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流落荒岛》
1. 冤家路窄
发现自己和陆荣是同一航班后,盛夏不禁在心底骂了声shit。
圈内女明星和富豪们向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女明星们需要富豪的青睐,好拿到更多的资源,更贵的代言,又不愿意在公众面前过多接触,否则会有败坏名声的风险。
富豪们既需要女明星为他们赚更多的钱,又打心眼里瞧不起靠脸吃饭的人。
唯有盛夏和陆荣是例外。
他们自始至终就看不上对方。
出道这么多年来,只要有盛夏在的地方,陆荣绝不会出现。而陆家诸多产业的各项活动上,也从不见盛夏的踪影。
观众们发现这一点后,顿时流言四起。
有说他俩曾经相恋十年,因为陆荣出轨才反目成仇的。
有说陆荣追盛夏没追上,所以恼羞成怒的。
更有甚者,说盛夏是陆荣父亲的小三,还生下私生子,暗地里争夺家产的。
无论外界猜测得多么离谱,两人始终没有正面回应过。
不过助理小月很清楚盛夏与陆荣之间的剑拔弩张,放任他俩共处一室很有大打出手的风险,而且现在是飞机上,那更不得了,搞不好要弄坠机。
因此她抢在两人开口之前,一个健步挡在他们中间,背对陆荣用极小的音量对盛夏说:
“姐,咱们换趟航班吧!”
盛夏美目圆瞪,“凭什么?这架飞机又不姓陆。”
“我们当然不是因为怕他,而是要为下个月的最佳艺人奖考虑啊。飞机上这么多人,要是他故意说些耸人听闻的话,不就和奖项擦肩而过了么?姐你可是今年获奖概率最大的人选,要是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小月故意摇头叹气,做出遗憾的样子。
最佳艺人奖和一般的奖项不同,不是单一的评选作品、演技,或人气,而是对艺人全方位的肯定,要是一个艺人黑料缠身,哪怕她人气再高也无法获奖。
因此,最佳艺人奖是每年国内关注度最高的奖项,艺人们也将获得这项奖,当做自己演艺生涯的荣耀。
小月试图唤起她的事业心,这个办法确实奏效了,盛夏面露迟疑之色,眼看就要转身,偏偏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悠闲悦耳,却无比欠揍的男声。
“虽然说人生处处是舞台,但某些人也不该在登机口展示自己。大家看不到你的魅力,只看得出你没素质。”
完了——小月心底一凉。
果然,盛夏立刻绕开她走到陆荣面前。
“挡住路是我的不对,但你也没资格指点苍穹吧,毕竟你可是连喝酒不能开车这种常识都不清楚呢。”
前段时间陆荣开着他的布加迪威龙在市中心被交警抓酒驾,还因此在朋友圈连发三天手写的忏悔书,被网友们很是热议了一阵。
陆荣回想起那段丢人的经历,顿时黑下脸来,“我已经说过了,是我奶奶逼我吃她做的酒酿丸子。”
“就算你奶奶逼你吃狗屎,也改变不了你酒驾的事实。”
“你……”
小月再次跳到两人中间,挥舞着胳膊吸引他们的注意。
“医生跟我说站立太久会腰间盘突出,腰间盘突出可是很难治的哦,大家还是赶紧去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吧,哈哈。”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便抓住盛夏的衣角跑向座位。
他们这次的行程是去欧洲参加一场活动,机票是活动主办方买的,艺人是头等舱,助理是经济舱。
小月拿到机票时本来还暗暗抱怨主办方太抠门,但此时此刻心里只剩下庆幸。
这趟航班长达11个小时,她宁愿在经济舱忍受小孩哭闹和隔壁大叔的脚臭味,也不想坐在头等舱生不如死。
8号,8号在哪里?盛夏的位置是8号。
小月眼尖地找到座位,看着盛夏坐下后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发现陆荣在旁边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来。
她大吃一惊,“你……”
陆荣面无表情地晃晃手里的机票,座位号上的7字分外醒目。
头等舱不像经济舱那么逼仄,但毕竟还是在飞机里,空间有限,两个座位之间距离不到一米,属于挥拳就能打到对方的程度。
小月仿佛看到一枚核弹即将在面前爆炸,咽了口唾沫,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她刚迈开脚,就被盛夏一把抓住按在6号座位上。
“姐,我的位置在经济舱……”
她欲哭无泪。
“我自费给你升舱。”
盛夏豪迈地说完,搂住她肩膀压低声音道:“咱们两个,他一个,怕什么?”
小月看看自己和盛夏那纤弱的胳膊,再看看陆荣高大健壮的躯体,十分怀疑这句话的可靠性。
就在她犹豫期间,盛夏已经找空姐办理完升舱,回到座位上。
事已至此,只能安心坐着了,至少听说这趟航班头等舱的餐食非常丰盛。
小月想起网上看过的照片,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而且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飞机起飞后,盛夏与陆荣各自看着自己的手机,不像要吵架的样子。
小月暗暗松了口气,打算睡一觉等开饭,目光却舍不得从他们脸上移开。
盛夏是大美人,这点毋庸置疑。
头发乌黑浓密,皮肤吹弹可破,身材凹凸有致。
她笑起来明媚得如同春花绽放,她面无表情时高贵倨傲得像女王……小月跟随她多年,非常清楚,凭她的演技和歌喉,但凡颜值下降几分,她绝对火不到现在的程度。
而陆荣给大家的印象是当之无愧的高富帅,堪比男模的身材,祖上据说有俄罗斯血统,皮肤白皙,眉目深邃,要是出道当艺人也绝对没有压力。
不过他的财力根本看不上艺人赚得那点钱,而且他脾气太差,肆无忌惮地得罪人,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两人光看外貌的话,分明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啊。
秀色可餐也是餐,小月看得连肚子都不饿了。
陆荣其实除了脾气差也没什么大毛病,和其他富二代比起来,他甚至非常的洁身自好,对于女明星女网红们弃之若履,从不接触,每天除了工作外,就是壕无人性的花钱。
盛夏是圈内罕见地对助理好的艺人,小月希望她红,也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如果能捞到陆荣这样的做姐夫,两人那是相当般配的,只可惜……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极小声地问:“姐,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啊?”
盛夏抬起头,瞥了眼陆荣。后者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正垂眸看手机,侧脸线条流畅又清晰,帅得一塌糊涂。
“我被他骗了。”她回想往事,气得咬牙切齿,“他就是个人渣、败类、猪狗不如的家伙!”
小月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流言,心脏一紧。
“你们谈过恋爱,他背着你出轨了,骗了你的心?”
盛夏愣了愣,“那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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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隐婚,还让你当小三,逼你流产,骗了你的身?”
她摇摇头,“也没。”
“那他骗了你什么呀?”
小月百思不得其解。
“他骗了我的钱,我创业的第一桶金!我本来没有打算进娱乐圈,只想安安心心的做点小生意,可他把我攒了好多年的钱骗了个精光,还欠下一屁股债,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夏越想越气,用力在小桌板上锤了一拳。
许多人扭头看过来,包括陆荣。
她毫不客气地瞪着他骂道:“看什么看,骗子!人血馒头好吃吗?撑死你!”
陆荣张了张嘴,罕见地没有回怼。
盛夏只恨那一拳不能砸在他脸上,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小月终于了解到两人的恩怨,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两人的家境她是清楚的。
陆荣,高学历留洋海归,陆氏集团这一代唯一的接班人,虽然至今还没有接手父亲的位置,但是回国创办的新锐公司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亲手攒下了好几亿的身家。
盛夏,当红女明星,出道五年也算是颇有资产,但在此之前只是出身偏远地区的贫困生,高中辍学,四处打零工,父母双亡,还要照顾病重的奶奶。
她实在想不通,盛夏当时的全部身家,够陆荣吃一顿饭的吗?他究竟有什么必要去骗她的钱啊?!
可看她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又不像瞎编的……而且陆荣的反应也确实像被踩到尾巴。
小月不禁有些怀疑人生,飞机却突然开始颠簸起来,仿佛在坐海盗船。
万米高空,可不是闹着玩的,乘客们惊慌地左张右望。
空姐快步走过来安抚大家,“飞机正在穿越强对流区域,预计还有五分钟,大家不必慌乱……”
话未说完,飞机又猛地震了一下,她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狼狈地爬起来,强撑着说:
“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卫生间暂时停止使用。”
“姐,外面好黑……”
小月趴在窗户玻璃上,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飞机仿佛闯入一片禁区,外面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它就像一只孤零零的风筝,面对狂风骤雨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快迫降!快点迫降!”
有人开始拍打紧急按钮,引得舱内气氛愈发紧张。
不知是谁爆发出一声尖叫,仿佛能把心脏撕裂。
“飞机冒烟了!”
左边机翼不知何时着了火,冒出滚滚浓烟,火势已经朝机舱开始蔓延。
音响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很抱歉飞机发生特殊状况,即将在水面迫降,请大家穿上救生衣,带好呼吸面罩。为保证安全,请勿离开自己的座位……”
“姐,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小月浑身冰凉。
盛夏没说话,脑中一片茫然,本能地按机长说得做。
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往她掌心里塞了个带着体温的东西。
她抬起来一看,是块手表。
陆荣的,被媒体特别报道过,据说全球限量十块,贵得令人发指。
“做什么?”她不明所以。
陆荣道:“还你钱。”
盛夏把手表扔回去,“用不着。”
他拿着手表不由分说地往她手腕上套,“至少死前我们两清了。”
2. 空难
这块手表的价值,可以毫无压力的在北京市中心买下一套大平层,即便对于如今已接近财富自由的盛夏来说,也是很有诱惑力的。
但她当年被骗走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人生的希望。
陆荣这个含着金勺子出生的顶级富二代,能体会到那种穷到吃不起饭,还欠了一屁股债,简直走投无路的感觉吗?
因此她冰冷决绝地说:“休想,你永远没有还清的机会!”
“如果这样呢?”
陆荣问。
“嗯?”
飞机急速下坠,离海面越来越近,机体因承受不住烈焰和飓风的双重夹击开始解体,燃油舱被点燃,火光如同烟花般绽放。
陆荣抬手捂住盛夏因爆炸声而睁大的眼睛,同时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
昏迷之前,盛夏鼻间满是他身上昂贵的奢华香水味。
-
作为一个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游泳这门技术盛夏在娘胎里就会了。
但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拒绝触碰海水。
对于靠海吃海的渔民们来说,大海既为他们提供吃饱穿暖的生活,也带走了他们当中许多人的生命,其中就包括盛夏的父母。
他们既是夫妻,也是队友,合伙捕了十年的鱼,靠着一艘小船养活全家,最后被一场海啸带走,只留下还在读小学的女儿和常年生病卧床的老母亲。
盛夏曾经的梦想是攒钱做生意,离开大海,不再享受它的赐予,也不再忍受它的喜怒无常。
不过被陆荣骗光了积蓄后,她的梦想就变成——赚到足够多的钱,把陆荣踩在脚下,让他后悔莫及。
梦想还没实现啊,她怎么能死呢?
腥涩的海水灌入嘴巴和鼻腔,盛夏猛地惊醒,凭借本能划动四肢,快速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氧气注入肺部,她的意识也变得清醒,目光在海面上扫视,目所能及处全是飞机碎片,还有一些烧得焦黑的不明物体。
风暴仍未过去,天空阴沉,海水漆黑如墨,仿佛有巨兽潜伏在海底,用惊人的力量搅出滔天巨浪。
离她最近的浪头高达数十米,宛如一座山丘般压过来,铺天盖地。
盛夏却没有马上离开,冲着茫茫大海喊小月的名字。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狂风。
盛夏不甘心,四处搜寻,突然发现一个人形身影。
他漂浮在不远处,脑袋上全是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赶忙游过去,单手搂住他,用海水洗去他脸上的血渍。
英俊而熟悉的五官露出来,是陆荣。
他双目紧闭,毫无意识,身体被海水泡得冰凉。
但是胸口仍在微弱地起伏。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他曾经骗得她那么惨,她现在却成了他生命的掌控者。
他死还是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盛夏抓着陆荣的脖子,将他往水里按。
海水淹没那张雕塑般帅气的脸,他仍然毫无反应,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脆弱,宛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5秒……10秒……
盛夏突然像被电击了似的,将他从水里拉出来,在附近找了一块漂浮的碎片,吃力地把他推到碎片上,然后带着碎片往前游。
这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
海水汹涌,一个人游起来已经非常艰难,还拖着一个体重几乎是她两倍的陆荣。
可她就是不想松手。
巨浪拍了过来,盛夏也爬到碎片上,紧紧搂住陆荣的腰,闭上眼睛承受海水的冲击。
不知在海面漂浮了多久,碎片终于靠岸。
盛夏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眼前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似乎从未被开发过的沙滩,长度约一百多米。
沙滩后面是茂密的树林,再往后能看见山丘的轮廓。
这里应该是一座岛,不知道面积有多大,以及岛上是否住着人。
无论如何,陆地总比海水安全多了,盛夏挪动因长时间漂浮而酸痛无力的四肢,爬下碎片,然后转身把陆荣也拖下来。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完成之后,她几乎半条命都交待了。
盛夏略微休息了一下,便站起身来,企图寻找救援。
她伸手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手机早已在空难中不见踪影。
她又看向陆荣的口袋,看轮廓里面似乎还装着东西。盛夏把它拿出来,果然是个手机,然而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怎么摆弄也没有反应,甚至还从缝隙里渗出水来。
没办法了,只能去找人。
“有人吗?救命!”
她一边喊着,一边迈开步伐走向树林。
树林面积很大,盛夏喊到嗓子都快发不出声音,仍然看不到尽头。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片林子就像外面的沙滩一样,充满原始和野性的气息,没有半点人类活动的痕迹,仿佛从未有人涉足过。
她可没兴趣当新世纪的哥伦布,空难过去不知道多久,她虽然没受什么伤,可是没吃没喝,漂泊那么久,再熬两天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盛夏不敢再走下去,怕找不到折返的路,用剩余的体力回到沙滩上。
陆荣还在原地趴着,原本湿透的衣服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被阳光晒成半干,价格昂贵的衬衣上面粘满沙子,脸上是凝固发黑的血迹,头发也被血液黏在一起,看起来狼狈极了。
自己要和陆荣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吗?明明都逃过一劫了啊。
盛夏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踹了陆荣一脚。
要不是为了救他,也许她不会被海浪送到这座荒岛上。
不知是不是这一脚踹得太重,陆荣突然呻吟了一声。
盛夏吓了一跳,忙蹲下身查看。
他浓密的睫毛像蝶翼似的微微颤动,努力了好几分钟才睁开眼帘。
深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盛夏的影子,她从里面看见的不是惊讶,而是……茫然?
“你醒了?”
陆荣没说话,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迷茫地看着她。
以他的性格,此时此刻绝对不该是这种反应。
莫非……盛夏瞥向他脑袋上的伤口,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她试探地问。
陆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你会不会说话?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这下他倒是点了头,“能。”
“那你认识我是谁吗?”
她指着自己的脸。
从陆荣的视角看过去,她顶着一张被海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素脸,几缕刘海贴在额头上,眼神明亮,脸颊因阳光暴晒微微发红,身上是一件浅杏色的宽松系带衬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打扮得很简单,唯独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显尺寸不符的手表,宽大的表盘衬托得胳膊纤细又脆弱。
手表他感觉很熟悉,人也是。
可她到底是谁?
脑海里一片空白。
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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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又不说话了,心里暗道了声卧槽。
空难,荒岛,还有失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两人可是死对头,善心大发救他一命也就算了,难道还得从穿衣吃饭开始教他?她可不想当奶妈。
等等!倒也不是不行……
盛夏看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又看看身后的荒岛,心底开始计划。
陆荣脑子坏了,但是还有一副健壮的体魄,而自己进娱乐圈后为了上镜好看,瘦得不到九十斤,想独自在野外生存下去不容易。
她大可以把他当苦力使,供自己差遣。
一个出想法,一个出力气,努力坚持到获救。
不过就算他失忆了,想让他乖乖听话,也是需要点心思的。
盛夏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大脑飞快转动,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办法。
陆荣对自己即将变成牛马的处境一无所知,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连伤口的疼痛都忘记了。
真好看。
沙滩、白云、大海……这些好像也很美,可他就想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盛夏终于敲定了办法,转身拍拍他的脸,“坐起来,我告诉你点事。”
陆荣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失血太多,起得又快,他晃了一下,但还是努力乖乖盘腿坐好,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盛夏的印象中,陆荣一直是自信、张扬,并且欠揍的,从未有过这副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但她不会怜悯的,就凭他当初的所作所为,活该被自己使唤。
“你是我的助理,我们本来坐飞机去国外出差,途中遭遇空难掉进海里,飘到了这座岛上。现在,我们要努力活下去,再想办法回到陆地,到时候不光你我能够获救,我还会给你发一大笔奖金。”
她纠结过要不要编个兄妹或者夫妻的身份,用感情捆绑住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无论叫哥哥还是老公,听起来都太恶心。
说完她就仔细观察陆荣的反应,怕他不相信。
好在对方失忆后纯真地就像白纸一样,不仅毫无异议,还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那你是……”
“你一直叫我盛姐。”
其实陆荣比她大两岁,但盛夏理直气壮地占了这个便宜。
陆荣点点头,“我的名字是……”
“你叫陆狗蛋。”
“啊?”
即便是白纸,也被这个名字震惊了。
盛夏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编着谎。
“当初你来应聘的时候,我看到名字就把你简历涮下去了,不过后来还是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看来我的人生过得不会很快乐……”
陆荣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没事的,狗蛋。”盛夏豪爽地拍拍他的肩头,颇有点大姐大的气质,“只要你忠心耿耿地跟着我,为我做事,我就能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现在不要想别的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获救……”
陆荣认真倾听,不停点头,很认可她的话。
“狗蛋,我交给你一项任务,你一定要完成。”
他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坚定地说:“盛姐请吩咐!”
“你去摘几个椰子下来。”盛夏抬手指向旁边的椰子树。
“啊?”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获救很重要,但是活到获救那一刻更重要。”
盛夏说完推了下他的肩膀,“去吧狗蛋,不要让我失望。”
3. 劫后余生
陆荣走到椰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的椰子。
毋庸置疑,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整棵树那么高,树干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能借力的地方。树下是沙滩,没有缓冲,掉下来恐怕会摔得够呛。
盛夏站在旁边抱着胳膊看着他,见他迟迟不动,幽幽地说:“狗蛋,当初面试的时候,你可是承诺会努力完成我所有命令的,不然我肯定不会选你。”
还在犹豫的陆荣顿时压力倍增,硬着头皮伸手抱住树干,两条腿也夹上去,企图往上爬。
但他本来就受了伤,空有一身腱子肉,此刻的状态比盛夏更虚弱,咬着牙齿努力蹭了半天,累得满脑袋汗,也只往上爬了不到一米。
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摘到椰子?
盛夏啧了一声,陆荣心里又急又慌,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后脑勺砸在地上,半天都不动。
不会是摔死了吧?她还需要他干活呢!
盛夏连忙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查看,却见他睁着眼睛,两眼无神的样子。
“你怎么了?起得来吗?”
“我……我头晕。”陆荣以为她在关心自己,心底暖暖的。
他头上的伤确实严重,没有死已经是运气好,再摔一次的话恐怕要一命呜呼了。
他死不死她倒是不心疼,可他死掉的话,这座岛上很可能就剩她一个人了。
盛夏权衡利弊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树荫下。
“把裤子脱了。”
还在因她的照顾而感动的陆荣瞬间瞪圆了眼睛。
“我要用你的皮带。”
爱马仕牛皮腰带,售价高达两万多,富人们炫耀身价的道具之一,但现在它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陆荣不解,但是乖乖照做,抽出皮带递给她。
盛夏比划了下长度,重新走到那棵椰树下,将皮带系在树干与自己的腰上。
树干不算粗,她的腰也足够细,二者之间留有一拳左右的活动空间,正好合适。
盛夏脱掉鞋子,赤手空拳地开始爬树。
儿时的记忆会影响人的一生,她的童年活得就像野猴子一样,上树下海,比男孩子都利索。
离开家乡后的几年她再没爬过树,动作生疏了,不过爬了几下后,久违的感觉便回到身体里,四肢明显变得轻盈起来。
陆荣吃惊地看着她,她的手脚仿佛长有吸盘,牢牢吸附在树干上。每往上爬一小段,就把皮带拉上去一段。爬累的时候,她会停下来将身体微微往后仰,利用皮带分担身体的重量。
本来只有装饰作用的皮带成为一根合格的安全绳,就算她手滑往下掉,只需后靠就可以停止下坠。
靠着自小爬树的经验和皮带,盛夏顺利抵达树冠,上面长了五六个青椰子,她挑大的摘了三个扔到地上,自己也慢慢地爬下树干返回地面。
陆荣忍不住捂着后脑勺跑过来,惊喜地看着那几个比篮球还大的椰子,对正在穿鞋的盛夏说:“盛姐,你真厉害!”
盛夏甩了下头发,轻哼道:“这算得了什么。”
“这个东西里面有水吗?该怎么打开?”
他拿起一个椰子观察,不料裤腰失去皮带的固定,直接滑落下来。他感觉双腿一凉,连忙扔掉椰子去拽裤子,慌得满脸通红。
盛夏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呆了,连忙把皮带还给他,眼角余光瞥见他的深蓝色内裤上有个猫咪头刺绣,心中暗道陆荣真是个闷骚的人。
表面上对谁都那么傲慢那么不屑一顾,仿佛全世界都入不了他的眼,实则偷偷穿猫猫头内裤,哼哼。
陆荣总算穿好裤子,脸上红意未褪,耳根发烫,失血状态下血液流速加快,脑袋又开始一阵阵发晕,不得不坐在地上。
堂堂陆大少,居然变成林黛玉了。
盛夏当年进入娱乐圈的梦想就是努力赚钱,有朝一日把陆荣踩在脚底。
现在梦想算是实现了一半,陆荣能不能活下去全靠她,对她一口一个盛姐,听得心里别提多爽了。
盛夏舔舔干燥缺水的嘴唇,在附近寻找来一块尖锐的石头和几片贝壳。
她先用贝壳在椰子头部划开一个口子,然后顺着那到口子往下切。
椰肉很厚,贝壳毕竟不是刀,切割起来费力不说,强度还不够,切到一半就碎了。盛夏早有预料,没被割破手,换了个贝壳继续切。
顶部的皮都被切掉了,露出白色的椰子壳,青椰子的壳还没有长硬,她拿起石头往上一砸就成功砸出个洞,椰子水溅到手背上,冰冰凉凉。
她没有客气,举起椰子就往嘴里倒。
青椰子的汁水冷冽甘甜,对于严重缺水的她来说简直就是生命源泉,拼命吞咽,多余的椰子水顺着嘴角溢出,经过脖子流进上衣领口里。
陆荣眼巴巴地坐在旁边看着,咽了好几下口水。
青椰汁水充沛,盛夏直到喝饱才停下,晃了晃,里面居然还有一些。
她抹抹嘴唇,把椰子递给他。
“喝吧。”
陆荣一点也不介意是她喝过的,一把接了过来,可惜才喝几口就没了。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看向盛夏。
“盛姐……”
盛夏喝饱了就不想动弹,将贝壳和石头丢给他,“自己开。”
陆荣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用贝壳去切椰子皮,在她手里看起来很听话的贝壳,到他手中却怎么用都不顺手。
他抿着嘴唇加大力气,想用蛮力把它切开,不料贝壳瞬间碎裂,碎片扎进他掌心,陆荣捂着手掌惨叫一声,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盛夏:“……”
她突然严重怀疑,她是给自己找了匹牛马,还是找了个累赘。
算了,他还受着伤,她就多出些力。
等他痊愈之后,得让他加倍还回来。
“手伸出来我看看。”
盛夏道。
陆荣将自己受伤的手掌放在她手上,表情懊恼极了。
“盛姐,对不起。”
“谁让你是我的员工呢,我们得一起活着回去啊。”
盛夏言不由衷地安慰他,小心翼翼把贝壳碎片取出来。
他的手几乎有她两倍大,很沉,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一层薄茧,当然那与劳动毫无关系,是常年健身锻炼留下的痕迹。
贝壳在他手上留下一道三公分长的伤口,血流得很多,她随便用椰子皮擦干净,心想得给他的伤口处理一下,否则天气这么热,很有发炎感染的风险。
可是岛上什么医疗道具也没有,该怎么处理呢?
据说尿是无菌的,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不如……
盛夏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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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那副场景,忍不住呕了声。
陆荣忙缩回手,“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盛夏耸耸肩,拿起那个沾了血的椰子继续开,随口问道:“你脑袋痛吗?”
陆荣失忆对她来说是好事,可如果伤势严重下去变成傻子或者植物人,那就太麻烦了。
陆荣闻言认真感受了下,“不痛,就是凉飕飕的,一直头晕。”
盛夏很快打开椰子,递给他,陆荣非常克制地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你不渴?”
盛夏奇怪地问。
“这是你开的,等会儿你渴了可以喝。”
“……用不着,岛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椰子。”
光这这片沙滩上就有十几颗椰子树,每棵都硕果累累,只是采摘麻烦点罢了。
陆荣想想也是,把第二个椰子喝完。
“对了盛姐,”他想起件事,问:“我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盛夏一时间没说话。
其实她心里有种猜测,坠机之前陆荣用身体护住她,头上的伤很可能是在坠落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也就是说……替她挡的。
但她不想提,一来猜测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二来要是提了,那不就等于承认她欠陆荣一次了么。
因此她揉了下鼻子,撇撇嘴道:“空难嘛,死了都正常,何况受点伤。”
“也是。”陆荣非常认可这句话,感慨道:“我们运气真好,两个人都活了下来。”
听到他的话,盛夏没来由的一阵伤感,脑中浮现出小月的笑容。
从出道时小月就跟着她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和姐妹差不多。小月最近在备考导演系研究生,她还允诺考上以后资助她念书,可现在……
“姐,等以后我当上导演,你就是我电影的专用女主角,我要把你最好的演技展现出来,再也不会有人说你是花瓶了。”
对方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盛夏忍不住望向大海,企图寻找到她的踪影。
然而大海一望无际,什么也没有。
盛夏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向树林,收集地上的枯树枝。
陆荣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跟过去帮忙捡。
盛夏把他们收集来的树枝在沙滩上堆成一堆,又找了些干燥的枯树叶,最后取下手腕上的表。
表盘镜片是蓝宝石的,上面特地设计了一个极小的放大镜,方便戴表人查看日历。
“它的设计真不错。”陆荣眼中流露出欣赏。
原来人失忆后,审美不会变么。
“这是一个人渣的表,抵债给我的,不过现在它有更大的用处。”
盛夏拿起贝壳,沿着表盘背面的缝隙开始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块镜片撬下来。
陆荣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变成无数零件的手表,盛夏则把镜片放在枯叶上方,耐心等待。
阳光穿过镜片,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点,枯叶被灼烧出一个黑点,接着冒烟,然后呲啦一声,蹿出火苗。
盛夏高兴地拍了下手掌,往上面加树枝,成功点燃火堆。
“你现在也干不了什么,就在这里看着火堆吧,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别让它熄灭。”
不管船只还是飞机,只要从附近经过,一定能看到火堆的光芒或者烟,到那时他们就得救了。
会有人经过的吧?
4. 美色当前
等火堆烧了一会儿,盛夏从里面刨出一点草木灰,招呼陆荣过来。
陆荣顶着那颗惨不忍睹的脑袋,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来到她身边。
“盛姐,有什么吩咐?”
“坐下。”
他乖乖坐下,脑袋仍有她腰部那么高。
盛夏用手拨开他的头发,发现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当时如果他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真的死了。
“你忍着点啊。”
她交待道。
陆荣仍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点点头。
盛夏用椰子皮擦拭他头上的血迹,待伤口全部露出后,抓起一把草木灰仔细地洒在上面。
“嘶……”陆荣痛的直吸凉气,条件反射地想躲,被她搂住脑袋,固定在她腰前。
其实凭陆荣的力气,想逃脱还是很容易。
但她的小腹软软的,靠上去非常舒服,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让他忍不住想多靠一会儿。
盛夏则感觉自己就像搂了只大金毛,毛茸茸的大脑袋,令人有狠撸一顿的冲动。
她细心地把他伤口全都洒满草木灰,接着让他伸出手来,将掌心的伤口也洒了一点。
光撒上还不够,得包扎,不然过会儿就掉没了。
“你把衣服脱下来。”她看着他身上的衬衣,认为是个包扎的好材料。
陆荣想起之前裤子掉落的尴尬,耳朵又开始发烫。
“要不别了吧……”
“你不脱,难道让我脱?别磨叽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解扣子。
扣子很小,他又紧张,半天都没解开一颗。
盛夏看不下去,绕到他面前蹲下,伸出双手给他解。
姿势一换,陆荣就比她高了,他低下头,看见她柔顺的发丝,还有浓密纤长的睫毛,小巧挺拔的鼻梁。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她的脸精致得像个娃娃,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脸时,盛夏忽然抬起头。
“你做什么?”
陆荣抓了抓头发,“头痒。”
难道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
盛夏加快动作,解开最后一枚纽扣,陆荣配合地脱下衬衫。
她下意识地审视了一番,不得不说,他常年的健身习惯还是很有效的,盛夏进娱乐圈后见识过不少男明星和模特,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媲美他的身材。
这么优秀的肌肉,怎么偏偏长在陆荣身上呢?
不给看也不给摸,简直暴殄天物。
她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把衬衫撕成一块块长布条,绑在陆荣的脑袋和手上。
他站起来,身材颀长,浑身肌肉紧贴着骨骼,肩膀宽阔,腰腹瘦窄,由于失去衬衫的遮挡,腿显得愈发长,头上的布条非但没有让他看起来狼狈,反而在顶级精英气质外,增添了几分野性的味道。
当然,这只是外表看上去,陆荣此刻的眼神纯真得像个傻子。
他摸摸脑袋,咧嘴一笑,完全没有往日的倨傲。
“谢谢盛姐。”
要是能一直傻下去多好?看在美色的份上,她倒也愿意罩着他。
盛夏的目光从他脸上慢慢往下移,轮廓分明的锁骨、饱满的胸肌、紧瘦的腹肌……咕噜噜,腹肌里面传出十分清晰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
椰子水能解渴,却充不了饥,陆荣尴尬地捂住肚子。
“捂它有什么用?捂它就不叫了,你留下来看火,我找点吃的去。”
盛夏说完卷起裤腿走向大海,陆荣想跟过去,又怕她说自己不服从命令,只好坐在火堆旁望着她的身影。
只见她走到浅水区,弯腰在礁石间寻找什么,身影看起来那么纤瘦,明明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给人感觉很安心。
过了会儿她回来,手里捧着一把海螺和贝壳,盛夏把它们丢进火堆里,又返回水里,很快便带回来一只张牙舞爪的梭子蟹。
把梭子蟹也丢进火堆中,她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捡起之前打开的两个椰子,用石头敲开椰子壳,仔细刮下里面的肉。
很快,海螺贝壳与螃蟹都熟了,盛夏找来一张芭蕉叶,将它们放上去,椰子壳则被她处理成两个半圆,里面装着雪白的椰肉。
“这个怎么吃?”
陆荣饿得都想啃树皮了,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盛夏轻车熟路地拿起一个贝壳,高温烘烤下它已经主动张开壳,她吹了吹气,然后吸了一口,饱满的贝肉就下了肚。
贝壳没有放任何调味料,干净的水质让它的肉本身就鲜美甘甜,带着淡淡的海水咸味,吃起来非常美味。
她又拿起一个海螺,用小树枝把螺肉挑出来,口感劲道有嚼劲。
陆荣看得非常眼馋,也学着她的样子吃起来。
最后剩下一只梭子蟹,拆蟹可是盛夏的拿手绝活,别的都不需要,掰下一条蟹腿当工具,没一会儿就拆出满满一盖子的蟹肉。
“盛姐,你真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陆荣由衷地赞叹。
盛夏本打算吃独食的,被他夸得高兴了,分给他一半。
蟹肉被贝壳和海螺更好吃,陆荣两口就吃光了。他捧起椰子碗,吃了口冰冰凉凉的椰肉,惬意极了。
“盛姐,来这里以前我们是什么样的啊?”
他对空白的过往感到好奇。
盛夏回忆曾经看过的小说,饶有兴趣地编了起来。
“我是一个非常成功的老板,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登上福布斯排行榜,名下产业不计其数。商场、餐厅、游乐园……你能想象到的全都有。”
陆荣无法想象,但是看她的眼神充满崇拜,“盛姐,你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那当然,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南极。”
盛夏自认为不算夸张,身为当红女明星,她的粉丝群体里男性也占了相当一部分数量。
追星也算追嘛。
“那我呢?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充满期待地问。
“你嘛……”盛夏瞥着他,故作惋惜道:“你从小父母双亡,家里很穷,也没念什么书,本来在我的餐厅里当服务员,不过工作还算努力,就一步一步升到了我助理的位置。”
陆荣咬着嘴唇垂下头,“真的吗?和我感觉里的不太一样。”
盛夏提起心来,问:“你感觉里是什么样?”
他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喃喃道:“我感觉我的人生很顺利,似乎没有什么是做不了的事,可是偏偏觉得很孤独,没有人走进我的内心。”
没有人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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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少的内心?
开玩笑,明明是他平等地瞧不起任何人,拒绝所有人靠近好嘛。
盛夏掩饰住内心的鄙夷,说:“可能那是你梦想中的人生,在你失忆之前,日思夜想地想要变成那种人。”
“是么……”
陆荣将信将疑,忽然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掉到他脸上。
他惊讶地抬起头,还没弄明白那是什么,就发现盛夏脸色大变。
“不好!”
她看着海平面尽头的一抹黑色,表情极其严肃,“有台风。”
“台风是什么?”
陆荣问。
她没有回答,拔脚就往树林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道:
“离沙滩越远越好!”
这是刻在每个海边长大的人生命中的禁令,人在大自然面前不堪一击,面对这种极端天气,能做的只有跑。
她跑进树林里,陆荣连忙追上去。
他腿长,很快就追上她,而她仍然在拼命地跑。
台风比他们速度快得多,呼啸的风声来到耳边,豆大的雨点把两人浑身湿透,砸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伴随着一阵狂风,一棵碗口粗的树木被拦腰吹断,擦着盛夏的鼻尖倒下来。
陆荣忙把她拽进怀里,用手护住她的头,大喊:
“盛姐,我们去哪里?”
台风一时半会儿无法结束,他们要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这荒无人烟的小岛上,连房子都没有,能去哪里躲?
两人又跑了一段路,在风雨交加中发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顾不得里面有没有野兽了,赶紧钻进去。
外面狂风骤雨,洞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没有心思去探索,蜷缩在洞口处,浑身就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水滴不停地滑落在地上。
父母去世的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暴风雨。
她和奶奶待在砖砌的小平房里,屋子里没有电,房顶到处都漏雨。她害怕极了,看着白茫茫的雨幕等父母回来,最后却只等到村民送回他们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
陆荣听到轻微的声音,以为有虫子,伸手摸了摸,发现居然是盛夏在发抖。
“盛姐,你害怕吗?”他轻声问。
盛夏抹了把脸,语气很不屑。
“才不怕呢,这点小风小雨算得了什么。”
“我害怕,我们可以靠近点么?”
他嘴上问着,身体已经靠了过来,结实的胸膛与她单薄瘦弱的背部紧紧贴在一起。
那一瞬间,盛夏非常庆幸自己救了他。
两人就这样依偎了一个晚上,翌日早晨,风雨散去,潮湿的树林里满是残枝落叶。
两人跨过无数棵倒下的树干,回到沙滩上,火堆早已熄灭,树枝被吹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盛夏突然有种预感——他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苦熬一段时间后,饿死或者病死在岛上。
即便不死,也只能像野人一样,在荒岛度过余生。
“盛姐,你快看!”
陆荣忽然指着海面大喊。
盛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远处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
是船吗?
他们要得救了?!
5. 货舱
盛夏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她不愿错过任何获救的机会,立刻跳进水里奋力向那个方向游去。
陆荣也跟着游,但动作笨拙,没一会儿就被甩开,脑袋又开始剧痛起来,只好停在浅水区等待。
盛夏一口气游了好几里,终于看清那玩意儿的全貌——哪里是什么船,分明是飞机残骸!
它看起来像飞机下方的货舱,因爆炸与主体分离,且内部是密闭空间,一直没有下沉,漂浮在水面上,看起来就像一艘小船。
然而外形像,功能却天差地别,他们绝不可能靠着没有动力装置的货舱回到陆地去。
盛夏大失所望,一下子浑身泄了力,飘在水里。
等等!如果是货舱的话,里面肯定有很多行李吧……
他们现在缺吃少穿的,最缺那些东西了!
也许她自己的行李也在里面,这次出国是为了参加电影节,她可是带了一大箱行李。
然而看着面前比一辆公交车都大的货舱,她又有些无从下手。
货舱距离小岛还有一段距离,随时有可能改变漂浮的方向,与小岛擦肩而过。
盛夏伸手按在机舱上,尝试往小岛的方向推,效果堪比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得找个帮手。
她下意识寻找陆荣的身影,只见对方站在浅水区,也在眺望她。
她向他招手,他犹豫了两秒,朝这边游来。
盛夏对于他会游泳这件事情毫不意外,当年认识后不久,他们也一起游过泳。
游泳就像吃饭走路一样,学会之后就形成了肢体记忆,只要接触到水,靠本能就可以游起来。
不过陆荣游得非常慢,过了很久才游到货舱边。
盛夏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怎么在意,吩咐说:
“狗蛋,你推这边,我推那边,我们一起把它推到岛上去。”
“这是什么东西?”
他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我猜应该是飞机的货舱,里面估计有很多行李,很多我们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陆荣当即按照她说得做,两人齐心协力往前推。
他的大高个没有白长,货舱当真被他们推动了,以缓慢的速度朝小岛靠近。
过程非常艰难,他们使出全力推动货舱,身体全程被海水泡着,强烈的阳光晒得人头晕眼花,满头冒汗,汗水结成盐粒黏在皮肤上,又被海水化开,再加上太久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累得几乎要晕眩。
好在目的地就在前方,他们终于将货舱推到岸边,确保不会被海浪冲走后,盛夏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沙滩上一倒,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陆荣也躺在她旁边,闭着眼睛半晌不出声。
“好了,我们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盛夏歇息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大干一场,却发现失忆后像乖宝宝一样听话的陆荣,此时罕见地没有配合。
“狗蛋,起来干活了。”她又叫了一声。
陆荣睁开眼睛,脸色隐隐发青,看起来虚弱得可怕。
盛夏暗道不妙,忙蹲下去摸他的额头,手指触及之处都烫得吓人。
“你在发烧?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荣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盛夏径自解开他身上的绷带,头上和手掌的伤口都已经化脓了,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惨不忍睹。
肯定是昨晚淋雨的缘故,她都忘了这茬。
怎么办?
如果说之前还犹豫不决,那么经过昨晚她已经确定,她不能让陆荣死。
草木灰显然作用不大,她将希望寄托于刚刚推过来的货舱,希望里面能找到些消炎药。
盛夏回到货舱旁边,很快找到位于下方的舱门。
但舱门在空难中被撞击得变了形,死死卡住门框,任由她怎么弄也打不开。
“盛姐……”
身后传来陆荣微弱的呼唤,“我好渴。”
她只好先放弃舱门,跑去椰树下。
昨晚的狂风吹掉了不少椰子,为她省去不少爬树的时间,捡起一个三下五除二地打开。
陆荣坐不起来,游泳已经花光他全部的力气。
盛夏在沙滩坐下,胳膊托住他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大腿上,喂他喝椰子汁,同时心里忍不住感慨,在空难发生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将来要亲手喂陆荣喝水,她肯定打死也不会相信。
他应该庆幸他失忆了,如果还是之前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陆荣,她就算看着他渴死也不会喂一口的。
陆荣喝下几口椰子水,清甜的味道让他恢复了些力气,充满眷恋地看着盛夏美丽的侧脸。
“盛姐,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一起回去了。”
盛夏瞪了他一眼,“闭嘴。”
他犹自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我觉得你说得一定是真的。”
“我说的?”她全是胡诌的,都快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我肯定很喜欢这份工作,很喜欢你……这个领导,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开心。”
盛夏:“……”
这话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大概热度会被刷爆吧。
谁能拒绝一个帅气小狗的真挚自白呢?
至于以前那个讨人厌的陆荣,就当他死了吧。
盛夏替他理了理额发,说:“我也觉得你这个下属挺称职的,出去之后,我要给你发双倍奖金。”
沙滩上紫外线太强,她把他拖到树荫底下,又喂了些椰子水,然后交待:
“你就躺着不要动,我去想办法打开货舱。”
说完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开始狠砸舱门。
飞机制造时为了确保安全,用的都是非常坚固的材料,哪里是一块石头就能轻松砸开的?
可身边除了石头,也找不到其他工具了。
盛夏砸了一阵,放下石头去掰舱门,又砸一阵,又掰。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她手指头在匆忙间被不小心砸到好几次,痛得都快放弃了,舱门终于被打开。
十几个行李箱滚出来落在海水里,盛夏顾不上开心,拖几个到沙滩上,准备打开,不料箱子又是上锁的。
她气得捶了箱子一拳,只捶痛了自己的手,抱起石头又去砸锁。
锁比舱门好砸得多,三两下就开了,盛夏开始翻找。
衣服、鞋子、洗面奶……怎么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她一连翻了好几个箱子,也没有消炎药,又急又气,突然间看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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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婴儿奶嘴,顿时停下动作。
奶嘴一看就是用过的,上面还有小奶牙咬破的痕迹。
在飞机上时,她前面不远的位置上,就是一个抱着宝宝的女人。
她肯定很爱她的宝宝,也很有教养,在飞机出事之前小孩都没有哭闹过。
盛夏不知道这个行李箱是不是他们的,不管是谁的,那对母女应该都已经葬身大海。
她叹了口气,静下心来仔细搜寻,终于被她找到一个便携药箱,里面有碘伏棉签,阿莫西林,红霉素软膏等等。
盛夏又拿了几样别的东西,回到陆荣身边,取出手表镜片生了一堆火。
她拿起一根从行李箱的化妆包里找到的粉刺针,放在火上消毒,然后捧起陆荣受伤的手,把灌脓的地方戳破,小心翼翼地刮掉上面的烂肉,用消毒湿巾擦干净,然后涂上碘伏与红霉素软膏,最后拆开一包护垫,将其中一片贴在他的伤口上,用碎布条重新绑好。
“这是什么东西?”
陆荣好奇地晃晃自己的手。
“外敷伤口的好东西,放心用吧。”
盛夏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翻过去,我把你头上的伤也处理一下。”
陆荣换了个姿势,忍着清创时伤口的剧痛,硬是一声都没出。
头上的伤口要复杂得多,盛夏弄得满头大汗。幸好她的双手还算灵巧,顺利完成。
她看着脑袋被裹成粽子的陆荣,说:
“接下来就看你的自愈能力了,伤口再不好,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毕竟不是医生,没办法利用岛上有限的条件给他做手术,顶多每天给他换药,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得靠他自己。
从早上睁眼忙到现在,闲下来之后饥饿感也冒了出来,排山倒海一般。
刚才翻行李的时候,她就找到了不少食物,特地放在一边。
盛夏把那堆食物抱过来,仔细一看哭笑不得。
出国的人往往会带些国外不太方便买,符合自己口味的东西,因此几乎都是辣条、方便面、榨菜腐乳等。
如果是平时,她鸡鸭鱼肉吃多了,倒也愿意吃吃这些东西。
可饿了两天之后,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给她来只老母鸡炖汤,让她好好补一补。
眼下老母鸡是没有的,不过有一包老母鸡汤方便面,甚至还有一个不锈钢泡面碗,一把叉子。
只是可惜没有水,想想也是,谁出国会往行李箱里塞瓶矿泉水呢,又重又占位置。
好在他们有椰子,盛夏又捡了几个椰子回来,打开之后把水倒进泡面碗里,然后把碗放在火堆上,水烧开之后放面饼和调料。
香味很快蔓延出来,已经睡着的陆荣都被勾醒了,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碗。
椰子鸡汤面做好了,盛夏用两根树枝夹着,把碗端下来,叉子一伸就是一大口,面的份量肉眼可见少下去一半。
吸溜吸溜,吸溜吸溜……陆荣的眼珠子跟随面条转来转去,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下。
“盛姐……”
碗里的面越来越少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盛夏捞干净最后一根面,餍足地擦了擦嘴角,把碗递给他。
“放心,我想着你呢,快喝吧,营养都在汤里面。”
6. 活下去的计划
陆荣馋得都快啃舌头了,也顾不上那么多,接过来仰头就喝。
奈何这汤实在清澈见底,一碗灌下去也只喝了个水饱,站起来晃晃肚子,几乎可以听见胃里咣当咣当响。
“盛姐……”
陆荣捧着空碗看盛夏,活像个要饭的。
总共只找出来几袋泡面,还不知道要撑多久呢,盛夏才舍不得给他吃,把脸扭向另一边装作没看见。
“吃饱了吧?吃饱了就睡,这样伤口才好得快。”
陆荣晃了晃碗,“盛姐,我睡不着。”
“躺下闭上眼睛不动,一会儿就睡着了,站着当然睡不着。”
盛夏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在照顾一个小宝宝。
陆荣也很想睡,可是东西吃一半,比不吃还折磨人,肚子里就像有无数只手在挠痒痒,他是绝对睡不了觉的。
看着无动于衷的盛夏,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蹲下搂住对方的腰,将脑袋贴在她肚子上。
“盛姐,我真的好饿,我要饿死了……”
盛夏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僵住了,反应过来后将他猛地推开。
他跌倒在地,脑袋撞在沙子上,一动不动。
完了,不会被自己一巴掌给推死了吧?
可明明是他过分在先啊。
盛夏观察他许久,见他真的没动静,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儿。
“喂,狗蛋。”她用脚尖踢了踢他屁股,“你没事吧。”
“我饿……”陆荣睁开眼睛,几乎带上了哭腔。
盛夏:“……给你吃给你吃,显得我欺负你似的,嗐!”
她忍着心痛从为数不多的几包泡面里又拿出一包煮上,特地挑的是她最不喜欢吃的海鲜口味。
看着跳跃的火苗,她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问题。
陆荣真的失忆了吗?失忆了还这么死缠烂打?
还是说那就是他的本性?
他该不会是故意装失忆,博取她的同情吧?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偷偷瞥了眼陆荣,对方正蹲在火堆旁盯着泡面流口水,眼神颇有几分心虚。
泡面很快煮好了,盛夏用木棍把碗夹到地上。
陆荣迫不及待地伸手来端,她用木棍敲了下他的手。
陆荣:“???”
盛夏清了下嗓子,“小心烫手,等会儿再吃。”
陆荣摸摸手背,没有异议,乖乖蹲在旁边等着,口水几乎在嘴里淌成一条小溪。
“狗蛋,”盛夏决定试他一试,“你现在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吗?”
他摇摇头,“想不起来。”
盛夏摸着下巴,“我前些年去泰国玩的时候,有大师交给我一个咒语,说只要念三遍,就能让人想起遗失的记忆,你跟着我一起念吧。”
陆荣眼睛一亮,都顾不得看泡面了,“好啊!”
“陆荣是个阴险狡诈、傲慢愚蠢、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
“陆荣是谁?”
“你不想说?”
她该不会猜对了吧?他就是装失忆?
不料陆荣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感觉听起来像个人名。”
“那你就跟着念。”
他当真一字不落地念了三遍,然后期待地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盛夏:“……”
肯定是攻击力还不够,再来!
“那只是前半段,还有后半段呢。”她努力回忆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恶毒的词汇,“陆荣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饭噎死,喝水被水呛死,下雨被雷劈死,结婚被老婆戴绿帽,生孩子没□□,三十岁中风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火化后骨灰被人拿去当肥料,种得无籽西瓜全都长满了籽!”
陆荣结结实实地咽了口唾沫,不是馋的,是吓的。
“他可真惨。”
“你念不念?”
盛夏紧紧盯着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但他脸上除了惊讶外,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老老实实念完三遍后,闭上眼睛努力搜寻记忆,最后摇摇头,“我还是想不起来。”
好吧,看来是真失忆了,不然以陆荣的性格,听到那番话能把整座岛都给扬了,更不可能亲口念。
盛夏放下心来,把泡面和叉子递给他。
“吃吧。”
陆荣高兴得接过来,埋头大吃,第二碗面也迅速见底。
他将泡面汤递到盛夏面前,献宝一般,“盛姐,这次的营养都给你。”
……要不是确定了他真的失忆了,她都怀疑他是在嘲笑自己了。
盛夏摆摆手,接过面碗走去水边洗碗。
面碗很油,没有洗洁精,不过没有关系,她扯来一把水草当抹布,反复擦拭几遍,碗就干干净净的了。
海岛的环境让她既陌生又熟悉,流落荒岛已成为定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获救之前,努力过得好一点。
刚才翻找的行李箱里有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盛夏将面碗放在干净的地方,把笔记本在石头上摊开,拿起笔边思考边写。
陆荣好奇地问:“盛姐,你在写什么?”
“我们活下去的计划。”
在城市里生活只要有钱就行,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需要的东西就很多了。
一,获取充足的食物和干净的淡水。
二,建造安全温暖的庇护所。
三,将整座荒岛探索一遍,排除危险,同时找到所有能够利用的东西。
四,打造小船,探索岛屿周围。
五,开垦荒地,寻找种子,准备打持久战。
最后一条是她想了很久才决定下来的。
开垦荒地想想也知道有多么耗时耗力,而且获益周期太长,要是他们在一年之内获救,就是白费了力气。
但以前看过的文艺作品和影视作品里,那些被困在荒岛上的主角基本都是十年八年后才离开的,最短的也待了两年。
要是她也在岛上待这么久,自己耕种就是最稳定的食物来源。
不过这个不着急,可以放到最后来做,先完成其他几项。
盛夏一向是个行动派,定好计划后就开工了,她的第一个目标是机舱。
里面还有很多行李箱,不知道箱子里会不会有食物,她得尽快把有用的东西挑出来。
盛夏从机舱里拖出来几只行李箱,在沙滩上打开,在里面翻找。
T恤、外套、牛仔裤……最多的还是衣服,男的女的,厚的薄的,什么都有。
她没扔,全都用箱子装好,留着以后穿,天冷了还能当被子盖。
此外还有许多鞋子,她选了两双与自己尺码接近的留下,一双凉拖,一双马丁靴。
凉拖可以在沙滩上穿,马丁靴能够保护脚踝,适合去树林里行走。
其他的同样没扔,用行李箱单独装好。
陆荣填饱了肚子,又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不少,也走过来帮忙。
“你穿多大码?”
盛夏问。
陆荣茫然不解。
她指了指他脚上的鞋子,陆荣登机时穿得是一双休闲鞋,据她所知要两万多一双,现在已经被海水泡得不成样子。
陆荣脱下鞋子,翻来覆去地看,想找找她所说的码数。
盛夏瞥了眼他的大脚,翻着白眼道:“不用看了。”
给他一双最大的就行。
她扔给他一双人字拖,陆荣换上之后满意地走了几步,咧嘴笑道:“真凉快。”
盛夏看着他的样子,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随身携带一个照相机。这样就能把他给拍下来,等以后恢复记忆再拿给他看,对陆荣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耻辱。
陆荣帮她整理东西,所有东西在他眼里都很新奇。
“盛姐,这是什么?”
“牙刷,刷牙齿用的,留着吧。”
“盛姐,这个呢?”
“剃须刀,等你胡子长长了可以用它剃掉。”
“盛姐,这上面的人和你长得一样。”
盛夏抬眼看去,只见他拿着一瓶护发素,正是她代言过的,上面印着她的照片。
“那是我妹妹,她是一个大明星。”她随口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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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荣捧着护发素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评价道:“还是你好看。”
哟,这小子有点说话天赋。
盛夏正想夸夸他,却听见他接着说道:“她的嘴巴太红了,看起来像要吃人。”
盛夏:“……你懂个屁!”
两人整理出十几个行李箱,夜色就降临了。
他们身边堆满了许多东西。
三箱衣服,两箱鞋子,一箱便携装的洗发水沐浴露等生活用品,一箱辣条和榨菜,一箱泡面,一箱火锅底料。
晚餐仍是椰子水煮泡面,为了增加营养,盛夏特地捡了两把贝壳扔进去,变成一锅货真价实的海鲜面。
吃饱喝足后,她用行李箱里找到的毛巾和牙刷洗漱了一番,虽然看起来像别人用过的,但这种环境下顾不上讲究了。
陆荣也学着她的样子做,把自己的牙齿刷得干干净净。
今天晚上看起来不像是有台风的样,盛夏将一条浴巾抖开铺在沙滩上,躺下后叮嘱陆荣:“千万不要让火堆灭了,记得添木头。”
这时黑夜里唯一能让他们被别人发现的办法,也是他们的生命之火。
陆荣点头,坐在火堆旁严阵以待。
晚上气温还是很高,估计有三十多度,他很快就开始流汗,透明的汗珠顺着下颚流到喉结,然后是锁骨、胸膛,最后隐入腹肌的纹路里。
岛上没有任何娱乐设施,也许她以后可以教陆荣跳舞给自己看,他的外形条件可比短视频里扭腰摆臀的那些优秀多了。
有吃有喝,还有美色可赏,盛夏突然感觉未来的生活也不是那么绝望。
她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空难那天,耳边全是乘客们的哭喊和尖叫,小月就坐在她面前,满脸泪水地说她不想死。
她想抓住小月,可是越伸手对方就变得越远。
盛夏不安地颤抖着,似乎有一双大手温柔地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她稳定下来,陷入沉睡中。
翌日盛夏是被海鸥的叫声唤醒的,睁开眼睛看见蔚蓝的大海,她愣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
陆荣很尽责,火堆一晚上都没有熄灭,仍在燃烧着。
不过他也睡着了,蜷缩在旁边,白净的脸上有几道黑黑的炭印,估计是添木头时弄的。
盛夏扯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一股又腥又咸的臭味儿直冲鼻腔,险些把眼泪熏出来。
空难发生了这么久,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汗,还没洗过澡呢。
清澈的海水令人蠢蠢欲动,她又看了眼还在睡觉的陆荣,后者发出轻微的鼾声,显然是睡得很深。
反正是无人荒岛,怕什么。
盛夏从昨天整理的衣服里选出一套合身的,然后拎着毛巾沐浴露等物朝水里走去。
她把东西放在岸边,自己慢慢走到海水里,清晨的水温是凉凉的,泡得人很舒服,温柔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拍打在她身上,像极了按摩浴缸。
等海水没过肩膀,她便脱下自己的衣服,脏臭的衣服被海浪带走,几条小鱼轻轻亲吻她的皮肤,她伸手去抓,小鱼机敏地逃走。
盛夏撇撇嘴,回到岸边,蹲在沙滩上慢条斯理地往身上涂洗发水和沐浴露。
身为女明星,她的皮肤和头发都是每个月固定花大价钱保养的,属于随时都可以拍广告的最佳状态。
短短几天,盛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晒红了,脸糙了,头发都没以前柔顺了。
粉丝们都是慕强的,谁都希望自己的爱豆永远精致美丽,魅力四射。
在岛上她也不能松懈对自己的保养,将来获救的那天,她就算没办法白白嫩嫩的,也要充满野性美,气定神闲地回到摄像机前,而不是像个野人一样被拉上船。
这是身为女明星的自我修养!
想到这里,她又往脑袋上挤了一泵洗发水,泡沫越搓越多,流到眼睛里,盛夏连忙捧水洗眼睛,抓了几把却只抓到沙子。
就在她光着身子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身后传来疑惑又关切的声音。
“盛姐,你在干嘛?”
7. 开宝箱
以前上表演课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崩溃是最难演最需要锻炼的情绪。
很多人表演崩溃,只是瞪大眼睛张开嘴巴,或者抱着脑袋发疯,那样既刻意又浅显。
最好的办法,是回忆自己最崩溃的时候,自然地表演出来。
盛夏当时回忆的是得知自己被陆荣骗得倾家荡产的时刻,仿佛天都塌了,她完全想象不了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恨不得变身成哥斯拉,追上陆荣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吃进嘴里,每根骨头都嚼得稀巴烂。
当时老师的评价是——确实很崩溃,但是恨意太重,几乎掩盖了原本的情绪。
现在,她终于有底气对老师说,她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崩溃了。
眼睛完全看不见,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对方的声音距离她不到一米。
她把沙滩刨个洞钻进去还来得及吗?
“盛姐,”陆荣见她一直不说话,非常关心地又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他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刹盛夏猛地跳起来。
遮住眼睛的泡沫被甩开,她清楚地看见陆荣脸上惊恐的表情,顾不上解释,一个箭步冲向大海,跳进海水里。
陆荣被吓得够呛,结结巴巴地问:“我、我吓到你了吗?”
盛夏用海水掩盖住身体,就像回到大海的美人鱼,终于有了安全感。
她不想在这种尴尬的事情上讨论个没完,故作不在意地说:“没有啊,我只是忘记把泡沫冲干净了。”
陆荣听她这么说,心情放松下来,“你在洗澡吗?”
“嗯。”
“我也想洗个澡。”
盛夏:“不要……”
陆荣动作太快,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脱掉身上仅剩的裤子,游到她身边。
盛夏:“……”
等她回去以后,演技一定能上一个新的台阶。
“不许跟我一起洗澡!滚!”她忍无可忍地警告。
陆荣本来在水里围着她游来游去地撒欢,听到这句话立刻停下来,无辜地问:“为什么?”
“男女有别知不知道?你只是我的员工,又不是我的老公,怎么能和我一起洗?”
“当你的老公就可以一起洗了吗?”陆荣问:“怎样才可以当你的老公?”
盛夏:“……”
所以这人是天生就欠揍吗?和记忆无关?
“你给我上去。”她抬手推他,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某一处,陆荣毫无防备,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天呐,让她也失忆吧!
盛夏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深处狂游了几十米,看见一条早起的石斑鱼正悠闲地游来游去,冲过去一拳把它打晕,这才平息下情绪,拎着鱼转身往回游。
陆荣估计也意识到不对,已经回到岸上穿好衣服,看见她从水里冒头,特地背过身去对着火堆。
这才像话。
盛夏走上沙滩,穿好衣服,将鱼洗了洗,用一根树枝串好架在火堆上,正好当早餐。
手边没有油盐酱醋,但是有火锅底料,她拆开一包,往鱼皮鱼肚子上都涂了点,然后指挥陆荣:“去捡几个椰子来。”
椰子是他们唯一的饮用水来源,消耗特别快,之前被飓风吹掉的都吃得差不多,后面再要只能爬树摘。
石斑鱼很快烤熟了,散发着牛油火锅底料的浓郁香味。
石斑鱼长得黑,鱼肉倒是洁白无瑕,也没什么刺,吃起来有种吃凉拌鸡胸肉的感觉。
这条鱼很大,把两个人都喂饱了,各自又吃了一个椰子,盛夏招招手让陆荣坐下,检查他的伤口情况。
局势喜人,两处伤都没有继续化脓了,破口处已经隐约看见粉色的新肉。
这样恢复下去,最多再过半个月,他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健康的牛马。
盛夏给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好,心情愉悦地拍拍他的肩膀。
“加油狗蛋,你很快就要痊愈了。”
陆荣备受鼓舞,“盛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伤的!”
两人继续开行李箱,机舱里面还有上百个,看着面前堆积成小山的箱子,盛夏宛如误入藏宝洞的阿里巴巴,这些箱子都是藏有宝贝的宝箱。
让她看看能开出什么宝贝来吧!
“刀、锤子、锯子、粮食种子、打火机……”
盛夏一边扯拉链,一边在心里默念需要的东西。
其中刀是最急缺的,早上那条鱼因为没刀都剖不了,带着内脏一块儿烤的。
别再来衣服了,衣服真的太多太多,都够她开几家服装店的了。
不过也有些虽然看着用不上,但是让人很喜欢的小玩意儿。
比如颜色她很喜欢的口红,造型非常帅的墨镜,闪闪发光的指甲油。
反正箱子多,她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装到一起,以后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玩。
陆荣拿起一个银色的行李箱,扯了几下锁发现打不开,搬起石头打算砸。
盛夏瞥了一眼,脑中警铃大作,喊道:“等等!”
她扑过去夺过行李箱,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喜极而泣。
这是她的箱子呀!
她精心收拾了一下午,带上飞机,准备靠它征战电影节红毯的。
里面全都是她的宝贝!
陆荣看她那兴奋的样子,也猜到了,问:“盛姐,这是你的吗?不会认错了吧?”
“不会,你看。”
她指着行李箱提手,那里贴着一个熊猫贴纸,“这可是我亲手贴的,还能认错?”
这么一说,陆荣更好奇了,“里面都有什么?”
“女孩子的行李箱,你少看。”
盛夏毫不客气地把他脸推到一边去,他只好接着开其他箱子,但是眼神不停地往这边瞥。
行李箱打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最外面的是一套针织休闲服,非常柔软舒适,她准备在酒店做造型的时候穿。
然后是一个化妆包,里面是她常用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旁边是私密包,装着姨妈巾和护垫,预防突发情况。
剩下的地方则被一条裙子给独占了。
这次活动公司总共为她准备了三套衣服,其中两套都是奢牌走秀款,已经提前寄去国外了。
这件则是由国内一个设计师设计的,虽然名气不大,价格也没法和另外两套比,但是她非常喜欢,所以才随身带着。
裙子是用非常轻透的粉色薄纱制作而成,抹胸款,腰部线条流畅贴身,胸口处点缀了三朵黄钻镶嵌的小花。
裙摆是不规则的形状,像昙花的花瓣,垂落在脚踝处,不需要用裙撑,穿上后随着步伐轻盈摆动,好看极了。
无论之前已经见过多少次,下一次看见时盛夏还是会被它惊艳。
她忍不住轻轻抚摸那几朵小花,心想如果没有遇到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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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她现在已经穿着它走在红毯上了吧。
“这是你的裙子吗?真好看,可不可以穿一下?”
陆荣问。
盛夏本想让他滚一边去,可他的提议让她也心痒起来。
礼服本就不应该只存在红毯上和摄像机前,女孩子完全有资格让自己时时刻刻都享受美丽。
盛夏让他转过身去,脱掉衣服,小心地穿上那条裙子。
身边没有造型师,她用化妆包自己化了个妆,戴上耳环和项链,将头发拢在左侧肩上。
“好了。”
她咳嗽一声。
陆荣回头,面露惊艳。
“盛姐,你真好看!”
“还好喽,这只是我的优点之一。”
盛夏嘴上不屑一顾,但嘴角分明扬得老高。
“你天天都穿这件衣服就好了。”
天天穿是不可能的,礼服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顶多穿几次就坏了,她可舍不得。
倒是可以记录下来。
盛夏从刚开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个拍立得,原主大概是出国旅游,带了好几盒相纸,够拍好几十张的。
她把相机递给陆荣,教会他怎么用,然后站在海边摆好Pose。
陆荣咔咔拍了好几张,她跑过来一看,效果居然很不错,不比她以前活动拍得差多少。
就是好像缺了什么。
她看着陆荣问:“你想和我一起拍照吗?”
对方立即哈巴狗似的点头。
“来吧。”
盛夏把他拉到身边,他个子太高,不好同框,于是两人并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三二一,茄子。”
她怕陆荣太呆,特地喊了口号,等照片出来一看,发现她是笑得很灿烂很漂亮,陆荣却根本没看镜头,而是侧着脸在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浪费一张相纸。”
相纸用完了,岛上可没地方买,盛夏忍不住埋怨。
陆荣笑容温柔,“因为你很好看。”
她听见这话,心里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小子失忆后,该不会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那可比他装失忆更吓人!
盛夏不敢再继续拍下去,连忙收拾东西换下衣服,催他赶紧干活。
很快她又看到一个眼熟的粉色行李箱,那是别人送给她的,她用不上,又转送给小月。
盛夏没有打开那个箱子,把它悄悄放到一边,暗暗期望将来还有机会亲手还给她。
陆荣呢?里面是不是也有他的行李箱?
两人午饭都没吃,用辣条随便垫了下肚子,一口气把剩下的行李箱全都开完了,没有任何一个是符合陆荣气质的。
也是,陆少兜里有钱,走遍世界都不怕,缺什么买什么就行,根本没必要辛苦带上飞机。
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沙滩上摆得东一堆西一堆,盛夏借着夕阳的余晖清点物资。
衣服,N件。
鞋子,N双。
洗发水沐浴露牙膏牙刷……等等,起码够他俩用一年。
小铁锅、脸盆、水杯,甚至还有菜刀和砧板。
一整套五金维修工具,以及几包钉子。
两条腊肉,三袋鸡精,五袋盐,二十包榨菜,三十包火锅底料,五十包泡面,八十包辣条。
感谢苦逼的留学生,感谢节俭的出差社畜,感谢勤劳的退休老人。
他们发财了!
8. 旧事重提
这么多好东西,得找个安全干燥的地方储存起来,千万不能被野兽弄坏,或者被水泡坏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急用的留在身边,暂时用不着的放回机舱里,但是机舱太大太沉,短时间无法弄到岸上来,只能停泊在沙滩上。
要是哪天又突然刮大风,很有可能就被海浪冲走了。
她可不想一夜醒来,辛辛苦苦找到的宝贝又没了。
因此两人先把行李箱搬到树林外侧,用芭蕉叶把它们盖住,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过去。
弄完这些,天早就黑了。他们只吃了早饭,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盛夏指挥陆荣去捡些贝壳海螺之类的,自己则拿出从行李箱里找到的小铁锅,洗涮干净后架在火堆上。
她开了两个椰子,把椰子水倒进锅里,又用勺子将椰肉也刮下来,一并放在锅里煮。
本来觉得椰子水挺好喝的,清冽甘甜,可这些天他们不光拿它当饮用水,煮泡面也是用它,吃得现在打嗝都是一股椰子水味儿。
这样下去不行,椰子的数量肉眼可见少了下去,他们也已经喝得要反胃,得找找新的淡水来源。
盛夏一边琢磨着,一边下了两袋泡面,陆荣也捡了两大把贝壳回来,清洗干净丢进锅里。
泡面和贝壳熟得都很快,盛夏把这一锅分成两碗,递给陆荣一碗。
今天煮得是酸菜味儿的泡面,酸辣爽口,不光能填肚子,也非常解馋。
陆荣嘴大,吃得快,盛夏还剩大半碗,他就已经吃完了,捧着空碗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忽然问道:“盛姐,可以讲讲你是怎么白手起家的吗?”
盛夏半口泡面含在嘴里,被他给问倒了。
她确实经历过白手时期,可是没有熬到起家那一步啊。
不过罪魁祸首就坐在面前,她挺想当着他的面控诉一下那段经历。
盛夏加快速度吃完面条,擦擦嘴巴,不急不慢地讲了起来。
“我十岁以后就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她身体不好,干不了太累的工作,当时我们村附近有个景点挺有名的,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旅游,奶奶就在那里租了个摊位,卖一些当地特产,我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也会去帮忙摆摊……”
“你的爸爸妈妈呢?”
陆荣问。
“出意外死了。”
盛夏从小到大不知道回答过多少次,语气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惊。
陆荣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她接着说道:“高考的时候我没有考上目标的学校,就干脆辍学了,那个时候奶奶的身体也变得很差,没办法走太远的路,我就让她待在家里休息,我每天去摆摊。
那时我的生意还可以,但就是赚不到钱。有时辛辛苦苦一个月,赚到的钱只够我和奶奶吃饭的。
我不想天天白忙活,就把问题发到网上,想让懂行的人帮我找找原因。网友们很热心,出主意的人很多,但是我不敢随便尝试,加上摆摊确实太忙了,逐渐就忘记了那个帖子。
后来突然有一天,一个男孩子走到我的摊位上,说他是看到我的帖子来的,想给我提点意见,比如调整产品的种类和数量,更改销售话术,制定营业目标等等。
我怕他是骗子,没有搭理他,结果他自己帮我招揽起生意来,效果非常好,不到半个月,小摊赚得钱就比之前一个月还多。
我请他吃了一顿饭,得知他原来在国外念书,放假回国旅游的。他觉得我的小摊很适合用来做假期实践,既可以帮到我,他回去之后又可以完成作业。
我问他还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他说我们那堆摊位的产品太同质化,已经到顶了,想进一步发展的话只能换赛道。现在饮品店的发展势头很不错,并且投资低,运营起来不需要太多人手,他非常建议我试一试。
我当时手里确实存了一点钱,受够了摆摊的风吹雨淋,早就想开个小店。但是我对饮品店不了解,不敢贸然投资。
他特地联系了一位做这行的朋友,带我过去参观学习,甚至连路费也帮我出了。那个人叫我投资加盟,他说我本钱太少,加盟费又高,还是自己做品牌好,他可以帮我联系设备和培训老师。
回去之后,我就一边摆摊一边筹备这件事,租了店面,雇了员工。因为积蓄确实太少,又在他的建议下向银行贷款了5万块钱……”
说到这里,盛夏突然停下,看着火堆一言不发。
“然后呢?”
陆荣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面的情节。
盛夏抬起头,冷冷地笑了下。
“然后他消失了。”
“啊?怎么会?”
陆荣对这个答案倍感意外。
“很惊讶吧?我当时也是。我的钱全部用来租店面、装修、购买原材料和设备……几乎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他的培训老师和饮品配方,没有这两样,店面根本运转不起来。可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露过面,电话也联系不上。”
盛夏的手指插入发丝,仿佛又回到那段痛苦的时期。
“所有人都说我被他骗了,奶奶也因为这件事被打击得晕倒住院,我想尽办法找他,终于得到他家里的地址,坐了很久的火车赶过去,看到他家的房子才知道,原来他家那么有钱,在全国都排名前列。”
“那你见到他了吗?”
陆荣问。
盛夏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苦涩地摇摇头。
“没有,他家有保安轮值,我根本进不去。我去派出所报了案,他们不受理,让我回户籍地报案。后来被逼得没办法,我编了一个谎……我说我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我见到了他家的女管家,把真相告诉了她,她却说根本不可能,他穿得一双鞋都比我的店要贵,怎么会处心积虑地去骗我那些钱。她还警告我不要到处乱说,不然会报警把我抓起来。”
“太欺负人了!”
陆荣一拳捶在沙滩上,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得吸了口凉气,仍然忿忿地说:“他们就是在欺负人嘛!”
盛夏本来也很生气,但看着原主这副样子,心里顿时好受不少。
“是啊,我没有办法,只好回去把没有开张的店给转让了,拿到的钱不够还银行贷款,把奶奶托付给亲戚照顾,去了外地工作。”
“那你后来还见过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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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见过,他就坐在对面呢。
盛夏哼了声,把泡面碗往他面前一放,吩咐道:“你把碗洗干净,看好火堆,我要睡觉了。”
“盛姐,告诉我吧,不然我睡不着。”
陆荣拿着碗不肯走。
盛夏没理他,径自走到树下铺开毯子,准备休息。
他跟了过来,蹲在她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盛姐,再给我讲讲。”
盛夏睁开眼睛,“你真的想知道。”
“嗯!”他用力点头。
她伸手使劲儿掐了把他的鼻子,听到他吃痛的声音才满意地收回手。
“看你表现,等你哪天表现的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
“我现在的表现难道不好吗?”
陆荣颇感失落。
盛夏挑眉,“你说呢?”
他像个受了埋怨的小媳妇,转身洗碗去。
盛夏重新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开宝箱也是个体力活儿,她的胳膊又酸又痛,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陆荣依旧躺在火堆旁打瞌睡,盛夏回想昨天的尴尬情形,放弃洗澡的打算,并且在笔记本上加了一行——建造浴室。
厕所是用不着的,每棵树下都可以解决,还顺便施了肥。
大号则可以去水里,只是要小心别被鱼咬到屁股。
盛夏径自刷牙洗脸,用毛巾将身上擦了一遍就当洗澡了,然后在沙滩上开始刨坑。
等陆荣醒来,她已经刨出来七八个坑。
这些坑两两靠在一起,一个高些一个低些,低些的坑里放了小碗。
盛夏正在捡这两天用掉的泡面袋子,把它们撕开扯平,放在一起。
陆荣看得满脑袋问号,走到她身边问:“盛姐,你在做什么?”
“变魔法。”
“魔法?”
盛夏往一个坑里灌入许多水,然后把袋子铺在坑上面,用石头压住边缘,让它保持平整的状态,说:“等着吧,到晚上我们就有水喝了。”
陆荣品尝过海水的味道,对她的话很是怀疑。
“真的吗?”
盛夏头也不抬地说:“别傻站着了,赶快做早饭去,吃完饭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早饭吃什么?”
“随便你……等等,泡面不要动,那个保质期长,耐烦,而且吃一点少一点,尽量留着以后食物紧缺的时候再吃。”
陆荣得到答案,犯起了难。
不能吃泡面,那就只能吃贝壳了?
可他已经吃得快吐了。
他怀念昨天烤鱼的味道,决定效仿她,跳进水里找鱼。
大约是小岛从未被人涉足过的原因,海水里鱼的种类也非常丰富,并且不怕人,围着他游来游去,有些还好奇地蹭蹭他。
陆荣看见一条和昨天差不多的,体型还大一些,便尾随在它后面。
石斑鱼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仍在悠闲地游着。
陆荣瞅准时机,猛然伸出双手,企图抓住它。
啪——鱼尾狠狠抽在他脸上,石斑鱼往下一钻,溜之大吉。
9. 探索山洞
盛夏盖上最后一个坑,抬头正好看见陆荣从水里走出来。
他一只手空空如也,另一只手捂着脸,神色闪烁。
她狐疑地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去捡点贝壳,等会儿开饭。”他避开她的目光,弯腰捡贝壳。
盛夏才不信他的话呢,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趁他不注意时一把掰开他的手。
帅气的脸上,赫然多出了一条血痕。
“你受伤了?”
还偏偏伤在脸上,多影响她欣赏美色啊。
陆荣没有办法,只好将自己抓鱼不成,反被鱼抽了一耳光的事说出来。
盛夏听完哭笑不得,“你那三脚猫的身手还想学我?我可是从小锻炼出来的,闭着眼睛都能抓到鱼。”
陆荣颇觉丢脸,扁扁嘴巴,“我只是不想再吃贝壳了。”
那玩意儿一开始吃还觉得有几分鲜美,可吃多了就像嚼皮带,又腥又寡淡。
不止他不想,盛夏也不想。
她琢磨了一会儿,去树林里捡来一根长长的树枝,用菜刀把它削成直溜溜的棍子,顶端削尖,但是特地留了两个倒刺似的凸起。
“给,以后别徒手抓鱼了,抓不到的,用这个。”
陆荣上下打量,问:“你是说用这个叉鱼?”
盛夏点头,抛了抛手里的鱼叉道:“我给你做个示范,学着点。”
她说完便朝水深的地方走去,许多鱼正在水里游来游去,她挑中个头最大的那条,屏气凝神,骤然出手。
鱼叉准确地戳中那条鱼的鱼鳃,它痛得奋力挣扎,但身体被倒刺勾住,无法逃脱。
盛夏取下鱼,把鱼叉丢给陆荣。
“学会了吧?记住,只能叉头部,不能叉肚子,要是把苦胆叉破了,这条鱼就没法儿吃了。”
后者用力点头,“明白!”
她拿着鱼回去,给它开膛破肚,抹了些调味料,放在火堆上烤,一边观看陆荣叉鱼的身姿。
他估计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动作生疏得很,左叉叉不中,右叉更叉不中。
清晨的阳光晒得他微微出汗,扔出鱼叉时胳膊用力,肌肉轮廓显得更加清晰。
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学艺不精版的闰土。
咔嚓——盛夏毫不留情地掏出拍立得记录下来,打算以后他恢复记忆了给他看,再从精神上折磨他一遍。
假如还有这个机会的话。
陆荣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鱼烤熟的时候带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回来。
这条鱼也不知道被他叉了多少次,鱼头简直稀碎,身体倒是完完整整。
“不错,越小的鱼越难叉,你很有天赋。”
盛夏故意竖起大拇指,夸赞他一番。
不出意料,陆荣果然备受鼓舞,拍拍胸膛说:“以后抓鱼的任务就由我来负责吧,我们再也不用天天吃贝壳了。”
“好,快吃饭吧。”
盛夏把那条惨不忍睹的小鱼也丢进火堆里,两人吃完简单的早饭,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今天的目标是探索上次躲避风暴的山洞,那天没来得及仔细看,她只记得山洞很大、很深,晚上睡觉时偶尔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有野兽躲在里面。
如果能把山洞开辟出来,这一大堆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就有地方存放了,不必担心被雨淋湿。
去那里有一段路程,途中不知道会不会遭遇危险,她特地让陆荣拿着鱼叉,自己则用一把羊角锤傍身。
此外,盛夏往身上涂满一层防晒霜,又穿了件亚麻质地的男士衬衫,宽宽大大的很适合当防晒衣。
她穿着长裤,系带的马丁靴,头上戴一顶棒球帽,以及墨镜,堪称全副武装。
陆荣仍然大大咧咧地光着膀子,她瞥了一眼,忍不住说:“你要不要把衣服穿上?”
之前是没衣服穿没办法,现在多得能堆死人,他怎么还是天天这样走来走去呢?
故意勾引她?
那也太小看她的定力了。
陆荣摇头道:“不用,这样凉快。”
盛夏耸耸肩,懒得管他,一马当先地向前走去。
树林里仍然保留着上次飓风的痕迹,处处可见掉落的树枝。灌木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覆盖住一切能看见的路径。
他们根据记忆往前走,这里的树木都非常高大,除了椰子树和芭蕉树之外,盛夏还认出了棕榈树、芒果树、水杉等等。
芒果树上果实累累,树梢都被压得垂下来,只是看起来还太小太青涩,没到采摘的时候。
她默默将位置记在心里,如果半个月后他们还没有获救的话,就可以来摘芒果吃了。
“哎……”
陆荣似乎踩到什么东西,叫了一声。
盛夏连忙扭头看,只见他抬着右脚,鞋底沾了些墨绿色的糊状物,下方地上还有一大坨。
“这个好像……是屎啊。”
她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判断。
话一出口,陆荣的脸也变绿了,在旁边的草叶上使劲蹭鞋底。
“这么新鲜,像是刚拉的一样,最多不超过昨天晚上,附近有野兽。”
盛夏继续推测。
陆荣把鞋底蹭干净,心里稍稍舒服了些,问:“是什么野兽?”
盛夏摇头,她看不出来。
她毕竟只是在海边生活过,并不是什么荒野求生的大神。
“盛姐,咱们靠近一点,别离远了。”
陆荣说着便朝她靠过来,几乎肩膀挨着肩膀。
盛夏看了他一眼,“你害怕?”
“我要保护你。”陆荣紧紧握住手里的鱼叉,机警地扫视周围。
他说话的神色非常认真,盛夏心底涌出一股暖意,但对方是陆荣,因此暖意也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恢复如初,继续往前走了。
灌木丛十分茂密,令他们行走的速度很是缓慢,不过沿途又发现了几棵龙眼树,也算是有收获。
龙眼的成熟度与芒果差不多,都要再等半个月左右才能采摘。
盛夏把笔记本和笔也带来了,她画出一个简陋的地图,标记好这些树的位置。
又走了一段路,山洞终于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溶洞,位于山脚处,后面是一座海拔不算太高的山丘。
暴风雨那天着急躲雨没细看,现在烈日当空,他们站在洞外细看,才发现竟然有种幽深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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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恐怖感。
他们居然在里面睡了一个晚上,盛夏想想都汗毛直立。
但这个山洞很可能是岛上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管再怎么可怕也要进去看看。
“你走前面。”
“我走前面。”
两人的话几乎同时说出口,盛夏因自己的私心和对方的真挚感到羞赧,但陆荣毫不在意,微微笑着把她护到身后。
“我力气大,个子高,我走前面。”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被人温柔细心地呵护着,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不对,还是有的。
当年陆荣失踪之前,手把手地教她找店面搞装修,那时的他不就和现在一样,让人无法拒绝么。
看着面前宽阔赤裸的肩膀,盛夏逐渐坦然起来。
走进山洞后,她打开从行李中找到的手电筒,将所有角落都照了一遍。
山洞确实很大,估计得有上百平方,并且除了洞口那一片空旷地带外,其他地方都被曲折的石壁挡住,让人无法一眼看清楚后面的情形。
洞口散落着被风吹进来的落叶和树枝,以及两坨更加新鲜的粪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但它可真会拉。”
盛夏扇了扇鼻前的空气。
“也许它就在里面,盛姐,我们小心点。”
陆荣挥了挥鱼叉,不料地上一根树枝似的黑乎乎的棍子突然扭动起来,顺着鱼叉往上缠。
他毫无防备,赶紧扔掉鱼叉,抬脚去踩。
对方猛地竖起身体,张大嘴巴要咬他的脚。
咚——盛夏一记羊角锤下去,把它脑袋砸得稀巴烂。
它的身体疯狂扭动,是蛇。
尾巴尖碰到盛夏的胳膊,立刻缠了上来,冷冰冰的鳞片触感直达心底。
盛夏松开羊角锤,惊声尖叫:“啊啊啊!快把它拿走!”
她最怕蛇了!
陆荣立即冲过去,抓住蛇身用力抽走,然后用手抡了几圈,远远甩出山洞,确认无头蛇不可能再回来后,转身安慰盛夏,“盛姐,没事了。”
她浑身起满鸡皮疙瘩,感觉自己的胳膊都不能要了。
“真恶心,我可是为了救你。”
不然她死也不会去碰蛇的。
陆荣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谢谢……”
山洞深处突然响起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他连忙捡起鱼叉挡在盛夏面前,随着一声嘹亮的怒吼,一头半人高的浑身黝黑的野兽冲了过来,嘴角两根足有小孩胳膊长的卷曲獠牙闪烁着森森白光。
盛夏看清了,是野猪,难怪那么能拉!
陆荣举起鱼叉朝它脑袋猛地一戳,野猪皮厚肉硬,木头对它来说根本没有杀伤力,鱼叉反而断了一截。
这可怎么办?陆荣傻眼了。
野猪趁他不备,把他顶了个大跟斗,接着又将目标对准盛夏。
盛夏看情况不妙,扭头就跑,但对方长着四条腿,比她更快,一个猛冲把她顶到背上,獠牙勾住衬衫,逃也逃不掉。
她没被飞机炸死,没被海水淹死,居然要被野猪撞死?
救命!!!
10. 野猪洞穴
野猪驮着盛夏在山洞里横冲直撞,陆荣想拦却无从下手,急得满头大汗。
突然,他灵机一动扑过去拽住野猪的尾巴,企图让它停下来。
野猪转身想顶他,他也跟着野猪的屁股动,始终待在它身后的安全区域。
一人一猪在洞里转起了圈圈,这可苦了被困在猪背上的盛夏,不禁隔夜饭都快颠出来,脊椎也完全扛不住。
她奋力朝陆荣伸出手,大喊:“别转了,快把我弄下去!”
陆荣看着近在眼前的猪屁股,急中生智,捡起断掉的鱼叉朝野猪菊花狠狠一戳。
野猪愣住,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他趁机撕开衬衫,将盛夏抱下来。
野猪从剧痛中回过神,怒不可遏地转身朝他们发起冲锋。
陆荣把盛夏往肩上一扛,拔脚朝洞外跑去。
野猪到底受了伤,追了他们上百米,坚持不住回洞去了。
陆荣不敢松懈,一口气跑到沙滩上,确认身后再无动静才把盛夏放下来。
后者翻了个身,用手捂住后背,龇牙咧嘴地叫道:“完了,我的老腰……”
陆荣吓了一跳,忙蹲下身问:“你受伤了吗?”
他太担心,说话间已经掀开她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纤细的腰肢。
手指触碰到雪白莹润的肌肤,他呼吸顿时一滞,整张脸像烧熟的大虾般涨得通红。
“没、没有伤啊。”
他赶紧缩回手,盖好衣服。
“外伤没有,是内伤啦,痛死我了。”
盛夏沉浸在疼痛中,倒是没有在意到他的变化。
“啊,那怎么办?我给你拿药来擦?”
陆荣十分认可碘伏的药效。
“这种伤擦药也没用,只能养养吧……该死的野猪,我非得把它烤了不可!”
盛夏说到激动处挥了挥拳,不小心牵动伤口,又痛得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看来今天是别想走路了,她指挥陆荣帮自己铺好毯子,把她抱到毯子上。
陆荣看她脸色苍白,主动说道:“盛姐,我去摘个椰子给你?”
“不用了。”盛夏想起自己早上挖的坑,说:“你去把那些坑里面的水收集起来,可以喝,也可以做饭用。”
“水?哪里有水?”
陆荣不相信,直到掀开一张包装袋,才发现坑内的小碗里面当真积攒了一些水。
他看了看包装袋,上面也凝结了许多细密的小水珠,显然水就是从袋子上流下来的。
盛夏往高一些的坑里面灌入许多海水,让沙子保持湿润状态,被阳光暴晒后水蒸气在包装袋上凝结,然后流到低一点的坑里,这样就获得了可以引用的淡水。
“盛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陆荣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佩服和赞叹。
盛夏被夸得心花怒放,连脊椎都没那么痛了。
“还好还好啦……”
陆荣把所有水收集到一只碗里,差不多有大半碗,不多,但是用来解渴也够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盛夏,让她靠在自己胳膊上,喂她喝水。
盛夏虽是女明星,平日出行也有助理跟着,可吃饭穿衣这种事都是自己做,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陆荣胳膊长,肱二头肌很结实,鼓鼓的贴在她脸上,一抬头就是他线条流畅的下巴,和随着说话上下滚动的喉结,纵使是在娱乐圈见惯美男的盛夏,也忍不住暗暗咽了下口水。
“别喂了,我自己喝。”
她伸手要拿碗。
陆荣却把碗拿远了些,固执地说:“我受伤的时候你照顾我,现在我也要照顾你。”
盛夏:“……”
陆荣喂完水,去找来一根长树枝,模仿她先前的手法削成鱼叉,交待道:
“盛姐,我去抓鱼,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盛夏乖乖点头,他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拿着鱼叉走向海里。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使用鱼叉的技术堪称突飞猛进,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抓到一条体型可观的鱼。
陆荣把鱼剖洗干净,打算做饭,回头却发现盛夏不知何时爬起来了,正扶着腰慢吞吞地往树林走。
她该不会去找野猪报仇吧?
想到这里,他脑中警铃大作,迈着大步跑过去拽住她的手。
“盛姐,你要去哪里?”
“没什么没什么。”
盛夏神色闪烁不肯说。
“你受伤了,不要乱走,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
“盛姐,我背你。”
“放手!”盛夏忍无可忍地说:“我要去撒尿!你要帮我把尿吗?”
陆荣:“……”
他讪讪地收回手,仍然不放心地叮嘱:“那你小心啊,注意安全。”
“知道了!”
盛夏气得走路速度都快了许多,一口气走到一棵大树后面,解决完个人问题才出去。
她回到毯子上躺着,陆荣正在火堆边烤鱼,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之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陆少。
他们要是两个不同的人多好。
陆荣是陆荣,陆狗蛋是陆狗蛋。
就算将来获救离开这座岛,她也很乐意花钱养着这么个傻乎乎却又简单真挚的狗蛋。
但他是陆荣,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陆荣折腾得自己满面乌黑,终于把鱼烤好了,讨好般的送到她嘴边。
盛夏吃了一口,给出评价:“你不去烧炭可惜了。”
他抓抓头发,“太焦了吗?我再去抓一条重新做。”
“算了算了,再做得等到明天才能吃上,焦点就焦点吧,我牙口还行,不怕。”
“盛姐,”陆荣的瞳孔都快变成心形,“你真善解人意。”
“……”盛夏干脆转移话题,研究起野猪来,“那个山洞应该是野猪的窝,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它抓住,否则进不了山洞不说,以后在树林里随时都可能被它攻击。”
陆荣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赞同地点点头。
“是啊,那样太危险了。可是它很凶猛,我们能抓得住吗?”
“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我们有它没有的吗?”
她突然问。
陆荣想了想,“泡面?”
“……是脑子!”盛夏用力戳他脑门,无语道:“算了,看样子你也没有。正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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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是不行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我们只能智取,比如制作一个陷阱。”
“陷阱?”
盛夏学习成绩一般,乱七八糟的小说和电视看得挺多,脑中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
“我们在山洞附近挖一个大坑,要深一点,让野猪掉进去上不来。坑上面用草和树叶挡住,然后引诱野猪出洞,把它带到那个坑旁边,让它掉进去,再在里面生火,把它做成烤猪!”
陆荣听得热血沸腾迫不及待站起身,“好办法,那我们快去挖坑吧!”
“喂,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挖坑吗?”盛夏翻了个白眼,“再说连工具都没有,你拿什么挖?用手?”
陆荣只好坐下来,“那……我们先找工具?”
“先吃饭,吃完听我安排。”
盛夏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运筹帷幄的女将军,可惜麾下只有一个兵。
挖坑最适合的工具是铲子和锄头,可惜手头都没有,连形状类似的东西都找不到。
不过在这两样工具出现之前,人类也不可能不挖坑,还是能想办法的。
她让陆荣又去找了些粗壮的树枝,修成光滑的木棍后,将一头削成扁扁的形状,变成一根木头钎子,勉强可以充当铲子用。
她休息了三天,等脊椎没那么痛了,便和陆荣一人拿着两根木钎出发,在山洞外寻找好位置,开始挖坑。
过程比想象中艰难许多,他们手都被木钎磨出水泡,才挖出一个不到半米深的坑。
但是想想野猪的獠牙,便坚持干下去,足足挖了两天,终于达到想要的尺寸。
盛夏让陆荣去砍了几片椰树的叶子,盖坑上面,然后撒了些土,又盖了一层灌木,确保与周围无异,才进行下一步。
那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吸引野猪出洞。
陆荣腿长,跑得快,这项任务毫无疑问地落在他身上。
盛夏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缠在坑旁边的树枝上,说:“等它出来以后,你就赶紧往这边跑,到了树前记住千万不能踩下去,要跳过坑,否则你就跟它一起掉坑里了,知道吗?”
陆荣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连忙点头,“我记住了!”
“好,那就开始吧。”
盛夏拍了拍他的肩膀,爬到一棵树上躲起来,陆荣深吸一口气,手持木钎走到山洞外,大喊一声。
洞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看来只能进去了。
他抬脚走进山洞,来到上次的拐角处,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隐隐能感觉到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看着他。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黑暗里丢去。
下一秒,野猪的锐鸣声响起,突突突地冲了出来。
陆荣转身就跑,它却不跟,又要退回黑暗里去。
他不耐烦了,举起木钎朝它屁股上狠狠一戳,虽然没有戳中关键位置,却唤起野猪的愤怒,终于追了出来。
陆荣发力狂奔,一口气跑到树前,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挖得坑,是在树的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愣神的工夫,野猪已经追到他身后,上次受到的重创令它怒不可遏,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
11. 占领山洞
野猪盯着近在咫尺的屁股,以雷霆之怒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陆荣急得心脏狂跳,想随便选一个方向,又怕他们几天的努力前功尽弃。
就在这时,旁边树上传来盛夏的喊声:“左边,往左边跳!”
他几乎毫不怀疑,立刻朝她说得方向奋力一跳。
野猪紧随其后冲了过来,前脚踩中陷阱,朝下跌去,后脚企图往后退,但是已经太迟了,整头猪瞬间坠入坑底。
成功了!
陆荣看着洞里嘶叫挣扎的野猪,不敢相信胜利居然来得这么快。
盛夏从树上下来,跑到坑边往下看了看,确认野猪出不来,赶紧掏出放大镜,准备点火。
她已经提前预备好一些干燥的枯树叶,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面,又加了些小树枝,利用上午灿烂的阳光很快就点燃了。
盛夏用木棍当钳子,将那些带着火苗的树枝一股脑扔进坑里。
起初火势不大,野猪没怎么在意,还在想办法往外跳。
但随着两人不停往坑里添加柴火,火势很快变大,任凭野猪皮厚也被烫得嗷嗷叫,努力躲避火焰。
然而坑只有那么大,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它在火中挣扎,惨叫,画面惨烈无比。
办法是盛夏想的,可她也没想到真正操作起来,会这么有冲击力。
野猪生命力顽强,估计还要挣扎很久。
她有点不忍心看下去,撇开脸道:“能不能给它一个痛快?”
“我试试。”
陆荣拿起木钎,找准角度,趁它张嘴惨叫的时候,猛地戳进喉咙里。
不管野猪的皮再怎么坚硬,里面也是柔软的,鲜血顺着猪嘴溢出,很快就躺在坑底不动了。
火势也渐渐熄灭,陆荣跳进坑里,又转身把盛夏抱下来。
坑底的温度仍然很高,他们穿着鞋子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热量,周围的空气就像从烤箱里放出来的一样,热烘烘的。
盛夏用棍子戳了戳野猪,确实已经死透了。
它的体型比家猪要小好几圈,浑身长满黑毛,两根獠牙简直可以当匕首用。
她之所以费力挖陷阱,除了报仇和安全考虑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们现在的食物来源仍然不稳定,一头野猪至少有上百斤,身上的肉足够他们吃半个多月。
但是肉必须经过加工处理才行,否则保存不了那么久。
盛夏对陆荣说道:“我们把它弄上去。”
后者已经闻到烤肉的香味了,知道她是什么想法,立即和她一起抬。
两人一个抓前脚,一个抓后脚,企图把野猪推到地上。
可这头猪看着体型不大,居然也有两三百斤,重得吓人,陆荣勉强还能抬得动,盛夏则根本搬不起来。
“算了,就在这里把它分成块吧。”
她不得不掏出随身携带的菜刀,改变策略。
陆荣手里也拿了把水果刀,两人合力将野猪翻过来,打算从柔软的猪肚子开始下刀。
盛夏定睛一看,愣了。
“它好像……在哺乳。”
陆荣没听明白,“什么?”
她把手伸向一个饱满的乳.头,用力一捏,一股乳白色的液体喷射出来。
盛夏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说:“它是头母猪,刚生下小猪不久,还在喂奶。”
“那小猪呢?难道就在山洞里面?”
两人同时看向黑黝黝的洞口,连忙爬出陷阱,一口气跑进山洞里。
盛夏打开手电筒,一马当先地往里走。
陆荣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手里拿着木钎,姿势非常警惕。
母猪在哺乳阶段,那么不光有小猪,也很可能有公猪,确实得小心为妙。
虽然他们到现在没看见过另一头猪,但是也许它的对象是头宅猪,家庭煮猪。
盛夏放慢脚步,呼吸着洞内浓郁的猪粪味,手电筒耐心地扫过洞内每一个角落,终于,在山洞最底部,他们之前从未抵达过的地方,看见一个被刨出来的,微微凹陷的小坑,坑里铺着一些树枝和杂草,上面挤着一堆瑟瑟发抖的小猪。
小猪只有小狗那么大,细细的四条腿,黑毛当中夹杂着几条褐色纹路。
“一、二、三、四……居然有十只!”
盛夏仔仔细细数完,被母猪的生育能力震惊了。
“盛姐,这些猪怎么处理?也杀掉吗?”
陆荣问。
盛夏有些犹豫。
小猪皮薄肉嫩,味道肯定比母猪更好吃,但他们一次性吃不完这么多猪肉,杀了未免太浪费。
“先养着吧,养大点再吃。”
养大一些后,他们一个月吃一头,整整十个月都不用担心挨饿。
“那我把它们抓起来?”
“不用,它们还小,不敢跑到外面去的。”
盛夏说着朝野猪崽子们走去,它们从没走出过山洞,更没见过人,吓得拼命往里钻。
她迅疾出手,捞住一个,举起来仔细看。
野猪崽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嚎叫。
盛夏敲了它一记脑瓜崩,它愣了愣,乖乖由她抱着,再也不动了。
“这里面肯定有公猪也有母猪,说不定长大以后可以再生一窝小猪。”
一窝十头,十窝就是一百头,一百窝就是一千头。
也许若干年以后,人们终于发现这座小岛,而那时荒岛已经变成猪岛,她和陆荣则是当之无愧的猪王!
盛夏苦中作乐地笑了,陆荣不明所以,只知道她笑起来很好看,眼都不眨地看着她。
一头小猪趁机从他们中间冲出去,不知道踩到什么,发出哗啦一声。
是水声!
山洞里的水自然不可能是海水,难道他们找到了淡水水源?
盛夏心中大喜,连忙放下手里的小猪,拿着手电筒走过去。
就在距离猪窝不远的地方,赫然有着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小水潭,水潭里显然有泉眼,在灯光的照射下,泉水显现出流动的痕迹,水质清澈见底。
淡水可是海岛生存的关键,太好了!
“去把东西搬过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个山洞里!”
盛夏当机立断,两人返回沙滩,开始艰难的搬家之旅。
行李箱太多了,树林里又不好拖,只能用手提,塞满东西的箱子重得要命。
陆荣左手一个箱子,右手一个箱子,背上还背个大包。
盛夏整个人也就两个箱子那么重,两只手才能抱得动一个,吭哧吭哧地跟在他后面。
看着陆荣仍然游刃有余的背影,她不禁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荒岛求生,果然是离不开牛马的。
陆荣毫无疑问是一匹合格的好马!
两人来回搬了四趟,盛夏累得快废了,往地上一躺动也不动。
陆荣把水收集起来,喂她喝了一些,自己才将剩下的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
“盛姐,你休息吧,我继续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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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看他的眼神简直充满喜爱了,特地充满人情味地说:“好,你去吧,要是累了也歇一歇。”
陆荣明明伤势还没痊愈,却像打了鸡血一般充满干劲,又一个人搬了四趟,才在她身边坐下休息。
两人忙活这么久,行李箱还剩下大半,而太阳已经西斜,只能留到明天再搬了。
陆荣干活那么卖力,盛夏决定好好奖励他,拿着菜刀回到陷阱里,打算从野猪身上割一块肉下来当晚餐。
猪肚子相比其他部位,皮确实要软得多,但对于她手里那把单薄的菜刀来说,还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猪皮被烈焰灼烧后又冷却,表面形成一层塑料似的硬壳,无论盛夏劈还是砍,都无法突破它。
她只好拿着菜刀用刃口在上面慢慢磨,终于磨出一条口子,顺着口子往下切,她切下来一大块猪肉。
内脏失去皮肉的包裹,从破口处往外流。
盛夏借着夕阳的余晖看了眼,感觉像是肠子。
猪大肠她是很喜欢吃的,尤其是脆皮肥肠,把大肠清洗干净后用油炸两遍,炸脆炸酥,再用干辣椒和花椒爆炒,出锅时再洒些芝麻,香得能一个人干掉一盘子。
但看着猪大肠从猪肚子里面流出来,画面就不那么美好了。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赶紧带着猪肉回到沙滩上。
皮上的猪毛已经被火燎了个干干净净,她用海水把那块肉清洗了好几遍,然后扎了几个洞,抹上盐腌制一会儿,用木棍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野猪的肉和常见的猪肉不太一样,瘦肉占据大部分,肉质也更加紧实。
在高温炙烤下,肥肉很快开始滋滋冒油,油脂的香味在沙滩上飘荡,两个人都忍不住咽唾沫。
那是和烤鱼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唤醒人身体里本能的渴望,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尝到过了。
猪肉烤熟后,盛夏把它切成一片一片的,分到两个碗里。
光吃肉会比较腻,她特地打开一袋榨菜,咸咸辣辣的配着烤肉吃正合适。
陆荣没有客套,端起碗就开动了,一大片烤肉被他塞进嘴里,焦香酥脆,唇齿留香,有些许猪骚味,但是完全可以忽略。
盛夏以前为了身材管理,很少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眼下不再有顾虑,也是敞开了肚皮狂吃,满嘴流油。
陆荣率先吃完,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地吃着榨菜。
火光倒映在他眼中,他想起今天凶险的一幕。
“盛姐,谢谢你。”
盛夏把猪皮嚼得嘎吱响,“谢什么?”
“要不是你提醒,我肯定要么被野猪追上,要么和它一起掉进陷阱。”
无论追上还是掉进去,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野猪顶个稀巴烂,可谓是死里逃生。
盛夏摆摆满是猪油的手,“我们是团队,互相保护是应该的。”
“团队……”
陆荣念着这个词,看着她明艳动人的侧脸,心底有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
两人吃饱喝足,在沙滩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鼓足劲拼命搬,终于把行李箱都搬进山洞里。
他们以后就不会时时刻刻待在沙滩上了,万一救援队赶到,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盛夏想了想,在岸边的石头上,用羊角锤凿出几个字——向前走。
这几个字不光是写给救援队看的,更是写给她自己看的。
无论救援会不会来,无论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事,她都要勇往直前地走下去。
12. 烟熏猪肉
到达山洞后,盛夏没有急着整理住处,而是和陆荣带着刀再次来到陷阱里。
岛上温度高,新鲜的肉类放不了太久,要是三天之内还不处理好,野猪就会开始腐烂,那对他们来说损失太大了。
两人从昨晚盛夏割出来的破口处下手,将猪肉连皮带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
肚子上的肉薄,比较好解决,只用半天时间就割完,地上多出来一大堆内脏。
其实猪心、猪肝、猪肺以及猪大肠猪小肠都是很好的食材,但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和条件去仔细处理,而且野猪肚子里很可能有寄生虫,不太安全,加上猪肉足够他们吃很久,还是不留比较好。
盛夏让陆荣把那堆东西用芭蕉树的叶子包起来,扔到海里去,喂给浅海区的鱼吃,养肥一大群鱼,也不算浪费了这几十斤肉。
他们歇息了一会儿,继续处理其他部位的肉。
猪腿和猪背上的肉依附在骨头上,必须先把肉从骨头剥离,才好切割下来。
这是一项非常麻烦的工作,十分需要耐心。两人手上沾满猪油,一不小心刀就会打滑,好几次险些割伤自己的手。
盛夏拿出一条牛仔裤,把它割成几根长布条,裹在二人的手上,既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也能增加摩擦力,防止打滑。
效果很好,切割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夜幕降临时,野猪已经只剩下一个大脑袋还没有处理了。
盛夏决定留着明天再弄,注意力落在满地的猪骨头上面。
她下午已经提前让陆荣在洞口升起了一堆火,晚饭不如就吃烤骨髓。
光是想到这三个字,她就感觉嘴里在疯狂地分泌口水。
盛夏迫不及待选出几根最粗壮的大棒骨,来到火堆旁,用石头小心地把骨头砸开。
里面的骨髓相当之饱满,让人非常满意,她洒了一些盐,然后将骨头放在火堆上烤。
陆荣看着很快被烤成焦黑的骨头有些怀疑,“这个真的能吃吗?”
“你不用怀疑它能不能吃,你只需要注意等会儿吃的时候别把舌头咬掉。”
盛夏一边往里面加树枝,一边笃定地说。
听她这么一说,陆荣倍感好奇,干了一天活儿肚子早就饿了,骨头开始散发出油脂被烤焦时独有的香味,闻起来确实不错。
盛夏看着骨髓从粉色变成熟透的灰色,油脂渗出来,在高温中不停冒泡,滋滋地响。
“可以了。”
她将骨头夹出来,放在洞口的石头上,充当二人的餐桌。
陆荣拿着一把勺子,舀起一勺,骨髓表层焦脆,内里柔嫩,颤巍巍地在勺子中摇晃。
他吹了几口气,送入口中,咀嚼几下,顿时露出惊艳的表情。
“盛姐,好好吃!”
他说话的时候,盛夏也已经开动了,骨髓的滋味和她想象中的一样,香得让人叹息。
“之前吃得都是牛骨髓,没想到猪骨髓也很好吃。”
可惜就是少了些配料,要是加上大蒜、香菜、小米椒和生抽,那就称得上完美了。
骨髓的份量很可观,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
盛夏去洞里舀水喝,顺便看了看小猪崽子们,前两天搬运行李箱的时候,怕它们饿死,特地从礁石附近捞了许多海草喂它们——家养的猪吃猪草,岛上的猪吃海草,很合理嘛。
不知是猪崽子们不挑食,还是它们饿极了,一堆海草当天就吃得精光,于是今天过来时又给它们带了一堆,也已经吃了一大半,正躺在窝里休息。
小猪崽子们能吃能睡,让人满意,盛夏回到洞口,将手里的水递给陆荣,说:“今晚就不睡了,咱们连夜把猪肉处理完,免得它臭了。”
陆荣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站起身。
“盛姐,要怎么做?你说。”
“你把这些肉割成小长条,我去拿盐。”
她再次走进洞里。
大块猪肉被分割成无数小长条,盛夏拿出所有的盐,每一条肉都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抹均匀。
全部抹好以后,她在猪肉条的一端穿个孔,然后将一件衬衫撕成碎布条,穿进孔里,放在一旁腌制。
等待猪肉入味的时间,两人去洞外找了棵高度合适的树,将树下的杂草清空,生了一堆火。
正宗的烟熏肉应该用松针当燃料,松针里面含有油脂,用来熏肉不仅出烟量大,而且肉会有种独特的风味。
但盛夏不知道岛上有没有松树,也来不及去找,就在周围随便砍了些树枝。
她特地选了一些湿度比较高的,这样烧起来烟大,也许效果差不多。
猪肉已经腌制了几个小时,他们用布条把肉挂在树枝上,整整齐齐地挂了好几排,树枝都压弯了。
为了不让烟和热量散掉,盛夏又和陆荣去砍了些芭蕉叶,搭在猪肉旁边,勉强做了个简陋的熏肉小屋。
如此折腾了一夜,天亮时他们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顾不上收拾,在洞里随便一趟,倒头就睡。
睡了不知多久,他们被野猪崽子们饥饿的叫声给吵醒了,盛夏睡眼朦胧地从行李箱里摸出陆荣送的那块手表。
自从获得放大镜后,她就将镜片重新按回手表上,手表也没有辜负它高昂的身价,仍然正常运转着。
手表此时显示的日期和时间——2026年8月24日,下午三点。
差不多十个小时,他们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盛夏没管小猪,先去查看自己的烟熏肉。
火堆早就灭了,几条猪肉的带子断了,掉到灰烬里。
每条肉都被熏得黑黑的,不过摸起来还比较湿,显然还得熏。
盛夏重新点了火,陆荣帮忙砍树枝,肚子时不时咕噜一阵响。
“盛姐,我们待会儿吃什么?”
这么久了,不光猪饿,人也饿。
盛夏惦记着要去给小猪捞海草,便说:“抓条鱼吃吧。”
鱼和猪肉轮着来,这样才叫营养均衡。
两人重新搭好熏肉小屋,便出发去沙滩。山洞距离沙滩得走二十多分钟,这些天他们不知道走了多少趟,盛夏感觉都快被他们踩出一条路来了。
要是能有辆车该多好?可他们目前还处于原始社会的水平,连农业文明都没进入。想进入工业时代徒手造车那还得熬几千年,她得吃长生不老丸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赶路,终于到了沙滩。
两人先去捞海草,无人荒岛也有优点,那就是周围的自然资源都非常丰沃,无论鱼虾还是海草,都是疯长的状态,没一会儿就捞了一大捆。
接着陆荣去叉鱼,盛夏坐在沙滩上吹风。
她闻到一股又腥又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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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四处寻找味道的来源,最后发现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昨天又是割肉又是烟熏,衣服早就脏得一塌糊涂。
手和脚也是黑乎乎的,满是油腻。她没有照镜子,但可想而知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才不是她想要的样子。
盛夏跟陆荣打了个招呼,抱着海草回去,丢给小猪后,便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干净衣服,再拿上洗发水沐浴露,朝沙滩冲去。
跑到沙滩的时候,陆荣正好提着鱼往回走,看见她愣了愣。
“盛姐,不回去吃饭吗?”
“你先回去做饭,我要洗个澡。记住,不许偷看!”
盛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他脸颊一红,连忙点头。
她目送他远去,然后才走向海水,把脏衣服脱掉,一猛子扎进水里,痛痛快快地游了几圈。
陆荣回到山洞,像往常一样烤鱼。
看着洞里存满物资的行李箱,又看看不远处的熏肉小屋,他感觉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
两人是上下级,是团队,已经算得上相处和谐了。
可是她那么好看,那么优秀,让他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又怕她生气。
她怎么还没回来?
鱼已经烤好了,山洞外迟迟没有出现盛夏的身影。
陆荣不禁担心起来,将烤鱼用衣服包好,放进一个空行李箱里,转身去找她。
莫非她在洗澡时遇到凶猛的鱼类,被一尾巴抽晕了?
哎呀,走之前应该把鱼叉留给她的。
陆荣越想越担心,步伐速度逐渐加快。当他冲出树林的时候,沙滩上熟悉的身影让他放下心来。
盛夏已经洗完澡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滩上擦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平时为了干活方便都会扎起来,此刻全都披在背上,就像一匹柔顺的黑色绸缎。
陆荣悄悄绕到她面前,想吓她一跳,不料却看见她前面也全是黑发,活像一个无脸女鬼,吓得他吸了口凉气。
盛夏听到他吸气的声音,仰头将头发全都甩到背后,露出脸来。
“你怎么了?”
陆荣看着那张熟悉美丽的脸,尴尬地笑了笑。
“你头发真多。”
“这可是我的宝贵资产,每个月不知道花多少钱保养它呢。”
女明星对身体的保养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哪个部位接到代言。
头发、嘴唇、手指甲,甚至脚后跟。
陆荣不解,“为什么呀?”
她突然发现险些暴露真实身份,随口说道:“当然是因为我有钱,愿意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有魄力,不愧是他的盛姐。
陆荣看她的眼神愈发沉迷。
“我也想洗个澡。”他感觉臭烘烘的自己不配站在她身边。
“那沐浴露和洗发水留给你,我先回去。”
盛夏正要起身回避,却发现他已经脱了个精光。
“不用,我不介意你看。”
陆荣说完冲到一块礁石上,以漂亮的姿势跃进了大海里。
看着水面荡起的涟漪,盛夏脑中冒出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该教教这个摔坏脑子的人,什么叫礼义廉耻?
13. 烤鱼失踪
陆荣目前显然是不知道的,他大喇喇地当着她面擦沐浴露,大喇喇地冲洗,然后像小狗一样甩了甩头发,非常“坦诚”地走到她面前。
“盛姐,我洗好了,我们回去吧。”
盛夏摆摆手,“不急不急,我还没看好。”
凭他的身材和相貌水平,制作成视频放到收费网站上,绝对会以火箭般的速度迅速登顶热度榜榜首。
她只恨自己怎么没把拍立得带来,不过也没事,以后机会肯定多得很。
“看?”陆荣没明白她的意思,往身后瞥了眼,正好看见漫天灿烂的晚霞,发出一声惊叹,“哇,真的很美!”
可不是么。
美人美景,美色当前。
如果他不是陆荣,如果他不是陆荣……
盛夏将目光从他俊美的脸上收回,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
“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陆荣闻言连忙跟上,他步子大,动作幅度也大,那玩意儿随着他走路的频率晃来晃去,无论尺寸还是外形都非常惹眼,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盛夏一路上都在想,会不会突然蹿出条蛇,或者野兽之类的,给他那玩意儿狠狠来上一口,那可有好戏看了,让他不知羞耻。
她的预料似乎变成现实,陆荣突然停下脚步,捂着那处叫了一声。
盛夏忙问:“怎么了?”
“有蚊子叮我。”陆荣委委屈屈。
盛夏:“……叮了还显大点,男人都喜欢挨叮。”
陆荣茫然地眨着眼睛,“为什么?”
“别啰嗦了,快走路,天都要黑了。”
睡了那么久,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没心思再沉迷男色。
陆荣惦记着自己的烤鱼,也加快脚步,边走边得意地说:“今天的鱼我烤得可好了,一点也不焦,可惜盐全都用光了,要是还有盐就好了……咦,我的鱼呢?”
说话间两人抵达洞口,夜幕已经降临,黑漆漆的山洞外火堆已经熄灭,灰烬里仍然闪烁着炭红的光芒。
那光芒不算亮,但足够照亮周围,火堆旁放着一张芭蕉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鱼呢?我明明烤好放在这里的。”
陆荣跑过去掀开叶子查找,似乎怀疑它死而复生躲到下面去了。
盛夏的表情变得凝重,心也提了起来。
“你确定你烤了鱼?”
“是啊,你看。”陆荣展示自己手上的小水泡,“刚刚烤鱼的时候烫的,鱼到底到哪儿去了,真奇怪……”
“鱼没有了,只能说明一件事……附近还有野兽。”
“还有一头猪?”陆荣惊讶地问。
“岛上肯定还有猪,不然光凭一头母猪也怀不了孕,但是偷走鱼的肯定不是野猪。周围没有足迹,芭蕉叶也没破,野猪可没这么优雅。”
盛夏一边观察一边猜测,“对方应该是一只机敏的动物,可能是野猫、猴子,或者是……豹子。”
要真是大型食肉动物那就完了,绝对比野猪难对付N倍。
陆荣不记得她说得几个名字,不过光看她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盛姐,那我们再挖一个陷阱,把它们抓起来吧。”
“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布置陷阱?算了,还是先弄点东西吃吧,也许对方只是想偷一条鱼。”
说是这么说,盛夏的双脚已经走到熏肉小屋旁边,拿开芭蕉叶查看熏肉有没有减少。
好在这些肉全都黑得像炭,并且散发出浓郁的烟熏味,在野兽眼里大概和食物完全不沾边,因此一条都没有少。
她加了点木头,把芭蕉叶盖回去继续熏,让陆荣把火堆重新生起来,自己去山洞里拿泡面。
很快,盛夏拿着泡面走出来,映入眼帘的画面是陆荣蹲在火堆前,火光照得他全身红通通的,某处尤其耀眼。
盛夏:“……蚊子多,你还是去拿件衣服穿上吧。”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长鸡眼啊。
陆荣搓了搓胳膊,确实有好几个蚊子包,走进山洞里去。
盛夏像往常一样煮泡面,几分钟后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一看。
“……你干嘛选这件?”
陆荣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黑色蕾丝衬衫和网纱透明内裤,“感觉很凉快,也能挡住蚊子。”
“快去换掉。”盛夏忍无可忍地说,说完又怕他选出更加惊天动地的搭配,连忙又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拿起手电筒重新走进山洞,选出一件蓝色短袖T恤和一条黑色速干长裤,相较他的身材来说有点小,但是穿上好歹像个正常人。
陆荣审美不行,执行力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换好衣服,泡面也煮好了,两人终于填饱肚皮。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盛夏将注意力投向他们除熏肉外的第二大财产——小猪崽子们。
这群小崽子继承了它们妈妈的天性,能吃又能拉,山洞里永远一股子猪圈味儿,喝泉水仿佛像在喝猪粪水。
出于卫生考虑,还是把它们移出来比较好,可是才发生烤鱼失窃一事,让她很不放心。
海里到处都是鱼,一条鱼偷了就偷了,可要是被偷走一头猪,她非得心疼好几天不可。
盛夏既不想喝猪粪水,更舍不得自己的猪,思来想去,决定搭建一个猪圈。
“狗蛋,我们去砍一些木头。”
她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幅简陋的图纸,大概确定好自己需要的木头数量和尺寸,立马开干。
有水果刀在手,砍树变成一件仍旧艰难但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他们不需要太粗的树。
奋战一晚上,他们成功获得预计中的木头数量,并且在山洞外开辟出一小块空旷的平地。
盛夏和陆荣把木头一根根均匀排开插进土里,然后用藤条当绳子,把木头编麻花辫似的编起来,不留缝隙。
最后她做了一扇木栅栏门,一边用古驰包包肩带固定住,一边用香奈儿腰带当锁,可以打开也可以关上。
天亮了,他们将小猪一头一头抱进猪圈,关上栅栏门。
小猪们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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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胎出来就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不曾见过阳光,一开始全都惊恐地缩在一个角落里,适应了十几分钟后,便有胆大一些的开始到处拱。
栅栏比盛夏的腰还高些,小猪们出不来,一般的小型野兽也进不去。
如果出现大型野兽的话……她看向身边因熬夜而眼圈乌黑的陆荣。
猪圈不堪一击,就得靠这条体型矫健的“牧羊犬”了。
一夜没睡,盛夏累得几乎快晕厥,走进山洞躺下就睡。
陆荣给熏肉小屋又添了些木头,然后才进到山洞里。
他在距离盛夏一米左右的地方抖开一条浴巾,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地看着盛夏,见她睡得很熟,便壮起胆子,把浴巾往前挪了半米。
又躺了几分钟,他假装翻身,身体滚到浴巾外,距离盛夏不到三十公分。
“盛姐,盛姐……”他用很小的声音呼唤。
盛夏已经进入梦乡,毫无反应。
他又凑近了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原始生活过了小半个月,她仍然唇红齿白,乌发如瀑,睡着的样子就像一只精致娇贵到极点的猫咪,每根眉毛都称得上完美无瑕。
他觉得她说得来历有一部分是对的,两人以前肯定认识,而且是熟识,他见过她无数次,那天睁开眼睛时,即便什么都想不起来,第一反应却是想去抱她,只是身体太虚弱动不了。
可他不相信她描述的身份。
她应该不是他的上司,如果是的话,那他大概是个善于冒犯的下属。
陆荣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她发丝上迷人的香味。
两人明明用得是同一瓶洗发露,却只有她头上的那么好闻。
香味就像一只撩人的手,撩拨着他的心弦,他有点不受控制地伸手轻轻捏住她下巴,让她的脸抬起来一些,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两人的嘴唇已经贴在一起。
盛夏的嘴唇就像看起来那样,柔软、娇嫩,仿佛用点力就会擦破,可是偏偏又让人想咬一口。
陆荣反应过来了,并不想撤退,反而更进一步,用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
他像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的人,回味了几秒,立即舔了第二下。
当他贪心地想舔第三下时,突然瞥见对方的睫毛颤动起来,立刻松开手将脸往后退。
盛夏果然睁开眼睛,漂亮的褐色瞳孔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陆荣立即装无辜,“我什么也没做。”
“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简直要贴到一起了。
他将身体缩了缩,“盛姐,我怕有野兽。”
盛夏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怕你个头,睡远点。”
陆荣只好起身捡起自己的浴巾,跑到三米开外的地方重新躺下。
盛夏打了个哈欠,翻过身背对着他,假装继续睡,实则暗道不妙。
她在睁眼前就醒了,知道他做得一切,纯粹靠过人的演技装到现在。
嘴唇上还留着他舌尖的余温,死对头失忆后居然暗恋上她,天呐!这可如何是好?
14.只是邻居
盛夏很清楚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留下陆荣,只是为了让自己多一个伙伴,多一个能干活的人,绝对不想和他有任何感情方面的发展。
她最终目标是离开这座岛,回到正常生活,继续做自己的女明星。
而陆荣,无论他是否恢复记忆,出去以后两人都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必须趁早掐灭苗头,扼制住陆荣的感情!
盛夏假装又睡了几个小时,实则一直在心里琢磨对策,等确定好后,她清了清嗓子,把陆荣叫醒。
后者是实打实地睡着了,睡眼惺忪带着困意,短发这段日子长长了些,从未梳理过,看起来乱糟糟的。
“狗蛋,咱们以后分开住吧。”盛夏表情严肃地宣布这项决定。
陆荣瞬间清醒了,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不敢置信。
“为什么?”
她早就想好理由,“你应该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你的上司,你是我的下属,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就算被迫流落到这种地方,也没必要过于亲密,应该各自发展,只需要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就好了。”
“盛姐,你是不喜欢我离你太近了吗?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陆荣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她的话,张口便是道歉。
盛夏摇头,“无论你离我近不近,我们都应该分开住。”
他这才明白她的决心,失魂落魄地问:“你说得分开住的意思是,我要搬到很远的地方去吗?去岛的另一边?”
“那倒不用,你可以在山洞旁边搭个小棚子,我也会分给你一点东西。”
要是离得太远了,遇上野兽她根本来不及求救。
盛夏见他不太情愿,补充道:“我会帮你一起搭棚子的,别担心。”
“那吃饭呢?我们可以还在一起吃饭吗?”
陆荣眼中闪烁着一丝期望。
她无情拒绝,“不行,分开吃,自己做自己的饭。”
“也不能一起干活?”
“是的,你知道邻居的意思吗?我们以后就像两个邻居一样。”
互不插手,互相帮助,这才是她需要的状态。
陆荣仿佛受到天大的打击,两个肩膀都耷拉下来。
“为什么要分开呢?我不想分开,我想和你在一起……”
盛夏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还多的男人,突然感觉他像个被迫离开家的孩子,语气不由得变柔软了些。
“我理解你,你只是习惯了在一起生活。等你适应另外一种生活后,你会发现也没有什么不好。”
陆荣还是不愿接受两人即将分开的事实,眼巴巴地看着她,“盛姐……”
盛夏站起身,把刀递给他。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我们赶快把棚子搭起来。”
陆荣平时干活充满积极性,力气多得仿佛用不完,一个人可以干两个人的活。
今天却仿佛连刀都拿不动,腿也迈不开,慢吞吞地跟在她后面。
盛夏没有催他,径自选好地方,开始砍木头。
昨晚砍了那么多木头,她不光收获七八个水泡,也积攒下经验和技巧,知道从什么地方,用什么角度劈砍最快最省力气,而且棚子需要的木头不像猪圈那么多,只是长度要更长一些。
在陆荣全程划水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很快就砍好六根长木。盛夏把木头摞好放在一起,从山洞里拿出一条牛仔裤撕成长布条,在木头的一端牢牢系了几圈,打了个死结,然后叫陆荣帮忙把它们竖起来,朝不同方向散开,这样就变成一个合格的骨架,在空隙处盖上几层芭蕉叶,装上门帘,就成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帐篷。
只是过程不如她想象中顺利,木头还未固定好位置,顶端的布条突然断了,沉重的木头哗啦啦倒下来,其中一根砸向盛夏。
陆荣眼疾手快,跨步挡在她面前,木头砸中他右肩,他闷哼一声,抬手推开,扶着盛夏的肩膀,一脸担心。
“盛姐,危险!”
盛夏感受到掌心炽热的温度,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儿,摇摇头道:“没事,可能布料太薄了,我再去找一件厚点的。”
她再次走进山洞,来到行李箱前,精挑细选选中一件皮衣外套。
它的手感摸起来像牛皮,柔韧且牢固,并且具有一定的延展性,不会像布料那样容易断裂。
盛夏用刀把它切割成长条,再次将木头绑好,不料意外再次出现,这次木头还没立起来,牛皮就裂开,长木滚落一地。
“盛姐,可能这些木头还是太重了。现在天色也快黑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陆荣提议道。
盛夏没说话,走过去捡起牛皮仔细查看,发现裂口处整整齐齐,不像受到重力拉扯裂开的,更像是……被割破的。
她又找到之前的布条看了看,和牛皮是同样的情况。
盛夏无奈地把眼神投向陆荣,后者抓抓耳朵,尴尬地把脸扭向另一个方向。
她没有指责他,说:“咱们换一边,你扶那头,我扶这头。”
陆荣的小阴谋被戳穿,不好意思拒绝,乖乖走过去扶着。
这次没再出问题,骨架终于搭好了,盛夏让陆荣去砍芭蕉叶,自己则开始分财产。
男生夏天的衣服分他四套,等生活稳定下来后,他们每天都可以洗衣服,消耗不会太多,降温之前四套足够了。
除了他脚上的拖鞋外,再给他一双运动鞋——不是她舍不得多给,实在没有他能穿的码了。
给他一条浴巾当床单,一件男士长款羽绒服,突然降温的时候可以当被子盖。
食物方面,泡面和辣条榨菜等,直接分给他一半,装了满满一行李箱。
腊肉也熏得差不多了,盛夏取下二分之一,装满另一个行李箱,拖进棚子里。
陆荣回来了,很听话地砍了一堆芭蕉叶,神色仍然恹恹的,提不起兴趣。
盛夏带着他将芭蕉叶盖好,用一件衬衫充当门帘,一个小小的窝棚就成型了。
夜幕降临,她吩咐道:“你来生火,我去拿药,我再给你换最后一次药,以后就自己负责换了。”
火是一直续着的,只需要添点木头,就能烧得很旺。
陆荣盘腿坐在火堆前,盛夏蹲在他身后,借着火光解开他头上的绷带,查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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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光力气堪比牛马,身体素质也强的一批,只靠着碘伏和消炎药,那么严重的伤势居然已经恢复大半,估计顶多再过十天,就连痂都掉了,只剩下一块疤痕。
疤痕是不长头发的,这么帅气的人,后脑勺秃一块委实可惜。
不过陆荣那么有钱,只要能出去,做个植发手术就能解决,和活着比起来不算什么问题。
盛夏往那伤口上又涂了些碘伏,没有包扎,拨了些头发下来挡住。
再看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只剩一条嫩粉色的疤痕。
盛夏用双手捧着他的大手,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属狗的?恢复得这么快。”
陆荣高兴不起来,看着她美丽动人的脸,恨不得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把准备偷亲的自己一拳打晕。
亲什么亲,大蠢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盛姐,你一个人睡在山洞里很危险的,可能会有蛇……”
他试图劝她回心转意。
盛夏头也不抬地说:“要是有蛇游进去,我就抓它做蛇汤。”
“你一个人干活也不方便,万一有很重的东西要搬,会很累的。”
“那我就不搬。”
“盛姐……”陆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盛夏歪着脑袋,“说得好像我很喜欢过你一样。”
陆荣耳根一红,支支吾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最好,你永远给我记住,我,盛夏,是你的老板,你陆狗蛋只是员工,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盛夏站起来摸摸他的脑袋,转身走进山洞里,不再出来。
陆荣蹲在火堆前一动不动,像条被主人抛弃的大金毛。
他等啊等,等啊等,希望会等来主人的回心转意,可是等到月上树梢,对方也没有露面。
陆荣独自苦熬到半夜,被蚊子叮得浑身大包,终于受不了,掀开门帘钻进窝棚里睡了。
翌日起床,盛夏神清气爽。
今天她有大事情要做。
野猪肉已经熏好了,但是想长久保存,还需要晒干。
树林里阳光不够足,还有偷鱼的小贼,她决定搬到沙滩上去晒,按照那里的光照强度,顶多晒三天就足够了。
猪肉即便已分给陆荣一半,仍然剩下好几十斤,是一件力气活儿,动手之前得吃饱饭才行。
盛夏取下一条烟熏肉,用刀刮掉上面黑乎乎的一层油脂,然后用水清洗三遍,切成薄薄的肉片,用不锈钢泡面碗充当烤盘,把肉片放在上面烤。
滋滋滋——烤肉的香味伴随着声音在山洞周围蔓延开,还在睡梦中的陆荣猛地苏醒,闻着味儿钻出来。
“盛姐,这是我们的早饭吗?好香!”
他开心地搓手。
盛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荣感受到氛围不对,笑容僵住,摸摸脑袋问:“我起晚了吗?”
“没有,”盛夏收回目光,看着烤肉淡淡说道:“我是想提醒你别忘记昨天的话,我们现在是邻居,在对方没有邀请的前提下,邻居是不能随便到对方家里吃饭的。”
陆荣:“……”
15.探索岛屿
盛夏忽略对方央求的眼神,独自吃完那些烤肉,收拾好锅碗瓢盆,便拖着装满熏肉的行李箱,朝沙滩走去。
行李箱虽然有轮子,在长满灌木丛的树林里拖行还是很艰难,速度缓慢不说,轮子动不动就被草叶卡住,必须停下来用木棍把杂草剔出去才能前行。
陆荣本来郁闷得没心情吃饭,看她这么辛苦,便追上去说:
“盛姐,我来搬。”
盛夏挡开他的手,“你去弄你自己的熏肉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抓紧时间晒干可是会臭的。”
她说完继续努力拖箱子,陆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她没有反悔的意思,只好转身回去,将自己的熏肉也拖出来。
他吃了一包辣条补充体力,把那硕大的箱子往肩上一扛,不到十分钟就追上了她。
盛夏:“……”
陆荣不等她开口,主动离远了些,“盛姐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
看着他轻松超过自己的背影,盛夏突然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气她呢?
“喂,等等。”
她叫住他。
陆荣立即回头,满脸喜悦,像个看见主人的大狗,摇着尾巴欢快地过来了。
“盛姐,什么事?”
“邻居之间可以互相帮助,你来帮我提箱子,我帮你晒熏肉。”
“可是我自己也能晒。”
盛夏:“……”
“但是盛姐你晒得肯定更好吃!”
陆荣龇牙一笑,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高高兴兴地往前走,步伐明显都轻快了许多。
之前还觉得他失忆以后性格都变单纯了,现在看来他骨子里蔫儿坏!
盛夏气得踢了脚旁边的树,追着他的背影赶上去。
再次来到沙滩,这里仍然空旷清冷,除了一波波拍到岸上的海浪外,没有任何声音。
盛夏从兜里抓住一把绳子,是她用穿不了的衣服做的,裁剪成一根根细细的碎布条,连接到一起,就变成一根长绳子。
她把绳子拴在两棵树之间,打开行李箱,取出熏肉一条条地挂上去。
熏肉每条一两斤,足有上百条,挂满了好几条绳子。
看着这些熏肉,盛夏心里满足得像个丰收后的老农,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必担心挨饿了。
她晒熏肉的时候,陆荣没离开,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她。
盛夏忙完了,将两个空空的行李箱放在树下,又把因干活而凌乱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然后捡了根趁手的木棍拿在手里,朝沙滩的一角走去。
陆荣连忙站起身问:“盛姐,你去哪里?”
那不是他们回山洞的方向。
“我要去探索这座岛,别跟着了。”
盛夏背对着他挥挥手,走进灌木丛里,身影很快被树木遮挡住。
食物和饮用水都能稳定地获取,也有了还算安全的住处,接下来便是把小岛完全走一遍。
她得弄清楚岛上哪里有食物,像野生芒果树,龙眼树等,哪里有淡水水源,以及哪里有野兽,哪里有危险。
把这些都确定好,获救就只是时间问题。
树林里除了她的脚步声,便只有偶尔冒出几声不知名的鸟叫,盛夏抬头看了眼树梢的阳光,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
陆荣想跟,怕被敢回来,踌躇良久,干脆跳进水里捞了一捆海草,又叉了几条鱼,打道回府。
他生起火,把鱼放上去烤,喂了圈里乱叫的小猪,钻进窝棚里百无聊赖地躺着。
和盛夏在一起时,他每天都有事做,一天天过得很充实,就算有时累了,只要抬头看看她明媚动人的脸,就浑身都充满干劲。
可现在呢?
他好像一艘没有舵的船,不知道该驶向何方。
窝棚不大,他躺下之后更不剩什么空间,翻个身就把一瓶沐浴露踢倒。
他伸手扶起来,正要躺回去,突然看见瓶子上的女人,情不自禁拿到眼前细看。
女人和盛夏长得一模一样,据她之前所说,是她的妹妹,一个大明星。
他没有怀疑过,毕竟她的相貌那么出众,就算只有七分相似也足够惊艳了。
可此刻认真看了眼,女人照片旁边分明还有几个小小的字——代言人:盛夏。
那就是她?
她为什么说不是?
陆荣的脑袋突然变得混乱起来,伤口处的血管一跳一跳,突突地疼极了。
他没法再想下去,放下沐浴露按着伤口,很久才缓过来。
小猪们还在吃海草,鱼已经烤好了,他走出窝棚拿起一条准备吃,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忍不住想盛夏此刻的模样。
她走到哪里了?发现了什么?有没有受伤?
对方昨天的警告仍在耳边,但陆荣再也按捺不住,拿起所有烤鱼,又用泡面碗接了一碗水,朝盛夏探索的方向小跑而去。
另一边,盛夏正好停下来休息。
她回头望了眼自己走过的路,估摸着应该有四五里,身边仍然是杂草丛生的树林,看不到尽头。
林子里大部分都是些没用的灌木,以及一些常见的野生树木,但她也发现好些有用的。
比如一棵槟榔树。
大部分人只知道槟榔是用来嚼的,嚼多了还会得口腔癌,在盛夏小的时候,它却是奶奶用来治疗积食和寄生虫的宝贝。
他们从行李箱里获得的药物很有限,随便得个什么病都很可能要他们的命,等哪天有空了,她要采摘一些槟榔储备起来。
还有一丛竹子,海边竹子不常见,这丛竹子不知是什么品种,每一根都长得细细的,还没有她手指头粗。
但是竹子的韧性极好,能用来编织成容器或工具,她刚才就用水果刀砍下来一捆枝条,打算带回去做成扫把,扫一扫山洞里的猪粪。
另外还有一些野生果树,都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绘了简图,记下位置,以后再来采摘。
要是能找到辣椒和香辛料就好了,他们有鱼有熏肉,却没有任何佐料用来烹饪它们,每天除了烤还是烤,饿得要命的时候吃还算是美味,可是连续吃上十几顿,神仙也受不了。
她还急缺碳水,这么多天都没吃过主食,这时要是给她一碗大米饭,就算一个菜都不给,她也能在一分钟内炫精光。
想起米饭的味道,盛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好饿啊,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渴又饿,可要是现在回去的话,还得走同样远的路,并且没有现成的饭等着吃,得花至少半小时做饭,想想都累。
干脆饿一饿,等傍晚再回去。
盛夏重新背起竹子,准备接着探索,突然听到有人喊,转身一看,陆荣双手捧着一块芭蕉叶,朝她疾奔而来。
“盛姐,”他跑到她面前,汗珠从额头滚落,“你渴了吧?快喝水。”
芭蕉叶上是一碗水和几条烤鱼,正是盛夏此刻最需要的东西,但她谨记着自己亲口宣布的规定,将已经抬起来的手又压回去。
“不用。”
“盛姐,这水不是给你白喝的,而是……”陆荣绞尽脑汁想借口,忽然有了主意,立马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生病了。”
“生病了?”盛夏看他生龙活虎得能去参加一场马拉松,狐疑地问:“哪里生病了?”
“我……我肚子疼,唉哟唉哟……”陆荣捂着肚子叫唤起来。
“真的?”
“我发誓!”他言之凿凿,“刚才都拉了三趟了。”
莫非山洞里的水源真的被猪粪给污染了?还是食物卫生没控制好?
盛夏在心里琢磨,陆荣等不及了,拉住她的手道:“你快吃吧,吃完去给我看病,好不好?”
“我又不是医生,哪儿会看什么病。”
盛夏抽出手,没再拒绝,端起碗说:“上次倒是找到一盒止泻药,回去我找给你喝。”
陆荣笑出一口白牙,用力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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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用烤鱼填了肚子,和他往山洞走,陆荣全程捂着肚子做腹痛状,却又假装不经意地把那捆竹子接了过去。
回到山洞,她打开行李箱,拿出一盒蒙脱石散,拆开一袋倒在碗里,倒水搅拌均匀,端到陆荣面前。
“喝吧。”
陆荣看着眼前的灰色不明糊状物,有点难以下嘴。
“这个真的能止泻吗?”
“当然了,它可是止泻神药。”盛夏从小喝到大,对它的药效相当有信心。
“要是喝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大概可能也许会便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陆荣稍稍放下心来,闭上眼睛用最痛苦的神色把它一饮而尽,喝完却一脸惊喜地说:“这个药一点都不苦,香香的,甜甜的。”
“你可别喝上瘾了,小心把你肠子堵住。”
盛夏翻了个白眼,拿起那捆细竹子,开始做扫把。
竹扫把是她记忆里很久远的事物,小时候奶奶喜欢用,便宜用结实。
她按照印象里的样子,选出长短合适的竹子扎成一捆,中间插一根木棍,然后用布条绑了一圈又一圈,又死死打了个结。
盛夏站起来,高举扫把往地上狠拍几下,扫把仍然完完整整,没有散开。
真棒,她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女明星,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多优点呢?
将来回去后,兴许可以换个赛道,参加点生存综艺啥的,不再当花瓶了。
她拿来刀,把多余的竹子枝丫裁掉,便有了一把端端正正的三角形竹扫把。
盛夏立即拿着它走进山洞,将山洞从里到外全都扫了一遍,把猪粪驱逐出洞。
猪粪积年累月的攒着,足有好几十斤,只可惜她目前还没有需要施肥的农作物,只能先把它们远远地堆在洞外。
扫完地,她把水池里的水全都舀出来,清理里面的杂质碎屑,连青苔都刮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多小时后,水池重新灌满泉水,用手电筒一照,干净得不染尘埃。
盛夏在上面放了个行李箱,用箱子把它罩住,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受污染了。
打扫完山洞,她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瓶香水,四处喷了喷。
淡淡的桃金娘香味在空气里蔓延,阴森潮湿的山洞顿时变得清新起来,有了几分家的气息。
家,她真想回家。
就在去年,她用自己出道这些年攒的钱,买了一套大平层,首付就花了上千万,请了业内顶级设计师设计装修,每个房间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那么好那么贵的房子住不了,只能在这儿原始人似的住山洞,盛夏想想都郁闷。
不过看到洞外正在生火的陆荣,她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他可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人,一辈子没吃过苦,现在不也跟自己一样么。
傍晚,两人去收腊肉,盛夏特地数了数,一条都没有少。
入夜后,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点由小转大,打得树叶哗哗响,
盛夏连忙将火堆移到洞内,怕猪崽子们淋雨会生病,也一头一头抱了进来。
大雨对山洞没什么影响,只是吵了些,陆荣那边就不好受了,狂风刮得他窝棚摇摇欲坠,四处漏雨,不得不拎着行李箱来洞口求助。
“盛姐……”
盛夏看着他那落汤鸡的样子,也没为难,挥挥手道:“今晚你就睡洞里吧,等雨停了你就回去。”
“谢谢盛姐,你真是好人!”
陆荣眉开眼笑,抬脚跨进来,小心翼翼地把行李箱放在一旁,自己抖开浴巾,在旁边躺下。
雨声太吵,小猪们睡不着,东闻闻西嗅嗅。
盛夏借着火光在细化她的手绘地图。
陆荣看着她被火焰照耀成暖黄色的恬静侧颜,这几日的委屈凝结成一团,在胸口打转,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
盛夏猛地抬头,瞳孔震颤,“哈?!”
16.因为你失忆了
心声就像蚝油瓶子,要么憋着不出来,要么一挤一大坨。
陆荣是后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他干脆说个痛快。
“我从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你就喜欢你,想亲你,想抱你,想一直看着你。盛姐,我不管以前咱俩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只在乎现在。我们不要当邻居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话就像一连串子弹,把盛夏给打蒙了。
她没听错吧?陆荣在向她告白?
血液在脑子里飞速流动,她耳朵里嗡嗡的,直到笔从指间掉落才反应过来,低头捡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是失忆后的陆荣,不是以前的陆荣。
失忆后的人和傻子有什么区别?她要是把傻子的话当真,自己不也成笑话了吗?
盛夏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别想了。”
“为什么?”陆荣不接受这个回答,“我身上有哪里让你不喜欢吗?盛姐,你告诉我。”
“不是你让我不喜欢,而是……”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可是说出来之后,两人之间和谐的关系也许就不存在了。
有了!盛夏想到一个堪称完美的借口,“而是因为你已经结了婚,有老婆。”
“啊?”这下轮到陆荣震惊了。
“就算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你也不能背叛你的妻子,我更不可能当第三者。”
盛夏非常满意这个借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所以啊,别胡思乱想了,还是想办法早点获救吧。”
陆荣脑子里简直乱成一团浆糊。
一头小猪走到他身后拱他屁股,他随手推开,问:“我老婆是谁?”
“她叫林夕月,是你的大学同学,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你们感情很好。”
盛夏也是演过不少偶像剧的人,随口编了个人名,接着补充道:“飞机失事前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是她送你去机场的,她现在肯定等着你回家呢。”
陆荣捂着脑袋,一脸的不相信,喃喃说道:“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因为你失忆了,要是有印象还能叫失忆吗?”
盛夏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太担心她,但是为了不让你做错事,我只好跟你说了。狗蛋,你是个重情义有担当的男人,不会再犯傻的对吗?”
陆荣无力地点点头。
盛夏回到火堆旁,捡起纸笔继续画地图,偶尔抬头看一眼陆荣。
他回到浴巾上,背对她躺着,一晚上都没声音。
翌日雨停了,盛夏把小猪抱回猪圈里,回来看陆荣。
他似乎还没有醒,维持昨晚睡觉的姿势,闭着眼睛。
“喂,停雨了,你该回自己家了。”
盛夏叫醒他。
他坐起身,好像很疲惫似的,所有动作都慢吞吞的,拿好东西回窝棚,全程没说一句话,没看她一眼。
盛夏:“……”
这算什么?和她怄气吗?
切,她才懒得理。
盛夏自顾自做了早饭,随便吃两口就去晒熏肉。
昨天将熏肉收起来后,她藏在沙滩的一块石头后面,省去来回搬运的辛苦。
晒好熏肉,她带上棍子、刀、以及一个背包,再次踏上探索岛屿的路程。
沿着上次的路,她继续往前走,发现一大片野生马齿苋。
马齿苋的叶子是长长的椭圆形,就像马的牙齿,根茎是紫红色的,吃起来有淡淡的酸味,是盛夏小时候经常吃的一种野菜。
无论采摘新鲜的炒来吃,还是晒干做腌菜,都非常美味。
盛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蔬菜了,立刻放下东西蹲在地上摘起来。
“盛姐!”
空旷寂静的山林里突然响起陆荣的叫声。
那小子终于想通了,不怄气了?
盛夏回头看,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身影,眼前除了树木就是杂草,没有任何生物的踪影。
难道她听错了……
她接着摘马齿苋。
大概是光照和水分都非常合适的缘故,这片马齿苋长得特别好,根茎都粗粗长长的,叶子也大大的,她很快就采了大半包,迫不及待想尝尝那鲜嫩的滋味了。
“盛姐!盛姐!”
这下她听清了,百分百是陆荣叫她!
盛夏站起身来,却仍然没看到陆荣,顿时气得牙根痒痒。
他怕是在逗她玩呢!
“狗蛋,你出来!”她冲着声音的方向喊。
林间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回声。
“再不出来,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她抄起木棍朝那边找去,准备揍他一下,谁知找遍了所有树后面,还是没有看到陆荣。
他那么大的个子,再藏能藏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
“盛姐!”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音量。
盛夏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我靠,难道……有鬼?”
无人荒岛也有鬼?这鬼是社恐么?
她心里发毛,想拔腿就走,眼角余光瞥见她用来装马齿苋的背包,又硬着头皮跑过去。
就算是鬼,也别想抢走她的马齿苋!
她加快速度把马齿苋摘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才背上背包,一路飞奔回山洞。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窝棚里看陆荣。
他仍旧躺在浴巾上睡觉,要不是还有呼吸,简直跟死了一样。
真是活见鬼了。
食欲战胜恐惧,盛夏决定先吃饭。
她用泡面碗装了碗水出来,蹲在洞口洗马齿苋。
泡面碗还是太小了,一次装不了一点点水,洗个菜来回得跑二十多趟才能洗干净。
盛夏的目光落在一个塑料行李箱上。
箱子尺寸很大,装个小孩进去都没问题,材质也不会漏水,不正是个完美容器么。
她立刻把里面的东西清空,用刀割断左右连接部分,又割掉内衬布和固定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留下塑料外壳。
盛夏拿它当脸盆,端了满满一盆水出来,这下可以痛痛快快地洗菜了。
马齿苋被洗得干干净净,掐成一小截一小截的,不锈钢泡面碗再次充当炒锅。
洞里还留着一条熏肉,她挑肥的切了几片放进碗里,既当油又当盐。
当肥肉被煎成透明的颜色,流出猪油,盛夏抓起一把马齿苋丢进去,只听刺啦一声,碗里冒起白烟,用小棍充当锅铲搅拌起来,香味便开始弥漫了。
蔬菜熟得很快,盛夏夹起一筷子吹了吹,急急地吃下第一口。
清脆爽口,带着淡淡的酸味和熏肉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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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记忆里的味道。
这种时候,要是能来一碗米饭该有多爽啊。
盛夏惋惜极了。
她很快就吃掉一大半,准备把剩下的也炫光时,瞥见窝棚里的人影,清清嗓子走过去。
“狗蛋,我今天找到一种野菜,你要不要尝点?”
换做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发出这种邀请的,对方也不需要她邀请,自己流着哈喇子就来了。
但昨晚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在睡觉,另她都忍不住担心起来。
结过婚有那么惨么?把他给打击成这样……
盛夏撩开门帘,看着他的背影。
她确定他听见了,可就是不动。
“你再不起来我可吃光了啊。”她假装威胁。
对方毫无反应。
“饿死你算了。”
她放下门帘,转身走了。
接下来几天,盛夏每天准时晒熏肉,收熏肉,喂小猪,空余的时间全都用来探索岛屿。
她没再听见那奇怪的声音,反倒在雨后的树林找到了一些蘑菇,五颜六色的啥都有。
她不敢乱吃,怕中毒,只摘那种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灰色平菇,带回来加了顿餐。
陆荣这些天始终没出门,她怀疑他是趁自己离开时才偷偷出来的,否则忍住不吃饭还可以理解,谁能忍住不撒尿?
那么大的人了,管他呢。
盛夏过得分外充实,白天干活,晚上睡觉,一点也不无聊。
这天晚上,她已经睡着了,却隐隐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睁开眼睛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
火堆熄灭了,只剩下微弱的光芒,一个硕大的黑影蹲在她旁边,一动不动。
“谁!”
她大喝一声,拿起旁边的羊角锤就要砸。
对方握住她的手腕,夺过羊角锤放回地上。
“盛姐,是我。”
她打开手电筒一照,是陆荣。
他脸都饿瘦了,眼眶肉眼可见的凹陷许多,本就狭窄的脸看起来更加没什么肉。
他恹恹地揉了揉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浓郁的孤独和落寞感。
“我想和你聊聊天行吗?”
“聊天就聊天,别装神弄鬼的,大半夜吓人。”
她都被那天的声音吓出心理阴影了,至今没弄明白是什么。
“对不起啊,我怕吵醒你。”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有边睡觉边聊天的特异功能?”
盛夏起身把火堆重新生旺,挠了挠小腿肚子和胳膊上的蚊子包。
她想要蚊帐,想要蚊香,想要舒服温暖的床,什么都想要。
“说吧,想聊什么?”
盛夏没好气道。
“你那天说得话,是在骗我对不对?我没有结婚。”
陆荣耿耿于怀。
盛夏很无语,“你这几天不吃不喝的,就是在琢磨这个?你觉得我在撒谎?”
“不是,我只是……”
他结结巴巴地想解释,“我只是真的对你说得那个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因为你失忆了,当然不记得。”
“可是我对你有感觉。”
火光倒映在他眼中,他的眼睛里仿佛也点燃了两团小小的火苗。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对我很重要。”
17.只是睡觉
“我对你确实很重要,但是和你想象中的可能是两码事……”
盛夏尴尬地说。
“为什么?”
“我是你老板啊,在所有员工心里,老板当然是很重要的,但这不是爱情……”
“我对你就是爱情!”
陆荣打断她的话,认真及确定地说。
“那你偷偷爱去吧,”盛夏有点烦了,“你爱你的,不要强迫我也非得喜欢你。”
“我没有强迫,你明明就喜欢我。”
陆荣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喜欢我,你为什么会救我,为什么会给我包扎伤口,为什么分享食物给我?”
“把你换成另外一个人,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把我换成另外一个人,你也会编谎话骗他吗?”
盛夏怔住。
陆荣抓住她的手,手指有力得不容拒绝,话语却是央求的。
“我不知道来这儿之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不愿意接受我,可那都过去了。盛姐,我愿意当你的陆狗蛋,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知道她在骗他,但他还是愿意生活在谎言之中,听她的差遣。
因为他爱她。
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她。
盛夏苦涩地笑道:“你现在说得这么决绝,等以后恢复记忆了,会后悔的。”
“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陆荣想了想,说:“我可以写一封承诺书。”
“承诺书?”
他没解释,伸出双手,盛夏明白他的意思,把纸笔递过去。
他埋头写字,笔尖刷刷地在纸上滚动,片刻后他撕下那一页举起来,放在头顶。
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我,陆狗蛋,愿意永远永远当盛夏的小狗!
“噗嗤……”盛夏忍不住笑弯了腰。
陆荣抓抓头发,放下纸不好意思地说:“现在你相信我的决心了吧。”
“等等,我要拍照为证。还有……”她抿了下嘴唇,说:“你不叫陆狗蛋,你叫陆荣。”
他对她骗自己这件事毫不意外,重新又写了一张——陆荣永远爱盛夏。
盛夏拿出拍立得,让他分别拿着那两张纸,拍下好几张照片。
看着相纸上对方英俊帅气的面庞,她突然想通了。
陆荣说得没错,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
他们既回不到以前,也不一定能活到以后,所以……管那么多做什么?努力享受现在才对。
盛夏把拍立得和照片收好,准备睡觉,陆荣却粘了过来,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都相信你了,还不走?”盛夏挑眉。
“我想亲亲你。”
他好像很害羞,说话时耳朵都红了。
盛夏戳了戳他的脑门,“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盛姐……”他避开她的手指,身体前倾,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
分明就是小狗撒娇嘛!
盛夏无可奈何,推开他的脑袋说:“就一下。”
“好好好!”
陆荣高兴地点头,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
盛夏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供桌上的猪头,似乎马上不属于她了。
陆荣闭着眼睛,侧过脸来,挺拔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嘴唇也贴上她的嘴唇。
盛夏拍过吻戏,还不止一次,自认为也是身经百战,可是没有一次和此刻的感觉一样。
拍吻戏时,她在意的是角度对不对,拍出来的效果满不满意,男演员有没有吃香菜,抽不抽烟,待会儿是不是还得再来一遍。
陆荣的吻却给她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密感。
他没有技巧,亲得非常拙劣,但是完全不会让她不舒服,靠得全是温柔和耐心。
她的呼吸被他掠夺,思绪被他侵入,不知不觉间,腰也被他紧紧搂住,两个人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仿佛要融为一体。
和他接吻,会有一种被人珍惜,被爱着的感觉。
盛夏紧绷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情不自禁回应起来。
陆荣感受到她的动作,愈发热烈,两人良久才分开。
“盛姐,”他把脸埋在她肩上,嗅着她发丝的香味,“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睡吗?”
“就只是睡觉哦。”
她白天累得要死,才不想做任何耗费体力的事情。
陆荣不解地眨眨眼睛,“不然呢?”
“……”
怎么好像她才是下流猥琐的人?
盛夏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睡觉。
可她很快就发现根本睡不着,陆荣像一条黏人的大狗,虽然没有乱动,却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
他体温又高,热得要命,不一会儿她就浑身是汗。
盛夏不得不推开他,“热死了,你别靠着我。”
“热吗?我给你扇扇子。”
陆荣拿起笔记本,殷勤地给她打扇。
凉风一阵一阵袭来,盛夏终于进入梦乡。
翌日醒来,身边空空如也。
身体就像被石头压了一晚上,又酸又痛。
盛夏揉着胳膊坐起来,昨晚发生的事缓缓在脑海里浮现,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己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答应陆荣的表白?还和他亲了?
天呐!
盛夏捂着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发现周围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首先,每天天不亮小猪们就会饿得哇哇乱叫,除非食物喂到嘴边,否则绝对不会停止,今天洞外却是静悄悄的。
还有,空气里分明已经飘荡着食物的香味。
最后,山洞里怎么这么干净?
她疑惑地站起身,朝洞外走去,迎面看见陆荣端着一碗东西迎面走来。
他似乎洗了澡洗了头,浑身上下干净清爽。衣服也换了,一件柔软的白衬衣,袖口卷到手肘,一条轻薄的休闲长裤,再搭配蓝白相间的运动鞋,帅气得简直可以拍杂志封面了。
“盛姐,你醒了。”
陆荣看见她,嘴角微扬,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就没叫你。”
“不睡了,我得喂猪……”
她的目光移向猪圈,声音戛然而止。
猪圈地上堆满海草,小猪们吃得正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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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喂好了?”她惊讶地问。
陆荣点点头,“是啊,我还晒了熏肉,抓了鱼,做了早饭。你看,连鱼刺都剔好了。”
盛夏朝碗里一看,果然是干干净净的鱼肉,一根刺都没有。
就因为她答应他的表白,所以这么勤快?
嗐呀,早知道他是三好男友,她早就答应了嘛,何必之前亲自干那么多活儿。
“真勤快,别把自己累坏了。”
盛夏美滋滋地接过碗,假情假意地夸赞。
陆荣恢复活力,一刻都闲不住,问:“今天我们做什么?还是探索岛屿吗?”
盛夏边吃边点头,“对,而且我们要登到山顶上去,看看岛外究竟是什么样。”
空难发生这么多天了,都没有救援的人出现,不知是外界已经认定他们死亡,还是找不到这里。
留在岛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陆荣开始准备工具,每人一根长棍,末端削得尖尖的,用来探草和防身。
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他特地多做的一条烤鱼,两个椰子,两包辣条,充当他们的午餐。
等盛夏吃完早饭,简单洗漱一番,两人便出发了。
“这座岛挺大的。”
走了许久,陆荣环顾四周说。
盛夏点头,“我估计有十几平方公里了。”
十几平方公里,相较于他们曾经生活的城市不算什么,对现在的两人来说,却是无法逃离也不能逃离的牢笼。
他们朝着山顶一直攀登,中途发现一棵芭蕉树,上面挂着一串已经成熟的芭蕉,停下来吃了几根,把剩下的装进背包里,继续登山。
烈日悬空时,两人总算登上山顶,顶部看起来像一座死火山,有一个凹陷的深坑,坑里装满一潭水,应该是积年累月下雨攒起来的。
周围植被茂密,脚下泥土是深褐色的,看起来很有营养。
但这些都不重要,盛夏站在山顶朝岛外远眺,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熄灭了。
海,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人的视力极限可以达到一百公里以上。
如果她做出一艘小船,撑死一个小时能划十公里,假如她全速前进十个小时,划到胳膊都快断了,也到不了任何地方。
这里完全就是一座孤岛。
意料之中。
期望之外。
盛夏苦笑着坐在地上,也算是完成了一个目标。
“其实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有食物,有水,还有你……”
陆荣试图宽慰她,但是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苍白。
他不记得外面是什么样的,但是从那堆成小山的行李箱可以看得出来,一定是比这里热闹丰饶无数倍的地方。
“盛姐,盛姐!”
“别叫了,我很好。”
盛夏以为陆荣又在叫她,站起身回头一看,却对上他吃惊的表情。
“怎么了?”
陆荣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嘘了声。
“盛姐!”
山下传来熟悉的叫声,和他平时叫她一模一样!
18.又见小贼
两人面面相觑,表情是统一的震惊。
“盛姐,我没有听错吧?下面有人在叫你!”
陆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盛夏也懵了,脑中浮现出前些天的遭遇,分明一模一样。
“这座岛上还有其他人吗?他怎么认识你……”
陆荣还在困惑不解时,盛夏做出了决定。
“管他呢,先抓到他再说。”
只要看到了人,一切困惑自然迎刃而解。
况且此刻正值中午,她不怕有鬼,怕只怕有人在装神弄鬼。
两人立刻操起家伙下了山,寻声音来源处直奔而去。
那是山下的一片密林,长满高大的木棉树,树上挂着一个个巴掌大的果荚,颜色是还未完全成熟的青绿色。
盛夏在木棉树中仔细搜寻,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陆荣问道。
两人从山顶下来也花了十多分钟,对方也许已经离开。
可他话音刚落,林间又响起一声“盛姐”。
盛夏一直竖着耳朵捕捉声音,听到这两个字,当即转身冲向那棵树。
树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她甚至用木棍拨开旁边的灌木丛,一寸一寸仔细找,连土里的蚯蚓都翻出来了,也没有看到活人的痕迹。
“盛姐。”
那该死的声音又响起来,在他们的右后方,距离最多不超过十米。
盛夏现在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愤怒,不耐烦,恨不得揪住对方狠狠揍一顿。
她转身看向那棵树,树下仍是什么也没有,包括动物的足迹。
忽然听到扑啦一声,从树叶间投落的阳光被遮住,她抬起头,看见一只绿色的翅膀在树梢一闪而过。
盛夏眯起眼睛,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走,我们回去。”
她说。
陆荣还在左张右望,“现在吗?可是我们还没找到他。”
他被那个声音弄得又烦躁又好奇。
“不用找了,它自己会出来的。”
盛夏说完便转身朝外走,陆荣只好跟上,却见她没有马上回山洞,而是走向了沙滩。
抵达之后,她先把绳子上的熏肉清点一遍,一条不少,然后拿起鱼叉走向海水,叉了几条鱼。
“天天吃烤鱼,都腻了吧?今天咱们做个新吃法。”
盛夏笑道。
陆荣接过她手里的鱼,问:“什么吃法?”
“晚上你就知道了。”
两人把鱼清理干净,又在水里捞了点海草和贝壳,准备带回去喂猪。
盛夏在礁石间发现一个好东西,招呼陆荣过来。
他横看竖看,不由得皱眉。
“这是什么?到处都是刺。”
盛夏小心地把它捡起来,拿出水果刀娴熟地撬开,里面盛满橙黄色的颗粒状物体,看起来软软的,颤巍巍的。
她把其中一半递给陆荣,“尝尝。”
陆荣有点不敢接,“这个也能吃吗?”
盛夏翻了个白眼,收回手道:“你不想吃,我还舍不得呢?我自己吃。”
“我吃我吃!”
他连忙伸手夺过来,不小心扎了下手指,痛得龇牙咧嘴。
盛夏看他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教他用什么姿势拿才不会挨扎。
“盛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陆荣按她说得做,果然不再被扎,不禁感慨。
“小时候练出来的呗,本来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些经验了,没想到还能靠它们救命……味道怎么样?”
陆荣小心地吃了一口,心里已经做好被难吃到的准备,不料味道和他想象中的完全相反。
他以为会又腥又涩,结果是清甜清甜的,带着淡淡的咸味,不可避免的有一点点腥,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这些天都在吃熏肉,吃得打喷嚏都是一股子烟熏味,陡然吃下这一口,陆荣感觉整个人都清新了许多。
“好吃!”
盛夏吃起自己手里的那一半,仔细品味后,赞赏地点点头。
“这里水质不错,海胆也长得干净。既然能找到一个,水里肯定还有无数个,咱们捞些回去吃,就当下午茶了。”
两人说干就干,在礁石间捞了两个小时,捞到满满一背包。
他们把熏肉收回行李箱放好,带着海胆满载而归,路上盛夏顺手摘了几个比手掌还大的青芒果,以及几片芭蕉叶。
回到山洞,他们先喂了猪,然后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升起火。
盛夏往那几条鱼身上和肚子里抹了些火锅底料,然后用芭蕉叶包起来,外面裹上一层湿泥,埋进火堆里。
陆荣已经学会如何开海胆,把他们带回来的尽数撬开,摆放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各个金黄饱满。
盛夏将青芒也削掉皮,切成小块放在碗里。
两人坐在山洞外,一边欣赏林间风景,一边吃起这顿特别的下午茶。
海胆绵软细腻,口感鲜美,甚至有点奶油的味道,入口即化。
芒果还未成熟,有点酸涩,但是配着海胆吃居然还不错。
“下午茶下午茶,怎么能没有茶呢,等着。”
盛夏想起曾经从行李箱找到的东西,连忙走进山洞,端出来一碗水,与一个茶叶包。
她把水放在火上烧开,将茶叶包放进去,透明的液体很快变成极淡的黄绿色,碧螺春的香味在山洞外环绕。
盛夏吹凉后喝了一口,沁人心脾。
“你喜欢以前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
陆荣看她惬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
盛夏几乎没有犹豫,“当然是以前是。”
“哦……”
陆荣有些受伤,嘴里的海胆都没那么甜了。
盛夏哪儿会看不出他的心思,拍拍他帅气的脸说:“喜欢也没用,我们又出不去。而且要是你恢复了记忆,你也会这么回答的。”
“那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他气鼓鼓道。
“幼稚。”
盛夏忍俊不禁。
入夜,盛夏把火堆里的鱼刨出来。
湿泥已经被烤成一层脆脆的泥壳,用棍子一敲就碎了,打开因高温烘烤变得又软又薄的芭蕉叶,里面是熟透了的鱼。
鱼的表皮被烤成淡淡的焦黄色,尾巴那里有些糊,但是和平时直接架在火上烤不同,表皮更像是煎出来的颜色,内里的鱼肉则比烤熟的更加细腻鲜嫩许多。
他们吃了两条,剩下一条,陆荣准备把它收起来,留着明天当早餐,盛夏却挡住他的手道:
“就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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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只见她打开装药的行李箱,取出几片药塞进鱼肉里,把外面的鱼皮用手抹平,掩饰得看不出来。
她头一次用水浇灭火堆,拉上陆荣去山洞里躺着。
陆荣躺在她身边,闻着周围熟悉的香味,心荡神驰,张嘴想说话。
“盛姐,我……”
“嘘。”
盛夏伸手捂住他的嘴,细细的胳膊搭在他胸口上,他心跳快得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
陆荣以为她要做什么,可她就只是维持着捂嘴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已经睡着了?
他曲起腿想翻个身,盛夏比他动作更快,抬起一条腿压在他身上,示意他别动。
这下更加让人煎熬,为了不让自己冲动,他只好转移注意力,反复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
就在血液里氧气充足到让他开始发晕时,洞外突然响起扑啦啦的声音,像鸟类拍打翅膀落在地上。
“三、二、一……”
盛夏没有着急,而是在心底默数,感觉差不多了才打开手电筒冲出去。
陆荣连忙跟上,只见地上空空荡荡,鱼以及不见了。
“又有小偷!”
他想起上次那条莫名失踪的烤鱼,气得握了握拳头。
“盛姐,咱们快追!”
盛夏却摇摇头,“不用急,现在过去打草惊蛇,咱们等天亮了再去捡。”
捡?
陆荣对这个字眼摸不着头脑。
但她说得准没错,两人回洞里接着睡觉。
盛夏不再捂他的嘴,背对他而睡。
陆荣假装翻了个身,又假装翻一个身,胳膊靠着她的背,手指头无意识地抠浴巾。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假装翻个身时,盛夏突然说话。
“你想抱就抱吧,再磨磨唧唧影响我睡觉,要你好看。”
陆荣浑身一震,连忙把手搭上她的腰,乖乖搂着不动了。
盛夏特地早睡,天刚亮就醒,牙都没刷就拉着陆荣钻进树林里,朝昨晚那玩意儿飞离的方向一路找去。
陆荣心神荡漾一晚上,才睡着没多久,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几乎路都看不清,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她身后。
天色只是蒙蒙亮,林子里雾气集结,不一会儿就把两人的头发给打湿了。
盛夏仔仔细细搜寻,终于在天光大亮时发现自己的目标。
“啊哈!让你偷吃,这回栽了吧!”
陆荣被她一声大喊吓得人都清醒了,朝地上看去,只见落叶上躺着一只足有半米多长的大鸟,浑身长满绿色羽毛,唯独脑袋上有一点红色的杂毛。
鸟爪子的尺寸堪比他手掌的尺寸,坚硬的黑色喙部则像极了盛夏常拿在手里的羊角锤,要是被啄上一口,恐怕骨头都要啄断。
大鸟眼睛半睁着,却一动不动。
陆荣踢了它一脚,它也没有反应。
“它死了吗?”
“死是不至于,睡着而已。”
“睡着了?”
盛夏狡黠一笑,“我昨天往鱼肉里塞了安眠药,剂量对它来说应该挺大的,一时半会儿别想醒了。”
所以它就是昨晚偷鱼的小贼?
之前的烤鱼也是它偷的?
陆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盛姐,你真聪明!咱们拿它怎么办?把它烤来吃掉吗?”
19.杀猪
这玩意儿应该是某个种类的鹦鹉,盛夏以前见都没见过,更没吃过。
它个头比大公鸡还大两圈,要是拔掉毛,处理好内脏,炖起来估计和鸡汤味道差不多?
他们要是再去林子里捡些蘑菇回来,就能吃上小鹦鹉炖蘑菇了?
盛夏舔舔嘴唇,心里蠢蠢欲动,但眼下食物并不紧缺,把它吃了未免太可惜。
相比它身上那几斤肉,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带回去再说,走。”
她从周围树上扯下两根藤蔓,把大鹦鹉扎扎实实地捆起来,让陆荣拎回家。
两人先吃了早饭,又去沙滩把熏肉挂出来晒,捞了海草和中午要吃的鱼,回山洞喂完猪后,鹦鹉才悠悠醒转过来。
它先伸了伸爪子,接着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景象异常,立即扑腾翅膀要飞走。
然而翅膀被藤蔓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再加上盛夏和陆荣听到动静朝它走来,看着那两个相比它来说无比巨大的身影,大鹦鹉彻底慌了,扯着嗓子嘎嘎的叫起来。
它嗓门大的要命,声音又粗又难听。
盛夏不由得捂住耳朵,陆荣也皱起了眉。
“别叫了,吵死了。”
大鹦鹉无比惊恐,越叫越激动。
陆荣险些被震坏耳膜,一个箭步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握住它的嘴。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大鹦鹉眼睛滴溜溜转,从喉咙里发出不甘心的咕咕声。
盛夏走过来,指着它的脑门。
“之前就是你在吓唬我们吧?你这个学人精!”
陆荣惊诧,“叫你盛姐的,是这只鸟?”
“百分百就是它,它是鹦鹉,模仿能力很强的。”
陆荣还是不敢置信,盛夏便让他松开手,站在鹦鹉面前说:“跟我学,学会了给你好吃的。”
她清清嗓子,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大鹦鹉眨眨眼睛,迫不及待地学,“床前光!地上霜!”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妈妈好,像块宝!”
“陆荣是个大笨蛋。”
“陆笨蛋!陆笨蛋!”
盛夏服气了,“没见过你这么会偷懒的鹦鹉,你在族群里是不是智商偏低啊?”
陆荣则目瞪口呆,“它真的会说人话!”
“它不是会说人话,只是善于模仿所有声音而已。”
盛夏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一段视频,一只鹦鹉独自表演了三十分钟,模仿的声音包括开门声,电视机里的音乐,狗叫声,人说话声,还有汽车发动声。
“你之前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喊,肯定被它听到学会了。”
“所以它只是会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许吧。”盛夏也不敢确定,毕竟网上也有很多鹦鹉跟主人对答如流的视频。
“真神奇。”
陆荣想扒开大鹦鹉的嘴巴,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
对方正因为自己被抓而恼羞成怒着,见他伸手过来,立刻狠狠啄了一口。
陆荣反应很快,在鸟嘴接触到手背的瞬间立马缩回手来,饶是如此,手背上的皮肤还是被啄破了一块。
“嘎嘎,陆笨蛋!嘎嘎!”
大鹦鹉不知是不是得意的,又开始发出刺耳的叫声。
盛夏查看完陆荣的伤势,反手对着它就是一巴掌。
大鹦鹉:“咕咕……噶?”
“你要是再敢咬人,我就揍死你!”
盛夏瞪着漂亮的眼睛威胁。
大鹦鹉缩了缩脖子,没再发声了。
“把它吊起来。”
盛夏让陆荣将它倒挂在树上,没事儿就推它一把,让它像钟摆似的晃来晃去,好好杀杀它的威风。
她自己则拿来碘伏和创可贴,给陆荣手背上的伤口消毒。
掌心里的伤口愈合了,手背上又添道伤,这只手也是命运多舛。
“嘶,好疼……”
陆荣吸着凉气缩回手。
盛夏满脸写着“你看我信么”。
陆荣委委屈屈,“真的疼,它的嘴巴像刀一样,太尖了……”
“疼也没办法,忍着,这里又没有麻醉药。”
“不用麻醉药,只用……”他微微俯身,把脸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只要你亲我一口,多疼都能忍。”
盛夏面无表情道:“亲人我不再行,揍人倒是有一套,要不要试试?”
陆荣放软了声音,“盛姐……”
好吧,自己捡得小狗,只能自己宠着了……盛夏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心满意足,乖乖伸出手,任由她处理。
盛夏捧着他的手,发现他比刚到岛上时似乎瘦了许多,手掌没那么重了,手指关节也更加清晰醒目。
每天都要干活,吃得也不算丰盛,晚上只能躺在地上睡觉。
他们的生活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咱们今天吃头猪吧。”
盛夏突然说道。
陆荣十分意外,“现在就吃吗?它们还没有长大。”
“早晚都要吃,早吃早享受。”
小猪们被他们喂了这么久,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圈,每头都有三四十斤重。
足足有十头猪呢,吃掉一头也还有九头,没事。
陆荣想念起新鲜猪肉的味道,心里蠢蠢欲动,立刻走进猪圈里。
“盛姐,我们吃哪头?挑胖的还是挑瘦的?”
“挑公的。”
“公的?为什么?公猪更好吃吗?”
“瞧你笨的。”
盛夏解释道:“假设一头猪每年可以产一窝崽,那么一头公猪和九头母猪,每年就能产九窝崽。可要是九头公猪和一头母猪呢?那就只能产一窝崽了,所以咱们得吃公猪,把母猪留下,这样猪猪的队伍才能越来越庞大。”
陆荣恍然大悟,两人从公猪里挑出一头较为瘦弱的,绑住四肢,由陆荣操刀,开始杀猪。
他把刀捅进小猪的脖子里,鲜血瞬间流满一地。猪的生命力很强,奋力挣扎,蹄子在地上刨出一个个小坑。
大鹦鹉看见这一幕,简直吓懵逼了,缩着脖子动也不敢动。
盛夏不忍心看下去,挡住脸转向另一边。
“太残忍了,快点宰,我要红烧。”
小猪被放光血,猪下水一如既往扔海里喂鱼,猪肉则被切割成一块一块,装了满满一盆。
盛夏想吃红烧肉,又想吃杀猪菜,可是手边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锅,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好将一包榨菜切成碎末,装在碗里,然后把猪肉切成一厘米左右厚度的薄片,放在锅里煎来吃。
小野猪皮薄柔嫩,连瘦肉也不塞牙,肥肉烤熟以后更是金黄酥脆,焦香四溢,配着咸咸的榨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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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边吃边烤,倒挂在一旁闭眼装死的大鹦鹉闻着香味受不了了,扯着嗓门叫了起来。
“盛姐!盛姐!”
陆荣走过去推了一把,“闭嘴,别乱叫。”
盛夏夹着一片烤肉走到它身边,在它嘴边晃来晃去,见它馋得不得了,打趣道:
“你可是只鸟啊,不是该吃吃虫子,还有水果坚果之类的么,怎么对肉馋上了?”
大鹦鹉不答,眼睛都快长在烤肉上了。
盛夏看着它锋利的喙和爪子,脑中突然想到一件事——
岛上植物种类繁多,搜寻有难度,她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些野芒果野芭蕉,鹦鹉是鸟类,能飞又能钻,肯定知道些她没发现的植物所在地?
“你想吃吗?想吃得拿东西来换。”
她对鹦鹉说道。
后者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听不懂。
盛夏招呼陆荣做个示范。
“你给个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你最宝贵的。”
陆荣想了想,单膝跪地,捧起她的手。
盛夏不解,“你干嘛呢?”
“我什么也没有,只有我的真心。盛姐,我把真心给你,你别伤害它。”
盛夏:“……嗐呀,什么乱七八糟的,去把那棵树上的桂圆摘几个给我。”
陆荣颇为失望,因为他的真心似乎还没有几个野桂圆宝贵,但是盛夏说了要,他就必然会给,只是摘桂圆时偷偷踹了树两脚。
桂圆到手,盛夏把烤肉喂给他,然后对鹦鹉说:“看见了么?想吃肉,得拿东西来换。”
她说完把鹦鹉从树上放下来,翅膀也解开了,只用绳子系住一只脚。
大鹦鹉拍了拍自己因捆绑太久血液不通的翅膀,像个走地鸡似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从落叶间叼起一枚掉落的桂圆送到她面前。
盛夏撇开脸,“不要,换一个。”
大鹦鹉扔掉桂圆,叼起一片好看的落叶递给她。
盛夏摇头,“不要,我要好东西。”
大鹦鹉歪着脑袋似是在思考,过了会儿突然拍打翅膀飞了起来。
盛夏连忙拽住绳子,跟着它跑,陆荣用行李箱把剩下的肉扣住,赶紧跟上。
鹦鹉显然不是要逃跑,飞在半空,速度也不快,时不时停在树上等他们。
它穿过树林,来到另一边的平地上。
那是一片与沙滩连接的沙瓤地,土质松软,水分充足,地上的植物都长得非常茂盛。
大鹦鹉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落在地上东走走西看看,像是在找什么。
盛夏牵着绳子也过去找,发现有几根趴在地上的藤蔓看起来特别眼熟。
根茎是翠绿色的,看起来非常脆嫩,外形有点像空心菜,叶片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状都是心形。
是什么呢?她肯定见过,也许还吃过……
盛夏弯腰掐断一片叶子,拿在手中细看,骤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指挥陆荣。
“快挖。”
陆荣不明所以,弯腰就挖。
他随身带刀,三两下就刨开了土,手指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石头似的东西,可触感完全不一样。
他把那玩意儿挖出来,斩断藤蔓,递给盛夏。
后者擦干净外面的土,看着那紫红色的表皮,开心极了。
“太好了!是红薯!”
20.陆笨蛋
“红薯是什么?可以吃吗?”
陆荣为数不多的生活经验里完全没有这两个字。
“当然可以吃了,而且全身都是宝!它的叶子可以炒菜吃,红薯可以做菜,也可以当主食,还能做小吃。如果把它磨成浆晒干,还能做出红薯粉,红薯粉可以当做菜的佐料,或者做成粉丝,红薯粉丝做的酸辣粉最好吃了……”
盛夏捧着手里的红薯,无数与它有关的美食在脑海里逐一闪过,对未来的生活生出无限憧憬。
陆荣被她的描述勾引得口水直冒,迫不及待地问:“那我们把它全挖出来带回去?”
“好啊好啊……”盛夏正要开挖,想起一件事,连忙阻止道:“等等,我先看看它成熟没有。”
印象中红薯似乎是秋天收获的,现在才九月份,夏天都没过完,岛上的红薯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要是把还没完全长大的红薯全挖了,那可是暴殄天物。
虽然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哭着喊着需要碳水,但她馋归馋,还是能忍两个月的。
盛夏把鹦鹉绳子拴在树上,蹲在地上顺着红薯藤一根一根摸过去,轻轻拨开上面的土,检查红薯的生长情况,动作非常小心,生怕弄伤它的根。
检查结果令人喜出望外,这些土里的宝贝们都长得很不错,各个有巴掌那么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底下红薯已经成熟,上面的红薯叶就有点老过头了,不如未成熟时那么鲜嫩。
不过没关系,盛夏的牙口和肠胃都已经在岛上锻炼出来了。
菜叶子老点不用怕,她多嚼两口的事而已,纤维多还能促进消化呢。
她指挥陆荣回去拿工具和行李箱,两人开始埋头苦挖,一直挖到晚上,实在看不见了,才停下手来,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回去。
抵达山洞,洞里比树林更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哎呀,忘记提前生火了。”
盛夏惋惜道。
他们只能用放大镜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天气和晚上,都没办法点火。
没有火,他们就做不了饭,也没办法照明。
虽然有个手电筒,但是电量用一点少一点,平时都是省着用,必要时才舍得打开。
“我试试,应该还可以生得起来。”
陆荣放下手里的东西,扒开已经熄灭的灰烬,在里面寻找。
由于每天都要生火,他们在洞外挖了一个坑,土坑周围垒了一圈石头,这样做饭时可以把锅放在石头上,不用担心掉下来。
陆荣将火塘里的灰烬往外刨,灰烬底部有几根燃烧剩下的木炭,其中一根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他心中一喜,拿起那块木炭用力吹,红光肉眼可见地明亮起来。
火塘旁边摆放着他们平日捡来备用的树枝和枯叶,陆荣抓起一把枯叶放在坑底,将木炭摆在中间,上面又盖上几片叶子,然后趴在地上努力吹气。
盛夏看他屁股撅得高高的,实在忍不住,摸黑进洞拿出拍立得,对准他按下快门。
咔嚓——闪光灯将洞外照得亮如白昼。
陆荣如同受了惊吓的豹子,猛然回头,脸上蹭满黑灰。
“盛姐,你怎么能……”
“没事啦没事啦,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了,我是看你刚才特别帅才拍的。”
盛夏早已准备好理由。
陆荣果真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了,难道我会骗你吗?”
“你骗我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好吧……”
“咳咳,那是善意的谎言。”
陆荣不服气,说:“你教我照相,以后我也要给你照相。”
盛夏对于这个要求没有什么意见,“好啊,不过不能随便乱拍,相纸就那么多,用完就没有了,要省着用。”
陆荣答应下来,回过头接着吹,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树叶终于蹭的一下被点着了。
“床前光,地上霜!”
大鹦鹉看着火堆倍感神奇,激动地扇扇翅膀。
“今天你有功,赏你了。”
盛夏烤了一大块猪肉扔给它,它连忙张嘴叼住,一仰脖子就吞了下去,快得都让人害怕它被噎死。
盛夏决定做一顿红薯宴,她把比较嫩的红薯叶摘下来,洗干净留着备用,实在太老的就丢进猪圈里,给小猪们也加了道新菜。
选出四个大小适中的红薯,埋在火堆旁边,特地挑选火苗没那么旺的地方,以免烧焦。
从猪肉里挑出两块肥的,扔进小锅里熬出猪油,然后把红薯叶倒进去翻炒。
等待红薯叶炒熟的期间她也没闲着,洗干净一个红薯,切成一片片的,递给陆荣道:
“吃吧。”
红薯也能生吃吗?
陆荣好奇地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
甘甜多汁,很清新的味道!
“好吃吧?我小时候老是偷着吃,味道就像生板栗一样。”
盛夏也吃了起来,同时心里琢磨着要留点做种子。
这座岛虽然没有人烟,但是气候温暖,土地丰沃,岛上的植物都长得非常好,除了野猪之外,目前也没发现其他大型动物。
“你是从哪里来的?岛上不可能只有你一只鹦鹉吧,你的同伴呢?”
她看着大鹦鹉问。
后者还在回味烤肉的美妙滋味,没有理她。
盛夏直接伸手抓住它脖子,把它拎到面前。
“岛上还有没有其他鹦鹉?”
大鹦鹉茫然地睁着眼睛,“嘎嘎?”
“嗐,简直是个笨蛋。”
它听到熟悉的字眼,立即拍打翅膀叫起来。
“陆笨蛋!陆笨蛋!”
正啃红薯啃得上头的陆荣:“???”
盛夏忍俊不禁,“以后你叫陆狗蛋,它叫陆笨蛋,你俩就当兄弟得了。”
陆荣无奈地张开嘴,“盛姐……”
反正都是哺乳动物,怎么不能算一家三口呢?
盛夏环顾四周,居然感受到几分家的温馨。
火堆里的红薯烤熟了,表皮不可避免地烧焦了一些,不过没关系,烧焦的那一块吃起来更香。
她用树叶包住红薯,掰成两半,香味随着热气飘出来,是记忆里的味道。
咬下一口,香甜细腻,让一两个月都没吃过碳水主食的盛夏激动得差点当场落泪。
陆荣也被这新奇的味道彻底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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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巴掌大的红薯两口就干掉一个。
吃光烤红薯,又吃掉炒红薯叶,两人坐在火堆旁餍足地摸着肚皮。
盛夏开始逗鸟,教它说话和唱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陆荣,不禁啧了一声。
“你脏得跟猴儿似的,去洗个澡吧。”
脏吗?他低头看自己。
双手刚吃完烤红薯,手心手背连指甲缝都是黑乎乎的,衣服裤子也因挖红薯沾满泥土,脱下鞋子能抖出半斤泥,确实脏得吓人。
现在天黑了,走去沙滩洗澡未免太远,陆荣走进山洞接了一盆水,在火堆旁边冲洗起来。
他脱掉衣服裤子,只剩一条短裤,还想继续脱时,被盛夏紧急叫停。
陆荣只好穿着短裤洗,他先洗头,把脑袋整个扎进行李箱改造的脸盆里,打湿之后挤上两泵洗发露,揉搓出丰富泡沫,然后泼水冲洗。
他的头发长长了,发梢垂到肩膀,皮肤因岛上充足的日照而变成健康的古铜色,不像刚到岛上时那么白嫩。
他的肌肉更加饱满,但是因为四肢修长,一点也不显得敦厚,反而增添了许多雄性气息。
往那儿一站,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冷酷奢华的陆少,更像草原或高山走出的少数民族,散发出强烈的野性味道。
陆荣洗干净全身上下的脏污,一条毛巾从头擦到脚,然后使劲儿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走进山洞,再出来时已经穿上一件黑色背心,一条军绿色工装长裤。
他走到左边倒水,盛夏的眼睛跟着转到左边。
他走到右边晒毛巾,盛夏的眼睛也跟着转到右边。
陆荣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盛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你收拾吧,我去里面洗澡。”
她连忙站起来,在心里暗骂自己定力太差,经不起诱惑。
刚才有那么一瞬,她居然很想……嗐呀,鬼迷心窍!
盛夏站在泉水旁洗澡,拼命往脸上泼凉水,好让身体里激动的血液安分下来。
洗澡还是不方便,她带了一根燃烧的木棍进来,插在洞璧上,用以照明。
但木棍毕竟不是专业的火把,没烧多久就暗了下去,她不得不加快速度,急匆匆地打沐浴露。
洞里常年不见天日,地上非常潮湿,被洗澡水一泡更加湿滑,她动作太急,一不小心摔了个大马趴,手掌都摔麻了。
陆荣在外面听到动静,不敢进来,大声问:“盛姐,怎么了?”
“没事。”
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洗干净身上的泥,开始穿衣服。
岛上温度高,干活又累,非常容易出汗,因此盛夏已经放弃穿文胸了,直接拿两个创口贴一贴,表示对陆荣的尊重。
今天太急,忘了拿创可贴,只好先穿上T恤,等会儿再贴。
盛夏拿起脏衣服和木棍准备出去,头顶突然垂下来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正好搭在她头上。
她头发很湿,还在滴水,只觉得那玩意儿比泉水还凉。
她伸手一拽,对方掉到地上,仰起头冲她嘶嘶地吐信子。
木棍还剩下一点点微弱的火光,盛夏低头一看,吓得惊声尖叫。
“狗蛋!有蛇!!!”
21.他们的床
盛夏没有坐以待毙,喊出声音的同时手里的木棍已经朝那条蛇用力戳了过去。
可惜这次运气没有上次好,木棍没能戳中蛇,仅剩的一点光还戳灭了,山洞内彻底变成漆黑一片。
盛夏顾不得其他了,拔脚往外跑,正好与听到动静冲进来的陆荣撞了个满怀,鼻子狠狠撞到他的胸膛,痛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盛姐!”陆荣连忙扶住她。
她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别管我,快去抓蛇!”
“好!”
陆荣抄起火把和木棍冲进洞里,很快找到蛇的所在,与它搏斗起来。
盛夏伸长脖子往里看,那条蛇非常纤细,几乎只有一根手指头粗,动作灵敏迅捷,很难击中,再加上身体的颜色与地面差不多,只在头部长了几圈白环,一不留神就与山洞融为一体。
它看起来十分凶猛,长且尖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鲜红的蛇信子如同索命绳一般,只要被它咬中一口,十有八九要死翘翘。
陆荣连续几次攻击都落了空,反倒被蛇绕到身后,朝他小腿肚子咬去。
他抬脚转身,堪堪避过,汗流浃背。
盛夏想叫他别打了,以免受伤。可要是不把这条蛇抓住,以后山洞就没法儿待了,随时都有被蛇咬的风险。
怎么办?
手足无措之时,盛夏骤然想起他们的新成员,立刻跑出去一把抓住趁两人都不在偷肉吃的大鹦鹉,把它扔进山洞里。
“嘎嘎嘎!”
大鹦鹉拍着翅膀要出来,盛夏手持长棍站在洞外,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鹦鹉只好认命地转过身,扑腾着飞到蛇上方,趁它与陆荣斗得正凶时,猛地伸头啄中七寸,鸟喙坚硬又锋利,直接把蛇给啄断了,只剩一丝皮还连着。
“陆笨蛋,好样的!”
盛夏惊喜地朝它竖起大拇指。
“嘎嘎,好样的,好样的!”
大鹦鹉挺胸抬头,骄傲地走来走去。
陆荣用木棍挑起已经断了气的蛇,走到盛夏面前,期待地问:
“盛姐,这个可以吃吗?”
“它才有几口肉,什么都想吃,小心被毒死,扔远一点。”
盛夏看着它都有点后怕。
“好吧。”
陆荣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盛夏拿着手电筒,把山洞每个角落都照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蛇类才松了口气,走到大鹦鹉面前,打算奖励它。
她又烤了一些肉,一边喂鹦鹉一边谆谆善诱地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吃什么都分你一份,但是你要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也得告诉我们,知道吗?”
大鹦鹉不知听没听懂,注意力全在烤肉上,被肉噎得直抻脖子,仍然坚持吃完最后一块才停下。
盛夏把它的绳子系在洞外的一棵树上,说:“今晚你就在这棵树上睡吧,过两天要是表现好,就不拴着你了。”
大鹦鹉站在树上,目光如炬,宛如一个精神抖擞的警卫。
真好,以后既能靠它找食物,又能帮忙打架,夜里还能站岗,代价只有几块肉而已,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盛夏美滋滋地躺下了,没过多久,陆荣也来了,大马猴似的用双手双脚抱住她。
她拍了他一下,“你小子可真会得寸进尺。”
答应抱一下,就赶不走了。
陆荣装傻笑了两声,回想起刚才心惊动魄的情形,在心底酝酿,想说几句感人肺腑的话,例如“我会用生命守护你”“你比我的生命更珍贵”之类的,可是刚一开口,身体某处比他的嘴更快一步。
“噗——”
山洞里安静了两秒,盛夏尖叫一声,推开他的手跳起来。
“臭死了!陆狗蛋,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不少生红薯?”
不然怎么能放得出这么响的屁?!
陆荣也没想到香香甜甜的红薯会有这种尴尬的副作用,羞赧得不知该往何处逃,干脆把脑袋往浴巾里一塞,装死。
生活似乎步入正轨了,两人的食谱终于出现主食担当,为了让它可持续发展下去,第二天盛夏就挑选一些个大的重新种回那片沙瓤地里,还浇了一层草木灰,充当肥料。
等待红薯发芽的时间里,盛夏也没闲着,利用这段时间探索岛屿的新发现,干了两件大事。
一,晒盐。
小岛东边有一片滩涂,平坦开阔,地上全是淤泥,海水含盐量明显比其他地方高不少,是个晒盐的好地方。
盛夏童年生活的渔村旁边就有盐场,经常去那里玩,对洁白的盐堆印象深刻。
她模仿盐场的样子,在滩涂上挖出一个迷你版的蒸发池,把海水引进去,太阳暴晒几天后,再流入旁边的结晶池,继续暴晒,几天后水里变回析出白色的盐粒,形成大颗粒的粗盐。
把粗盐捞出来晒干,放进锅里煮出杂质,剩下的盐粒再研磨几遍,就是常用的食用盐了。
二,制陶。
她在树林后面的斜坡上发现一片灰白色的泥地,土质细腻柔软富有黏性,和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陶土非常类似。
陶土和普通的泥土不同,不是散开的粉末状,而是牢牢黏在一起,犹如泥土做成的大石头。
盛夏挖了几大块回来,用锤子把它们敲碎,加水和成陶泥,像揉面似的揉成一大团,再搓成细细成长条,用长条盘成碗、杯、锅、盆等等形状,然后耐心地调整细节,磨平表面。
陶器成型后需要先晾干,这时她和陆荣一起收集了许多枯树枝,等陶器风干到满意的程度后,她用草木灰加水和成淤泥状,抹在陶器表面当釉,然后将陶器放在火塘里,外面堆上树枝,点火。
陆荣守着火堆,烧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出炉了。
刚烧好的陶器是炭火一样的红色,需要自然冷却,而烧制过程和冷却过程因为温度差的原因,不少陶器都直接碎裂,以至于他们捏了几十个陶器,最后能用的只有七个。
两个水杯,一个碗,两个盘子,一个锅,一个盆。
盛夏对于成果还是很满意,他们终于有水杯可以喝水了,也有盘子能装菜,并且有了一个尺寸合适的锅,做饭方便了许多。
这种生活虽然艰苦,却给她一种在玩经营游戏的感觉,靠着自己的双手让生活环境一点点变好,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能看得到回报,让人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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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足,和以前工作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盛夏一鼓作气,带着陆荣又给山洞添置了许多东西。
她让陆荣砍来许多粗细适中的木头,要搭个床架子。
手边没有钉子,只能在木头上开槽,互相嵌在一起,做成粗糙简陋的榫卯结构,再用藤蔓捆绑加以固定,勉强也算是个床模样。
她则弄来许多棕榈树的叶子,这些叶子相当大,一个立起来就有半人高,茎秆坚硬如铁,叶片一条条的长出来,纤维结实富有韧性。
盛夏小的时候,大家都会用它来做扇子。将整片棕榈叶放进锅里烧水煮,煮软后晾干,把叶片劈成无数根小细条,再将它们编织成扇子的形状,茎秆裁短,打磨光滑,就可以扇风了。
这种扇子质量非常好,一把用七八年都不会坏。
但盛夏这次不是用它们做扇子,而是另有打算。
她直接把叶片从茎秆上砍下来,煮软晾干,撕成小细条,开始了编织大业。
这是一份极其需要耐力的差事,她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开始编,直到天黑才停下,中途除了上厕所外绝对不离开。
陆荣把床架子做好了,就来帮她,可惜手指不够灵活,学习半天仍旧编得七扭八歪。
头发又长长了些,老是垂下来挡住眼睛。他拿起刀想把它割短一些,盛夏喊道:“等等。”
她起身走到他身后,用一根细条把他的头发扎起来,他的发质有些自然卷,几缕刘海略显凌乱地垂在耳边,为他凌厉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柔弱感。
“这样好看吗?”陆荣不自然地摸了摸发梢,“会像女孩子吧?”
“不像,只是会让我很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盛夏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陆荣浑身僵住,片刻后难以置信地问:“盛姐,你亲我?”
盛夏抱着胳膊挑眉,“怎么?亲不得吗?”
“何止亲的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来吧!”
陆荣大有以身相许的架势。
“来你个头啊,先干活。把这个编完,我们以后就有床睡了,不用再睡地上。”
以后他们就有床睡了……是他们的床!
这几个字令陆荣热血沸腾,恨不得一口气把它编好。
两个人足足编了三天,颈椎病都快编出来了,终于完成。
那是一张长两米宽一米八的草席,铺在床架子上,便是一张像模像样的双人床了。
为了提高舒适度,盛夏又用一些穿不上的衣服做成枕头和床单,从大鹦鹉尾巴上薅了几根长羽编成捕梦网,挂在床头上。
微风吹进山洞时,漂亮的尾羽微微摇晃,山洞不再阴森,充满家的温馨与安宁。
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两人就迫不及待地躺到这张新床上。
盛夏从左滚到右,又从右滚到左,床被压得嘎吱嘎吱响,仍然屹立不倒。
“看来还是很结实的嘛……”
陆荣被她挤得缩在床脚,盘腿而坐,话里有话地问:
“你今天不想做什么事吗?”
盛夏故意装傻,“什么事?洗澡吗?我已经洗过了呀。”
22.狗蛋,上床
“当然不是。”陆荣往她身边靠近了些,眼睛被插在洞璧上的火把照得亮晶晶的,“是你之前就想做的事。”
“之前?我想想……”盛夏也坐了起来,摸着下巴假装认真沉思,“洗衣服吗?我也洗好了呀,就在外面晾着呢。”
衣服越用越少,为了将来避免裸奔的尴尬,他们终于决定把衣服反复利用,穿脏以后洗干净晾晒,接着穿。
盛夏在洞外找了两棵距离合适的树,拉了一条绳子,衣服洗好后直接搭在绳子上晒干。
陆荣知道她是故意的,便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微微俯身,鼻尖距离她只有不到十厘米。
“也不是,再想想。”
“再想那就没有了,我一天天这么忙,哪儿有心思惦记那么多,忘记了就算了,睡觉啦。”
盛夏说完便躺下去,陆荣无奈地叹了口气,挨着她躺下。
她突然睁开眼睛说:“是有件事忘记了,我想起来了!”
“真的?”
陆荣顿时精神抖擞。
“忘了熄火呀,狗蛋,去把火把熄掉,别浪费了,明晚还能接着用呢。”
陆荣:“……”
盛夏:“还不快去?”
陆荣气得牙痒痒,决定豁出去了,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是我想做的事!”
然后才忿忿地灭掉火把,躺回床上。
“你小子属牛的吗?亲人都这么用力,我脸都被你亲破皮了。”
盛夏龇牙咧嘴地捂着脸颊,“你知道我这张脸多值钱吗?我可是买了保险的。”
陆荣吓了一跳,连忙凑到她脑袋旁边。
“真的破皮了吗?我看看。”
然而火把刚刚才熄灭,洞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现在是晚上,他们没办法利用太阳生火,微弱的月光照进山洞,陆荣只能看得到她窈窕的轮廓。
他伸手轻轻地摸,因干活变得粗糙的指尖一寸一寸划过柔嫩肌肤,仿佛点燃了无形的火苗,令人呼吸急促,身体发热。
盛夏拍开他的手,“我看你是想趁机占便宜吧。”
“那你也占占我的。”
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按。
盛夏骂了他一句,想缩回手,指尖感受到他下巴胡茬的粗糙触感,情不自禁停了下来。
行李箱里有剃须刀,陆荣隔几天就会剃一次,但毕竟生活在野外,没那么注重形象,脸上总挂着淡青色的胡茬。
男人的皮肤比较硬,不像女人那样柔嫩,手指从他嘴唇滑过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越来越明显,简直有些烫手了。
她再次生出退意,陆荣却偏偏按住她的手腕,趁她动弹不得时,快速地舔了下她的指尖。
盛夏宛如被闪电劈了,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战栗。
“你你你……”
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居然语无伦次起来。
“盛姐……”
陆荣得寸进尺地把嘴唇探到她耳边,“你身上每个地方我都想亲。”
他真的失忆了?
不会是装的吧?
还是本性暴露了?
盛夏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疑问,最后选择了最简单干脆的办法——把陆荣踹下了床。
“滚!变态。”
陆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深深的怀疑。
盛夏上岛后头一次失眠了。
由于每天都有非常多的体力活要干,到了晚上基本就是精力耗尽的状态,急需休息回血,睡眠质量相当好,有几次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是睡着了,而是累晕过去。
这几天编草席虽然不用搬运重物,但一天下来也累得腰酸背痛,可她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进入睡梦中。
陆荣的鼻息。
陆荣的胡茬。
陆荣的舌尖……
这些东西不仅近在咫尺,也在她脑海里不停打转。
反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不如放纵一把,过点淫.荡的生活?
不行!
再难也不能放弃底线。
心血来潮亲一口就算了,她可是女明星,怎么能和男人像野兽一样在山洞里□□?
万一怀孕,在这医疗条件基本为零的荒岛上不就死翘翘了?
她绝对不能睡他!
但所谓洪水宜疏不宜堵,完全禁止接触,只会让欲望越积越深,最后失控做出错误的事情。
盛夏琢磨了半晌,做出一个自认为最恰当的决定。
“狗蛋,上床。”
陆荣在床底翻了个身,睡得分外香甜。
盛夏:“……”
她径自下地,掀开他的T恤,在他腹肌上狠摸了几把,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
这一招果然奏效,没多久盛夏就睡着了,醒来时正好看见陆荣捂着肚子跑出去,嘴里喃喃自语,“真奇怪,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就拉肚子了。”
盛夏想起那件忘记盖回去的T恤,在心底暗暗道了个歉。
陆荣十有八九是去了沙滩,她洗漱完后,也带着大鹦鹉走向沙滩。
大鹦鹉已经和他们完全熟稔,不用再牵绳子了,无时无刻不跟在她身边,几乎到了赶也赶不走的程度。
盛夏一边教它说话一边前行,抵达沙滩时正好看到陆荣神清气爽地从水里出来。
大鹦鹉看见他,立即大叫:“狗蛋!狗蛋!”
陆荣弯腰捡起一枚贝壳,咻地朝它扔过来。
大鹦鹉闪身躲开,仍然被砸中屁股,掉下几根毛。
它气得嘎嘎乱叫,炸开浑身的羽毛,好似要搏斗。但是等陆荣走到面前,看着他的大高个又怂了,转身啄开壳吃起贝肉来。
陆荣捡起那几根翠绿色的羽毛,从袖子上揪出一根线头,用线把羽毛缠了几圈,放在盛夏的耳边,“真好看。”
“真的吗?”
盛夏最近这段时间忙着做床,很久没有打理自己的形象了。
“嗯!”陆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如果世界上的人是星星,那你就是星星女王。”
“……这是什么烂比喻。”
盛夏很想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样,可惜手上没有镜子。
她在沙滩上找了一圈,目光落在装行李的机舱上——自从行李箱全被搬去山洞后,机舱就被遗弃在沙滩,她曾经想过把它改造成房子,奈何实在太重,无法拖到树林里去。
机舱顶上有一块漆被碰掉了,露出内里光滑的金属表面,似乎可以勉强当镜子用用。
盛夏走到那下方,奈何实在太高,她踮起脚尖也照不到。
腰部突然一紧,两条结实的胳膊搂住了她,接着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贴上她的背。
她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我把你抱起来,你就可以照得到了。”
陆荣话音未落,盛夏的脚就已经悬空,轻松的姿势看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盛夏为了保持重心,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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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顿时被他饱满坚硬的肱二头肌狠狠惊艳了一把。
明明每天都是吃一样的东西,他这肌肉是怎么长出来的?
她一边心里唏嘘着,一边看向“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几秒之后,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尖叫。
大鹦鹉被她吓一跳,扑打翅膀瞬间飞老远,陆荣也听得心脏突突的,问:“怎么了?”
“那个不是我!”
盛夏瞪圆双眼,手指颤抖地指着镜中人。
陆荣好奇地看了眼,满脸不解,“是你呀。”
“这个不是我,我根本不长这个样子……”
以前的盛夏,肤如凝脂,乌发如墨,十指纤纤,全身上下都是精致和美丽的代名词。
现在呢?洁白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发型疏于打理看起来非常原生态。双手长满薄茧,胳膊大腿都残留着干活时留下的伤痕,有些连痂都没掉。
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出去之后,粉丝们肯定会失望吧。
曾经是她竞争对手的同行们也会背地里嘲笑,一想到这些,盛夏感觉天都塌了。
陆荣还在困惑中,“这个样子怎么了?很好看啊。”
“好不好看是比较出来的……”盛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你除了我以外,在这岛上还见过谁?”
他老实回答:“见过野猪。”
咔嚓——盛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陆荣努力挽救,“就算没有见过别人,我也知道你美不美呀,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分辨出来,而且……其实我见过别人。”
盛夏被他说得满脑袋问号,“谁?”
“你妹妹。”
她啥时候有过妹妹?盛夏懵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忽悠他的事。
“你是说……”
“印在洗发水瓶子上的那个人。”陆荣道:“你比她好看多了。”
盛夏:“……你是不是脑袋上旧伤复发了?”
否则审美怎么能歪成这样。
陆荣把她放下来,为她理了下头发,“她看起来像个假人,你不是,你像个活人。”
确实是活人的盛夏:“……我可谢谢你。”
陆荣抓着头发,飞机失事时磕的那一下,不仅磕掉他的记忆,把词汇量也给磕成零,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干脆摊手道:
“反正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更好看。”
“你觉得没用。”
盛夏绕过他走向树林,决定重拾自己的美貌基业,否则将来就算能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防晒,岛上阳光太充足,向日葵在这儿都得晒蔫儿了,何况她一个大活人。
她翻出行李箱中所有的长袖长裤,挑选轻薄宽松的穿身上,拆开一件男士风衣做成帽子,头发和脸全部罩住,每天只露出一双眼睛。
其次是饮食,她不再吃腊肉和红薯,每天的主食变成了红薯叶和马齿苋,吃得大号都变成绿色。
最后是保养,不能再哐哐干活了,粗活累活全都交给陆荣来做——这一项是最简单的,因为穿长袖太热,吃叶子太寡淡,两样都得靠毅力才能熬下去,唯有陆荣毫不推辞地接受了所有工作。
盛夏使唤他使唤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某天招呼他道:
“你也歇歇吧,躺到这里来,这是我挖回来的火山泥,敷在身上可以清洁和美白呢。”
陆荣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涂满灰泥,只在脸上留了几个小孔的她,头一次冒出转身逃跑的冲动。
23.台风再袭
“我……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喂猪,我去喂猪了。”
陆荣找了个借口转身想走。
“你又失忆了?猪今天早上就喂过了,你又喂一次,小心别把它们撑死。”
“呃……那我去扫地。”
“扫地?”
他振振有词,“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下属和男朋友,把家里打扫干净既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义务,我会把山洞扫得一尘不染,连只蚂蚁都找不到!”
“有志气!”盛夏赞赏地竖起大拇指,随即说道:“不过作为男人,维持外貌也是优良品德之一,给我过来吧。”
她伸手将转身欲逃的陆荣拽了过来,扑倒在地,脱掉他的衣服裤子。
陆荣捂着仅剩的格纹内裤,弱小可怜又无助。
“真的要涂这个吗?也许没什么用。”
“纯天然无污染火山泥,涂完皮肤又嫩又滑,我已经帮你试过了,放心!”
盛夏代言护肤品时都没这么积极,抓起一把火山泥就往他脸上涂。
火山泥里掺了泉水,涂在皮肤上冰冰凉凉,她纤细的手指裹满泥后触感湿滑,像一条小鱼在他脸上游来游去。
陆荣不喜欢敷泥,但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充满抗拒的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下来,任由她摆弄。
“盛姐,我好看吗?”
他想起那天她对外貌的在意程度,非常好奇她对自己会如何评价。
盛夏涂抹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随即撇撇嘴道:“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你很好看,你呢?”
凭心而论,陆荣的相貌相当出色,否则也不至于让她屡屡看得心动。
但他是陆荣,那个把她骗得差点走投无路的男人,她一句话也不想夸他。
“如果你永远是我的陆狗蛋,那你就是全世界男人中第一好看。”
盛夏捧着他的脸说。
陆荣立刻说道:“我当然永远是你的陆狗蛋,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盛夏并不相信这句承诺。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才不要上第二次当。
“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以前的生活,如果哪天想起来了……你拼了命都要回去的。”
陆荣有点生气,“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耸了耸肩,“那就拭目以待咯。”
陆荣很快被她抹成了个泥人,两人肩并肩地躺在沙滩上享受海风吹拂。
大鹦鹉呱嗒呱嗒地走过来,用脚扒拉陆荣。
“狗蛋,叫妈妈,叫妈~~嘛……”
陆荣:“……滚。”
“不好玩,大傻鸟。”
陆荣无奈地转过头,“盛姐,你天天都教它什么啊。”
盛夏在旁边看着,噗嗤一声笑出来,安慰道:“别生气,这不挺好的么,还能多个人聊聊天,再说你也可以教它呀。”
他也可以教?
陆荣决定试试,想了想,对着大鹦鹉说:“你叫什么名字?”
大鹦鹉把脑袋一扬,“不告诉你。”
“盛夏永远爱陆荣。”
“你放屁吧。”
陆荣:“……”
他要跟这傻鸟拼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伸手去抓鹦鹉,后者反应敏捷,甩着大爪子跑得飞快。
陆荣拔脚就追,他毕竟腿长,几步就要追上了,鹦鹉看情况不妙拍打翅膀飞了起来,在他头顶盘旋绕圈圈,似乎在嘲笑他。
“你给我等着。”
陆荣转身找棍子,不一会儿便拿着根长棍回来,正要和它决一死战时,突然瞥见天边多出一抹异样的颜色。
黑压压阴沉沉的,偶尔夹杂着刺眼的闪电,让他产生强烈的不安的熟悉感。
这不就是他们以前遭遇过的暴风雨么!
“盛姐,你快看!”
陆荣指着天际线处大喊。
盛夏本来都快睡着了,闻言扭头看了一眼,立马坐起身。
“靠,快回去!”
他们有很多东西都放在山洞外的呢,得在风雨来临之前收进去!
两人顾不得身上的泥,拔腿狂奔,不一会儿风速就变快了,大鹦鹉飞行艰难,被吹得险些撞树上。
陆荣长臂一伸把它抓下来,夹在咯吱窝底下继续跑。
盛夏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陆荣本想骄傲地笑一下,却看见她身上干透的火山泥成片成片的往下掉,就像蛇在蜕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
盛夏一路跑一路掉泥块,等身上的火山泥掉得差不多时,两人终于抵达山洞。
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锅碗瓢盆,衣服腊肉,还有她今天早上切成片,晾在石头上,想晒成干的红薯,没工夫分门别类,抓住一把就往山洞里扔。
雨势大得惊人,很快他们连彼此都看不清了,幸好东西也收得差不多,赶紧躲进山洞里。
身上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倒是省去洗澡的麻烦,陆荣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见盛夏也淋成落汤鸡,连忙拿毛巾过来,给她擦头发。
盛夏坐在床上,看着洞口的雨幕忧心忡忡。
“这场台风看起来比上次级别还大,至少得持续四五天,这几天都别想出门了。”
陆荣看了看周围,“没事,我们的食物足够,火堆也移进来了,山洞之前也储备了一些木柴,不会挨饿的。”
盛夏心想也是,他们现在又不用上班,有东西吃,有地上睡觉就足够了,出不了门也无需烦恼。
她稍稍放下心来,享受他给自己擦头发。
男人的手掌大且有力,轻重拿捏得当,像在按摩,让人身心舒畅。
可她总感觉还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盛夏突然惊叫一声,顶着被擦成鸡窝一般的头发站起来。
“完蛋了!”
陆荣拿着毛巾,面露不解,“怎么了?”
“我们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搬进来。”
“锅、调料罐、腊肉……”他挨个清点一遍,“都在呀。”
“还有猪!猪落在外面了!”盛夏扯着头发,感觉天要塌了。
平时下点小雨,小猪们不用管也不要紧,可现在雨这么大,一来它们没地方躲雨,二来猪圈有可能被飓风吹坏,小猪们很可能会走丢!
那可是整整九头猪啊!还是有公有母,可持续发展为他们提供无限食物的猪群!是他们登岛以来收获的最大财富!
陆荣看她这副模样,放下毛巾道:“我去把它们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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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盛夏抓住他的手,“外面雨那么大,你出去了也找不到猪的,别冒险。”
“可是……”
“没办法了,听天由命吧。”
盛夏往床上一坐,看着雨幕发呆。
陆荣只好拿起毛巾,继续给她擦头发,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它们不会丢的,再走也是在这座岛上,总不可能跳到海里去。”
盛夏摆摆手,“我知道。”
“盛姐……”他伸手从后面搂住她,脸颊贴着她的脸,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朵“别难过好不好。”
盛夏听得心底暖暖的,岛上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台风如她所料,一连持续了三四天,期间雨势一直很大,洞口淌下的水就像瀑布一般,两人完全没办法出去。
他们窝在洞里等雨停,闲得无聊就逗鸟,大鹦鹉的词汇量突飞猛进,儿歌都学会好几首。
当鹦鹉又学会一首《哈巴狗》时,雨终于停了,山洞里灌进来一部分水,淹没床脚,不过盛夏没功夫管,雨势一减弱便冲出去看猪圈。
他们都是建造行业的小白,猪圈能搭起来靠得是运气好,糊弄糊弄小猪们还可以,被台风一吹,木头都不剩几根,至于里面的猪,早就连根猪毛都不剩了。
但凡他们那天早回来几分钟,也许猪都不会丢。
盛夏悔得肠子都青了,咬咬牙关说:“咱们分头去找。”
两人一鸟兵分三路,开始了找猪之旅。
猪是怎么叫来着?
“喏喏喏……喏喏喏……”
盛夏学着记忆中奶奶喊猪吃食的叫法,在林间搜寻。
台风过后的岛屿,被摧残得不成样子,树木草丛东倒西歪,各种野果子掉了一地。
盛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找到两头打盹的小猪,在芒果树下找到一头狼吞虎咽的小猪,又被大鹦鹉的叫声吸引,在一个土坑里找到一头失足坠落的小猪。
陆荣那边也有进展,一鼓作气找到四头,唯独最后一头到处找也找不到。
“也许是跑到山顶上去了,盛姐你看着这些猪,我再去找找。”
盛夏想和他一起去,毕竟多个人多双眼睛,但是小猪们在暴风雨中受到惊吓,找回来以后一直乱走,确实需要人留下照看。
她想了想,叮嘱道:“那你转一圈要是还没找到就下来,天黑之后还留在上面会很危险。”
“盛姐放心,我知道。”
陆荣挥挥手,拿起一根长棍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问:“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盛夏:“???”
“你亲我一下,我就会感觉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真是幼稚,好吧好吧。”
她没好气地走过去,伸手搂住他脖子,陆荣配合地弯腰,心满意足地接受了这个吻。
“盛姐,我会把所有小猪都找回来的。”
陆荣坚定地说完,走上了山。
盛夏目送他的背影被树挡住,回过头来面对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小猪,手足无措。
小猪们这段时间长大了许多,各个都有近百斤,发起狂来她拉都拉不住。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24.找猪
盛夏费把猪全都赶进山洞,然后废了老鼻子劲儿,把床推到洞口堵住。
当初做床的时候考虑到陆荣的体型,特地做了两米长,轻松的把洞口完全堵住,小猪们只能在山洞里活动,跑不出来。
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可是九头猪的破坏力是巨大的,之前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山洞转眼间变得一片狼藉,到处堆满猪粪猪尿,平坦的地面也被拱出无数个小坑。
小猪们饿了,路过行李箱都去啃两口,盛夏连忙冲去海边给它们捞海草吃,然后马不停蹄地拿起刀跑进树林,开始劈砍树木,企图重新再盖一个猪圈。
小猪们的体型变大了,猪圈也得比之前的更大更结实才行,盛夏选择更粗壮的树木下手,手里只有一把菜刀,砍起来分外吃力。
天快黑了,她只砍断三棵树,看着地上少得可怜的木头,盛夏心想这种活儿还是得靠陆荣来干。
陆荣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朝他离去的方向望了眼,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盛夏将木头扛回去,开始做饭,可直到晚饭做好,陆荣还是没回来。
该不会迷路了吧?
应该不至于,岛上的地方他们都去了个遍,就算小学生的脑子也记得住路线。
可他脑子是受过伤的,也许还不如小学生。
会不会突然旧伤复发晕倒了?
脑袋磕成那样,百分百脑震荡,而脑震荡是很有复发的风险的,万一他倒在哪里不省人事,被野猪碰上,搞不好脸都被啃掉半边。
她以前看见过野熊伤人的视频,画面在脑海里反复浮现,仿佛陆荣也即将变成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盛夏越想越心慌,将做好的晚饭用行李箱一盖,抄起刀和手电筒,带着大鹦鹉上山去。
“狗蛋!狗蛋!”
大鹦鹉扯着嗓子喊了一路,它飞得高,视野广阔,按说找起人来很轻松,可不知是不是天太黑的缘故,始终没有收获。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台风过后天空万里无云,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树梢,在盛夏的身上投落片片光影。
“陆荣……”
她后悔极了,一头猪而已,找不到就找不到,干嘛让他一个人出去找。
一人一鸟走到山顶,仍没有看见陆荣的踪影。
盛夏的目光移向一片死寂的火山口,心里涌出强烈的不妙预感。
“陆笨蛋,你去……你去看看。”
她有点不敢上前。
大鹦鹉扇着翅膀飞到火山口上方,低头看去,幽深的水潭被月光照成一面银白色的镜子,其他地方则笼罩在阴影之中。
盛夏只好亲自拿着手电筒走过去,朝下面张望。
这个水潭白天看着都深不见底,距离火山口还特别远,几乎有上百米的高度。
人要是掉下去,和从三十层跳楼自杀没区别,会直接摔成肉泥,然后沉入水底。
陆荣该不会……该不会……
盛夏感觉脑袋一阵阵晕眩,双腿发软,扶着旁边的石头才勉强站稳。
“陆荣!陆荣……”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到底去哪里了?”
说好的找猪,怎么连人都找没了。
大鹦鹉在火山口上方盘旋,突然注意到一处,嘎嘎地叫了起来。
盛夏被它的叫声吸引,在它的带领下走向西南方向的山坡,那里长着一大片灌木丛,此刻灌木丛投落下漆黑的阴影,阴影之中,露出一条长长的腿来。
那条腿穿着深蓝色牛仔裤,本该是长裤的款式,因为尺寸不够,被他穿成了七分裤。
是陆荣!
她连忙跑过去,抱着腿把他从灌木丛里拽出来,只见他脸上划出了数道血痕,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头猪。
陆荣和猪都是昏迷状态,盛夏回头往山顶一看明白了,路上的草丛被压得东倒西歪,大约是抓猪的时候一起滚了山坡。
他真的只是昏迷了吧?
盛夏试了试他的鼻息,感受到那熟悉的温热气流后,大大松了一口气。
但问题随之而来。
猪,将近一百斤。
陆荣,比猪还重。
她怎样把它们弄回去?
盛夏看着脚下的山坡,思索着把他们一路踹回去的可能性,最后选择放弃小猪,先把陆荣弄回去再说。
她脱下他的上衣,做成一个简易的背带,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然后把他的两条手搭在她肩上,企图被他背起来。
陆荣的体重实在不容小觑,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仍然纹丝不动。
“哎呀,你没吃饭呢。”
大鹦鹉落在她肩上,让她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瞬间崩塌,倒在陆荣身上。
“滚滚滚,你就长了张嘴!”
盛夏恼羞成怒。
大鹦鹉见她生气,立即改口。
“妈妈,抱抱。”
“抱你个头。”
盛夏只恨自己怎么捡的是鹦鹉而不是一头牛,不然这时能派上用场,用不着全靠她这副小身板。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爬起来,突然感觉身下人动了动,连忙停下回头看。
陆荣的上眼皮颤动几下,睁开眼睛,短暂的失神过后看向了她,瞳孔停住不动。
盛夏又惊又喜,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你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陆荣一动不动,似乎大脑卡住了。
盛夏抬起头,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血,问:“你能站起来吗?我实在背不动,我们赶紧下山去。”
“盛夏……”
他缓缓说出她的名字,眼睛里流露出疑惑。
“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的天,你该不会又失忆了吧?”
盛夏担忧地查看他脑袋,几乎把每条发缝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
陆荣没说话,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表情困惑、震惊、不可思议。
“狗蛋,你站起来,咱们快回去。”
天这么黑了,他又受了伤,万一遇上野猪或者蛇会很危险。
盛夏不想在山坡停留,搀扶他站起来,陆荣把手搭在她肩上,很配合她的动作。
两人艰难地往山下走,短短的一段路硬是走出天梯般的感觉。
等回到山洞,已经是后半夜,盛夏累得半死,撑着最后一口气把陆荣放在洞口的床上,自己则爬过床,踹开围过来的猪,去里面的行李箱里拿药。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
陆荣声音很小,相比询问,更像在喃喃自语。
他垂首,慢慢抚摸床上的草席。
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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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太暗,能见度不高,但他可以确定,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简陋最粗糙的床。
床上有两个枕头,是用羊毛衫改的,一个粉色一个蓝色,成双成对的丑。
他再抬头看向别处,床旁边就是猪,地上拉了无数堆猪粪,猪过去是个阴森森的山洞,洞内唯一的照明是盛夏手里的手电筒,灯光看起来很暗淡,显然电量已经不多了。
“找到了。”
她拿着药回来,跪坐在床上,有猪来嗅她的鞋子,被她一脚踹得老远。
“你的力气……很大。”
陆荣难以置信。
“跟你的牛劲比还是差远了,别动。”
盛夏捏住他的下巴控制住他,另一只手往他脸上涂碘伏。
棉签碰到伤口,有微微的刺痛感,陆荣条件反射地嘶了声,她停下手问:“痛吗?”
“有一点。”
“吹吹就不痛了。”
她凑过去朝他伤口上轻轻吹气,温暖的气息吹拂在脸上,确实痛意全消。
“饿了吧?我做了饭,就是估计已经冷了,现在也没办法生火,将就吃点吧,等天亮再重新做。”
她放好药,不知从哪儿端来两个盘子,盘子的风格和床一样,相当原始质朴,除了能装食物以外简直找不出任何优点。
为了省电,盛夏关掉了手电筒,只用月光照明。
盘子里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但陆荣一点也不害怕,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软软的,甜甜的,是红薯。
“吃一点就行了,别吃多,不然会拉肚子。”
她絮絮叨叨的样子看起来很关心他,也很可爱,陆荣忘记咀嚼口中的食物,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吃饱了?那就休息吧,今天可累死我了。”
盛夏收走盘子,在床上躺下,似乎没有分开睡的意思。
陆荣试探着往下躺,见她没有抗拒,才放松身体彻底躺下来。
“都说叫你找不到就算了,你偏偏把自己弄受伤,是不是傻?”
盛夏回想今天发生的事还是忍不住埋怨。
“我……”陆荣想起醒来时看到的那头猪,说:“我不想让你失望。”
“是,猪找不到我会失望,可要是你因为猪出事了,你说我会怎样?”
他抿了下嘴唇,“对不起。”
“引以为戒,下次不准再这么一意孤行了,你有几条命啊?真是的。”
盛夏搓了搓胳膊,翻个身搂住他。
“台风过后好像降温了,睡草席有些凉,咱们要想办法弄床被子盖。”
“嗯,听你的。”
陆荣感受着女人柔软的身体,悄悄地扬起嘴角。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做,盛夏没多久就睡着了,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偶尔会说一句梦话。
她在说什么?
陆荣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从她模糊的声音里隐约听到两个字——陆荣。
她梦见他了。
他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想抱抱她,不料对上一双闪亮的眼睛,吓得魂儿都差点飞出来。
那玩意儿有半米多长,双脚抓住洞璧倒挂下来,歪着脑袋,冲着他张开嘴。
“狗蛋,叫妈妈,妈~~嘛……”
陆荣:“……”
25.恢复记忆
盛夏睡了个好觉,醒来看见躺在一旁英俊逼人的陆荣,更是觉得神清气爽,阳光灿烂。
陆荣还在沉睡,脸上的刮伤结痂了,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不好的事,眉心紧蹙。
她扑到他身上,伸手将他眉间的纹路推平,又摸了摸伤口。
还好,只浅浅破了一层皮,应该不至于留疤。
陆荣这张脸上要是留了疤,那可算暴殄天物了。
盛夏不想起床,手指在他身上游走,摸来摸去,最后停在他饱满紧实的胸肌上。
曾经看过一个冷笑话: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多余,毫无用处——男人的胸。
她本来很赞同,后来进入娱乐圈,欣赏的美色多了之后,则完全不这么认为。
男人的胸,努力锻炼的话,也可以成为大大的加分项。
毕竟,谁喜欢看一块平板呢?
她戳了戳眼前的肌肉,皮肤柔软紧绷,肌肉富有弹性,像一种手感非常独特的捏捏乐。
她玩上了瘾,左捏捏右捏捏,最后头顶传来两声咳嗽。
“咳咳,”陆荣不自然地曲了下腿,“你趴在我身上做什么?”
盛夏笑嘻嘻地抬起头,两只眼睛弯弯的像月亮。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他动作愈发僵硬,某处快要掩饰不了了,便推了下她,“感觉有点沉,你下去。”
“我是说脑袋,昨天滚下去的时候是不是又撞到了?痛不痛晕不晕?有没有后遗症?”
盛夏从他身上下来了,跪坐在旁边问。
陆荣摸摸自己的头,后脑勺有一块确实隐隐作痛,但他想应该不止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还有一部分回来了。
昨天睁眼之前,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飞机爆炸,他把盛夏搂进怀中。
从身边的陈设看,离飞机失事应该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是哪里?他们又发生了什么?
他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又什么都不想问,只想享受两人此刻的状态。
那么亲密,那么依赖。
“我感觉还好。”陆荣说。
“那就好,既然没事你去生火吧,我去抓条鱼吃。”
盛夏说完便翻身下床,从洞里端出一盆水,洗漱之后拿上鱼叉,朝沙滩上走去。
陆荣留下来生火,周围木头倒是很多,就是湿漉漉的,他找了一圈,在山洞里找到干木头,却没有看到生火的工具。
昨晚的红薯明明是烤过的,看来生火是他们的日常。
这点小事都完不成,那不是让人看扁了。
陆荣挑选出两块合适的木头,咬咬牙搓了起来。
盛夏今天运气不错,没多久就逮到一条大石斑鱼,石斑鱼柔嫩刺少,味道鲜美,她剖洗干净,打算带回去清蒸,又捞了一堆海草,便打道回府。
回到山洞时,一幅让人难以理解的画面映入眼帘——陆荣蹲在洞口处,双手疯狂地搓着一根木棍,手臂肌肉暴起,汗珠沿着额头往下滴。
他双目如炬,注意力全在那根木棍上,搓得都快冒火星子了。
咔嚓——木棍终于承受不了他的压力,断成两截。
陆荣气得跳起来,把木棍远远扔出去。
盛夏:“……你干嘛呢?”
他这才发现她,吓了一跳,怒意全无,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么久都没生好火,抓了抓额角道:“我再试试,马上就会成功了。”
“你该不会想钻木取火吧?费那个劲做什么,长十双手也不够搓的。”
她把海草扔进洞里喂猪,然后拿来放大镜,亲自生火。
为了方便随时点火,山洞里常备树叶和木头,她又特地从一件棉衣里抽了团棉花,放在树叶上。
盛夏拿起放大镜,把光点对准棉花,今天阳光明媚,几分钟后棉花就开始冒烟,接着噌的一下冒出小火苗,她连忙放下放大镜,往上面加干透的树叶,火堆生起来了。
“看,这不简单多了。”
盛夏拍拍手上的灰,拿出他们用陶泥做的锅,挖起一勺猪油放进去融化,等温度足够后,便将石斑鱼放下去煎。
猪油是她用肥肉熬的,味道很香,鱼皮被煎得微微发黄,滋啦滋啦响个不停。
盛夏往鱼身上洒了些盐,翻了一面接着煎,然后加入一些野蒜末。
野蒜是她在红薯地旁边发现的,长得像细葱,根部是小小的蒜头,闻起来有股辛辣感,能去腥。
她连叶带根切碎,撒到锅里,等鱼的香味散发出来以后,加了点水盖上盖子炖。
“今天的鱼汤肯定好喝。”盛夏说着往火堆里塞了一个红薯,新一茬红薯不知道要多久能长成,他们得省着点吃,两个人分一个好了。
陆荣看着她全程流畅麻利的动作,表情是掩藏不住的惊奇。
她真的是那个皮娇肉嫩的女明星吗?野外生存王者不过如此了吧。
盛夏坐在火堆旁等汤喝,突然间想起一事,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钻木取火的?”
他不是白纸一张么?自己也没教过他啊。
本来还在欣赏她的陆荣,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我……我随便试试。”
盛夏盯着他看了足足好几秒,叹了口气道:“你脑子不行,以后别瞎试了,浪费时间,知道吗?”
陆荣看她没有起疑,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错愕地抬起头。
谁说他脑子不行了?他可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
不行,不能暴露,他要忍……
吃过早饭,两人走到树林中,接着砍树做猪圈。
大鹦鹉站在树梢上唱歌打气:“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陆荣本来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体力劳动是最低级的劳动,除了能果腹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真正的高手,应该坐在后面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用自己的智慧创造更大的利益。
然而环顾四周,身边的活物除了盛夏和那只傻鸟外,就只剩下洞里的九头猪。
盛夏的大腿还没他胳膊粗,指挥她干活不现实。
鹦鹉全身上下就一张嘴能干,做不了更多的事了。
至于那些猪……它们连体力劳动都干不了,只能出卖□□换饭吃。
陆荣无奈地接受了自己是岛上唯一劳动力的事实,将智慧运用到如何砍树更省力上面,砍着砍着,居然琢磨出一番趣味。
长着手掌形叶片,枝干粗壮的树木虽然更大,木质却非常疏松,很好劈砍。
另一种塔型树木要细许多,木质却坚硬无比,砍半天也砍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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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猛砍了十几棵前者,看着满地的收获去向剩下炫耀,传授自己的秘诀。
盛夏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那是泡桐,能不好砍吗?不光好砍还好撞呢,野猪一头就能撞断一根。”
陆荣啊了一声。
她怕他自责,补充道:“不过也不是一点用没有,正好洞里的柴火烧完了,拖回去砍块留着生火吧。”
陆荣垂头丧气地把泡桐往山洞里拖,不得不承认生存是一项非常需要经验的技能。
两人天亮就干活,天黑才回去,连着干了三四天,终于把新猪圈给盖好了。
新猪圈比之前那个更大,栅栏更高,盛夏特地加了个顶,这样下雨时猪就有地方躲雨了。
他们把猪赶到猪圈里,关上栅栏门,然后一人一把扫帚,扫山洞里这些天积攒的猪粪。
小猪们长大了,能吃更能拉,几天的功夫洞内便堆满厚厚一层猪粪,脚踩上去都打滑。
盛夏还好,穿着一双高帮马丁靴,陆荣就惨多了,脚太大,没有合适的鞋子,常穿的运动鞋还磨破了,露出脚后跟。
他扫着扫着,脚底一滑,脚后跟踩在猪粪上,湿滑粘腻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扔掉扫把跑出去,舀水对着脚狂冲。
盛夏哈哈大笑,又说:“哎呀,猪粪而已,这些猪天天吃海草,不脏的。”
话音未落,她踩到一块隐藏在猪粪堆里的小石头,摔了个大马趴,身体正面所有部位,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沾满猪粪。
吃海草的猪粪确实很干净,是绿色的,盛夏扶着墙壁站起来,人也变成了绿人。
陆荣没有嘲笑她,同情地伸出手。
“过来,我给你洗。”
洗,洗个屁,盆里那点水能洗干净啥?
盛夏深吸一口气,朝沙滩冲去。
每日折返于沙滩和山洞之间,她练出长跑的本事,一口气冲到海边扎进水里,看着那些绿色不明物体被海水带走,才恢复清醒神志。
她清洗干净身上的猪粪,可是衣服已经被渗入纤维,怎么搓也搓不掉。
盛夏钻出水面,迎面而来的微风带着大海的淡淡腥味,但比猪粪闻起来还是清新许多。
陆荣也跟过来,卷起裤腿站在水里洗他的脚。
盛夏说道:“把你衣服脱了。”
“啊?”
“我衣服都这样了,总不能让我光着出去。”
陆荣这才反应过来,脱下身上的T恤。
盛夏走到他身边,像一条刚出水的鲛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连睫毛都挂着水珠。
她接过衣服,让他走远点,陆荣看见树下有个椰子,跑过去捡,直到她说好了才回头。
盛夏已经换好衣服,他的T恤在她身上长得就像一条连衣裙,下摆盖住大腿的一半。
这种下半身消失的穿搭很常见,没什么可说的,但她没有毛巾擦水,薄薄的T恤被她身上的水珠打湿,紧贴着皮肤,几乎曲线尽显。
陆荣一时间忘记眨眼,盛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看什么?”
“啊?没什么。”
他高举椰子双腿一跳假装投篮。
“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盛夏在心里怀疑了很久,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