高在上地站在高台上，目光却温柔而又怜悯，笼罩在青年身上的圣洁的光如同神明赐下庇佑般。而台下是跪伏着的众人，心中充满崇敬，低下头来献上信仰的虔诚。 “伪神让我继续信仰他，向他祷告，向他献上永恒的忠诚，但是我做不到。”希尔德轻描淡写地将曾经最为沉重的过去袒露出来，“之后，便是不见天日的囚禁，漫长而又无望。” 希尔德的蓝眸恍若染上了最浓重的暗色，哈里忍不住握紧了希尔德的双手。 哈里完全没有想过强大如希尔德也曾经受制于人，成为了囚笼中受困的俘虏。哈里根本无法想象，希尔德在自己的信仰拖下堕落的深渊，在无尽的黑暗中饱受折磨。正是因此，所以希尔德的情感才像是被剥离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不知道什么是……疼痛。 ——才如此渴望着，漫长而又无望的囚笼，可以得以终结的一天。 “他死了吗？” 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希尔德抬眼望见的是眼神充满愤怒和憎恨的哈里。 而哈里的指节发白地紧紧攥住了希尔德的手，像是想帮他活剐了那个伪神。 “是的，我部署了很久。”希尔德顿了顿，“为此，甚至我杀了很多人。” “那是他们都该死！”哈里斩钉截铁地说道，言语中尽然是咬牙切齿的仇恨。 “我曾经发誓要生命守护的神明降临之地，可是最后却是我亲手毁了整座城，滔天骇人的火焰吞噬了整片天空。”已经久远到希尔德以为自己都要近乎忘记的过去，如今提及的时刻，希尔德才惊觉这些记忆仍然如此清晰，“我向神明祷告，忏悔我的罪，希望一切都以终结。” 满身是血的他站在如血的火焰旋涡中，任由灼烈滚烫的火焰将他的皮肤寸寸吞噬。 ——神明并未回应他。 ——甚至是，自始至终从未回应过他。 “唯一回应我的是族人的鲜血，刹那间如同铺天盖地的网将我遮蔽。百年来，他们从未放弃我，直到最后，也用他们的生命平息我的罪，给予了我永生的馈赠。”从此，希尔德便真的是孤身一人，与他相关的一切都被他毁灭，他唯一想要守护的也为了他而自我毁灭。 永生的馈赠，成为了不死的诅咒。 已经失去信仰的希尔德觉得世间无神明。 但他所遭受的却如同是真正的神罚，让他在无尽的时间里孤身一人地独行黑暗中。 他徘徊各处却从未停留，想要找到一个走到尽头的终点。 “你很想念他们吗？”哈里轻声说道。 希尔德晶蓝的瞳仁猛然缩紧，目光甚至是有些茫然地望向哈里。 “只有走到终点，才能回到你的族人那里去不是吗？”哈里攥紧希尔德手的力度缓缓松开，他没有再用大力，只是握住希尔德的手，他想让希尔德知道，在他的身边始终都有他。即便是死亡，哈里也愿意和希尔德去往一处。那些用生命守护希尔德的人，绝对并非是想以诅咒的形式折磨希尔德。伪神虽是假的，但他们一定仍然视希尔德为信仰，希望……信仰永存。 哈里想到最初的时候他也栓着希尔德，不，现在他也是如此。 希尔德曾经常常会愣神，目光遥遥地望向窗外，似乎空际的远方有什么他留恋之处。 ——那里是希尔德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希尔德……” 哈里轻轻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希尔德的额头，鼻尖相靠。 漆黑的夜色之中，两个同样孤独而又千疮百孔的灵魂如此接近地依靠着彼此。 他们相缠的影子深深陷入等不到黎明的黑夜里。 “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去。” 第76章 契合的躯体 希尔德沉默地注视着在床上安睡的哈里。 家族遗传病正在逼迫瘦骨嶙峋的青年步步走向死亡，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死亡如他所愿，可是当清醒的时候，痛苦不安、焦躁易怒、压抑阴沉的情绪仍然将哈里如同深海漩涡般包围。索性，哈里每一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沉睡对于一种深受在煎熬中的人而言也是一种馈赠。 希尔德发现自己的目光越发难以从哈里的身上离开。 他就如同一块僵硬的枯石般坐在床边，可以静静地注视着沉睡的青年很多个小时。 窗户发生了砰砰的轻响声，希尔德转头望去，正在敲击窗户的是一个正在飞行的微型摄像头。希尔德微蹙了蹙眉，走到窗边将这个微型球体的飞行器放了进来。 飞行器在哈里的床上巡视了一圈后，飞停到了希尔德的身前，而后释放出了光芒。很快，一个等比例的人影出现在了希尔德的目光中，正是[欧曼博士]。正是因为知晓哈里拒绝与他见面，欧曼只能通过这种高科技的特殊方式，来与希尔德交流。 [希尔德，你应该知道，哈里的状况很不好，他的身体已经拖不下去了。]欧曼博士的面容看起来都沧桑了不少，他承诺了他的老友诺曼·奥斯本一定会拯救哈里的性命，可是如今他们多年的研究心血却也都被哈里给毁灭。他心中对哈里充满愤怒，可是却更加无法做到，亲眼看着诺曼·奥斯本的独子真的就这样因为病症而凄惨地死去，[七天内，他必定会死去。] “我知道。”希尔德平静地注视着欧曼博士说道，“你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 他相信欧曼博士绝对不是来这里仅仅就为了给他预告哈里的死亡。 [意识转换器，还有一台哈里不知道的原型机，并未被销毁。]欧曼博士紧盯着希尔德说道。 “还能用？”希尔德有些诧异。 [我已经抓紧时间改造优化过了，会承担更大的风险。]欧曼博士蹙眉，这是他不想用的方案，可是却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但是，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拯救哈里了。] “我记得你说为哈里准备的克隆体也一同被销毁了。”希尔德问道，“难道你们还藏有一具原型克隆体？” 欧曼博士没有说话，老人沧桑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希尔德。 ——如同注视着一具完美的容器般。 希尔德瞬间明白了过来，没有被哈里销毁的唯一的克隆体，原来指的就是他。 “所以我们会对调身体，是这个意思吗？”希尔德很快便接受了欧曼的这个想法。 [并非如此，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和诺曼设计的意识转换器只能是单方面地将意识传入另一具必须完美契合的躯体内。]欧曼博士摇了摇头，而且即便希尔德进入哈里的躯体也是死路一条。 “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仅仅是告知而已？”希尔德突然好奇道，他想知道欧曼博士是和他商量，看看他愿不愿意舍身救哈里。还是，只是单纯地希望他乖乖听话，配合他的计划。 [主动权在哈里·奥斯本的手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很在乎你，他不会同意这项计划。]欧曼博士沉默了会儿后紧蹙眉头说道，[所以，我希望你劝说他接受这项方案。] 希尔德怔了下，而后忍不住笑了。 “你竟然寄希望于我，让我劝他放弃我的生命？”希尔德这下觉得相当得荒谬可笑了，他本还以为欧曼只是想劝他配合，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要他说服哈里也一起配合。 [你希望他死吗？]欧曼博士如此反问道。 希尔德静默地注视着欧曼博士，而后扯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了，三天后来接我们。” 送走了影像飞行器，希尔德又回到了床边，他的手轻轻地如同试探般地握住了哈里冰冷的手。青年的手很冰冷，就如同冷血动物般，呈现出一种灰绿色，指甲也变得异常尖锐而又坚硬。可是，希尔德并不会觉得哈里这个样子可怕，他仍然可以盯着看很久，甚至是越来越久。 有越来越多的困惑凝聚在希尔德的心中，他想要知道哈里的记忆。可是这又是哈里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所以希尔德还是尊重哈里的意愿，并没有私自窥探。很奇怪，这种感觉，轻轻摩挲着哈里的手，希尔德觉得他越发依存哈里的皮肤，就像是触碰之后才能感觉到一种真实感，和……莫名的安心感，就像是魔怔了般。记忆里空白一片，可是内心深处却好似留下了铭刻的专属印记。 “三天后，是我的生日。” 醒来之后，哈里蓦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希尔德愣了愣，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事情。若是哈里没有主动提及，恐怕他也不会知道。 “有份礼物，你可以送给我。”哈里想到了之前希尔德送给他的那两幅画，可是在这个梦境中，希尔德与彼得之间并没有那么好的关系，也并没有遇到会画画的杰西。 “你想要什么？”希尔德便顺着问道。 很快，希尔德便对着空白的画板，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 “哈里，我可不会画画。”希尔德没想到，哈里想要的生日礼物竟然是让他为他画一幅肖像画。可是，希尔德根本没有艺术这方面的天赋，即便是在圣罗兰学院里有特别进修过，可是艺术细胞这种东西，真的就是后天无法弥补的，希尔德也不想让自己的手笔侮辱艺术。 “我不介意。”哈里笑了，看到希尔德露出为难的表情让他感到有趣。无论希尔德将他画成什么样样子，哈里都能将这副画作视为最重要的珍宝般收藏好，“我只想要这份生日礼物。” 希尔德抿了抿唇，而后手中的铅笔在空白的画板上落了笔。 寂静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束光映在希尔德的画板上，耳边是铅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响声。 希尔德的成稿依稀看得出是个青年，可是绝对与哈里·奥斯本无关。陷入阴暗和生命尽头的青年模特，落在空白的纸上，化为了笨拙的笔触，而这幅肖像画里的青年却是在光辉中笑着。 “希尔德，我很喜欢。”哈里在此刻苍白憔悴的面容如同容光焕发般，神情温柔到了极致。 希尔德面露纠结地望着这幅画作，只觉得辱没了艺术的门槛。 “你能吻我吗？” 希尔德怔了怔，眼神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哈里。 哈里的这个想法很突然，但毕竟在梦境之前的他与希尔德已然发展成了很亲密的关系。虽然梦境中的希尔德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可是哈里仍然感觉到一种间隙感。哈里想他曾经还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他和希尔德之间的关系，准备了很久才敢戳破他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暧昧。 也许是因为在梦境中，所以他变得有些肆意猖狂了。 也可能是因为这场梦即将以他的死作为结束，而他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你应该看得出来。”哈里笑着望向希尔德，“我爱你，希尔德。” 希尔德的手指僵硬地颤了颤，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难以直视哈里眼中磅礴汹涌如同大海又醇厚醉人如同烈酒的到极致的爱意，可是他仍然无可控制地紧盯着青年碧绿的眼眸，仿佛深陷其中。 “哈里，在你的记忆里，我爱你吗？”希尔德的嗓子有些干涩地问道。 希尔德的话语瞬间牵扯出哈里脑海中无数珍藏的记忆。 那些属于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如同纯粹至洁的雪花顷刻间在哈里的脑海里翩然而下。 “是的。”哈里肯定地笑着说道，“甚至，你比你想象中的更爱我。” “是吗？”希尔德也抿唇笑了，语气中带着疑惑地问道。 当哈里以为这是一种婉拒的时候，希尔德轻轻俯下身。 头凑到了哈里的脸边，眼神中含着笑意的纵容地注视着哈里—— “算了，反正我不记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有三天了，希尔德觉得没有时间了。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纠结于哈里与他的曾经，那就凭心而走。 哈里看到希尔德闭上了眼，紧接着，他的唇上贴上了温热的触感。 冰冷的躯体瞬间如同暖意笼罩，哈里只觉得自己被片片坚硬的鳞片覆盖的躯壳，如同被撬开了那肮脏丑陋的外壳，让他渴求光的灵魂能够全然覆盖在温暖的光芒下。 他一次一次地歇斯底里，一次又一次地被包容。 他一次一次地坠落深渊，一次又一次地被抓住； 他一次一次地追逐光明，一次又一次地被给予； 他一次一次地贪婪渴求，一次又一次地被回应……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不愿醒来的哈里希望—— 这场梦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沉溺在亲吻中的两个青年双手紧紧相握，他们互相辉映的对表—— 秒针正在同步滴答走动着。 第77章 最后的三秒 当哈里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释放出青白色的灯光，让刚清醒过来的哈里只觉得刺眼难耐。与此同时，他还混沌的精神就如同突然警醒般，神经牵带着全身都在释放着猛烈的报警警告。 “希尔德！” 哈里挣扎着从手术台上坐起咬牙喊道，将联结在头上和身体上的线全部都疯狂地扯开。 周围是目光担忧的研究人员正试图按住哈里，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穿着白色衣服的希尔德正沉默地坐在不远处，那里是另一张手术台，而联结这两张手术台的是一个巨大的仪器——正是被欧曼博士重新改造过的意识转换器原型机。 哈里的心顿时如坠冰窟，只感觉到冰冷到窒息，连空气都稀薄至极。 “放开他。”希尔德对已然拉住了哈里的研究人员说道。 也在场的欧曼博士蹙了蹙眉，还是对他手下的人员用眼神示意了下。 “你们谈一谈吧。”欧曼博士的目光望向希尔德和哈里沉声说道。 而后带着人员离开，将空间单独留给了希尔德和哈里。 “你在做什么！我不要你救我！”极致的愤怒让哈里只觉得喉头都如同沁血般，即便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哈里仍然踉跄着步伐冲向希尔德，一把揪住希尔德的衣领痛苦地咆哮道。 他苦苦煎熬地承受着疾病的痛苦，费尽心思就是想要规避这样的未来。 可是，这一切又再一次地重蹈覆辙。 哈里在此刻近乎崩溃，他只觉得记忆深处里最为痛苦的回忆再一次撕心裂肺地在眼前上演。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依旧是如同怪物般丑陋的他在愤怒、在疯狂、在悲恸、在歇斯底里……而希尔德仍然一如既往平静地注视着他。再一次违背他意愿地，选择拯救——根本不想活着的他。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哈里崩溃地吼道，他可以承受一切的痛苦，也可以坦然地接受死亡，可是他无法接受希尔德离开他，更无法接受希尔德为了他而死去，“让我进入你的躯体，让你的意识消失，你觉得这就是拯救我的方法？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希尔德已经预料到哈里激烈的反应，可是他仍然还是将哈里带来了这里。 按照欧曼博士的计划，哈里不应该醒来，这一切都应该在哈里的昏睡中进行。 可是，希尔德还是想要和哈里再对话一次。 “我知道。”希尔德平静地说道，“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死。” 哈里愣住了，攥紧希尔德衣领的手僵硬地颤抖着。 “我会回来找你，哈里。”这是希尔德想到最好的办法，将这副健康的拥有生命力的躯体留给哈里。在此之后，他会想办法回到哈里的身边，“只是，这也许需要一段时间。” 哈里笑了，可是嘴角扯开的笑却如同悲戚的哭般。 “不，我已经受够了。”哈里缓缓地松开了手，如同对命运无力的妥协般。 这就像是一种看不到尽头的循环—— 被法则桎梏的希尔德会死去，一次一次地抛下他，他一次又一次痛苦煎熬地等待。 甚至希尔德还会失去记忆，彻底地忘记他。 哈里也不知道，下一次再失去记忆的希尔德能否找到自己，又需要花多久的时间？ 可是，哈里知道的是，偏执如他再也无法接受希尔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希尔德在此刻紧紧地攥住了哈里退缩的手，眼神紧盯着哈里。 “你就非死不成吗？我还没死呢。” 一向什么都看淡的希尔德都感到愠怒了，他知道哈里是个小丧批，他也尽可能地体恤这位重症病患了。希尔德放任哈里限制他的自由，始终都陪伴在哈里的身边。即便是希尔德也想不通，哈里为何始终都毫无求生意志，明明求生的路一直都摆在哈里的面前，可是他却视而不见。 “你说，只要是我想去的地方，你都愿意和我一起去。” “如果我告诉你——” 希尔德的眼瞳变幻成了晶透的蓝色，汹涌的愤怒沉积在如同深海的眼眸中。 “我想要活下去呢？” “你还是如此一意孤行吗！” 希尔德不明白，明明哈里知道他不会死，明明他也已经承诺过他会回来找哈里。可是眼前这个小丧批就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般，仍然丝毫没有动摇要死去的决心。希尔德无法放任哈里死去，眼前的这个青年如果失去生命，那便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哈里的瞳孔微缩，他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让希尔德如此顺利地说出……想要活下去的话。 ……都有些顺利得不像话了。 哈里想要笑，可是心中沉重至极的悲哀却他又让笑不出来。 这是一场被诅咒的梦境—— 在这里他的死亡并非是生命的终结，他还会在现实中醒来。 但是，若是希尔德死亡，那这场噩梦便会成为无休无止的死循环。 “手表呢？”哈里低垂着眼，望向他和希尔德空空如也的手腕。 希尔德顿了下，而后凭空之间手心中出现了两只手表。 哈里沉默地接过了一只手表，固执地为希尔德戴上，而后向希尔德伸出了手腕。 希尔德的蓝眸紧紧地盯着哈里，手指摩挲着手表的表盘。 “我会回来找你，哈里，我向你承诺。”希尔德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哈里有些无力地扯开嘴角笑了笑，“帮我戴上。” 希尔德再一次将手表小心细致地为哈里佩戴好，眼神瞥着不断在走动的秒针。此刻，说不出的惶恐不安却在希尔德的心中越发扩大，就好像是不仅仅是时间在他的手中流逝。 “希尔德，但你知道吗？”哈里猛地抓住希尔德的手，“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 “我死在你面前的景象。” 希尔德晶蓝的瞳孔猛地缩紧，不可置信地望向哈里。 “就就算是报复吧……” 算是一次一次被你舍弃的报复，算是让我亲眼目睹你死去的报复，算是你将我推入痛苦的绝境的报复。 “若是，在你眼前死去的人是我，你到底会流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哈里的嘴角扯开了执拗癫狂的笑意问道，“你会为我痛苦吗？你会后悔吗？你会为我流下眼泪吗？” 哈里早就想过，如果希尔德再要以命换命，他绝对会先一步死在希尔德的面前。 甚至这场梦境就如同是一次机会。 哈里能够如他所愿地那般实行他的报复计划——希尔德既然能违背他的意愿要一意孤行地将他的躯体给他，那他也能违背希尔德的意愿，就这样死在希尔德的眼前。 反正，这只是一场虚假的梦。 一直都是他在失去，哈里也想让希尔德承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可是，即便这只是一场梦，哈里终究还是心软了。 “这是你欠我的，希尔德。”哈里伸出手按住了希尔德的后颈，目光偏执地盯着希尔德，口中却说出了残忍的话，“一直都是你扔下我，这一次，我要扔下你了。” 在哈里的目光中，希尔德的嘴唇哑然地微动着，眼神是茫然的。 “为什么？”希尔德的目光中甚至第一次流露出了脆弱。 “手表里有毒针，毒素侵入体内三秒后就会立刻无痛地死去。”哈里根本无法面对希尔德这般的眼神，害怕自己动摇，哈里难熬地回避开目光，凑到希尔德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和你的对表是同步的，在我按下表冠的时刻，你手表内的毒针也会刺进你的体内。” 希尔德身体僵硬地怔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哈里早就备好了这层同归于尽的计划。 “你会比我晚一秒死。” 为了打破诅咒，哈里得比希尔德先死。 可是哈里还是不希望希尔德为他痛苦，所以—— 就一秒，就晚一秒而已。 “我——”被猝不及防定了死期的希尔德觉得他还可以再拒绝一下。 “相信我。”打断希尔德的话，哈里用力地吻上了希尔德的唇。 希尔德怔怔地感受着这个毫无间隙的亲吻，呼吸被全然侵占，热烈的、偏执的、决绝的、还有歇斯底里的疯狂都印刻在这个深吻里。甚至他的嘴唇都被哈里咬破，血腥味在口中肆意散漫开。 这场梦境的最后一吻， 如同末日前最后一刻的拥吻般。 紧密无间的亲吻间，哈里顺势按下了手表上的表冠，毒针刺入腕内皮肤。 毒素侵入。 表盘上的秒针就此停下，而生命剩下最后的三秒—— 哈里用尽全身的气力紧紧抱住了身体绷紧僵硬的希尔德，仿佛想要嵌入体内。 在他耳边轻声笑着说道—— “希尔德，我在明天等你。” 第78章 莫名的入狱 当哈里再次苏醒的时刻，他第一眼看到正在守着他的人是——彼得·帕克。 “彼得？”感到头疼欲裂的哈里微蹙起眉头，下意识地唤出了声。而后猛地从床铺上要坐起，一阵猛烈的晕眩让哈里有些难以支撑自己的头，但还是尽力在视野中追寻自己想要见的人。 可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和彼得。 失去那道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身影，哈里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压抑。 “希尔德呢！”哈里这才注意到彼得的目光不仅是担忧关切，还夹杂着忐忑矛盾的探究。 “哈里？”彼得小心翼翼地问道，就好像是在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哈里·奥斯本一样。 甚至，彼得的目光中都有些诧异。 这样的反应让哈里的心一沉，瞬间起了一种可怕的猜想—— 这场梦，他还没有醒来。 “今天是几号？”哈里只觉得大脑混乱到了极点，他挣扎着下地，踉跄着走到最近的一面镜子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是他，是康复的他，也是——血液与绝境病毒融合的他。 他的双眸和颈脖上的血管都隐现出了如同火色的红光。 焦躁、不安、疯狂…… 滚烫炙热的温度正在他的体内开始急速上升。 “我，我，你不要冲动，冷静下来。”彼得也是第一次见到哈里这般好似有个火炉正在青年体内燃烧的场景，“你也不要紧张，欧曼博士说这是正常的情况，我来找他和你解释。” 说完话，彼得就匆匆冲了出去。 哈里静静地站着，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短短的时间里暴躁愤怒的火光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灼烧般。但很快，随着哈里想清楚现况，平复自己的心情后，他的身体再次恢复正常。 “你还是对我们用了意识转换器。”哈里冰冷的目光投向出现在眼前的欧曼博士。 他明明都已经用毒先后自杀并杀死了希尔德，按照彼得·帕克所说，这场梦境会以他的死结束诅咒。可是，梦境的发展却仍然如同他真实经历的那般，活下来的是占用希尔德躯体的他。可是，这也完全超出了哈里的想法，他没有想过这场梦境竟然并非是以那个结点作为结束。 ——在梦境里的时间仍然在继续。 ——又好像，他跌落进了梦境的第二层。 “没有。”欧曼博士紧蹙眉头说道，“我亲眼看到你和希尔德都无生命体征，但是，很快，你奇迹般地恢复了呼吸。事实上，我也以为活下来的人是希尔德，不是你。” 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脱了他的掌控，他也根本无法解释。 哈里注视着欧曼博士，他看得出欧曼并没有欺骗他—— 那么也许是希尔德做了什么，也有可能是，这场梦境还没到应该结束的时刻。 想清楚现况，哈里也不会如同曾经那般陷入痛苦和疯狂的负面情绪，他知道死去的只是克隆体的躯壳，而希尔德在遥远的狱中。既然是这样的话，哈里也不会按照现实再次走同样的路。 “什么！你要去监狱里？” 彼得本来还很担心在希尔德死后，哈里的精神状况。但是苏醒后的哈里看起来实在是过于冷静和正常了，这样的状况让彼得更加担心，总觉得哈里正在沉淀着准备爆发一波大的。 结果没想到，哈里直接给他来了一击他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想到的核击。 “你是疯了吗！”彼得再怎么都无法理解，哈里突然就要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决策。 而是哈里表现出来的一脸坚定，就是单纯地在告知他，并非是和他商量。 “你要去监狱里做什么？那里可是监狱！”彼得根本无法理解哈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不能是，哈里觉得是他害死了希尔德，所以要去监狱里服刑，以此来惩罚自己吧？更何况，奥斯本集团的总裁莫名其妙被送进监狱，这样骇人的新闻必然会引起社会上的轩然大波，对奥斯本的名声也是打击。 即便彼得这么说，他也看得出哈里根本就没有要动摇决心的意思。 彼得并没有去过监狱，但是很不巧，他送过不少的恶人去过监狱。小蜘蛛根本无法想象，在装满了穷凶极恶的坏人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的哈里该如何安全地存活下去。 “不行，你不能去！”即便是如今哈里的躯体已经和绝境病毒融合，在彼得的眼里，身为俊美青年的哈里若是进了监狱肯定成为被恶人欺辱的对象，冲动道，“你如果真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哈里瞥了瞥彼得，似是有些讶异，但很快平静地点了点头，“也行。” “……”反应不及的小蜘蛛略微歪了歪头，有些把自己给整懵了。 ——等等，也行什么？ ——我这是，挖坑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吗！ ——梅阿姨！你的小彼得莫名其妙就要进监狱了！ 话已经说出口的彼得内心有些苍凉，搞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就被预订了监狱的行程。但是，若是哈里的心意已决，身为挚友的他也绝对不可能看着哈里往深渊里跳。彼得相信以他的实力一定能保护好哈里，说不定，进监狱里还能碰到几个被他扔进监狱的老熟人，到时候希望可别认出他来。 小蜘蛛还能怎么办，他不知道哈里为何头脑一热就要跑监狱里去，不过他看得出没有人可以扭转得了哈里的想法。而且说实话，在希尔德死后，哈里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已经超出了彼得的预想。本来彼得的内心已经忐忑不安地做好了，哈里会思绪崩溃、头脑偏激得做出更过火的事情。 让哈里的秘书搞了一套文件，彼得和梅阿姨说他想要在毕业之前和同学们一起去一趟欧洲的修学旅行。梅阿姨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让彼得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好的，我会的。”开不开心已经不重要了，彼得只能希望这趟监狱之旅能安全吧。 “为什么要来这一所监狱？”彼得很快就被哈里安排上了送监之旅，还是连夜飞着去的。而且，哈里还安排上得是一个远离城市得尤为偏远在一座四面环海孤岛上的监狱。彼得有点印象，在这所监狱里被关押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犯人，都是拥有异能的或者尤为精湛杀人技术的超级罪犯，这让自认为是保镖的小蜘蛛感到他的压力更大了，“你有要找的人吗？” 彼得当然不会觉得哈里是随机挑选监狱，只怕是在这里，有哈里要见的犯人。 甚至彼得在想，难道在这所监狱里还藏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罪犯？ “是，他就在这里。”哈里的目光望向直升机外已然可见的监狱海岛。 彼得怔了怔。 他望见在说出这句话时，哈里的眼眸如同漾开了海面上的碧波万顷般，闪烁着粼粼波光。 俊美青年的眉眼上挑着，甚至是有一种愈发急迫的热切从碧眸深处溢出。 他的手指摩挲着一块手表，与他手腕上的是相辉映的对表。 彼得能感受到哈里情绪的上扬，他是振奋的，是愉悦的。他知道哈里并不为自己即将身处于周身布满恶棍的监狱而感到不安，而是就如同极为迫切地去见……想见的人般。 ——可是那里，又有谁呢？ 彼得想，能让哈里露出这般神情的人只有希尔德而已，可是希尔德不是已经……他想开口问，可是明明嘴巴已经张开，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正是因为他知道，希尔德对哈里来说多么重要，所以他此刻不敢说出希尔德的名字，他怕哈里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会因为这个名字而又一次如坠地狱。 反正，等到了监狱之后，他就会知道了。 一切在哈里小总裁的安排下都很顺利，彼得就这样穿上了橙色的狱服战战兢兢入了监狱。 “我的罪名是……协助海星攻占地球？”小蜘蛛都有些难以理解自己的罪名。 “罪名很重要吗？”哈里反问道。 无语凝噎·彼得：“……”海星可还行。 只是彼得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所监狱里真的立刻遇上了两个熟面孔。 “雷神！你怎么在这？快银，就连你也！”正是吃午饭的时候，犯人们都在这里用午饭，有些意外的是，这所监狱的氛围给彼得的感觉……还是挺自由的。没有他在电影里看得那样充满压抑和秩序的氛围，不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里的犯人全部都是性情乖僻的怪人们。正当彼得想要浏览一下，看看有没有被他亲手送进来的罪犯时，却猝不及防地瞥见了两个老面孔。 “彼得？你怎么在这！”雷神遇到小蜘蛛自然也很震惊，“你被抓了？” “我……我这个故事说起来有点长。”彼得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至今为止莫名其妙就被送进监狱的他仍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位是我的朋友，哈里·奥斯本。” “你们怎么会在这？”彼得这下觉得这个监狱不简单，就连雷神和快银也都在这里。他和快银也就见过两次面，但是他觉得皮特罗是个好相处的正义青年，快银也帮过他的忙。 “哈里·奥斯本……”快银看起来却像是认识哈里般，甚至眼神中都充满着敌意。 快银这样的反应让彼得感到有些费解，不知道皮特罗和哈里之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我这个说起来是个简单的故事。”索尔并没有在意快银那边的反常，解释到自己的处境，“我是为了罗伊，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洗心革面，让他成为一个正直的孩子。你也知道洛基也是这样反叛的弟弟，试图感化他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所以我想先感化罗伊试试看。” “……罗伊？”彼得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明白雷神的脑回路，但注意力还是自然落在了罗伊身上。 坐在快银身边的是一个沉默的黑色短发的少年，看上去有些病态的瘦弱。面容毫无血色，手臂上是白色绷带，看上去才受伤不久的模样，在这样充满恶人的监狱里显然是最容易受到欺负的对象。 “希尔德呢！你对他做了什么！”这段时间快银却一直再上下仔细观察着哈里的躯体，而后终于忍受不了暴怒地将餐盘摔在地上，汹涌的愤怒在皮特罗的胸腔里翻滚，银发青年伸手猛力拽住了哈里的衣领，“你果然还是侵占了他的躯体！你杀了他！” “放开哈里！”彼得立刻抓住了快银的手腕，他不知道快银怎么也会认识希尔德，但是，“这和哈里无关！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哈里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可能伤害希尔德！” “不可能伤害希尔德？”快银愤怒的目光紧盯着彼得质问道，命垂一线的哈里·奥斯本唯一救命的克隆体已经毁于爆炸，那么他要活命只能用希尔德的躯体，“那你告诉我，希尔德呢？” 彼得哑然地望着快银。 紧接着，彼得和皮特罗却听到哈里用干哑微颤的嗓音轻声说道—— “好久不见。” 两个青年同时怔住，不知道哈里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们却发现哈里的目光并非是在看着他们，而是一直都紧盯在……罗伊的身上。 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黑发青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而后抬起了头望向哈里。 深棕色的眼眸里有晶透的蓝色缓缓如同涟漪般漾开。 连同着上一具躯体的脑海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希尔德，我在明天等你。] “到你说的明天了吗？” 第79章 失败的治愈 望向四目对视的哈里和黑发青年，彼得和皮特罗都露出了困惑的目光，他们无法理解身在狱中的罗伊和奥斯本集团的总裁之间为什么会有交集。也就在此时，彼得意识到，哈里之所以来到这所监狱，恐怕为的就是这个他从未听闻过的身份成谜的青年。 哈里拽开了快银的手，皮特罗吃痛地蹙眉，看到在他的手腕处已经留下烫伤的痕迹。 “你生气了？”哈里坐到了黑发青年的身边。 相比于黑发青年脸上的漠然，向来冷峻的奥斯本小总裁的脸上却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来。 哈里是真的没想到，这场梦境居然还会有后续。他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希尔德必然会因为他自作主张的先毒死自己再毒死他的计划而生气。 “是我错了。”哈里低垂着眼伸手握住了黑发青年的手，态度极为谦卑地认错道。 彼得和皮特罗都只觉得大跌眼镜，谁能想到目中无人向来高傲的奥斯本总裁竟然会有低下高贵的头颅，向别人主动认错的时刻。 希尔德被握住的手僵硬着，他望向哈里讽笑着说道，可是深棕色的眼眸里却并不含一丝温度，“即便是你说你错了，可是即便是重来一次，你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认错并不代表会悔改。 希尔德不明白的是，他明明已经说出了他愿意和哈里一起活下来的想法，可是哈里仍然不管不顾地选择继续执行他自己的计划。希尔德想要守护哈里的生命，可是对于哈里来说，他的生命却是如此得不值一提。 “这就是你的报复？”希尔德至今都不知道哈里为何要报复他，“够了吗？” “还是，还需要再多来几次。”希尔德暗沉的眼眸瞥着哈里手腕上时间停滞不前的手表。 哈里知道希尔德说得没错，他虽然认错，但是即便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再让希尔德死在自己的眼前。他曾经记得希尔德便对欧曼博士说过，试图掌控所有的人注定会遇到超出掌控的事态。如今也是，这句话又同样应验在了他的身上，只是还好，希尔德还在他的身边。 “罗伊，你之前就和哈里·奥斯本认识？”快银终于按捺不住地问道。 他再怎么想，也不觉得罗伊有任何机会结识奥斯本总裁，而且好似还是很密切的关系。 黑发青年抬眼望向同样都是面露困惑的彼得和皮特罗，而雷神对于罗伊的认识很浅薄，他只知道罗伊是个命运坎坷的小恐怖分子，此时看到几人对峙的情况，就坐在旁边好奇地吃瓜。 “我就是希尔德。”希尔德也没打算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 “什么！”彼得和皮特罗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神情来。 “谁？希尔德？”索尔更加好奇地连忙发问道，“希尔德又是谁？你们都认识吗？” 彼得怔然地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虽然说容貌和之前全然不相似，但是彼得在这样的身份曝光下，真的能从眼前黑发青年的神态上与希尔德找到相同的共通点。当然，最大的共通点就是，哈里对希尔德的态度。如果罗伊就是希尔德的话，那彼得终于可以理解哈里在苏醒之后并没有陷入崩溃和痛苦，而是立刻整顿好情绪就放下奥斯本集团的一切，匆匆忙忙地就把自己送进监狱里的荒谬行为了。 回想起在直升机上哈里面向阳光充满希冀的神情说出的那句—— [是，他就在这里。] 原来，哈里口中的他真的就是指的希尔德。 “你真的是希尔德？”快银也只是和希尔德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之前他试图将希尔德救出奥斯本的魔爪，可是希尔德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可是即便希尔德这么说，快银仍然难以轻易地相信，“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会成为罗伊·费因斯？” 快银的目光迟疑地瞥向哈里，如果真如希尔德所说……那的确，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充满迫害。皮特罗想到他接受的九头蛇的任务，让他偷走哈里的克隆体。然而克隆体还没到手的时刻，实验室就发生了骇人的爆炸，要不是他跑得快的话，估计自己也命陨当场了。 “如果你真的是希尔德，那哈里·奥斯本还是用了你的躯体……”皮特罗看向希尔德。 “是我自愿的。”希尔德面露平静地说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但是哈里不仅拒绝了我，甚至还毒死了我。所以，醒来之后我就成为了罗伊·费因斯。” 彼得和皮特罗同时都瞳孔大地震，索尔也大惊失色，“毒死你！？” 但与此同时雷神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禁想起了他也有以为试图害死自己的亲人。 “这是真的？”彼得难以接受地咽了咽口水，转头向哈里求证道。 “我是不会侵占希尔德的躯体的。”哈里紧蹙眉头说道。 “所以，你就毒死了希尔德？”皮特罗的大脑陷入死机，他发现他已经完全运转不过来了。 为了不让希尔德自愿把躯体给自己，就索性把希尔德给毒死。 ——这是正常人都想得出来的丧心病狂的操作吗！？ “他甚至也毒死了自己。”希尔德继续说道。 “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死。”哈里继续紧蹙眉头解释道。 希尔德都不想和哈里说话了：“……”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哑然的彼得露出了大为震撼的表情，虽然他已经是哈里·奥斯本的老友，可是这份疯狂还是让他感到招架不住。他注视着眼前还活着的哈里和换了壳子的希尔德，就如同是看世界第九大奇迹般。 即便是雷神都露出了叹为观止的神情来，他活了一千多岁也没见过这么疯的中庭人。 ——还真是活久见了。 “所以你是觉得，在成功实施了毒死我们俩的计划之后，现在发生的现况和我当时预想的有任何的区别吗？”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哈里仍然还是占用了身为克隆体的他的躯壳，而死去的他自然不会消亡，而是又以新的躯壳得到新生。而哈里的计划，就如同只是为了让他……痛苦般。 “你现在满意了吗？”希尔德的面容上仿佛是无懈可击的冰冷。 哈里沉默地蹙紧眉头，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报复，但是他也并非真的想让希尔德痛苦。 “我错了。”哈里并没有让这段沉默维持太久，很快他又思想觉悟很高地二次认错了。 俊美青年沉声说道，低垂的眉眼，碧绿的眼眸里漾开了黯然的神色。 自幼就生活在奢靡富丽的金字塔顶端的哈里·奥斯本，从未对另一个人露出这般示弱的神色来。 而且是如此的心甘情愿。 希尔德哑然地望向哈里，并非是说认错就能得到应有谅解，可是当眼前这个一向倨傲在上的青年露出这般示弱的神情的时候，却让人有种难以拒绝的感觉。希尔德并不想轻易动摇心念，可是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了零散琐碎的画面……是他未曾经历的记忆碎片，思绪间转瞬即逝。希尔德难以抓住这些破碎的画面，可是却好像让他觉得，这并非是哈里第一次向他认错。 遗忘。 记忆未断层的希尔德却真的觉得他遗忘了很多——他与哈里的曾经。 那些挥之不去的既视感越发得让他难以忽视，也更让他感到难言的烦躁。 尤其是哈里的闭口不言。 希尔德想追问脑海中那稍纵即逝的零散碎片，可是却又因为心中感到气郁连问题都不想开口。 “罗，希尔德……”看到希尔德起身要离开，快银连忙要跟上希尔德。 可紧接着，他的肩膀被用力按下，快银转过头望向哈里。 快银对哈里的感官很复杂，他原本以为是哈里囚禁了希尔德，逼迫希尔德成为治愈他的人体道具。可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但是哈里亲手毒死了希尔德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不清楚到底之间是什么缘由，但希尔德也因此才成为了罗伊·费因斯。毕竟是被毒死，不管哈里如何重视希尔德，快银想，希尔德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原谅哈里。 “……你本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另一具专门为你设计的完美克隆体内不是吗？”快银蹙眉问道，在此之前他也接收了要去偷哈里克隆体的任务，虽然任务不幸告终了，“你如果只是不想占用希尔德的躯体的话，本来就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这么极端？” “如果我不炸掉那具克隆体，不也会被你偷掉吗？”哈里淡然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快银震惊地望向哈里，他以为他偷克隆体这件事没人知道。转念间，皮特罗发现不对劲了，“该不会，那场爆炸你就是故意，想把我炸死在基地里面吧？” “你不是也逃出来了吗？”哈里轻瞥一眼，他顶多也就是凑准时机威慑一下要来行窃的快银。 快银心态崩了，他可是差一秒就回不来了好吗？ 皮特罗的小心脏都有些抽抽，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好巧不巧地赶上了奥斯本小总裁的一时脑抽，这才不幸遭遇了一场爆炸。没想到，他是跳进了哈里·奥斯本特意为他设下的陷阱。 快银不禁觉得眼前这个小总裁简直黑得一塌糊涂。 “你为什么要偷哈里的克隆体？”彼得蓦得觉察出不对劲来，他与快银也就是有个浅浅的几面之缘，但他觉得皮特罗是个好人。所以，小蜘蛛想不通快银为什么会要做出这种行为来。 “……我这不是，觉得希尔德有些可怜。以为偷走哈里的克隆体就毁灭了哈里治愈的可能性，希尔德就可以为所欲为，掌控奥斯本集团了。”快银迟疑了一下，他也不好将九头蛇的机密说出来。 哈里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快银只觉得小心脏又在发颤。 对上哈里的那双幽绿的眼眸，皮特罗不禁有一种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青年面前一览无余的感觉。 “即便你偷走哈里的克隆体，希尔德也会想方设法救哈里的。”彼得微蹙眉头向快银解释道，“他们之间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希尔德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当做容器拯救哈里。” “……那幸好我没犯下大错。”快银轻声说道，他也庆幸自己并非是那个将哈里和希尔德逼入绝境的刽子手。只是，即便如此，哈里也已一己之力将他们二人都逼上了死路。 虽然事不关己，可是快银仍然心情很是复杂地望向哈里，明明有被拯救的机会，非得放弃治疗，还得将一心要帮助自己的希尔德给害了，双双毒死，这完全就是不讲任何道理。这件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他和旺达的身上，就相当于明明还有机会救旺达，他非不救。连同整座监狱和九头蛇的基地一起炸毁了，然后和旺达相赴一场爆炸的盛约。到了另一个世界，只怕是觉得自己可以再活一活的旺达也要和他断绝兄妹之情。 “他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快银压低声音凑到小蜘蛛的耳边问道。 虽然是压低声音，但是哈里完全能听得到，皮特罗也是故意说给哈里听的。 快银替自己的狱友希尔德感到心累，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小疯批。 “……他有病。”这下忍耐多时的彼得也忍不住说出口了，不想再照顾哈里的自尊心了。 本来哈里的性情就很偏执，在家族遗传病越发严重之后，脑子里那股偏执劲就更盛了。尤其是在关乎希尔德的事情上，将感情孤注一掷的哈里，经常时不时就陷入了无人可挡的疯批模式。本来彼得还以为，希尔德能治愈一下哈里极不稳定的情绪，没想到还把希尔德给治没了。 雷神认同地点了点头，甚至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哈里·奥斯本给了他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他听得出来哈里和希尔德之前原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是陷入了一种相爱相杀的困局。而洛基也如同哈里那般，对他也有若有若无的杀心，也捅过他刀子，还迫害他进入窘迫的境地。 但是，索尔仍然相信，他与洛基之间有着九大宇宙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紧密联系。 雷神觉得他应该转移目标，拯救眼前的这个同样狂妄且偏执的中庭人，语重心长道—— “你得治啊！” 第80章 内心的转变 机智的小蜘蛛发现，希尔德是真的生气了。 一向足智多谋的哈里也在希尔德的面前吃了瘪，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希尔德都冷然相待。这让哈里也开始焦急了，甚至，彼得都觉得哈里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小蜘蛛和快银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哈里竟然会为了与希尔德和好，竟然都已经求助到了他们俩人这。 “怎么会想到问我？”皮特罗甚至都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觉得目空无人的奥斯本总裁应该是很不屑于其他人的想法的，没想到竟然会有求于他。但是快银转念又一想，前不久，哈里还设计差点把他给炸没了。不过，看在本来就是他先想对哈里下毒手的份上，这也就两清了。 “你不也是希尔德的朋友吗？”哈里蹙眉说道，虽然希尔德的情感淡薄，但是却也从来都不缺朋友。这难免会让哈里感到有些嫉妒，自己并非是希尔德世界里的唯一。想到之前也是彼得和皮特罗让迟钝，或者说不愿意直视感情的希尔德开了窍，哈里就觉得希尔德的这个小朋友圈还是有益处的。 “对，当然。”听到哈里都认可了他是希尔德朋友的身份，快银不禁都涌起了一种为朋友要义无反顾的责任感来，“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是，你毒死了希尔德。” 紧接着，快银就收获了哈里的死亡冷凝视线。 那目光分明就是再说——你当我是不知道吗？ “普通的小错误，肯定你认个错道个歉，可能就翻篇了。可是这绝对是情节严重的大事，希尔德没那么简单原谅你的。”快银立刻轻咳两声补充道，知道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关系好，皮特罗难免会代入到他和旺达之间的亲密关系。就算是再怎么紧密的联系，皮特罗想，旺达要是知道他默不吭声地就制定了要毒害对方的计划，并且还实施成功了，也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甚至，亲人决裂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不过，快银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疯狂作死的事的。 说到底，虽然希尔德身上的能力和事迹很离奇，但总归也是个思想正常的正常人。 “要不，你让他毒回来？”这个时候，旁听的雷神有话想说。 雷神已经从彼得的口中知道了小蜘蛛所知道的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故事，对于索尔来说，哈里和希尔德便是亲密的兄弟关系。不过如今这段关系变得岌岌可危，这让雷神很想出手相助。毕竟，他和洛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同这般如履薄冰，似乎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分道扬镳般。 但是，索尔意识到哈里·奥斯本这个中庭人的态度是不错的。 不像洛基那般，坑害了自己后，一点想要补偿的意愿都没有。 快银和小蜘蛛都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向雷神。 “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不是吗？”索尔想到，你捅我一刀，我也还你一刀，这样就算是两清了。 快银和小蜘蛛大为震惊，觉得这是双双再次走上绝路的节奏。 “要是这样能奏效的话，我也无所谓。”哈里微蹙了蹙眉，他连枪都能对自己毫不犹豫地开枪，若是希尔德真的靠伤害他便能与他关系和好，哈里自然是不介意。 “当然有所谓！”小蜘蛛连忙否认了雷神的提议，他觉得索尔的大条粗神经绝对不适用在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事情上。本来在抱着一同赴死的想法后，哈里还能和希尔德重逢已经是奇迹了。若是哈里再整索尔所说的这么毒来毒往的一出好戏，把自己又给整没了，别说希尔德了，小彼得自己都得全面崩盘。 “你真的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快银迟疑地望向哈里。 ——你真的有想要做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正如希尔德所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也许仍然会做出同样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哈里也可以表达诚挚的歉意。 “……你这就是根本不知错啊。”快银无奈地说道，“你不开心吗？” “什么？”哈里怔了下，不知道快银是在指什么。 “再次见到希尔德，你难道不开心吗？”快银注视着哈里认真地问道，“还是你对没能和他一起死，心里感到很深的遗憾？” 哈里愣住了，没有想到快银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你其实很开心不是吗？”快银能感受到哈里·奥斯本的愉悦情绪，即便是希尔德对哈里的示好冷漠地视而不见，但是每当哈里的目光落在希尔德身上的时刻，一直都是眉眼含笑的。俊美青年高傲冷然的绿眸在囊括希尔德的身影刹那就恍若漾开的碧波荡漾，他无疑并不遗憾。 “我应该能理解，希尔德对你来说很重要。”快银大概是理解了，哈里即便是死亡，也不想要和希尔德分离的决心，“既然如此的话，比起一起死去，是否……你可以选择和希尔德一起活下来呢？我看希尔德他还是，挺有求生意愿的啊。” ——总而言之，你也不能直接就把心爱之人给整死啊！ 听到[求生意愿]，哈里扯了扯嘴角，最开始没有求生意志的人可是希尔德本人。 “这件事很复杂。”哈里回答道，但是快银的话的确让他有一种新的感悟。 这场梦境就如同是一场旋涡，希尔德曾经的两次死亡是他内心最深的阴影亦是他最恐惧的事情。正因为他想要摆脱这样充满绝望与痛苦的恐惧，所以他歇斯底里地想要逃离旋涡，结束这场噩梦。可是诚然，当他苏醒后，当他深知希尔德正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当他奔赴到远在大洋中的监狱孤岛与希尔德相逢之时，他的心中却仍然充满着激动与喜悦之意。即便他知道这场梦境的结局，可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沉溺进去了。 “所以，你还有计划吗？”雷神发问道，“再次毒害希尔德的计划？” “我目前并没有这样的计划。”哈里嘴微微抿起，但也有些犹豫了，在拼着那阵阴郁的偏执劲毒死希尔德一次后，他可能也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勇气。 “目前并没有……是指不排除是吗？”快银忍不住痛苦地扶额，“那你还想希尔德与你和好？他可能都怕你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想方设法再对他下狠手。” “清醒点，哈里！”彼得也忍不住大声喊道，“既然希尔德对你如此重要，你就不能单纯点，只是尽心对他好吗？” “没错，没错。”雷神想，如果同样偏执反叛的洛基能拥有哈里·奥斯本半分的愧疚之情，那他可就很高兴了，“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我已经感受到了，相信我，你们是兄弟，拥有着别人都无法比拟的最紧密的联系，希尔德终究还是会原谅你的。” 快银也点头表示认可，“希尔德一定还是很重视你的，你知道，他晚上会隐身偷偷跑出去。” 哈里愣了愣，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的确，他也是在深夜见到了回到他身边的希尔德，如同是朝思暮想的幻影来到了他的梦里般。 ——他口中说着他不会为他停留，可是他的身影却始终驻足在他的身侧。 当哈里走进牢房的时候，希尔德正坐在床榻上看书。即便是知晓哈里的到来，青年也未抬一下眼皮，就只当是没见到哈里般。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生闷气的模样。”哈里心中焦虑的同时，竟还有一丝觉得有些好笑。 原本，哈里以为什么都无法让希尔德动摇，现在，他才意识到希尔德原来为了他是如此地……摇摇欲坠。 “我做了一场梦。”哈里轻声说道，那个梦是曾经他做过的真实存在的梦境，“在梦里你对我说你要离开我，你说你不想生活在我的掌控中。” 哈里走到了希尔德的身侧坐下，注视着他们二人的影子相叠在一起。 “你还说，你从来都没有承诺过，会留在我的身边。” 哈里的嘴角勾起了苦涩的笑意，他曾以为他要的只是希尔德的一个承诺，结果发现，一切并非是如此的简单。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当你说出只要你死了，就能彻底摆脱我的那一刻，我拼了命地想要抓住你。可是你却全身都是血地笑着注视着我，你看着我，又好像我从来都没有步入你的目光中般。我心中充满了恐惧，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让我如此恐惧，恐惧到即便是死亡也变得无足轻重。” 哈里的口中回忆着曾经的那场让他惊惧的噩梦，可是他又深知，他如今也正在陷入一场梦境中。 “就因为在梦里，我就算死也要逃离你，所以你索性先下手为强？”希尔德终于开口说话了。 黑发青年冷漠的眼眸注视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可理喻的小疯批。 活了这么久，希尔德也算是各色各异的人都见过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活久见了。 一边口口声声说着爱，一边默不吭声地说毒死就毒死。 上一个想要搞死他的人已经被他碾为尘埃了，可是面对哈里·奥斯本，希尔德却觉得无法应对。 虽然语气依旧冷凝，但是哈里也感受到希尔德终于对他松动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哈里笑着摇了摇头，他也许……只是想要让这场梦境醒来，可是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希尔德，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即便是在同一件事上，在不同的阶段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想法。”当时想要不顾一切地拖着希尔德一起去死的想法，在真正实施了之后，哈里却又感觉到了一种无谓的空虚。他曾经在心中认定，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个诅咒的梦境里，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希尔德，让那些心底如同黑洞般痛苦的阴影一次又一次地激起他内心深不可见底的恐惧，但是…… 哈里的碧眸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的黑发青年，俊美的眉眼中是充满眷恋的温柔。 俊美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凑到希尔德的脸侧，指腹抚摸着青年光滑细腻的脸侧。 ——他就在这里啊，就在他的眼前。 ——即便是梦也好，也是如此的真实。 如果说在失去之后，他还是能在同样的既知的地点，再一次地寻找到希尔德。 ——那他想要沉溺这场梦境。 “就如同你也曾经斩钉截铁和我说过不会停留，你也改变了主意不是吗？”哈里轻笑着说道。 “不，我从来都未说过这样的话。”此时，希尔德漠然地拍开了哈里的手。 哈里怔了怔，是的，至少眼前这个梦境里的希尔德从未说过不会为他停留这样的话，甚至很轻易地就说出要活下来这样坚定的话语。 真实的梦境，又透露出了几分让他恍惚的虚假，就好像是这个梦境故意迎合他内心的期待，让希尔德愿意如此坚定地留在他的身边。 “你到底在注视着谁呢？” 希尔德轻勾唇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是你梦境中的我，是你记忆里的我，还是就在你眼前的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85 第81章 崩坏的高塔 [我注视的只是你，希尔德。] [不，在你的眼中，我是虚假的。] “哈里！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彼得的发问唤回了哈里游散的思绪，在昨晚希尔德与他对话之后，哈里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希尔德用嘲讽的眼神注视着他，说在[他]眼中[他是虚假的]。 在这样的对话后，一时无言以对的哈里感觉到了一种茫然的无措。对于哈里来说，他目光注视的人便是希尔德，无关于这是梦境之内亦或是梦境之外，希尔德就是希尔德。可是，对于希尔德来说，似乎并非如此。 ——虚假吗？ ——不，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只是，哈里的内心深处又理智地知道，这是一场终究会醒来的梦境。而且曾在真实世界中发生的一切，都在这场梦境里再次上演。即便迄今为止发生了改变，可是正是利用哈里利用已知晓的过去而改变梦境中的未来。 也许，正如希尔德所说，他的思绪在无意识地提醒他——他的希尔德还在真实的世界等待他。 哈里此时才在想，正对于梦境中的希尔德不公平。正是因为在他眼中的希尔德是梦境里的一部分，他依然深爱着希尔德，可是很多的事情无法全盘托出。在选择和希尔德一起死亡的那一刻，他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他也知道这并非真的是“终结”。正如当初的希尔德一样无法给出留下的承诺，哈里亦是一样，他知道这场梦境终将醒来，所以他终究会抛下梦境中的希尔德。 即便，梦境中的希尔德从一开始就陪伴在他的身侧，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他的爱，未曾说过要离开他的话语。 ——但是，这可是梦境啊。 即便是在现实里都无法谈“公平”，更何况这是一场梦。 即便是一场梦，哈里仍然愿意为了希尔德做任何事。可是理智如他，也无法混淆现实与梦境。 “你刚才说了什么？”哈里被彼得的话打断了思绪，转过头来望向表情对他有些不满的彼得。 “我在说，罪名，你给我安的那个奇怪的罪名。”彼得觉得这整件事都太匪夷所思了，作为新进入监狱的囚犯，彼得当然也受到了来自老囚犯的慰问。索性有雷神这位老大哥从一开始就罩着他，这些囚犯也没敢跑来欺负他。彼得又是个闲不住的，这期间找到了些有趣的囚犯们结交了一下。而身为囚犯们，他们的话题难免会涉及到……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入狱的。 小蜘蛛当然说什么也不会说自己是因为要协助海星占领地球才入狱的，这听起来就像他是个有精神病的病人。当他编出了他是曾经洞察计划里的在逃小恐怖分子后，却被一个狱友哈哈笑着反驳了。那个狱友说早就偷偷看过了他的档案，他的罪名是协助海星攻占地球。 彼得都愣住了，咋的，这荒谬奇葩的罪名是你们能相信吗？ 结果，出乎意料，他们竟然都信了。 ——[那只要攻占地球的海星也被抓起来了吗？] ——[海星占领地球，这可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我也能当它的下属吗？] ——[你的海星上司会来救你吗？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走？] ——[和海星一起攻占地球，想想都觉得很有趣可爱。] ——[如果我和海星在一起，生下来的会是小海星吗？]…… 听着狱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彼得的心态崩了，他觉得这家监狱里的囚犯们可能精神都不是很正常。 “太离谱了！他们竟然都非常轻而易举地接受了我是海星下属的这个身份！”彼得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正常了，以至于在这家监狱里感觉到格格不入，“甚至还在期盼着，海星什么时候会来监狱劫狱！到时候一起加入海星的攻占地球的队伍！” “听起来挺有趣的。”希尔德开口说道。 “你……”彼得一时语塞，有趣和荒谬可以混为一谈吗。听到希尔德说有趣，彼得觉得希尔德已经彻底融入这所监狱画风格外不同的氛围里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居然也都相信了！你敢想象吗？海星！攻占地球！” “也不是不可能吧。”快银轻笑着说道，“在进这所监狱之前，你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难以想象的奇怪的人吧。” 小蜘蛛的嘴一撇，反正海星就是不可能。 “你们算是和好了吗？”快银此时轻轻地用手肘推了推哈里的手臂，希尔德和哈里已经能平静地坐在一起进行沟通了。看上去好像是和好了，但是快银又隐约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而且奥斯本小总裁似乎是陷入了某种苦恼般。 哈里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有个好东西给你们看！”雷神这个时候突然冒头了，用兴奋的神色向希尔德他们展示手上的东西。 “……塔罗牌？”彼得一眼就认了出来，塔罗牌在年轻人之间还是挺流行的，彼得有几个同学就很喜欢研究塔罗牌占卜。 “你也知道？”索尔兴奋地说道，“阿曼达为我测了一下，我觉得可准了。她明明之前都不认识我，却将我的家庭剖析得非常清楚，就好像她真实所见一样。这副牌拥有非常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知晓过去，也可以预知未来。阿曼达显然非常喜爱我，她甚至愿意将这副牌送给我。但我是不会收下这份贵重的礼物的，我只是想也来给你们测一下，然后我就还给阿曼达。” “不还倒也没事。”快银也知道阿曼达是塔罗牌热爱者，“这样的牌她还有一堆。” “塔罗牌的确是有些玄学的。”彼得有些困惑于雷神这般少见多怪的样子，但是转念一想，阿斯加德应该是没有塔罗牌占卜这种东西，头一回见的雷神立刻就被塔罗牌的玄学所折服了，“可是，你会解塔罗牌了吗？” “我很聪明，我快速地和阿曼达学习了一下。一个好的老师和一个优秀的学生，我觉得我已经能为你们测了。”雷神自信满满，想要让他的好友们也感受一下塔罗牌神秘的力量，“你们谁先来？” 谁先来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好像，谁都跑不掉。 塔罗牌这种东西彼得之前也有接触，刚想说他先来试试，却听到希尔德说，“你来试试吧。” 而希尔德这句话是目视着哈里说的。 哈里怔了怔，没想到希尔德会让他先试，但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测什么？但我才刚学，所以我知道的牌阵比较少。”雷神兴致勃勃地说道，“有家庭、财富、事业、健康还有恋情。为你测家庭吧？我想测家庭，也能测出你和你的兄弟之间，你想知道的事情。” [兄弟]，无疑指的就是希尔德。 希尔德轻笑了一声说道，笑容有些意味不明，“测恋情吧。” “恋情？”索尔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哈里你已经有女友了吗？或者说，你有在意的女士？” 哈里蹙起了眉头来，有关于希尔德的事情他都在意至极，他并不想要轻易地寄托在塔罗牌的占卜上。 可是，这又是希尔德提出的。 “试试吧。”希尔德笑着说道，“我很好奇。” 哈里蹙眉叹了口气，“好。” “就抽简单一点的吧。”快银倒有些担心起来，如果抽到了不好的牌，那多坏心情啊。 虽然想要大展身手，但既然快银这么说，雷神还是同意了。毕竟塔罗牌的张数也不在少数，索尔只是记得一些大概的解读。尽管如此，雷神还是将阿曼达占卜时的神秘兮兮的风范都学到了，让哈里选择了三张塔罗牌，代表这段恋情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哈里翻开的第一张牌是——正位的[高塔]。 身为年轻人对塔罗牌也有所了解的彼得和皮特罗都倒吸一口气，显然这不是一张好牌。 但是重要的是，身为占卜师的索尔会如何解读，这种时候一般都会委婉一点。 “这张牌不好啊！”没想到雷神立刻露出了严峻的神色来，“逆位高塔代表着破坏和灾难，这张牌代表你和你的恋人的感情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你们的感情中出现很多的挫折和痛苦，已经毫无回转余地，结束这段感情对于你们二人之间是一种解脱。” “不，话不能这么说！”已然发现哈里的面色立刻阴沉至极，彼得连忙吓得跳起来，“这张卡牌我想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便是不好的牌也不重要。”彼得觉得完全是解释得通的，既然这是一张标识着曾经的卡牌，那么的确，希尔德和哈里之间的确关系曾走到“同归于尽”的地步。但是，如今他们不也好好地在这所监狱里重逢。 等等……小蜘蛛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明明哈里是在测恋情，为什么他自然而然地就代入到了他和希尔德之间的兄弟之情上？ “是啊，没错。”快银也立刻搭话道回转局面，“我想接下来的卡牌一定会和重建关系有关。” “有道理。”雷神点了点头认同道，“的确，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既然已经过去了，那还是要面向未来。” 哈里低头不语地注视着牌面上的高塔牌。 ——深灰色如同阴霾的天空，山巅之上的高塔正在濒临崩塌。 ——雷云击落高塔上的二人，不难想象，他们也难逃坠毁人亡的悲惨结局。 ——天灾与人祸，这张卡牌里最后剩下的便是高塔的残骸。 ——支离崩解。 正如他与希尔德之间的关系，一次次地崩离与毁灭，深深地陷入痛苦中看不到光明的希望。 哈里暗绿的眼底隐隐透出了艳红的火色，内心的压抑和苦痛再一次激起他体内的绝境病毒。哈里转过头去望向希尔德，希尔德也正在注视着塔罗牌，只是他的神色并不严峻，目光平静地看着，就好像哈里抽这三张卡牌与他毫无关联般。 “继续吧。”希尔德抬眼望向哈里，语气轻巧地说道。 ——第二张牌，看的是他与希尔德的现在。 但是，哈里却不想抽了，如若第二张也不是好的牌的话。亦或者，三张都是寓意不好的塔罗牌。 “我不信这些。”哈里冷声说道。 “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这真的有神秘的玄学在里面。”雷神听到哈里在质疑，立刻出声反驳道，他觉得他占卜得可没毛病，“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和你的恋人之前的相处，是不是和[高塔]牌所含的释义差不多？我和洛基的关系也是，阿曼达测出来很糟糕，我们难以和平相处，甚至关系破裂，而且还总是站在针锋相对的对立面，但是，我还是平静地接纳了，毕竟这都是事实。” “你都做出毒害希尔德的事情了，抽到这张牌，也不奇怪吧？”而且，索尔怎么看都觉得这张牌很符合逻辑。 听到雷神这句话，哈里双拳攥紧，眼底的火如同冒出来般，牵引出白皙裸露的皮肤上也有红色的血管在隐现。 “你……有点红？”雷神迟疑地说道。 彼得只想捂住索尔这张诚实的大嘴巴，这不是有点红，这是快炸了！ “哈里。”希尔德轻声唤住了哈里。 哈里的身体一僵，随后目光对上了希尔德平静的深棕色眼眸，躁郁不堪的情绪仿佛被突然间打断般，得到了短暂的缓和。 这个时候哈里才觉得，这就像是希尔德给他的惩罚般。他知道，怎么做会让他恐惧难安，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就如同……他不久之前，对希尔德做的那般。 若是报复的话—— 哈里没再多说什么，低垂着眼伸出手翻开了第二张牌。 “命运之轮，但是却是逆位的。”索尔看着塔罗牌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我记得是代表……不幸的转变。” 哈里紧蹙眉头，强行压抑的负面情绪再次被猝然激起—— 巨大的命运□□在转动，没有人知道，变幻莫测的命运会走向何处。 无形的命运却如同枷锁一般，无论是希尔德还是哈里，都被禁锢其中。 一个又一个的轮回，无法摆脱的死亡和分离。 “这也可能是有好的转变的意思！”看出哈里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彼得连忙高声说道，不敢让雷神继续说下去，“命运之轮就是转折点，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会有好的转折。既然之前不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一定会遇到好的事情。” 索尔本来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巴却被快银立刻堵得死死的，不让他再说些不好的话来。 哈里望向希尔德，希尔德仍然目光平静地望着[命运之轮]，就如同是一个与他毫无牵连的旁观着般。可是，哈里却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他伸出手用力地捏住第三张卡牌可是并没有翻开。 灼热的火焰在手中燃烧，第三张卡牌立刻化为了灰烬。 “你难道不好奇吗？”希尔德并无意外地看到哈里的举动，却是轻笑着反问道。 “我不好奇，我和你的未来只有两种可能。”哈里本想伸出手抓住希尔德的手腕，可是望见自己烫红的双手却又不敢触碰，怕自己伤到希尔德。哈里用燃烧着烈火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希尔德，眼眸深处是不可见底的偏执与阴郁，他冷声说道，“一起死，亦或是一起活着，你永远都不可能从我的身边逃开。” 未来如何，毫无知晓的意义。即便充满痛苦和折磨，哈里也绝无放手的可能。 哈里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注视希尔德的眼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热度正在愈演愈烈近乎逼疯他，于是转身便离开。 “哈里，哈里！”彼得担忧地立刻追了上去。 “你在逼他。”快银蹙眉望向希尔德，他看得出希尔德明知道哈里无法忍受这些坏牌，却仍然在逼他做这件事。 “让一个没打算去死的人死，就不算逼吗？”希尔德反问道。 快银愣了愣，他也知道希尔德对于哈里之前一意孤行把他毒死的事情，还是无法不在意。 希尔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挥了一下，只看到之前被烧成灰烬的卡牌如同恢复如初般地出现了希尔德的卡牌。 那是一张——正位的[世界]牌。 希尔德望着手中的塔罗牌轻笑着，双眸里有晶透的蓝色隐现着，却透着一丝复杂的落寞—— “明明是一张好牌，他却不肯再翻了。” 第82章 梦境与真实 快银撑着下巴望着仍然同进同出的哈里和希尔德。 虽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又重归于好，可是敏锐的皮特罗还是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裂痕。 当时在希尔德翻开了最后一张牌后，虽然戴上了脚铐，但是快银还是以最大限度的最快速度冲到了哈里的面前。告诉这个快爆炸的奥斯本小总裁，最后抽到的那张塔罗牌是张毋庸置疑的好牌。虽然奥斯本小总裁口口声声说着他不信塔罗牌占卜，但还是阴沉至极的面色有所缓和。 快银其实心里能够理解，你可以不相信命运被未知的神秘力量所掌控。但是当预示来临，即便并不想知晓，未来光明总比厄运降临听着令人心情舒坦。但即便如此，皮特罗还是为他的这两位狱友朋友操碎了心。都并不想敞开心扉、坦诚相待的希尔德和哈里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种让快银看不惯的若近若远的关系。快意觉得，但凡两个人之中谁少了一百个心眼子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而且……在测塔罗牌的时候，二人之间的对话明明白白就是曝光恋情了。 这让快银感到有些震惊，但很快还是接受了。只有雷神还傻乎乎地坚信着希尔德和哈里之间是纯粹的兄弟之情，毕竟他擅自代入了自己和洛基之间的兄弟关系。 相比于快银的暗自操心，小蜘蛛却觉得哈里和希尔德之间已经差不多几近和好了—— 所以，是时候出狱了啊！ 无论是兄弟情还是恋情！你们都没有必要还继续在监狱里发展感情啊！ 正当彼得在暗搓搓地询问着哈里，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他们一锅都捞出去的时候，有几个和彼得交谈过的狱友都一窝蜂地挤到了小蜘蛛的身侧，用一种神秘而又饶有兴致的眼神望向他。 “……怎么了？”望着这些无缘无故就把他挤在中间的狱友们，彼得的心头猛然一阵心虚，怕是自己蜘蛛侠的身份曝光了，这些罪犯是特意过来和他讨教讨教的。 “你的老大来了。”狱友们却神秘兮兮地轻声说道。 “我的……老大，是谁？”这一下直接又给小蜘蛛整懵了，他的老大难道是钢铁侠？ ——总不会斯塔克先生也锒铛入狱了吧！ “海星。”狱友提示道。 “……海星？”彼得愣住了，海星是哪位？ “我们刚才接到了机密任务。”和平使者轻声对彼得说道，虽然是机密任务但是作战前了解更多的情报总是正确的安排，“有一只正在攻占地球的巨大体宇宙海星，让我们组队去解决掉。” “你不是他的下属吗？告诉我们，他有什么弱点。”捕鼠者二代颇有兴趣地问道。 彼得瞳孔地震，他没想到真的会有这种玄幻的事情发生。 “等等，你们不是还说过要加入海星的队伍吗？”小蜘蛛转念一想。 “的确如此，但是我们的脑袋里都被安了微型炸弹，可不敢光明正大叛变。”捕鼠者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后脑勺，“我可不想脑袋被炸开花。” 小蜘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监狱会给犯人脑袋里安炸弹这种极限措施。 不过彼得又迟疑了一下，听你这口气，难道不光明正大就可以了吗？ “我不知道有什么弱点。”但是，彼得又怎么会知道宇宙海星的弱点呢？ 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过，恶霸海星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啊！ “你还挺忠心的。”血腥运动笑了笑说道，摆明了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诚实的小蜘蛛只觉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雷神也被挑起了兴趣来，这段时间的和睦相处让这些罪犯们也并没有将英雄索尔视为仇敌，有不顺眼的也被索尔给打到服了，“你说，如果我在阿斯加德能骑着巨大海星走的话，一定会是一件超级拉风的事情。洛基看到了，肯定又会嫉妒我如此出风头。” “……”希尔德轻瞥了瞥雷神，想必洛基看到了会觉得索尔的脑子里果然有傻大锤。 索尔并没有逗留太久，因为他的复仇者同事又又又来探监了。 这些无奈的复仇者们试图将自愿入狱的雷神给捞出去，可是在监狱中一样过得如鱼得水的雷神觉得，他还没有达成他的目标。毕竟要感化洛基是一个艰巨且漫长的任务，雷神觉得在充满实际案例的监狱中他更能感悟，应该如何去感化恶性大发且毫无悔改之心的洛基。 快银望着离去的雷神的背影喝了口水，心中同时也替神盾局感到同情。 神盾局好不容易将雷神从挖到了复仇者联盟的队伍里，也没想到这个不受地球法律控制的神一天到晚不想着维护世界和平，反而在监狱里混日子，甚至还和一群罪犯愉快地打成了一片。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狱？”彼得有些忧心地望向哈里。 再不回去，他怕梅阿姨那边他都没法交代了。 “今天。”哈里平静地回答道。 “是吗！？”小蜘蛛又没想到这趟还算有趣的监狱之旅猝不及防地要结束了。 “我、你还有希尔德？”察觉到快银的眼神，彼得其实是想要问问皮特罗能不能一起被捞出去，毕竟他们成为了挺合得来的小伙伴。可是，快银是实打实犯了盗窃罪进来的，想来哈里也不能说捞就捞。可是，希尔德在监狱里的身份还是个恐怖分子，但毕竟希尔德在哈里心中无疑是最重要的。 “你想出去吗？”哈里却出乎彼得意料的，将问题反问了快银。 这下快银顿时感觉到很是受宠若惊，没想到奥斯本小总裁竟然会如此有爱地想到了他。就好像但凡他点个头，哈里也能顺手将他也给一并捞出去了。想到他之前还对哈里·奥斯本充满恶意，甚至还要去偷奥斯本小总裁用来续命的克隆体，快银顿时觉得自己的良心非常痛。 “我……还是不了。”皮特罗真的心中都想答应了，虽然不知道哈里有什么办法。但是既然奥斯本小总裁已经这么说了，那他肯定有办法将他们全部都捞出去。可是，快银想到了还被九头蛇掌控的旺达，他总不能弃自己的亲人于不顾，“我会想念你们的，真的。” “我相信，未来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快银真诚地说道，他一向都是乐观主义者。虽然这一次他没有办法和彼得他们一起出狱，但是在监狱外重逢的机会他坚信一定不会遥远的。 很快，整个监狱陡然之间发生了地动山摇般得猛烈震颤，炸弹般地轰鸣声在耳边响彻。 “这是发生了什么！”彼得连忙稳住双脚，整个监狱的电力系统在此刻骤然崩溃，所有的灯全部瞬间暗掉。众人的视野立刻陷入了灰暗，只听到囚犯们同样慌乱紧张的嘈杂声。 不过很快，这些囚犯们在意识到这会是一个趁乱越狱的好机会时，又激动地欢呼尖叫起来。 昏暗的视野中，希尔德平静地将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哈里身上。 “爆炸声是从底下传来的。”快银蹙紧眉头沉声说道，这代表在监狱底下隐匿的九头蛇基地发生了混乱。皮特罗想到刚刚来探监雷神的复仇者，不禁联系在了一起，也许是复仇者联盟得到了情报，趁此机会和雷神一起要攻破九头蛇的基地。如果是这样的话，旺达可能就危险了。 但也许，这会是救旺达的一个好机会。 “希尔德，帮我解开脚铐！”快银当机立断，他的脚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限制了他的高速。但是，希尔德之前也和他说过，如果是他想的话，可以在一秒的时间内给他拆除。 “什么！你也要越狱？”正义的小蜘蛛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些囚犯们在黑暗中显然已经失控，而且还不知道底下的爆炸声来源是什么，没想到快银竟然也想趁一波热潮。 ——奥斯本小总裁提供的正常出狱流程你不走，你偏偏要走不寻常路越狱！？ “走吗？”哈里却在此时格外冷静地站起身，而后微微俯身向还坐着的希尔德伸出手。 希尔德眨了眨眼，而后伸手握住了哈里的手。 整个监狱里的喧嚣愈演愈烈，所有的囚犯们都在暴躁地寻找出路，可是整个监狱里的狱警却全部都消失，而且所有的进出口都死死紧闭。囚犯们能够听到来自地下的轰鸣声，他们知道在这所监狱下面正发生着激烈的打斗。甚至还有索尔的雷神之力，让这所监狱里已经崩溃的电力系统能够短暂地恢复，整个监狱里仿佛在极昼和极夜里迅速地反复徘徊，囚犯们疯了般地在寻找越狱的途径。可是越是疯狂的囚犯，他们脖子上的颈铐会激起强大的电流，直接将人给电晕过去无法动弹。 整个监狱如同装满困兽的巨笼，但是索性并没有无辜的人被卷入其中。 哈里紧握住希尔德的手向一个方向走去，彼得和皮特罗也跟了上去，混乱和昏暗之中根本没有囚犯会关注到他们的行踪。如同迷宫般的监狱，才在监狱中短短几天的哈里却仿佛将所有道路都铭记于心般，走到了一扇难以被人察觉的暗门前，用虹膜识别打开了门。 “哈里……”看着暗门打开外面就是通道，彼得颇为惊讶地说道。 “你知道，下面就是九头蛇的基地是吗？”可是快银却显得很是焦虑。 “什么！九头蛇？”彼得又大为震惊。 “我知道。”哈里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的妹妹旺达就在下面。” “那你……”快银蹙起眉头抿了抿唇，他觉得他完全看不透哈里。哈里·奥斯本在他眼中，绝境病毒的确是让哈里成为一个危险的能力者，但是让快银觉得哈里最强大的是他缜密冷静的思维。就好像是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尽在哈里的掌控中般。 “有人！”彼得紧张地说道，以为是九头蛇的恐怖分子出现了。 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批身穿黑色机甲的士兵出现在了通道尽头，而他们正架着一个红发少女。 “旺达！”快银的瞳孔缩紧，立刻飞奔过去。 哈里手挥了一挥，持枪的机甲士兵将旺达移交到了快银的手中，而后立刻离开了。 “……谢谢。”快银抱住了还陷入昏迷的旺达，他也听懂了这一支穿着高科技机甲的精锐队伍听从的是哈里的指令。皮特罗真的没想到，哈里竟然真的将旺达救出来了，“真的，太感谢了。” “这就是你的妹妹？”彼得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惊呆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的。”快银笑着说道，同时眼神心疼地看着身形瘦削的旺达。 “别看我们的发色不一样，我们可是亲兄妹。”快银笑着说道。 希尔德听到这里，仿佛才后知后觉般抬眼望了望快银和旺达的发色。 哈里在此时蓦得怔了下，有一种莫名的设想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那我们赶快从这里离开吧！”既然已经接到了旺达，那快银当然不想要再留在这个地方。就算他的脑子里还有炸弹，快银都不想管了，只想尽快将旺达送到安全的地方。 “旺达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这个时候，彼得和皮特罗却听到哈里没头没尾地问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不是……”彼得下意识就想要回答，却在哈里的眼神中噤了声。 希尔德微蹙了蹙眉，而后转头疑惑地看向哈里，“这很重要吗？” 哈里的手僵住了，如此长久的相伴时间，让他太熟悉希尔德了。即便他曾经认为希尔德一直以来都很平静，但是如今他也能看透平静的希尔德面孔下的细微的表情。就在刚才，希尔德在快银提到发色之后，希尔德就好像是才陡然意识到这一点，而后下意识地去望他们的头发。 明明是红色和银色，见到的第一眼便能区分的醒目发色。 “这很重要。”哈里的心跳正在急速地加快，怦怦心跳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甚至让他全身的血流都在升温滚烫着，他的脑海里有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设想，“你看不见颜色吗？” 希尔德沉默地注视着哈里，但是他似乎并不明白这到底重要在哪里。 但这样的沉默却也代表了一种默认。 哈里的瞳孔缩紧，在此刻他的双手甚至在激动地发颤着。他恍然明白了一个他至今都没有察觉的真相，之所以在这场梦境里，希尔德从未说过要离开，甚至还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他的爱意，并不是因为这个梦境为了留住他而顺应他的心念。而是，眼前的希尔德是真实的希尔德，是那个为了他的私心，为了他想要成为唯一的偏执请求，所以为他放弃了眼中的色彩，只能看得到他的颜色的希尔德。 他为了他也进入到了这场梦境里，只是，又一次地忘记了他们的过往。 哈里一直自以为，这个梦境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然而——希尔德是真实的。 “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哈里微颤地抬起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希尔德的眼角。 希尔德注视着眼前的哈里。 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颜色，即便是他的记忆也是一层不变的黑白。 但是唯有眼前的这个人……从出现的第一眼成为世界里唯一瞩目的光亮。 希尔德轻声说道—— “是绿色的。” 第83章 给出的答案 难以言喻的震惊瞬间席卷哈里·奥斯本的脑海，他怔怔地注视着眼前黑发青年的眼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里的嗓子都瞬间干哑了，在思绪混乱一团的情况下后又变得一片空白，甚至是感觉到了一种迷茫。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梦，是一场陷入死循环的梦； 他以为这场梦复刻了真实的过去，但是复刻也终究是虚假的； 他以为只有当他醒来，才能回到真实的希尔德的身边…… 希尔德却好像被他问住了般，而后淡漠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哈里碧绿的瞳孔猛得缩紧。 “哈里，你怎么了？”彼得也觉得哈里不知为何突然显得有些晃神般，说出了奇怪的话语来。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快银也焦急地说道，只要还在监狱里，皮特罗就觉得不安全。他自己也倒无所谓，如今旺达既然已经被救了出来，那当务之急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哈里微蹙眉头没再多说什么，按照他既定的计划，他们一行人安然无恙地抵达了私人飞机。飞机上早已有神盾局的探员在这里，对于同样出狱的快银和旺达，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先为他们做一下身体检查。快银知道这应该也是哈里的安排，出于对奥斯本小总裁的信任，快银也并没有拒绝。 “我们聊一聊，希尔德。” 听到哈里这么说，希尔德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终于想和我聊一聊了？” 小蜘蛛有些紧张地看着气氛显得有些不对劲的哈里和希尔德，但好在希尔德还是站了起来。看着希尔德和哈里走到角落的背影，彼得的心中也没有对二人的谈话感到多好奇，只是希望他们俩能够好好的，别作了。 彼得也应该做好心理建设，接受了哈里和希尔德之间的恋情。他的校园里自然不乏热恋的情侣，那些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情侣也不在少数。奈德没少吐槽这些情侣，陷入恋爱之后一个比一个作。 可是论作，哈里和希尔德的恋情着实让小蜘蛛大开眼界。先是直接字面意义上的把自己给作死了，然后又双双作进了监狱，现在又集体出狱。一路陪同的小蜘蛛也觉得深深地心累，甚至都有一种被恋爱劝退的感觉。 “如果，我和你说，这是一场梦境你会相信吗？”哈里眉头蹙得更紧轻声说道。 希尔德抬眼望向哈里，青年的神情显得平静至极，看不出他到底是相信与否。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哈里却能从希尔德的表情中看出他已然察觉了这一点。 希尔德淡淡回应道——“从你，哈里。” “你看我的眼神，永远都像是在注视着一个虚假的身影。你面对我的态度，永远都像是存着无法坦然相告的顾忌。”希尔德之前也在思考这些问题，为什么哈里像是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一切，那些他无法捕捉到的他与哈里之间的[记忆]到底为何对于他来说是空白的，“你选择放弃我的决心，也是坚定得超乎我的想象。” “我并没有放弃你！”哈里连忙以极其坚决的口吻说道，“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哈里不希望希尔德误解他，无论如何，他与希尔德之间的联系是他绝对都不可能放弃的东西。 “不，你想要醒来。”希尔德摇头，“我很清楚，你能如此坚定地做出抉择，是因为你知道这是一场梦。但凡这不是一场梦，你都会在你下毒，无论是毒死你还是毒死我之前，感到动摇。” 哈里怔然地望着希尔德，天才如奥斯本却在此刻短路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为此感到紧张，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希尔德望着脸色已然苍白的哈里，俊美青年就仿佛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情般，“但我感到迷茫。” “你应该知道我在寻找什么，我在寻找生命的终结。我本以为这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可是，我却能轻易地对你说出，我想和你活下来这样的话。”矛盾，希尔德一直感觉到一种矛盾，而这种矛盾感就来自于哈里的身上。他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哈里的身上转移，他应是淡漠的情绪却一直都在哈里而感到紧密牵动着，“你口中说着，我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可是，即便我说我希望你能活下来，你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后来才想明白这一点，这只是一场梦境。”希尔德的眼神有些黯然，“所以，对你来说死亡并非是终结，你会在现实中醒来。可是我还是想问一问你，如果是现实中真实的我，让你活下来的话……你会接受吗？” “你是真实的。”哈里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希尔德的手，“你就是真实的，希尔德。” “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有看出来。”哈里懊恼于自己直到此刻才察觉到，他应该早就发现的。 哈里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了入睡前希尔德对他说的那句话—— [在梦里，你会失去我。] [我只是在梦里失去你吗？]他当时是如此地反问了希尔德。 后来，他对希尔德说了，[来陪我]。 于是，希尔德真的来了。 即便是在梦境中，他都并没有失去他。 他一直陪他来到了梦境中，将他们之间的一切，从头开始。 “这不重要，哈里。无论，我是真的亦或是虚假的，这都不重要。”希尔德却微微摇了摇头，浮动着晶蓝色的眼瞳注视着哈里，“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答案。” 哈里直视着希尔德的眼睛，混乱的思绪伴随着希尔德眼底漾起的如同大海般蓝色涟漪而也变得平静下来，“希尔德，我曾经很想要活下来，我下定决心不计任何代价，即便是不择手段，也要活下来。可是后来，我活了下来，却是以你死去的代价，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的意识告诉我，活着……是错误，是痛苦。” “但是，后来我们又重逢了。你救了我，但你说不能为我留下。可是，我却有这个自信，我自信你会为了我改变主意。我以为一切都在向我预想的方向发展，然后你又死了。”哈里将这些真实发生的过去向梦境里的希尔德吐露出来，那些黑暗的、痛苦的、绝望的、歇斯底里的记忆，让哈里都不敢回忆，“我本来就陷落毁灭的世界，还来不及重建，又再一次轰然塌陷。我想死亡是一种解脱，可是我又怕，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找不到我。” “一天一天，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般。一直等到第十四天你才来找我，可是你却忘记了我。你用陌生的眼神注视着我，就如同我们之间那些足以杀死我的记忆，是如此得微不足道。这让我觉得很可笑，又很可悲。”哈里淡薄的眉眼里在此刻全然是一种悲哀的神色，“我时常在想，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死在哈里·奥斯本的躯壳里。当我从无边无际的病痛中脱身的时刻，也许只是命运将我引领到了，另一种痛苦的轮回中。” “于是在这场梦境里，我想要纠正这个错误。”哈里用坚定的口吻说道。 ——纠正，让哈里·奥斯本活下来的，这个错误。 希尔德的眼瞳已经彻底变幻成了黯淡的蓝色，如同夜幕下透不出任何光亮的死水般的海面。 “可是一切，仍然并不按照我的预想行进。”哈里眼含自嘲，就恍若是命运在告诉他，他永远都无法掌控命运，即便是在可以预知一切的梦境中，“但是，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痛苦，相反我很高兴。” 希尔德怔了怔。 “当我来到这座监狱之前，当我从直升机里抬眼看到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的时候，当我垂眼望见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的时候，我都能想到你的眼眸。”正是因为哈里知道，希尔德就在那里等待着他，所以他目光中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明亮而美好，又与希尔德充满了联系，“我是如此期待地……和你重逢。” 如果生命在那一刻终结的话，那么此刻的期待，此刻的愉悦，此刻的心动，也便都会荡然无存。 无论是死亡还是活着，哈里想，只要是有希尔德在的地方，才是他选择的方向。 可是只有活着，他这份浓厚彻骨的感情才可以得到……期许的回应。 哈里嘴角浅浅勾起，轻吻上了希尔德的眼角。 希尔德并没有拒绝，黑发青年的蓝眸干净翩然又恍若充满光辉，专注地注视着他。 再多的困扰，再多的痛苦，再多的偏执，也变成了如同大海般的一片清明。 也正是这样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 如果命运注定会让希尔德一次又一次死亡，注定他会不断地失去希尔德，哈里想，他也愿意如同飞蛾扑火般，为了这一时地贪欢，沉溺在这双海阔斑斓般的眼眸的注视里，延展到令他无限遐想的光明未来。 “如果我会彻底失去你的话，那我宁愿死去。”哈里依然无法想象，他的生命里彻底失去这个人的目光，他的生活会变成怎样的炼狱。但是如若，他们终将再次相逢，那么哈里愿意学得更有耐心些。 哈里曾经对希尔德说过——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你可以选择救我，也可以选择……杀了我。] 可是这一次，哈里想要对希尔德说—— “所以，救我，希尔德。” 这就是哈里·奥斯本给出的答案。 只要，你的目光追随着我，那么我便不会失去你。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第84章 最初的过去 当哈里再次醒来，他却怔然地望见了无尽的夜幕星空。 “希尔德……” 他甚至都不知晓自己何时入的眠，哈里起身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倒在一片围湖的绿色草地上，萤火虫星星点点在他的身边闪烁着微光，映照出山峦绵延的轮廓，晚风宜人可哈里却无心欣赏。 哈里下意识唤出希尔德的名字，可是世界回以寂静，并没有熟悉的声音在回应他。当哈里起身望向四周不禁蹙紧眉毛，这里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哈里可以确定在此之前他从未来过这里，甚至他都无法分辨出这里到底是何处。 哈里只记得，在他记忆的最后他对希尔德说——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而后，哈里的记忆就如同突兀断层了般，当他再次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莫名之地。这并非是希尔德做的，哈里想，如果希尔德带他来到此处的话，肯定不会将他一个人丢在此处。 哈里并没有怀疑，他仍然身处于梦境中。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之前的两重梦境之后，他又一次来到了第三重梦境。可是，哈里却觉得这一层梦境来得很突兀，至少并没有到达希尔德再次死去的时间节点。 而且，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哈里起身望向四周，周围一片漆黑，若不是有萤火虫的微光，根本看不清周遭到底有什么。他能看到远处山峦的轮廓，更近的丛林深深，却又透露着一种幽深可怖的气息。哈里的身上什么物件都没有，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而已。他想必须要离开这里，至少得知道这里到底是何处。 走进树林里，耳边是萧条的风声，眼前漆黑一片，只能用清冷的月光来辨识前行的路。哈里的心中并不对未知的路径而感到恐惧，只是内心的困惑和焦虑愈演愈烈，目前的处境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但是，他心中相信既然他身在这里，希尔德必然也会在此，只是他们互相还没有找到彼此。 阵阵狼啸在耳边传来，还有丛林里沙沙的响声。 哈里的步伐停下，紧迫的危机感，他能感觉到他已经被狼群盯上了。 金色带着兽性的眼瞳藏匿在树林黑暗的阴影中，而他已然成为了狼群虎视眈眈的猎物。 哈里的眉头蹙紧，也许走出树林并不会像他想得那么顺利了。 俊美青年的幽绿眼眸里火色点燃，双手的温度顷刻间灼热而又滚烫，哈里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晚上来这里，是很危险的。” 突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哈里的瞳孔缩紧猛地转过身来。 无声无息的，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是希尔德，却又好似不是哈里印象中的希尔德。 金发青年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祭司长袍，即便是在漆黑的夜晚都如光如华，袖口和领口处都有天青色繁复的花式图纹，给人以一种极致圣洁的感觉。青年的发丝是如同光辉的金色，俊美的五官在服饰的衬托下显得多了几分令人感到遥远的神性。青年晶透的蓝色眼眸温柔地注视着他，但是却并没有让哈里感到熟悉的目光。 “希尔德……”哈里轻声唤道，他对上希尔德的双眼，心脏又猛地咯噔一下。 希尔德怔了一下，目光有些讶异地望向哈里，似是有些意外他竟然会直呼他的名字。但随后，希尔德上下淡淡瞄了眼哈里的装束，抿唇笑了笑问道，“你是……异乡人？” 哈里沉默了，果然，希尔德又一次忘记了他。 不…… 有一种想法在哈里心里油然而生。 也许并非是希尔德再次忘记他，而是这层梦境……带他来到了最初。 带他来到了，他想知道的希尔德的[过去]。 “晚上来这里很危险，你会被狼群视为入侵者而遭受攻击。”以为哈里的沉默是不想应答他的意思，希尔德也没有深究，只是继续平和地笑着说道。那些准备攻击的狼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迹，想来是受到了希尔德的威慑。 金发青年的手一挥，哈里可以看到幽深的树林里出现了如同星光般的光点，在指引着他离开的路线。 “去镇上吧。”希尔德笑着说道，他只以为哈里是个迷路的异乡人，“放心，不会有危险了。” 说完话，希尔德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希尔德！”哈里忍不住大声唤住了希尔德，他当然无法眼睁睁看着希尔德离开他身边。 在他眼前的希尔德，是哈里未曾见过的希尔德。希尔德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平静的，就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感到波澜。虽然他可以和彼得与皮特罗都很快得成为朋友，但是他们都可以感觉到希尔德身上的一种淡漠的疏离感。可是，眼前的这个希尔德却很亲和，奇妙的，哈里感觉到了从希尔德的身上一种活力的热忱感。 希尔德缓缓转身，眼神中还是略带意外地望向哈里，“你难道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哈里愣了愣。 “是需要我的帮助？”至少在城内，并没有人直呼他的名字，希尔德可以确信眼前的青年是异乡人。而且如此执着地喊住他，就好像是特地为了寻他而远道而来般，“需要我救治谁吗？或者，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哈里能够看到希尔德的双眸变得更亮了些，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般，在洞察他体内的问题。 “你拥有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希尔德定睛望着哈里蹙眉说道，“是毁灭性的力量，甚至如若你无法掌控它，它有可能会将你吞噬。你来这里找我，是希望我帮你剔除这股力量吗？” 希尔德的声音缓缓，在夜幕之中如同微风般温柔悦耳。 哈里直视着希尔德，他望向金发青年关切的眼眸，就好像如果他说是，希尔德就会立刻帮他剔除身体里的绝境病毒。对初次见面的人，就这般予以信任的善意，哈里都有些不太适应如此……单纯的希尔德。 至少，这是哈里在他印象中的希尔德身上感受不到的——纯粹的善意。 “不，并非如此。”哈里摇头。 “那你要注意别在城内使用这股力量。”希尔德笑了笑，他也并未执着。他察觉到眼前的异乡人对他很是重视，只当做也是他虔诚的信徒专程来见他一面，而后提醒道，“否则会被当做异端的。” 希尔德再次准备离开，哈里刚想冲上去拉住希尔德，可是他的身体却仿佛被禁锢住了般。哈里感觉有什么强大且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拦住希尔德，甚至连他的喉咙都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看到希尔德从他的眼前离开。 在身影消失在夜风中之前，希尔德的步伐却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金发青年转过身来望向哈里。 嘴角是灿烂的笑容，晶透的蓝眸里溢散的光恍若足以让整个黑夜都光辉明耀—— “你的眼睛很漂亮。”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希尔德的身影便凭空消失了，就如同是消散在夜幕中的星光般。此时哈里的身体才得到了自由的掌控权，他冲上前去高呼希尔德的名字，可是这一次希尔德并没有再出现。 “祭司大人！” “愿您光明永存！” “祭司大人！求您庇佑！” …… 刹那之间，哈里竟然听到了来自身后的恍若响彻云霄的喧哗声。哈里的视野变得一片模糊，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条幽深的小巷中，他转过身去。瞳孔缩紧，看到无数的人都在巷子之外聚集在那里，人声鼎沸，而又激情昂扬。哈里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匆匆地冲出去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海中。 漆黑的夜瞬间变成了白昼，幽深的森林也变成了热闹的城区，可是哈里却无心去思考缘由。 哈里高高地仰头望见了站在纯白城楼顶端的青年……是希尔德。 希尔德的服饰变得更加的奢华尊贵，白袍上如同镶嵌了金辉般的美丽花纹。他仅仅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便足以成为世界的焦点般耀眼无比，他是神明的使者理应得到世界的拥戴。金发青年的额头上带着一顶由蓝色宝石镶嵌的冠，与他美丽的眼眸相辉映。接受众人膜拜与歌颂的希尔德就这样站在高塔上，青年居高临下但是却又笑容温暖，充满神性而又目光怜悯，他的目光望向所有人，如同光的恩赐，如同光的庇佑，如同光的救赎。 希尔德的身上拥有着如此纯粹的美好，就仿佛神明予以他永恒的光明，让他的光辉永不陨落。 城里的人群手中都抱以今日盛放得最美的鲜花敬献给他们心目中地位至高的祭司大人。 即便是哈里都注视得入了神，他从未见过希尔德这般模样，便是真的如同神明般站在世界的顶端。如此遥不可及的，如同与他们所有人都分割开，可是他的目光却又如此亲和得让人感觉到……他深爱世人的模样。 下一秒，哈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希尔德的目光与他对视。 哈里的身体怔了怔，高塔上的希尔德仿佛也认出了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异乡人”，轻笑着与他挥手。 城下的民众又是一阵阵疯狂的高呼声，他们仰望的目光中都是热切的敬爱，他们都是最为虔诚的信徒。 可是此时，哈里的身体却僵硬起来，他脸上僵硬甚至是惶恐的表情与周遭狂热的人群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希尔德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哈里的耳边—— [我曾是最忠诚的信徒，也是最接近神明的人。] [可是，我被欺骗，被蒙蔽，被背叛，信了错误的神明，因此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我试图修正错误，可是却太迟了。] 哈里骤然觉得全身冰冷，他知晓这如同盛典般一切的辉煌，终究会落幕。如果这就是希尔德的过去，那么正在这里见证着一切的他，必然也会见证这个世界……会一步一步背弃希尔德，彻底摧毁击垮他的信仰。 “啊啊啊啊啊！” 又一次的视野变幻，哈里听到了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但是这一回，他却不敢立刻回头。他听得出来是希尔德的声音，他也听得出来只有透心彻骨的痛意才能让希尔德发出这样的声音。浑身的鲜血立刻沸腾起来，汹涌的怒意让哈里觉得疯狂，他无法容忍希尔德受到任何的伤害。 哈里再一次冲了出去，冲出廊道他才发现他身在奢华的宫殿中，严守的士兵惊讶地发现他的出现。可是，这些要抓捕哈里的侍卫下一秒也都死在了哈里的手中，他们的眼眸都定格在惊恐的眼神中。在他们的眼中，哈里·奥斯本就如同是身上充斥着邪恶之火的恶魔。越来越多的士兵出现，哈里的目光死死钉在希尔德的声音传来的房间，可是他却打不开房大门。任由他想如何摧毁门，大门都纹丝不动，有保护屏障死死地守着这座大门。 也彻底分隔开了哈里和希尔德二人。 “希尔德！”哈里大声唤着，可是他听不到回应，“希尔德！” 甚至，就连希尔德的声音都消失了，哈里不知道是希尔德故意隐忍住了声音，还是已经陷入昏迷。 “恶魔，是恶魔！”而大门外的士兵团集结在这里，士兵的目光都陷入了极致的恐惧。在他们眼前浑身通红的哈里，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般，双眼通红，就如同是从炼狱召唤出来的恶魔般来焚烧毁灭他们所有人，“是祭司大人召唤出来的恶魔！他果然是魔族的人！” “他不是！”哈里大声地喊道，明明在他记忆的上一秒，他的眼前还是希尔德接受众人的鲜花簇拥与虔诚膜拜，可是就在此刻，希尔德却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背弃光明神的罪人。哈里根本无法想象，彻底被击溃信仰的希尔德又遭受着怎样痛苦的绝望和崩溃，世界拥戴他去往光明的最高点后，却又残酷无情地将他推至地狱深处。 越来越多的士兵死于哈里的手中，哈里不畏惧受伤，受了伤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治愈。而他濒临极端的理智无处发泄，汹涌的愤怒之火让他浑身都滚烫至极，凡是阻碍他的人都必然遭受被烈火焚烧的命运。 “进来吧。” 可就在此时，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从殿内传来了沉稳的声音。 哈里的瞳孔微颤，毫不迟疑地冲了进去，他看到了站在图阵中心的希尔德。金发青年的全身都是血，即便是漂亮柔顺的金色发丝也沾上了血污。希尔德无力而又狼狈地趴在地面上，他身体上刻满了图纹。是的，这些血色图纹如同深可见骨的烙印般，被深深地烙在了希尔德的身上，深红的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上流淌出。 还有不少身着白袍的教徒也死在了周遭。 整个地面上都是怵目惊心的血色，让哈里的理智彻底崩溃。 “你是谁？”头发花白的主教坐在高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哈里。 “希尔德！”哈里无暇顾及任何人，他冲上去将地上的希尔德紧紧地抱在怀中。 “走！快走！”希尔德涣散的眼神才缓缓聚焦，蓝眸里出现惊恐之色，用微弱的声音颤抖道。 “杀了他，希尔德。”紧接着，是来自主教庄严而又肃穆的指令。 哈里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胸口却被光剑所刺穿。 喉咙口瞬间翻涌出血腥气。 他的瞳孔缩紧，发现手持利刃的正是希尔德，可是希尔德的一双蓝色的眼眸却变成了空洞的红色。 “不是，不是，我……”下一瞬希尔德似是恢复了神志般，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希尔德的眼眸中再也没有哈里之前见到的希冀、平和、热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崩溃。 “希尔德，你背弃了光明神，勾结魔族，还亲手杀死了这些深深信赖你的族人。” “你罪无可赦。” 主教冰冷的声音再次发话，陈述着希尔德的罪状。 “是你操控了他。”哈里立刻便洞悉了真相，他灼热又深深憎恶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居高在上的主教。 “他还没死。”主教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杀死他，希尔德。” 当再一次感觉到被刺穿身体的疼痛时，哈里并不畏惧，他只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即便他作为了见证者到了这里，他也无法更改这一切。他只能听到希尔德的呜咽声，那是陷入极致的痛苦和崩溃而发出的声音。这是希尔德死都不愿意发生的场景，可是他却无法死去，反而还成为了杀死其他人的武器。 哈里明白，在经历这样生不如死的炼狱之后，希尔德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不疼，希尔德。”哈里不顾刺入体内的光剑，用力地紧紧抱住了希尔德，“我不疼。” 视野再也感到模糊，哈里不知道是自己即将死去，还是他会去往下一处，他只是坚定说道—— “活下去，等我，希尔德。” 第85章 最后的庇护 “活下去，等我，希尔德。” 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下一瞬代替了剧烈的疼痛感，全身都是刺骨的冰冷。 仿佛身处于海底的哈里屏息着，奋力地四周张望着，他望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被囚禁在死水中，金发青年瘦削至极的身体被沉重的锁链所束缚着。哈里游到了希尔德的身边，想要将希尔德带走。可是他的瞳孔缩紧，却看到锁链的链接处竟是由无数钢钉组成，这些钢钉都可怖地穿过了希尔德的躯体，与青年的躯体似乎已然融为了一体般。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哈里的眼瞳燃火，青年滚烫的双手让刺骨冰冷的死水都变得炙热沸腾。哈里想要立刻将这些锁链全部都融化，即便他的双手是如同熔浆般的热度，可是却仍然无法撼动这些禁锢希尔德的锁链。的确，要禁锢住神力何其强大的希尔德，又怎么可能只用简单的手段。那些深深忌惮着希尔德，试图摧毁希尔德却又无法真正杀死他的人。或者说，本就想要践踏希尔德高傲，意图将他拉下神坛陷入生不如死的炼狱的人。必然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为的就是将他永远囚禁在这死水之中，永不见天日。 但终究，冰冷刺骨的死水有了温度，滚烫的热度亦如同烈阳重现的温度。 希尔德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死寂空洞的蓝眸里被哈里身上的火光所照耀，燃起了微弱的光辉来。 哈里无法在死水中与希尔德对话，当他注视着希尔德如同失了灵魂般的眼神，深刻的痛苦便也如同这澎湃的冰水般刺穿他的皮肤，无孔不入地捅进他身体里每一个脆弱的器官。这样的痛苦，比希尔德用利刃刺他，要更加痛苦千倍万倍。哈里恨不得能用自己代替希尔德所承受的一切，可是他却又无能为力。这是他想知道的希尔德的过去，可是他却无法接受希尔德曾承受过这样的痛苦。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见到的，都是曾经存在的，已经发生过的，也深深尘封在希尔德记忆里的过去。 哈里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是他深深地憎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希尔德无神的目光望向他，在那双眼眸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无。他甚至不为，为何他会在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而感到任何意外的丝毫波澜……就好像是，金发青年已经彻底失去了五感般，只是被囚禁的行尸走肉般。 哈里眼眶通红，他伸出双手捧住了希尔德的脸。 而后吻上了希尔德的眼睛。 金发青年的睫毛微颤，再次抬眼时，幽蓝的眼瞳怔怔地望向眼前的碧眸青年。 有微光散入希尔德的眼眸。 头晕目眩间，冰冷的窒息感再一次无声无息地褪去。哈里深吸一口气，他的眼中这一刻全然是无尽的熊熊烈火，正燃烧着……整座城。曾经充满圣洁光辉与虔诚信仰的城镇，此刻却如同红莲地狱般。 天空中雷鸣闪电，轰隆作响，如此滔天的异响声似乎足以让地动山摇。是的，地面出现无数的龟裂，整个城镇都正在陷落崩塌。无尽的烈火在蔓延这燃烧着，甚至让可怖的苍穹都染上了鲜血的颜色，如同世界末日般。 而站在地狱前的，是浑身浴血的希尔德。 哈里的脑海中再一次回响起了希尔德缥缈的声音—— [我曾经发誓要生命守护的神明降临之地，可是最后却是我亲手毁了整座城。] [滔天骇人的火焰吞噬了整片天空。] [我向神明祷告，忏悔我的罪，希望一切都以终结。] 希尔德深深地爱着神，深深地爱着这座城，深深地爱着这里的子民。 可是这里的一切都背弃了他，给予了他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神到最后一刻，都未拯救他。 哈里想要知道，当希尔德仰着头望向正在塌陷的城墙时，他心中是想起自己曾经站在高塔之上接受民众膜拜与赞颂的过去？还是想起自己被主教所蒙蔽，成为众人眼中罪无可赦的囚犯的时刻？还是想起他曾深陷与烈火截然相反的冰冷死水中，以为自己永生永世都将湮没于水牢中？ 当望见希尔德孤身一人要走入火海的背影，哈里冲了过去拉住了希尔德。而后将希尔德用力地抱紧怀里，太过于用力，哈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些事情已经让他心神俱疲，痛苦、压抑和绝望不断地撕扯着他的神经，他难以想象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希尔德是如何苦苦煎熬过来的。 “你是谁……”希尔德迷茫地被哈里抱在怀里。 这个异乡人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我杀了很多人。”希尔德伸手推开了哈里。 哈里的瞳孔微缩，他看到金发青年沾着血污的脸上却扬起了笑容。 这个笑容看起来很温柔，可是却与正在崩塌的一切如此格格不入。 ——是如此的冰冷而又无望。 “那是他们都该死！”哈里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将希尔德藏起来，庇佑在世界上最安全最干净的地方，这些该死的人他会一个不留地替希尔德解决干净，绝不脏了他的眼睛，“你没有错！你看着我，希尔德，你一点错都没有！” 希尔德毫无波澜的蓝眸注视着哈里，他只是轻笑着并没有回应哈里的话。 本来浑身灼热的哈里瞬间又觉得如坠冰窟般，他被愤怒的火焰充溢的内心，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哈里看到希尔德这样的眼神，他知道无论说再说，他也不可能挽回此刻充满死志的希尔德。 ——一切到此结束，这里就是希尔德想要的终点。 哈里低垂着眼，抿唇笑了笑。 “……我知道了。” 哈里如此说道，而后紧紧握住了希尔德的手，先一步迈开步伐往火海中走去。 当哈里的步伐要迈入火海的刹那，希尔德却瞳孔微颤地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我曾经承诺过你，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去。”哈里缓缓转过头来，炽烈的火光耀亮着青年俊美的侧颜，他的面孔上全然没有死志或者被迫的妥协。哈里的碧眸中只是一种倾尽所有的温柔和坚定，专注地注视着希尔德，就好像他下一步并非是葬身火海，而是会走向他所期望的光明的未来般。 希尔德的目光迷茫地注视着哈里。 如此陌生的人，他们甚至都谈不上交集，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寥寥几面。 可是，却他却又对他如此毫无保留，从未放弃过他。 甚至，在他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记忆里，这个异乡人的绿眸是他眼中仅剩的光明。 “你是谁……”希尔德再一次问道。 “我是哈里·奥斯本。”哈里轻声缓缓说道，“我是……你的信徒。”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死。”早就很久之前，哈里就有这样的觉悟。 “那你又为何落泪呢？”希尔德顿了顿后，反问道。 哈里怔住了，他好似才意识到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既然是心甘情愿地选择奔赴这一条终结之路，为何又会在这一刻落下眼泪。 “我有点不甘心。”哈里轻扯着嘴角说道，“我曾经想得太简单了，希尔德。对我来说，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所以，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你说出，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这样的话来。” “你想活着。”希尔德看得出眼前的异乡人并不想死，他想要将手从哈里的手中抽回，可是哈里却用了极大的力气不让他与他分开，“既然如此，你没有必要与我一起。” “我想你活着，希尔德。”哈里的绿眸盯着希尔德，他的眼眶通红，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的确拥有无尽的时间，但是你的生命却一直被束缚着，无论是被束缚在伪神的蒙蔽中，束缚在无尽的黑暗死水中，还是被束缚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上。即便是在脱困之后，你也并没有放过你自己。” 崩塌的信仰，血腥的痛击，无尽的折磨，严寒的死水，末日的火焰……自此之后，是内心干涸枯竭的黑暗。 希尔德放弃了他的信仰，泯灭了他的光辉，放弃了他的纯粹。 背负着他的不可赦的罪，一步一步，如此漫长地才走到了他的眼前。 哈里此时才知道，与他初遇的希尔德并非是予人光明的灵魂，而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 “你用了无穷尽的时间才终于走到我的眼前，如果这一切，就在此刻戛然而止的话，我觉得太不甘心了。”如果说希尔德需要得到一个救赎的话，哈里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救赎，“希尔德，我信仰你，我可以将我所有的爱与忠诚都献给你，我可以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送予你，我视你为我的世界。” 哈里的泪水再一次忍不住落下，他不甘心—— 如果就在这一刻死去的话，那么希尔德所应该拥有的一切美好全部都荡然无存。 绝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的希尔德值得拥有他，值得拥有新生，值得拥有整个世界的眷顾。 哈里相信，只要希尔德活下来，他都能给他。 希尔德映着火光的晶蓝瞳孔微微颤抖着。 “我想要和你一起活下来。”哈里眼眶含泪，嘴角轻抿地温柔笑道。 哈里的心中终于在此刻认清—— 比起一起死去，他想要和希尔德一起活下来，只因为希尔德值得拥有用光明与美好堆砌的未来。 希尔德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俊美青年，他已经死去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又恢复了跳动，他本该葬身于火海之中，可是他冰冷的身体却又好似被滚烫的热度所包裹，炙热但是却又让他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眼中的世界，他恍若只看得见哈里碧绿的瞳孔，如此温柔，如此虔诚，就好似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前所未有的动摇让希尔德沉默地站在原地，仿佛这场灭世的火直至此刻才在他死寂的心中点燃。 哈里再一次将希尔德拥入怀中。 他们在整个崩塌的世界中紧紧相拥，滔天的火海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二人渺小的身影吞没。 可是，他们都毫不畏惧。 “跟我走，希尔德。” 哈里在希尔德的耳边轻声说道，甚至一直以来都是他让希尔德一次又一次拯救他。 一开始，是希尔德将光引至哈里的生命里，让他活了下来。 这一次，哈里想要拯救希尔德。 希尔德的瞳孔缩紧，随着哈里的这句话在耳边轻启，他的脑海中骤然之间浮现出了无数的记忆，全然都是关于他与他的。那些记忆或是绚烂的，或是灰暗的，或是欢欣的，或是崩溃的……他如同枯井般的情绪，却被眼前这个人牵动着，一次又一次地动摇着，他从未有过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一点一点如同幼芽从石头缝里萌生出来，而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渴望更多的阳光，更多的养分，更多的水源。而后，哈里·奥斯本告诉他，他可以给予他所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中开始期许起了“未来”？ 希尔德都记不清了，有很多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地上演着，最后全部都定格在了哈里深深注视着他的绿眸上，是如此的美丽而又坚定，完整地囊括着他的身影，如同燃烧着自己般地倾注着一切的热情爱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便沉溺进这样的烈火中。 “你要带我去哪里？”希尔德将额头靠在哈里的肩膀上，轻笑着问道。 哈里被问住了，他望向周身熊熊火焰正在向他与希尔德步步紧逼，根本就毫无退路。 “你知道吗？”希尔德仰起脸说道，“我曾在天空上造了一座城。” 哈里对视着希尔德映着火光的蓝眸怔住了，他清晰地听到希尔德说的“曾”。 他知道……希尔德记起来了。 “我还是无法杀死所有人。”希尔德垂下幽蓝的眼眸，即便他的心中充满愤怒与憎恨，即便这片土地在他眼中是何其的邪恶与丑陋，即便他的力量已经足以毁灭这个世界。可是可笑得即便到最后，他却还是不忍心，“那座城是我给那些无辜的人最后的庇护了。” 希尔德无法再爱这些背弃过他的人，他想要将这世间一切丑恶焚烧殆尽，包括自己。 但他将心底最后的纯粹与美好，都留在了那片净土。 滔天的末日之火骤然泯灭，纯白圣洁的光如同羽毛般瞬间破散开，希尔德伸手轻轻地抚上哈里的后颈，轻轻地抿起嘴角，晶蓝的眼眸里沁着闪烁光芒的温柔—— “哈里，我想带你去看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86章 永恒的承诺【完】 第86章 永恒的承诺 哈里终于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可是希尔德却消失了。 在之前哈里也曾经失去过希尔德，在奥斯本的实验室中希尔德将躯壳给了哈里，在复仇者大楼里突然便吐血殒命的罗伊，还有如今……本该陪伴着陷入沉睡的哈里，可是却又不知失踪的哈里。彼得和皮特罗都胆战心惊，他们之前便见证过失去希尔德的哈里陷入怎样绝望而又疯狂的绝境，整个世界的光亮都随着希尔德的离去而彻底泯灭，陷落彻底的黑暗。可是这一次，哈里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到彼得和皮特罗都觉得有更大的风暴凝聚在背后。 对于小蜘蛛和快银近乎于每个时间段都有一个人的监视，奥斯本小总裁都表示了无奈。 [你们不需要这么担心我，我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哈里如此对二人说道。 小蜘蛛&快银：“……”你觉得我们能信？ 也不知道是谁炸了自家豪宅？也不知道又是谁炸了监狱？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找不到希尔德，就疯了一样要死要活？ 经历了哈里种种的前科，还有自带的说炸就炸的易燃易爆品质，彼得和皮特罗怎么可能相信哈里说的话。他们觉得只要一个不注意没盯住哈里，这个小疯批肯定又要默不吭声地干大事了。 [我知道，希尔德会回来的。]哈里也知道彼得和皮特罗并没有相信他的话，但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就在这里，他还能去哪儿？] 这一次，哈里的心情真的很平静。即便希尔德的离开依旧毫无征兆，可是哈里的心中在此刻坚持地认定希尔德会回到他的身边。的确，一次又一次，他失去了希尔德，可是希尔德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即便希尔德失去了记忆，可是他在希尔德的灵魂已然是不灭的印记，哈里相信他是希尔德在世界上的唯一的归处。 即便哈里这么说，小蜘蛛和快银也不能彻底放下心来。但是在他们的心中，他们也相信希尔德很快就会回到哈里的身边。在此之前，身为好朋友的他们肯定要陪伴在孤独的哈里身边。甚至，哈里还难得同意了快银想要在他的豪宅中开个小型派对的想法。 哈里望着躺在客厅里四仰八叉的雷神、快银和小蜘蛛，还有彼得的好朋友奈德，索尔从神域阿斯加德特地带来了当地的酒酿。都是年轻人的彼得他们忍不住好奇，也没抵得过索尔的撺掇，于是就一起酣畅淋漓了一把。结果当然，别说不胜酒力的年轻人，即便是雷神也都醉成了一片在客厅里睡得不省人事。 “需要给他们安排房间吗？”哈里望向唯一还清醒的红发少女旺达。 “不用了，就让他们都睡在这吧。”旺达笑着摇了摇头，苏醒后的她一直很感谢哈里对她与皮特罗的帮助，旺达用法力让这些醉倒的人都躺在了舒适的位置，“你回房间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哈里点了点头，换做之前他也没想过他竟然会同意在自己家中的客厅里办派对这样的事情。如今他觉得，感觉也不糟糕，哈里仍然视希尔德为他的世界，可是，他想在世界中他们都可以认识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景色。 这不就是活着的意义吗……时间固然会让人失去，带也会带来新的未来。 这个晚上哈里又做了一场梦，他又梦见了那天漫天纷飞的雪景，他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希尔德，他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去，轻轻地吻上了青年沾着细碎雪花的眼眸，如同世间的第一落初雪初碰湖面般。 青年望着他的眼眸变幻成湛蓝的空色，犹如纯净的镜面般，如此清透地映衬出他的面容来。 ——[今天的天空真蓝。] 令他如此沉溺其中。 哈里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正站在窗边的人时猛地怔住了。 清晨的光轻轻散落在青年柔软美丽的金发上，闪烁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光辉。青年闭着双眼，他的面容白净无暇，五官完美变似是神的宠儿。此刻他神情虔诚，如同在向光祈祷般，于是整个世界的光此刻都格外温柔。 甚至在此刻，哈里都能幻想出来，希尔德穿着那一身华贵圣洁的纯白祭司长袍祈祷时，该是怎样神圣到让人恨不得屏息去静候的场景。哈里从来都不信神，可是他却愿意同样以虔诚的心在此刻静默。 金发青年缓缓张开了双眼，晶透的幽蓝如同在光华中绽开的花，盛放出勾人心魄的美丽。 希尔德转过头来嘴角轻轻扬起，蓝眸温柔地注视着刚刚醒来的哈里，“早安。” 哈里怔了怔而后也勾起唇角笑了，原来比晚安更令人心安的是，这一句醒来你便在身边的早安。 “你在祈祷吗？”哈里没有想到希尔德还会祈祷，他以为希尔德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的信仰。 “是的。”希尔德向哈里走了过来笑道，“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哈里希望在希尔德的心里，他是最重要的，信仰的神明无疑是威胁到他的地位的存在，更何况曾经的希尔德一直在被伪神所蒙蔽所欺骗。但是，哈里的心中又隐隐觉得真的有神明存在般。 在崩毁覆灭城镇之后，一心求死的希尔德却活了下来，拥有了不灭的灵魂。希尔德说这是因为他的族人的献祭，那么在世界的终焉必然有祂接受了族人的献祭，让希尔德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希尔德觉得这是惩罚，是诅咒，是罪孽，可哈里又觉得，是神明并不想要让希尔德死亡。就如同希尔德想让他活下来看到美好的未来般，也许希尔德所信仰的神明亦是如此，祂希望在希尔德能在无尽的时间里得到新生，寻找到活着的意义。 甚至一直以来将自己囚禁在诅咒中的便是希尔德，若他能够敞开心扉……他便是如风自由的。 “也许，祂能听到你的祈祷，希尔德。”哈里如此说道，他不希望那个无形的信仰的存在高于自己，可是他又忍不住说道。哈里不希望曾经将一切都建构在信仰上的希尔德去相信，神从未落目在他的身上。 “这已经不重要了。”希尔德说道，也许神明真的存在，可是他也无法继续信仰祂了。 “你去哪儿了？”哈里没再执着这个话题，笑着问道。 “我去参与了一场结业仪式。”希尔德笑着说道。 “……结业仪式？”显然，这是哈里无法理解的回答。 “是的，我有一场学院的考核，突然收到通知告诉我，我通过了。”希尔德都近乎要忘记了自己还身处在一场真善美考核中，考核内容就是他要拯救三个失足少年。考核通过代表他成功了，可是希尔德仔细想来，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到底是哪三个大好青年算是被他给拯救成功了。 不管怎么样，哈里·奥斯本肯定算是其中的一个。 考核成功通过之后，希尔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为圣罗兰学院想要培养的……拥有真善美光环的好人。 ——或者说，也许这场考核真正重要的核心，从来都不是去拯救别人。 “通过了，所以呢？”哈里不明所以地望向希尔德。 “他问我，想要得到什么？”希尔德注视着哈里。 哈里沉默了一瞬，他恍然意识到了，也许这就是能够解开希尔德不死的……诅咒亦或是馈赠的方法。 “我告诉他，我想要解开哈里·奥斯本身上的诅咒。”希尔德的蓝眸里氤氲着碎光，笑着说道。 他要解开哈里身上的诅咒，那个永远得不到所爱，终将会孤独终老的诅咒。 “所以，我回来了。”希尔德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哈里柔顺的发丝，“也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这是承诺。” 哈里怔了怔，而后缓缓勾起唇角，碧绿的眼眸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般漾开了映光的涟漪。 “你想知道，在监狱里那张你没翻开的塔罗牌是什么吗？”希尔德的手上凭空幻化出了一张塔罗牌。 哈里笑着伸手接过了塔罗牌，他并没有看牌面，而是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抚上了希尔德的后颈。 金色耀光的发丝在空中散出令人遐想的弧度。 唇与唇的相触。 含着笑意的碧绿眼眸缓缓闭上眼沉溺其中。 唇齿相依的深情，被压缩的毫无间隙的两个世界融为一体，炙热的温度再一次相拥蔓延。 哈里·奥斯本知道，在他手中拥有的是——[世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