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抢了霸总的金丝雀[穿书]》 1、初见 咚咚咚—— 躁动的鼓声敲得贺深屿一秒清醒,恍惚中还以为自己在什么演唱会的前排,连贝斯的声音都大得吵人耳朵。 可演唱会他去过一次之后便敬谢不敏,怎么会再去呢?这是怎么回事? 贺深屿扶着头睁开眼睛,面前是一条昏暗的走廊。 灯光不停闪动,像是置身于万花筒里面的幻境。 艳丽的光斑打在墙壁上,刺耳的音乐夹杂着嘈杂的人声不要命般地灌入耳朵,贺深屿一瞬间有些精神恍惚。 这,这是哪里? 这么俗气的灯光,是ktv? 他怎么到ktv来了? 昨天,不对呀,昨天他不是还在值夜班吗?哪来的时间出去玩的? “贺总,您有什么需要的吗?怎么站在门口?”从走廊路口走过来一个服务生,站在他旁边轻声问道。 贺总? 他什么时候成总了?他研究生还没毕业呢…… “我没事。”贺深屿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怀疑他昨天写完病历之后头晕就直接失去意识了。 他不会猝死穿越了吧? “那,贺总,您能让一下吗?”服务生有些踌躇地开口,“傅总在里面按铃了,我进去看一下。” “噢,你进你进。”贺深屿还没有搞明白状况,他现在挡着别人路了,还是先给人让开吧! 服务生轻轻推开了门,嘈杂的歌声混合着喧闹的人声一同倾泻出来。 贺深屿不自觉地转过身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灯光昏暗,并看不太清状况,只是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挺多人的。 说话的声音被音乐声掩盖,听不太清楚里面的人具体的交谈,贺深屿收回了视线,却在下一秒钟听到了一个男人刻意提高的声音,他叫了什么,隐约像是个人名。 傅?傅恒湛? 这,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贺深屿愣了一下,不会吧?不会就这么巧吧? 这个名字,是那本叫做《深爱囚笼》的小说里的主角之一。 他昨天值夜班的时候无聊看了一下前台值班电脑的网页,里面护士留下的没关闭的网页里就有这本小说,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逆袭爽文,结果越看越不对劲。 这本小说其实是一个虐恋情深的爱情小说,简单来说,讲的是霸总傅恒湛包养了男大学生宁忱,两人你爱我我不爱你你不爱我我又爱你的虐身虐心狗血虐恋。 小说以宁忱为主视角,他前期还挺上进的,贺深屿刚开始根本没看出不对来,直到他被霸总包养,贺深屿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然而那会儿值夜班实在无聊,贺深屿还是带着疑惑继续看了下去,然后,就被这两个人之间的纠结剧情无语住了,到最后宁忱还被整失明了,看的贺深屿眉毛能夹死苍蝇。 实在不忍心再虐待自己,贺深屿及时退了出来,短短的四十章小说给一个只看升级流爽文的直男大大的震撼。 期间他一直期待宁忱能崛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把霸总收拾一顿,结果只看着他越斗越惨,眼睛还被害失明了,气得贺深屿猛喝了半瓶水,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一本男同爱情小说…… 至于前面的包养戏份,贺深屿还以为霸总是个欺辱主角的前期小boss呢,结果一路打到快结尾还没打赢…… 反正贺深屿对这小说是深深地无语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在这里听到了傅恒湛的名字。 等等! 这是ktv?傅恒湛第一次出场好像就是在ktv来着? 不会吧?这么巧? 贺深屿挠了挠头发,习惯性地抬手看了一眼运动手表,上面显示着八点五十四。 “贺总,您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一直站在这里?”服务生回来了,他关上了门,有些拘谨地站在了贺深屿旁边。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要去卫生间。”贺深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站在这里很奇怪了。 “好的,贺总,卫生间在那边走廊尽头。”服务生好心地给他指了路。 贺深屿对他道了谢,干脆沿着他指路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很想问下自己到底是哪个贺总,不过,问别人好像就直接暴露了。 贺总?小说里面有姓贺的总吗?他到底穿成谁了啊?还是直接给他弄了个新身份? 贺深屿走到了厕所还没想起来小说里面到底有哪个贺总,他站在洗手池前面,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连经常熬夜休息不足的淡色黑眼圈都一如既往,这应该是他自己的身体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没个系统给他发个任务呢?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没任务他就自己玩好了…… 贺深屿打开水龙头,干脆洗了个手。 别问他为什么,在医院呆久了,洗手,顺手的事。 就在他还在认真搓洗的时候,余光瞟到旁边的位置突然走过来一个人,第一眼只看见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和工装裤,背上还背着个书包。 应该是学生吧?贺深屿在学校里碰到的同学大多也都是这样的打扮。 他抬头从镜子里瞥了一眼,旁边的男生果然有一副年轻的面庞,一看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就是长相并不像普通大学生,虽然发型是普普通通的顺毛,但是那张脸,即使是在这样毫无造型的发型的映衬下,都显得过于俊美。 是第一眼看见就会让人不自觉心生赞叹的美貌,搁学校里也该是个校园红人级别的人物了…… 贺深屿在心里发出真诚的喟叹,这样的帅哥在网上都不多见,更别提现实见到了,确实有点震撼人心,以至于他有些失礼地看了许久。 他平时一向喜欢好看的东西,在刷视频的时候不管刷到好看的风景还是美女帅哥猫猫狗狗都会点赞,这会儿还有点遗憾这位帅哥不是视频里的,没办法多看几遍。 不过,贺深屿抬头又看了几眼,这位帅哥大概是鼻子的线条太过锐利,他给人一种攻击性很强的感觉,第一眼会觉得很好看,再过一秒就会因为觉得不好惹望而却步了。 贺深屿本来直觉地想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下一秒,却不小心瞥到了男生眼眶下的一片红色,多管闲事的心又活了起来。 没办法,医生是这样的。不是想着治病救人,怎么会想着当医生呢? 况且,这个男生现在的状态确实很不对,他盯了他这样久,对方好像也根本没有发现,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心事里。 贺深屿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偏过头看着男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男生这才从失神的状态下走出来,他低下了头,将表情隐没在了阴影里,小声回复:“谢谢,我没事。” “宁忱,还没好吗?”外面隐约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男生赶紧关掉水龙头,回应道:“好了。” 贺深屿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地伸出了手,却只抓住了一片空气。 宁忱?宁忱! 他是宁忱? 难怪长那么好看,原来是纸片人主角…… 不对,等等,现在不就是开头霸总包养宁忱的剧情吗?两个主角都齐了。 那他呢?他到底是哪个贺总? 等等,贺深屿突然想了起来,他好像是从傅恒湛那个包厢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和傅恒湛他们是一伙的。 原文里傅恒湛身边出现的姓贺的就没几个,唯一一个在这个剧情里出现的人是——贺医生! 小说里霸总的私人医生,一个非常传统的工具人,扮演着在主角虐身后负责把他们治好的人。 作为一个从头到尾的工具人,小说里甚至没有提过他的名字,所有人都是叫他贺医生,以至于贺深屿一时之间忘记了。 他能当上霸总的私人医生,水平应该不差,应该也不差钱。所以,服务生称呼他一声贺总还是很正常的。 他成了贺医生?贺深屿眉头皱起,他实在是不想当一个半夜一个电话就被叫去工作的苦逼工具人。 当医生已经够苦了,还要被霸总使唤那更是命苦了…… 贺深屿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终于在西装口袋内侧找出来一个手机,指纹放上去,成功解锁。 翻了翻手机里的联系人和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贺深屿终于确定了,他确实穿书了,还穿成了一个工具人。 至于贺医生,他的真名确实叫贺深屿,贺深屿翻到了身份证的照片。 不过,是因为他叫贺深屿才把贺医生的名字改了呢?还是,贺医生本来就叫贺深屿,只是作者没写? 贺深屿不再深究,反正只是本小说,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 毕竟,书里的贺医生已经是自己有一家私人医院的大佬了,而现实里的自己还在读研呢…… 本来就不可能都对上…… 贺深屿想了想,又打开了银行卡的软件,然后,然后就被卡里一串零闪瞎了眼睛…… 贺医生!你怎么这么有钱?你这么有钱还当霸总的私人医生干嘛?你可真是敬业啊! 贺深屿盯着余额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真是同是医生不同命…… 不过……贺深屿收起了手机,快步向外面走去。 为什么会让他穿越到这个剧情呢? 难道是,让他来改变这一切吗? 贺深屿回想起来自己看到最后的愤怒,好像自己当时确实想着他们两个最好不认识才好。 毕竟宁忱真的被折腾得很惨,到最后还失明了。 贺深屿想到刚刚碰到的那个看着很乖巧的大学生,还有点没办法把他跟剧情里的那个宁忱联系在一起。 他现在明明,看着就跟普通的大学生一样,连穿衣风格都那么简单朴素,哪有原著后面那样歇斯底里的疯狂。 是了,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宁忱本来就该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乖学生。 这才是正常的宁忱。 想到这里,贺深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宁忱之所以被傅恒湛包养,就是因为缺钱,现在他的弟弟还躺在医院里,等着做换心手术。 宁忱只靠打工根本弄不来那一大笔钱,所以,在酒吧经理的诱惑下,他同意了卖身。 刚才那么伤心,是因为已经答应了酒吧经理吗? 贺深屿眼前闪过那双漂亮的眼睛,这样清澈的眼瞳,如果失明的话,岂不是太可惜太残忍了吗? 正好,他现在卡里也有钱,那么,就让他来改变这一切吧,希望还来得及。 贺深屿冲出了门,被五光十色的灯光染得乱七八糟的走廊里,一片空荡,已经没有了宁忱的身影。 去哪里了?他现在会在哪里? “你今天怎么回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截胡 身后的人搭了一下贺深屿的肩膀,吓了贺深屿一大跳,贺深屿平复了下情绪,开口问:“怎么了?” 贺深屿装作认识他的样子,没有大惊小怪。穿书是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还不清楚被发现不一样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果,暂时还是先维持人设吧…… “还问?出来玩一趟,你怎么一直在外面啊?”穿着机车外套的男人皱了下眉,又说,“再说,傅总还在呢,你怎么连酒都不敬一杯就跑了?你有事要走?” “没有。”贺深屿摇头。 “那回去吧!”男人说。 贺深屿只能跟着男人回到了包厢,他回头看了眼走廊,宁忱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只好暂时歇了心思。 没事,反正宁忱最后会到傅恒湛这边来,他还是有机会阻止的。就是,当着傅总的面截人好像有点难度啊? 桌上摆着各种不认识的洋酒,贺深屿看着都下不了手,于是随便端了杯薄荷水敬完了酒,坐在角落里思考着对策。 那边的几个男人已经围在傅恒湛旁边跟他说送人的事了,傅恒湛倒是兴致缺缺,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 贺深屿听着他们的对话,暂时安心了一点,还好,他刚才耽误的时间里,宁忱并没有提前过来。 就是,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最好还是让他们一面都不要见,剧情大神实在离谱,他们俩毕竟是主角,很难说见了面之后会发生什么。 得好好回忆一下,原剧情里,好像就是在包厢里见的第一面,所以,等会儿酒吧经理应该就会带宁忱过来了。 贺深屿记得当时酒吧经理只跟宁忱说会把他介绍给宋总他们,并没有说一定会成功。 所以,酒吧经理和宁忱并一定是非要傅恒湛接手的,他最好是从这里开始动手脚。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这是最安全省事的办法。 跟傅恒湛正面抢人实在不是个好选择,贺医生那么有钱还在给傅恒湛当私人医生,一定有他的原因。 虽然书里没写这些东西,但,说不定贺医生的医院都是傅总开的呢,贺深屿还没打算闹那么大。 小说里的霸总一向无法无天,贺深屿暂时还不想挑战剧情大神亲儿子,毕竟他这个身份只是个工具人。 贺深屿想了又想,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门口把宁忱挡住带走,这样既安全动静又小,是最合适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可是他刚才就已经出去很久了,这会儿站门口更奇怪了,他总不能一直站那当门神吧? “贺医生,来,喝一杯!” “来!”贺深屿跟身旁的人碰了一杯,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薄荷水在舌尖泛出一股清凉的味道,贺深屿这会儿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 贺深屿拿着杯子站起来,径直向房间门口的沙发走去,那边坐着一个玩手机的男人。 “喝一杯!”贺深屿也不管他是谁,直接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男人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杯子跟他喝了一杯,又转过去继续玩手机。 贺深屿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端着杯子瞟向门口,这个位置,只要他注意一些,有人进门他绝对能第一个发现。 旁边的人很安静,包厢里开始有人唱着贺深屿没听过的英文歌,贺深屿撑着手看着门口,一刻都不敢放松。 终于,他看到了门被微微推开一丝缝隙,贺深屿马上站了起来,他走过去按住了门,直接侧过身体走了出去。 “怎么了,小贺?” 他奇怪的动作引起了注意,贺深屿按住了门,回头说:“有人走错门了。” “贺总,我没有走错啊,这是傅总刚刚点的果盘。” 贺深屿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人是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对方奇怪地看着他,表情十分不解。 “我帮你送进去,”贺深屿想了想,接过了服务生手里的果盘,“你在这等等我,我有事找你。” “噢,好的贺总。”服务生没有拒绝,大概是习惯了同意客人所有的要求。 贺深屿转身将果盘送进了桌子上,而后离开,这次他找了个一劳永逸的借口:“傅总,医院里有点事找我,我先走了。” 傅恒湛并不是很在意,随意地点了点头。 倒是他旁边的那位小宋总有些调笑地说:“贺医生,你的生活可真是没趣,每次玩都不尽兴,今天本来还想带你们开开眼的,你又错过了……” 贺深屿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本来就隐隐是围着傅恒湛转的,这位傅总同意了,其他人基本都不会多说什么的。 贺深屿出了门,服务生还在门口等着他,看着他一脸忐忑地问:“贺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带我去找你们的经理,我有点事找他。”贺深屿开口说。 他决定主动出击,既然已经决定截胡了,那就不等了。 服务生点点头,开始在前面引路:“贺总,这边。” ktv的过道有些太过狭窄,两人的脚步声被大厅里播放的音乐声掩盖,一时之间,贺深屿竟然有些不知道他是在走还是没有走,好像半天还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跟鬼打墙了一样。 贺深屿知道,他在这个时间点出发去找酒吧经理,是一定能堵住宁忱的。 他突然有些紧张,因为此刻他为宁忱选择了一条别的路,不知道绕过剧情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不过,再不济也比在傅恒湛身边受折磨好吧? 希望这一次,真的能改变宁忱的人生。 昏暗的过道中,贺深屿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在心中默默祈祷。 很快,走廊的灯光变得明亮了起来,贺深屿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跟着服务生拐了几个转角了。 他们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正好打开来,一时间,白炽灯的亮度照亮了外面的走廊,服务生带着贺深屿走过去,微微弯腰:“程经理,贺总有事找您。” 程经理看了眼手里的资料夹,有些迟疑地看了后面的人一眼,随后扬起一个专业的笑容:“贺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摆了摆手,示意服务生退去,服务生悄无声息地退下,这边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贺深屿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宁忱,宁忱这会儿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表情变得十分平淡,只从淡淡抿着的唇中看出一丝视死如归的味道。 外人若不细看,当是什么都察觉不了,只有贺深屿这样知道内情的人才能发觉。 贺深屿往下瞥了一眼,才惊觉宁忱身上还换了身衣服,上身是一件白色丝绸的衬衫,两条丝带垂在胸前,底部还缀着珍珠,看着精致了不少。 领口是一串立领的荷叶边,中间的开叉下面,隐隐可以看到挂着一串红绳,在白色皮肤的衬托下十分显眼,只是吊坠放进了领子里,并看不见具体是什么。 贺深屿却知道这是一块玉佛,是宁忱从小戴到大的东西,在小说里也是重要的虐心道具。 此刻,宁忱表面看起来十分平静,右手却透过衣服抓住了里面的玉佛。 还是很紧张的吧? 贺深屿对他的同情又多了一分,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转过视线,看着程经理道:“这是宋总说的那个人?” 程经理恍然大悟:“是啊!贺总,您是提前来看看还是?实不相瞒,我正要带着他去见你们呢,赶巧了!” 不巧,我故意来的。贺深屿在心里说。 他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傅总从来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他今天心情不好,我看你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这也不算完全撒谎,原著里傅恒湛也是见了宁忱之后才改变了主意,刚开始根本没想搭宋致的茬,作为一个爱情小说主角,他的人设还是符合设定的。 程经理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神,他抹了下额头的汗,赔笑道:“这,贺总,您看现在?” 他也是个人精,其实他并不担心宁忱这样长相的高学历大学生会推销不出去,只是面前的这位贺总既然在这里停留许久,总是有目的的,他便也跟着装傻。 倒是他身后的宁忱表情更冷了些,唇角都放松了下来,像是失望又像是解脱。 贺深屿看了一眼宁忱垂下来的手,又低下头拿过了程经理手里的资料夹,说:“他的合同写的多少钱?” 程经理笑了起来,替他打开了资料夹,说:“一开始付两百万,后面的另算,合同写的很清楚,贺总您可以看看,用的是雇佣合同,保证出不了错。他的资料、体检报告和其他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您要是有兴趣,不如咱们进办公室看?这儿光线不好。” 贺深屿随便翻了翻,又将资料夹合上:“行了,他归我了。进去签合同。” “好好好,贺总您可真是大救星,今天您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来来来,贺总坐,那个,宁忱啊,去给贺总倒杯水……” 宁忱听了这话,这才从木头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样,开始迈步走到程经理办公室的饮水机旁边,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 这边,贺深屿已经飞快地跟程经理签好了合同刷了卡,他看着爽快,其实是因为根本看不懂合同,也知道原书中的合同是偏向金主的,所以签的也没什么压力。 反正他也不打算真的包养宁忱,他是不会用这些合同条款压榨宁忱的,这合同在他这也就是个摆设。 “贺总,请喝水。”宁忱站在贺深屿旁边,双手递上一杯水。 贺深屿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水面实在是太晃了,这说明宁忱现在十分紧张。 也是,他知道自己是好人,但是宁忱不知道。 贺深屿伸手接过了水,对宁忱善意地笑了一下:“不用害怕我。” 程经理也跟着笑:“是啊,宁忱,你可不知道,贺总可是医生呢,救死扶伤,心肠很好的,你跟了他,也是享福了,可得大气点!” 宁忱轻轻点头:“知道了。” 贺深屿将手里的茶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 程经理适时递上所有的资料,贺深屿接过来,说:“他我就带走了,要是宋总来问,你就说他自己辞职了,不要提我。” “知道知道,您放心,这种事情我们一直都是保密的。” 贺深屿倒不是怕别人知道他包养人,只是怕剧情大神又拐回去罢了,跟傅恒湛有关的人全部不知道才最保险。 “走吧!”贺深屿回头看了眼宁忱,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又说,“把你自己的衣服和包带上。” “来来来,就在隔壁的更衣室。”程经理十分热情地自己去拿了背包递给了宁忱。 他笑了笑,像是个长辈一样叮嘱宁忱:“记得好好听贺总的话。” 宁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贺深屿看着难受,干脆伸手拉过了宁忱的手腕,带着他走出了门:“跟我走吧!” “好。”宁忱看着他点点头,眼神却落在了他们手腕相交的地方。 贺深屿回头,想说些什么却顿住了,两个人离得近了,他这才发现,宁忱竟然比他还高一点? “贺总,怎么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包养 见贺深屿突然停了下来,宁忱有些踟蹰地开口问道。 “没事。”贺深屿顿了一下,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叫贺深屿,深海的深,岛屿的屿。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的,贺总。”宁忱点点头。 贺深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在意,算了,毕竟现在这关系,用交朋友的方式来相处是不对的,宁忱这样也正常。 两人走过了长廊,终于快到了出口。 说实话,贺深屿还是很紧张的,因为他不知道他的举动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 在经过原来的ktv包厢时,他更是拉着宁忱跑了起来。 宁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倒是很乖巧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直到快到出口了,贺深屿才终于松了口气。 也是,既然他已经来了这里,那么他做些改变应该也很正常,送他来的那股力量应该很清楚吧? 贺深屿甚至怀疑是因为他看了小说之后太过愤怒才被它拉进了小说世界里,也许它也想改变宁忱的人生? 两人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眼尖的前台服务生已经走了过来,笑道:“贺总,您要走了吗?我去让人把车开来。” “去吧!”贺深屿点头,给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凭证。 还好跟着他的导师见过大世面,知道一些有停车服务的酒店的具体流程,这才没有露怯。 说实话,没有记忆去扮演一个人太难了,而且,这个人在小说里笔墨也不多,他根本无从参照。 “好的,”服务生弯腰应下,又说,“请两位在那边沙发休息下,稍等。” “好。”贺深屿带着宁忱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两人也不算熟,贺深屿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是人生第一次包养人,该怎么跟包养对象说话,他也没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宁忱坐在旁边,腰挺得很直,看得出来这是他的习惯,哪怕这会儿他垂着眸,看起来心事重重,也还不自觉保持这个习惯。 小说里对宁忱的小时候也没有多少描写,只是说他们家自从弟弟出生之后经济状况就一路下行,在之前,好像过得还不错。 宁忱的妈妈是高中教师,从小对他的家教挺严的,所以他自小是个品学兼优的乖学生。 这样细小的习惯一直留存在他身上,哪怕现在他坐在ktv的大厅里,嘈杂的朋克音乐充斥着整个空间,炫彩的光斑打在他的身上,他也依旧如此,因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配上他刻意换的这身衣服,看着不像被包养的金丝雀,倒像个大少爷。 说实话,贺深屿到现在还很难将眼前的宁忱和小说里的主角受贴合在一起,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穿越小说里会写主角不忍心下手杀人了,别说是杀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就这样站在你面前,你都很难跟他说出不正经的话来。 面对面的时候,哪怕是书里的偶像,其实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宁忱终于动了一下,大概是贺深屿盯的太久了,他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 贺深屿有些不好意思,纸片人主角长得太好看了,他不自觉就在看他。 况且,就算宁忱长得不好看,贺深屿对书中的主角自然也是好奇的,他看宁忱完全没有恶意。 只是,他现在跟宁忱说他是好人估计宁忱也不信,所以,他没办法缓解宁忱现在的紧张。 他想了想,将头转向另一边,不再看向宁忱,希望这样能让他自在一些。 走廊里依旧闪烁着灯光,贺深屿百无聊赖地盯着一处光斑,黑暗的走廊深处,远远走出来几个人影。 起先贺深屿并没有在意,可等他们逐渐走的近了,贺深屿才猛然发觉,不对!怎么是傅恒湛他们? 不行!不能让他看到宁忱! 难道是剧情大神发力了?书里好像没有这个情节…… 非要他们在一起么? 贺深屿咬了咬牙,他还就不信了! 可现在带宁忱出门好像更显眼了,再说,车也没有来,怎么办? 贺深屿有些急了,眼看他们越走越快,贺深屿的第一想法是把宁忱遮起来,于是他脱下了西装外套盖在了宁忱身上。 宁忱一脸惊讶地抬眼看他,贺深屿又有些下不去手把衣服直接盖到他脸上了。 这可怎么办? 走廊里已经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这边的沙发又正对着走廊口,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 贺深屿当机立断,直接按住了宁忱的肩膀,将他压在了沙发靠背上,在宁忱震惊的目光中,又将头靠近了一些,用自己的身体和头完全挡住了宁忱。 耳边已经传来了几人的交谈声,看起来傅恒湛似乎也要离开了。 “恒湛,不再玩会儿吗?” “不了,司机到了。” “那行,下次再约。” “诶?那边那个怎么有点像贺医生?” “不会吧?他不是早走了吗?” “是真的吧?这真有点像。” 贺深屿听得心惊胆战,一时之间急中生智,他慌忙伸手扶上了宁忱的脸,微微偏过头,假装出一副在接吻的样子,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会走过来确认吧? “你还真想去看看啊?别坏了人家的好事……” “呵呵,也是……” “傅总,这就走了?” “下次再约啊!” …… 一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贺深屿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直到剩下的几个人又回到走廊里渐渐远去,他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仔细看了一下宁忱的表情,宁忱看起来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贺深屿感觉他在冒冷汗。 宁忱漆黑的眼眸垂下来,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敢看贺深屿,只剩下一片黑色睫毛彰显存在感,配上他鼻子的直线条,显得冷冽森寒。 贺深屿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宁忱右边的眉尾竟有一颗小痣,仿佛在入鬓的方向画了个休止符,十分引人注目。 这个时候,贺深屿才注意到,宁忱的眉尾竟已经被汗湿了。 他大概是有些不舒服的吧?毕竟站在他的角度,贺深屿像是突然犯了病,再加上他们刚签的包养合同,想不想歪都有点难…… 贺深屿想到这里,赶紧起身,甚至站了起来。 他看向宁忱,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实在有些难以解释,跟书里的主角说出他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好像很难说出来,正常人应该都不会相信吧?更何况,说出来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剧情杀…… 算了,这锅他就背了吧,反正,都金主了,他觉得他在宁忱眼里估计也没什么好形象。 “贺总,车来了。” 服务生的声音拯救了贺深屿,他松了口气,看着宁忱说:“走吧!” 宁忱站了起来,说:“好。”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的嘶哑,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紧绷情绪中缓过神来。 贺深屿轻咳了一声,不好再说什么,带头跟在了服务生后面。 宁忱倒是沉默地跟上了,没落下太多。 车倒是贺医生自己开来的,也是,如果有司机的话,也不用服务生去取车了。 贺深屿上了驾驶座,宁忱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坐上了副驾,全程安静得可怕。 “要去哪?”贺深屿看着发呆的宁忱,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宁忱倏地转头,眼睫微微上扬。 一副惊讶的样子,贺深屿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样问是有些怪异。 毕竟,宁忱算是被他包养了,无论如何,也是他该决定去哪里才是。 只是,他刚刚脑子里想的是原文里的剧情,确定包养之后宁忱是有求傅恒湛送他去医院的,好像是弟弟要做手术了。 就是这章节实在太前了,具体到底是哪一天,隔了多久,贺深屿也不是很确定,所以他才开口问了宁忱。 两人四目相对,很是无言了一会儿。 贺深屿主动笑了一下:“我是说,你要去医院吗?”他停顿了一下,又解释,“你的资料上写了……” 他说着停了下来,这样直白地念出别人的隐私,好像有些不尊重人,但他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说清楚了…… 好在,宁忱并不是个愣头青,听完他的话,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一时震惊罢了,这会儿回过神来,开口便是道谢:“可以吗?谢谢贺总。” 话里虽是再问了一遍,但语气已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多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来。 好似宝器光华溢出,显得人都瞩目许多。贺深屿低头颔首,愣了一秒才转过头去,嘴里总结般道:“那我们先去医院。” 他伸手启动车子,人却还有些迷瞪。 要不说是纸片人呢,这种气质样貌,感觉都不像真人了,嘴角带点笑就跟天使下凡了一样。 贺深屿这个颜狗还有点遭不住,果然,帅哥也不能总是看,不然都没心思干正事了…… 嘀—— 前方车位的车子打了转向灯提醒,贺深屿踩了下刹车,终于回过神来,不再胡思乱想,开车还是要专心的。 汽车安静地行驶着,两个人都不说话,所以,宁忱口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十分明显。 等了好一会儿,贺深屿还没听见有什么别的动静,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问道:“不接吗?” 宁忱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裤子口袋掏出来手机,对着他点了下头,道:“接的。” 他拿起碎了屏的手机,在耳边小心翼翼地举了起来,半晌,也没见他说句话,只是小声地“嗯”了几下。 贺深屿皱了下眉,他突然在想,宁忱这时候的唯唯诺诺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呢? 就连看过原著的他都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后面的剧情太过惨烈,以至于贺深屿对前期的宁忱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只是看他现在的样子,连手指都在紧张地捏着衣服下摆,这样细致的表演,如果是表演的话,那他真的该去当演员了。 就是,明明后面的宁忱看起来不是个懦弱的性格来着…… 从二次元到三次元,果然不是一个世界了。 想到这里,贺深屿轻声叹了口气。 他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贺总,怎么了?”宁忱握着手机,偏过头轻声问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奶茶 贺深屿摇了摇头:“没事。” 车子停到医院门口,贺深屿拿起了车座前摆着的名片,和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一起递给了宁忱:“卡的密码是983142,随便刷,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不上去了。” “好的,谢谢贺总。”宁忱左手接过了东西,右手握着手机用力,半晌,他有些迟疑地问,“我晚上还去找您吗?” 贺深屿愣了一下,回答:“不用,你明天还要上课吧?明天放学了我去你学校门口接你。” “好。”宁忱点了点头,开始低下头解安全带。 贺深屿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扶着黑色安全带上的手指十分修长好看,骨形长得很是标准,非常适合上教科书。 直到宁忱开门下了车,他才回过神来,宁忱正要跟他道别,贺深屿想到了什么:“对了,我的手机号和通讯软件账号一样,你等会没事的时候加上,发一份课表给我。” 要宁忱的课表也是很实用的,毕竟他是真的上过大学,要是明天宁忱下午没课的话,他就可以去早一点。 不管怎么说,他跟宁忱已经是包养关系了,以后很多时候都用的上。 “好。我走了,贺总。”宁忱背着书包低头跟他告别。 贺深屿对他笑了一下:“去吧!” 颇有一种送孩子上学的既视感。 宁忱挥了挥手,而后转身离开,刚开始还正常走着,到了阶梯那里倒是跑了起来,书包在他背上跟着晃动,白色丝绸衬衫被风吹得上下翻飞,像是飞扬的青春。 确实是青春,宁忱这会儿好像才大二,不过十九岁而已。 可惜了,生活的重担已经将这个少年压得没有丝毫心思思考青春这些琐事了。 贺深屿注视着他跑进大楼,才缓缓驱车离开。 没关系,他就是来帮宁忱的。 至少这次,要让他像正常的大学生那样念完书。 贺深屿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不得不说,贺医生很会享受,一个人住的房子却大的离谱,转了好几分钟才转完。 他在明显是主卧的地方搜寻了一些贺医生的信息暗自记了下来,然后,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住。 虽然是书里的角色,但是医生的洁癖让他接受不了跟另一个陌生人住同一间房。 说起来,他跟宁忱要住一间房吗? 包养协议里倒是没写的这么详细,只是,按照常理,都是该住一间房的吧? 如果他表现得太过不像金主,不知道宁忱会不会觉得奇怪…… 这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理由可以找…… 毕竟,都包养了,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就…… 算了,暂时不想了,等明天接了宁忱过来再跟他商量一下吧,至少,要跟宁忱说一下让他跟自己呆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那么紧张。 贺深屿洗了个澡,顺便在书房里看了一些工作文件,还好他是院长,不用一直坐班,他的主要工作还是当霸总的私人医生。 不过,虽然贺医生很少做主刀了,该恶补的知识贺深屿还是打算恶补一下。 他必须扮演好贺医生这个人设,不为别的,哪怕就为了卡里的钱…… …… 第二天,贺深屿去医院坐了一会儿班,倒是挺闲的,就开了个会,其他都是些杂事。 他研究了一下手机,看了一下贺医生以前给霸总治病的工作记录。 这会儿傅恒湛还是个正常人,他们俩的通话记录并不频繁,大概是每周做一次日常检查的程度。 不像原著里面,后面两个人几乎是三天一大伤,两天一小伤。原著里的贺医生都忍不住跟霸总亲自吐槽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说起来,宁忱怎么还不给他发好友申请过来? 是忘了吗?还是在医院太忙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宁忱拿了钱之后就马上安排他弟弟连夜做手术了。 昨天晚上他应该一晚上都在医院,这会儿可能都没有醒吧? 贺深屿没有在意,毕竟他其实并不像真的金主那样有生理需求。他这会儿好奇宁忱为什么还不发消息过来,也只是想知道宁忱那边的具体情况罢了。 等到吃过午饭之后,手机里终于弹出来一条新的好友申请,贺深屿赶紧通过。 宁忱有些不好意思的先跟他道歉,说他一直在忙手术的事情,现在他弟弟也已经脱离危险了。 贺深屿也放下心来,他没有担心宁忱弟弟手术的事情,是因为在原著里这个手术就是成功的。 他回了一句:那就好。 宁忱跟他说了一堆感谢的话,然后说他下午会回学校上课,放学之前会跟他发消息。 贺深屿给他回了句好。 两人不再继续对话。 贺深屿看着聊天记录笑了一下,宁忱在网上倒是比在现实里话多一些。 跟他说一堆感谢的话语的时候,甚至还用上了表情包,终于看着像是个新时代的大学生了。 贺深屿觉得挺好的。 他希望在他的插手之下,这一次宁忱能活的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大学生,这样,也算是不辜负他一番斗智斗勇了。 也许这就是他穿越过来的任务? 下午宁忱抽空给贺深屿把课表发了过来。 宁忱的最后一节课是五点半放学,所以贺深屿五点就出发了。 他们学校离医院倒是挺近的,开车不过十分钟而已。 贺深屿在路上慢悠悠的开着,一边认了一下附近的路。这个城市倒是很繁华,看起来像是这个世界的首都。 只是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他熟悉的地标了,贺深屿还是有些伤感的。 虽然现在顶替贺医生的生活,日子过得十分平静悠闲,可他现实里好不容易才读完研了呀…… 真是服了,好不容易毕业了,连工作都签好了,却穿越到这里来了…… 越靠近大学城,青春气息越是浓厚。这条街有很多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逛街说笑,贺深屿一下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他把车停到门口的停车位,抬手看了一眼运动手表,离放学还有十多分钟。 贺深屿没有继续在车里等着,干脆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的车虽然是有名的牌子,周围的学生倒是没有围着看,大概是平时学校里来来往往的车也很多,并不觉得稀奇。 也对,好歹是首都的名校来着。 贺深屿本想进去学校里面逛一逛,后来又想到他跟宁忱说的是在学校门口等他,所以他就没有进去了。 干脆去学校附近的店里面逛了逛。 宁忱给他发消息说他放学了的时候,贺深屿正在排队买奶茶。 主要是看这边人挺多的,他感觉味道应该不错,就想试一试。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奶茶好不好喝…… 他拿着打包好的两杯奶茶向学校门口走去,正好看到宁忱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 这会儿正好是放学时间,校门口的人还挺多的,只是宁忱长得实在显眼,在人群里像是鹤立鸡群。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身上还背着那个黑色的旧书包。 大概是刚放学的缘故,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气质跟昨天一比倒是很不一样了。 他周围的人好像也都认识他一样,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这样众星瞩目,贺深屿几乎毫不费力气地就找到了宁忱。 宁忱转过头看了一圈,也发现了贺深屿,他扶着眼镜低头走了过来。 贺深屿看到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作,终于反应了过来。 确实,被包养了,对于大学生来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宁忱当然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贺深屿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车子解锁,抬头示意宁忱坐上去。 两人坐到了车上,宁忱将书包放到腿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摔歪的眼镜盒,将眼镜收了回去。 贺深屿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近视多少度?” 宁忱回头看他,回答道:“两百多,好久没测了,不知道变没变。我就上课看黑板要戴。” 那就对了,原著里好像没有写宁忱戴眼镜来着。也是,他跟霸总在一块儿的剧情就跟学习不搭边。 贺深屿将手里的奶茶提了出来,说:“给你买了奶茶,你看看要喝哪个口味。” 宁忱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将奶茶接过来,拿了最近的那一杯:“谢谢贺总。” 贺深屿有些头痛:“不要叫贺总,叫我的名字吧,你这么叫我听不习惯。” 宁忱愣愣地捧着奶茶,眼睛眨了几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有一些艰难地开口:“好的,深屿。” 贺深屿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将奶茶放到旁边,启动了车子,一边随意的问道:“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深屿,”宁忱迟疑了一瞬,“医生说情况一切都好,他马上就能醒过来了。”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再跟我说,”贺深屿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说,“奶茶别光拿着呀,你先喝着,我开车没法喝,你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 宁忱摇摇头,听话地戳开了奶茶:“没有不喜欢,这是我第一次喝。谢谢你给我买。” 贺深屿有些无奈:“宁忱,不用总跟我说谢谢。” “好。”宁忱看了看他,沉默地低下头去,咬了下奶茶的吸管。 两人回到了贺深屿家里,餐厅里已经放好了帮佣阿姨准时做的饭。 贺深屿昨天就吃过,味道很不错。他没有把帮佣阿姨辞退,毕竟这也是别人的工作,不能因为他不习惯就随便换掉。 再说了,阿姨只是上门做饭打扫卫生而已,平时他还是一个人的。 不对,以后的空余时间好像得变成两个人了。 不然他们那个包养合同就很奇怪了,宁忱是个很敏锐的人,他一定能感觉出来奇怪。 贺深屿暂时没有想跟他说实话,也是因为,首先,实话很难让人相信。 其次,宁忱这样自尊心强的人,可能更接受不了他完全的扶贫。 这样对他的心理压力可能更大吧…… 贺深屿只想让宁忱轻松一点生活,这样糊里糊涂的暂时糊弄着吧,也挺好的。 反正他是金主,金主嘛,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都很正常吧? “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先去洗澡。”贺深屿拉开了餐厅的椅子,看了一眼宁忱手里的书包,问,“你带衣服了吗?” 宁忱捏紧了手里的书包,有些难以启齿:“还……没有……”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贺深屿压根没注意细节,就接着说:“没事,我昨天给你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在那边房间的柜子里,睡衣也有。” 贺深屿其实压根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宁忱总会在他这边睡的,所以才准备了衣服。 他不知道他这句话对宁忱的压力有多大,宁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苍白的手指慢慢从书包上挪下来。 “好。”他终于将那个在他手中蹂躏了半天的书包放了下来。 “过来先洗手。”贺深屿说。 两个人沉默地在厨房洗完了手。 而后,在贺深屿示意的眼神中,宁忱走到了贺深屿拉开的椅子上,慢慢坐了上去。 贺深屿对宁忱的表现恍然未觉,开口说:“吃饭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献身 他这会儿确实没怎么注意宁忱,因为贺深屿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奶茶和饭菜身上了。 拿了一路,他还没尝尝是什么味道呢…… 贺深屿在宁忱对面坐下,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奶茶,桃子和西柚的混合味道,还不错,很清新。 他拿起了筷子,见对面的宁忱没什么动作,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没胃口吗?” 宁忱摇摇头,也跟着拿起了筷子:“没有。” 贺深屿又看了他一眼,他觉得觉得宁忱应该是来别人家有些不自在,但这也没办法缓解,多呆会就好了…… 反正,先吃饭吧!贺深屿是真的有点饿了。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等贺深屿抬起头来的时候,宁忱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安静发呆了。 见贺深屿在看着自己,他终于回过神来,轻声问道:“你吃完了吗?我来收拾。” 贺深屿对他摆了摆手:“不用,有洗碗机,很快的,我来就好,你先去洗澡吧!” 宁忱安静地站了起来,点头道:“好。” 他走之后,贺深屿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两下把桌上的餐盘收拾到洗碗机里,顺便擦了下桌子,又洗了下手。 不得不说,洗碗机还是很方便的。有钱人家的东西就是好用啊…… 他也是一步快进五年奋斗史了,想到这里,贺深屿对穿越到这里的怨念又小了一些。 房间里已经传来隐约的水声,宁忱已经在洗澡了。 贺深屿给宁忱准备的房间是另外一间客房,毕竟才第一次见面,说实话,他也很难接受跟不熟的人睡在一起。 要是宁忱问起来的话,他就说他容易失眠好了…… 贺深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投影随便选了部电影放着,他还留在客厅里,是因为想等宁忱出来,跟他说一下以后的相处方式。 总不能让宁忱一直紧绷着,天天谢来谢去的,他也感觉有点承受不起。 至于为什么让宁忱先去洗澡…… 纯粹是看他太累了,想让他早点休息。 贺深屿拿着手机靠在了沙发上,有些无聊地看着电影画面。 这边的电影他一个都没听说过,随便点的这部好像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哐——” 贺深屿正靠在沙发上走神,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披着一身白色浴袍的宁忱缓缓走了出来,微长的头发飘逸地晃动着,不停侵扰着眉眼。 这导致贺深屿看不太清他的具体表情,只觉得宁忱肯定还洗了个头吹干了,也是,他都快要等到睡着了。 宁忱缓缓站至沙发前,大概是贺深屿还坐着的缘故,只感觉他的身高十分有压迫感。 贺深屿竟一时之间忘了要说什么了,只是不停地盯着宁忱的动作,直到宁忱跟他四目相对,两人对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背景音里,轻柔的钢琴曲响起来,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剧情,配乐还挺好听的。 贺深屿一时有些失神。 最后,还是宁忱先开了口:“深屿,我洗好了。” 他的嗓子带着微微的嘶哑,脸上从浴室带来的些微热气也全部消散殆尽,脸色在灯光下白得泛光。 更像天使了…… 贺深屿无厘头地冒出这个想法,纸片人主角不愧是纸片人主角,稍微洗干净一点,颜值都有点摄人心魄了。 他咽了下口水,呆呆地应了一声:“嗯。” 不对,他刚才想好了要跟宁忱说什么来着?怎么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了? 贺深屿眯了下眼睛,正在努力重拾记忆,却突然发现面前的宁忱换了动作。 宁忱向后退了两步,低下头用力扯开了腰间的系带,在贺深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身上唯一一件浴袍顺着肩膀剥落了下来。 柔软的白色布料顺着身体的曲线一路向下,直到最后,顺着重力堆叠在脚边,再也没有了动静。 贺深屿一时不察,看了个完完全全。 他的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面前的人在灯光下像是座神圣的雕塑。 每一丝肌肉的刻画都是那么刚好,用作解剖课教学案例也是相当完美。 再下一瞬,他看到面前的雕塑眨了下眼睛,似乎有话想说,又开不了口。 贺深屿这才回到现实中来,他吓了一跳,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着,耳朵也跟着烧起来。 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终于反应过来,宁忱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可,这,这要他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我不是因为馋你身子包养你的? 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贺深屿低下了头,蹲下身去,将地上的浴袍又顺着身体捡了起来,他仰着头,没敢再细看,只凭着感觉将那块布料又扯回了宁忱的肩膀上。 对上宁忱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瞳,贺深屿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 这样近的距离,他能深刻地感受到他跟宁忱的身高差。 可这会儿宁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刚才破罐子破摔得太厉害,竟然一瞬不动地跟他对视着,半点视线都不肯挪开。 贺深屿只好轻声开口,说:“不用这样,宁忱。” 他将宁忱的腰带系上,向后退出了安全距离。 宁忱却依旧注视着他,声音嘶哑着开口:“你,你不满意吗?” “啊?”贺深屿愣了一下,才又对上宁忱的脑回路,赶紧说,“不是,不是这样的,宁忱,我……” 这到底该怎么说呀? 难道说我其实不想包养你? 我包养你不是为了你的身体? 怎么想怎么怪…… 贺深屿思索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其实,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包养人,你懂吗?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我们,进度,不用这么快……可以慢一点……” 宁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他将露在浴袍外面的玉佛项链塞进领子里,一边说:“我知道了,深屿。” 贺深屿的视线却被那脖子上的红绳牵引着,一不小心脑海里就开始自动闪回刚才的画面,红绳碧玉挂在□□的胸膛上,实在是刺目耀眼。 停!贺深屿感觉脸烧得厉害,逃跑似的转身离开,说:“我也去洗澡了,你先去休息吧!” 他刚走两步,宁忱却又叫住了他:“深屿,我不用跟你睡一起吗?” 贺深屿回头,答道:“嗯,暂时不用,我睡眠不太好。” 宁忱乖乖地回到房间去了,贺深屿也松了口气。 刚才真是吓他一大跳,他是南方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除自己之外的成年男人身体,感觉真有点说不上来…… 当然,大体老师不算…… 贺深屿关上了房门,又平息了一会儿呼吸,才将脑海里的画面完全赶走。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贺深屿才慢慢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当时憋出来的回答也十分不靠谱。 这不是本来没暧昧的事硬生生又搞暧昧了吗? 还不如直说我不馋你身子呢…… 唉! 贺深屿挠着头坐起来,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宁忱竟然就站在门口。 “你站这干嘛?”贺深屿又被吓了一跳。 宁忱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回答道:“阿姨做好了早饭,我来看看你起来没。” 贺深屿眯着眼睛打量着宁忱,虽然他还是那副顺从的语气,可不知道为什么,贺深屿感觉宁忱没那么怕他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他说的话?也是,他都说要慢慢来了,如果他是宁忱,碰到这样的金主也是该松口气了…… 也好,也是变相达到了他之前的目的,他的确不想宁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直紧绷着。 贺深屿却不知道,跟在他身后的宁忱表情更加冷了。 宁忱的担忧到了另一个高度。 自从决定要卖身之后,他早就自己查清楚了这件事的最坏结果。 包养关系里,你要钱我要身体,公平交易,忍到合约结束也就一拍两散了。 最可怕的是那种不守规矩的金主,不仅要玩弄金丝雀的身体,还要玩弄金丝雀的心。 程经理给他做培训的时候,讲了非常多的案例,多的是走不出来的小男生小女生,钱都不要了还妄想着跟金主继续在一起,结果都只是被狠狠抛弃罢了。 宁忱的耳边回荡着程经理调笑的声音:“最怕的就是那种小傻子,还傻傻地觉得人家富二代公子哥纯情呢,纯情个屁,装着耍人玩的,他们啊,为了找乐子,什么都干的出来,也是闲出屁了。扯远了,谁让人家有钱呢,我好话先说在这里,给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弄点快钱算了,别把自己一辈子搭里头……” “宁忱……” “怎么了?” 贺深屿看向他,问道:“要我送你上学吗?” 宁忱快速摇头:“不用,昨天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楼下有地铁站,我自己去就好。” “行。”贺深屿也没有多说,他送也行,不送也行,反正他那班闲的很。 他特意问一下,只是怕宁忱介意罢了,毕竟,昨天被同学看见上车的时候,宁忱的表情很不好。 “那我,先去学校了。”宁忱开口道。 贺深屿点点头,他起来的太晚,宁忱是吃完了饭才去叫他的,大概也是怕饭冷了才去了他房间叫他。 宁忱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是贺深屿下班的时候顺路买的,白色的卫衣和浅色牛仔裤穿在宁忱身上,颇有一种清纯大学生的味道。 是宁忱不怎么穿的颜色,贺深屿买完了才发现,宁忱好像更喜欢黑色的衣服。 算了,下次带他自己去买。 “我走了,深屿。”宁忱跟他说。 贺深屿点了点头,见他正在换鞋,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宁忱,搬到这里来住吧,下午放学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去接你。” 宁忱拿鞋的手停顿了一瞬,很快恢复原样:“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同居 贺深屿之所以突然这么说,是因为想起来了原著里面,宁忱的几个室友都不是省油的灯。 宁忱被包养的事就是被他们几个弄得全校皆知的,搞得后来宁忱上学都被人指指点点。 他现在提前让宁忱搬出来,应该就不用再继续跟他们接触了。 昨天去接他的时候被太多人看到了,宁忱好像有些不高兴。 贺深屿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今天他打算穿休闲一点的衣服去,反正他的年纪本来就是研究生的年纪。 贺医生跟他的出生年月日一模一样,只是两个人的履历不一样。这个贺医生履历比自己好了一百倍不止。 所以自己还在苦熬读研,贺医生已经开了私人医院也是很正常的。 算了,没必要跟小说里的人比,霸总身边的人设肯定是优秀的。 贺深屿安慰了自己一番,随后,去衣柜里找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衫穿着。 这会儿还没到夏天,长袖还穿得住。 今天依旧是摸鱼的一天,离给傅恒湛做检查的日子还有几天,他还能再抱几天佛脚。 事实上他也并不担心这件事,大部分都是很简单的基础检查,贺深屿要是这都搞不定,实习都过不了。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贺深屿从办公室走出来,换上了自己的常服。 前台的护士见他这样出来,还很惊奇的说了一句:“贺医生,今天要去约会吗?穿这么温柔的。” 贺医生平时在医院里面脾气也很好,这几天就能看出来,他跟同事的关系都很融洽。 贺深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跟着笑了一下:“没有,最近打算换个风格。” 贺医生跟他喜欢的衣服实在不一样,他没有贺医生那么喜欢穿正装。 贺深屿平时就喜欢穿些材质软一些的休闲装,舒服为主。 对了,今天干脆叫上宁忱一起去买些衣服好了,宁忱好像不太喜欢他买的那些。 到了学校之后,这回贺深屿自己进了学校,一边走着一边跟宁忱聊天,等待会合。 宁忱很快从远处跑过来,他今天没有戴眼镜,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跑步,把东西全都装进书包里了。 “慢点,不用急。”贺深屿对他说。 宁忱的脸上都出了汗,走到贺深屿面前时,他愣了一下,才说:“怕你等急了。” 贺深屿对他们学校还挺感兴趣的,笑着说:“宁忱,你带我逛逛你们学校吧!” “好。”宁忱点点头,两人从主干道出发开始绕着学校转圈。 到一栋教学楼附近的时候,明显认识宁忱的人多了起来。 宁忱开口解释道:“这是信息技术学院,我的专业大部分时候都在这里上课。” “噢,”贺深屿也跟着回想了一下,小说里好像连宁忱的专业都没有写,还是写了他忘了呢?“你读的什么专业?” “计算机。”宁忱回答。 贺深屿再次确定。原著里肯定没有写这些,宁忱读计算机还挺令人意外的。 如果写了,他肯定记得。 也是,原著本来就是个二人转小说,大部分场景基本都在傅恒湛的别墅里,连转场都很少。 特别是后来宁忱相当于被软禁了,根本出不去。 想到这里,贺深屿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宁忱,还是很没办法把眼前的这个宁忱跟小说里那个结合起来。 也好,宁忱的命运已经被他改变了,从此以后他只会当一个正常人。 宁忱见贺深屿盯着他许久不说话,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绞尽脑汁开口道:“人工湖那边挺多情侣爱去的,我们去看看吧……” “可以啊!”贺深屿笑着点头。 宁忱终于松了口气,金主喜欢玩纯情恋爱游戏,他也只能乖乖配合。 不说贺深屿已经在他身上投了那么多钱,就只想着还躺在医院里的弟弟,即使手术成功,未来也需要一直吃药保持健康。 这些年来妈妈因为经常熬夜照顾弟弟,身体也逐渐不行了。宁忱现在才大二,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别的地方弄那么多钱。 讨好贺深屿是最直接的办法。 再说,合同都已经签了,现在再来装清高,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宁忱吸了口气,看着贺深屿问道:“深屿,要牵手吗?” 贺深屿愣了一下,看着宁忱递过来的手,脑子一抽就握了上去。 等到被宁忱拉着向前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这,算了算了,不就朋友之间拉个手嘛…… 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还是不要反应太大了,还是装一下金主吧…… 他要这时候把宁忱的手甩开,宁忱估计得觉得他是神经病了…… 这么不喜欢人家干嘛要包养呢?图啥? 人工湖确实是个约会的好地方,水波潋滟,衬着林荫道旁的柳树都绿了不少,间歇的鸟叫让这里显得更加清幽。 附近的确有很多情侣三三两两坐着,只是这个人工湖不是一般地大,所以并不显密集。 他们两走到一个湖边的长椅坐下来,两只手自然地分开来,贺深屿在心中松了口气。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跟一个男的牵手五分钟…… 好吧,虽然宁忱不能称之为一个男的…… 贺深屿搓了搓手,感觉皮肤上还残留着那股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说实话,宁忱手掌的皮肤并不细腻,大概是打工打多了,随便一碰便能碰到茧子。 可是,他的硬件条件实在太好了,骨节修长,手掌宽大,嗯,能贺深屿的手都包进去…… 不是,打住,他在回忆些什么东西啊…… 贺深屿猛地睁大眼睛,他看着平静的湖面,状似随意地说:“我们学校也有人工湖,就是比这小。” 宁忱却突然偏过头来:“深屿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 啊?贺深屿一怔,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才看过的贺医生的履历,贺医生本科确实是这所学校医学院的,他赶紧找补:“啊,我说的是研究生的学校。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忱回答:“帮老师整理档案的时候看到的,你的名字很特别,我觉得应该没有重名的。” 两人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太阳渐渐西沉,也是时候回去了。 贺深屿跟着宁忱到了寝室,他本来还想提前看下那几个奇葩室友都长什么样,结果这会儿是放学时间,他们进去的时候,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好,不用被其他人看见了。 宁忱早就听话把他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他们现在只需要搬下去。 就是寝室里没有电梯,他们俩还得搬着东西爬楼梯。 宁忱本来不想让贺深屿帮忙拿的,毕竟是金主,总觉得让他做这些事很奇怪。 但是贺深屿做的十分自然,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甚至带头走在了前面。 宁忱只能沉默地跟着他。 搬完一趟,贺深屿的两只手都已经全部红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宁忱看着他,思绪翻飞。 也许,他真的跟那些公子哥不一样呢?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的第一瞬间,宁忱就深吸了口气,赶紧把这个念头掐碎。 想什么呢…… “搬完了吧?还有别的吗?”贺深屿最后检查了一下宁忱的床铺。 宁忱摇摇头,拿上书桌上的袋子:“没有了,这个我拿就好。” “那行……” 他们正在说话,寝室门却被突然推开,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男生走了进来,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宁忱有些惊讶,开口说:“宁忱,你今天没去做兼职吗?” 宁忱侧过身体给他让路,一边摇头答道:“晚上的兼职我都辞了。” “噢,”男生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不对,这谁啊?” 宁忱迟疑了一下。 贺深屿提前开口回答:“我是宁忱的哥哥,他要搬出去住,我来帮他搬东西。” “哦,”男生点点头,又看向宁忱,“你什么时候申请搬出去的啊?这么突然……” 宁忱回答道:“昨天申请的,老师直接同意了。” “哦,你们成绩好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哈……我要是申请,肯定得被卡,不过,你出去住的话,是找到包住的工作了吗?” 男生还在继续说着,贺深屿却有些不耐烦了,他对宁忱的室友没有一个有好印象,便直接拉着宁忱的手腕将他带走了。 只回头跟那男生说了一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宁忱安静地跟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向楼下走去,贺深屿思索了一番,问道:“你刚才说把晚上的兼职都辞了,白天还有别的兼职吗?” 宁忱的脚步一顿,诚实回答:“有。” 贺深屿叹了口气,看着他说:“把兼职都辞了吧,我给你的卡,不要舍不得用。” 不得不感叹宁忱的精力,他在原著里就是这样,晚上打着工,白天一有时间还去做兼职,看着文字都感觉累…… “嗯,我知道了。”宁忱乖乖应下,轻轻抿了下唇。 贺深屿认真地看向他,开口道:“在学校就好好读书,不要想其他的。” 宁忱的眼睫垂下,像是被老师教训的学生一般低下头,他轻声说:“好,我会听话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医生 他会记得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金主的。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做兼职就不做了吧…… 反正,多拿那点钱对贺深屿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他用手机查过,贺深屿给他买的那套衣服加起来都快十万了,他做一年兼职都买不起…… 开车回去的路上,贺深屿也记起来买衣服这回事,开口问宁忱:“我带你去买几套新衣服吧,你自己挑喜欢的。” 宁忱没有拒绝:“好。” 贺深屿将车转了个弯,开到了贺医生常去的店里。 其实他自己平常也不会来这种高档店消费的,只是贺医生的私服就那几个牌子,他要是还按他原来的档次买衣服,去跟傅恒湛他们混的时候绝对会被发现的。 有时候,衣服也代表着阶层。 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他需要贺医生的身份,所以,只能在一些小的地方有限自由了。 或许,等他什么时候能摆脱傅恒湛的圈子,他才能真正的开始新生活。 但不会是现在。 他在医院的电脑上查过,贺医生的私人医院,果然有傅恒湛的股份,甚至占了大头。 “嘀嘀嘀——” 前面的车子都在不停按喇叭,贺深屿也有些好奇,就最后一个路口了,怎么突然这么堵了? 今天也不是周末啊…… 不对劲啊,红绿灯也不会有这么久吧? 贺深屿将车窗打开,试探性地向前方看了看。 只是可惜,车队实在排的太长,他实在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他一样好奇的司机也有很多,旁边的一位大哥就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站着张望了半天之后,他干脆向前面走了一段儿。 过了半天,大哥回来之后,贺深屿主动叫住了他:“你好,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堵?” “我也没看见。但是听旁边的人说,好像红绿灯那儿有人晕倒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呢?都在那儿围着。”大哥回答道。 贺深屿听到这里,马上坐不住了。 他转头对宁忱说:“我去前面看看,你要去吗?” 宁忱点点头:“我跟你一起。” 贺深屿没有多说什么,他关上车门,跟宁忱一起向前快步走去。 “让一让,前面是有人晕倒了吗?我是医生,让我过去。”贺深屿有些着急地对围在一起的人群说道。 周围的人群终于有了反应,也跟着说:“快快让一让,这边有医生,让医生过去。快快快,大家往旁边让一让。” “快,快,快,医生来了。医生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晕这儿了。” “对他走着走着就晕倒了,我看着他倒下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快给他看看。” …… 人群一边给贺深屿说着具体情况,一边给贺深屿让开了一条道。 贺深屿带着宁忱走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男生躺在路中间,旁边有人在给他做心肺复苏,就是姿势不太标准。 这样其实不起作用,贺深屿赶忙走上前蹲下来,开口说:“我是医生,我来吧!” 好心的大哥赶紧让开了位置:“好好,你来,我这刷视频学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贺深屿托起了病人的下巴,观察了一下他的呼吸,而后开始双手交叉,对准位置按下去。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宁忱,说:“宁忱,问一下他们有没有叫救护车,还有多久到,再找一下周围有没有aed。” 宁忱点头回答:“好。” 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旁边的好心人也听到了贺深屿的问话,跟着回答道:“救护车早叫了,那边说过来还要十多分钟。” “好,我知道了。”贺深屿没有抬头。 宁忱把各个地图app都搜索了一遍,他蹲下来看着贺深屿,有些遗憾地开口:“我搜了一遍,附近好像没有aed。” “没事,等救护车吧!”贺深屿吸了口气。 宁忱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有些奇怪。 脑子里出现了程经理说的那句:“贺总可是医生呢,救死扶伤,心肠很好的……” 本来以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贺深屿竟然真的是个专业医生。 这实在有一股违和感。 可,面前的一切都不是假的,反而真真切切。 他能听到贺深屿用力时的喘息,双手按压时泛白的皮肤,和大臂来回切换时的微微颤抖。 贺深屿显然是十分认真的,连刘海随着动作沾着眼皮上都无从顾忌。 某一瞬间,宁忱很想伸手把那缕碍事的刘海弄掉,可转头又放弃了,这实在不是个该注意到这种小事的时刻。 片刻之后,宁忱看着贺深屿的手臂,有些踌躇地开口:“你累吗?我也学过急救,我们换着做吧?” 贺深屿闻言快速抬头看了宁忱一眼,说:“好,你准备好。” 宁忱将手机收起来,快速摆好了姿势。 两人顺利地交换了位置,贺深屿又在旁边重新检查了一下病人的脉搏呼吸。 远处终于远远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贺深屿松了口气,这人的呼吸已经慢慢重了一些了。 两人坚持了一会儿,救护车终于匆匆赶到,由于病人是一个人,贺深屿也只好跟着一起去医院说明情况。 他自己还开着车,正好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起过去。 到医院之后,两人又等了半天,终于把病人家属等来了,他们的任务也结束了。 家属很感谢他们,说要给他们钱,贺深屿当然不会要。 就是这么一折腾,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贺深屿看向宁忱道:“还没吃晚饭呢,阿姨做的饭应该都浪费了,我们去找个餐厅吃饭吧?” 宁忱自无不可:“好。” 贺深屿在车载导航上找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一家餐厅。 名字叫至死不渝,是一家川渝饭馆。 原著里,傅恒湛带宁忱去过很多餐厅,宁忱都没有在表面表现出任何偏爱。 不过,贺深屿有上帝视角作弊,他记得宁忱当时在心里赞叹过这一家的味道,特别是招牌水煮鱼。 宁忱喜欢吃辣,也是因为他妈妈喜欢,他从小到大都吃习惯了。 不过,傅恒湛的口味很清淡,原著里,宁忱一直陪傅恒湛吃清淡口,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 这样想想,宁忱后面不发疯才怪了,吃不好睡不好睁眼就是讨厌的人,搁谁都得抑郁吧? 这家餐厅果然像小说里描述的一样,环境清幽装修简约高级,两人被服务员带到一个包厢里,几乎连大厅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隔音做的非常好。 很快,两人就在平板上点好了餐,服务员离开之后,包厢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贺深屿看着对面的宁忱,一时之间还有点尴尬。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同居了,但是,他们满打满算,其实才认识不过三天而已。 宁忱倒是没有一直跟他傻傻对视,他非常有眼力见地将桌上的餐具清洗了一遍,而后,给两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茶。 贺深屿愣愣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茶,味道还挺好的,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这个时候,对面的宁忱突然轻声开口道:“深屿,明天我想去医院看看我弟弟,行吗?” 贺深屿顿了一下,他倒是忘了,现在宁忱的空余时间好像都被他占了,他赶紧开口:“可以,下次想去不用问,跟我说一声就好。” “嗯。”宁忱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两人没有等多久,服务生就来上菜了,这家的出餐速度还是挺快的,可能高档餐厅的服务就是不一样吧…… 即使已经有了准备,刚才看菜单的时候,价格还是吓了贺深屿一跳。 等招牌水煮鱼上上来的时候,贺深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入口鲜嫩爽滑,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太辣了…… “咳……咳……”贺深屿放下了筷子,摸索着去拿旁边的杯子,可是杯子里的茶有点烫,根本喝不了大口的。 贺深屿眯着眼睛,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对面的宁忱很快反应过来,他拿了桌子上摆好的矿泉水打开,递到了贺深屿嘴边。 贺深屿没有多想,就着宁忱的手扶着瓶子大口喝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好点了吗?”宁忱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是不能吃辣吗?为什么还要特地选这里?” 贺深屿仰着头看了宁忱一眼,眼角的眼泪顺着淌了下来,他愣了一下,刚想回答,这才发现他竟然将宁忱的手整个握住了…… “嗯……”贺深屿一边思索着如何回答,一边不经意地将宁忱手里的矿泉水放在了桌上,“啊,我其实能吃辣的,就是没想到这家这么辣……” 宁忱点点头,顺手将桌上的纸巾拆开,拿了一张出来,给贺深屿擦了下滴到下巴上的眼泪。 贺深屿不自在地按住了宁忱的手,将纸巾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他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仔细想一下,宁忱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默不作声地服务他,难道是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定位? 原著里傅恒湛太强势了,他倒是记不起来宁忱刚开始是什么态度了…… 贺深屿吸了口气,看向宁忱问:“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宁忱回答:“很好。” 贺深屿对他点点头:“那就好,继续吃吧!吃完我们接着去买衣服。” 宁忱站直了身体,眼神从贺深屿洇湿的眼尾上挪开,又不自觉地在贺深屿微红的耳垂上驻足。 那里有一颗红色小痣,刚才弯腰帮贺深屿擦眼泪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平时他没有戴眼镜,那样小的痣,他看不太清。 这会儿贺深屿整张脸都是红的,反倒衬得那颗痣格外明显,好像,前世打过的耳洞。 “宁忱?”贺深屿奇怪地回头看他,“怎么突然不说话?” “嗯,好。”宁忱抬手轻咳了一下,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凝视 两人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所以买衣服的时候也是速战速决。 宁忱也没有矫情,让他选自己喜欢的他就很快看着选了。 果不其然,宁忱还是更喜欢深色系的衣服。 开车回到贺深屿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半夜了,贺深屿困得不行,宁忱去后备箱拿衣服的那点时间,他差点靠在方向盘上睡着。 宁忱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问道:“深屿,累了吗?那快点回去休息吧……” 贺深屿点点头,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顺手在储物格里拿了个东西下来。 他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宁忱,轻声说:“中午让我助理帮忙买的,差点忘了给你。” 宁忱愣了一下,才伸手接了过来:“为什么要给我买手机?” 贺深屿打了个呵欠,不甚在意地说:“你的手机屏幕都碎了,长时间看对眼睛不好。啊……困死了……” 不夸张的说,贺深屿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嗯,那靠着我走吧?”宁忱轻声说。 “行!谢了兄弟……”贺深屿脑子一团浆糊,直接伸手搭住了宁忱的肩,半靠在了宁忱身上。 宁忱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眼底带上了浅薄笑意。 他从贺深屿手里拿过车钥匙,将车上锁,而后扶着贺深屿开始向前走。 一路上贺深屿都没有什么动静,安静得像个长在他身上的挂件。 宁忱趁着机会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贺深屿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心里有数不清的疑惑,可根本不能开口问出来。 到了房门口,宁忱伸手解了锁。他来的第一天贺深屿就把他的指纹也录了上去。 “嘀——” 门锁的电子提示音也没有让贺深屿睁开眼睛。 宁忱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弯腰将旁边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乖巧得像是抱在手里的玩偶,只能听到他规律清浅的呼吸,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宁忱一步步向前走去,脚步沉稳又缓慢。 对宁忱来说,贺深屿其实没什么重量,哪怕再抱一会儿,他也不会觉得累。 不过,沙发很快就到了,宁忱的脚步停了下来,开始弯下腰,将贺深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发上,还不忘给他垫上一个抱枕做枕头。 客厅里的灯是智能感应灯,此刻自动变成了轻柔的模式。 淡黄色的灯光打在贺深屿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温柔。 其实贺深屿的长相还是偏混血的类型,五官立体深邃,平时看他,绝对不会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 可宁忱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刻,他就是这样觉得的。 他的目光又回到贺深屿耳垂上那颗引人注意的小痣上,自从他发现这颗小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忽视它。 宁忱吸了口气,右手食指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下一瞬,指尖微微向下,轻轻碰了一下。 一触即停,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但宁忱却像被吓了一跳,不自在地起身站了起来。 他终于想起了什么,走到门外,将留在原地的东西提了回来,又轻轻关上门。 在原地踌躇许久,他才重新回到沙发旁边,开始出声唤醒贺深屿:“深屿,醒醒,到家了,你可以去洗澡睡觉了。” 贺深屿皱了皱眉,表情非常难看。 “啊……好……”贺深屿艰难地睁开眼,“不想动了怎么办……” 他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旁边的宁忱却因此纠结了起来,他抿了下唇,轻声开口道:“那要我帮你洗澡吗?” “啊?”贺深屿愣了一下,脑子开始重新启动,“啊?!不,不用。” 人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贺深屿坐了起来,看着蹲在旁边注视着他的宁忱,有些无所适从:“我就是随便说说,那个,你也去洗澡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嗯,好。”宁忱点点头,站了起来。 贺深屿也跟着离开,他拍了拍发昏的额头,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话说,他刚才是怎么回来的?他怎么没印象了…… …… 第二天下午,贺深屿还是照常去接宁忱了。 主要是宁忱弟弟住的医院离这边有点远,贺深屿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干脆就当回司机。 宁忱自然不会阻止他,也没有理由阻止。 金主的一切要求都要满足,更何况,贺深屿的要求并不过分。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贺深屿还在犹豫要不要跟宁忱一起上去看一看,他是有点好奇,就是怕宁忱会不自在。 他俩现在的关系,确实有点见不得家长。 贺深屿停好了车,将车熄火,转头看向宁忱:“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宁忱先是习惯性地点头,而后转过脸来,问道:“你要留在这里等我吗?” 贺深屿笑了一下:“我反正没事,你要在医院留一晚上吗?那我就先回去了……” “没有,”宁忱摇摇头,他将安全带解开,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深屿,那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吗?” 让金主留在这里等他,宁忱实在有些做不出来。 再说,贺深屿上去看看弟弟也好,也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虽然贺深屿给了他一张卡,可他除了必要的支出之外,根本不敢多用一分钱。 他甚至在备忘录里记了账,明明一辈子都不可能还得起,他都不知道记了做什么用。 手里拿着的是贺深屿昨天给他的新手机,屏幕里弹出一条消息。 是弟弟发来的,他知道宁忱要来看他,非常期待,一路都在问他还有多久到。 宁忱拿出手机,刚打算回复一下。 就听到贺深屿回答了他的问题:“行啊,只要你不介意就好,我不会乱说话的。” “嗯,我相信你。”宁忱笑了一下,他希望他的讨好能对贺深屿胃口,最好不要真的在家人面前说出些什么。 不过,就算真的说了,宁忱也只能接受。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家人有一天会知道的打算。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常年混在各个地方打工,宁忱的天真早就消磨殆尽。 医院里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贺深屿跟回家了一样,就差去办公室换衣服了。 幸好周围有个宁忱,让贺深屿能时刻想起来,这已经不是自己天天实习的那个医院了。 他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相比起来,贺医生的私人医院跟公立医院非常不同,装修充斥着高档气息,贺深屿去上班时反而没有熟悉的感觉。 宁忱一直低着头走在前面,没有说话。 贺深屿静静跟着他,直到走到一个病房前面,一个短头发的中年女人抬头看了过来,开口说:“来了,忱忱……” “嗯,妈,”宁忱走了进去,问道,“小佑还在icu吗?” 女人点点头:“医生说要先住一个星期,至少。” 她的目光向外,看向宁忱轻声问:“这位是……” “是……”宁忱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该怎样介绍贺深屿,虽然他上来的时候就有想过,可话到了嘴边,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说实在话,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了…… 从小到大他在妈妈心里都是乖巧听话品学兼优的好形象,如今做了这样的事,要他怎么开口跟妈妈说呢? 他实在说不出撒谎的话…… 他也实在不忍心…… “阿姨好,我是宁忱的朋友,我叫贺深屿。”贺深屿主动开口解了围。 “朋友……”宁忱妈妈小声重复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说,只招呼道,“来,都进来坐。” 两人走到椅子上坐下,宁忱妈妈又利落地倒了两杯茶过来。 贺深屿端过来低头喝了一口,刚好有些渴了。 他喝完一口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宁忱妈妈站在他面前笑了一下,说:“我带宁忱去看看他弟弟,小贺你在这坐一会儿,那边有水果,你吃点……” “好,阿姨你们去吧,不用特意招待我。”贺深屿点点头,也跟着笑了一下。 既然阿姨并没有想让他去看宁忱弟弟的想法,那他也没有必要非要跟着去。 他其实,也只是有一点好奇罢了…… 不过,既然宁忱弟弟还在icu里,他作为外人,这会儿非要跟着也确实非常不合适。 贺深屿端着杯子又喝了口水,目送着他们离去。 宁忱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贺深屿并没有在意,他掏出了手机,开始无聊地刷帖子。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一有时间就潜入朋友圈,也算是把贺医生的人脉圈记了个七七八八。 这其中,还有一位叫方助理的人,人话痨得不行,一天能发八百条,不过,他是傅恒湛的总助,通过他,贺深屿倒是知道了一堆傅恒湛的信息。 …… 宁忱跟着母亲走到了医院走廊的僻静处,而后停了下来。 路过弟弟病房时,两人只停留了一瞬,透过玻璃看见弟弟在睡觉,便没有进去打扰。 宁忱见母亲找了这个地方,心下也有了预期。 母亲此前几天对医药费的事闭口不提,不是她忙忘了,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问而已。 “忱忱,你跟妈说实话,”母亲抚了下耳边的碎发,抬头看向他,“小佑的医药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带来的那位……朋友,到底是谁?” 宁忱的心猛得往下坠,该来的还是会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傻子 他深吸了口气,才开口说:“妈,我是,贷的款。他真是我朋友。” 宁忱冷静了下来,他不能都不挣扎一下就直接说出来,这样,对母亲实在打击太大了。 现在弟弟还在icu里,哪怕是等一等,等弟弟好一些了再说,都比现在直接说出来要好。 更何况,宁忱也有些搞不懂,说是卖身换钱,其实贺深屿到现在都没有碰过他。 除了第一天那个莫名的未完成的吻,贺深屿似乎一直保持着克制。 他其实也有些难以定义这样的关系…… 虽然,只要说出来,不管怎么说,包养就是包养了…… 合同摆在那里,想要欺骗自己,宁忱也说服不了自己。 但是,他现在其实也很难说清他跟贺深屿直接的准确关系,现阶段来说,说是朋友,倒也还算不上骗人…… “真的?”母亲看着他,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宁忱点了点头:“真的。” 不管怎样,他不得不巩固这个谎言,说谎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得坚持到底。 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的那天…… “哪个银行能贷这么多钱……”母亲毕竟是老师,她从来不缺少生活经验,只是,面对的是自己一向乖巧的儿子,她的语气也慢了下来。 宁忱有些为难,他其实能想出很精妙的谎言来,只是,在骗自己母亲这件事上,他天生有些动力不足。 “宁忱?”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贺深屿拿着手机开门进来,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抱歉,打扰你们了,宁忱,你手机刚刚忘带了,好像有教授打电话给你。” 宁忱接过了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贺深屿倒也没有撒谎,他轻声回答:“谢谢,可能是找我说奖学金的事,我等会再给他回。” “老师有事你就打回去呗,”宁忱妈妈开口道,“别的事,以后再说……” “嗯……”宁忱低头应了一声。 就听到母亲小声说:“手机换了?” 贺深屿心里跟着惊了一瞬,其实,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坐着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不对了。 等到他路过icu病房的时候,看到宁忱弟弟的名牌,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并没有在病房前面看到人。 当时他就觉得坏了,这样的事情也不难猜到,宁忱出去时候的表情也不太对劲。 所以,他想了个办法,让宁忱的教授给他打了电话。 事实上,这个教授本来就在贺医生的通讯录里,要实现这个目的,也并不需要多么复杂,也不必直接说。 他只是跟教授说了要资助未来之星,给学校优秀的学生又追加了一批奖学金而已。 原著里宁忱的教授就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对他也十分关心,知道他缺钱。 所以,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奖学金,这种好消息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宁忱的。 宁忱轻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给教授回拨了过去。 等他打完电话,宁忱妈妈率先开口问:“老师说的什么事?” 宁忱看了贺深屿一眼,然后回答道:“教授说学校又多了另外一个奖学金,今年的奖学金我可以多领十万了。” “这么多?” “嗯,是专项奖学金,一个公司资助的,每个年级只有一个人能拿这么多。” “那挺好的……”宁忱妈妈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了,或许是因为贺深屿在这里,所以她不太好意思。 她看向贺深屿,说:“小贺,谢谢你跟着来看宁忱的弟弟,他这会儿还在睡觉呢,要不我们一起去玻璃窗那看看他醒了没?” “好的。”贺深屿点头。 三人一起走向宁忱弟弟的病房外面,正好碰到医生查房,医生和他们说了一下宁佑的情况。 他现在一切指标都正常,正在恢复中,多睡觉也有利于他恢复。 几个人隔着玻璃窗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仪器的宁佑,没有再打扰他。 见完了弟弟,宁忱也顺势跟母亲告别,毕竟贺深屿在这里,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陪她。 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着跟他们告别。 离开时,两个人在电梯里,宁忱忍不住主动开口问:“为什么要给学校捐奖学金?” “嗯?”贺深屿惊讶了一瞬,“你怎么知道是我?” 宁忱眨了下眼睛,回答:“猜的,哪有那么巧的事。” 贺深屿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咳,我不是想给你找个正当的来钱理由嘛,可惜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他摸了摸鼻子,跟着叹了口气:“而且,他们分给你的钱也太少了我明明……” “傻子……”宁忱忍不住开口。 “啊?”贺深屿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宁忱很快将那一丝外露的情绪收起来,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说,谢谢。” 真的假的? 他耳朵很好使的! 一向有偷听小能手一说,怎么可能听错? 可见宁忱一脸正经的样子,贺深屿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了,只好将这个话题揭过。 回到车上之后,贺深屿突然想起刚才医院群里的通知,跟宁忱说:“明天我们医院有团建,就不去接你了,晚上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 宁忱点点头:“好。” 贺深屿看了他一眼,又说:“你要是想和同学出去玩也可以去,跟我说一声就好。” 宁忱这回偏过头来看了看他,旋即摇头:“我跟同学都不熟,我会在家乖乖等你回来的。” 贺深屿笑了一下,不会乱翻垃圾的那种乖吗? 宁忱这话真是有一种猫猫既视感,就是,他怎么这么习惯把自己放在宠物的位置上? 明明,贺深屿又收起了笑容,明明他没有这么要求来着…… 看来,这个包养合同对宁忱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直接跟宁忱说出真相吗? 不行,他怕剧情大神又把宁忱拐回到傅恒湛身边去了,那他不是白折腾了…… 说起来,周六他就要去给傅恒湛做检查了,关于剧情大神的事毕竟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要不要趁此机会做个实验呢? 贺深屿沉吟着,暂时还下不定决心。 罢了,等他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想想。 也是时候把原著的内容理一理了,虽然现在剧情改变了,但还是很有用的,不找个文档记下来的话,贺深屿怕他时间长了把重要的东西忘掉。 回到家之后,宁忱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打开了电脑,宁忱跟他说是在写作业。 那代码贺深屿也看不明白,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书房。 说干就干,他在电脑上新建了个名字叫《深爱囚笼》的文档,开始从头捋起,颇有一种自己在写狗血小说的错觉,贺深屿一边打字一边撇嘴。 一晚上,倒是把他能记下来的信息粗略写上去了,剩下的东西也不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加上去。 第二天放学之后,宁忱又去医院看望弟弟,这次,弟弟跟他打了个视频电话,还对他昨天没有跟他说话耿耿于怀。 或许是弟弟醒着的缘故,母亲这次也什么都没有问,三个人看起来和谐幸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宁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现在弟弟好起来了,马上都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晚上,宁忱一个人吃完了晚饭,贺深屿果然很晚都没有回来。 宁忱呆在客厅里注视着门口的方向,他不得不承认,哪怕已经住了几天了,他在这个房子里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这里不是牢笼,胜似牢笼。 他没有安心过,一刻都没有。 甚至,在这个地方,贺深屿才是他安心的来源。 说来有些可笑,贺深屿在的时候,他的不安反倒会减少一些。 也许,哪怕在他不做思考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也认为,这里的主人是贺深屿,他不在的话,自己好像不应该待在这里。 宁忱低头看了眼手机,贺深屿今天还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他有点犹豫,点开对话框发了一句: 【深屿,几点回来?】 盯着屏幕等了几秒,没有消息回复过来。 宁忱叹了口气,将手机锁屏,放在了沙发上。 他走到厨房,将阿姨留下来的饭菜处理了。 都冷掉了,何况,贺深屿说是去聚餐的,应该会吃饭吧? 要是贺深屿等会回来饿了,他也让阿姨留了新鲜食材在冰箱里,他可以给贺深屿现做一些。 把碗洗完之后,宁忱又坐回沙发上。 他也不是没有事做,好吧,暂时确实没有。 以前做兼职太多,习惯了把时间都利用好,他的作业和线上接的任务都已经做完了,暂时没有新的单子,他一时也想不到要做些什么。 说起来,他的生活着实枯燥,哪怕贺深屿给他买了新的手机,他手机里的软件也没有多少。 他当然知道同学无聊的时候会玩游戏看剧,可他没这个习惯。 就算让他在这里玩,他也总觉得奇怪。 按他的逻辑,贺深屿现在是他最大的金主,花了那么大一笔钱,他总担心自己没有给出应有的价值。 可,这件事终究有些难以启齿,他知道就目前来说,他好像什么也没有付出,这让他良心不安。 特别是今天跟医生聊了弟弟后续的治疗费用,他还不知道要从贺深屿这里再拿多少钱。 他很想给贺深屿做些什么,哪怕是…… 可,有时候他都主动说出口了,贺深屿也都拒绝了。 就算是按贺深屿说的,想要进度慢一点,可现在的状态,算是有进度吗? 宁忱不懂,他也没有谈过恋爱,他的所有知识都来自程经理的培训,他在网上也搜不到这些灰色内容的教程。 说实话,他目前有些束手无策。 “嘀——” 门锁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宁忱丢下手机站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对上了一脸震惊的贺深屿。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贺深屿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宁忱伸手扶住了他,问道:“不是去聚餐吗?你喝酒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贺深屿顺势靠在了他身上,叹道:“别提了,说是去聚餐,结果来了个紧急病例,开了一晚上联合会诊会议,我在那坐的人都麻了……” 宁忱弯腰给他递上了拖鞋:“那你吃过饭了吗?” “饭倒是吃了,”贺深屿低头换好了鞋,又重新靠在宁忱身上,“就是累,累得我都不想走路了……” “那就不走。”宁忱轻笑了一下,他弯腰将贺深屿抱了起来,这事已经做过一次,这一次他很好的掌控了位置,一套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 贺深屿完全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宁忱将他轻车熟路地抱进了房间里。 不是哥们,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贺深屿盯着宁忱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对来。 可宁忱的表情还是那样古井无波,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做。 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贺深屿也放松了下来,他不再思考,任由自己感受了一下舒适的床铺,感觉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快了一些。 再睁开眼时,宁忱还蹲在他床边看着他。 贺深屿吓了一跳,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宁忱?”怎么还不出去? 宁忱眨了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下露出透亮的眼瞳,他的神情无比认真,轻声开口问道:“深屿,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抉择 “什么?”贺深屿有些没明白宁忱是什么意思…… 宁忱凝视着他,神情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虔诚,胸前的玉佛从领口掉出来,在空中微微晃动。 某一瞬间,贺深屿觉得宁忱像是在拜佛。 下一瞬,就听到宁忱的声音仿佛从高天而来,他说:“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见贺深屿还是不明白,宁忱叹了口气,他只好说的更加直白一些:“我的意思是,一直以来,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我觉得很不安。” 这样说话其实不是他的风格,不过程经理的课程里曾经教过,向金主提出问题时,要适当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他不知道程经理到底专不专业,可他已经是他能见到的最专业的人了。 贺深屿的视线被晃动的玉佛牵引住,说实话,这真的很像做催眠用的钟表。 他抬起手捏住了玉佛,下一瞬,才将视线转到宁忱的脸上:“什么?你不用做什么,你这样陪着我不是已经在工作了吗?” 贺深屿理解了宁忱的意思,可他也很难跟宁忱进一步解释清楚,难道说我不需要你的身体服务吗? 宁忱倒是被他的动作打断了情绪,他低头看了一眼,贺深屿的手还在摩挲着那块玉佛,这让宁忱有些别扭,他很想把玉佛收回领子里,可他不能…… “嗯,我知道了。”宁忱其实并没有被说服,可眼下这个情景,他突然没心思跟贺深屿继续说这件事了。 见他微微起身,贺深屿也顺势放开了手里的玉佛,对他摆了摆手:“宁忱,不用想那么多。” 贺深屿笑了一下,开玩笑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哪怕是站在那里都算是在工作了。” 宁忱一愣,他还是第一次从贺深屿嘴里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他长相的话。 也是,若是不在他的审美的话,贺深屿又何必包养他呢? 见宁忱愣在那里,贺深屿笑着伸手:“不如你现在拉我起来?也算是帮我了。” 宁忱没有犹豫,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贺深屿冲他一笑,有些摆烂地说:“我真是不想洗澡了都……” 宁忱迟疑了一下:“只是一天,应该问题不大。” 贺深屿借助他的手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会越来越懒的……不能开这个头……” “你洗澡了吗?” “嗯,只是换了身衣服,”宁忱停了一下,“为了等你。” “哦,”贺深屿不在意地转身,“那你先去睡觉吧,我去洗澡了……” “嗯。其实我可以……”陪你睡觉…… 宁忱的话还没有说完,贺深屿已经进了卫生间的门。 他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脸皮也没有那么厚,他又庆幸自己没有说完了。 算了,来日方长,贺深屿有他自己的节奏…… …… 一觉醒来,贺深屿终于感觉人活过来了一些。 今天是周末,可他还要去给霸总做身体检查。 万恶的资本家! 还好,还好,是傍晚才去,不用早起。 这个时间也不是因为傅恒湛体贴,而是,作为霸总,傅恒湛其实挺忙的。 得下了班才能去做身体检查。 贺深屿提前出了门,他得去医院拿些设备。 而且,还得做一下准备。 准备一下叫宁忱过来测试剧情大神。 没错,贺深屿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打算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毕竟打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前知道对方的信息。 他必须要准确地知道,剧情大神到底存不存在。 说实在话,如果他来的这个世界并不存在这种力量的话,那他完全可以提前放宁忱自由。 他能感觉到宁忱在金丝雀这个身份之下的不安和扭捏,如果这真的是个全新的世界,傅恒湛也不会对宁忱产生莫名其妙的吸引力的话,那一切就都完美了。 那样的话,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和宁忱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到时候,他或许能跟宁忱做真正的好朋友,而不是以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认识。 贺深屿叹了口气,对宁忱挥挥手:“我去医院了!” 宁忱从电脑面前抬起头,点头道:“好。要等你吃饭吗?”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宁忱就把自己的电脑搬到客厅了,可能是因为贺深屿一直在客厅玩,他不好意思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贺深屿经过昨天也懂了一些宁忱的想法,他应该是想履行工作义务,陪着贺深屿。 对此,贺深屿也没有反对,宁忱在这里敲电脑他也不会打扰他,他其实也在平板上恶补知识。 毕竟今天要去做检查,临时抱佛脚也得抱一下。 贺深屿看了宁忱一眼,思绪回到了和宁忱的对话上。 他本来想回答不用,可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要找理由把宁忱骗过去的,到时候吃饭这个问题倒也无所谓了,他随意地点头:“好。” 宁忱目送着他离开,贺深屿对他笑了笑,再次瞥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手机。 很好,手机就在宁忱附近,不怕他接不到电话,一切准备工作都很完美。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重要的一天。 贺深屿觉得自己准备得已经很充分了,他在去的路上甚至用听书软件把自己记下来的那本狗血原著念了一遍,就为了再回忆一下傅恒湛的性格。 不过说实话,原著是宁忱的视角,傅恒湛的心理描写几乎没有。 贺深屿觉得他就是那种很典型的沉默寡言霸道独裁人设,说来说去,也就是强取豪夺那一套,看着其实没什么新鲜的。 哪怕贺深屿很少看女频文,对这类霸总的人设还是不陌生的,毕竟都已经延伸成梗了。 再说,他毕竟只是个私人医生,一般霸总病不会发作在他身上,就算他搞砸了,只要不太离谱,傅恒湛应该不会怎么他吧? 贺深屿安慰了自己一番,开车进了霸总的别墅里。 对这栋别墅,原著描写极多,几乎每到一个地方,贺深屿都有些既视感。 从文字变成现实的时候,感受非常不一样。 贺深屿最大的感叹是: 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我单知道大,不知道它是这么大啊! 光走到门口就走了五分钟,真有点夸张了。 贺深屿都怕自己迷路…… 好在,这么大的别墅管理也是非常有章法的,大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一身管家服的人了。 他大约四十来岁,见到贺深屿时,伸手替他接过了手里的医药箱,轻声说:“贺医生,先生已经在书房等你了,请跟我来。” “好的。”贺深屿还有些紧张,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来。 见到傅恒湛的时候,他正在电脑面前坐着,手指不住按着空格键,大概是在看什么文档。 管家轻轻敲了下门,躬身道:“先生,贺医生到了。” 傅恒湛这才仰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轻点了下头,示意贺深屿进来。 贺深屿被这一套颇有逼格的调调弄得人都不自在了,他别扭的拿过管家递给他的医药箱,沉默地开始了流程。 原著里贺医生存在感就不高,印象中,好像除了傅恒湛问话之外,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贺深屿也维持了这一人设。 没想到他拿出器械的时候,傅恒湛却奇怪地看他一眼,开口道:“今天怎么不说那老一套了?” 完了!完了! 贺深屿动作一滞,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可恶啊!为什么让他穿越又不给原主记忆啊!那不是等着露馅吗? 贺深屿心里直冒汗,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干脆不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难猜啊…… 又不是二选一的选择题,谁知道老一套是什么? “嗯?”贺深屿抬头看了傅恒湛一眼,假装没有听清。 傅恒湛伸手捏了捏眉间,有些疲惫地说:“不劝我去医院做检查了?” 哦!原来如此,贺深屿就说,任何一个专业的医生都会让病人去医院做专业检查的,又不是小作坊,提个医药箱能检查出个什么大病来? 贺深屿终于摆好了心态,叹了口气道:“说了你又不听。最近胃痛又严重了?” 没错,贺深屿看过傅恒湛的病历,他有着所有霸总都有的统一病——胃病。 傅恒湛点了点头:“是有点。” 贺深屿这回真皱眉了:“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胃镜,光靠食物调养没有用。” 傅恒湛熟悉流程,这会儿配合地伸出了手,又说:“等这个项目忙完吧!” 贺深屿轻轻摇了摇头,碰到这样的病患,他的无奈都不用演的。 好在,除了这个话题之外,剩下的检查都十分顺利,这关也算是过了。 贺深屿将检查的数据记在本子上,假装在医药箱里翻了翻,这才苦恼地说:“坏了,我忘记把病历带过来了,傅总,你这里有留档吗?” 傅恒湛理所当然地摇头,他一向不把这些当回事,再说,他自己留着的话,那要私人医生干嘛? 贺深屿拿出了手机,看向傅恒湛说:“傅总等一下,我让人帮忙送过来,等病历到了我再跟你说一下数据变化。” 傅恒湛摆摆手:“去隔壁房间打,送到了再过来。” 贺深屿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不愧是霸总,这么点时间也要利用起来,也不怪人家有钱啊…… 贺深屿一边感叹着,一边拨通了宁忱的电话。 宁忱很快接通了电话,听到他说要帮忙送病历,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贺深屿让他直接打个车过来,毕竟别墅这边不开车离地铁很远。 二十分钟后,管家带着宁忱到了楼梯口,示意他自己上去。 贺深屿站在楼梯上等着宁忱,看他一步步踏上这座原著里他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楼梯,心突然砰砰直跳。 他突然很紧张,比刚才差点被傅恒湛看穿还要紧张。 他真的做的对吗? 真的要让傅恒湛见宁忱吗? 万一他错了呢? 那不是他自己促成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想想都觉得好蠢…… 可,他总要试一试的,试一试原著的力量到底存不存在。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深屿,是这个吧?你看看。”宁忱把写着傅恒湛名字的病历递到贺深屿面前。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他握住了宁忱的手腕,手指不自觉地用了些力气:“在这里等我,宁忱,一定要等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失败 宁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一丝异样,有些奇怪地抬眼看他,最后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深屿。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等你的。” “嗯。我很快回来。”贺深屿松开了手,接过宁忱手里的病历,转身离开。 这是他精心挑选的位置,当他打开傅恒湛书房门的时候,只要傅恒湛抬头,就能看到宁忱。 贺深屿咬了咬牙,敲了敲门,而后转动了书房门的把手,将门彻底推开。 开门的动静很明显地打扰到了傅恒湛,他皱着眉抬头,而后久久未动。 贺深屿盯着他的表情,清楚地看见了他眉宇间动作的转换。 所以,贺深屿清楚地知道,他失败了…… 彻底地失败…… 宁忱对于傅恒湛的吸引力,好像是百分百。 傅恒湛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被惊艳到了。 也是,原著里他不也是看脸一见钟情的么…… 这样的设定实在太正常了,他就不该存在那样的妄想。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本小说,连主角都一模一样,剧情一样不是很合理吗? 贺深屿皱着眉往前走了一些,试图挡住傅恒湛的视线。 可,霸总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性格。 他是在这本小说里权力巅峰的男人,贺深屿根本没有办法阻挡他的任性。 傅恒湛直接开口问:“这是你新来的助理?” 贺深屿咬了下唇,试图转移傅恒湛的注意力:“不是,傅总,病历到了,我给你讲讲数据吧!” 傅恒湛却撑起了手,饶有兴趣地说:“那他是谁?医院新来的实习生?你叫他进来,正好学习一下。” 死狗!纯见色起意了…… 贺深屿心里不忿,却没办法再拒绝,在傅恒湛催促的眼神中,出门将宁忱拉了进来。 宁忱还有些摸不清情况,跟在贺深屿后面安静得像座雕像。 傅恒湛打量了下他们牵着的手,眉间似乎有些不悦,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看向宁忱直接问道:“你是?” 宁忱还以为是别墅的主人不愿意不清楚的人进来这里,怕给贺深屿惹麻烦,他规矩地开口说:“你好,我叫宁忱,安宁的宁,热忱的忱。” 靠! 贺深屿猛地攥紧了宁忱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忱。 他怎么能说出和傅恒湛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的台词? 难道剧情大神的力量就这么大吗? 这一刻,贺深屿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为什么呢? 明明他和宁忱第一次见面时宁忱也没有这样做自我介绍啊! 为什么?难道只能对傅恒湛这么说吗? 贺深屿此刻怕极了,原著的无数剧情开始在他脑子里打架,打得他额头冷汗直冒。 他看着宁忱的侧脸,直到宁忱吃痛也转头看着他。 气氛着实有些怪异,傅恒湛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贺深屿突然将手向下移动,蹭着宁忱的手腕一路向下,直到手指一根根插进宁忱的指缝里,严丝合缝,这还不够。 他的指节弯曲起来,将宁忱的手整个扣住,而后看着傅恒湛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因为病历放在家里了,所以我让他给我送过来了,顺便来接我。” 傅恒湛的话语止在了嘴边。 他停顿了一瞬,才看向贺深屿道:“你什么时候也玩这些了?” 似乎感觉出这话有些不适合说出来,他又摆出了平常的样子,说:“你开始讲吧,讲完也该结束了。” 贺深屿点点头,看向宁忱笑了一下,说:“宝贝,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 宁忱转头看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傅恒湛没有阻止。 毕竟病历是他的个人隐私,宁忱是贺深屿的男朋友,对他来说,也就是外人。 是外人,就没有多花心思的必要。 宁忱走出了门,还顺手将房门带上。 他能隐约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不过,眼下他的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 只有贺深屿说的那句男朋友和宝贝在来回盘旋。 贺深屿随口说出的话语,却让宁忱像在岸边像看落叶于水面旋涡打璇一般,被夺了心魄,直看入了神。 时间仿佛成了静止的凝胶,将人整个笼罩在橙黄的光晕里,宁忱此刻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只知道他倚在栏杆上出神了许久,直到贺深屿工作完出来,顺势牵住了他的手。 他的世界仿佛这才开始重新流动,静止的瀑布倾泻而下,发出巨大的声响,而瀑布之下,仅有一人,正笑着注视他。 “深屿?”宁忱有些出神地开口。 贺深屿对他笑了一下:“嗯,我忙完了,走,回去了。” “好。”宁忱跟着轻笑了下。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 说实话,两个人都被震撼得不轻,只是各自关心的事情不一样罢了。 所以,车载音乐轻柔的歌唱中,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都沉浸在脑海的思绪中。 直到终于又回到房间,私密的空间包裹着两个人的心,于是,终于都有了开口说话的欲望。 贺深屿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不告诉宁忱这些超出日常的事。 一来,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告诉主角之一不知道会不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 经过这次之后,贺深屿的胆子更小了,他不敢赌了。 二来,这事告诉宁忱也是让他徒增烦恼,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贺深屿想着,既然他已经插手了宁忱的人生,那就负责到底吧,直到他有力量带宁忱离开。 或许,离得远一点还是有用的吧? 从目前的情形看,傅恒湛并没有在剧情驱使下主动来找宁忱,这说明,这种剧情还是有抵抗空间的。 贺深屿对此感到了一丝安慰,从傅恒湛最后的表现看,他把宁忱划分成自己的男朋友之后,傅恒湛还是保持了适当的态度。 这本来也是符合傅恒湛的人设的,原著里,他本来表面看起来就是个正经人,朋友妻不可欺,也算是世俗的法则,傅恒湛应该会遵守。 至于宁忱的想法,贺深屿其实也有一丝担忧,毕竟这样说的话,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不清不楚了。 不过,反正已经是包养关系了,他之前还说过类似没谈过恋爱慢慢来的话。 说句不好听的,贺深屿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会跟宁忱好好解释清楚的。 想到这里,贺深屿开口跟宁忱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饿了吗?” 宁忱轻轻摇头:“不辛苦。还好。” 阿姨已经按时做好了饭菜,贺深屿拉着宁忱洗了手,又回到餐厅。 他已经拉习惯了,反正一次也是拉,两次也是拉。 宁忱又从不反抗,贺深屿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不对。 只是,在他身侧的宁忱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相连的双手,终于忍不住开口:“深屿,今天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男朋友?” 他知道,按照程经理的课程,金主给予的一切他都要无条件接受,不过是男朋友身份而已,说起来,这在程经理说的花样里,甚至都算不上一种花样。 所以,他本来只需要接受就好了。 本来贺深屿就有这样的倾向了,宁忱也不是毫无准备。那会儿贺深屿跟他说的也是没有谈过恋爱。 由此可见,这段包养关系里,在贺深屿眼中本来就包括了恋爱游戏。 宁忱什么都懂,也都能理解。 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他只是好奇而已。 或许是贺深屿的医生身份给他整个人套上了一层好人滤镜,也或许是一直以来贺深屿对他一直都很和颜悦色,并不像传说中的金主那样高高在上。 所以,宁忱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如果开口问的话,就算贺深屿不想回答也不会生气的。 所以,他这才僭越了。 在这之前,他也一直很好地恪守着义务,扮演着乖巧听话的角色。 可这一次,他实在好奇答案,他觉得,他如果不问出来,可能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所以,他便问了。 如他所料,贺深屿并没有对宁忱的问题感到冒犯,他只是笑着解释道:“其实,傅总是我朋友来着。” 贺深屿停了一下,回忆了一下今天的遭遇,贺医生很明显和傅恒湛是熟的,包括那位严肃的管家,都对他十分熟悉。 也是,毕竟是私人医生,这的确也是个需要信任的职业,霸总挑个熟悉的人来担任,实在再正常不过。 原著里,后面傅恒湛和宁忱闹得惊天动地的,也没见贺医生拿到外面去八卦,可见,应该是朋友无疑了。 “你来了之后,我就想着顺便把你介绍给他认识一下。”贺深屿撑着手看向宁忱,笑了一下,“至于说成是男朋友,我总不能跟傅总说实话吧?我也,确实没把你当包养对象……” 贺深屿小声嘀咕着,他说的都是实话,就是不知道宁忱会怎么理解了。 说实话,这事真不好解释。 贺深屿也有些心累,他盯着宁忱的脸,突然想,要是他真的跟宁忱谈恋爱了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据原著的描述,傅恒湛是个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者。 所以,如果傅恒湛知道宁忱真的跟了他,或许,傅恒湛也不会对宁忱感兴趣了。 想到这里,贺深屿又很快清醒过来,他在想什么呢…… 这是什么烂办法…… 他本来就只想帮宁忱过上正常生活罢了,要是用上这种办法,他跟傅恒湛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他是直男,也不喜欢宁忱啊,真让他上,他也做不到啊…… 贺深屿摇摇头,把自己离谱的想法甩出脑海。 宁忱却对着他笑了,而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深屿想要怎样都可以,我会尽量配合的。” 这会儿宁忱是真能笑出来了,他已经不在意贺深屿是否想要玩弄他的心,只是高兴于贺深屿终于对他有要求了。 不管怎么说,贺深屿都付出了许多,宁忱拿钱拿的十分不安心,现在无论贺深屿想要什么服务,宁忱都会配合的。 宁忱思考过这个问题,程经理案例里的小男生小女生还是太小了,他觉得自己思想比年龄成熟,真到了那种境况,他不觉得自己会傻乎乎地动心。 再说,真有那个万一,他也不会做那种死缠烂打的事,痛苦的事就应该干脆利落地结束才对。 宁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这一次,在吃完饭之后,贺深屿转身回自己房间的时候。 宁忱主动拉住了贺深屿的手,说完了他昨天晚上没有说完的话:“深屿,要我陪你睡觉吗?” “啊?”贺深屿愣了一下,似乎很惊讶他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回事了? 宁忱又走近了一步,低头注视着贺深屿,轻声道:“深屿,我不是男朋友吗?男朋友的话,睡一间房不是很正常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同床 宁忱决定扮演主动一些的角色,这么久以来什么都没有付出过,的确让他惴惴不安。 他渴望贺深屿使用他,不管是扮演男朋友玩恋爱游戏,还是真的履行包养义务。 即使只是真的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做。 他渴望有一些实质上的进展,哪怕只是为了证明,他对贺深屿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而不是,每天白拿着贺深屿的钱养家人。 他崇尚公平交易,在他的生活经验里,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 如果拿了东西什么都不付出,那么,命运会让你在之后付出得更多,更多。 这会儿,贺深屿着实有些懵逼。 说实话,宁忱用这话堵着他,他一时之间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更重要的是,他猛然惊觉,他好像已经拒绝宁忱很多次了。 他自己都要觉得奇怪了,他不能再拒绝这件事了。如果让宁忱发觉他其实对他并不感兴趣,他们的包养关系就有些危险了。 他不能让宁忱去查背后的原因,而且,他也不能在现在就结束包养合同。 他还没有解决傅恒湛呢…… 宁忱现在必须得是他的男朋友。 不管怎样,不能让傅恒湛有机会。 也是,他总是忽略宁忱的想法,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的。 虽然金主奇怪宁忱也不会做什么,不过,这和他现在的人设也不搭啊…… 他才刚叫了宝贝…… 说不定之后碰到傅恒湛还得秀恩爱呢…… 想到这里,贺深屿都有些头痛了,他看向宁忱,在心里感叹: 宁忱!为了你我真的付出了太多! 可能他来这本书里就是为了宁忱吧……唉! “你说的对,”贺深屿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那你洗完澡直接过来。” 这下倒是换宁忱愣在那里了,他呆呆地看向贺深屿,似乎没想到他这回直接同意了。 贺深屿此刻也有了些小情绪,他伸手戳了戳宁忱的脸,巩固了一下自己好色金主的人设,顺便小小地报复一下。 该说不说,宁忱的脸还挺软的。 贺深屿又顺手用指腹敲了敲,见宁忱回过神来盯着他的动作,他这才停了下来,笑道:“去吧!” 宁忱似乎有些紧张,他眨了几下眼睛,才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 贺深屿倒是不紧张,他也没什么可紧张的。 直男也不是没有和兄弟睡一起的机会,以前出去旅游住青旅的时候,一个寝室的挤一张床都试过。 再说,贺深屿现在房间里的床挺大的,说实话,睡两个男生都得空好大一块,根本不挤。 他也不担心宁忱无视他的意愿真对他做些什么,因为他是金主,他的意愿才是他们相处的最高指标。 更何况,宁忱一直挺听话的,他就是那种典型的乖乖好学生,贺深屿也实在很难想象正常情况下他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总之,贺深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照常洗完了澡换了睡衣。 出来的时候,宁忱还没有来。 贺深屿将空调调高了几度,拿着平板上了床。 他盖着毯子看着门口的方向,因为宁忱要来,他上床之前就没有关门。 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贺深屿都有些困了。 于是,他没有看更催眠的论文,点开视频软件刷了一会儿。 过了半天,宁忱终于磨磨蹭蹭的来了。 看得出来,他还特意洗了头,难怪用了这么久。 贺深屿无奈地笑了一下,对踏进房门的宁忱说:“等一下,把门带上。” 宁忱愣了一下,才回过头关上了门,他的手放在把手上,回头问:“要锁吗?” 贺深屿笑了笑:“都可以,随你。” 宁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锁上了。 “你习惯睡哪边?”贺深屿放下了平板,准备睡觉。 宁忱看着他回答:“都可以。” 贺深屿也不跟他多说,直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那你睡这里。” 说完,也不管宁忱的反应,擅自躺了下去。 宁忱慢慢走了过来,轻轻坐在了床边,而后,也小心地上了床。 贺深屿侧着身体看他,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睡衣,配上柔软顺滑的头发,颇有一股圣洁的意味。 上次给他买衣服,倒是忘记买睡衣了…… 贺深屿想着,宁忱应该是不喜欢浅色衣服的,这套睡衣还是他最开始买的那几套。 见宁忱只坐在那边,久久没了下一步动作,贺深屿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你紧张吗?” 他这会儿倒有些调笑的心思,干脆伸手将宁忱拉了下来。 宁忱顺从地跟着他的力道躺了下来,倒没有让贺深屿真的用力。 他侧过身体,视线都不敢跟贺深屿对上,只小声地回答道:“我不紧张。” “哈哈……”贺深屿直接笑出了声,他撑着头靠近了宁忱,吸着鼻子闻了一下,说,“牛奶味的,你身上很香,应该很干净。” “嗯,阿姨准备的沐浴露,一直是这个味道。”宁忱终于正常了一些,看贺深屿表情挺轻松的,他也放松了下来,“深屿,你是不是有洁癖?我洗了两遍,应该很干净了,你放心。” “是有点,”贺深屿沉吟半晌,“可能是职业病,你怎么知道的?” 宁忱看向他,回答:“猜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在很认真地洗手。” 这话倒是让贺深屿惊奇了一瞬,原来那会儿宁忱不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竟然也注意到他了么? 贺深屿盯着宁忱,往他眼尾的地方看了看,又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说起来,现在倒是很难想象宁忱哭的样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熟了一些,总感觉宁忱不像是会哭的性格。 宁忱看着他的动作,主动凑近了一些,开口道:“深屿,要……” 贺深屿看他眼神不对劲,立竿见影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关灯睡觉。” 宁忱看着他乖巧地点头,伸手将床边的灯关掉了。 黑暗中,贺深屿也松了口气,他端正地躺好,而后说:“我睡眠确实不好,你不打呼吧?” 宁忱似乎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答:“不。” 贺深屿将毯子也分给他一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那睡吧,冷了你可以自己关空调,晚安。” “晚安。”这次宁忱没有犹豫,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 宁忱没有撒谎,他确实不打呼,贺深屿这晚睡得很沉,跟以前自己睡没什么不同。 不过,早上起来时,他总感觉宁忱没有睡好,看起来很疲倦,他直接开口问道:“你没睡好吗,宁忱?” 宁忱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贺深屿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虽然住一起了,日子和之前倒也没什么大改变。 晚上一起睡的话,偶尔还能跟宁忱一起玩会游戏看会电影,也算是带着宁忱娱乐了一下。 贺深屿看过原著,自然知道宁忱其实都没有什么正常的娱乐,这种正常学生都会做的事,贺深屿也希望宁忱体验一下。 日子匆匆而过,这天又是周末,宁忱吃过早饭之后说要去看弟弟,因为弟弟终于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贺深屿想着他也没什么事,干脆跟宁忱一起去了。 “要不要给他买点礼物?他现在应该可以玩点玩具了。”贺深屿说,毕竟还是十岁的小朋友,住院的话,有点玩具会好一点。 宁忱倒没有拒绝,相比起医药费,玩具也用不了多少钱,没必要拒绝贺深屿的好意:“好。” 两人也都没正经买过玩具,在车上还在地图上搜了好一阵。 宁忱倒是给弟弟买过礼物,不过他之前也就是在小超市里随便挑个小玩意,很显然跟贺深屿说的玩具不一样,他便也没有开口。 到了玩具城,贺深屿问宁忱:“小佑有比较喜欢的东西吗?” 宁忱想了又想,他平日实在疲于奔波,说实在话,对弟弟的喜好并不算熟悉,还是母亲照顾弟弟比较多。 他沉思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回答:“他小时候喜欢奥特曼。” 贺深屿愣了一下,这作者可真省事…… “那走吧!去给他买奥特曼。”贺深屿拉着宁忱往模型那边走。 宁忱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这样的牵手在他们之间已经非常频繁。 以至于,两个人都有些理所当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时不时看过来的眼光。 说实话,宁忱最近才发现,贺深屿其实是个对肢体接触很不敏感的人,只要宁忱站在他旁边,他都能随时靠上来。 虽然宁忱知道贺深屿是累的时候觉得舒服才会这样,可有时候,又不得不去想,深屿是不是只对他才这样? 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有机会看看贺深屿和其他人相处的样子,傅总虽然深屿说是朋友,但宁忱感觉贺深屿有些怕他。 他们的相处并不像普通朋友。 “宁忱!想什么呢?”贺深屿放大了声音,“问你这个怎么样?” 宁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看向眼前的奥特曼全套,开口回答:“挺好的。” “行,”贺深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主意,“就买这个了。” 他把盒子放进推车里,又看向宁忱,问道:“宁忱,你有没有想要的?” “什么?”宁忱没想到贺深屿会这么问,“我又不是小孩子。” 贺深屿偏过头看着他,神情认真又执拗:“嗯,我知道。但是,你小时候有喜欢的玩具吗?正好到这里了,我想买给你。” 宁忱盯着贺深屿的双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约定 某非著名网友曾说过,读者会天然的同情主角,天然的与主角站在同一立场。 因而,作为看过宁忱视角的书的读者,贺深屿清楚地记得宁忱的某一段独白。 是他在看着傅恒湛侄子轻而易举地扔掉一箱箱不要的玩具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很想买一个玩具小熊,却被妈妈骂哭的场景。 他试图让傅恒湛的侄子留下那个跟半个人一样高的小熊玩偶,却被小孩子直白地嘲讽为乡巴佬,不知道怎么攀上傅家的。 那一刻,宁忱没有生气,他只是为那只小熊感到可惜。 当时读到那里的时候,贺深屿深深地共情了,因为他小时候想买小赛车爸爸妈妈也不给买,导致他长大后买了一层放在玻璃柜里,只收藏不玩。 所以,现在,贺深屿才会那样问宁忱。 他当然知道宁忱小时候想要小熊,可他也不能直接买不是,程经理的调查报告总不能细致到这种地方吧? 宁忱深深吸了口气,好像终于掩藏好了情绪,才开口道:“小时候,我很想要一只玩偶抱着睡觉。” “那我们去买一只,可以放在床上。”贺深屿早就看好了毛绒玩具的位置,等宁忱回答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他走向了那边。 宁忱跟着贺深屿,看他这样子,甚至突然有些想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要哪个?”贺深屿回头看他。 面对着一整面墙的玩具熊,宁忱一时看花了眼。 如他之前所说,他其实早就过了想买玩具熊的年纪,也早就过了渴望这种东西的时期。 但他现在依旧挑选得十分认真,因为,贺深屿实在认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想扫贺深屿的兴。 “这个?”宁忱挑了一只非常普通的白色小熊,除了色白毛软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宁忱拿在手里捏了一下,看向贺深屿说:“这个颜色,应该跟房间的装修很配。” 贺深屿也伸手上去捏了捏,点点头道:“好,抱起来应该很舒服。” “嗯,很软。”宁忱笑了一下。 贺深屿跟着笑了一下:“那你现在抱着,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宁忱抱着小熊摇摇头:“我只要这个就够了。” 贺深屿也没有多说,继续推起了推车往前走:“那我们去结账吧!” “好。”宁忱捏了捏小熊耳朵,跟在了贺深屿后面。 他突然也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深屿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贺深屿思考了一瞬,目光停留在了最底下一层的钥匙扣上,被一对黑白小熊吸引了注意力。 他弯腰拿了起来,递到宁忱面前,说:“这个怎么样?挺可爱的,你可以挂在书包上。你选一个……” 宁忱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选的都是白色,他把小小熊接过来,在眼前晃了晃,说:“这个像在害羞,脸好红。” “那叫腮红好吗?”贺深屿觉得宁忱比他还要直男,不过,转念一想,宁忱应该没时间关心这些事,又自觉失言。 赶紧补救道:“你说我的挂在哪里好?” 宁忱似乎根本没在意他之前的话,反而认真地替贺深屿思考起来,半晌,他说:“挂在车上?或者车钥匙上?” 贺深屿也跟着思考了一下:“还是挂在钥匙上吧,放在车上容易晒掉色。” 两人选好了东西,很快结账出来了。 贺深屿坐上车之后,便把黑色小熊串在了钥匙扣上,别说,黑色的还挺搭。 宁忱倒还想抱着小熊,可副驾驶实在装不下,便只能委屈小熊先坐一下后排了。 两人到医院时也没有把小熊带上去,只拿了送给弟弟的奥特曼。 大的熊熊没有拿上来,宁忱倒是先把小的挂在了牛仔裤上,黑色的一身搭上一只白色小熊,走路一荡一荡的,倒是有种莫名的活泼感。 贺深屿一路都忍不住盯着看,直到小熊停止了晃动,他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已经到了。 “哥哥!” 宁忱刚打开门,小孩子的叫声就响了起来。 听得出来,宁佑应该是很喜欢宁忱这个哥哥的,声音里的惊喜完全不能掩藏。 “嗯,”宁忱也笑了一下,走到病床前面,跟弟弟介绍道,“这是贺深屿,是哥哥的朋友,小佑也跟着叫哥哥就好。” “贺哥哥好。”宁佑笑了起来,声音甜甜的。 他跟宁忱长得有点像,也是个漂亮孩子,贺深屿笑得更加真情实意了些:“诶,真乖。哥哥和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宁佑接过来奥特曼礼盒,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哇!我很喜欢,谢谢哥哥们!” 宁忱见他高兴,也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妈妈呢?” 宁佑抬头回答:“回家拿东西去了,她说等会就回来,让你在这多坐一会儿,等她回来。” “好。”宁忱点头,拉过旁边的椅子,示意贺深屿跟着坐下来。 贺深屿也没有客气,看向宁佑说:“要现在玩吗,小佑?哥哥帮你拆开?” “不用,哥哥,我自己可以的。”宁佑坚持自己打开。 贺深屿也没有继续坚持。 这时,宁忱开口问他:“要喝水吗?” “好。”贺深屿正好有些渴了,喝点水也好。 宁忱站了起来,熟练地拿起保温瓶,不过瓶子里好像没水了。 之前弟弟住院的时候宁忱也来照顾过,对医院的一切并不陌生,他拿起了水瓶,对贺深屿说:“深屿,我去外面接点热水,很快回来。” “好。”贺深屿点头。 宁忱又看向宁佑:“小佑你自己玩,不要吵贺哥哥。” “嗯!知道了,哥哥!我很乖的。”宁佑抬起头,不再摆弄面前的玩具,对哥哥笑了一下。 宁忱这才拿着水瓶离开。 病房里一时有些安静,宁佑也不玩玩具了,反而偏过头盯着贺深屿看。 贺深屿一时之间被一个小孩子看得发毛,忍不住出声问他:“怎么了,小佑?哥哥脸上有东西?” 宁佑摇摇头,开口道:“贺哥哥,你是哥哥的第一个朋友。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朋友。” “嗯?是吗?”贺深屿倒是没有注意过,原著里也没怎么提这方面的事,这样说来,好像是没有人帮过宁忱,原著里仅有的好心人还是大街上的路人…… “是呀!”宁佑郑重地点头,继续说道,“哥哥一定很在意你。” “怎么说?”贺深屿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有些被他逗乐了。 宁佑认真地说:“哥哥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他能带你来看我,说明在他心里已经很信任你了。你肯定是他的好朋友。” 嗯,虽然结论看起来似乎是对的,但是论据是错的…… 贺深屿在心里感叹着,宁忱带他来看弟弟,其实很地狱,因为本质来说,宁佑的医药费都是他付的…… 不过,宁忱现在跟他相处确实自在了许多,不像刚开始那般紧绷了,所以,说是朋友的话,也是可以的吧? “你真聪明。”贺深屿夸奖了小朋友一句,笑了笑,没有说出更多的话。 跟小朋友说这些也太奇怪了些,他又不是怪叔叔…… 宁佑突然又凑近了一些,轻声跟贺深屿说:“贺哥哥,你可不可以一直跟哥哥做好朋友?哥哥朋友很少的,他一定会很珍惜你的。” 被小朋友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贺深屿真说不出一句拒绝,虽然这话有点不合适吧,但贺深屿此刻还是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贺深屿说。 “真的?!”宁佑高兴地伸出了手,“哥哥,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贺深屿跟宁佑许下了诺言。 宁忱正好推门进来,他看向宁佑,好奇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哥哥不许问,是秘密!”宁佑伸手比了个“嘘”。 宁忱便不再继续问了:“行,哥哥知道了。” 他看向贺深屿,贺深屿回他一个无奈的笑。 这事,真要说贺深屿也不知道怎么跟宁忱说呢,实在是,不知道要跟宁忱保持多少种关系了…… 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就现在来看,宁忱也会尴尬吧…… 就算以后合同到期了,谁会跟金主做好朋友啊? 宁佑接着把奥特曼打开了,贺深屿和宁忱陪他玩了一会儿奥特曼集合打怪兽的游戏。 没过多久,宁忱的母亲就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了,见贺深屿在这里,她倒是惊讶了一瞬,而后又摆出了体面的笑容。 这次,她也依旧没有在贺深屿面前提起之前的事,只跟宁忱说了些近况。 等到了饭点,贺深屿和宁忱打算走的时候,宁忱母亲才迟疑地开口说:“忱忱,妈有点事让你做。” 宁忱看了贺深屿一眼,想了想,回答道:“什么事?没事,妈,你直接说吧!” “行,”宁忱母亲也没有继续犹豫,“这不是小佑的病情也好起来了,都是菩萨保佑。正好马上是菩萨生日,我现在也没法抽身,你回老家去替妈给菩萨还个愿,顺便去看看你爸,跟他也说说这事。” 见宁忱没反应,她又接着说:“行吗,忱忱?你跟老师请几天假,要是不好说妈帮你说。” 宁忱迟疑地看向贺深屿,他跟老师请假倒是好请,就是,还得问问贺深屿的意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劈柴 贺深屿不是没眼色的人,他知道宁忱的意思,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行,妈。”宁忱这才开口同意,“我明天就去。” 宁忱妈妈终于笑了起来:“行,回去抽空把家里打扫打扫,人不在家了,灰估计都落一层了……” “好……” …… “深屿,我可能要去几天,我老家比较偏,路上就要花很多时间了。”回去的路上,宁忱开口说着。 贺深屿倒是被激起了好奇心:“你老家在哪里呀?” 原著里好像没有写过宁忱老家的剧情,好像就没有宁忱妈妈让宁忱回家还愿这回事,难道是宁忱当时没怎么去医院? 时间久了,这些时间线的细节贺深屿是真有点记不清了。 毕竟,当时他看着觉得很怪,包养情节他都在垮垮翻页,也没仔细看。 “在清平,你应该没听说过吧?”宁忱说。 这倒是宁忱多想了,这个世界的地名,说实在话,贺深屿一个都不知道。 “风景好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贺深屿提议道。 他问这个问题当然是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很好奇宁忱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在原著的插叙中,宁忱仅有的快乐时光都是他小时候自己玩水的回忆,虽然后来也被污染了…… 嗯,不提也罢,反正贺深屿很想去看看宁忱长大的地方,他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对这个世界有一种想参观打卡圣地的旅游感。 他又不是真穿越过来上班的,当然是宁忱的事比较重要一些,反正他那班不上也没人说他。 宁忱其实想过贺深屿会不会跟他一起去,不过,他没有主动问起,毕竟在他的视角里,贺深屿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不过这会儿贺深屿既然有兴趣了,宁忱当然也不会拒绝。 如果贺深屿是个普通同学,出于正常的自卑感,可能他还会犹豫一下自己家里太穷,不好意思带人去。 但说句实话,贺深屿已经共享了他最卑劣的秘密,更何况,他穷,贺深屿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所以,宁忱没有丝毫负担,点点头同意:“好,山里风景挺好的,也凉快,可以带你去门口的河里玩。” “嗯嗯,那我们明天早上直接开车过去。”贺深屿都有些期待了。 …… 清晨的薄雾凉意十足,城市此刻十分寂静。 因为打算买点吃的食材带回去,所以他们起的有点早。 城市里倒是不用担心买不到东西,因为有便利超市。 两人买好了东西,坐上了车。 早上还有些凉,两人今天都穿了外套。 贺深屿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宁忱则是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两人站在一起,都不像能从一间店走出来的。 不过,此刻,他们的气氛却十分和谐,看起来像大学室友一起出门旅游。 当然,从贺深屿的视角出发,他自己本来也还是研究生,还没毕业呢,怎么不算大学生呢?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了班,显得有些社畜了。 这也是他执着让宁忱直接喊他名字的原因,身边的同学都不会那么尊敬的喊他,他实在习惯不了。 而且大家都是同龄人,当时贺深屿也没有想着要宁忱叫他哥,大学也不流行这种文化。 好在,现在宁忱喊他的名字已经喊得很顺了,虽然刚开始他也能感觉的出来,宁忱叫的很不习惯。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吃过了早饭,直接出发。 开了一个上午的车,终于快到清平县了。 如宁忱所说,这里的确风景不错,也确实偏远。山连着山,一路上几乎都在走盘山公路。 不过朝霞配着云雾缭绕的山林,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在服务区停下的时候,贺深屿都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 宁忱倒是看惯了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宁忱家里,车子只能开到村口的土路上,再往前就得上台阶了。 宁忱很有经验,让贺深屿先别下车,在车上坐着。 他先去把家里大致打扫一下,等会再下来拿东西。 贺深屿没有同意:“不用啊,我可以跟你一起打扫的。当医生也经常要搬东西的,你不要看不起我,我也可以干活的。” 他当然知道宁忱的意思,只不过这会儿直说也太没情商了点,所以他干脆开了个玩笑。 宁忱点头:“好,那我们一起上去。” 这间老房子,就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砖瓦瓷砖房,并没有贺深屿想象中那么破旧,只是位置确实偏了一些,周围的邻居都得走一段路才能看见。 宁忱从书包里掏出了钥匙,将铁制的大门打开,那只白色小熊确实被他挂在了书包拉链上,黑色书包衬的它十分显眼,让人感觉书包的主人也不那么冷了。 推开大门之后,阳光随之倾泻而来。漫天的灰尘像星屑一般飞舞,倒有些壮观。 陈旧的灰尘和家具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贺深屿在外婆家也会闻到,对此并不陌生。 宁忱开了门之后就利落地找到了门后的扫把,然后在抽屉里找出了两个口罩。 他有些迟疑地开口说:“要不你等我先扫完地再进来?全是灰有点呛人。” 贺深屿摇头拒绝:“打扫卫生嘛,总是要脏的,等会我们都洗个澡就好了。” 宁忱点点头:“行,那我们开始吧。” 话是这么说,贺深屿也能看得出来,真正打扫的时候,宁忱把脏活累活全都抢着做完了。 两个人跟打仗一样,你追我赶,倒是很快便把几间房子都打扫干净了。 车里的东西也都拿上来整理好了。 宁忱回头看向贺深屿,问道:“饿了吗?家里没柴火了,我得现劈一点,你饿了先吃点零食垫垫。” 贺深屿也不客气地拆开了一杯酸奶,点点头答应:“好。你去哪里劈?” “就在院子里,我去后面抱几根树来。”宁忱说。 贺深屿点头:“好,我看你怎么劈的。” 他把椅子搬到了门口,等着宁忱回来。 劈柴他是真不会,只能看着宁忱弄了。 宁忱一看就很专业,将木头架在一个木墩上,找好了位置就举起斧头开始工作。 夏天快到了,下午的阳光还是很猛。宁忱劈好了几根柴之后,脸上已经挂满了汗。 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外套脱掉了,这会儿还是热,宁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身上的黑色短袖也脱了下来。 他没有想太多,只想快点把柴劈完去做饭,毕竟贺深屿刚才的意思就是饿了。 他的动作依旧干脆利落,咬着酸奶勺的贺深屿却愣在了那里。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把衣服脱了? 虽然已经看过宁忱的全身,但,但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啊…… 此刻金黄的阳光照耀在宁忱身上,连皮肤都像金子一样在闪光。 宁忱的身材是很精瘦的类型,大概平时什么活都干,身上的肌肉也十分明显,这会儿随着他劈柴的动作,每一寸肌肉链接得顺畅自然,让人忍不住就顺着手臂一直看到腰腹里面去。 直到,被黑色牛仔裤挡住所有视线。 贺深屿将嘴里的勺子拿出来,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可宁忱胸前的碧玉吊坠仿佛在刻意勾引他一般,晃荡着吸引人的视线。 顺着去看,便会自然地沿着红绳向上扫过,而后看着红绳被汗打湿,颜色变成深红。多余的汗跟着下颌线滴下来,流向胸膛,那里正被时不时打上来的玉佛撞得微微泛红。 噌—— 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贺深屿终于回过神来。 杯子里的酸奶还有一半,他有些苦恼剩下的该怎么吃。 他低着头,强迫自己把视线落在酸奶上。 不能再看了,宁忱又不是在给他表演,人家只是劈个柴而已,你到底在看些什么? 贺深屿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了?”宁忱似乎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问他。 贺深屿看向他,轻咳了一声,才回答:“勺子掉了,吃不了了。” 宁忱弯腰起身,问道:“不是买了两盒吗?你把另一盒也拿来吃掉。” “不,不吃了。”贺深屿摇头。 宁忱伸手擦了下下巴上的汗,问道:“要我帮你拿吗?” “不,不用。”见宁忱走近了一些,贺深屿急得都站起来了。 他仿佛已经闻到了宁忱身上的汗味,逃也似的自己回了屋:“我自己去拿。” 他回了房间,却没有拿另一盒酸奶,只从袋子里翻出了清洁湿巾,又走了回来。 将湿巾抽出一张,递给了宁忱:“擦擦吧,脸上都是汗。” 宁忱却没有接:“还没有劈完,浪费了。” 他正要继续,贺深屿却拿着湿纸巾凑了上去。 贺深屿眼神飘忽地替宁忱将脸上的汗擦了一遍,身上他是看都不敢看。 他偏过头,正要离开。 宁忱却抓住了他的手,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宁忱嘴里的话突然顿住了。 “怎,怎么了?”贺深屿强装镇定,却脸红得不像话。 太可怕了,这种状态下的美人,脸实在有些好看得过分了,对贺深屿这个颜狗太不友好了。 贺深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宁忱低头盯着他,看着看着,眼尾就开始微微上翘,他轻笑了一下,开口说:“给我吧,已经用了,我再擦擦手。” “嗯……嗯……”贺深屿低下头去,等宁忱放开他的手腕,他就飞快跑走了,像只灵巧的鸟。 宁忱捏着手里的湿巾,嘴角的笑更明显了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亲吻 宁忱终于劈好了柴,将柴火搬到了厨房里。 他准备着食材,贺深屿就坐在那边帮忙烧火。 贺深屿外婆家用的就是这种土灶,他并不陌生,烧火他是会的。 宁忱怕他不会,还特意教了他。 贺深屿学得很快,宁忱只当他聪明。 厨房外面就是口井,用水倒是方便,宁忱很快就把食材都清洗干净了。 此刻窗外日头已经渐渐弱了,像是快要下山。远处的天空中开始飘着其他人家的炊烟,是到了饭点了。 贺深屿坐在凳子上看着宁忱在阳光下忙活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样生活好像也不错。 等宁忱毕业了,也许可以带他离开晴山市,去个远离傅恒湛的地方生活,哪怕是个像这样的小山村。 想到这里,贺深屿又苦恼地皱起了眉。 如果不是以金主身份强迫的话,贺深屿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让宁忱跟他一起离开大城市。 算了,暂时还是不要想那么远了…… 宁忱做饭还是挺有一套的,他做了四菜一汤,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味道也真的很不错,还没上桌的时候,宁忱就夹给贺深屿试了下,好吃得不行。 两人吃完了饭,一起洗完了碗,太阳就真的落了山了。 “该洗澡了,”宁忱说,“你先洗?” 贺深屿点点头:“好啊……” 贺深屿说着话,注意力却被门口穿着一身湿哒哒衣服跑过的小孩子们吸引了,他的视线追逐着他们,一直到他们从门口跑远。 宁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道:“他们是在河里洗了澡回来。” “那我们也去河里洗吗?”贺深屿好奇问。 宁忱笑着摇摇头:“明天再带你去河里玩,晚上不安全。” “哦,好。”贺深屿点头。 他跟着宁忱穿过院子,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条件其实也不差,有正常的淋浴,宁忱跟贺深屿指了一下他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了,便打算退出去。 贺深屿却在这时兴奋地拉住了他:“哇塞!是萤火虫诶!宁忱!好多只!” 他拉着宁忱跑进了院子里,追逐着萤火虫的身影。 宁忱起先都没反应过来,他看着贺深屿问:“要捉一只给你吗?我小时候经常抓。” 贺深屿跟着萤火虫转动身体,半晌才回答:“不用,它们飞的好好的,这么漂亮,干嘛要抓起来?” 宁忱偏过头定定地看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萤火虫终究是这座小院的客人,露天的院子没有遮挡,很快,那群闪着光的精灵就扑闪着飞远了,只看到它们飞向了后山,再没了踪影。 贺深屿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哎呀,光顾着看忘记拿手机拍一张了。” 宁忱回过神来,见他失望的样子,开口道:“河边晚上更多,明天晚上带你去看,你带上手机。” “真的吗?”贺深屿高兴起来,“那我先去洗澡了。” “嗯。”宁忱点头。 贺深屿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没多久,里面就已经响起了水声。 宁忱回头看向后山,山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群萤火虫的影子。 不过,远远的,又从别的地方飞过来几只。 夏夜里,萤火虫就是这样多。宁忱伸手,一只萤火虫停在他掌心,绿色的荧光清晰显眼。 他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对着手拍了一张。 …… 第二天他们起的很晚,两个人打扫卫生都累了,所以不约而同起晚了些。 昨晚也是一起睡的,毕竟就住几天,贺深屿也没让宁忱多铺床,反正已经一起睡过了。 吃过早饭过后,宁忱说要去给他爸扫墓,问贺深屿是跟他一起还是在家等着。 贺深屿这才反应过来宁忱妈妈说的那番话是这个意思。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宁忱一起,他一个人也是玩手机,来都来了,去祭拜一下宁忱的父亲也好。 两人上村头的小超市买好了纸钱和香,准备上山去。 在超市倒是又碰到一群小孩子,他们之中还有几个认得宁忱,都开口叫哥哥,还夸哥哥的同学长得帅。 贺深屿见他们嘴甜,大手一挥买了一整条的棒棒糖分给了他们。 小孩子们围着他们跑了几圈,见他们要走还有些恋恋不舍。 宁忱只好拉着贺深屿跑了出来。 “你别介意,乡下的小孩都这样。”宁忱开口说。 贺深屿看向宁忱,问:“宁忱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宁忱愣了一下,摇摇头:“我小时候只喜欢看书。” 脑海中浮现出小小的宁忱捧着书看的样子,贺深屿忍不住笑了一下。 真是从小到大人设一如既往啊……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贺深屿几次都要宁忱拉他上去。 好在,宁忱父亲的墓就在附近,不算远,没多久就到了。 贺深屿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宁忱熟练地开始流程。 这里的习俗和贺深屿家那边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虚构的。 宁忱烧完了纸,跪在塑料袋上磕了几个头。 而后开始公事公办地报告弟弟最近的情况,连着讲了半天才站起来。 他看向贺深屿,贺深屿便走过来,跟着宁忱一起站着拜了拜。 贺深屿斟酌着开口:“你爸爸……” 这也是贺深屿的信息盲区,原著里并没有出现宁忱的爸爸,以至于贺深屿知道宁忱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还有些惊讶。 “他以前是开大车的,知道我妈怀了弟弟之后很高兴,结果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宁忱平静地说。 “对不起,我……”贺深屿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宁忱了。 宁忱却摆了摆手,道:“没事,他死的时候我还太小了,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也早就习惯了。” “会越来越好的。”贺深屿说出来一句干巴巴的安慰。 “嗯。”宁忱轻轻笑了一下。 …… 下午,等日头不那么晒之后,宁忱按照约定带着贺深屿去河边玩了。 门口的那条河其实很近,不过地势太低,在宁忱家的时候才看不到。 为了方便,今天他们都是穿的短裤,只是宁忱照旧是一身黑。 听说黑色吸热,不知道宁忱热不热。 贺深屿拿着小桶,跟在宁忱后面晃悠。 宁忱本来还想给他撑把伞遮太阳,可他们是来河里摸鱼的,撑把伞像什么样子? 贺深屿就拒绝了。 两人沿着河滩慢慢下去,赤脚踩进了河水里。 “水真凉。”贺深屿感叹道。 他在河里走了几步,看向宁忱问:“要怎么抓鱼?” 贺深屿小时候也抓过鱼,不过,他都是跟小伙伴们把水沟里的水弄干净才抓的,在河里怎么弄他还真不知道。 宁忱在河水里转了一圈,而后快准狠地弯腰伸手下去,竟然就这样抓起来一只小鱼,他把鱼递给贺深屿,说:“就这样。” “啊?” 贺深屿一脸懵逼,哥们你这个一般人学不会吧? 见他一脸为难,宁忱笑了一下,说:“你用桶抓,这样,扣在岸边的水草里捞上来就好。” 哦,原来宁忱早有准备,难怪让他带上桶。 贺深屿很快就掌握了诀窍,抓得不亦乐乎。 宁忱在岸边挖了个小洞,灌了些水进去,将他们抓到的鱼都放了进去。 两人努力了半天,衣服都湿了大半,这才停下来。 实在是抓太多了,宁忱说抓多了吃不完。 他在岸边找了块石头,又去折了几根竹子洗干净,将小鱼串起来烤。 这个贺深屿倒不陌生,他帮宁忱找了柴火过来,承担了烧火任务。 宁忱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些调料。 新鲜的小鱼和小虾,撒了一些调料就很好吃了,贺深屿吃的停不下来。 身后是竹林被风吹动的声音,耳畔是潺潺流水声,贺深屿竟有些陶醉了。 他其实也一直在城市读书生活,已经很久没有回外婆家了,这些乐趣也很久没有体验了。 没想到是来到这个世界由一个纸片人主角带着他重新体验。 实在有些神奇。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如果把他的经历说给同学听,一定能唬的他们一愣一愣的。 “我都不想走了……”贺深屿开口感叹。 宁忱看着他笑了笑:“深屿想的话,以后还可以来玩。” “真的可以吗?”贺深屿转头看他。 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一时都有些尴尬。 以后,是很难说的一件事。 因为要看萤火虫,他们一直在河边呆到了很晚。 太阳下山之后,在河里游泳的小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回家了,只有他们两还留在岸边。 烤烧烤的东西也已经被他们收拾干净了,挖的装鱼的洞也被重新填上,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宁忱看着贺深屿说:“我们沿着岸边走走吧,总能找到萤火虫的。” 贺深屿点点头:“好。” 两人慢慢在河岸散着步,手臂挨在一起,时不时蹭到,可这次,谁都没有主动先牵起手。 晚风吹动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气氛一时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片刻之后,还是贺深屿主动打破了沉默:“哇,天上好多星星啊!” 宁忱也随着他抬头看天:“嗯,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 两人看了一阵,贺深屿摸了摸身上,皱起了眉:“我又忘带手机了。” 宁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给,拍完了我回头发你。” 贺深屿也没有拒绝,接过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对着天空拍了几张。 可惜手机拍的不是很清楚。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贺深屿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一大片萤火虫,它们围着岸边的水草上下飞舞着,像流星雨一般。 “太美了!”贺深屿忍不住感叹,“我们走近一点它们会跑吗?” 宁忱摇头:“不会,我试过。” “那我们走近点拍。”贺深屿高兴起来,用另一只没拿手机的手拉着宁忱向前跑去。 宁忱低头看了一眼,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好。” 贺深屿围着萤火虫拍了一圈,终于拍够了。 他又回头看向宁忱:“我给你跟萤火虫一起拍几张?” 宁忱迟疑了一下,乖乖站到了萤火虫多的地方。 贺深屿很专业的开启了闪光灯,拍了好几张他自己满意得不行得照片。 他滑动手机屏幕欣赏着,当然,也有可能是模特太美了,怎么拍都好看。 “我也帮你拍?”宁忱问道。 贺深屿点点头:“好。” 两人都拍了几张,贺深屿拿着手机翻看了一遍,都拍的不错,大概是这边的景色实在梦幻,怎么拍都拍不丑。 他坐了下来,又跟萤火虫近距离拍了几张自拍,效果也不错。 贺深屿看向宁忱,说:“宁忱,你坐过来,我们拍几张合照吧?” 他是拍爽了,只想什么类型都拍一下,一时之间没想那么多。 宁忱倒是听话,一言不发地就在他身旁坐好了。 “嗯,有点傻。”贺深屿随意咔了一张,只是他俩在一起没什么互动也没什么表情,着实有些僵硬。 他将拍摄方式设置为倒计时,转头看向宁忱说:“宁忱,跟我一样,摆点姿势。” 宁忱跟着转头看他:“这样吗?” 将手摆好了姿势,宁忱抬眼看向贺深屿,却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炙热的气息打在鼻尖,柔软的东西撞上嘴唇,那块皮肤好像烫到发麻。 倒计时结束,闪光灯尽职尽责地亮起,咔嚓一声,眼前的画面被诚实的记录下来。 漫天飞舞的流萤中,两个人在亲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玉佛 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刻,只有流萤飞光继续闪动,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 在要被一口气憋死之际,生理反应唤醒了贺深屿。 他仿佛才回过神来,吓得整个人向后倒去,用手撑住了才堪堪止住。 举手机的右手已经僵硬至极,他将手收回来,半路上就用手指摸索着按了锁屏键,根本不敢看屏幕一眼。 深吸了口气之后,他才看向呆立不动的宁忱,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 贺深屿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太巧了点。 他真不是故意想占宁忱便宜,再说,凭他们现在的关系,他要是有那个贼心宁忱应该都不会拒绝他的…… 就是,他明明没有啊!!! 贺深屿只觉得他真冤枉,明明只想好好的帮宁忱改变剧情,做个正常人。 可,这怎么总是走歪呢…… “我知道。”宁忱看了他一样,表情还是那般古井无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像是发生什么他都能接受一般。 贺深屿都不知道该说他心态好还是情绪稳定了…… 他看了看宁忱,将手机还给他,再次干巴巴道:“宁忱,你也别在意,只是个意外,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相处就好,千万别觉得不自在。” 他害怕宁忱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好不容易宁忱跟他相处的时候不那么紧绷了,这下要是又误会了可怎么办? 宁忱低头接过手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深屿,你也不用在意。” “嗯,好。那就好,看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贺深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宁忱自然不会拒绝,他将手机屏幕按亮,伸手滑动屏幕,把相机退出了后台,这才跟着站了起来:“好。” 照片其实拍得很好,原来第三视角看起来,画面上的人如此般配,像是此间天地独剩他们二人,能伫立到地老天荒。 宁忱此刻在心里留下客观的评价,却刻意没有去想那上面的人到底是谁。 一路天黑路静,画面难免在脑海翻涌,宁忱摸着手机的边框,不知怎么,总想掏出来再看一眼。 只是,身旁的人久久不言语,宁忱便没有做出如此显眼的动作。 …… 夜晚,两人都没有心思说话,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宁忱照常带着贺深屿出去玩,还跟一群小朋友一起钓了好多龙虾。 晚上,跟小朋友们约好了让他们来家里吃龙虾,所以,下午贺深屿和宁忱准备龙虾就准备了好久。 回家没有带那么多调料,还是从其他人家借的。 晚上左邻右舍一起来吃了饭,倒是其乐融融。 贺深屿之前也没想过会来这么多人,还是宁忱跟他说,如果他想请小朋友们吃饭,家长肯定都会来的,所以做好了准备。 “你做饭真好吃!”贺深屿晚上对宁忱说。 今天一天算是吃爽了玩爽了,真有一种在度假的感觉,贺深屿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宁忱笑了一下:“回去我也可以做饭给你吃,你想吃了跟阿姨先说一下就好。” “可以啊,就是你上学会不会累啊?”贺深屿本想说不用他做饭,但是宁忱做饭确实太好吃了,他的嘴巴有点馋。 “没事,还好。”宁忱并没有感觉,他现在已经把线下的兼职全都辞了,说实话,工作强度和之前比不可同日而语。 “好。”贺深屿点头。 宁忱看了看房顶,想了想,迟疑地开口:“深屿,明天我要早起去宝塔寺还愿,山路也比较难走,你要不要留在家里?” “你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你还要去那么久,我丢了怎么办?”贺深屿笑着开玩笑。 宁忱听出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劝他,轻声道:“好,那我们一起去。” …… 说是早起,那是真早。 贺深屿都还没睡醒,就被宁忱喊醒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他抬手看了一眼运动手表,才四点半…… 宁忱见他起不来,再次问道:“要不深屿就在家睡觉?” 贺深屿摇摇头,拉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不,我跟你一起。” 宁忱帮他把衣服都拿了过来,顺便找了一件冲锋衣给他,道:“山里冷,穿件防风的外套吧……” “好。”贺深屿没有拒绝,接过宁忱递给他的衣服。 这件衣服显然不是宁忱来时穿的那件,还带着洗衣液的清香。 贺深屿将衣服穿好,宽大的外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罩住。 明明宁忱只比他高五厘米左右,怎么衣服能大这么一截? 贺深屿有些不习惯地扯了扯衣领,回头看了一眼在准备背包的宁忱。 他们穿着一样款式的黑色冲锋衣,倒像是个什么神秘组织。 宁忱将背包背上,最后将掉出领子的玉佛吊坠塞进了领子里,而后将拉链直接拉到下巴上。 “走吧!”他看向贺深屿说。 贺深屿点点头。 两人坐上了车,沿着导航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宝塔山的山脚。 宁忱让贺深屿在停车场停下,问他要不要在这里吃点东西。 贺深屿起的太早了,根本没有胃口,便拒绝了。 宁忱抬头看向上山的公路,对贺深屿道:“那我们走吧,上山。” 贺深屿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盘山公路,问道:“不能开车上去吗?不是还有路吗?” 宁忱迟疑了一下,回答:“他们说,自己走上去会更虔诚,所以,我每次都是和妈妈走上去的。” “行,那走吧……”贺深屿也没有多说,虽然他是唯物主义战士,但,毕竟他是陪人来的,不过就是爬山而已,他大学的时候还跟室友一起爬过泰山呢,这山肯定没有泰山高吧? “好。”宁忱背着书包,开始在前面领路。 前面一段倒还好,不时有跟他们一起上山的人,人群都在说着话,倒也不显寂寥。 走到山腰的时候,一路的人群就都分散了,四下都无人,天还没大亮,贺深屿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他走快了几步,拉住了宁忱的手臂。 宁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累了?要停下休息一会吗?” 贺深屿摇摇头,跟宁忱挨得更近了些,他悄声问道:“宁忱,这里会不会有狼啊?” “嗯?”宁忱难得地呆愣了一瞬。 下一瞬,他反应过来,笑了一下道:“我小时候听说过,长大一些之后就没听说有了。你不用怕。” 贺深屿点了点头,安慰自己道:“嗯,毕竟是菩萨的地盘,应该会保佑我们吧?” 宁忱低头,干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笑道:“我会保护你的。” “你?”贺深屿抬眼看他,“你能打狼?” 宁忱笑了一下:“我可以背着你跑。” “那还不如求菩萨呢,你能跑多久?”贺深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这上山的路,真要跑的话,宁忱估计能累死。 宁忱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拉着他继续向前走,半晌,他问:“深屿也信菩萨吗?” “它保佑我我就信。”贺深屿笑了一下。 宁忱跟着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信。” 这贺深屿倒是有些惊讶了,毕竟宁忱脖子上就戴着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取下来的玉佛,他还以为宁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呢…… 他迟疑了一瞬,还是问了出口:“那你怎么一直戴着玉佛?” 宁忱抬眼看了看山顶的方向,轻叹了一声,道:“因为这是妈妈给我求的,我从小一直戴着,她不许我取下来。” 山间的晨雾凉透衣物,所幸他们都穿着冲锋衣。 宁忱拉着贺深屿一步一步向上,步调缓慢又冷静,他用平静的声音缓缓向贺深屿讲述。 那时候,父亲开车出了车祸,那年宁忱才八岁,什么事都不懂,而母亲肚子里还怀着弟弟。 母亲拖着大肚子操持完了父亲的丧事,没过多久,奶奶又伤心离世。 家里人便只剩下了母亲和宁忱。等到十月过后,母亲在医院产下弟弟,可弟弟却出生就被诊出先天性心脏病,一出生就得活在保温箱里。 宁忱那时还不懂,其实作为一个数学老师,母亲是最讲究现实的一个人。 可接连而来的厄运打败了这个坚强的女人,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只想让家里唯一一个健康的大儿子不再受灾厄困扰。 于是,出了月子之后,母亲便带着八岁的宁忱来了宝塔山。 那时候,山上的路还没有现在好走。 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加上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山路上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从清晨到日暮,只为求菩萨怜惜,保佑宁忱一生无病无灾。 寺庙的僧侣被母亲感动,等他们到达山顶时,刻意将在大殿供奉多年的玉佛赠给了他们,只收了加工费。 宁忱揉着酸痛的膝盖,一脸茫然地跪在佛前,接受了住持大师亲自给他戴上的玉佛。 从此以后,这块玉佛便片刻不离身。 曾经有一次,宁忱去河里玩时,差点把玉佛弄丢,母亲罚他跪了一上午,直到她湿漉漉地从河里找回了玉佛。 再次给他戴上时,母亲哑着嗓子说:“忱忱,妈再也不能接受你出任何事了,你知道吗?” 宁忱哭着点头,至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将玉佛取下来。 说来也怪,他的确是家里身体最好的人,这么多年来,连感冒都很少几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菩萨保佑着。 宁忱讲完了往事,将领子里的玉佛掏出来,对着路灯看了看。 他开口道:“所以,深屿,我虽然不信佛,但又不敢不信。这么多年,也戴习惯了,有一次绳子断掉了,我一上午没戴,都感觉坐立不安,直到中午回家重新编了绳才好。” 贺深屿注视着玉佛,跟着上前轻轻拿在手里摸了一下。 知道这些细节之后,回想起原著里这块玉佛被傅恒湛从公司大楼扔下去,摔得四分五裂,贺深屿都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 难怪当时宁忱差点跟着跳了下去。 原著里没有讲的那么清楚,此刻听到当事人跟他说,贺深屿感觉更加窒息了。 他安静地看着宁忱,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许愿 山林中鸟鸣虫叫片刻不停,他们不说话,这里倒也不算冷清。 宁忱沉默地牵着贺深屿向前走去,此刻竟有些后悔。 或许他不应该跟贺深屿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他们的关系好像也不适合说这些。 可刚才被贺深屿那样看着,他仿佛很想知道一般,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宁忱说不出为什么,就这样跟贺深屿说了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家里的事,这样浅显一听,竟有些卖惨的意味。 宁忱在心中叹了口气,罢了,他什么丑态贺深屿没有看过呢? 况且,看眼前的样子,宁忱仔细辨别了一番,贺深屿的眼神里,应该都是心疼。 至少是同情。 虽然有些像卖惨,但,好像也卖成功了? 贺深屿安静了好久,才开口说:“菩萨会保佑你的,宁忱。” 宁忱笑了起来,回头看向贺深屿:“嗯,等会去求菩萨也保佑你。” “好。” 两人从晨光熹微走到天光大亮,在盘山公路上看了一场云海里的日出,视角倒是十分独特。 这次贺深屿记得带手机了,掏出手机拍了几张日出的照片。 宁忱不习惯拍照,就在旁边静静看着他。 他们本来来的就早,宁忱也做好了贺深屿爬山慢的准备,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耽误时间。 快到山顶了,石路上已经能遇到别的旅客,山顶寺庙里烧的香也远远飘过来,风吹时就能闻到。 不知是不是被这种气氛渲染,贺深屿远远望去,宝塔寺在朝阳中披着金光,仿佛真的多了份神圣的意味。 “要到了吗?”贺深屿喘着气问道,走了那么久,他确实也有些累了。 “快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宁忱回答道。 贺深屿点点头:“终于,好久没爬山了,不行了……” 宁忱看着他,轻声问道:“深屿以前跟别人一起爬过山吗?” “对啊,爬过……”贺深屿紧急刹车,差点把泰山说出来了,“大学的时候和室友一起去的,可累了……” 宁忱笑了笑没说话,他整天都在做兼职,基本只有晚上睡觉才回来,跟室友们并不熟,现在更是搬了出来。 迎着寺庙远远传来的诵经声,贺深屿和宁忱跟着人群一步一步踏上石阶向着山门走去。 宝塔寺的名字和它的建筑一样古朴,一看便有些年头了。 上山的石阶上印满了各式各样的印记,从这上面就能看出这里有多少人或物曾经走过。 终于踏上最后一阶,人群里发出兴奋的呼喊。 贺深屿抬手看了一眼运动手表,惊呼道:“我去,快两万步了,今天运动超标了。” 宁忱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没什么感觉,只顺着贺深屿的视线看了一眼他的腕表。 他之前见同学戴过这种表,倒是第一次看清楚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在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宁忱便带着贺深屿去了门口的介绍牌旁边,跟贺深屿简单介绍了下这座寺庙的历史。 它毕竟也算是清平的一个景点了,带贺深屿来这里的话,也算是旅游了。 两人沿着大门进去,开始随着大流在大殿上了柱香。 这是每个来这边的人都会做的流程。 两人入了大殿,跪在殿前最大的菩萨面前,开始虔诚的许愿。 这边的游客都十分守规矩,殿里虽然人多,但大家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贺深屿也在心中默默跟菩萨说着:“菩萨,保佑我们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贺深屿并不太清楚拜菩萨的流程,所以他还以为只要拜了大殿里的就可以了。 没想到宁忱带着他一路穿过回廊,几乎将整座寺庙都拜了一遍。 刚开始宁忱还跟他讲了一下拜的都是些什么菩萨,保佑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后来实在太多了,贺深屿都有些记不住了。 不知道他这样不算诚心的人菩萨怎么看待? 如果菩萨不乐意的话,那就只保佑宁忱好了! 后面拜的菩萨里,贺深屿都会捎上这句话。 反正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菩萨的话,他希望菩萨保佑的也就仅仅只有宁忱一个人了。 宁忱全程表情冷淡,看着倒与佛像相得溢彰。他跪拜的姿势十分标准,外人看着定会觉得他十分虔诚。 甚至有师父认识宁忱,远远的唱着佛号和他打招呼。 宁忱这才告诉贺深屿,说他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这里。 穿过最后的珈蓝殿,这趟旅程也到了尾声。 贺深屿没想到出口的地方却更加热闹。 原来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榕树,上面挂满了祈愿的红布条。在山风吹拂之下,颇有一种肃穆的味道。 旁边有个小摊位在卖挂的布条和木牌,前面已经排满了在写愿望的人。 贺深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闹,毕竟——来都来了。 他连佛都拜完了,还差这一个吗? 贺深屿带着宁忱在摊位面前排队,没过多久就到了他们。 木牌比布条倒是要贵一些,因为木牌上面是两个都有。贺深屿也不差钱,就买了两个木牌。 主要是他觉得木牌的好看一些,而且可以写金字。 买好了木牌之后,两人到后面的桌子上自己写字。 由于写字的人很多,长桌上几乎都被挤满了。 两个人只能见缝插针,有人退出来就赶紧补上,这也导致他们两个人写字的时候不在一起。 花了多的钱还是很值这个价的,木牌上还带了一块小的盖板,如果你不想展示出来你的愿望就可以把盖板盖上。 贺深屿想了半天,用他那不甚熟练的毛笔字写上了:希望菩萨保佑宁忱身体健康,一切顺遂。 山风随着飘带飞舞,大树仿佛穿上了舞裙,在天地间肆意旋转。 贺深屿将木牌挂上去,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绿树衬着红布条,挺好看的。 “挂好了吗?我们该回去了吧?还没吃饭呢,有点饿了。”贺深屿去另一边找宁忱,没想到一转头他就在旁边。 宁忱点点头:“挂好了。我们在山上吃吧,附近有餐馆,有新鲜菌子,味道还不错。” 贺深屿听了高兴起来:“好啊,山上的野味肯定好吃。” 他光是想着都开始咽口水了。 宁忱偏头笑着看他,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他过来找贺深屿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贺深屿写在木牌上的字。 那上面竟然只写着保佑他一个人的话……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有机会许愿的时候,只替另一个人许愿呢? 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写。 到底为什么? 宁忱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贺深屿真是个奇怪的人。 在餐厅坐下点完餐之后,两人都拿出了手机玩。 贺深屿处理了一下工作消息,宁忱没有打扰他,而是在网上搜索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个人拜菩萨只给另一个人求平安,连自己也没有求? 答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因为他把对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这种爱常见于父母与子女、伴侣之间。 伴侣……吗? 宁忱皱起了眉,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怎么会开始研究起…… 贺深屿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下一瞬,宁忱又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呢? 这种问题,根本没有纠结的必要。 就算是喜欢,也就是那种发现精致玩物的喜欢,不然,金主对玩物还能有真心吗? 程经理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宁忱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真是疯了。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开始动摇,明明想好了自己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纠结的。 再说,他纠结这些也没用,反而有些可笑。 他抬眼看了下贺深屿,对方盯着手机打字,什么异样都没有,仿佛刚才做了让人误会的事的人不是他。 也是,贺深屿本来就没有发现他知道了这件事,他本来就不该有什么反应。 宁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味道在舌尖蔓延,他轻叹了口气,将脑海里的念头全部清除掉。 庸人多自扰。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什么都不去想的话,他的大脑也允许。 怎么能发生了奇怪的事不去想原因呢? 他又做不到像贺深屿那样粗线条,明明接吻了,却什么都不在意,甚至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是故意的。” 宁忱现在想到都觉得有些好笑,这是重点吗? 唉…… “怎么了?你是不是等饿了?”贺深屿听到他叹气,放下手机看了看他。 宁忱看着他,轻轻点头:“嗯,饿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由他决定,贺深屿想怎么样,他就只能怎么样。 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他做个傻子更好。 “嗯,来了来了,好香。”贺深屿追着服务员手上的餐盘移动,等到终于放下来了,他赶紧夹了一筷子。 “好吃,宁忱,快尝尝。”贺深屿看向宁忱。 宁忱点了点头,还是先吃饭吧…… …… 吃饱喝足,两人在山上慢慢游览了一番,这边除了寺庙,还有一片竹林比较出名,宁忱也带着贺深屿去了一趟。 两人慢悠悠晃荡着,像是饭后散步,一边拍照一边下山去。 这时候云雾也散了,山间有时会有小瀑布顺流而下,上来时倒没看见。 贺深屿还看见有人穿着古装来这里拍照,很是新奇地围观了一阵子。 没多久,贺深屿就因为帮别人捡道具跟人混熟了。摄影师还顺便帮他们俩拍了一张拍立得,送给了他们。 宁忱面对陌生人总是不自在,只能亦步亦趋跟在贺深屿后面,连拍照的时候都还看着他。 惹得摄影师和她的模特妹妹凑起来笑了好一阵子,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宁忱明显感觉到,把拍立得递给贺深屿的时候,摄影师还有些恋恋不舍。 她主动开口道:“我再给你们拍几张吧?你们两个人一张也不好分。” 贺深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好啊!” 他拉着宁忱站到瀑布下面,摆好了姿势。 拍出来的成果也很不错,大概是他们穿着同款的冲锋衣,看起来倒是十分和谐。 摄影师将照片分给他们,递给宁忱时,她悄悄凑到宁忱另一边小声说:“帅哥,你加油哦!” 宁忱皱着眉看向她:“什么意思?” 她却很快退了回去,只跟他们挥了挥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男宠 “她悄悄跟你说什么了?”贺深屿凑过来好奇问道。 宁忱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直觉这件事不应该跟贺深屿说。 好在贺深屿也没有在意这些小事,拿着几张拍立得来回看了几遍,还一张张点评了一番。 …… 从宝塔寺回来之后,也算是完成了此趟旅程的任务,也是时候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宁忱便整理好了东西,做了最后一顿饭。 他将贺深屿叫起来,贺深屿还有些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问:“宁忱,今天去哪?” 宁忱笑着将他扶起来:“今天要回去了。” 贺深屿靠在他身上,还不自觉蹭了蹭,半晌才醒过神来,说:“好。” 吃完了最后一顿带着菜园里新鲜采摘蔬菜的饭,两人将剩下的东西都送给了邻居,而后带着行李出发了。 贺深屿见宁忱背着书包走过来,拉链上的白色小熊一晃一晃的,他的心里却不免有些怅然。 又要回去当牛马了…… 其实这几天傅恒湛还找过他,不过听说他请假了便没有多说,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贺深屿也不会追问,既然不说,说明不急。 不过请假的时间刚刚好,今天是周五,回去还能过个周末,非常完美。 贺深屿昨天爬了山,今天起来就感觉腿有点酸,可惜宁忱不会开车,他也只能忍着了。 好在一路都是高速,贺深屿把车速提到限制最高速度,尽量减少时间,路他也认识了,不用像来的时候那样看导航。 回去比来时快了一个小时,回到贺深屿家里才中午。 只是贺深屿坐完电梯就耍赖靠在了宁忱身上,一路靠着走到了门口。 宁忱本来没注意,毕竟贺深屿经常这样靠着他。 不过这次到门口了还没站直,宁忱便看着他问了一句:“深屿累了吗?” 贺深屿抬头看他,表情带着疲惫:“开车倒是还好,就是昨天爬山把腿走废了,腿好酸,我都想有个机器人抬着我走了……” 宁忱将门解锁,自然地将贺深屿弯腰抱了起来,他说:“我来当深屿的机器人。” 贺深屿被放下来换鞋,而后又接着被放在了沙发上,人终于能瘫着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宁忱,你不用做这些的。” 就算是奇葩金主,也应该不会让金丝雀抱着自己到处走吧? 他刚才没拒绝只是因为,他的腿真的废了,不想动,真不想动…… 宁忱回去把门关上,又踱步走回来,他弯腰将书包放下来,笑着说:“深屿,这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你知道我力气很大的。” “也是哦……”贺深屿想起来宁忱扛着一大根木头的画面,仿佛又看到了他劈柴的样子,宁忱倒也不算夸张,他力气确实大…… 宁忱笑了笑:“没事,你不想动就坐那吧,想去哪里叫我。我先去做饭,你要看电视吗?还是我帮你把平板拿过来?” 贺深屿抱着靠枕,想了想,说:“那我看会电视吧!” 宁忱点点头,将遥控器递给他。 过了一会儿,宁忱又回房间拿了他的杯子过来,给他倒了杯温水。 贺深屿愣愣地看着他:“你都给我伺候成太上皇了……” 宁忱被他奇怪的比喻逗笑,扶着下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他说:“那我呢?太上皇的男宠该叫什么?” 贺深屿却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宁忱笑得这么明显,只觉得空气都模糊起来,整个人脑海里只剩下宁忱笑着的那一幕了。 好半天,他才讪讪回答:“我不知道。” 宁忱轻笑一声,说:“我去做饭了,你还想要什么叫我。” “好。”贺深屿看着他轻轻点头,捧着杯子喝了口水。 宁忱走之后,贺深屿打开了手机。 手机里面傅恒湛又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让他明天照常过去别墅给他做检查。 贺深屿倒是忘了这回事了,不过日常检查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便跟傅恒湛回了句好。 只是知道了玉佛的背后故事之后,他看傅恒湛不免更多了一丝厌恶。 贺深屿沉吟着,盯着屏幕半晌没有说话。 他起身回到了房间里,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打开了电脑里的那个文档,把他刚知道的剧情更新在了里面。 …… 第二天贺深屿照常去别墅上班,傅恒湛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工作很快就按部就班的结束了,贺深屿收拾了一下医疗箱,正准备离开,傅恒湛却开口叫住了他。 “贺医生,有空聊聊吗?” 贺深屿奇怪的看向他,你可是我的雇主,你说要聊我敢说没空吗?他低声回答:“有空。” 傅恒湛点点头,随意指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道:“坐下聊。” 贺深屿真不知道他锅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听话坐下了。 “我听宋致说,上次他本来打算介绍个大学生给我认识的,后来那个大学生却突然辞职了,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傅恒湛向后微微一靠,双手交叉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贺深屿问道。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像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答案。可说出口的话语却让贺深屿手心都开始冒汗。 “哦?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贺深屿笑了一下。 贺医生跟宋致并不算熟,他本来就不知道这回事,是贺深屿有了上帝视角才知道的。 这会儿装不知道是最好的结果,他说什么都有点像在自曝,他不可能这么蠢。 其实那天在ktv他就想到了这回事,毕竟宋致和程经理都不是他的人,他根本没办法保证消息不泄露,除非他把他们俩都杀了。 可他不可能这么做,所以,只要傅恒湛对宁忱产生了兴趣,以他的手段,查到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少兴趣? 难道真的就这么一见钟情,什么都不顾了? 那天他或许真的不该带宁忱来见傅恒湛的。 可看眼下这个场面,贺深屿觉得一定有剧情大神的加持,不然傅恒湛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去查? 所以,哪怕他不带宁忱来,可能也只是把时间延后罢了。 贺深屿现在根本没有反抗傅恒湛的力量,他走倒是容易,大不了辞职,以贺医生的履历,他不信找不到工作。 可宁忱怎么办?宁忱还在这里读大学,过了今年暑假也还有两年,他难道不读了吗? 在这个相似的架空世界里,贺深屿知道,学历对宁忱这样的人有多重要,是能改变命运的东西。 更何况,宁忱原著里因为不能完成学业后面都抑郁了,贺深屿既然来了,又怎么忍心让他重回那样的境地。 他只能在这里,在这赌傅恒湛还愿意当个正常人。 从逻辑上来讲,哪怕是剧情大神也应该会保持人物的人设吧? 不然,它也没有理由想让剧情回归正轨,这本来就是矛盾的一件事。 在贺深屿思索的时间里,傅恒湛也给出了反应,他将手撑到桌子上,随意地说:“你不知道?也是,你一向不参与这种事。” 傅恒湛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贺深屿松了口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好的,傅总。” 他将医疗箱背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却在这时又听到傅恒湛的声音,他问:“贺医生,你和你男朋友是在哪里认识的?” 贺深屿脚步一顿,半晌才回头说:“在学校,我是他的学长,回学校看老师的时候碰到他了,就加了联系方式。” 说实话,就这点时间,贺深屿能瞎扯出这个理由都不错了,他只是突然想到宁忱说在档案室里看到过他的名字,才灵光一闪,编出来这个理由。 他和宁忱的教授确实也认识,学校的政教处主任一直都没变,上次还联系他奖学金的事,如果傅恒湛去查的话,应该也能对上。 “哦。”傅恒湛似乎并不在意答案,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便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 贺深屿转身向前,走出房间,带上了门,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 周二,贺深屿照常上班,助理却告诉他一个消息。 傅恒湛在上周他不在的时候来医院做了胃镜,现在报告已经出来了,他让贺深屿今天在医院等他,给他讲解一下报告。 贺深屿听到的第一反应是,他的机会来了。 根据他对傅恒湛的认知,傅恒湛是个绝对的工作狂,所以,一定是在下班时间才会过来。 贺深屿苦思冥想了几天,想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傅恒湛亲眼见到他跟宁忱的亲密行为。 在原著里也曾经写过,像傅恒湛这样的人,从来不玩别人玩过的二手货。 虽然这话贺深屿听到就恶心,但也不失为一个阻止傅恒湛继续对宁忱感兴趣的方法。 他和宁忱的男朋友身份毕竟太过隐秘,也许傅恒湛也查过,是觉得他们是假扮的才那么问的吗? 贺深屿不知道,但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说实在话,在一个现代架空社会里,他也不可能真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权势上超过原著开挂人设的男主,他只能用这些险招了。 至于要不要跟宁忱提前打个招呼…… 贺深屿实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反正,反正他们也不小心亲过一次了,这次再亲一下给傅恒湛看也没事吧? 这都是为了救宁忱啊,贺深屿觉得宁忱知道了真相应该也不会怪他吧? 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给宁忱拨通了语音电话。 他有宁忱的课表,知道他这会儿是午休时间。 宁忱的铃声就是系统默认的,贺深屿刚听出来,宁忱就接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仿佛很惊讶贺深屿给他打电话一样:“深屿?” “嗯,”贺深屿听到他那边声音嘈杂,问道,“你在食堂吃饭吗?” “对,”宁忱回答,“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贺深屿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这熟悉的台词不知道怎么就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宁忱似乎笑了一下,清脆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带着一丝别样的性感,他说:“可以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贺深屿正好顺着他的话说出来,“那你下午放学之后来接我下班好不好?” “嗯?”宁忱似乎愣了一下,才说,“好,好的深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真吻 贺深屿在办公室处理完文件,照常巡视了一下医院,这也算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在隔壁的诊室里,隔老远就听见小孩的哭声。 贺深屿便打开门进去看了一眼,原来是打疫苗的小朋友在哭,怎么都哄不好。 “他家人呢?”贺深屿从护士手里接过哭泣的小胖墩,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眉心贴,紧紧握着不放手。 自己的脸上也被贴了好几颗,看着倒有些像年画娃娃。 护士乐得脱手,回答道:“他爸说是去接他妈妈下班了,他一直哭,也不愿意上车,就把他留这了,说等会回来接他,顺便拿报告。贺医生,那你先看着他,我那边还有人排队呢,等会不忙了我再过来把他带走。” 她知道贺医生脾气好,才敢这样对上司说话。 贺深屿确实没拒绝,道:“那你先去忙,我把他带我办公室去,免得带的这边小孩都在哭。” “好的,等会我去把他接回来。”护士点点头,很快就被人叫去帮忙了。 贺深屿抱着小胖子,也不管他还在哭,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呀?好漂亮。” 这招叫做转移注意力。 在小孩子哭的时候,最好不要一直劝他,这样他只会哭得更来劲。 果然,小男孩睁开了眼睛,还抬手把手里的眉心贴拿起来看了看,嘴里道:“漂亮。” “是呀,真漂亮,谁给你买的呀?”贺深屿轻声问道。 他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也轮过儿科,哄小孩也是不陌生了。 小胖墩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的贴纸,抽噎着回答道:“妈妈,妈妈给我买的。” “是妈妈呀,”贺深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继续道,“爸爸去接妈妈过来了,我们在叔叔这里等一下妈妈好不好呀?” “嗯……”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指着手里的贴纸说,“给你也贴一个。” 贺深屿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叔叔贴着不漂亮,还是你贴着最漂亮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抬头看向贺深屿,思考了一瞬,才回答:“我叫陈禹路,我今年五岁了,我读向阳幼儿园大班,我家住在……” “好了好了,”贺深屿笑着打断了他,“路路,叔叔这里有糖吃,你想吃哪一个?” 贺深屿将他的抽屉打开,里面装满了零食,都是他没事的时候买的,也没怎么吃。 陈禹路挑了一个眼熟的奶酪棒拿了起来,自己就咬开了袋子,贺深屿都没来得及给他剥。 在他吃着奶酪棒的时候,贺深屿在书架上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本带图的童话书。 这也是医院以前的病人留下来的,贺医生随手把它收起来了。 “来,路路,叔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啊?”贺深屿坐在了陈禹路旁边。 小胖子吃着奶酪棒,一边点头:“好。” 宁忱背着书包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还有些懵:“深屿,他是?” “哦,你来了宁忱。”贺深屿对他笑了一下,“是来这打疫苗的小孩,他爸爸去接他妈妈了,暂时把他丢给护士了。” 宁忱走过来看了一眼,见他在讲故事,道:“你接着给他讲故事吧,我坐会。” “漂亮哥哥,你贴一个不?”陈禹路又拿起他的眉心贴推销了起来。 宁忱愣了一瞬,有些迟疑地看了贺深屿一眼。 贺深屿对他笑了一下:“宁忱你去那边坐会儿,路路,来,叔叔接着给你讲,不对,你要不也叫我哥哥吧,差辈了都……” 陈禹路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注意力又被书上的图画吸引了。 宁忱将书包放下来,坐在了贺深屿的躺椅上,这椅子还挺舒服的,他忍不住靠了上去。 耳边听着贺深屿轻柔的讲故事的声音,他竟然突然有些困了,眼皮上下开合了几下,他便不再挣扎,干脆闭上了眼睛。 贺深屿讲的故事是什么呢?鳞片?是小美人鱼吗…… …… “叔叔,漂亮哥哥睡着了!”陈禹路凑在贺深屿耳边小声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贺深屿放下了故事书,说:“你等一下叔叔。” 他站了起来,在柜子里翻出了他平时用的空调毯,正打算给宁忱盖上。 却发现某个小胖墩垫着脚偷偷摸摸地在宁忱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贺深屿凑近一看,宁忱的眉心已经被这个小坏蛋贴上了一枚鲜红的圆形贴纸。 说实话,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配着宁忱的脸,无端多了一股神圣感,像是观音。 贺深屿看了一眼宁忱的脖颈,如果将那红绳下的玉佛拉出来,一定更加适配这画面。 只是,他突然有些不敢看了。 贺深屿将空调毯给宁忱盖好,又附身将小胖子抱了出去。 既然宁忱睡着了,那就让他睡一会儿吧,也该去看看小胖子的爸妈回来没有,还有,傅恒湛怎么还不来? 到达大厅的时候,正好迎面碰到刚才的护士,她笑着将贺深屿手里的小胖子接了过来:“贺医生,我正准备去找你呢,陈禹路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行,那你把他带走吧,我回去了。”贺深屿说。 他低下头跟陈禹路道别:“路路,回去要听话,下次打疫苗可不要哭了哦!” 陈禹路也跟着挥了挥手,说:“我才没哭呢!” 贺深屿笑着摇了摇头,目送着护士远去。 他远远地看向医院门口,这次,他好像看到了傅恒湛常开的那辆车。 没错,车牌号太特别了,贺深屿一下就记住了,是傅恒湛来了没错。 贺深屿赶紧转身,很快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办公室的门有一半是玻璃,为了方便医生护士找人,他平时办公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把帘子拉上的,所以,只要站在门口,几乎就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更别说,他的办公椅正对着门口。 好像一切的时机都非常完美。 连宁忱都一无所知地睡着,简直是最完美的配合。 只是,贺深屿看着睡着的宁忱,想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知怎么,人开始无比地紧张。 他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去,试探了几次都做不好心理准备。 他怎么也没想到,计划的最后一环竟然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贺深屿盯着宁忱,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成功,每次感觉到宁忱轻浅的呼吸时,他都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弹开。 最后的最后,贺深屿看着宁忱,只默默地伸出了手,将小胖子贴上去的贴纸摘了下来。 如果让宁忱看到这一幕的话,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贺深屿笑了一下,将贴纸随手贴在了自己的笔记本封面上,随后,心情又瞬间坠落下来。 院长办公室附近还算清净,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来打扰。 所以,走廊里的脚步声显得无比清晰,简直像催命一般。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正打算一鼓作气俯身下去,却突然对上了宁忱睁开的双眼。 “深屿?”宁忱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嘶哑,可能刚醒来还不太清醒。 可贺深屿却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宁忱醒了,他更不敢了。 算了,还是下次再说吧…… 贺深屿正准备离开,把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都挪开了,却在这时,被宁忱伸手拉住了领带。 宁忱似乎才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主动仰着头撞了上来。 双唇接触的瞬间,贺深屿瞪大了眼睛,差点又想逃跑,可这次,却被宁忱挂住了脖子,他试了一下,没分开…… 宁忱稍稍退开一些,轻声道:“深屿想亲就亲吧,不用这样……” 完了,被误会了…… 贺深屿脸都红了,他才不是那种被美色诱惑就偷亲的人,他这不是,没那个胆嘛…… 简直了……贺深屿欲哭无泪…… 耳朵里捕捉到了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贺深屿看着宁忱,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他伸手捧着宁忱的脸,心一横,闭上眼睛又亲了上去…… 双唇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宁忱没有闭上眼睛,他也不是很懂接吻的潜规则。 所以,他只是睁着眼睛注视着贺深屿的表情,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都不甚熟悉亲吻这回事,轻微的动作就已经引起了唇舌间的厮磨。 贺深屿亲到宁忱下唇内的软肉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一股气血上涌。 听到门口骤然停下的脚步声,他什么都不去想了,干脆探出了舌尖,开始让这个吻显得更加亲密缠绵。 贺深屿当然比宁忱懂得多,常在网上混,接吻的理论知识他懂得一点不少。 只是,很快,他就感觉对面的宁忱学得太快了些,他还没使出全力,就被宁忱追逐着缠吻上,宁忱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也用了些力气,他几乎没办法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逃脱。 到最后,贺深屿几乎被按倒在了宁忱身上,宁忱一边摸着他红透的脸,一边轻喘着气,亲了一下他嘴角溢出的银丝,看着他问道:“深屿,还想亲吗?” 贺深屿自从接吻之后便脑子一片空白,也忘记去注意门外的脚步声了。 他此刻背对着门口,也不好回头,保险起见,他看着宁忱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宁忱的嘴唇泛红,笑起来像个夺人心魄的妖精。他托着贺深屿的下巴,轻轻摩挲了几下,又低头凑了上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交锋 这一次宁忱明显更加专注了,看着贺深屿的表情都十分认真。 两人亲了几下,宁忱感觉到贺深屿有些腿软,干脆搂住他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这下子,接吻更加方便了。宁忱看着呆愣愣盯着他,任由他摆弄的贺深屿,嘴角的笑更加明显了。 他用左手托住贺深屿的脸,右手扣着贺深屿的腰,吻得深入又肆意。 他的技巧全来自刚才贺深屿的教授,只是此刻,他明显还添加了许多无师自通的知识。 贺深屿的双唇被他含着吮吸,每一寸软肉都被舔舐过,舌头更是被撩得酸软发麻。 到最后,贺深屿几乎都不怎么动了,只靠在宁忱身上,任由他施为。 宁忱轻轻地从他唇上退开,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贺深屿的脸,满意地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他履行义务的第一步。 深屿都被亲成这样了,应该还满意吧? 宁忱只觉得程经理的培训还不够到位,没怎么说接吻的事,也是,他该自己再去学习一下的,只不过之前都用不到,他就没想这回事。 贺深屿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久久没了动作。 宁忱低头看他,又伸手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 听着胸膛里传来的剧烈心跳声,宁忱不由得去想: 也许自己之前真的没有想错,贺深屿或许真的是喜欢他的…… 他不想去纠结到底是什么喜欢,至少,贺深屿是喜欢他这幅皮相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偷亲他。 可能,贺深屿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谈过恋爱,所以,第一次跟人亲近才这么害羞吗? 他以后会努力一些的,如果感觉到贺深屿的意愿,就应该更主动一些,做一个合格的金丝雀。 他本来就以此为生,做这些媚上的事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他根本讨厌不起来贺深屿。 最开始,宁忱以为贺深屿是个像程经理说的那种富二代,很是担忧了一番。 结果现在看来,贺深屿根本不是那种人。 连跟他去宝塔山爬了那么久的路他都没有嫌累,跟那些骄纵的天龙人根本不是一回事。 宁忱不得不承认,好像此时此刻,他才抛下了所有贴在贺深屿身上的标签,开始认真地审视他。 贺深屿实在是个好人。 不提他包养人的事,他简直就是个完美的模版医生。 有时候甚至真实得可爱。 宁忱想,他不介意为这样的贺深屿提供服务,或许以后合同到期,还能好聚好散。 他一定会更加努力,让贺深屿高兴的。 “宁忱……” 怀里的人还埋着脸不肯起来,只是突然叫了声他。 宁忱低头看他,轻声应道:“嗯,我在。” 贺深屿简直没脸抬头了,不过他此刻还担忧着另一件事,只好开口问道:“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找我。” “嗯?”宁忱这才抬头看向门外,门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回答,“没有。” “噢,好。”贺深屿在宁忱怀里蹭了蹭,不肯起来,他感觉他的脸都红过了,实在有点不敢见人。 宁忱轻轻扣着他的腰,低头问道:“深屿不是下班了吗?” “嗯,对。是下班了。”贺深屿回答。 “那,要回去吗?”宁忱问道。 贺深屿想了想,含糊不清地回答:“再,再等一等。” 他现在还不能走,等等,先冷静一下,还有正事要做呢,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贺深屿从宁忱身上站起来,端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感觉又回到了现实。 他看向窗外的风景,任由空调的冷风吹在脸上,终于感觉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了。 贺深屿将手里空空如也的杯子放回了桌上,看着宁忱说:“宁忱,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去见个病人。” 宁忱点点头:“好。” 贺深屿走出房门,终于松了口气。 说实在话,他觉得自己牺牲有点太大了,虽然宁忱长得很好看,和他接吻怎么都不算亏。 但是,但是他是直男啊! 欣赏美人和自己亲自去和美人亲密互动,差别还是有点大的! 贺深屿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唇,暗自决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以后能不亲还是不亲了。 一来,他自己不太习惯。 二来,这毕竟是亲密行为,虽然现在有金主身份,和宁忱做这些事也算正常,可是,他还是不想带坏宁忱。 宁忱才十九岁,他的人生前面几乎是一片白纸,整天只知道努力学习,努力做兼职。 像他这样努力的孩子,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人生肯定会一路光明的。 至少,会成为一个上进的普通人,有着普通的生活。 哪怕他真的被这本书设定成了天生的同性恋,他也值得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和爱人过着普通幸福的日子。 他注定是宁忱生命中的过客,等合同结束了,可能连做朋友都尴尬。 也许到那一天,他告诉了宁忱全部的真相,包括这本书的事,到那时,宁忱还能接受他的话,他们也许可以做朋友。 这已经是贺深屿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到那时,完成了他的使命,他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也许不可以,但,这个世界也算是平行世界,贺深屿一个人也可以到处走走逛逛,也挺好的。 “院长,傅总来了,在大会议室等你。” 贺深屿走到转角,正好碰到拿着手机的助理,他应该是来找自己的。 “好,我知道了。”贺深屿吸了口气,跟在了助理后面。 他之前没有听错,傅恒湛确实来了,只是,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宁忱和自己在接吻,所以,傅恒湛并没有敲门,而是离开了。 这对贺深屿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 因为傅恒湛还在维持着他原本的人设,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还保持着表面的体面,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这说明,贺深屿和他还有周旋的余地。 贺深屿心中轻松了一些。 脑子里不免又冒出更大胆的想法来: 如果不从宁忱那边解决,直接解决傅恒湛呢? 如果告诉傅恒湛他生活在一本小说里,所有的行为都受到剧情潜移默化的影响,依照他这样的性格,应该会很不愿意的吧? 道理是对的,但,贺深屿不敢赌。 傅恒湛的能量实在太大,假如知道自己是世界的主角之后,更加无法无天了,那可就罪过了…… 贺深屿叹了口气,穿越成边缘人物的悲哀就在于此,他能影响的部分实在有限。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宁忱已经跟原著里有很大的差别,暂时也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剧情施加的压力。 这证明,剧情大神的影响并没有那么直接。 也就是说,人定还是能胜天的。 不要悲观,只要坚持,总能有好办法的。 贺深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摆起了专业的社会人笑容,敲了敲会议室的大门。 “请进。”会议室里传来傅恒湛的声音。 助理替贺深屿打开了门,贺深屿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贺医生,这是报告。”傅恒湛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桌子上的纸质报告递给贺深屿。 他的面前还摆着走哪都放不下的笔记本电脑,也许刚才等他的时候也在处理工作。 贺深屿见他没有提及之前的事,也没有主动开口。 他要知道结果的话,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没必要主动触傅恒湛霉头。 贺深屿将拍的片子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开始一张张的跟傅恒湛讲解。 结果就是,有轻度炎症,但不算严重。贺深屿给他开了些药,将单子递给了他。 两人都公事公办,流程很快走完。 贺深屿又开口问了一句:“傅总,您来医院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傅恒湛摇头:“没别的大事,顺便看了一下最近半年的财报,都达到预期了。” “好的。那我?”贺深屿站了起来。 傅恒湛却伸手制止了他:“等一下,我还有点私事想跟你说。” 贺深屿的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地坐回了位置:“您还有什么事?” 傅恒湛合上了电脑,看着贺深屿说:“我已经找人查过了,宁忱就是那天宋致打算送来见我的大学生。你不用掩饰,程经理不会因为你得罪我的,所以,你也不用再去找他。” “噢?这我真不知道,”贺深屿深吸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傅总,我跟你说实话,我确实之前就认识宁忱了,只是没想到那天意外碰到他,我还以为他不学好,就把他带走了。” “是这样吗?”傅恒湛沉思着,贺深屿的话倒没有明显的漏洞。 他也问过宋致,贺深屿确实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会送谁。 “不纠结这些细节了,”傅恒湛沉声道,“我对他很感兴趣,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贺深屿眉头已经浸满了汗,他不知道傅恒湛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许久,贺深屿看着傅恒湛真诚地说:“傅总,我对他是真心的。他也喜欢我,我们已经什么都做过了。” “是吗?这么快……”傅恒湛抬头看了他一眼,托着下巴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只是玩玩呢……你之前不是一直交的女朋友吗?” 贺深屿的谎话编的越来越顺利,他说:“宁忱长得太好看了,我实在招架不住。” “呵……”傅恒湛轻笑了一声,“行吧,你别在意,今天当我什么都没说。下次带他一起出来玩。” “好的傅总。”贺深屿紧绷的弦终于松开,这算是,又过了一关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聚会 山雨欲来风满楼。 贺深屿深刻的知道,现在宁忱已经在傅恒湛那里挂了标记了,所以,该来的总会来,以后的日子都平静不了。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宁忱的,这虽然是本书,但这也是宁忱的现实世界。 既然已经开始了,他就不会放弃。 他会坚持到,再也不能坚持的时候。 如果到时候还不行,反正他有手有脚,大不了带着宁忱躲着。 他就不信傅恒湛这么大精力,还能一直找他们。 不过,这都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贺深屿还是想让宁忱正常地上学毕业的。 宁忱的学习也非常好,现在也快到学期末了,他却根本不像以前的同学们那样,需要临时抱佛脚。 甚至还能抽出时间来,写他自己开发的软件。 宁忱跟他说是写着练手的,贺深屿也看不太懂,只是每天睡前都还看着宁忱抱着笔记本敲代码。 听说是要拿去参加一个比赛,有奖金,所以他最近才一直赶工。 这个周末,鸿门宴的时间到了。 傅恒湛说组了个局,大家一起去酒吧玩。 他都亲自跟贺深屿说了,贺深屿哪有拒绝的份,只能答应了。 宁忱最近很忙,但听说贺深屿要带他去参加朋友的聚会,还是答应了。 看宁忱一脸无知的样子,贺深屿都觉得愧疚。 可他也不好提前告诉宁忱什么,只隐晦地说了一句:“我跟他们就是平常在一起瞎玩,没办法,都是一个圈子的,要是他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虽然他很不想把宁忱带到那种场合去,在他心里,宁忱就是乖乖的好学生。可,他没有办法,傅恒湛亲自开了口,他不答应也只能答应。 宁忱听了这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悄声问:“那我只跟深屿说话,可以吗?” 贺深屿笑了一下:“也不用,正常一点就好。要是不愿意说话了,就躲在我身后。” “好。”宁忱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深屿。” 傅恒湛他们订的酒吧叫空蓝,是一家高级会所,有私人包间。 贺深屿带着宁忱到的时候,报了傅恒湛的名字,服务生就领着他们径直向一个方向走去。 看来是傅恒湛他们常来的地方,可贺深屿没有贺医生的记忆,不知道贺医生有没有来过。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衬衫,倒是和酒吧的装修很配。 宁忱则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短袖,只是,这样简单的衣服,也因为他的脸看起来十分和谐,没有人会觉得他土。 脖子上的红绳甚至算是个奇妙的搭配,听网上说,简单的衣服就应该配一些复杂的搭配,只是,宁忱从来不把玉佛放在衣服外面,所以,只能看到肩膀上的红绳,倒是起不了太大作用。 “贺医生,来了?”转角的地方,有人跟他打招呼。 贺深屿也对他笑了笑:“嗯,来了。” 他记得这个人,是第一次在ktv包间时,坐在他旁边一直玩手机的那个人。 后来贺深屿刷朋友圈才知道,他叫关衡,还是个大学生,只是在外国读大学,念得不开心就休学了两年。 反正家里有钱,他就算不念书也没人说他。 关家跟傅家是常年的生意伙伴,所以他跟傅恒湛从小就认识,自然也经常在一起混。 贺深屿对他印象还不错,因为关衡整天丧丧的,倒是没什么攻击性。不像有的人,玩得非常乱,贺深屿都怕他们得病…… “这是宁忱?”关衡好奇地看了宁忱一眼,倒没有多作打量。 贺深屿点头,道:“对,我男朋友宁忱。宁忱,这是关衡,他也还是大学生。” 宁忱点头示意,回了句:“你好。” 关衡也点点头:“你好。” 他转头看向贺深屿:“你们进去吧,都来的差不多了,我去接个人。” “好。”贺深屿带着宁忱告别了关衡,推门进去。 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说实话,这种状况下,并没有发生什么一进来全都看过来的场景。 毕竟里面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权贵,宁忱顶多算个新鲜话题,但并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 贺深屿也乐得于此,他带着宁忱跟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家也都在自己玩自己的,并没有人故意为难宁忱,贺深屿松了口气。 原文里宁忱也被带来参加过这种聚会,不过,可能因为是被傅恒湛带来的缘故,天然就被带到了中心位置,宁忱还被巴结傅恒湛的人故意为难过。 好在,今天宁忱是被贺深屿带来的。 贺医生本来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边缘人物,所以,他带来的人自然也不值得注意。 哪怕宁忱长得很出众,那又怎样?混迹在这个圈子里,帅哥美女他们都看多了。 这也是穿越成工具人的唯一好处了吧? 贺深屿递给宁忱一杯果汁,跟他干了一杯,道:“你别喝酒,喝果汁就行。” 宁忱乖乖喝了一口葡萄汁,点头道:“好的,深屿。” 没多久,关衡也带了一个男生回来了,似乎是人到齐了,他自觉关上了门。 大家一起举杯喝了一杯,然后就开始照常玩小游戏。 贺深屿和宁忱倒也没有特立独行,发牌发给他们的时候,也都接着,就这么陪着玩了好几局。 直到后来有一把任务抽到了关衡和他带来的人,大家都在起哄,贺深屿这才从旁边的人嘴里了解到。 原来今天这个局就是为了关衡凑的,他暗恋那个男生,被发现之后,两人关系有些尴尬,大家才凑了个局替他们重归于好。 从表面上看,那个男生也有些下不来台,倒是没有拂大家的面子。 可后来,贺深屿明显看到关衡一个人在旁边喝闷酒,大概他俩是成不了了。 宋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贺深屿旁边,见他看向关衡那边,笑着说:“贺医生,你和男朋友感情这么好,可别去刺激关衡了!” 贺深屿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假笑了一下,和他干了一杯。 他不知道宋致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就是来恶心自己的。 “诶,宁忱,听说你是q大的?我妹妹也是这个学校的,她读大一,应该是你们学妹吧?”宋致向前坐了一些,越过贺深屿跟宁忱搭着话。 宁忱并不认识他,看了贺深屿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示,便礼貌地回复了他:“嗯,应该是。” “你在你们学校还挺有名的,我妹妹还跟我提起过你呢,说你长得很帅,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宋致笑了笑。 宁忱跟着笑了一下,不知道回些什么好。 贺深屿实在忍不住了,他看向宋致,道:“宋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致倒没翻脸,只掏出来手机,说:“我妹妹想加一下宁忱好友,宁忱,你看?” 宁忱正要拿出手机,贺深屿按住了他的手,说:“我等下推给你,宋总。” “行,你可别忘了啊,我等着呢……”宋致讪笑着坐回了傅恒湛旁边,跟他耳语了几句。 贺深屿就是再蠢也明白了,想要宁忱联系方式的,其实是傅恒湛。 是因为在自己这边走不通了,所以想从宁忱那边下手么? 贺深屿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先前只想过自己一直挡在宁忱前面的情况,却忘记了,傅恒湛其实可以绕过他这个碍事的。 先不要慌,只要傅恒湛还有节操,他应该不会跟宁忱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要不先跟宁忱打个预防针? 可他应该怎么说呢? 真把傅恒湛说的太特殊了,宁忱不会也觉醒原著人格了吧? 贺深屿真是焦头烂额,他感觉自己没招了,真没招了…… “深屿,少喝一点。”宁忱突然按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 “什么?”贺深屿沉浸在思绪里,没听清宁忱在说什么,这里实在有些吵。 宁忱干脆凑在了他耳边,道:“我让你少喝一点,深屿,不是没有人来敬酒吗?你怎么自己一直喝?” “哦,这是果酒,还行,不会醉的。”贺深屿这么说着,却是放下了杯子。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女生,她笑着说:“贺医生,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他们还说你们是那种关系,我就说看着不像,哪有金丝雀管到金主头上的……” 她笑着跟宁忱碰了一杯,道:“宁忱是吧?不喝酒,我跟你喝果汁吧!祝你们一直幸福下去。” 宁忱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却很快收敛起来,他笑了笑,开口说:“谢谢你。” 这种场合宁忱并不算陌生,他经常跟着导师去饭局,也做过服务生,场面上的表现还是合格的。 虽然,他本人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说话,如果不是深屿带着他来的话,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只是,刚才这女生的话,虽然是好意,但却刺痛了他。 他和贺深屿,可不就是那种关系么…… 虽然贺深屿说过自己是他男朋友,可本质来说,那份合同就躺在那。 宁忱不会真的相信,贺深屿从心底里当自己是男朋友。 他们现在的关系,一切不过都是包养合同下延伸出来的游戏罢了…… 贺深屿见宁忱表情不对,干脆拉着他站了起来:“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他这会儿要走倒也不算太突兀,因为已经玩了很久了,前面也有人提前离开的。 贺深屿跟傅恒湛他们打了个招呼,带着宁忱出了门。 傅恒湛依旧表情淡淡,像是毫不在意,也没有阻止他们。 喝了太多酒,贺深屿这会儿倒是想去下卫生间了,他问宁忱要不要跟他一起,宁忱点了点头。 等贺深屿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发现宁忱正靠在厕所外面玩手机。 消息的提示音一条接一条,贺深屿突然想起来了,表情不悦地走向那边。 他开口问:“傅恒湛加你了?” 宁忱茫然地点头:“嗯,他为什么加我?我还以为是那个学妹。” 贺深屿皱起了眉,盯着宁忱一言不发。 宁忱见他表情不太好,干脆把屏幕凑到他面前,说:“深屿,我没跟他说什么。” 贺深屿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嗯。” 下一瞬,屏幕那边却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傅恒湛:宁忱你知道吗?贺深屿以前交的一直都是女朋友,他跟你说过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30 第22章 测试 宁忱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转头一瞬不动地盯着贺深屿的脸。 见贺深屿一脸惊慌的表情,宁忱的脸色更冷了。 这说明,傅恒湛说的是实话。 两人僵持了半天,宁忱率先将手机收进了口袋里,他平静地开口:“深屿,回去吗?” 贺深屿一脸纠结,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回去。” 他当然纠结,以前的贺医生的事迹,根本就不是他干的,他本来可以理直气壮地解释。 可,要解释清楚的话,他就得告诉宁忱他们生活在一本小说里了,这赌的实在太大了些,贺深屿根本不敢开这个口。 贺深屿有些失神地向前走着,只感觉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了一眼。 宁忱确实还在,只是眼神盯着地面,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衣服里的玉佛,走得极为缓慢。 见他这副样子,贺深屿也不好受。 他当然知道对宁忱来说这算什么,他前面明明说过自己没谈过恋爱,还说过他是男朋友。 现在来这一出,简直是赤裸裸的欺骗。 他知道,就算宁忱只想好好地当个金丝雀,但,骗人就是骗人,金丝雀的地位的确很低,但只要是个人,被骗了都不会好受的。 可是,贺深屿跟宁忱说起这些的时候,都是自然而然地说出口的。 他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去关心贺医生以前的情况呢? 没有人分手了之后还会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所以贺深屿从朋友圈根本无从得知这个状况。 贺深屿也觉得自己冤得很。 两人行尸走肉一般回了贺深屿家里,机械地洗完澡,躺上床。 一路都没有说话。贺深屿这才发现,原来宁忱生气的时候,就算他一直看着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宁忱也会装作没看见,一言不发。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宁忱情绪稳定得什么事都撼动不了他呢…… 看宁忱冷漠的表情,贺深屿惆怅之余,竟然还有些新奇。 冷脸的宁忱,像是能拿把刀杀穿一条街,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有种锋芒毕露的美。 贺深屿目送着宁忱进了浴室,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当务之急,他得先看看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翻不到记录的话,他就要在好友列表找人问了。 贺深屿疯狂地抽查了手机里面所有的社交软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个不常用的微博账号私信里发现了一条用小号发过来的私信。 那上面是女生抱怨贺医生洁癖太严重跟他连接吻都不行的怨言,然后女生顺势提出了分手,贺医生只回了个嗯。 原来你是这样的贺医生……好冷漠…… 为了确认,贺深屿特意翻出了他的室友群,在群里问了一句他的恋爱史。 室友们非常给力,你一言我一语,让贺深屿拼凑了出来,贺医生其实也就谈过两次恋爱,两次都是女生受不了他洁癖太严重直接分手了。 都没有谈太久,甚至有室友说:你那叫谈恋爱吗?人家主动亲你你都不亲,你那叫过家家…… 打听到了这些消息,贺深屿的心里也好受了些。 说实话,虽然他刚来就确认过,穿来这里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以前发生了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但,终究名声是系在他这里了。 他要继承贺医生的钱,就得继承他的人设,这是很公平的事。 好在,他这下终于知道怎么跟宁忱解释了。 贺深屿收起了手机,在心里打了一下腹稿。 见宁忱洗完澡出来,他赶紧拉住宁忱,说:“宁忱,你不要生气了,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没怎么谈恋爱,之前是有过两段,但是都不长久,还没有接吻就被甩了,所以,我,我自己就觉得不算……” 嗯……只能这么说了,他还是得接下来的,免得说谎一错再错。 见宁忱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贺深屿接着说:“你,你不是能感觉出来的吗?我根本不是很会接吻,我真的是第一次,和你……” 听到这里,宁忱皱着眉看向他,似乎没想到他会用这个来做证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不自觉也放松了一些。 “那你,之前不是都是喜欢女生的吗?为什么不包养女生呢?”宁忱看着他问。 我又不是什么人都包养!不对,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干包养这种事!!! 贺深屿内心在咆哮,表情十分委屈,他说:“我才不会包养别人,就只有你……” “为什么呢,深屿?”宁忱凑近了一些,看着他问,“你当时为什么要包养我?” 贺深屿和他沉默地对视了三秒,真实的原因他不能说,他只好扯了扯宁忱的手臂,看着他说:“因为你长得好看,当时在卫生间看你眼睛红红的,就觉得你哭起来也漂亮。” “我没哭。”宁忱皱了下眉。 “没哭就没哭吧,反正眼眶红红的,很好看。”贺深屿小声嘟囔。 宁忱叹了口气,也坐上了床,没有再继续开口。 贺深屿跟着躺下来,豁出去主动抱住了宁忱的腰,看着他说:“宁忱,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瞎说。”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贺深屿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嗯。” 贺深屿马上高兴起来,看着宁忱笑得十分开心。 宁忱看着他,道:“睡吧深屿,我其实没生你的气。” 他确实没生气,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贺深屿却不信,宁忱明明刚才都不理他了,还说没生气呢……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说出来,只看着宁忱点了点头:“噢。” 宁忱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觉得自己已经哄好了宁忱,心情放松下来的贺深屿很快就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只剩下宁忱一个人睁着眼睛,心里满是纠结: 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 是真心的吗? 真的把他当男朋友了吗? 为什么要对一个玩物这么尽心尽力解释呢?就好像,他真的很怕自己生气一样…… 这已经不是仅仅喜欢脸能说得过去的了。 可,贺深屿以前谈的都是女生,性向真的能被脸轻易改变吗? 但是假若贺深屿连他的脸都不图的话,他包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为了玩恋爱游戏?那不是随便找个人都可以? 难道他就是那个随便吗? 不,贺深屿刚刚还说了,“我才不会包养别人,就只有你……” 那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吗? 只有喜欢,才会这样唯一。 可是,为什么贺深屿从来不主动?今天的吻还是他主动的…… 现在想来,他如果不亲上去,贺深屿好像就会离开了。 但是后面,后面他都脸红成那样了,如果只是玩玩,真的会心跳成那样吗? 可,贺深屿也说过,那是他第一次接吻,也有可能就是害羞紧张…… 宁忱翻了个身,脑海里激烈的争辩快要把他吵死了。 他本来都想好了,不再去纠结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这种问题的。 但是,今天被刺激了一下,宁忱发现,他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住去思考这个问题。 按程经理的案例来说,贺深屿实在不算个合格的金主。 他从来不主动索求宁忱的身体,却非要宁忱跟他玩什么恋爱游戏。 又是给他买童年小熊,又是陪他回老家,又是在许愿的时候只给他许,又是看他生气了非要哄他…… 诸如此类,实在是能误会的事情太多,宁忱控制不住去想,这中间是不是掺了一丝真心。 真心是毒药,掺了一丝就会让人不自觉在意。 宁忱的心不是铁打的,他才十九岁,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哪怕不断地规劝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事也没什么用。 可,这世上太多没用的事了,有时候你知道没用,但就是忍不住去做。 更何况,宁忱还是个注重逻辑的理科生。 遇到奇怪的事情就会想要去寻找真相,这几乎是每个学霸的惯性思维模式。 宁忱控制不住自己去探寻答案。 哪怕知道了结果对于贺深屿和他的这段包养关系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改变,但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怀里的贺深屿已经进入了睡眠,清浅的呼吸打在宁忱脖颈,宁忱忍不住低头看他。 眼睛适应了黑暗,借着空调微弱的灯光,宁忱注视着贺深屿。 半晌,他伸出手来,摸了摸贺深屿的脸在心里问道:“深屿,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我?” 贺深屿当然不会给他回答,只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他的抚摸,颇不自在地用脸颊蹭了蹭。 宁忱静静看着他,许久没有了动作。 他决定了,即使这个答案根本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决定,主动去寻求一个答案。 一个确定的,能让他下结论的答案。 而不是每天在这里纠结。 有了问题就要自己解决,这是宁忱的人生信条。 不过是多做一些实验测试一下而已,他有很多办法,能在贺深屿不知情的情况下做测试。 实际上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就今天晚上的情况看,贺深屿其实对他的接受度挺高的。 他当时故意不说话,他还以为贺深屿会生气的。 结果他竟然没有,甚至还来哄他。 这说明,即使他的测试漏了馅,他在贺深屿这里也有一些任性额度,应该不会被他直接踢走。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放手去做吧…… 他太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 宁忱做好了打算,没有再继续犹豫。 只不过,最近他在期末周,所以,忙得没有时间去思考私人问题。 今天下了好大的雨,一直到晚上都没停。 宁忱忘记带伞了,也不想买一把,他习惯了不乱花钱,虽然现在也算是不缺钱了,可是,用贺深屿的钱,他也总会有一种负罪感。 不想冒雨回去的话,宁忱只好在教室里自习,想着等雨小一点再去坐地铁。 结果老师见他还在学校,又把他叫去研究竞赛题了。 这样一来,等他终于出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了,而雨还是没有停。 宁忱本来只是苦恼,可一打开手机,看到这么晚了贺深屿竟然没有发一条消息过来,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了。 前面还在怀疑贺深屿喜欢自己呢,这,落差也太大了些…… 宁忱知道,贺深屿也有可能在加班,虽然他的工作并不算忙,但偶尔他也会晚回来一些。 但是…… 也许是这雨下了一天都不停,让宁忱心里格外烦躁。 心仿佛也跟着变得阴暗潮湿起来,宁忱就是控制不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贺深屿待他,本来也就像这夏季的雨一般,忽冷忽热,忽晴忽雨。 虽然贺深屿平常的时候对人态度都很温和,看起来像是一直是晴天。可某些时候,宁忱就是能感觉出来,贺深屿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抗拒。 这种感觉没有由来,非常奇怪,转瞬就会被他惊人的话语掩盖。 可,最近在纠结这些喜不喜欢的问题时,宁忱就会把它们摆在试验台上,试图理清真相。 宁忱盯着空白的聊天框发了会呆,等了好久,还是将手机锁了屏。 他想了想,将书包上的白色小熊取下来,和手机一起装进了塑封袋里,而后藏在了书包的里侧。 塑封袋是买便签送的,贺深屿很喜欢买这些小东西,在他的书桌上有很多,有时随手就递给他一个。 宁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再想东想西,抱着书包径直冲进了雨里。 这是个傻子才会干的事,这也是个测试的好机会。 宁忱在拿起手机发现没有贺深屿消息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这样做。 冰冷的雨丝打在身上,甚至有些疼。 雨下得实在太大,宁忱根本不用故意放慢速度,没多久全身都被淋湿了。 到地铁站的时候,刘海已经全都在滴水。 他拧干了身上的衣服,走进地铁站。 地铁倒是没有停运,还是照常到了目的地。 到出站口的时候,一股冷风吹来,还没干透的衣服像是鱼鳞一样黏在身上,有点难受。 宁忱没有多做准备,在周围人想办法弄伞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再次冲进了雨里。 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宁忱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他像只刚爬上岸的水鬼,在阴暗的雨幕中孑孓独行。 门口的经理见他弄湿了大厅地板,还不明显地皱了皱眉。 但这是高档小区,物业十分有分寸,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只在他进了电梯之后,拿起了拖把。 宁忱注视着电梯里的自己,高档小区的电梯里习惯放一块镜子,这让他得以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全耷拉在头上,实在不好看。 宁忱伸手抓了抓,水流从指缝中缓缓淌下。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到贺深屿曾说过的话,伸手用力蹭了蹭眼尾。 “叮咚——” 他没有自己开门,反而按了门铃。 “来了。”贺深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他很快打开了门,见宁忱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贺深屿伸手将他拉了进来,“下雨了你不知道打个车回来吗?” 宁忱抬眼看了下他,什么都没有说。 贺深屿给他拿了双凉拖,将他手里的书包接过来,说:“别傻站着了,快去洗澡。” “嗯。”宁忱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贺深屿见他还站在原地,也有些奇怪了:“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没有。”宁忱摇头,水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贺深屿盯着他的眼尾,总觉得宁忱像是哭过,可他不肯说,自己也不能瞎猜。 刘海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打断了贺深屿的视线。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水珠的动线向下,这才发现,宁忱穿的这件黑衬衫竟然如此贴身,几乎将整个身体的轮廓全部都描摹出来。 贺深屿的脑海里闪过宁忱砍柴时露出上半身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眼前的画面还要更刺激一点。 他不好意思再看,只低下头催促宁忱:“快点洗澡换衣服,湿衣服穿久了会感冒的。” “好。”宁忱仿佛马上就听了他的话,顺手将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贺深屿吓了一跳:“干嘛?你要在这里脱?” 宁忱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的,深屿。” 他只是想确定贺深屿喜不喜欢他,主动勾引就没意思了,他知道贺深屿禁不起这幅皮囊的诱惑。 宁忱用手勾起了红绳,将脖颈上的玉佛取了下来。 他拉住了贺深屿的手,将湿透的红绳玉佛放在了贺深屿手心,道:“深屿能帮我把绳子弄干吗?它都湿透了,等会儿换了衣服也不能戴了。” “噢,噢,行。”贺深屿握住了手心里的玉佛,尝试着拿回自己的手,挣了一下却没挣开。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宁忱,两个人离得近了,宁忱脸上的水珠都滴在了贺深屿的手背上,贺深屿全身都僵硬了。 “怎,怎么了?”贺深屿艰难地开口问。 宁忱这个样子,衬衫湿透,眉眼也像浸了墨,宛如水墨画,实在清俊得过分,贺深屿想看又不敢看他。 他不知道宁忱为什么故意在这里耽搁这么久,仿佛在考验他似的。 他之前才在心里发过誓的,不能做让宁忱误会的事。 上次是为了挡住傅恒湛,这次可什么人都不在,他怎么能因为宁忱太好看就,就想亲近…… 这实在不行…… 贺深屿在心里批判着自己,眼神都不敢落在宁忱身上。 宁忱却好像不懂他的艰难,突然凑近了他问:“深屿今天加班了吗?” 啊?贺深屿回头看他,艰难地开始重启大脑,他回答道:“嗯,对。我就比你早回来几分钟。” “是这样啊……”宁忱突然轻笑了一下。 贺深屿都看呆了,用力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视线却根本不肯挪开。 宁忱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注视一般,竟然低下头来配合着他。 实在太近了,犯罪成本低到令人发指。 贺深屿稍稍抬了下下巴,两人的唇便贴在了一起。 第一反应是:宁忱的唇好凉。 第二反应:我去!!!我没想亲上去的……谁控制了我的身体??? 贺深屿反应过来,赶紧退后了几步,眼神里满是懊恼之色。 他刚想说句对不起,可跟宁忱说这个实在奇怪。 他只好咽了下去,说:“宁,宁忱,你快去洗澡吧!” 宁忱点了点头,又走近了几步,俯下身凑到贺深屿耳边说:“好的,深屿。等我洗干净了再给你亲,不然要把你身上都弄湿了。” 贺深屿整个人都不好了,耳朵瞬间烧红,仿佛宁忱的气息有加热作用一样。 宁忱这次乖乖去了卫生间,只剩下觉得自己犯了错的贺深屿留在原地。 他手里握着宁忱的玉佛,用另一只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唇:贺深屿啊贺深屿,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的节操呢? 不能因为宁忱放纵就这样对待他吧? 宁忱不是个玩物,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见色起意,纯粹流氓行为!!! 贺深屿在心里默默发誓,他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今天只是因为,这样的宁忱太少见,实在漂亮得过分…… 他不是故意的…… 唉…… 在心里深刻反思了一阵子的贺深屿终于放过了自己,回房间拿了吹风机帮宁忱把玉佛上的绳子弄干。 专注干着这件事,他脸上的温度才终于降了下来。 而浴室里的宁忱却也是一脸苦闷。 因为今天这个测试毫无意义,没有办法得出任何结果。 贺深屿当然着急他淋雨,可这也可能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因为贺深屿本来就是个烂好人。 换另一个人淋了雨站在贺深屿面前,他也会着急的。 至于贺深屿控制不住亲了自己,这是宁忱已经不会意外的事了。 贺深屿本来就有偷亲他的前科,经过了上次,贺深屿这次光明正大的亲,也很正常。 只是被他的这张脸诱惑了而已,宁忱已经发现了,贺深屿非常吃他的颜。 或者说,这根本不用发现。 金主包养金丝雀的最主要的理由不就是为了脸吗? 这是不需要确定的事实。 宁忱想不出答案,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答案,也许在他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个期待的答案,只是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些。 在浴室里换好了睡衣吹干了头发,宁忱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脸上本来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睛瞟到贺深屿坐在桌子前面认真地替他吹干红绳的时候,心情不自觉好了一点。 这样专注温柔地看着一件死物,除了这个物品有特殊的意义,宁忱想不出别的理由。 贺深屿或许真的又是老好人作祟,可只是帮忙的话,需要这样的眼神吗? 宁忱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他知道贺深屿明白这个玉佛对他的意义,所以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宁忱也许可以将之定义为喜欢。 “深屿。”宁忱快步走了过去。 贺深屿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吹风机的噪音实在太大,直到宁忱的手搭上他的肩他才停了下来。 他将吹风机关掉,伸手摸了摸红绳,转头看向宁忱,道:“刚刚好,应该吹干了。” 宁忱低下头看了一眼,说:“谢谢深屿。” 贺深屿笑了一下,伸手将玉佛递给他:“给。” 宁忱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而是弯下腰来,说:“深屿帮我戴上?” “嗯,行。”贺深屿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这都是顺手的事。 他将红绳拉开,对着低头的宁忱套了上去,玉佛又回到了宁忱的肩上,吊坠还歪了一点,贺深屿凑过去伸手摆正了。 他抬头看向宁忱,正要跟宁忱说一句好了,却直直撞进宁忱的眼里。 宁忱见他不说话,主动开了口,他笑了一下,说:“深屿,我现在洗干净了。” 嗯? 嗯?一开始贺深屿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脑子转过来之后,他就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不能再亲宁忱了! 可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在他们已经亲过,并且自己说过宁忱是男朋友的前提下。 他简直有些骑虎难下,为难地咬了下唇肉。 见他面色通红,却没有动作,宁忱低头轻笑了一下,轻声问道:“深屿喜欢主动一点的吗?” 贺深屿抬眼看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下一瞬,宁忱便撑着桌子俯身亲了上来。 唇肉辗转着研磨了几下,宁忱睁开眼睛,发现贺深屿还睁着眼,干脆伸手过去,遮住了他的眉眼。 感受到睫毛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宁忱笑了一下,说:“深屿害羞的话,还是不要看比较好,脸都红透了……” 黑暗中,亲吻又落了下来,贺深屿什么都感觉不到,连宁忱近在咫尺的调笑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他只是万分无奈,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到底哪一步出了错? 很快,宁忱的攻伐便激烈了许多,他确实在秉承自己的话语,主动进攻,几乎将所有手段都使了出来。 贺深屿的脑子几乎都成了浆糊,身体也没了力气,歪倒在宁忱身上,被宁忱伸手揽住。 再然后,贺深屿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他只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赶紧睁开了眼睛。 他推了推宁忱的肩膀,向后退了一些,说:“宁……宁忱,我还没有洗澡,不能去床上。” “好。”宁忱这才想起贺深屿的洁癖,停了下来,将他放在了地上。 气氛被打断,亲吻也不用继续了。 贺深屿赶紧趁势开口:“宁忱,我先去洗澡了。” “好。”宁忱点头,“要我抱你去吗?” “不,不用。”贺深屿摇头,“我还能走。” 话说,他怎么这么不争气,接个吻还能没力气的,这算是个什么病? 贺深屿扶着墙,颇为苦恼地走进了浴室。 宁忱静静看着他,眼睛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经过一次失败的测试,宁忱苦思冥想,决定要排除更多的干扰项,再重新测试一遍。 这天是周五,因为是期末周的缘故,排在下午的课已经结课不用上了,宁忱也没什么可复习的,就干脆提前回去了。 这个点贺深屿还没下班,宁忱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上次贺深屿让他接他下班的事。 便拿出手机给贺深屿发了一句: 【宁忱:深屿,我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不过,他们的关系让宁忱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毕竟贺深屿是金主,哪怕他脾气再随和,关于他的事情,宁忱也会主动问一下他的意见。 贺深屿很快回了过来: 【贺深屿:好啊!】 【贺深屿:来!给我带杯奶茶!】 【贺深屿:要你们学校门口那家,好喝[赞.jpg]】 【贺深屿:你给你自己也买一杯喝。】 【贺深屿:[贴贴.jpg]】 宁忱笑了一下,给他回了一个好,再加上一个抱抱表情包。 贺深屿聊天的时候特别喜欢用表情包,宁忱手机里收藏的几乎都是他发过来的。 刚开始他们不熟的时候贺深屿很少跟他聊天。 现在大概是混熟了吧,贺深屿有时候都会分享搞笑的视频给他看。 有时候宁忱也会想,就算贺深屿不喜欢他,大概也是把他当朋友的吧…… 宁忱收起了手机,转身回去校门口的奶茶店,他刚才都快走到地铁站了,只能往回走。 学校门口人非常多,毕竟最近很多课都结了,空余时间都拿来泡图书馆的学生也是少数。 宁忱用手机扫码下了单,在太阳下面排着队等出餐。 他也不想站在太阳下面,奈何奶茶店的店面不大,已经挤满了人,他实在挤不进去,也不是很愿意去挤。 “宁学长,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了。” 头顶突然传来一片阴影,女生将伞罩在了他头上。 宁忱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不是情侣的话,这样一起打伞实在有些不妥。 “谢谢,不用给我撑,我站会没事。”宁忱开口说。 这个女生是教授下一届的学生,大概跟教授家里有什么私人交情,有时候宁忱去教授的办公室总会碰到她。 “学长,我们见了这么多次面还没有加上联系方式呢,要不加一下?我可是你的直系学妹,张教授也总是让我跟你学习呢!” 女生已经伸手将屏幕递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宁忱也没有选择拒绝她。 他知道这种情况会被认识的同学当成谈资,所以无意伤害一个女生,虽然他根本不想加。 不过,他列表里也有很多加了之后一次都没聊过天的人,这次加了也没什么。 “谢谢学长!”女生加上了之后显得很高兴,很快撑着伞去找她的闺蜜了,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宁忱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众人见没什么后续了,也不再盯着他们了。 这也是在学校太出名的坏处,虽然他本无意于此,但为了拿奖金他实在参加太多比赛了。 再加上他这张脸,想在学校不知名都很难。 宁忱其实很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小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穿的太差会被嘲笑,长大了知道这些不是重要的东西,又会迎上别人嫉妒的眼神。 也许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是个喜欢在人前露脸装逼的人,可实际上,若不是为了千方百计的筹钱,宁忱的本性其实非常内敛。 他喜欢躲在角落里一个人玩,在爸爸还没过世,家里条件还不算差的时候就是这样。 如果有一天解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宁忱最大的心愿就是买个没人的小房子拉上窗帘睡觉,有人来找都不管。 当然,要看谁来敲门…… “58号,两杯奶茶好了。打包还是帮你打开?” “打包。”宁忱走上前去,接过了奶茶。 坐上地铁之后,很快就到了医院。宁忱看了眼奶茶,还好,冰都没化。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前台的护士都认识他了,对他笑了一下说:“贺医生开会去了,他让你去他办公室等他。” “好的,谢谢。”宁忱对她礼貌地点头。 他很快轻车熟路去了贺深屿的办公室,将手里的奶茶放在了桌子上。 想了想,他跟贺深屿发了一句他到了。 贺深屿也跟他回了一句,他马上就散会。 宁忱这才放下心来,他怕奶茶全化了不好喝了。 他拿了自己的那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了起来。 手机里突然弹出来消息,宁忱还以为是贺深屿,赶紧点开了屏幕。 结果,却是刚刚加上的学妹发来的消息,女生很委婉地问周末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看电影。 并且解释说是她抢票抢多了,不去也浪费。 宁忱刚想打字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也许也是一个测试的机会…… 宁忱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特意放在了奶茶旁边。 等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进了卫生间。 “宁忱?”很快,外面传来了贺深屿的声音。 “嗯,我在卫生间。”宁忱回了一句。 “哦,知道了。”贺深屿没有在意,确定宁忱没什么事就好。 他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奶茶,脸上的笑容马上更明显了。 自从上次喝过之后,他就感觉这家奶茶挺好喝的,可惜离得实在太远,还没有做外卖,他就只能点别的。 贺深屿拿起了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这才注意到奶茶旁边放着宁忱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 贺深屿没想看内容的,可是那上面就几行字,他一扫就看完了,根本没办法控制。 什么情况?宁忱不会要交女朋友吧? 贺深屿皱起了眉头。 他倒是不介意宁忱去享受校园恋爱,毕竟,他一直都鼓励宁忱去过正常生活的。 就是,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还是有些不妥的。 有合同在那,宁忱也不能这么做,更何况,他要是偷偷跟学妹谈了恋爱,那对人家女生也不太公平啊…… 贺深屿坐了下来,咬着吸管思考着怎么跟宁忱说这个问题,他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宁忱从厕所出来,见桌上的手机已经锁了屏便知道了,贺深屿已经看到了,因为他特意设置的屏幕常亮。 “宁忱……”贺深屿迟疑地开口。 “嗯。”宁忱坐了下来,撑着头观察着贺深屿的表情。 “你在学校,会想谈恋爱吗?”贺深屿轻声问道。 宁忱的眉瞬间皱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感谢宝宝们支持!! 第23章 醉酒 什么意思这是? 宁忱低着头一言不发,根本不想回答。 贺深屿见他不说话,有些犹豫地说:“我刚才不小心看到有人约你看电影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打算去吗?” “深屿觉得呢?”宁忱嗤笑了一声,“我这个身份好像不太适合去赴这种约吧?” 宁忱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 为什么贺深屿的关注点在这里?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吃醋的样子…… 是他感觉错了吗? “不是……”贺深屿有些懵,“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挠了挠头发,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半晌,才接着说:“我没想提这个,我是想说,其实我是支持你有正常人际交往的,就是,我们……” 贺深屿突然想了起来:“我们不是已经在谈恋爱了吗?你还是,等我们的关系结束了再,再说……” 这真是个好用的理由,贺深屿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宁忱定定地盯着贺深屿看了一会儿,说实话,贺深屿真有点把他弄迷糊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 “我不会去的,深屿。”宁忱深吸了口气,回答道,“她只是个学妹,我跟她并不熟。” 不管怎么样,该解释的他还是要解释清楚。 “嗯,我知道了。”贺深屿看了看他,又说,“其实我没想歪,我知道你不会去的。” 可惜,更多的话语他没办法说出来了,他其实很想跟宁忱说清楚,等到合约结束了,他想谈谁自己都是支持的,只要现在暂时等一等。 但是,这些话他现在实在没有立场去说,他的头顶还悬着剧情大神这一忧患,傅恒湛更是难搞,他实在不能现在就放宁忱自由。 贺深屿却不知道,宁忱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琢磨的是: 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我? 宁忱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他只是觉得,贺深屿对待他们之间关系的态度实在有些复杂,除了简单的包养关系或者喜欢之外,还掺杂着其他他搞不明白的东西…… 可宁忱实在没办法从贺深屿的表情中得出更多信息。 他只是想知道贺深屿喜不喜欢自己而已,其他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真的去调查贺深屿吧? 每个人都有秘密,特别是他们这些有钱人,宁忱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惹怒贺深屿。 万一他查出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呢?他要怎么收场。 再说了,他图什么呢? 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但并不期待未来。 从贺深屿刚才的话看来,贺深屿也默认了他们的关系有结束的那一天,他更不可能对这种关系有更多期待了。 只是,贺深屿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会舍得放他走吗? 可他刚才提起的时候,并没有难过的情绪,难道是他的喜欢还太浅薄吗? 宁忱有些惆怅,他把自己都弄糊涂了,他好像在参加一场辩论赛,双方观点似乎都很有道理,他根本不知道该支持哪一边。 他真想直接开口问问当事人,如果贺深屿能直接告诉他答案就好了…… 可惜他还没疯,做不出这种蠢事。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 贺深屿不知道他心里的苦闷,还在自顾自地品尝着奶茶,喝了一会儿给自己喝高兴了,已经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对了宁忱,你什么时候放暑假啊?”贺深屿随意地问道。 宁忱看向他,回道:“下周,考试周结束就放假了。” “噢,”贺深屿点点头,“那暑假要出去玩吗?宁佑是不是快出院了,你可以带他一起去玩。” 贺深屿只是想到了宁忱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才想带他去体验一下。 他不知道宁忱听到这话表情有多怪异,宁忱吸了口气,才回道:“还要再住一段时间,我暑假可能会去医院帮我妈的忙,她好久没回家了,可以吗深屿?” “可以啊,”贺深屿知道宁忱是没时间的意思,也没有再提出去玩的话题了,他想起了什么,问,“你之前不是说要跟老师去参加比赛吗,是什么时候?” “那个比赛延期了,还要一段时间,在八月。”宁忱回答。 “哦,”贺深屿点点头,杯子里的奶茶已经被他喝光了,他晃了晃奶茶杯子,突然抓住了宁忱的手,看着他说,“宁忱,暑假你可不要又去做兼职了。卡给你了,你可以自己改个密码,我会往里面打钱的,你在家没事的话,自己学点东西也好。” “好,我知道了,深屿。”宁忱回握住他,拇指轻轻擦了擦贺深屿的手背,他有些失神。 他真是弄不明白贺深屿,也许,他还是太笨了点…… …… “在爱情里,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傻瓜。” 人行道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女生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只唱了这一句便被女生接了起来。 宁忱竟然突然想去搜搜这首歌叫什么了,也许在爱情这门新的学问里,他真的是个傻瓜,因为他真的搞不懂。 也是,所有的课程都是需要学习的,他怎么就能认定自己会懂呢? 他之前的人生可从来没有接触这个话题。 手机震动打断了宁忱的思绪,好像也有人打电话给他了。 宁忱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深屿?” “嗯,”电话那头的贺深屿笑了一下,说,“宁忱,今天考试考完了吗?” “考完了,我正要回去。”宁忱回答。 贺深屿说:“哦,那你今天自己一个人吃点,不用等我,傅总叫我吃饭,这次就不带你了。” “好的,深屿。”宁忱听出了贺深屿的意思,上次,因为加联系方式被爆了料,两人还闹了一些不愉快。 宁忱早就把傅恒湛删掉了,他不知道傅恒湛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对贺深屿很有恶意,他不喜欢。 虽然傅恒湛是贺深屿的朋友,但宁忱也不想跟他们一起玩,本来他也不是那个圈子的,上次在那里坐着他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你大概几点回来?”宁忱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他不想像之前一样傻傻等着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贺深屿一般都会回答他的。 “啊,不知道。”贺深屿的声音似乎也有些苦恼,“好像说要去庄园参加一个品酒会,不知道要到几点。” “好,我知道了。” “你不用等我的,宁忱,要是我回来太晚了,你就先睡吧!”贺深屿叮嘱道。 宁忱应了一声:“好。” 话是这么说,宁忱还是习惯性等着贺深屿。 自从不做兼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空余时间太多了,哪怕用网上的课程填满了,也还是觉得得找点事做。 也许是这个房子终究不属于他,没有贺深屿在的时候,他还是很不习惯。 宁忱抱着笔记本看着课程,眼睛却不由自主瞟向屏幕下方的时间。 已经很晚了,都快十一点了,贺深屿怎么还不回来? 自从告诉宁忱他到了之后,给他发了几张酒柜的照片,就再没有音讯了。 宁忱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复。 屏幕上的老师还在尽职尽责地讲着案例,宁忱却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盯着秒针的数字跳动。 “嗡——” 宁忱终于回了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贺深屿的名字—— “喂,深屿?” “是宁忱吗?我是关衡,你还记得我吧?”关衡笑了一下。 宁忱应了一声:“当然记得,不过,深屿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贺深屿喝多了,他的车子我找了个代驾开到车库了,我把他送过来了,小区门进不去,你要不下来接他一下?”关衡说。 “好的,”宁忱站了起来,“我马上下来,你等一下。” 宁忱庆幸他此刻还没有洗澡换衣服,他拿上手机,很快换了鞋出了门。 “哎呀,你这什么速度?”关衡见他跑过来,惊讶了一瞬。 宁忱站定之后,关衡将扶着的贺深屿交给了他。 “行了,交给你了哈,哦对了,车钥匙。”关衡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宁忱。 宁忱扶着贺深屿,低头看了一眼,他好像睡着了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怎么喝醉了?”宁忱问道。 关衡笑了一下:“贺医生平时不怎么喝酒,酒量太差了,几样酒掺着喝,大家都没事,就他醉了。行,那没事我先走了哈!” “好,谢谢你送他回来。”宁忱说。 关衡笑了一下:“今天贺医生还帮了我个忙呢,不用谢。” 他挥了挥手,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宁忱撑着贺深屿,走了几步,见他几乎没怎么动,干脆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回到客厅之后,宁忱先把贺深屿放在了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试探着叫了叫他:“深屿?要不要喝点水?” “宁忱?”贺深屿能听出来宁忱的声音,眼睛却没有睁开。 “是我,”宁忱又凑近了一些,贺深屿的声音实在有点小,“深屿,你还好吗?想吐吗?” 贺深屿往熟悉的声音附近靠了靠,呢喃道:“宁忱,宁忱……” 看他这样子,实在是不清醒,宁忱有点犹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他要帮贺深屿洗澡吗? 要是按贺深屿的习惯,不洗澡他肯定睡不着。 但是…… 宁忱叹了口气,先坐在旁边扶起贺深屿给他喂了些水。 贺深屿大概是渴了,很配合地喝了一些。 宁忱低头看了看他,伸手替他擦去了唇瓣上的水珠,轻声道:“深屿,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他本来只是自言自语,没想着喝醉的贺深屿会回答他。 结果,贺深屿却缓缓说道:“宁忱啊,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 “什么意思?”宁忱愣了一下,“在你包养我之前?” “对啊……”贺深屿晃了晃头,“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很早……很早……”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宁忱整个人都宕机了——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12号之后还是恢复晚上9点更,十二点更作者熬不住了[爆哭] 第24章 雨天 “深屿,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KTV那次不是你第一次见我?”宁忱着急地追问。 这个意思是,贺深屿在KTV的时候是故意来找他的吗? 为什么要故意来找他? 从这个角度出发,宁忱回忆了一下,贺深屿当时好像是提前来找程经理的。 所以,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他吗? 为什么要提前把自己包养了? 是因为喜欢,不能接受喜欢的人跟别人亲近,还是,因为金主是不可控的,所以才要自己亲自当金主呢? 这样来说,贺深屿可能真的喜欢他? 宁忱心中大震,捧着贺深屿的脸,又凑近继续追问了几句。 可惜贺深屿却不理他了,只是在那里小声嘟囔着。 宁忱都快把耳朵贴上他的嘴唇了,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唉…… 宁忱叹了口气,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见贺深屿在他腿边蹭着,乖巧得像只小猫,他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了。 宁忱收拾了下情绪,又坐直了一些。 他看了眼贺深屿,有些苦恼,现在该怎么办? 他如果帮贺深屿洗澡的话,他能预测到如果贺深屿清醒着是一定会拒绝的,深屿一向很害羞。 宁忱犹豫了一下,将他抱回了床上,只替他脱去鞋袜,用清洁湿巾擦了擦。 反正贺深屿现在还在睡着,能睡着的话,还是不折腾他了。 宁忱自己倒是起身去洗了个澡,他怕贺深屿出现什么意外,洗澡的时候还特意将门留了个缝。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贺深屿的酒品倒是很好,喝醉了也不闹腾,只是安静睡着。 宁忱最后看了看他,轻声问道:“还想喝水吗,深屿?” 贺深屿一无所觉,并没有理他。 宁忱便上床关了灯,开始睡觉。 第二天,贺深屿是被尿憋醒的,他一早就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顿时皱起眉来。 上完厕所之后,他干脆洗了个澡,也不管现在还早,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等他洗完澡出来,宁忱还没有醒,他有些头痛地站在了床边,只想马上把床单被套全拿去洗了。 可惜宁忱还在睡着,贺深屿只能等一会了。 他现在还有些头晕,其实他昨天根本没有喝多少,他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醉,只是见那些酒又贵又新奇,就好奇都试了试。 只记得他觉得晕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着,后面发生的事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是怎么回来的? 昨天晚上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宁忱的声音,但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宁忱跟他说了什么了…… 也是,他都没洗澡,估计宁忱想把他叫醒洗个澡吧…… 贺深屿又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宁忱,这会儿还早,他看过宁忱的课表,宁忱今天应该只有下午有一场考试,所以就让他睡吧…… 贺深屿轻轻出了房门,正好碰到阿姨在收拾冰箱,见他出来,阿姨有些惊讶:“贺医生今天这么早?你等会,我马上去给你下面。” 贺深屿笑了一下:“不用这么急,阿姨,你按之前准备的做就行,我就是今天起来早了。” “行,”阿姨跟着笑了一下,“平常都是小宁先起来,我刚才还以为是小宁呢!” 贺深屿笑着回道:“他今天上午没课,不叫他了,看他睡到什么时候。” “行,我去厨房忙了!” “没事,不用管我,我看会电视。”贺深屿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新闻播着。 他其实也没有在听,拿着平板玩着小游戏。 没过一会儿,宁忱从房间里出来,他大概是生物钟固定了,没有叫他,他自己也醒了。 “深屿,早。”宁忱看着贺深屿,表情复杂,有些欲言又止。 一觉醒来,他根本没有把昨晚的事忘记,反而记得更清楚了。他实在很想开口问问,奈何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早啊,昨天我没发酒疯吧?”贺深屿凑近了一些,悄悄问了一句,他怕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没有,你喝醉了很乖,很安分……”宁忱心情复杂,你只不过是说了一些没头没尾的奇怪的话罢了…… “那就好。”贺深屿松了口气,以后还是少喝酒吧,断片的感觉实在难受,反正他本来也不爱喝。 贺深屿站了起来,正打算去房间把床单换一下,结果路过的时候被宁忱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贺深屿抬头看他,心里有些发毛,他将耳朵凑近了宁忱,悄声问,“我是不是干了什么你不好意思说啊?你小声告诉我。” 宁忱被他这样打岔,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贺深屿有时候真的很可爱,不是他的滤镜,就是可爱…… “那我能问深屿一个问题吗?”宁忱配合地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问。 贺深屿点点头:“好,你问。” 宁忱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又说:“深屿保证要如实回答我。” “行,我保证。”贺深屿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他静静等待着,却没想到,宁忱问的问题是: “深屿,在KTV那次是不是你第一次见我?” 贺深屿被吓了一跳,宁忱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他昨天晚上不会什么都跟宁忱说了吧? “是,是啊,是我第一次见你。”贺深屿回答道,他这的确是如实回答了。 “哦。”宁忱收起了笑意,人也退开了一些,“好,我知道了。” “什么意思,宁忱?”贺深屿被他搞得有点害怕,“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宁忱看着他摇头:“没有。” 他知道贺深屿刚才并没有撒谎,两个人现在熟了,贺深屿找借口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也许,昨天晚上只是醉酒的胡话吧? 宁忱放弃了这个话题,贺深屿却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他凑近了宁忱的耳朵,努力踮起脚说:“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宁忱?” “好,你问。”宁忱点头。 “我昨天晚上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全都告诉我。”贺深屿说。 宁忱迟疑了一瞬,还是诚实开口道:“你跟我说,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了……在包养我之前……” 贺深屿心里咯噔一下:“还,还有吗?” “没有了。”宁忱定定地看着他,贺深屿这个表情,他怎么又觉得这句话是对的了…… “那个,我确实之前就知道你。”贺深屿想了想开口说,“是张教授跟我说的,你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曾经跟我提起过你。但我之前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是那天看到资料我才对上号的……” “哦,原来是这样。”宁忱突然觉得很无趣。 “宁忱,你不高兴吗?”贺深屿又凑近了一些,探究地看着他的表情。 宁忱干脆点了点头:“是啊,我不高兴,深屿要哄我吗?” 他这会儿有点装不住温良了,骨子里的刻薄开始渗透骨髓,挣扎着跑出来。 他实在失望…… “啊?”贺深屿真没想到宁忱会这么说,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要我带你去玩吗?” 宁忱实在接不住贺深屿的脑回路,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些,他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 贺深屿也想了起来:“对哦,你下午还有考试。那,你想吃什么,等你考试完我买给你。” 宁忱继续摇头。 半晌,见贺深屿一脸苦恼的样子,宁忱又仿佛被哄好了。 他看着贺深屿,将贺深屿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了起来,用他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而后含笑盯着贺深屿不动。 贺深屿就是再笨也懂了宁忱的暗示了,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一口,说:“我,我要上班了,准备吃早饭。” “好。”宁忱笑起来,他已经完全被哄好了。 不管贺深屿喜不喜欢他,贺深屿对他其实已经很好很好了…… …… 周五的下午,又是一个雨天。 夏天就是这样,总是有阵雨。 贺深屿本来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雨很快就把玻璃敲得脆响。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只感觉雨下得太大了些,路上的病人没有带伞,全被淋了个全,医院都变得吵闹了起来。 贺深屿看了眼手机,快五点了,宁忱今天考完这一门试就该放暑假了。 只是,贺深屿想到宁忱上次冒雨回来的场景,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知道即使他叫宁忱打车宁忱也不会听的,宁忱总是害怕多花钱。 可,想到宁忱被雨淋得惨兮兮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心。 算了,今天干脆提前下班去接宁忱吧,反正也就今天了。 贺深屿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出了门,跟助理说了一声他先下班了,有事给他发消息。 外面的雨确实下得很大,贺深屿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感觉天都黑了下来。 他坐到了驾驶座,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本想跟宁忱说一声他去接他。 可转念一想,宁忱这会儿在考试,他就是发了宁忱也看不到,干脆直接去吧…… 贺深屿知道宁忱的行程安排,自从他跟宁忱要过课表之后,宁忱有什么新的安排都会自觉发给他。 所以,贺深屿连宁忱的考场是哪个教室都一清二楚。 贺深屿将车停在了校门口,撑着伞走到了教学楼,大概是期末到了,教学楼里竟然显得空空荡荡的。 一楼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路过,他们也没有注意贺深屿,毕竟他站在楼梯旁边,那边本来就有个热水机,平时也有人站在那边,并不奇怪。 贺深屿跟着宁忱来过这里,他也不显得局促。 更何况相比起来医院,其实他对学校是很熟悉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还剩十分钟。于是在就近的教室找了个空位坐下,玩了会手机。 宁忱在二楼考试,不过,这边的楼梯就在中间,宁忱等会应该会从楼梯下来的。 贺深屿还带着伞,湿漉漉的,不想拿上去弄湿楼梯。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楼梯上渐渐有了躁动的声音,贺深屿便从教室走了出来,在楼梯侧面站着观察着下来的人。 “我靠,怎么下这么大雨?我没带伞啊!” “对啊,进考场的时候还没下呢……” …… 随着人流被雨截停在门口,一楼大厅也渐渐喧闹了起来。 贺深屿一刻不停地盯着楼梯,直到人流渐渐稀疏了,还没有看到宁忱的身影。 他有些着急了,干脆拿起手机给宁忱打了个语音,好在宁忱很快接了起来: “深屿?”宁忱的声音传过来有些失真,但也能听到他那边背景的雨声。 贺深屿吸了口气,问道:“宁忱,你在哪里?” “还在学校,我刚考完试,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宁忱回答。 “我是问,”贺深屿笑了笑,“你在学校的哪里?还在考场外面吗?” “嗯,我在走廊。”宁忱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因为他也听到了雨声和喧闹的人声,“深屿你在哪呢?你来接我了?” “嗯,快下来,我就在一楼。”贺深屿笑着回答。 “好!”宁忱很快跑了起来,语音里全是嘈杂的风声。 贺深屿不由自主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他皱着眉看向楼梯,很快就看到了宁忱飞奔而来的身影。 长长的刘海被风掀起来,漏出来锋利的眉眼,长袖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玉佛在领口上下跳动,宛若一尾游鱼。 宁忱三步化作两步,最后几阶干脆直接跳了下来:“深屿,你怎么来了?” 贺深屿笑着扶住了他:“不用跑这么急,你刚才怎么不下来?我在这一直等你,结果一直没找到,我还怕我看漏了……” 宁忱理了理刘海,走近一些才回答道:“我本来打算等雨小一点再走,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没下班吗?” 贺深屿笑了一下,说:“当然是怕你这个傻子又傻乎乎地淋着雨回去……” 宁忱难得愣在那里。 第25章 生日 他倒是已经忘记自己上次故意淋雨的事了,不,更准确地说,他是没想到贺深屿现在还记着这件事。 宁忱有些感动,他伸手拉住了贺深屿的手腕,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外面的天空突然炸出一道惊雷,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显得十分吓人。 在门口等着的学生们都吓得往里面涌,人群中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 贺深屿本来是背对着门口的,说实话,他并没有看到闪电。 但他却被声音吓到了,像炸弹爆炸一样的响雷加上尖叫声,颇有些世界末日的味道。 贺深屿吓得抓紧了宁忱的手臂,脸色发白,倒是没有跟着叫出来。 被困住的人群中显然不缺少大学里最常见的小情侣,在刚才的一通动乱中,他们已经在角落里抱在了一起。 宁忱长得高,又站在台阶上,看得清清楚楚。 他低头看了一眼扶住他手臂还在颤抖的贺深屿,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贺深屿没有拒绝,顺便靠在了他身上。 对于这个拥抱,贺深屿根本没有多想,兄弟抱一下本来也没啥啊…… 更何况,他知道宁忱是怕他害怕打雷的声音。 他发现了,可能宁忱在家里是老大的原因,除了刚开始他们俩还不太熟悉的阶段,其实宁忱是个很有保护欲的人。 宁忱会很习惯帮他做一些事,不仅仅出于服务金主的意图,可能,他从小就习惯了照顾别人。 而贺深屿呢,是个独生子,因为家里爷爷奶奶太宠溺,除了读书之外,在生活上他是有点懒的,这点他自己也承认。 所以,有时候他并不抗拒宁忱帮他的忙,虽然宁忱比他小。 反正过了这么久了,他和宁忱的关系打底也能说句是朋友吧? 是朋友的话,只要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是双方都舒服的,那也没有必要改变。 当然,这也是贺深屿的懒人社交原则了…… 只是,贺深屿没想到的是,两个当事人都没当回事,他们的姿势却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特别是靠在扶梯附近的两个女生,她们特意走了过来,跟宁忱打了下招呼,笑着问:“宁忱,这是你男朋友吗?” 她们显然是认识宁忱的,也是,贺深屿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毕竟一个班参加的考试都是一样的,所以,这里面有宁忱班上的人不足为奇。 宁忱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只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贺深屿:“他叫贺深屿。深屿,她是江瑜,她是陈紫桃,她们俩坐我后面,所以经常一起做小组作业。” 贺深屿从宁忱身上起来,站直了身体,对她们笑了一下:“你们好。我是,宁忱的哥哥。” “哥哥?”江瑜听了这个称呼眼睛更亮了,“是真的哥哥还是好哥哥啊?” 贺深屿被噎了一下,在学校里,他其实不想说出这种关系,他一点都不想影响宁忱的正常学习生活。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宁忱一眼,说:“宁忱,你说。” 宁忱想了想,最后说:“他确实是我男朋友,你们知道就算了,不要到处说。” “知道知道。”两个女生兴奋地点头,“他们还说见到豪车来接你,我就说是男朋友嘛……他们还不信……” 贺深屿的脸白了一瞬,宁忱却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些讨论了。 也是贺深屿疏忽了,他来接宁忱不只一次,宁忱又是饱受关注的人,怎么会没人注意到呢…… 他还想掩耳盗铃说是哥哥,现在看来,正经来说可能还是说男朋友最好。 大学生思想还是开放的,贺深屿的学校也有男生情侣,一般不乱搞是不会有人故意打骂的,真因为这个打骂别人,那也是闲的蛋疼。 “刚才我拍了一张你们的照片,角度特别好,我传给你,宁忱。”陈紫桃直接开启了投送,“你介意我留着吗?” 宁忱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道:“嗯,你别乱发就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乱发的!祝你们长长久久!嘿嘿!” 陈紫桃带着江瑜一脸傻笑着跑开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俩过来就是为了留着那张照片。 宁忱将手机屏幕递给好奇的贺深屿,让他也跟着看了一眼。 “哇,确实拍的好,像电影截图。”贺深屿真诚地感叹道。 他平时有空的时候喜欢看电影,这张照片将画面分为上下两半,用楼梯扶手做了引导线,交叉的地方是两个人在拥抱。 正好一面是白墙,一面是窗外的雨,构图的确很精妙。 “我发给你?”宁忱开口问。 贺深屿点点头:“可以。走吧,我可是特意带了一把大伞!你看。” 宁忱看了一眼墙壁靠着的黑伞,确实很长一把,他笑着点了点头:“真厉害。” “哄小孩呢你……”贺深屿不忿,“宁忱,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喜欢装成熟……” “我不成熟吗?我都成年了,马上二十了。” “十九就十九,装什么成熟……” “好,那我幼稚……” …… 说起来年龄这个话题,贺深屿才发现,宁忱的生日快到了,所以他说快二十了倒也没错。 只不过,最近,虽然放了暑假,但宁忱的妈妈趁着他有时间回了趟老家,把宁佑完全交给了宁忱照顾。 所以,宁忱最近几乎都在医院,晚上也在陪床,贺深屿不去医院看他,都见不到他的面。 宁忱不在的第一天晚上,贺深屿就很不习惯了。 他是那种懒人,所以,周围的东西能不动就不动,这也导致了,他的房间里什么东西动了他都觉得很明显。 晚上旁边少了个人,他当然不习惯。 那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之后才睡着。 第二天,他去医院看了宁忱。 宁忱倒是没什么变化,可能他习惯了在各种地方睡觉。想到这里,贺深屿倒是又心疼起他了,抱怨的话也咽了下去。 宁佑毕竟还是太小,宁忱也不可能不陪床。 只是…… 贺深屿拿起来办公桌上的纸质日历,拿着指头又数了一遍。 宁忱的生日就在五天之后,不知道到时候他妈妈会不会回来。 贺深屿随口问过,但是宁忱也不知道他妈妈具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他其实很想给宁忱过个像样的生日,贺深屿知道,自从他弟弟出生之后,宁忱妈妈的心力几乎被弟弟耗尽,根本不可能想起来给宁忱过生日。 所以,宁忱其实很久没有好好过个生日了。 贺深屿想了想,还是打算做一下准备,他可以提前订个地方,如果宁忱没空的话,就当没准备好了。 反正,他也不差这点取消费用。 虽然想的很好,但是到了那天早晨,贺深屿给宁忱发消息,宁忱说今天晚上还是不回来的时候,贺深屿还是失望了。 下班之后,贺深屿驱车去了医院,宁忱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这段时间没有少来。 宁佑也是一样,这些天都跟他混熟了,见到他就甜甜地叫着:“贺哥哥!” 贺深屿陪着宁佑玩了一会儿,天色已经逐渐变黑。 宁忱看了看窗外,凑到贺深屿旁边说:“深屿,你该回去了,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还要一会儿。” 贺深屿并不打算走,至少,要等送宁忱个生日礼物吧…… 在病房里给宁忱过生日不太好,但是,礼物还是可以送一下的。 “我明天请假了,今天晚一点走。”贺深屿说。 宁忱见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好。” “贺哥哥,你是不是想带哥哥出去玩?”这个时候,床上的宁佑突然开口。 贺深屿惊讶地看向他。 宁佑扬了扬小脸,一脸自豪地说:“这世界上最爱哥哥的人,我可是要排第一的!贺哥哥你只能排第二啦!” “什么?”贺深屿和宁忱面面相觑。 宁佑向他们招了招手,说:“我偷偷打电话给妈妈了,妈妈马上就到了,贺哥哥你等会儿就可以带哥哥出去玩了。” 他对着贺深屿眨了眨眼睛,贺深屿终于明白了,宁佑也是记得今天是哥哥的生日的。 是了,原著里宁佑就会给宁忱送一些纸折的物件当做生日礼物,宁忱后来还把那些礼物放在了书包里偷偷带回了别墅。 “忱忱?”房间的门被推开,宁忱母亲风尘仆仆地赶来。 她对贺深屿笑了笑,又看向宁佑:“你这孩子,不知道提前打电话。” “行了,忱忱,你跟你朋友去玩吧,妈这里不用你了。”她看向宁忱说着。 宁忱正想说些什么,手里却被妈妈塞进了一个护身符:“去玩吧,这些天辛苦了,你生日妈没什么送你的,给你又求了个护身符。” “谢谢妈。”宁忱这才反应过来。 “谢谢阿姨,那我带宁忱先走了?”贺深屿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来得及。 “嗯,去玩吧!” “哥哥!生日快乐!礼物我放在老地方了!”宁佑跟着喊道。 宁忱笑了一下,一摸口袋,拿起纸折的玫瑰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跟我走,宁忱。”贺深屿拉着他向前走。 “深屿也要给我过生日吗?是宁佑告诉你的?”宁忱也终于明白刚才贺深屿为什么不肯离开了。 “我才不用他告诉,我不是早就知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吗?”贺深屿对宁佑说他排第二还有些不忿,他可是为了宁忱来了这个世界呀,怎么说他也得排第一! 宁忱笑了一下:“要带我去哪里?” “嗯,暂时保密。”贺深屿跟着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今天在夹子上,晚了一点,明天照常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26章 惊喜 贺深屿带着宁忱紧赶慢赶,最后卡着点到了水族馆。 自从想到要给宁忱过生日之后,贺深屿其实想了很多个方案。 最后,还是选了一个人数最少的。 他本来想过给宁忱办个生日party,不过,根据他对宁忱的了解,他觉得宁忱也不会特别喜欢热闹。 所以后来,贺深屿一边翻着原著一边回忆,终于想起来,宁忱小时候读了一本海洋科普读物之后就很想去一次水族馆。 本来父母都已经答应他寒假带他去的,可后来,这个约定并没有完成。 贺深屿知道这件事,还是原著里傅恒湛带着宁忱出海坐轮船的时候,宁忱自己的回忆片段。 上次送小熊给宁忱,宁忱好像挺高兴的,有时候睡觉之前,还会抱一抱它,再把它放回去。 贺深屿想,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弥补宁忱的遗憾的,不管是小熊、水族馆游玩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生,他都想补给宁忱。 晚上的水族馆本来不应该开门的,只是贺深屿早就包好了一天的场地,这会儿,工作人员还没有走。 再晚一些,他们可能就要下班了。 贺深屿在等电梯的时候就已经给工作人员发了消息说他们要过来,所以,水族馆门口特意留了人。 这会儿,见两人下了车往这边走,整个水族馆的灯光全都亮起来。 梦幻的水母建筑和海豚游弋在海浪间,蓝色的灯光将这种梦幻感烘托到极致,配上音乐喷泉里轻柔的音乐,简直像来到了童话王国。 宁忱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来的地方是水族馆,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他没有来过,却知道这个地方,在同学的朋友圈里刷到过。 没想到现场的效果这么好看…… “走吧,宁忱,今天这里都只招待你。”贺深屿笑了一下,弯腰邀请宁忱向前。 宁忱笑了一下,伸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用了些力气:“深屿不跟我一起吗?” 贺深屿有些无奈:“今天你生日啊,想让你当老大。” “我不想当老大。”宁忱笑着摇了摇头。 贺深屿有些惊讶,哪个男生能拒绝给别人当老大的? 也是,宁忱从小都喜欢安静看书,确实也想象不出来他身后跟着一群小混混的画面。 “那好吧!我们一起进去。”贺深屿干脆拉住了宁忱的手。 背后的工作人员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他们,在他们走进去之后,灯光师将玻璃地面的灯光调成海浪的模式。 音乐也变成了海浪白噪声,两个人走进隧道,一路的灯光随着他们路过而亮起。 进门的位置是彩色的小鱼展区,亮起来之后,像是剪贴画一样漂亮。 宁忱走到哪里,贺深屿就跟到哪里。 贺深屿说:“你想看哪个就停下来,不看继续走也可以,今天我是你的跟班。” 宁忱的脸从小鱼的展窗移开,他偏过头来看着贺深屿,说:“好。” 游览还在继续,宁忱一路上扮演着合格的游客,将路过的展窗几乎都看了一遍,期间,他什么问题都没有问。 倒是贺深屿有时候会顺嘴问:“这是什么水母?” 宁忱反而能回答他:“是灯塔水母。” “哇,你怎么认识这么多?”贺深屿平时倒不关注这些,他倒是去过水族馆,但也记不住这些具体的名字。 “不多,我只认识一些常见的。”宁忱说。 两人走过蓝色的隧道,到了开阔的地方,看过了大型海洋生物之后,贺深屿拉着宁忱到了平时表演的大厅坐下。 他们坐在前排中间,灯光是昏黄的颜色,衬得面前的蓝色玻璃仿佛真的隔绝了一片海洋一般。 很快,轻柔的背景音乐响起来,伴随着入场音乐,一条美人鱼出现在贝壳石床上。 听着旁白的声音,宁忱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表演的是小美人鱼。 倒是第一见这种特别的表演,宁忱看得很认真。 只是,到了最后,故事的走向好像跟他印象之中不一样了。 小美人鱼并没有爱上王子,反而是王子知道了是小美人鱼救了他,在海边等了三天三夜,才将感谢的礼物送给了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收下了人类的礼物盒子,她回到了深海,却在心里说:她并用不上人类的礼物,所以想把这个礼物送给需要的人。 随后,小美人鱼游到玻璃窗前,对着观看的两个人招了招手。 贺深屿拉着宁忱站起来,走到了玻璃窗前。 小美人鱼将礼物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巨大的珍珠,她将珍珠捧在手心,递给他们。 仿佛要穿过玻璃送给宁忱。 宁忱有些迟疑,伸手碰了下玻璃窗。 下一瞬,贺深屿笑着从兜里掏出一颗巨大的珍珠,说:“铛铛铛——看,我变出来给你……” 玻璃窗里的灯光瞬间变暗,仿佛贺深屿真的把珍珠变出来了一样。 大厅里的灯光变亮了一些,两束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好像是在剧场一般,珍珠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宁忱有些懵,在贺深屿期待的眼神中,接过了巨大的珍珠。 他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见他迟迟没反应过来,贺深屿笑了下,说:“宁忱,打开看看。” 宁忱这才发现,这个巨大的珍珠原来也是一个盒子。 他拧开了盒子,巨大的珍珠里填着一层白色绒布,绒布上面,是一个红绳编织的手串,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白玉珠串,珠子上的雕刻不尽相同。 “是我自己买材料编的,宁忱,生日快乐,我希望你能健康快乐一辈子,就像绳结象征的一样。”贺深屿拿起了手串,托起了宁忱的手。 他缓缓替宁忱戴上,宁忱注视着他,任由他动作。 “谢谢,深屿。”宁忱将手串拨动了一圈,轻轻开口。 “不用老谢我,宁忱。”贺深屿笑着看向他。 在心里说:其实我也该谢谢你的,宁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举目无亲,能碰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贺深屿笑了笑,将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抬了起来,说:“你不要嫌编的不好,看,这个是我的练习作,你那个已经是独一无二最完美版本了。” 宁忱看着他手腕上有些歪歪扭扭的手串,突然笑了起来:“嗯,我会一直戴着的。”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正要变得旖旎,贺深屿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贺深屿拿出来看了一下,对宁忱说:“过12点了,宁忱,欢迎来到二十岁的第一天。” 宁忱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他扶住贺深屿的手腕,两只相同的手串贴的越来越近。 这时候,贺深屿突然开口:“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宁忱。工作人员该下班了,本来还想带你去看看美人鱼的演员的,现在有些来不及了。” 灯光随着贺深屿的声音亮起来,就像电影散场一般,宁忱如梦初醒,只看着贺深屿点了点头,任由他带着自己出去。 贺深屿的礼物太特别了,宁忱听了那番话,当然知道了这个水族馆就是贺深屿准备了很久的惊喜,手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晚上很像在做梦,宁忱觉得他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见宁忱自从坐上车之后一直抬着手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贺深屿笑了一下:“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啊,宁忱?” 贺深屿当然高兴,准备的礼物被人喜欢肯定是会心情很好的。 宁忱转过头看向他,眼神专注,他轻轻开口:“是很喜欢。” “喜欢就好,”贺深屿笑了下,“你先系上安全带,我们该回去了。” “好。”宁忱点点头,伸手去拉安全带。 这个场景让宁忱想起了在KTV门口第一次坐贺深屿车的时候,其实他找安全带找了半天。 脑子里的相关记忆开始乱飘,宁忱突然想起了程经理的教导。 “如果收到了金主送的礼物该怎么做?来,宁忱你说说看……” 宁忱吸了口气,放下了安全带,扶着座椅凑过去,在贺深屿唇上亲了一口,说:“谢谢深屿,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贺深屿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好在宁忱很快又坐了回去。 他还是很不习惯跟宁忱亲吻,只是,他暂时也想不到要怎么合理的不伤宁忱自尊地拒绝他。 贺深屿颇有些苦恼,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轻咳了一声,正襟危坐起来。 回到房间之后,已经很晚了。 贺深屿还是将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虽然已经过了时间了,不过他买的时候时间还是对的,假装还没过时间好了。 宁忱当然也不介意,听着贺深屿给他唱的生日快乐歌,在他温柔的注视中许下了愿望。 “来,切蛋糕。”贺深屿说。 宁忱点点头,他拿出刀具,正在专心致志地平均分着蛋糕,突然感觉脸颊上被人涂上了什么。 他有些惊讶地起身看着贺深屿,还没反应过来。 贺深屿坏笑着说:“哈哈,还没人在你脸上涂过蛋糕吧?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这是寿星的标准待遇。” 宁忱看着他,停下了切蛋糕的动作,他问道:“还要涂吗?” “啊?”贺深屿将手上的蛋糕擦掉,“算了,你这么好看的脸,意思一下可以了。” 宁忱点了点头,将贺深屿拉过来一些,说:“那我脸上的蛋糕呢,你帮我处理一下。” “好。”贺深屿凑了过来,正要将纸巾翻个面。 他低头的瞬间,宁忱却突然凑了过来,脸贴着脸,将蛋糕慢慢蹭在了贺深屿脸上。 贺深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脸瞬间红了,有些震惊地退后了一些,看着宁忱欲言又止。 宁忱顶着一脸弄乱的蛋糕笑得明媚:“怎么了,深屿?规则里有不允许寿星反击吗?” “没……没有……”贺深屿还能怎么说呢……他是真没想到宁忱能干出这种事来。 第27章 装病 贺深屿无奈,算了,宁忱毕竟比他小,有这种幼稚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倒不如说,宁忱这一面贺深屿还挺喜欢的,他喜欢宁忱放松一些的状态。 这样,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大学生了,也会让贺深屿有一些成就感。 毕竟,这说明,他的到来是有意义的。 “要吃点吗,深屿?”宁忱切好了蛋糕,端了一块递给贺深屿。 贺深屿其实不饿,不过他买的青提蛋糕卖相有点太好了,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要不随便吃点?” “好。”宁忱笑了起来,点点头,将叉子递给贺深屿。 “好吃!”贺深屿尝了一口,味道有些超出预期了,特别是提子,一点都不酸,反而中和了奶油的甜味,有种清新的感觉。 宁忱见他吃得高兴,也尝了几口,不过他口味偏重,不太爱甜食,倒没有贺深屿那么激动。 “完了,一不小心吃完了……”贺深屿有些懊恼,“晚上吃太多甜食了,不健康。” “没关系的,”宁忱笑了一下,“就一块而已。” 贺深屿放下了叉子,眼睛还很诚实地往剩下的蛋糕上瞟。 宁忱见他这个样子,觉得他实在可爱。 又注意到贺深屿嘴角的白色奶油,他忍不住走近了一些,刚想伸手替贺深屿擦掉,贺深屿却正好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逐渐近了起来。 宁忱接收到了信号,也并不犹豫,他已经习惯向贺深屿提供这种服务,没有像第一次那般紧张了。 他扶着贺深屿的肩,第一下先是吻在了贺深屿唇边,将多余的奶油舔舐干净。 下一瞬,他正要转移阵地,却发现贺深屿偏过头去,导致宁忱只亲到了脸颊。 “怎么了?”宁忱有些疑惑,之前的亲吻,贺深屿虽然害羞,却并不会躲避,他还没想明白这次是什么原因,干脆直接问出了口。 贺深屿退后了一些,说:“我吃了蛋糕,嘴里有味道。” 宁忱听完之后,眉头也松开了一些,点了点头放开了贺深屿:“好,我知道了。” 他还是能理解贺深屿的洁癖的,暂时还没有多想。 太好了! 贺深屿却是在心里小小的庆祝了一番,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他不能,他真的不能再随便跟宁忱接吻了,他发过誓的! 不管怎样,能躲一次算一次吧…… …… 贺深屿抱着鸵鸟心态结束了这次未完成的吻,却很快又遇到了相同的境遇。 在晚上睡觉之前,两个人躺在一起说晚安的时候。 大概是今天他们还说了会闲话,两个人都是侧躺着,这导致一旦话头停了下来,两个人就又变成了对视的状态。 宁忱不知道学习了什么错误的知识,只要他们两个人眼神对上超过三秒,宁忱就会很主动地凑上来。 这一次,也是一样。 贺深屿表情没变,心里却在发苦,他决定了,以后不能跟宁忱对视了! 就是,这次该怎么拒绝呢? 贺深屿眼见宁忱靠的越来越近,干脆伸手直接抱住了他,偏过头去,将整个头都搭在了宁忱颈窝。 这下子,宁忱就是想亲也亲不到了,贺深屿觉得自己很聪明。 “晚安,宁忱,睡吧,我困了。”贺深屿在宁忱耳边说。 宁忱的声音闷在他的肩上,也跟着说了一句:“晚安,深屿。” 两人就这么抱着,熄了灯,没多久,贺深屿便翻了个身离开了,这个姿势他实在睡不着。 宁忱没什么动静,只是手还搭在贺深屿的手臂上。 贺深屿也没有再注意,天色实在太晚了,他也困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黑暗里,宁忱目光灼灼,盯着贺深屿的轮廓,一动不动。 他的手指触摸着手腕上的手串,这才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事实上,他已经快要被气笑了。 贺深屿的演技可以算是拙劣,更何况同样的戏码一晚上上演了两次。 宁忱就是再蠢也该发现了: 贺深屿不想跟他接吻。 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今天晚上拒绝?就算勉强用洁癖解释,那第二次呢?又怎么说?他们才刚洗漱完。 还是,其实贺深屿不止这一次想拒绝?之前一直都想拒绝,只是他没有发现? 他有这么迟钝吗? 这一瞬间,宁忱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明明第一次是贺深屿先亲他的,否则,他哪敢在金主不同意的情况下亲贺深屿? 还是,就这么几次贺深屿已经腻了这种把戏了? 宁忱皱着眉,头一次起了好好打扮自己的冲动。 不对,不对,贺深屿对他的脸还是喜欢的,今天看表演的时候,还偷偷盯着他的侧脸发呆呢…… 那是为什么呢? 宁忱心里翻江倒海,绕来绕去,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 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 宁忱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解不开的题。 前几次的试探不仅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反而让他更加迷惑了。 难道真的有人是一会儿喜欢别人一会儿又不喜欢别人的? 喜欢也能是量子态的吗? 那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不能去观测了? 不对,他应该再努力一点观测,让它坍缩成确定的结果。 宁忱想了想,决定使出一个狠招,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卫生间打开了淋浴,将开关拨到冷水的那一边,站着淋了起来。 …… “宁忱,宁忱,你怎么还不起来?”贺深屿摇了摇宁忱的手臂,虽然今天是周末,而且宁忱也是在放暑假,可是,都睡到中午了,也该饿了吧? “咳咳……”宁忱艰难地睁开眼睛,嗓子嘶哑着,没有说出来话。 “怎么了?你感冒了?”贺深屿这才有些着急了,拉着宁忱的手,说,“你等等,我去拿温度计。” “深屿……”宁忱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不要走……” 他看着贺深屿,试图探寻贺深屿的表情,贺深屿的着急不是演的,是真的。 所以,他,至少是有一丝真心的吧? 可话又说回来,这也有可能是贺深屿太老好人了,他本来就是医生,看到病人可不就着急嘛…… 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宁忱又沮丧起来。 “好,我今天不走,就在这陪着你,”贺深屿拍了拍他,“你先乖乖地待一会,我很快回来,很快。” 贺深屿飞快地跑去客厅,在医药箱里翻到了温度计,又飞奔回来。 宁忱看着他,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看见贺深屿拿着温度计过来,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开口。 “我先看下温度,你别怕。”贺深屿量了下温度,看了眼度数,眼睛眨了一下。 他看向宁忱,在床边坐了下来,说:“嘴巴张开我检查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忱配合地张开了嘴巴,贺深屿打光照了一下,扁桃体没有异常。 贺深屿放下了手,看向宁忱,说:“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宁忱摇摇头:“没有。” “那,那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饭?”贺深屿说,“等会还难受的话,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 “我不饿。”宁忱艰难地开口。 “真的不饿?从昨天下午之后,你只吃了几口蛋糕,连水都没喝。”贺深屿凑近了一些,看着宁忱。 宁忱难得有些窘迫,他拉住贺深屿,轻声开口:“对不起,深屿,我错了。” 唉!宁忱真的很尴尬,为了生个病测试贺深屿,他在冷水下面淋了快一个小时,但是没想到他身体那么好,这样都没有着凉,醒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尴尬了。 但是已经开始装咳嗽了,他只能接着装下去。 贺深屿听了之后松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脸,说:“干嘛要装病,你又不用上学?” 宁忱哪能告诉他真实原因,只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贺深屿笑着将他的脸扶正,而后说:“你不想起来?也是可以的,我给你把饭端过来吃,怎么样?你就起床刷个牙。” 宁忱有些震惊地看向他,他怎么也想不到贺深屿会是这种回答,即使是知道了他在装病也不生气,反而由着他胡闹吗? 贺深屿,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宁忱根本不能忽略贺深屿现在看向他的眼神里,那过分浓重的宠溺意味。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宁忱决定不继续丢人了,这会儿他心情也好了起来,便说:“我还是起来吧……” 贺深屿却笑了笑,道:“其实没关系的宁忱,我小时候也干过这种事,而且我比你还无赖,被发现了还在那干嚎,差点被我爸打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放在心上……” 宁忱坐了起来,心里却被贺深屿这一番话说的堵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 贺深屿看他的眼神之所以那样宠溺,好像完全是爸爸对儿子的那种,平时宁忱想不到这一茬,可配合着贺深屿刚才的一番话,他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 宁忱这个发现让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直接沉下了脸。 贺深屿却以为宁忱脸皮薄承受不了,便坐过去,轻轻摸了摸宁忱的头,说:“宁忱,你才刚满二十岁,偶尔任性一下也是可以的。” 宁忱静静看着贺深屿,心里却越发苦涩。 他想了想,心里气极了,开始口不择言:“怎么任性都可以吗?” 贺深屿笑着点点头:“可以。” 他还沉浸在宁忱今天的出格行为里,甚至在暗暗叫好,宁忱在小时候都没有干过调皮捣蛋的事,现在做一些也挺好的,解放天性嘛…… 说明他越来越活泼了,挺好的! 贺深屿还沉浸在宁忱的进步里,没有发现面前的宁忱已经换了副表情。 宁忱拉住贺深屿的手,用了些力气,眼睛死死盯住贺深屿,缓缓开口道:“那我想要深屿主动亲我,可以吗?” 第28章 失控 贺深屿愣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出来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的。 他轻轻启唇,刚想开口,宁忱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宁忱吸了口气,语气有些着急:“等一下。深屿,你等一下再回答,等我先洗漱完。”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贺深屿只好暂时先点了点头。 宁忱见他点头,这才松开了手,起身站了起来,长腿一跨,迈步去了卫生间。 贺深屿呆呆地注视着宁忱离开,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他听着卫生间的水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开始苦恼地思考起来。 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要怎么回答宁忱? 宁忱这句话已经把他推入了绝境,所有的伪装掩饰都失去了意义。 他如果还想拒绝的话,就只能说出最直接的理由。 可,他哪里敢说出来? 他要是真的说出口,他的这个金主人设算是彻底崩了,但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还远远不到…… 傅恒湛的阴影还悬在半空,他像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吐出自己的信子张嘴咬人。 就在昨天,傅恒湛还给贺深屿发消息,转来了一个大红包,说是祝宁忱生日快乐。 贺深屿把红包退回了,跟傅恒湛说宁忱是他的男朋友,不用外人帮他过生日。 大概是他这次语气太差,贺深屿能明显感觉到傅恒湛有些生气,不过倒是没有马上表现出来。 贺深屿没有办法,他不想得罪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霸总,但,在宁忱的事情上,他不可能有一丝退让,这是他的底线。 好在,情况还没有到最差的地步,还在可控范围内。 贺深屿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在剧情大神的威势下,所有的琐事都只能为之让步,不过是亲一下罢了,又不是没有亲过,主不主动又有什么区别呢? 宁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见贺深屿站在桌子前面,便迈着步子向他走去。 腿长的优势便是走路很快,贺深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宁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想好要怎么回答我了吗,深屿?”宁忱低下了头,固执地想要探寻贺深屿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贺深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那你低一点。” 宁忱笑了起来,弯腰向下,身体前倾,自己摆好了位置。 贺深屿看了看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却没有吻上去,只用食指戳了戳宁忱的脸颊肉,叹息般道:“一点都不乖……” 说实话,贺深屿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心累。 自己在非常努力地保护宁忱,宁忱却让他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 虽然宁忱并不知道实际情况,但贺深屿还是想说,在这件事上,宁忱真的一点都不乖。 他用尽全力想让宁忱过正常人的生活,宁忱却好像对金丝雀的生活有点乐在其中了。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更何况,贺深屿还是个会对金丝雀服务感到困扰的直男,多方原因之下,绕是贺深屿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不免对宁忱产生了些怨怼情绪。 宁忱倒是对他的发泄行为没有表示出任何反抗,只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任由贺深屿捏他的脸。 听到那句类似抱怨的话,宁忱倒是警觉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怕贺深屿觉得自己恃宠而骄。 他正要开口道歉,贺深屿却将手指转移到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说:“换个姿势,你让我坐到桌子上去。” 贺深屿提出这个要求,只是觉得,既然要自己主动亲,他就想占据一个高一点的位置。 再说,宁忱这样一直弯着腰,看着也挺累的。 他等待着宁忱跟他换位置,却没想到,下一秒,宁忱直起了身子,直接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下子,贺深屿终于比宁忱高了。 他看着宁忱,颇有些不自在。 因为此刻的姿势实在暧昧,贺深屿坐在桌子上,宁忱却整个人卡在了他腿间,靠的实在太近了些。 贺深屿向后撑着手,有些想逃离。 宁忱却扣住了他的腰,抬头注视着他,轻声道:“深屿,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贺深屿没有办法,只好又坐直了身体。 他双手都捧上宁忱的脸,闭上眼睛,虔诚地吻了上去。 嘴唇相贴了几秒,对面的宁忱还是没有动作。 按照他们接吻的习惯,这个时候,宁忱就该开始进攻了。 可这一次,大概是说好了让贺深屿来主动,宁忱便真的完全被动起来,一点反应都不给。 不给就不给,贺深屿又不是没见过接吻,他天天看电影,看过的吻戏多了去了,还能不会接吻吗? 贺深屿这会儿本来就在气宁忱,再看他一点都不配合,心中怒气更甚。 宁忱一点儿都不乖…… 其实贺深屿是知道的,宁忱从来都不是乖巧那一类型的金丝雀,原著后面甚至会打破酒杯割傅恒湛的手。 只是,自从贺深屿来了这个世界改变了宁忱的命运之后,他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宁忱还是个乖巧的大学生。 可,人的本性真的那么容易变吗? 贺深屿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清楚的知道,有时候,宁忱也是可以很坏的。 比如现在,就很坏,竟然敢让他这个金主下不来台。 实在太坏了…… 贺深屿有些生气了,暗自跟宁忱较起劲来。 宁忱不肯配合他,他便一口咬在了宁忱下唇上,甚至将那块肉扯歪了一瞬。 惹的宁忱不自觉“嘶”了一声。 贺深屿终于解气了,让你为难我! 宁忱倒是没有做出更多的举动,只是践行着他刚才的话,说是让贺深屿主动,他便真的一点也不主动了。 贺深屿也起了些好胜心,都是男的,接吻嘛,谁不会? 他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宁忱刚开始还是跟他学的呢…… 贺深屿探出舌尖,在刚才宁忱被咬的唇肉上舔舐了几下,试图安抚。 而后,舌头顺着被舔开的唇缝试探着溜进去,开始到处惹火,直到四片唇瓣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再也没有了缝隙。 贺深屿的吻比宁忱主导得要黏腻得多,他不会太用力,所以接吻便成了唇舌间的交缠厮磨。 宁忱扣着贺深屿的腰,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不自觉用了些力气,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本来想让贺深屿主导到结束,可再这样下去,他就…… 宁忱悄悄地往桌子边沿靠近了一些,扣住贺深屿腰的那只手不自觉用力,将贺深屿整个推到了自己怀里。 下一瞬,他再也忍不住,将贺深屿紧紧圈在怀中,微微侧过头,开始加重唇舌的力道,压迫感十足地夺回了控制权。 他忍得难受,只能这样发泄一下,再让贺深屿那么亲下去,这个吻都要结束不了了。 宁忱开始回忆这个吻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大反应。 脑子断断续续想了许久,宁忱最后得出了结论,贺深屿吻得太温柔,那样的力道,仿佛每一次都在故意撩拨他。 所以,他才…… “唔……”贺深屿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一次实在亲的太久,他伸手敲了敲宁忱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结果,就听到自己发出了这种奇怪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宁忱倒是听话停了下来,双唇稍稍离开一些,眼睛却死死盯着贺深屿的脸,一刻都不肯挪开。 “好,好了吧,宁忱……”贺深屿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唇,他怕宁忱又要亲上来,他实在受不了自己能发出那种声音,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宁忱死死盯着他,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舔了舔燥热的嘴唇,看着贺深屿,在他挡住嘴巴的手上亲了一口,这才退开了一些。 贺深屿松了口气,总算找回了些理智,说:“该去吃饭了,宁忱。” “好。”宁忱的嗓子带着些微的嘶哑,他重重叹了口气,说,“深屿,你先去,我去下卫生间。” “噢,”贺深屿点点头,“那你快点。” 他正要跳下来,宁忱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将他又抱下了桌子:“去吧,我马上过去。” “嗯。”贺深屿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宁忱艰难地转身,一步一步迈向卫生间,低头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困惑。 他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掏出了手机,在搜索框输入: 为什么接吻的时候会…… 宁忱的生活实在贫瘠,过早失去了父亲,母亲也不会跟他说起这些事,他的手机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做兼职买的。 所以,有些方面,他几乎是一片白纸。 不像同龄的男生那样整天混在网上,他对那方面事情的所有了解,仅限于高中生物课本。 程经理倒是语焉不详的跟他暗示了一些,发给他的资料片宁忱也没来得及看。 事实上,程经理只是告诉他,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衣服脱光,剩下的交给金主。 可事实证明,程经理这一套对贺深屿并不管用。 宁忱翻着手机屏幕里稀奇古怪的答案,脸色越来越红。 他翻开了程经理的聊天记录,将他之前传给他的压缩包下载了下来。 …… 自从那天有些失控的亲吻之后,贺深屿发现,宁忱即使跟他对视也不主动亲上来了。 贺深屿乐得这样,终于解决了他这个直男的困扰,他看宁忱更顺眼了,只觉得宁忱又开始乖了,贺深屿很欣慰。 只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多久,一天清晨,宁忱突然跟他说:“深屿,我要跟导师一起去R国参加比赛了,不知道要几天回来,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晚上开空调记得盖好毯子。” “噢,时间到了啊,这么快……”贺深屿还有些感慨,去参加比赛的事宁忱早就跟他说过,他倒是不觉得意外。 “好,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多跟着老师走,不要走丢了……”贺深屿拍了拍宁忱的肩膀。 宁忱点了点头,回答:“嗯,我会听话的。” 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跟宁忱黏在一起,宁忱突然走了,贺深屿还非常不习惯。 平常阿姨的拿手菜他能吃两碗饭,这会儿都不香了。 看得阿姨都调笑他:“贺医生是不是想小宁了?” 贺深屿倒是没有否认:“是有点吧……” 宁忱那边还挺忙的,晚上跟他视频都聊不了多久。 贺深屿在医院也这样唉声叹气的,他的助理都受不了他了:“贺医生,你别老叹气了,我老以为是我哪里又做的不对了呢……” “唉……”贺深屿还是叹了口气。 没有人懂他,他来到这个世界几乎就是为了宁忱,现在宁忱不在了,贺深屿总觉得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没劲了。 他的家人朋友都不在这个世界,平行世界的游戏也没有他常玩的那几款,在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记得帮宁忱买回来的机票。”贺深屿最后说。 助理无奈地点头:“知道了院长,等宁忱给我发确定的日期我一定第一时间买好通知你。” 贺深屿摆了摆手让助理出去,百无聊赖之下点开了最新前沿的论文。 他慢慢翻开看着,还没有看进去,办公室的门却被助理突然打开。 助理一边跑过来一边拿着手机挥舞着:“不好了贺医生,R国那边好像发生了大地震,宁忱他们在的那个城市好像是震源……” “你说什么?”贺深屿拿过了助理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官方通知,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第29章 喜欢 贺深屿根本没有办法思考,盯着官方消息看了又看,才终于冷静下来。 “帮我看一下最近能飞的航班。”贺深屿最后说。 助理有些震惊地看向他:“你要现在去找他?可是很危险,院长,你最好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贺深屿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很危险,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想去。算了,我自己看航班吧,你帮我请一下假。” 人走进办公室,随便订了最近的一班航班,手上却只是在机械地动作,心已经恐慌到极致。 震源附近的机场已经都停了,贺深屿到了之后还要转车,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他在柜子里随便收拾了一下要带的行李,又出了门。 助理见他拿着东西出门,又问了一句:“真要去啊,院长?”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担忧。 “嗯,别废话,你送我去机场,等会帮我把车开回来。”贺深屿不容分说地做了决定。 助理没说话,默默跟上了他。 出了医院便是灼热的大太阳,光线亮得晃眼。车子停在车库都被晒得锃亮,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几乎让人立马想要后退。 贺深屿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顺手拉上了安全带,对这些毫无知觉。 见助理还傻站着,他皱眉偏头,眼神催促,示意助理上车。 助理一边动作,一边讪讪地说:“这么烫,贺医生你没感觉的吗?” “快点开车。”贺深屿此刻神经紧绷,已经没有心思说话。 助理默默打开了空调,不敢再吵他。 车子一路行驶,贺深屿拿着手机刷着最新消息,心里怎么都不能平静。 因为这完完全全是个意外! 原著里根本就没有地震这个情节! 贺深屿虽然不是每一点都记得很清楚,但是,主角经历地震这么大的事,在一个日常都市文里,他相信只要看过的读者一定会有些印象的。 所以,贺深屿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宁忱会出事,理智上,他知道,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组成世界的基石,宁忱有很大概率是不会出事的。 然而,贺深屿担心的是:他的到来改变了命运线,特别是改变了原著的情感主线,这几乎是动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所以,这一次,会不会是剧情大神故意的惩罚? 贺深屿不得不去想,从前几次的试探中,他可以明确地知道,这种潜移默化的剧情影响是绝对存在的。 他甚至旁敲侧击地问过傅恒湛为什么总是关注宁忱,傅恒湛当时迟疑了很久,才回答他:“我总是不经意就想到他了。” 当时,贺深屿差点没沉住气,都想直接告诉傅恒湛剧情大神在控制他了,到最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如果一定要告诉一个人做测试,贺深屿会选择告诉宁忱。 在贺深屿眼里,宁忱的人品和傅恒湛的人品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傅恒湛从出生就是受优待的,做惯了人上人,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是世界主角,世界意识都站在他那边,贺深屿真的不敢保证傅恒湛会变成什么样子。 潘多拉的魔盒不能开启,在剧情大神的意志渗透到不能拒绝的地步之前,贺深屿绝对不会做打开盒子的人。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让贺深屿感到深深的迷茫。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万一,万一是他害了宁忱,那他真的会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本书的世界意识本来就没有多偏向宁忱,就算不会死,受伤在宁忱身上几乎是常态,更别说结局还有失明这一出。 贺深屿真的不知道这次到底要怎么折腾宁忱,而且,还是因为他改变了剧情,导致出现了新的事件。 说实话,他已经被这种懊恼情绪冲垮了,脑子里没多少神经还在正常思考。 对于一本小说来说,出现了不受控制的剧情,那么,他这个穿书者的优势几乎顷刻荡然无存。 以后也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联系不上宁忱了,虽然他知道是地震原因,可那不断拨出却石沉大海的电话,那发送出去却杳无回音的消息,更是在他精神上重击了一拳。 贺深屿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复杂的情况,他几乎要窒息了。 心脏像被不知名的大手攥着玩弄,收紧,放开,又收紧,直到再也没有了弹性,变成麻木的一团。 “到了,院长。” 助理的声音让贺深屿从情绪的缝隙中抽离出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对助理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助理看着他小声嘟囔:“原来贺医生你对宁忱是认真的啊,明明就不是玩玩而已……” 贺深屿皱眉看向他:“你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方,方助理跟我说的,”助理也意识到这样说不好,急忙道,“院长,你别生气,他就是当八卦说的,我没当真,真的……” 贺深屿叹了口气,没再说他,背着背包离开。 方助理是傅恒湛的总助,这些事傅恒湛知道了,他知道也正常。 只是,这个人嘴太碎了。 …… 贺深屿下了飞机,又辗转了几个交通工具,终于在傍晚到达了宁忱参加比赛的科技馆附近。 科技馆不在城市的中心,这边的状况倒是比刚才过来时好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血腥气依旧浓烈刺鼻。 贺深屿看不懂外语,只能靠着手机地图往那边走。 一路上,他都在徒劳地联系宁忱,可这边的通讯像是被截断了,宁忱根本没有回应。 倒塌的楼房混杂着漫天的烟尘,到处是受伤的人和绝望的哭喊声。 贺深屿本能地想去帮忙,但那边的专业救护队员却阻止了他,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那个人才拿出手机用翻译跟他说: 危险!余震随时回来,市民请尽快离开附近! 贺深屿没有打扰他们救人,他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具体流程,反而会耽误事。 更何况,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是找到宁忱。 他又找了一个坐在墙边休息的人问了路,找到了具体的比赛场地。 地震发生的时候,宁忱应该正好在参加决赛。 贺深屿在断壁残垣和摇摇欲坠的乱石堆里艰难前行,终于到了目的地。 可四周的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写满惊惶和疲惫,大家都在忙着捡东西或救人,亦或是离开。 贺深屿只能这样绕着转圈,他不知道他到底该做些什么,只能用最傻的方法去找宁忱。目光扫过每一个身影,又失望地移开。 不是,不是,不是…… 他将破碎的场馆饶了三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贺深屿开始感到恐惧,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他不敢想象,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可是,他的目光却忍不住跟着搜救的人员,眼神在乱石堆上游移。 他看到了断肢残骸,这本是他在医院看惯的东西,不知为何,此时却有些反胃。 嗓子里一股酸意涌上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滴了下来。 贺深屿的心脏骤然停了一拍,像疯了一样在一块石板下面刨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抹被灰土半掩、却依旧刺目的红色。 即使被灰白的泥土掩盖住,贺深屿还是认出了那串珠子,那上面的每一个雕刻都是他精心挑选,不可能有一样的东西。 贺深屿将手串紧紧攥在手心,另一手机械地挖着周围的泥土。指甲里卡进泥沙,渗出血丝他也浑然不觉。 他害怕,根本不敢细想,只是麻木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到周围有人过来跟他说话,一个女人操着奇怪口音的中文跟他说让他离开这里,不要耽误救援。 贺深屿才终于理智了一些,问她:“请问你知道之前被救的人都在哪里吗?” 女人指了个方向,贺深屿却瞬间失望。 那个地方他来的时候就去过,里面甚至连一个会说中文的人都没有。 见他还站在原地,女人白了他一眼,又离开。 贺深屿拿着手串,盯着那块石板,眼睛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模糊起来。 他知道,手串看起来是不小心掉在这里的,这块石板太小,也不可能盖住宁忱。 可是宁忱,到底在哪里啊…… “同学,你是我们参赛代表队的吗?”贺深屿的肩被拍了下。 他回头,才发现刚才的女人带了个男生过来,听声音应该是这次跟宁忱他们一起来参加比赛的人。 贺深屿连忙擦了下眼泪,转过身问他:“你认识宁忱吗?你知道他在哪吗?” “宁忱?你是说参加编程比赛的那个?”男生问。 “对,是他,你看到他了吗?”贺深屿抓住他的袖子,有些急切。 男生被他这态度吓了一跳,说:“我之前见过他,今天没有。” 贺深屿失望地放下了手。 男生又说:“不过我们老师和剩下的同学都聚在一起了,你要不跟我一起过去问问别人。” “好。”贺深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跟在了男生旁边。 两人正要转身离去,身后身后废墟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失真的声音:“深屿!” 贺深屿浑身巨震,停下了脚步,一瞬间,他竟有些分不清是真的听到了还是自己在脑海里的臆想。 他极其缓慢地转身,甚至憋了口气不敢呼吸,看到那个逆着夕阳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所有的情绪瞬间决堤,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是他……是宁忱! 宁忱的气息带着一股灰尘夹杂着血腥气的味道包围了贺深屿,他被紧紧抱住,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深屿,你怎么来了?”宁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喜,轻声问道。 好半天,他才发现怀里的人根本没有动静,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身体在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 宁忱将贺深屿松开,低头察看贺深屿的表情,只看到他眼泪流了满脸,连刘海都被蹭湿了。 “吓到你了,对不起,深屿。”宁忱低头替他拨了下刘海,将他脸上的眼泪顺手擦了擦。 贺深屿抽噎了一下,将手上的手串递到宁忱面前,他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哭得停不下来。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只剩下无声的泪水和这失而复得的礼物。 宁忱将手串接过来,还有些惊喜:“你在哪里找到的,深屿?当时太乱了,不知道在哪里蹭掉了,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贺深屿扣住他的手,努力抬头看着他,说:“宁忱,以后不许离我太远……” “好。”宁忱看着他,郑重地点头。 他其实也没想到,贺深屿能哭成这样,就好像,他真的很重要一样……重要到可以跨越千山万水,不顾生死安危。 对待一个玩物,真的会这样吗? 宁忱用食指抹去贺深屿眼角的泪,情绪上涌,他突然就问了出来:“深屿,我很重要吗?” 贺深屿在他手心用力抓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你当然重要,没有你,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没有了意义。只有你,你不能出事,宁忱……” 不然我会一辈子都恨自己的…… 恨自己擅自改变了你的人生…… “我知道了,深屿。”宁忱用力抱紧了贺深屿,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他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长久以来的纠结得到了最直接的答案: 贺深屿是喜欢他的,他不再怀疑了。 第30章 夜晚 他们抱了太久,旁边的男生早就识趣离开了这里。 夕阳沉入地平线,夜色开始笼罩。 宁忱轻轻地拉住贺深屿的手,替他把手上的泥土一点一点擦干净,才拉着他向前走。 他看得清楚,这只手上不仅掌心蹭上了红绳上的泥,连指甲缝里都是,宁忱可以想象到,贺深屿甚至用手挖了土。 他从来没见过爱干净的贺深屿手这么脏的样子,仔细看看,好像他的脸上都沾了些土。 宁忱的心变得沉重,久久不能言语。 他深吸了口气,对贺深屿说:“深屿,我带你去洗干净。” “嗯……”贺深屿努力控制住情绪,渐渐止住了哭泣。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宁忱走路的姿势有些怪。 “你脚怎么了?”贺深屿偏过头看向宁忱。 宁忱笑了一下,说:“没事,刚才帮忙拉人的时候石头滑了扭了一下,不严重。” 贺深屿点点头,又皱起眉:“那你刚才还跑着过来?” 宁忱愣了一下,回答:“看见深屿太激动了,没注意到。” “现在痛吗?”贺深屿看了一眼,想蹲下去给宁忱检查一下,却被宁忱抱住。 “不痛的,深屿,我们先去医疗点。”宁忱说,他捏了捏贺深屿的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接着说,“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要不是看贺深屿要跟别人走了,他急得不行,他还不会这样没经过确认就直接叫出声…… “我听见你叫我也以为是假的呢……”贺深屿同样心有余悸。 两人到了医疗点,贺深屿的手指指缝确实受了伤,医生给他简单清洗处理了一下。 宁忱坐在贺深屿旁边,拿了张湿巾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泪痕,他有些感慨:“深屿,下次不要做这种傻事了,你的手还要做手术呢,受伤了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贺深屿这会儿缓了过来,想起自己刚才哭成那个样子,一股羞耻心涌了上来。 他悄悄将宁忱拉近了一些,说:“宁忱,你答应我一件事呗……” 宁忱见他躲着周围的人,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甚至有些期待:“你说。” 贺深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宁忱,你已经忘记我刚才哭了,对不对?” “什么?”宁忱愣住。 贺深屿对他夸张地眨了眨眼:“懂我的意思吧?” “哦,懂了。”宁忱有些无语,“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贺深屿笑了起来:“嗯嗯,我就知道,宁忱你最聪明了。” “你真是……”宁忱捏了捏他的手,有些无奈。 贺深屿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问道:“对了,你们比赛怎么办?” 宁忱回答道:“老师说等人齐了先回国,比赛之后再说,还好大家都没事。” “那就好……” …… 回国之后,贺深屿休息了两天就回去上班了,手上的伤也很快就结了痂。 倒是宁忱的腿好的很慢,大概是腿伤本来就难养,宁忱还老是忘记自己是个伤员。 每天下午贺深屿下班,他还老是走过来接他,贺深屿都说了他好几次了,他也总是忘记。 贺深屿这次有些生气了,拍了几下他的头,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少走动吗?你的脚开学了还没好怎么办?” “我习惯了,”宁忱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工作吗?每天接金主下班。” “宁忱!”贺深屿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管宁忱,掠过他直接走到了沙发上。 事情怎么总是会发展成他不希望的样子呢? 他包养宁忱,可不是为了宁忱真的成为一个合格的金丝雀的。 明明他在刻意回避这种关系,可宁忱却总是自觉地把自己套进去。 他知道这不能怪宁忱,站在宁忱的角度,他做这些事情好像才是正常的。 但是,贺深屿又不能说出事实来。 “为什么这么生气,深屿?”宁忱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拉了拉贺深屿的手臂。 贺深屿转过脸看向他,说:“当然是因为你不听话。” “对不起,”宁忱低声道歉,“我明天绝对不会了,会好好休养的。” 贺深屿看着他,颇有些无奈,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宁忱。 他直视着宁忱的眼睛,说:“宁忱,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什么?” 宁忱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贺深屿要在这个时候告白吗? 这样不好吧?他们毕竟是包养的关系,这样的关系里再掺其他的,总是显得不真诚…… 他本来以为贺深屿会等到合约结束再跟他说的…… 不过,贺深屿真的有喜欢他到合约结束还要跟他在一起的地步吗?宁忱又有些不确定了…… “宁忱,”贺深屿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不说话?很难回答吗?” “嗯,我不知道。”宁忱干脆顺着他的话回答。 贺深屿看着他,差点要说出口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又咽了下去。 他开口道:“虽然有包养合同在,但是那么久了,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我没有把你当做包养对象看。所以,你也不用总是自觉代入角色,不用总是服务我,知道了吗?” 宁忱实在惊讶,他不知道贺深屿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如果是之前,宁忱是打死都不会当真的。 可是现在,宁忱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在动摇。 他好像要变成程经理案例里的小傻子了…… 并且他还和那些小傻子一样相信自己的金主是真心的…… 唯一还算安全的是,宁忱觉得自己还没有喜欢上贺深屿。 他对贺深屿给予的所有东西,有感动有惊喜,就是,没有那种喜欢。 所以,最后,他还能保持清醒,不会成为事例里那些死缠烂打的傻子,宁忱守着自己的底线。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关系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从贺深屿开口说出这番话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真心配比的较量。 宁忱不去称量贺深屿到底有几分真心,哪怕是全部,他也只能全盘接收。 然后,配合出演。 是的,这场恋爱游戏的底线就是包养合同。 如果宁忱有一天忘记这件事,一定会死的很惨。 “我知道了,深屿。”宁忱笑了一下,“以后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贺深屿还以为他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好好的,先把脚伤养好。” “好。”宁忱点头,唇角上扬。 这段时间,因为宁忱脚伤的缘故,贺深屿每天都让他睡得很早。 今天也是一样,宁忱艰难地洗完了澡,见贺深屿凑过来替他检查包扎,嘴角不自觉就开始翘起来。 宁忱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被人这样小心喜欢着的话,是会心情很好的。 他倒也不抗拒,主要是,他也没得选。对方毕竟是他的金主,金主给与的所有他都必须接受。 “好了吗?我关灯了?”贺深屿问道。 宁忱点了点头:“好了。” 灯光熄灭,黑暗中,贺深屿习惯性地朝着宁忱移动,抱住了他的手臂。 自从地震之后,贺深屿就被剧情大神搞怕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晚上总是会做噩梦,梦到宁忱出事。 没有办法,贺深屿只好靠手动抱着宁忱获取安全感。 这样做的确好了许多,噩梦的频率也减少了。 宁忱对贺深屿的所有要求都是无条件配合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再看贺深屿喊着他的名字脸色苍白地醒来。 所以,他有时候甚至会在贺深屿睡着之后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有时贺深屿还没有醒来,只是在他怀中乱动。 宁忱便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深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没有事,那是梦,睡吧……” 就这样重复着,直到贺深屿再次睡着。 今天晚上,大概是睡前贺深屿还因为他生了气,他又开始做噩梦了,甚至听到宁忱的声音都不管用了。 宁忱紧紧抱着他,摸着他的脊背,一边安慰他一边跟他道歉:“我再也不让深屿生气了,我保证……睡吧,睡吧,没事的……” 贺深屿睡得很不安稳,额头都是汗。 宁忱在床头抽出纸巾替他擦汗,空调微弱的光线下,他只感觉贺深屿脸色苍白,似乎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没事了,深屿……”宁忱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将他脖子上的汗也擦了擦。 他在考虑要不要将空调开得更低一些,可他才刚起身,贺深屿却习惯性地抱住了他,简直要跟着他一起挪动了。 宁忱无奈地睡了回去,重新将贺深屿抱回了怀里。 他努力将下身往外挪了挪,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出了一头汗。 可他却是因为…… 自从看过程经理的参考文献之后,宁忱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 他甚至有些害怕了,所以,他都不敢再亲贺深屿了,即使贺深屿暗示他也装看不懂,除非贺深屿开口说。 接吻是避免了,可晚上又出现了更加崩溃的状况。 贺深屿这些天几乎每天都在他怀里睡着,甚至会没有意识地乱蹭。他的身体实在年轻,又知晓了从前不知道的知识,根本控制不住去往那方面想…… 特别是,贺深屿的样子还那么脆弱,苍白的脸、蹭开的领口、耳垂上的红痣,几乎每一寸皮肤每一个部分都在故意诱惑他。 更别说偶尔还用含糊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宁忱,宁忱……” 简直每一声都是刻意的勾引,宁忱全身燥热,脑子里仅剩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可生理反应,他真的控制不了…… 他知道,这是跟人贴的近了之后的正常反应,他毕竟还年轻,身体不经诱惑。 不能因此就认为他是喜欢贺深屿的,可是,可是,他承认,他确确实实被诱惑了。 以至于,一整晚硬挺着睡不着觉,他的脚才会恢复得那样慢。 可他也不敢跟贺深屿说这件事,他也说不出口。 更何况,贺深屿找不到他的时候实在可怜,他于心不忍。 “宁忱……”贺深屿的声音很小很小。 “我在。”宁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手不受控制地滑到耳垂的那颗红痣上,用指腹碰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贺深屿:只是睡觉。 宁忱:每一根头发都在故意勾引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老公 “宁忱!” “我在。” “你怎么答这么快?”贺深屿还有些惊奇,几乎是他话音未落宁忱就已经开口了。 宁忱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笑容的背后有几分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东西装好了吗?”贺深屿问道。 “好了,都准备好了。”宁忱背上书包,白色小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是在跳舞。 贺深屿点头,又提起他的裤腿看了下:“脚彻底好了吗?没痛感了?” 宁忱任由他动作,回答道:“好了,深屿,一点都不痛了。” “那行,走吧,新学期第一天,不要迟到。”贺深屿说。 宁忱笑着点头:“好。” 其实,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去开学,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他小的时候,学校就在家附近,学费都是他自己拿上去交的,大了之后独立了,更是不用家长了。 连上大学的时候刚来这里,也是他一个人背着大包小包来报道的。 那时候不懂,还从家里背了棉被过来,九月的天,硬是把他累中暑了。 现在想起之前的生活,怎么就已经恍如隔世了呢? 宁忱看了一眼贺深屿,突然觉得自己得警觉起来。 如果习惯了这种奢侈的生活,等合同到期了,贺深屿不要他的时候,他应该会很不习惯吧? 他现在全身上下几乎都找不到以前的痕迹了,除了手上干活留下的茧子还没有软化。 富贵的生活真的很能腐蚀人,宁忱忽然想到,程经理案例里的小傻子们,可能除了爱情,还舍不得这种奢侈的生活吧? 两样东西加在一起,正常人都很难舍弃掉……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守住底线。 只要他保持清醒,不沉迷于荣华富贵,不喜欢上贺深屿,那就算突然被抛弃了,他也还是能正常生活的。 “宁忱,”贺深屿凑近了一些,“愣着干嘛,跟你说话呢……” 宁忱低头看他,朝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让他的半边脸都打上金光,透光的耳垂上面,红痣鲜艳欲滴。 他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说:“深屿刚才说什么了?” 贺深屿将车钥匙抛到空中,又伸手接住,一边向前走着:“问你还要不要买些文具什么的?” 宁忱跟上他,摇头道:“不用,我作业基本是用电脑写的,用不了那么多文具。” “行,那走吧!” …… 好久没有来学校这种地方了,贺深屿看到校门口热闹的人群其实也有点感慨。 如果没有穿越过来的话,他好像也已经毕业了。 可惜,他穿越好像是因为熬夜猝死,现在穿回去估计尸体都凉了。 不对,事实上,他的身体也一起穿越过来了,那是被神秘力量治好了吗? 到底是谁给他弄过来的?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贺深屿跟着宁忱交好费,还去他们教室参观了一下。 “今天上课吗?”贺深屿问。 宁忱摇头:“不上课,晚上要点个名。” “那行,我们先去吃饭吧!”贺深屿说。 宁忱将手里的书包递给贺深屿,说:“那深屿等我一下,我先去下卫生间。” “好。” 贺深屿在楼梯站着,学院门口还有一颗银杏树,颜色很漂亮,他闲着没事,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贺深屿,你怎么也在这?” 贺深屿向下走了几步,路口那里,关衡正向他招手。 他走了过去,笑着问:“关衡,你要转学到Q大吗?” 关衡摇头:“没有,哪有那么随便的。今天不是程照开学嘛,我跟过来看看。” 程照就是关衡暗恋的那个男生,听说是他的青梅竹马来着。 贺深屿倒是才知道程照也是Q大的,不过也算正常,Q大毕竟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大学了。 “那他人呢?你怎么不跟他在一块?”贺深屿好奇看了看四周。 关衡露出一丝苦笑:“带我转完一圈就把我赶走了,我正要出去呢……你呢?你跟宁忱吵架了?不至于吧?” “没有,”贺深屿笑了一下,“宁忱去卫生间了,他的书包还在这呢……” 关衡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书包,有些羡慕地拍了拍贺深屿的肩膀:“唉,你们感情真好,不像我,朋友都要没得做了……” 贺深屿正准备安慰安慰他,却感觉整个人都被拉得后退了几步,撞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他抬头看去,是宁忱回来了,还有些奇怪:“怎么了,宁忱?” 宁忱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不要随便跟不认识的人说话。” “啊?他是关衡啊,”贺深屿看着宁忱有些惊讶,“他把金发染黑你就认不出来了?” 关衡也有些尴尬,将手揣回了口袋里。贺深屿没看出来,他还能不知道嘛,宁忱是看见他搭贺深屿的肩不高兴了…… “抱歉,我确实没认出来。”宁忱看着关衡诚恳地说。 说完之后,倒也不管关衡的反应,将贺深屿手里的书包又接了回来。 关衡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贺深屿回答:“要去吃饭呢,你要一起去吗?听宁忱说上次我喝醉了是你送我回来的,还没谢谢你呢!” “好啊!”贺深屿的理由找得十分正当,关衡也不想拒绝,于是顶着宁忱面无表情的脸答应了下来。 贺深屿主动发出邀请,宁忱当然也不会有意见,只是将贺深屿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宁忱沉默地跟在贺深屿身边,听着贺深屿和关衡闲聊。 他没有插话的意思,也不想插进去。 事实上,他其实也没有听得太认真,反而有些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关衡刚才悄悄对他摆了摆手,表情十分无奈。 宁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告诉宁忱他对贺深屿没有意思,让他不要激动。 所以,他刚才真的很明显吗? 好像在出来的时候,看到贺深屿身边站着个陌生男人,他就心头就有些发堵。 当那个人将手放在贺深屿身上时,他更是难受,几乎是立刻就跑了起来,用了最快的速度拉开了贺深屿。 宁忱不知道是不是扮演情侣久了,导致自己有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但是,宁忱说服不了自己。 刚才他根本没有认出关衡,没有表演的必要。 那一瞬间的反应,完全是他内心的第一反应。 难道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就对贺深屿动了心? 不,肯定不是……他只是,只是觉得随便勾肩搭背的不太好,嗯,就是这样……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去深究这个问题。他不敢多想,只能暂时麻痹自己的心。 …… 三个人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餐厅,开了一个包间。 关衡一坐下来就主动跟贺深屿说:“贺深屿,我按你说的,少跟他们出去玩,头发也染回来了,程照对我态度确实比之前好一点了。” 贺深屿点点头:“那挺好的啊,你继续加油。” 其实贺深屿也挺无奈的,上次品酒会,他是喝得有点晕了,关衡见他一个人,就拉着他诉苦。 可能是因为,贺深屿表面上有一个相处的很好的男朋友,所以关衡才来找他取经。 贺深屿当时随便说了个办法,因为上次一起玩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得出来,关衡喜欢的人很不喜欢那种场面。 既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贺深屿便猜测程照应该还是喜欢关衡以前的样子吧?所以就随口一说。 没想到倒是真的有点用。 然而他现在并没有喝酒,听一个男的跟他商量怎么追男的,贺深屿总觉得别扭。 他毕竟是直男,跟宁忱也是迫不得已才演戏的,他哪懂男人之间的爱情? 他真想让关衡换个人咨询,但是,一时半会又没有找到别的目标,也不好开口了。 这个时候,关衡突然看着宁忱说:“宁忱,你都听到了吧?我是喜欢程照的,你就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呗……要不你也给我出出主意?帮我想想怎么追他……他还是你的校友呢,你认识他吗?” 宁忱喝了口水,摇头:“不认识。我也没有追过人,不懂……” 关衡有些惊讶:“哇,那是贺深屿追的你啊?” 贺深屿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勉强点了点头:“算,算是吧……” 宁忱回头看他:“呛到了?” “还,还好,我没事,宁忱。”贺深屿拿张纸擦了擦嘴,对宁忱摆了摆手。 关衡看着他们,迟疑地问出口:“冒昧问一句,你们俩谁在上面?” “咳咳咳……”贺深屿这下子脸都呛红了。 宁忱赶紧拍了拍他的背:“怎么样,深屿?还好吗?” “没,没事……”贺深屿吸了口气,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宁忱看了关衡一眼,说:“别问这种问题。” 关衡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想知道你们隐私,我是想问一下跟我一个属性的人,你懂吧,就是心态更贴切一点……算了,你们不回答也没事……” 贺深屿又喝了口水,顺了顺气,而后看向关衡,说:“当,当然是我在上面。” 这种时候不能含糊过去,否则他金主的面子往哪搁。虽然他跟宁忱分这个没意义…… 宁忱看了贺深屿一眼,欲言又止。 关衡似乎有些迟疑,说:“好吧,我猜错了……嗯,那,宁忱,你觉得我怎么做程照会喜欢上我呢?” 宁忱垂眼又抬起,淡声道:“我不知道。深屿喜欢我只是因为这张脸。” “咳咳……”贺深屿脸都红了,他扯了下宁忱的袖子,“宁忱,你说什么呢……” 关衡捏了捏自己的脸:“那我长得也不丑吧?程照还夸过我可爱呢,虽然是小时候……为什么长大了就跟我生分了?” 贺深屿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没有想过程照可能是直男吗?也许不是你的原因。” “直男?我肯定想过啊,”关衡有些丧气,“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手机里连张人类照片都没有,我还直接问过他,他只说我无聊,也不回……你们觉得呢?用你们那个gay达响应一下,他像直男吗?” 我可没有gay达……贺深屿在心里吐槽,他也是直男啊,感觉不出来,况且:“我们也没见过几次程照啊,怎么感觉?” 贺深屿怕他在这个方法上继续错误下去,又说:“再说感觉也不准啊,得找些实例。” “怎么找?”关衡望天,“我都怕给他缠烦了直接不理我了,唉……贺深屿,如果你是程照的话,你会嫌烦吗?” “这个,每个人性格不一样,不好说……”贺深屿扯了扯宁忱,问他,“宁忱,你有没有办法?” 宁忱看着他摇头,他开口说:“我不是在下面的吗,老公?程照的想法得参考你吧?” 贺深屿在宁忱手上用力捏了一下,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宁忱,我们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干嘛拆我台,我不要面子的吗?” 宁忱只感觉贺深屿语气软软的,有点可爱,逗他挺有意思的。 他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老公。” “别这么叫,”贺深屿瞪他,“你故意这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好,不逗你了。”宁忱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喂!你们两个也太旁若无人了吧?我找你们吃饭是想让你们帮我想办法的,不要突然就说起小话来了好不好?”关衡有些崩溃…… 第32章 想念 “好好好,给你想办法。”贺深屿又坐正了一些,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他见宁忱一言不发,又正经问了一句:“宁忱,你有什么想法吗?” 宁忱摇头:“我没有研究过这种事。” “也是,”贺深屿想了想,宁忱以前忙得很,哪有时间谈恋爱,“那你等着吃饭吧……” 关衡和贺深屿对视一眼,同时叹气:“想不出来……” “先吃饭吧,菜来了……” 服务员将菜摆好,几个人便直接吃了起来。 大概是吃饱了高兴了,饭后,关衡揉着吃撑的肚子想到了个点子,他突然说:“要不,你们俩帮我试试他?” “啊?”贺深屿喝了一口水,吃饱了还有点晕碳,“怎么试?” “我想先试试他是不是直男,我组个局我们一起玩,你们俩特意做一些亲密举动,看看他什么反应。如果表情厌恶的话,应该就是直男吧?我也该放弃了……”关衡说。 贺深屿微微蹙眉,关衡倒是提醒他了,直男应该不能接受和男人亲密接触的,可他不仅跟宁忱亲过了,还不止一次,难道他…… 不,不对,差点绕进去,他是为了保护宁忱才这样做的,这叫牺牲自己。 他又没有私心。 “怎么样?你俩什么意见?”关衡问。 宁忱看了一眼贺深屿,道:“我听深屿的。” 贺深屿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他本来就是个老好人心态,关衡看起来挺苦恼的,能帮他理清思路也好。 关衡说:“最好亲一下,不这样我怕试不准确。” 贺深屿迟疑了一瞬,而后点头:“行。什么时候?” “周末吧,等大家都有时间。” “好。” …… 周末如期而至,为了完成关衡的任务,贺深屿还特意跟宁忱穿了一身情侣装。 当然,为了配合宁忱的喜好,是一套黑白拼接的衬衫,宁忱自然选了黑色是主色的那套。 “还挺配的……”看到镜子里面的两人,贺深屿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声,有点像那种特意拍的模特图。 他没有多想,只是嘴快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 宁忱看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很登对,宁忱有点想拍张照片留存,又想不出这样做的理由,便没有开口。 “走吧!”贺深屿伸手拉住宁忱。 “嗯。” 两人牵着手出门,已经变成日常。 大概是牵手的实感并不太强,贺深屿都已经习惯了,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和宁忱已经混熟了,跟宁忱相处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客气,刻意保持着距离。 在宁忱的纵容之下,贺深屿几乎成了一个脚不沾地的人,跟宁忱站一起他都习惯性地靠在宁忱身上,两人坐在沙发上时,他更是直接窝在宁忱怀里了。 用他妈的话说,就是全身没长骨头,懒到根子里去了。 贺深屿也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老妈也管不到他了呢,唯一一个熟人根本不会说他什么。 宁忱不主动抱他都不错了…… 这个人最夸张的是连从床上到卫生间的距离他都打算抱着贺深屿去,要不是贺深屿还有点脸皮在,根本就拒绝不了…… “不想走路了?我抱你?”宁忱见他慢了下来,侧过头问他。 贺深屿看着他一言难尽:“宁忱,你不觉得这有点不对吗?” “哪里不对?”宁忱似乎真没想出来,还皱眉思索了一番。 贺深屿叹了口气,道:“这么近的距离我都走不了,那我不是废了……” 宁忱挑了下眉:“走不了和不想走是两回事。你上班累了不想动也很正常。” “好像是这么回事……”贺深屿又被他绕回去了。 “那,要抱吗?”宁忱接着问道。 贺深屿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摇摇头说:“算了,把衣服弄皱了,不好看了……” “好……”宁忱轻笑了一声。 …… 关衡很老套地选了个KTV,他说主要是选酒吧程照不会来。 贺深屿和宁忱到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他们俩算是来的早的。 关衡对于他们的装扮非常满意,还特意给他们安排坐在了一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好了,你们可以相亲相爱起来了。”关衡给他们都倒了杯柠檬水。 贺深屿笑了一下,道:“关衡,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忧郁男呢,现在发现你还有点幽默。” 关衡笑了笑:“这不是感觉终于要告一段落了,心里压力都小了,人也不丧了。” 宁忱听着听着,突然出声问:“确定性比结果更重要吗?” 关衡愣了一下,想了许久才回答:“大概是拖得太久了吧,想想我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程照的事,说起来都有些漫长……” 宁忱若有所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贺深屿自觉靠在宁忱身上,对关衡说:“行了,你去接人吧,我们这个姿势还可以吧?” 关衡对他们比了个赞,起身离开房间。 “等一下进来的是程照你就开始亲我。”贺深屿凑到宁忱耳边说。 宁忱笑了一下,说:“深屿怎么不主动亲我?” “啊?干嘛争这个?我这不是害羞嘛……”贺深屿又有点脸红了。 宁忱见他这样,觉得有趣,便想继续逗逗他,摸了摸他的耳垂,道:“反正关衡是你朋友,又不是我的,当然得你出力。” “行,”贺深屿也被激起了些好胜心,“那你得乖乖配合,不能故意像上次一样……” “上次哪样?”宁忱故意问。 “宁忱,”贺深屿心累,“你越来越嚣张了哈……” 宁忱垂下眼眸看他,轻声开口:“可是,不是深屿先跟我说不把我当包养对象的吗?我还是……” “嘘!”贺深屿伸出食指按住了宁忱的嘴唇,“我没说这个……” 眼光瞄到门口走过来一群人,程照站在关衡的右边,贺深屿知道该表演了。 就是,关衡也太坑了,这一下子来的人也太多了点吧? 贺深屿真有点羞耻,他实在演不下去,只好扯了扯宁忱的衣服,看着他小声说:“宁忱,亲我。” 宁忱没有让他失望,伸手扣住他的腰,闭着眼睛吻了上来。 其实,自从上次吻出了反应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吻了。 宁忱是不敢了,他害怕他的反应被贺深屿发现。 晚上他就已经够难受了,再加上接吻,宁忱怕他年轻的身体控制不住。 从现在看来,长久的控制好像已经起了反作用。 几乎是听到贺深屿刚才的那一句话开始,宁忱就起了反应。 再碰到贺深屿的唇,他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收紧。 他已经忘记了现在处在什么情境中,身体在诉说它的想念。 他几乎无法抑制,按着贺深屿吻得又深又重。 贺深屿都被他的反应震惊了一瞬,甚至偷偷睁开眼睛用余光瞟了一眼宁忱。 宁忱的表情没看清楚,倒是被门口的一群人吓到了,他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痛……” 宁忱感受到贺深屿的不专心,惩罚似的咬了他的唇肉一口。 贺深屿在亲吻间吐出一个字,更多的话语又被接下来的亲吻淹没。 直到贺深屿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倒在宁忱怀里,宁忱才放过了他,任由他靠在自己肩头喘气。 外面的一群人好像这才有了动静,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点唱机里开始放歌,气氛又活跃起来。 关衡端了些水果进来,他悄悄坐过来,看着宁忱问:“其实我没猜错吧?” 宁忱笑了一下:“你说呢?” “你真是,老公都能叫出口,厉害……”关衡笑了笑,拿了块西瓜吃了起来。 宁忱看他表情还算轻松,问道:“试出来了吗?” 关衡迟疑了一瞬,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刚才,我感觉程照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啊……” “那,你还打算怎么办?”宁忱摸了摸怀里人的头,感觉贺深屿已经缓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躲在他怀里不出来。 关衡叹了口气:“我的好闺蜜沈迪让我直接自己上,亲自试一试,所以,她给我安排了个游戏环节,等会看她怎么搞的吧……” “什么游戏?”贺深屿终于抬起头来,他实在好奇。 关衡看他这样子,笑了起来:“不装死了你?” 贺深屿瞪了他一眼:“喂,我这都是为了谁?” “不笑你了,”关衡果然收起了笑容,“我也不知道,她没提前告诉我。” 宁忱低头看了看贺深屿,在他还通红的耳廓上摸了摸,手指习惯性地探上那颗红痣。 贺深屿感觉到了,但这会儿他们在装恩爱情侣,他也就没有阻止宁忱乱动。 来的都是年轻人,大家互相简单认识了,一起玩了几圈小游戏便熟悉了,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叫沈迪的女生偷偷过来,给贺深屿塞了张小纸条,说:“这是接下来的游戏,不准动挑战,你们俩先上去打个样吧,我直接黑幕抽你们了哈……” “这也行?”贺深屿点了点头,“行。” 他偷偷把纸条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一句热门梗。 宁忱想凑过来看,贺深屿直接握在手心。 “不给你看,你等会可不要笑出来。”贺深屿说。 宁忱也没有强求:“不要动挑战多简单,我都不用费力就能赢。” 贺深屿叹了口气:“也是,对你来说好像有点简单……” 他们在说着话,那边沈迪已经开始拿着话筒介绍这个游戏的规则: “很简单的,在抽到纸条的人念台词的前30s和后30s里,做挑战的人不能动,也不能做表情,眉毛嘴角动都不行,如果挑战的人赢了,就可以指定对方做一件事,反之亦然。” “好了!我现在来抽取第一个来做游戏的人。”沈迪装模作样地在盒子里搅了搅,“贺深屿、宁忱,就是你们了!” 两个人走到直立话筒旁边,沈迪再次装模作样地让贺深屿抽了台词。 贺深屿抽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原来黑幕这么简单…… “OK,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要开始计时了哦!” “好了!”贺深屿对她比了个手势。 宁忱也跟着点头。 “OK,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贺深屿拿起了话筒,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他已经提前看过的纸条。 他收起纸条,注视着宁忱,用他觉得最恶心最深沉的声音无比诚挚地缓慢开口:“我这个人,开始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他盯着宁忱的表情,甚至刻意歪了下头。 宁忱却像愣在了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贺深屿一时有些泄气,他就知道宁忱很会演木头人…… 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面前的宁忱却突然偏过头去,甚至直接转了个身。 贺深屿还在茫然着呢,沈迪就开始宣布:“哈哈,这局获胜的是,贺深屿!” “哈哈!我赢了!”贺深屿笑着去拉宁忱。 宁忱却用莫名地眼神看着他,半天不说话。 什么意思啊?贺深屿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忱伸手按住了心脏,他用了些力气,玉佛硌得那块皮肤生疼,可还是无济于事,心脏跳的像是要跑出来。 脑子里闪过刚才的那一幕,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句台词竟然是那样的。 灯光下面,贺深屿问得那样认真又诚恳。 “我这个人,开始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宁忱捂住心脏,不敢回答。 第33章 星星 “宁忱,你怎么了?”贺深屿见他表情不对,凑过来问他。 宁忱摇摇头:“没事。” “怎么了吗?”沈迪也凑了过来,“贺深屿,你想好要怎么惩罚宁忱了吗?” 贺深屿见宁忱表情恢复了正常,便也没有多想,说:“要不你唱首歌?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害,这算惩罚吗?” “对啊!” “算了算了,”沈迪笑着说,“贺深屿定的惩罚就是这个,你们可以准备一下等会儿惩罚别人哈,来吧,宁忱!” 宁忱有些迟疑地接过了话筒,他看向贺深屿说:“我不会唱歌。” 贺深屿跟在他旁边替他点歌,本来是他说的惩罚,这会儿见宁忱为难,他又开始出主意:“要不你唱个儿歌?” “儿歌?我只会一首。”宁忱说完,便点开列表置顶了这首歌。 贺深屿还没看,熟悉的前奏就响了起来。 宁忱看着他,开始一字一句地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不知怎么的,大概是因为宁忱一直盯着贺深屿唱,没有一刻离开过,贺深屿竟觉得宁忱平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缱绻的味道。 好像,睡前在哄小宝宝睡觉一样,温柔得不像话…… 贺深屿竟然有些不敢跟他对视了。 不好的记忆全涌了上来,他总感觉下一秒宁忱就要吻上来,即使宁忱此刻还站在原地拿着话筒,没有移动的意思。 儿歌本来就短,宁忱很快就唱完一首,回到了贺深屿身边。 终于轮到别人做游戏了,两个人可以坐在沙发上看别人玩了。 “星星。”宁忱突然说。 贺深屿转头看他:“什么?” 宁忱指了指贺深屿手串上的雕刻,道:“这里也有星星。” “对呀,”贺深屿笑了一下,“我很喜欢星星,特意选的。” “我知道。”宁忱跟着笑了一下,将自己手上的手串露出来,跟贺深屿手上的碰了碰。 “你知道我喜欢星星?”贺深屿还有些惊讶。 宁忱点头,道:“深屿签名的时候,喜欢在右下角画个小的星星。” “这都被你发现了……”贺深屿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完全是个坏习惯,他注意的时候就不会画上,但他不注意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哇……抽到你了,程照,快上去!” 那边终于到主角了,这一屋子基本都是关衡的狐朋狗友,所以起哄得很大声。 贺深屿也拉着宁忱激动地往前坐了坐。 关衡看起来有些紧张,话筒捏在手里不停地转动。 对面的程照倒是一脸淡定。 这还是贺深屿第一次仔细观察程照,他的头发剪的很短,刘海不过眉,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个好学生。 不过,毕竟被关衡暗恋了那么多年,长得还算帅,就是没有宁忱那种一眼惊艳的感觉。 但是,跟现在一头黑直顺毛的关衡站在一起,还挺搭的。 贺深屿都有些替关衡紧张了,他捏了下宁忱的手,凑到他耳边问道:“宁忱,你觉得关衡有戏吗?” 宁忱这才抬眼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还是摇头:“不知道,跟他们不熟,没办法做判断。” 贺深屿发现宁忱有时候还挺无趣的,他只是想跟宁忱八卦一下,谁知道宁忱回答得这么认真。 计时开始,台上的关衡看了一眼纸条,盯着对面的程照缓缓说: “我不是唯物主义者。唯独对你,我希望有来生。” 看起来这张纸条也是沈迪特意黑幕的,是句很适合表白的情话。 只是,计时结束,程照都没有动静。 按照规则,是他赢了。 对面的关衡却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程照奇怪地看向他:“我还没有说惩罚呢……” 关衡咬牙将情绪忍了下来,说:“那你要怎么惩罚?” 程照看了看他,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嗯。”关衡点头。 程照说:“那我惩罚你回去继续念书,你同意吗?” 关衡一时有些下不来台,看着程照一脸难以置信。 沈迪见他表情实在不好,赶紧上前打圆场:“程照,这是游戏而已,你说点娱乐的呗!” 程照点点头:“那你做十个俯卧撑吧!” 关衡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开始做起俯卧撑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沈迪只好快速抽取了下一对游戏对象。 贺深屿拉了拉宁忱的袖子,情绪也跟着落了下来:“关衡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宁忱转头看向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道:“看程照那个样子,至少还是当关衡是朋友的。” “是吗?”贺深屿看了一眼还在做俯卧撑的关衡,他好像已经哭了,眼泪滴在了地板上。 宁忱凑近了一些,开口道:“是的,程照看起来是个很爱学习的人,所以他让关衡回去念书,应该是觉得这件事最重要。如果不是当朋友,他应该不会这样说。” “你说的有道理。”贺深屿点点头,“要不我去安慰一下关衡?” 宁忱按住了他:“你先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 “好吧……”贺深屿又看了角落里的关衡一眼,有些于心不忍。 宁忱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只觉得贺深屿当医生一定是自愿的,他的心实在太软…… …… 关衡的事最后也没头没尾的,那天过后,贺深屿还抽空问过他。 他最后只说他打算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散散心。 贺深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跟他说玩得开心。 原著里面,关衡是个背景板,仅仅在酒会的时候被当做关大公子介绍过,后面几乎都没有出现了。 贺深屿即使看过原著,也不知道关衡的故事,更别说程照了,原著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越过来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好像自动补起了所有的漏洞,人也变得生动起来。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个真实的世界,自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只是不被记录下来。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剧情已经被改变很多了,天气也由热转凉。 贺深屿所知道的原著剧情已经走歪了,从本质上来说,主角的相遇都被他斩断,原著对他的参考性已经很弱了。 傅恒湛自从上次之后,好像就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样子,例行检查的时候,他也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 贺深屿都快把他忘了。 他拿起手机回了一下宁忱的消息,宁忱说他今天晚上有课,下午就不回去吃饭了。 贺深屿给他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 进入大三之后,宁忱的课程比之前多了些,他自己也打算多写几个案例作品,倒是比贺深屿还忙了些。 “叮铃叮铃叮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贺深屿看了一眼名字: ——贺伦。 谁啊? 很陌生的名字…… 贺医生就是有个坏习惯,他存所有人的号码都是存的全名,导致贺深屿根本没办法根据这个猜出别人的身份,每次都只能先装傻。 不过既然是存了号码的人,应该是贺医生认识的。 贺深屿接了起来:“喂?” “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你妈,就她天天念叨你。” 电话里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贺深屿明白了,这大概是贺医生的父亲吧? 话说,他穿越过来那么久,贺医生的父母好像真没什么存在感,他之前还以为贺医生是孤儿呢…… 他保持着沉默,对面的男人又絮叨着说起来: “当年改了你高考志愿是我们不对,但是爸妈也跟你道歉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原谅我们了吧?怎么滴,打算一辈子不跟我们说话了?” 贺深屿眉头紧锁,这都什么事啊? 他揣测了一下贺医生的心态,沉下声音道:“打电话有什么事?” “你这话说的,没事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男人声音里多了些怒意。 见贺深屿不回答,他叹了口气,又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给傅总管的医院管得怎么样?傅总对你还满意吧?” 这什么意思?难道贺医生的工作还是他父母介绍的? 贺深屿皱了下眉,又道:“到底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长叹一声,说:“你妈说想你了,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她打算回去看看你,跟你吃顿饭,问你愿不愿意……你要不愿意趁早说,别折腾,你妈那身体坐次飞机不容易……” 贺深屿犹豫要不要答应,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出发,他敢肯定,贺医生肯定不会答应的。 但是,他出于私心有点想见见贺医生的父母,刚才他父亲那句话让贺深屿有些在意,他总觉得能知道些背后故事。 如果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他能从傅恒湛开的医院辞职呢,这终究是个隐患…… “愿不愿意你倒是说句话!”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说:“行,什么时候到说一声。” 男人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还愣了一瞬,才说:“嗯,那我跟你妈说了。” “嗯。”贺深屿正准备挂断。 那边的男人又说:“等会找个时间问一下傅总,看看我们回去的时候有没有时间跟我们吃个饭,也很久没见了。” 贺深屿更是疑惑了,但他不能直接问出来,只回答:“嗯,我找时间问问。” “你妈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次要说些什么你不爱听的,也别跟她拍桌子生气了,听到没?”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贺深屿总感觉贺医生妈妈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难怪他手机里一点父母的信息都没有…… “知道了。”贺深屿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打开了电脑的云文档,将他刚知道的隐藏信息更新进去。 说实话,贺深屿还有点高兴。 这次如果套出了信息的话,他是不是能提前离开傅恒湛不当私人医生了? 就算暂时不行,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带着宁忱跑路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作者有话说:其实是回答了问题……谁懂这个宁忱的小心思……还有那个,本人写文基本都是二人转,所以文里出现的所有人基本都是为了促进主角感情存在的,也就是说都不能称之为副cp了,我的意思是,可能后面就随便一带而过,宝子们不要期待他们的剧情哈,免得你们失望哈哈…… 第34章 父母 天气转凉,夏装褪去,街道旁的梧桐都开始落叶子了。 中秋节那天,贺深屿如约而至,一早就打车去了机场。 宁忱也放假了,他家人还在这边,他自然也去跟家人一起过节了。 宁佑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一段时间了,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 他现在也能吃些正常饭菜了,所以宁忱提前跟宁佑的主治医师沟通好了,打算带宁佑去吃顿好吃的。 手机屏幕上弹出宁忱发来的消息,贺深屿点开,是宁忱拍给他的照片,似乎是给宁佑买了个小的泡泡枪,小朋友玩的很高兴,泡泡挤满了屏幕,将一张笑脸挡了个完全。 【贺深屿:宁佑看起来好多了,跟他说下次贺哥哥带他出来玩。】 【宁忱:好。你还在机场吗?接到人了吗?】 【贺深屿:[熊猫摇头.jpg]还没来】 【宁忱:那你饿了吗?】 【贺深屿:有点,已经订好餐厅了,等会就去吃。】 跟宁忱聊了几句,机场广播的提示音响起来,贺深屿看了下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他也不认识人,只站在接人的地方一动不动,等着贺医生父母找过来。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神奇,认不认识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 当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中年女人径直朝他走过来,眼神也不躲避的时候,贺深屿就知道,是他们了。 他维持着贺医生的人设,也不主动开口。 “小屿,瘦了……”女人看着他开口。 贺深屿简单回复了一句:“还好。” 男人看了他一眼,道:“先去吃饭吧,你妈得按时吃药,这药得饭后吃。” “嗯,我开车过来的,走吧!” 说实话,贺深屿其实有些紧张,再怎么说,父母也是和孩子最亲近的人,他其实有些怕贺医生父母看出不对来。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他好像过关了,两人的表情都很平常。 到了餐厅之后,服务员递上平板点餐,中年男人直接给了贺深屿。 “你点菜吧,点些清淡的菜。” 贺深屿实在不知道他们的喜好,但转念一想,贺医生跟他们关系这样,大概也不会刻意去记他们的喜好,所以,他有不确定的干脆直接问了。 “葱吃吗?” 贺伦放下水杯,白了贺深屿一眼:“小时候怎么教你的,你不知道你妈吃不了辛辣的吗?” “哦。”贺深屿点了下头,也不争辩。 小时候教他这个?贺医生父母也是医生吗? “喝的呢?要喝酒吗?”贺深屿问道。 贺伦更是不耐:“你最近还喝酒?我怎么说的,做医生的要远离酒精,会影响拿手术刀,全忘了?”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拉了拉他,道:“好了,小屿有分寸,你别一回来就跟他吵。” 贺深屿倒是没有生气:“那我点柠檬水了。” 看来没错,贺医生大概真的是医学世家。 贺深屿看过他们的飞机票,他们来的那个城市正好是个医疗闻名的城市。 点完菜了,女人跟他寒暄了一番,问了问他最近的生活细节。 贺深屿也顺势问了回去,知道了贺医生妈妈已经因为身体不好退休了,贺伦倒是还在上班。 这个时候,贺深屿打算主动出击,问一下他最关心的话题:“对了,傅总说他最近有个项目收尾,你们回来这几天他正好要出差。” “这样啊,他倒是没跟我说。”贺伦含糊说,又叹息道,“你要好好给傅总工作,知道吗?当年要不是傅董给你爸一个机会,你上学也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人要懂得感恩,不要带着怨气上班,听到没?” “嗯。”贺深屿心中一喜,有时候中年人的唠叨还是有点用处的,看,他都不用问,这背景不就出来了…… 贺深屿都不用继续深入了,凭着这几句话已经可以猜出来情节。 大概就是贺伦工作困难的时候被傅董资助了一把,贺家就起来了,所以,贺伦便也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学医给傅家服务。 贺医生大概是不愿意的,所以才被他们改了志愿。 说起来真是个悲剧啊,难怪原著里贺医生一直公事公办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死意,原来他自己不想当医生啊…… 这倒是跟贺深屿不一样,贺深屿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职工。 他完全是因为小时候骑自行车摔骨折之后去住了院,大概是他太小,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都对他特别好,他才想着长大要跟他们一起工作。 只是长大了才知道,医生的工作原来那么辛苦,难怪当时他说出来的时候,还有护士姐姐劝他不要误入歧途。 不过,他还是不后悔的,他真心觉得帮别人减轻伤痛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菜上上来之后,他们便如同寻常人家一样边吃边聊,恍惚间,贺深屿还觉得贺医生父母此刻挺正常的。 虽然跟他自己爸妈不一样,他爸爸妈妈都是脾气很好的人,他从小受的大多都是鼓励式教育,除非他太过分,才不会听他的。 再加上他爷爷奶奶也宠他,全家也就妈妈偶尔说说他,他能长成这样的性格,而不是被宠坏,还挺不可思议的。 贺深屿放松了一些,刚想喝几口水,没想到就遇到这个年纪最常遇到的问题。 贺医生的妈妈吃完了药之后,看着他有些伤感地说:“小屿啊,最近有没有谈朋友啊?妈年纪也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你尽快结婚,给妈生个孙子孙女,妈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贺深屿听得嘴角抽搐,这大概是贺医生妈妈和他妈唯一有共鸣的话题。 他上研究生的时候他妈也开始催他谈恋爱了,但是贺深屿上学实在太忙了,便没当回事。 没想到换了个世界,换了个妈,还是要被催婚…… 不过,刚才贺伦那样说话,贺深屿其实注意到了,他们跟傅恒湛其实也是有联系的,他还以为傅恒湛可能会把宁忱的事说出去,没想到他没说。 贺深屿都打算直接承认了,当然,是承认谈了个男朋友,反正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可能傅恒湛会觉得是个把柄。 但是,说白了,这又不是真的是贺深屿的父母,他其实没那么有代入感,说了也就说了。 不过,傅恒湛不说的话,他当然也没必要主动说出来,他跟宁忱的关系总有结束的一天,到时候解释分手也麻烦。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你妈问你呢……”贺伦催促了一句。 贺深屿叹了口气:“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找。” “怎么没时间,你又不怎么加班,周末的时间呢,去见见同龄女生,哪那么难,你就是不上心……” “是啊,小屿,爸妈年纪大了,等不了你几年了,要是你忙的话,妈给你找也行……” “别,我自己看着来吧……”贺深屿赶紧拒绝,这个头可不能开。 …… 总算是吃完了一顿饭,贺深屿将他们送到了酒店,他们自家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干脆去住了酒店。 贺深屿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宁忱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走过来替他接住了手里的东西。 “唉……”贺深屿有些心累,又想起被老妈支配的恐惧了。 “怎么了,深屿?”宁忱看他神色疲惫,又想直接抱着他走。 贺深屿顺从地将手挂在了宁忱脖子上,没有拒绝。 他被宁忱放在了沙发上,才长叹一声开始吐槽:“宁忱,你还小,不能理解我这种痛苦……” “什么痛苦?”宁忱给他递了杯水。 贺深屿喝了口水才说:“被催婚了,烦死了。”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累中,没有注意到宁忱的表情变了又变。 好半天,宁忱看着他没有说话,贺深屿才意识到他跟宁忱说这个好像有些不合适。 他完全是把宁忱当兄弟吐槽惯了,其实,他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人能吐槽的,就宁忱熟一点,他顺嘴就说出来了。 “宁忱……” 贺深屿刚想说些什么,宁忱就开口道:“深屿最后还是会结婚的,对吗?” “这个,这个,我目前没想过这回事啊,宁忱。”贺深屿有些头痛。 “目前是多久?”宁忱盯着他,视线一动不动。 “是包养合同结束前,还是结束后?”宁忱继续追问。 贺深屿这回真心累了:“宁忱,我没有这个想法,真的,你不要多想,我是,因为跟你太熟了,所以才跟你吐槽了一下。” 见宁忱表情不变,贺深屿更无奈了,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继续道:“宁忱,我发誓,在今天他们提到之前我都没有想过这件事,真的!” 宁忱握住了他发誓的手,他叹了口气,道:“不用发誓,深屿。不用为这种事发誓,我也没有资格……” “宁忱……”贺深屿没有办法,只好上前抱住了他,“我们,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了吗?我不会结婚的。” 这是个很万能的理由,贺深屿再次确定。 宁忱本来已经没有想再追问了,听到这句话,又抬起了头。 他看着贺深屿,撇了下嘴角,不可抑制地轻笑了一声:“是吗?那深屿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贺深屿被他泄露出来的攻击性弄得怔愣在原地。 宁忱伸手揽过他的腰身,迫使他离得更近了些。 他抬起贺深屿的下巴,食指沿着下颌线上下流连,最后,他笑着说:“深屿怎么不回答?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还是……” 宁忱的笑容越来越大:“你想让我当小三吗?” 贺深屿连忙摇头,却被宁忱的手指禁锢住,动弹不得。 宁忱捏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着说:“我也可以做到的,深屿。” “金主的要求,我是不会拒绝的,深屿。” “不要提前终止合同,好吗?” 宁忱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一丝喑哑:“我会好好当小三的……” 第35章 教育 “宁忱……”贺深屿艰难地叫出口,见宁忱还不肯放开他的下巴,他只好伸手在宁忱的那只手上轻轻抚摸,以示安慰。 宁忱渐渐反应了过来,他收敛起了情绪,将手松开了一些。 贺深屿看着宁忱,在他脸上安抚性地亲了一口,说:“宁忱,你别瞎担心了,我不会提前终止合约的,我也不会结婚的。” 这话也不算是哄宁忱,在自己的世界,贺深屿都没有想过结婚的事。 更别说在这个小说世界了,说实在话,他对谈恋爱也没有什么需求,他是那种一个人发呆一整天也不会觉得无聊的人。 “真的?”宁忱抬眼看向贺深屿,眼光闪动不定。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他已经决定他在这个世界的最主要任务就是改变宁忱的命运,所以,在这件优先级最高的事情上,其他事情都可以让步。 他或许从未认真思考过,但他毋庸置疑是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 带着满腔的献祭意味,贺深屿扶着宁忱的肩膀吻了下去。 “宁忱,相信我吧,我是为你而来的啊……” 贺深屿在心里说着,唇舌用力,吻得虔诚又深入,他扣住宁忱的脖颈,随着亲吻缓缓抚摸。 宁忱垂眸盯着贺深屿的表情,任由他主动亲吻了半天。 许久之后,他终于忍耐不住,将贺深屿压在沙发靠垫上,重重地吻了一通。 无声的旖旎在空气中蔓延,两个人吻到气喘吁吁。 吻得宁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被迫结束了这场还没有完结的对话,背过身逃进了卫生间。 他走后,空气中仿佛还带着那份炙热的味道。 贺深屿摸了摸自己的唇,轻轻叹了口气。 他已经分不清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了…… 总感觉他和宁忱的关系已经开始滑向另一个深渊,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知道的情报不足以支撑他现在就离开傅恒湛的医院,甚至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如果贺医生的父母都跟傅家站在同一战线的话,他也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用着贺医生的身份,花着贺医生的钱,哪怕只为了了解因果,他也不该对贺医生的父母不管不问。 可是,宁忱,宁忱好像已经把自己代入金丝雀的身份太深了…… 这是贺深屿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他却在做着加深这个印象的事。 贺深屿觉得实在太难,这个世界上没有所有方面都能做到完美的事情。 他知道,他清楚的知道,只是还是不免感到难过…… 自从他穿越过来,他总觉得他还能保持宁忱的纯真,可他好像,没有做到…… 贺深屿想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了起来,走进房间,宁忱还在卫生间里没有出来。 贺深屿隔着玻璃门喊了一声:“宁忱。” “嗯。”宁忱的声音有些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门阻隔的原因。 贺深屿在原地踱步,迟疑了许久,还是缓慢说出口:“宁忱,你应该知道做小三是不对的吧?” “嗯……”宁忱的声音似乎也带着一丝迟疑。 贺深屿接着道:“你刚才那样脱口而出,我真的有些担心。网上这些坏的三观,你不要学,你还是大学生呢,要保持自我,不然出了社会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宁忱低声道。 “嗯,那就好。”贺深屿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被包养只是为了弟弟的医药费,所以,有些奇怪的东西你不用学。” 他迟疑了一下,咬了下唇继续说:“你本来的样子我就很喜欢了,不用故意讨好我,我也不会提前结束合同的,你放心。” “嗯……”宁忱似乎深吸了口气,他突然说,“深屿,叫我的名字……” “宁忱?”贺深屿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还是听话地叫了出来,“宁忱,宁忱忱……” 他没有得到回应,还特意走近了一步,想知道宁忱在搞什么鬼。 宁忱却再也没有开口。 很久之后,宁忱才开门出来,他似乎还洗了把脸,刘海都是湿的,水珠滴在鼻梁上,沿着山根滑向脸颊。 “你干嘛了?”贺深屿有些疑惑,上厕所需要洗脸吗? “做每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事。”宁忱看着他说,“深屿,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 贺深屿这才转过弯来,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就多余问这一嘴。 他想了想,道:“这也跟单纯没关系啊,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宁忱看着他,突然很想问一句:“那你就没想过我是因为什么才起反应的吗?” 只是盯着贺深屿深棕色的瞳孔,那里面没有一丁点对他的恶意,宁忱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刺激贺深屿。 他图什么呢? 他连自己的心都搞不定…… 为什么总是想要拥抱? 为什么总是想要亲吻? 为什么总是被贺深屿不经意的动作弄得起反应? 宁忱回答不了,他已经知道答案,却不肯翻过去看。 贺深屿拿了张纸巾过来,给宁忱擦了擦脸上的水。 他还没有擦干净,手腕就被宁忱抓住了。 宁忱在他耳垂咬了一口,压低声音道:“现在不要招惹我了,深屿。” 贺深屿却有些茫然,见宁忱拿走了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擦着脸,甚至还退后了几步,他犹豫道:“我刚才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了?我也不是想教育你,但是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所以,我想着应该跟你说说这些事。” 宁忱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开口道:“我知道了,我听进去了,深屿老师,我不会再随便说当小三的事了。” 贺深屿点了点头:“行,那就好。” …… 贺深屿发现宁忱最近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他教育过头了,宁忱好像有点在躲着他。 具体的贺深屿也说不上来,平常的对话倒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可就是,好像很少抱他了。 只有贺深屿主动靠上去的时候,他才会像之前一样,没有以前那般主动。 贺深屿有些欣慰宁忱听进去他的话,不再主动服务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总觉得宁忱连眼神都在回避他。 但是这种事,他也不能主动去问,只能被迫习惯了。 其实他还是有点遗憾的,毕竟他真的很懒,但也不好意思每次都主动叫宁忱抱他。 “嘀——” 房门被打开,贺深屿回头看去,是宁忱回来了。 他最近回来的总是比贺深屿晚,听说是跟老师参加了一个项目,会有分成,所以宁忱很努力。 宁忱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下身是条黑色工装裤,跟贺深屿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也就加了个外套。 他的书包也不是之前那个旧的了,有一次拉链坏了卡住了,贺深屿去接他的时候顺便给他买了个新的。 现在,白色小熊被挂在了新的书包上,给这一身从头黑到底的穿搭增添了一丝亮色。 宁忱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见到贺深屿就笑了起来:“深屿。” “嗯,”贺深屿看向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今天笑得这么开心?” 宁忱却愣了一瞬,问道:“我之前看起来不开心吗?” 贺深屿摇摇头:“没有,就是最近,我总感觉你看到我有些不自在,是我的错觉吗?” “嗯,”宁忱看着他,坚定开口,“我只是最近太忙了,所以精力不好。” 没有不想理你。 只是,靠近你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你也会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 为什么你不会? 还是,你只要跟我呆在一起就很高兴了? 也是,你从来不是喜欢索取的人…… “好吧,”贺深屿点点头,接受了宁忱的解释,他笑了起来,说,“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那么开心呢!” 宁忱笑了一下,回答:“我妈跟我说宁佑可以出院了,所以有些开心。” “哇,”贺深屿也有些激动,“这确实值得高兴啊,宁佑什么时候出院?我们去接他吗?” 宁忱摇摇头,道:“那天我满课,不去了,没事,他出院了,我们可以随时去看他。” 贺深屿点点头:“好。” …… 说是要去看宁佑,其实宁忱妈妈才从医院搬出来找房子,也很忙,没有让他们去。 一直拖了两个星期,终于在周末将宁佑接了出来。 宁忱妈妈也重新趁着这个时间去面试了,她履历其实还不错,在这边应该能找的到工作。 她打算重新工作之后再去给宁佑找合适的学校。 宁忱知道她的规划,没有说什么不让她去工作的话。他知道妈妈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带着贺深屿上门的时候,妈妈表现的一切正常。 可他们带着宁佑离开,上了那辆豪车的时候,妈妈在窗前看着他流下了眼泪。 宁忱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去,心底更加苦涩。 他没有办法跟妈妈说明真相,其实她的儿子没有受欺负。 只是,宁忱看着简陋的出租房,想起妈妈告诉他以后要努力工作的暗示,他的胸口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宁忱翻开了手机的备忘录,对着长长的账单失了神。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玩啊?”宁佑好奇地凑过来。 因为他还太小,宁忱没有坐副驾驶座,而是陪着他坐在了后座。 宁忱将手机熄屏,藏了起来。宁佑现在已经认识一些字了,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见宁忱没有回答,贺深屿笑着回头,他看着宁佑说:“今天可是贺哥哥要带你出来玩的,当然要听我的安排,你哥哥还不知道呢!” 宁佑好奇地往前坐了坐:“那贺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贺深屿笑了笑,说:“暂时保密!” 他伸手摸了摸宁佑的头,道:“坐好了,我们要出发了哦!” “好!”宁佑脆生生地回答,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开心。 旁边的宁忱却像是在发呆,贺深屿解开了安全带,凑过去拍了拍宁忱的腿,小声问道:“宁忱,怎么了?你怎么不在状态?” 第36章 幸福 宁忱回过神来,对他笑了一下:“没事,走吧!” “嗯。”贺深屿担忧地看向他,可毕竟还有小孩子在,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到了地方,宁忱也终于打起精神来,牵着宁佑给他讲解周围的东西。 贺深屿很老套地选了个主题乐园,不过,他提前问过宁忱,宁佑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 宁佑从出生开始就基本住在医院里,这些寻常小孩去过的地方,他基本都没有机会去。 其实贺深屿知道,宁忱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当时问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所以,今天其实也算是带他们两个人来玩了。 贺深屿自己家就住在一个乐园附近,他倒是对这种地方一点都不陌生。 不过,这个小说的作者并没有完全抄袭,而是用了这个世界独有的一个月球兔兔动画片的IP,城堡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月球兔兔,看着还有些浪漫。 “哥哥,那是月月!我认识!”宁佑兴奋地指着中央喷泉里那只特别大的雕塑兔子说。 宁忱见他高兴,干脆将他抱了起来,道:“看全了吗?” “嗯嗯!”宁佑兴奋地点头。 贺深屿走到旁边,把刚刚趁他们不注意买的兔子发箍递到宁佑面前。 “哇!谢谢贺哥哥!我很喜欢。”宁佑自己就接过来戴好了,小脸都笑红了。 贺深屿看向宁忱,把另外一个发箍拿出来,说:“宁忱,我帮你戴上?” 宁忱迟疑了一瞬,问:“深屿会戴吗?” 贺深屿将另一只手上的发箍拿出来:“你放心,我也有。” “好。”宁忱笑了起来,乖乖低下头,让贺深屿替他戴上了兔子发箍。 宁佑还被宁忱抱着,宁忱没有多余的手,贺深屿也没想让他帮忙,正准备自己戴上,宁忱却将他手里的发箍拿了过去。 他将宁佑又放了下来,站起身来走近贺深屿,笑着替他戴上了发箍。 宁忱注意到了这个发箍还有个开关,便顺手打开,环绕一圈的灯光显得兔子更可爱了。 他笑了笑,说:“特别适合深屿,很可爱。” “可爱?”贺深屿笑着伸手,将他发箍的开关也打开了,看着宁忱说,“你也可爱。” 宁佑见他们在玩开关,自己也摸索着打开了头上的灯光,他看不到,又把发箍取了下来,开开关关,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大人终于注意到了正自己跟自己玩的宁佑,走过来一人牵住了他的一只手。 贺深屿弯下腰,问道:“小佑有没有想玩的东西啊?今天贺哥哥买的是套票,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宁佑抬头看着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我要坐旋转木马,月月会跟着一起飞的,特别好看!” 这倒是触及到贺深屿的知识盲区了,他知道月球兔兔这个IP还是搜攻略的时候,这个动画片他倒是没有看过。 宁忱凑过来跟他解释,说:“月月是只会飞的兔子,它喜欢跟着小朋友,陪他们玩。” “你看过?”贺深屿问道。 宁忱点头:“以前医院的电视里经常放,小朋友们都喜欢看这个。” “好,”贺深屿看向宁佑,“今天宁佑做老大,我和你哥哥做你的小跟班,老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真的吗?”宁佑挺起了胸膛,“嗯哼,那我不要你们牵着了,我要走前面。” “好的老大,你会看地图吗?”贺深屿问。 “我会,我会,”宁佑接过了他手里的卡通地图,“以前哥哥教过我。” 宁佑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向前走。 贺深屿确定了一下方向,宁佑倒是真没走错。 他看向宁忱,道:“宁佑很聪明。” 宁忱笑了一下,说:“那我呢,深屿老师?” 贺深屿的笑容卡在脸上:“这你也要比?你当然也聪明!” 宁忱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宁佑后面,任由他带路,只替他隔离了一下靠的太近的人,以防他撞上去。 他们三个的组合在这个游乐园里倒是有些特别,毕竟大多都是一家三口或是朋友组团。 他们两个男人带着小孩倒是不常见。 大概是三个人颜值都不错,很快就吸引到了路人的注意力,贺深屿看到有人在偷偷拍他们。 但是游乐园里的人实在太多,也不好跟别人说不要拍。 他向右靠了一些,离宁忱更近了一点,说:“我们要给小佑拍些照片吗?” 宁忱转头看他,点头道:“好。” 两人沉默地跟着宁佑,贴近的手臂互相蹭着,衣服摩擦发出细小的声音,可到最后,也没有牵上手。 这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实在不正常。 宁忱是刻意回避了亲密接触,所以不再主动。 而贺深屿却是因为不太好意思,他是个粗线条的人,如果宁忱主动牵他,他倒是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已经习惯了。 可如果宁忱不主动牵他的话,他自己牵上去,他就能认识到这是不对的。 其实,他也不想做更多让宁忱误会的事,所以,保持这个状态,也不错。 “到了!看,月月在顶上!”领路的宁佑停下了脚步。 贺深屿随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旋转木马上面确实有一只胖胖的兔子在飞。 他笑了一下,拿出了手机,说:“小佑要不要跟月月拍合照?” “要!”宁佑点头,又说,“我想和哥哥贺哥哥一起拍!” “好,我去找个人帮忙拍。”贺深屿说。 他正打算离开,宁忱抓住了他的手臂,说:“我去吧,你跟宁佑站好位置。” “行。”贺深屿扶着宁佑站在了旋转木马前面。 宁忱找了一个正在拍照的女生,跟她说明了来意,女生很快带着同伴过来,热情地帮他们拍了好几张合照。 排队进去的时候,宁忱翻了翻手机相册,将照片移到了跟贺深屿有关的私密相册里。 手指忍不住滑动了几下,在他们接吻的那张自拍上停下,下一秒,又赶紧锁屏。 他最近,连照片都不怎么敢看了。 好像压抑得越久越是起了反作用,他本来都没那么注意贺深屿,可最近,仿佛连他身上的那股独特的味道都记下来了。 哪怕贺深屿是从背后靠近他,他都能一秒钟认出来。 “宁忱,”贺深屿抓了下他的手臂,说,“到我们了哦!” “好。”宁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贺深屿抓过的地方,甚至想低头闻一下。 只是理智告诉他这实在奇怪,他才没有做出来这种举动。 这边的旋转木马也根据月球兔兔做了改变,放的歌也是这部动画片的歌。 贺深屿第一次听,但觉得很好听。 坐在前面的宁佑已经跟着一起唱了起来,稚嫩的童声一唱一和,听起来特别美好: “月亮喜欢夜空 星星也在空中 兔兔全身毛茸茸 却能变出星空彩虹 ……” 宁佑唱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旁边的宁忱问道:“哥哥,月亮喜欢夜空,那星星喜欢什么呢?” 宁忱思考了几秒,回答:“星星也喜欢夜空吧……” 宁佑又问:“那星星不喜欢月亮吗?” 宁忱迟疑地点头:“也许吧,月亮出现了,星星就看不见了。” 贺深屿在旁边听着,总觉得宁忱这话有些悲观,于是他跟宁佑说:“他们应该都喜欢兔兔吧?兔兔不是主角吗?” 宁佑恍然大悟:“对哦,兔兔最好了!” 音乐停下来,旋转木马坐完了,他们走向离开的通道,工作人员却拦住了他们,让他们看向旁边的照片墙。 那上面记录了许许多多的幸福时刻,有一家三口,有小情侣,有好朋友,都是各种各样的拍立得抓拍。 看的出来,摄影师的技术很好。 工作人员将抓拍的他们三个人的拍立得递给他们,说:“要挂到墙上去吗?” 说实话,这张照片也抓拍的很好,好像正好是他们三个在讨论星星月亮的时候拍下的。 贺深屿说话的时候,宁佑和宁忱都专注地盯着他。 直到看到这张照片,贺深屿才发现,宁佑和宁忱是有点像的,恍惚中,还真有点一家三口的错觉…… 贺深屿摇摇头,把这个奇葩的想法甩出去,他问:“要放吗?” 宁忱和宁佑默契地一起摇头。 宁佑说:“可以送给我吗?我想要自己保存着。” 宁忱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最后,这张拍立得的所有权还是给了宁佑,毕竟说好了今天他是老大。 宁佑特别喜欢,收在了胸口的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拉上了拉链。 出口有些狭窄,门口走出去的,大多都是一家三口,大概是旋转木马是个极其适合小朋友的项目。 贺深屿看着一家家人从出口走出去,颇有些出口是幸福之门的感觉。 他感叹道:“好幸福啊!宁忱,希望你以后也这么幸福……” 宁忱侧过脸看向贺深屿,微微愣神。 他能感觉得出来,贺深屿这句话发自内心。 是因为太喜欢他了,所以才这么真心地希望他幸福吗? 宁忱有些高兴,可又有些不高兴。 因为,贺深屿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他并不觉得宁忱的未来里有他。 所以,贺深屿是一定会结束合同的,并且,结束合同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好像就要结束了。 贺深屿对他的喜欢就这样浅薄吗? 宁忱想的心脏开始泛酸,他猛地转过头去,不再看贺深屿。 他告诉自己,无所谓,反正宁佑的病已经快好了,贺深屿还给了自己一张卡,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现在结束关系,宁忱也不会缺钱。 所以,无所谓。他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他管好自己的心,不为此伤心,那么,在这段关系中,他就是完完全全的获利者。 他不是案例里的小傻子,他也不会是。 他已经在努力了,努力地控制自己。 宁忱咬着牙,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表情到底有多难看。 贺深屿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他,他都没有反应。 最后,贺深屿只好拉住了宁忱的手,说:“走了,到我们了,宁忱。在这里站着把别人都挡住了,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宁忱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相接的手,表情终于好了一点。 贺深屿见他还不动,将手沿着宁忱的手臂滑下来,牵住了他的手:“走了,宁忱……” 宁忱点点头,终于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我们深屿是坚定的主角党,所以他注定会喜欢宁忱……[熊猫头] 第37章 哥哥 宁忱无法抗拒贺深屿的任何亲近。 他能恪守自己定下的规则,坚持了一天又一天不主动,已经耗尽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只要贺深屿牵着他,他就想跟着他走,无论去哪里,无论走多远,无论晴或雨。 在游乐园里玩了一整天,直到夜幕四合,贺深屿和宁忱才将宁佑送了回去。 宁佑经过这一天,已经把贺深屿看得跟他哥哥一样重要了,甚至在分别的时候抱着贺深屿说:“贺哥哥要是也是我亲哥哥就好了,那我就有两个亲哥哥了……” 贺深屿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也可以当做是呀,贺哥哥以后会多带你出来玩的!” “好!”宁佑点点头,最后在他们两脸上一人亲了一口才跑进屋里去。 宁忱看着贺深屿说:“你如果成了他的亲哥哥,那也是我的哥哥了……” “干嘛?你还当真了?”贺深屿失笑,“那不乱套了吗?我们都接过吻了,我再畜生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啊……” 宁忱看着他,沉默不语。 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 宁忱承认自己没有底线,他的三观早就在他一次次找兼职碰壁时碰碎了。 他清楚地知道,他还保持着好学生的人设,只是为了更加方便地获得各方面的优待。 他需要奖学金,需要教授给他提供的额外项目经费,需要申请助学贷款时不被卡环节。 或许,他小时候还是个正常三观的孩子,对世界有着正常的求知欲。 但他已经不记得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对金钱的迫切需求让他变成了这样,他已经变不回去了。 他不知道他在贺深屿眼里是什么样子,他想,绝对比真实的他要好上许多。 贺深屿是个绝对的好人。 这是宁忱已经不会怀疑的事,贺深屿的洁癖不止体现在生活中,宁忱知道,他其实也有着很高的道德洁癖。 宁忱有时候会想向贺深屿泄露一些真实的自己,可有些时候,又觉得没有必要。 从他的绝对功利主义角度来说,宁忱不应该这样做。 保持一个金丝雀纯洁惹人怜爱的形象,才是维持金主喜爱的正确方式。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不止渴望这样的关系…… 这是他最近纠结的症结所在,他不想承认,可有时身体比他的心更诚实。 贺深屿牵他的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甚至想要更多,更多…… 此刻,贺深屿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他,在等待他回应上一句话。 或许是他沉默了太久,贺深屿又凑近了一些,说:“宁忱,难道你真想我当你哥哥?怎么突然不说话?” “哥哥……”宁忱看着他,叫了出来。 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个假设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也还是会像现在一样…… 贺深屿有些不自在,他小声说:“宁忱,你别这么叫,你叫我哥哥以后还怎么亲你?” 宁忱瞬间抬眸:“那我不叫了,深屿要亲我吗?” “啊?”贺深屿愣了一下,耳朵也都泛起红色,“怎么这么突然……” 宁忱沉默地打开了车门,将贺深屿轻轻推了进去。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宁忱上车之后就关上了车门。 空气安静了几秒。 宁忱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贺深屿。 反正他没有主动,这不算触犯他自己定下的规则…… 贺深屿有些茫然地坐直了身体,还没想明白怎么就又到了这一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捧起了宁忱的脸,在宁忱沉静的眼眸中,轻轻吻了上去。 说实话,他已经快要习惯跟宁忱接吻了。他知道,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拉低的,不过,仅仅是接吻的话,他暂时还能接受。 反正,亲一次也是亲,两次也是亲,没差别了…… 狭小的车厢里,两人因为亲吻贴得越来越紧。 宁忱扶着贺深屿的腰,享受着他主动的亲吻。 他已经不敢再掌控主动权,一旦他开始动作,就会彻底失控。 贺深屿的吻跟他这个人一样温柔,连触碰着宁忱脸的指尖都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挨着。 嘴唇被轻轻含着吮吸,像是果冻布丁一样的触感,黏黏腻腻的柔软贴着厮磨,让人心痒难耐。 宁忱不打算再压着贺深屿,便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 贺深屿被他的动作弄得睁开了眼睛,他正要离开,却被宁忱按住了后脑。 他只好妥协,闭上眼睛继续亲吻。 这个吻在宁忱的有意控制下,没有像之前那样变得不可收拾。 宁忱只固定着贺深屿的身体,将亲吻的主动权全部交给了贺深屿。 于是,他们亲了好久好久…… 贺深屿轻喘着气,停下了亲吻:“好,好了……宁忱……” 宁忱笑了一下,凑过去在他嘴角又亲了一口,才松开了手。 嗯,是深屿主动的,他只是在服务深屿而已,现在看起来,深屿也很满意,这次服务非常成功。 宁忱压下心底更深的渴望,将贺深屿抱到了开始时的位置。 两人缓了许久,贺深屿才从后座出来,进了驾驶座。 贺深屿耳廓还泛着红,对自己这个接吻就软的体质无奈了,每次亲过之后,他都要缓上好久。 宁忱就不会,他觉得有些丢人…… 贺深屿掩饰般地看了宁忱一眼,发现他连脸都不会红,更加无奈了。 宁忱一点反应都没有,显得他反应很大好嘛…… 输了……这是真输了…… 贺深屿在心底叹了口气,启动了车子。 …… 秋天作为过渡的季节,好像总是显得短暂。 贺深屿感觉街道旁的银杏还没有黄多久,就已经到了要穿大衣的季节了。 今天下午下了雨夹雪,贺深屿担心宁忱,便久违地开车来接他放学了。 这次他提前打了招呼,因为天气原因,校门口有些堵,人太多,他怕找不到宁忱。 好在,宁忱从来都不难找。 他今天穿了一件和贺深屿同品牌的黑色大衣,是新品,贺深屿很喜欢,便给宁忱也买了一件。 贺深屿的审美受电影荼毒很深,总喜欢在画面上显得好看的东西。 冬季里的大衣简直是必备的单品。宁忱平时只会穿各种运动装,但因为贺深屿实在喜欢看他穿,他倒是也没有拒绝。 身高足够的人穿大衣确实很显气质,宁忱依旧没有打伞,走在人群中,灰蒙蒙的天空衬得他整个人十分显眼。 黑色是重色,就像宁忱这个人一样,他即使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再配上这一身行头,实在鹤立鸡群。 贺深屿冲他挥挥手,宁忱很快看了过来。 他的脚上还穿着运动鞋,跑动的时候轻盈快速,大衣和身后的书包飞在空中,白色小熊吊坠更是没有落下来过。 “深屿……”宁忱见到贺深屿总是很高兴的,笑容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脸上。 “别傻站着了,还在下雨呢,快上车。”贺深屿对他招手。 宁忱的视线追随着他,跟着他进了车子。 贺深屿平时总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特别是米白色针织衫,显得他整个人都很温柔。 不过今天,他少见的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倒是将他的气质中和了下来,有种沉静的美。 宁忱抱着书包,一直盯着看。 看得贺深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宁忱摇头:“没有,只是深屿很少穿黑色。” 贺深屿笑了笑,开玩笑道:“你老是一身黑穿搭,我再穿黑色,我俩走一起还以为是去抢银行呢!” 宁忱笑了笑:“不对,是情侣装。” 贺深屿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好吧,同一个品牌的同一季新品,是有些像情侣装,无法反驳。 他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等下我们顺路去接个人。” 宁忱收敛起笑容,问道:“谁?” 其实贺深屿也不认识,可惜从人设出发他应该是要认识的。 贺深屿回答道:“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外孙女,小时候一起玩过。她去国外上学工作了,这次来出差,我爸妈打电话过来让我帮忙接下她。” “哦,”宁忱点头,又问,“深屿跟她很熟吗?” 贺深屿摇头:“不是很熟,她去国外之后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他在联系人里翻了好久才翻到这个女生,她的名字也有些生僻,叫仲叆,贺深屿第一次见都不知道怎么读…… “嗯。”宁忱点点头,不再追问。 贺深屿想起他之前说要当小三的壮举,主动补充道:“你不要多想,是我爸非要我去的,她的飞机正好这个点落地。但是,下雨了,我想先来接你。” 宁忱转过头看他,笑了出来,卧蚕因为用力挤出明显的弧度,眼睛都小了一半,开心得十分明显。 贺深屿也被他的开心感染,跟着他笑了起来:“高兴了?” “嗯。”宁忱点头,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来。 贺深屿这个时候才有宁忱还是个学生的实感,偶尔也会幼稚,需要人哄。 平常的时候,宁忱做事很有章法,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比贺深屿还要成熟稳重。 有时候,贺深屿都会觉得宁忱像个一板一眼的机器人,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什么情绪,第一反应是去找解决办法。 成熟得过头了。 他发现他还挺喜欢宁忱这样的,偶尔的孩子气,挺可爱的。 前面是红灯,贺深屿停下来等待,挂在支架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因为在开车,贺深屿也没有拿起来接,直接开了免提。 活泼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贺深屿,你来了吗?我下飞机了哦!怎么没看到你?”—— 作者有话说:暴露作者xp了[比心] 第38章 自卑 宁忱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贺深屿回答道:“我马上到了,还有五分钟,你在那里等我一下OK吗?” “行啊,”女生似乎笑了一下,“没事,我不急,你开车注意安全。” “好的,先挂了。”贺深屿说。 “OKOK。”女生不等贺深屿挂断,自己就结束了通话。 红灯时间到了,贺深屿倒是没来得及观察宁忱的表情,再次启动了车子。 直到到了机场,他才发现宁忱已经许久不说话了。 “宁忱,”贺深屿伸手拍了下宁忱的头,“又在胡思乱想,我刚刚是怎么说的。” 宁忱勉强挤出个笑容:“嗯,没有乱想。” 才怪…… 宁忱坐在副驾上不想动,说:“你去接她吧,我不想去,我就在这等你。” “行。”贺深屿也没有强求,自己打开驾驶座的门下了车。 宁忱静静注视着他离开,将车窗降了下来。 机场实在太大,周围都已经没有人了。 风吹过来,撩起宁忱的刘海,他撑手靠在车窗上,眼睛随便盯着一处虚空,失了神。 没多久,贺深屿带着人出现在路口。 女人穿着一双棕色皮靴,里面是一身黑色的长裙,外套是黑色大衣,上面有着特别设计的牛角扣。 宁忱一眼看出来,和贺深屿买的是一个牌子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贺深屿,宁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牌子。 可他们却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这让宁忱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如此巧合…… 却也,如此登对…… 长长的通道好像成了他们的主场,两个人并肩走着,不时转头交谈,画面仿佛晚间档偶像剧。 久别重逢,背景音乐这个时候也该恰好响起来。 宁忱不怎么听歌,脑海里闪过他听过的那一首: “在爱情里,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傻瓜。” 下一句是: “傻瓜才会不停对自己说谎话。” 宁忱没有想到,无意听到的一首歌,他竟然一直都记得。 他确实不该对自己说谎了。 宁忱近乎自虐地盯着那边的画面,视线一点都不回避。 心脏却酸涩得像要炸开。 他该承认了,他是喜欢贺深屿的。 他已经骗不了自己了。 不然,他无法解释这满腔的怒火和恨意。 一个陌生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做,他却擅自恨上了她。 恨她走在贺深屿身边,恨他们看起来像是真正的一对。 是啊,他算什么呢? 一个在贺深屿父母那里都不能光明正大提及的人,说白了就是一个玩物而已。 她呢?是贺深屿的青梅竹马,是贺深屿父母点名要接的人。 宁忱不难猜到贺深屿父母的心思,他们本来就已经在催促贺深屿结婚,这是个明晃晃的机会。 鼻腔变得酸涩起来,宁忱努力控制,才没有哭出来。 承认喜欢贺深屿的那一瞬间,最先涌上来的,是自卑。 他遇见贺深屿,靠的是出卖自尊。 他们的起点就已经如此不堪,他哪里还有什么颜面。 他和贺深屿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贺深屿给予他的所有东西,其实都可以随时收回。 当然包括喜欢。 如此不平等的关系,他却在妄图将之变成爱。 实在有些可笑。 宁忱想不出他能和贺深屿在一起的理由。 就连贺深屿对他的喜欢都如此浅薄,他们的关系可维系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 少到宁忱想想都觉得心酸。 包养合同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死线,就连这个,也全靠贺深屿的心情维持着。 哪天贺深屿不高兴了,随时把他甩了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一点,在合同上都写的明明白白。 宁忱突然有了一种紧迫感,他突然不知道他这些天刻意的控制有什么意义了…… “宁忱,这是仲叆,”贺深屿终于将人带到了车前面,“仲叆,这是宁忱,是我的……” 他看向宁忱,宁忱抬头看着他。 明明宁忱没有什么表情,可贺深屿却突然觉得,宁忱好像下一秒就要委屈得哭出来。 他用那样湿润的黑色眼瞳看着贺深屿,视线随着他的身体转动,像是眼巴巴看着自己主人的小狗。 贺深屿一时忘了接着说下去了。 仲叆疑惑地出声问:“什么?” 贺深屿回头看向她,回答道:“是我的男朋友。” “你好你好,”仲叆惊讶了一瞬,又笑着说:“可以啊你,上哪找的这么帅这么嫩的小帅哥当男朋友?我以前就说你肯定是深柜,哪有直男跟女生谈恋爱连亲都不亲一下的,这下实证了。” 宁忱还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贺深屿轻轻拍了下他的头,示意他不要这么不礼貌。 宁忱却没有明白他的暗示,只静静看着他。 贺深屿没有办法,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对仲叆说:“你先上车,我去放行李箱。话说,你不是在国外吗?还知道我的八卦?” “谢谢。”仲叆坐上了车,按下了车窗,回答贺深屿,“你忘了,关衡不是也在国外吗?他跟我说的。” “怎么哪都有他……”贺深屿叹了口气。 不过看在关衡最近深受情伤的份上,他就不怪他了。 贺深屿坐上了驾驶座,宁忱也跟着回头,依旧不说话。 仲叆笑了一下,说:“贺深屿,你是不是惹你小男朋友生气了?” “没有吧?”贺深屿凑近了宁忱,轻声问,“怎么了,宁忱?” “没事。”宁忱摇摇头,抱着书包,捏着白色小熊的脸玩。 仲叆凑近了一些,笑着说:“你从哪骗来的纯情大学生?给我也介绍一个?” 贺深屿这一路也发现仲叆的性格了,她就是那种社交恐怖分子,开朗得不像真人,也是,不然怎么做到总经理的呢,业务能力过硬…… “自己去大学城蹲。”贺深屿回了她一句,他还有些一头雾水,来的时候宁忱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 难道他家里又出了事吗?可宁忱又说没事。 他叹了口气,在导航上输入了一下仲叆酒店的位置,启动了车子。 仲叆笑了笑,没有介意贺深屿不耐烦的语气,说:“你不敢跟贺伯伯他们说吗?至少可以跟他们说你在谈恋爱了嘛,你知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本来没打算找你的,结果贺伯伯和阿姨非要我跟你见一面,我实在推辞不了,才答应了下来。” 宁忱的手指收紧,白色小熊被他团成了丸子。 贺深屿开着车,只看着前面,说:“他们俩太烦了,我其实跟他们说过我暂时不打算结婚,他们非要张罗。下次你可以直接拒绝,没事,不行给我发消息。” “我之前不知道情况,没事,我这个人很直接的,下次我会直接跟他们说不行的。”仲叆笑了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实话?” 仲叆瞟了眼宁忱,她只凭刻板印象,还以为宁忱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怕贺深屿不对他负责任,干脆帮宁忱问了问。 果然,宁忱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手指也不动了。 贺深屿没有多想,回答道:“等宁忱大学毕业吧……” 可那个时候,合同也该结束了…… 宁忱偏过头看他,一言不发。 仲叆似乎也察觉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 送仲叆回了酒店之后,一路上,宁忱也不说话。 贺深屿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他伸手拉住了宁忱,带着他坐在了沙发上,问道:“宁忱,发生什么事了?不能跟我说吗?” “没有什么事。”宁忱说。 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他,他的心,他的心已经不受控制了。 仿佛在自己承认喜欢贺深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蛋了。 所有的规则全都碎裂,他几乎像是重新活过了一遍。 再加上仲叆的刺激,宁忱感觉他现在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一边自卑,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贺深屿没有可能,贺深屿甚至都没有多认真。 一边狂躁,内心的欲望一再侵蚀他的理智,告诉他,既然已经没有希望,不如放手一搏。 反正也不奢求天长地久,倒不如展示最真的自己,靠着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和贺深屿谈一场深刻的恋爱。 宁忱的脑子十分混乱,最终偏执占了上风。 特别是仲叆说贺深屿父母想让她来见贺深屿的时候,他简直下一秒就要受不了了。 他不允许,他不允许。 他是没有资格不允许,可,现在贺深屿不是喜欢他的吗? 他就该抛下顾虑,用些金丝雀该有的手段,勾引住贺深屿。 至少,至少要让他不看向其他人,在他们还没有结束合同的时候,只看着他。 宁忱设想了一下他们保持着现状持续到合同结束,就这样平淡的结束。 他会后悔吗?一定会的。 他想要和贺深屿恋爱,他想要和贺深屿亲密,他想要贺深屿,记得他。 他要给贺深屿一段深刻的恋爱,深刻到他以后不跟他在一起,也会想起他,永远忘不掉他,直至死亡。 “真的没事吗?” 他的可怜金主不知道他脑子里的疯狂想法,还在善良地关心他的情绪。 宁忱突然笑了起来,这样,不是也挺好的。 贺深屿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勾引他,好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宁忱不再控制情绪,眼眶红了起来,他看着贺深屿说:“深屿,我就是有些不安。” 贺深屿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我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我不会提前结束合同,也不会结婚的,我爸妈做的事我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同意的,你不要担心。” “真的吗?”宁忱眼睛眨了一下,眼泪从眼眶滴下来,“会一直只有我吗?深屿,你会一直只有我的,对不对?” 第39章 眼泪 “对,会的,会的,只有你。”贺深屿哪还有心思考虑那么多,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傻傻地用掌心去接宁忱掉下的眼泪。 宁忱看着他,眼泪滑下脸颊,再次开口道:“你保证不骗我。” 贺深屿急忙回应:“我保证不骗宁忱。” 宁忱终于开心了一些,他想起来贺深屿曾经说过他哭起来很漂亮,于是倾身过去,将脸凑的更近了些,说:“好。” 贺深屿确实有些受不了了,他感觉他是有点奇怪癖好在身上的,像宁忱这么漂亮的人哭起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大杀器。 刷视频他都要被硬控,更别说现在离这么近了。 他有些难以自持,探出指尖摸了一下宁忱泛红的眼尾。 眼泪濡湿的触感反馈到大脑,贺深屿几近失神,感叹道:“好漂亮……” 下一秒,他便反应过来,他实在不应该这么说。 宁忱的伤心和不安他是非常能理解的。 毕竟如果金丝雀是一个职业的话,是个人都不想失业。 贺深屿如果真的去结婚,那肯定就不需要宁忱了。 虽然事实与此大相径庭,但在宁忱的视角里,这是很正常的逻辑。 所以,贺深屿能理解宁忱为什么这么不安,宁忱需要钱,当然不想失去这个工作。 而且,宁忱毕竟还年轻,他今天被仲叆说的话吓到了,这样伤心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贺深屿赶紧补救般地抱住了宁忱,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不用害怕,宁忱,我会一直需要你的。” “真的?”宁忱又凑近了一些,他们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贺深屿偏过头去,很快被宁忱眼尾那抹红吸引了注意力,他机械般地点头:“嗯……” 他说着话,注意力却被面前放大的脸完完全全抢走了。 怎么能哭的这么漂亮?像是玫瑰花瓣上撒满了晨露,贺深屿忍不住凑近闻了一下。 是宁忱身上独有的沐浴露味道。 现在他们俩用的同一款沐浴露,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香味在宁忱身上格外明显。 贺深屿还发着呆,掌心已经接到了一团泪珠,宁忱发现后,握住他的手,将眼泪全都撒在了地上。 宁忱这会儿半是宣泄情绪半是故意演戏,虽是如此,哭成这样还是有些丢人的,他已经很努力了,深屿怎么还不亲他? 他更委屈了,将贺深屿的手带到了自己脸上,他说:“深屿帮我,擦眼泪。” “嗯……”贺深屿被迫看向他,手指擦了几下脸颊上的泪珠,新的眼泪又滴落下来,从他指尖滑过,一直落到手腕。 他根本来不及擦,右脸上的泪刚抹掉,左眼的眼泪又掉落下来,贺深屿有些着急,脑子一抽便凑了过去,用唇舌堵住了那滴泪。 舌尖尝到味道,眼泪是微咸的。 贺深屿不敢细想,任由自己亲上了泛红的眼尾,他心心念念许久,简直无法控制。 宁忱乖得不行,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 一直到他顺着一滴泪的痕迹吻上嘴唇,宁忱都没有动静。 这般乖巧,让贺深屿不自觉生出些使坏心思,在他微湿的唇瓣上多亲了几下。 这样细致的工作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宁忱停下哭泣,脸上也没有了眼泪。 贺深屿最后亲吻了一下泛红的眼尾,柔声问道:“宁忱忱,好点了吗?” “嗯……”宁忱感受到贺深屿的沉迷,内心有些满意。 他喜欢贺深屿喜欢他。 最好越来越喜欢,喜欢到,舍不得离开他…… 贺深屿松了口气,正要离开。 肩膀却被人轻轻按住,宁忱缓缓凑了过来,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脸颊上。 贺深屿停了一下,他还以为宁忱要亲上来,他已经习惯了接吻,所以并不打算拒绝。 可宁忱只是停在那里看着他,轻轻叫他的名字:“深屿……” “嗯。”贺深屿应了一声,目光不自觉停在宁忱泛红的眼角。 那块皮肤被他擦过亲过,好像已经恢复不了一样,依旧红的刺眼。 “想说什么?”贺深屿无端有些急切,唇舌开始感觉到干燥。 “谢谢深屿哄我……”宁忱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嘶哑,他的脸凑的更近了。 贺深屿感觉他微微仰头便能亲上去。 这动作实在简单,于是贺深屿便做了。 他没有多想,在宁忱唇上啄吻了几下,又顺着心意亲吻那片泛红的眼尾。 宁忱的睫毛在他唇下微微颤动,于是贺深屿将整个眼睛都亲吻了一遍。 这样一通下来,他几乎有些惯性思维,顺着眼睛往下,将脸颊也亲过一遍。 最后,又回到了唇上。 这次,宁忱微微张开嘴巴迎接他,贺深屿便扶着他的脖颈吻了下去,唇舌交缠在一起厮磨。 本该是很刺激的体验,贺深屿似乎应该发现有些不对劲。 可他跟宁忱已经亲了太多次,宁忱太熟悉他的套路,在宁忱刻意的讨好迎合下,贺深屿沉沦不已,全然没有办法思考了。 他其实并没有感觉出来不对,只是循着本心,抱着好漂亮好想亲亲的心态亲上去,可吻到现在,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唔……”过于温柔的亲吻让贺深屿沉沦,舒服得都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他被自己的声音刺激到,这才如梦初醒。 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跨腿坐在了宁忱身上,几乎将他整个人压在沙发靠垫上亲,贺深屿瞬间就有些崩溃…… 宁忱发现他离开,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一层水雾,唇舌也被贺深屿吮得红红的,再加上刚哭过的眼睛,说句妖艳都不为过。 他看着贺深屿,哑着嗓子问道:“深屿,不亲了吗?” 贺深屿咽了下口水,简直不敢再看他,着急忙慌地爬起来,说:“我,我有点渴,我去喝点水……” 宁忱也并不急于一时,暂时放过了贺深屿,而后,苦恼地低头看了一眼。 说是勾引贺深屿,可他也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只是换成贺深屿主动罢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掌握主动权,只让贺深屿舒服。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宁忱满意地笑了一下。 他要加大力度,最好把贺深屿勾引到床上去,一场深刻的恋爱怎么能没有床戏呢? 不过,贺深屿是金主,他大概是会想要在上面的。 宁忱有些苦恼,但不多。他喜欢贺深屿,如果贺深屿真的想要,他也不会拒绝。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贺深屿的金丝雀,如果走正常流程的话,贺深屿应该早就要了他了。 宁忱站了起来,回到了房间。 晚上躺在一起,贺深屿都有些不敢看他。 宁忱觉得贺深屿实在害羞,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谈恋爱了会是什么样子? 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宁忱不知道贺深屿为什么不跟他告白,说句实话,他们现在的关系,告白也显得奇怪。 贺深屿都不说,宁忱就更不可能说了。 他不可能做多余的事,万一他告白了,贺深屿还觉得产生了感情是个麻烦,那他就要被抛弃了。 宁忱不可能做这种蠢事,他只要跟贺深屿在一起,呆得越久越好,他已经不奢望更多了。 清晨,宁忱率先醒来。 今天是周末,贺深屿还没有醒。 他其实能感觉得到贺深屿昨晚睡得不好,一个人翻来覆去,直到很晚才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那个有些失控的吻。 宁忱知道他害羞,特意装作睡着了没有动作,给他足够的时间缓缓。 不过,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新的一天,要用些新的招数。 “哈……”贺深屿睡到自然醒,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平常作息规律,偶尔熬夜一次人像是被榨干了一样,有些有气无力。 宁忱已经起来了,那边的被子凉了很久。 贺深屿抬手看了眼智能手表,今天好像是周六,不用上学,宁忱去哪里了? 在客厅吗? 贺深屿挠了挠头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顺手叠了下被子。 他没有去找宁忱,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冷水洗了脸之后,他才感觉终于清醒了一些。 冬天房间里都开着暖气,也不冷,贺深屿不用上班,便随便找了件长袖圆领衫穿上了。 他走进客厅,叫了一声:“宁忱,你去哪了?” “在这里。”宁忱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 贺深屿走过拐角,发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宁忱。 他今天有些不一样,反常的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落地窗前,阳光近乎直射过来,将薄薄的衣料照得如同透明一般,隐约透出里面线条流畅的身体。 贺深屿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这件衬衫也是贺深屿买的,他喜欢给宁忱买衣服,不过宁忱不爱穿白色,买了两件,他之前只穿过黑色的那件。 贺深屿也没有想到这衣服这么透光,一瞬间甚至有些着急,想让宁忱脱下来换一件。 可走到宁忱面前时,他又瞬间闭上了嘴巴。 今天毕竟是周六,宁忱估计也就是在家里穿穿,好像没有必要特意换一件…… 宁忱似乎也发现了他在看他穿的衣服,笑着问:“深屿,怎么了?我穿白色衣服你不习惯吗?” 贺深屿眨了眨眼睛,一瞬间有些茫然。 宁忱离他太近了,他垂下视线,目光就落在了宁忱的胸膛上,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胸膛,他仿佛都能看到里面的粉色…… 一瞬间,贺深屿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宁忱曾经脱下衣服站在他面前的画面,脸瞬间就红了。 宁忱今天有些奇怪,衣服也不像之前那样好好扣着,领口还剩下好几个扣子是解开的,连胸前的玉佛都完整的露了出来,红绳被阳光照射成明艳的大红,实在刺激眼球。 贺深屿有些不敢再看,转过身去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些,想起来回答宁忱的问题,他说:“没有,很好看,宁忱。” “真的吗?”宁忱却追过来站在了他面前,有些委屈地说,“深屿真的觉得好看吗?那你怎么不看我?” 第40章 意外 贺深屿真有些招架不住。 宁忱是怎么回事? 干嘛故意穿这么好看?他真觉得宁忱是故意的…… 难道已经发现他是个无可救药的颜狗了吗? 虽然这样对他的眼睛很好,但是,对他的心脏很不好…… 贺深屿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地说:“这,这件衣服有点透……宁忱,要不你换一件?” 换了我就敢看了…… 宁忱低头端详了一番,还若无其事的撩起领子看了看:“透吗?” 贺深屿还是不敢看,他干脆逃去了厨房,一边转身一边说着:“我饿了宁忱,我去吃饭了,你自己在这里晒太阳吧!” 宁忱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好像一下子太过了,把贺深屿都吓跑了。 不过,贺深屿那么害羞,不给他来点狠招他是不会直视他的。 宁忱很有耐心,跟贺深屿玩这个游戏也很有趣,他一点都不急。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待着贺深屿吃完饭回来。 贺深屿一个人在厨房里吃完了早餐,阿姨做的粥很好吃,他忍不住喝了一大碗。 吃饱喝足,贺深屿随手把碗洗了,就一个碗,不费力气。 他慢吞吞地洗完手,又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喝了一口,才走出门口。 宁忱并没有去换衣服,贺深屿一眼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 只不过,沙发上没有那么亮的阳光,衣服倒是正常了许多。 也是,这衣服可是他买的,如果看着不正常他怎么会买给宁忱?他又不是变态…… 贺深屿松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了宁忱旁边。 宁忱这会儿好像在干正事,正在给别人回邮件。 好像是英文的,贺深屿瞟了一眼,没仔细看。 他英语虽然不差,但也是为了读文献特意学的,算不上多喜欢。 再说,他也不想偷看宁忱的隐私。 虽然,宁忱根本没有挡的意识,还给他让了些位置。 宁忱敲下最后一行字,将邮件发送了出去。 他转头,看着贺深屿道:“要我帮你把平板拿过来吗?” 贺深屿摇了摇头:“正好有空,你陪我看电影吧……” “好。”宁忱没有拒绝。 因为贺深屿爱看电影,所以,宁忱也经常陪着看,都快成为他们的周末日常了。 贺深屿对这个世界一点不熟,宁忱则是之前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所以他们俩选的电影基本都是新的。 跟开盲盒一样,有时候也会选到不好看的,就赶紧换一部。 出于这个原因,他们俩选片也选的很随便。 贺深屿随便点了个风景封面的电影,看起来像是那种治愈系的,除了无聊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的缺点。 宁忱从来不会发表意见,有时候贺深屿都怀疑他根本没看下去。 问他评价他都只会说:“还行。” 贺深屿有一次还特意考了一下他,问了他一些剧情,结果宁忱还回答上来了。 “看这个?”贺深屿回头问宁忱。 宁忱点头:“好。” 贺深屿又重新坐了下来,宁忱张开手,他便靠了过去。 这是他们的习惯动作,贺深屿根本没发觉出什么不对来。 电影正在播放开场,贺深屿偏了下头,问道:“你身上味道怎么变了?” 宁忱笑了一下:“阿姨换了新的沐浴露,你忘了?” 贺深屿凑到他脖颈仔细闻了闻:“薄荷味?没有之前香了。” “深屿喜欢之前的吗?那让阿姨下次换回来。”宁忱说。 贺深屿摇头:“不用,我又不天天闻。”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太对,赶紧闭上嘴。刚才只顾着闻味道,他倒是忘记了,宁忱今天的领口开的极大,贺深屿这个角度望下去,都能看到里面了。 贺深屿赶紧抬头,看向宁忱说:“把领子扣上,不冷吗?” 宁忱看到他发红的耳廓,轻笑了一下,说:“深屿帮我扣?” 贺深屿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宁忱说:“深屿不帮我我就不扣了,我不冷。” 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凑过去,开始替宁忱扣扣子。 他习惯性地从底下往上扣,那边刚好被玉佛挡住,贺深屿将玉佛拿开,只靠单手操作,扣了半天没扣上,反而把宁忱那片皮肤都蹭红了。 宁忱见他脸越来越红,突然轻笑了一声。 贺深屿抬头瞪他,将他的手拿起来,把玉佛塞进他手里,说:“你自己先拿着。” 这下子,没有玉佛的遮挡,贺深屿终于可以用两只手扣扣子了。 他还没扣上,宁忱便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 贺深屿抬头,用眼神问宁忱要干嘛。 宁忱含笑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他将贺深屿的手抚开,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在身上游移。 贺深屿压根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手掌下柔软的触感,他没有动,却被宁忱带着用力按了一下。 “别……”贺深屿耳朵爆红,想把手收回来,宁忱却用了更大的力气抓着他。 手掌已经顺着敞开的领口向里面滑去,贺深屿颤抖着声音说:“宁忱,别这样……” 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根本不敢去看,宁忱却更加过分,手掌已经被他带到了衣服里面。 “宁忱……” 贺深屿低下头,只感觉鼻子一热,很快,他看到红色的液体一滴滴滴落下来,全都滴在了宁忱的衣服上。 白色衬衫的下摆上溅出一朵朵血花。 宁忱看清楚情况,也没了刚才的淡定,终于放开了贺深屿的手,凑近了查看他的情况:“没事吧深屿?现在该怎么做?” 贺深屿回过神来,终于有了些专业医生的素养,他捏住鼻子,说:“没事,你别急,帮我拿冰袋过来。” “好,我马上去。”宁忱起身,跑得飞快。 两人手忙脚乱半天,终于把血止住了。 宁忱跟着贺深屿进了卫生间,将手上的血洗干净。 清理好之后,宁忱最后看了一眼贺深屿的鼻子,有些踟蹰地开口:“对不起,深屿,我不该……” “别,别说了,”贺深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宁忱的嘴巴,他的脸又红了起来,“不怪你,就是,别提了,好丢人……” 宁忱眼巴巴地点头。 贺深屿松开了他,看了眼他的衣服,说:“弄脏了,换件衣服吧……” “好。”宁忱点头。 贺深屿离开了卫生间,把空间留给了宁忱。 “唉……”宁忱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他从柜子里拿了件卫衣出来,将白色衬衫换了下来。 下摆被滴了四五滴血,本该有些奇怪,可大概是位置太集中了,倒有点像挑染上去的。 宁忱拿起来闻了一下,脸色突然变红。 想到这是深屿的血的味道,念头一起,甚至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宁忱都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他盯着衬衫看了一会儿,将它叠了起来,用空闲的封装袋装好,放在了衣柜的深处。 他想要留着收藏,所以,不打算洗了。 第二天早上,贺深屿一醒来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大概是昨天用冰袋用了太久,他好像有些感冒了…… 宁忱今天依旧起得很早,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嗓子有些痛,有些喊不出来声音,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宁忱……” 果然,声音太小了…… 贺深屿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宁忱拨了个语音电话:“宁忱,到房间来。” 他艰难地说出口,却发现宁忱没有立刻答应,宁忱只问道:“深屿,你嗓子怎么哑了?生病了吗?” “嗯……”贺深屿听到了手机里嘈杂的声音,意识到宁忱好像出门去了,突然就有些难过,他问,“宁忱,你去哪了?” “见了个客户。”宁忱似乎有些着急,手机里传来风声呼啸的声音,是他在跑动。 “家里有药吗?要我买点吗?还是送你去医院?”宁忱问道,“深屿,我马上回去,你就在床上躺着,别动,等我。” “嗯,你先回来,”贺深屿点点头,将那点奇怪的情绪咽下,说,“没事,你不要跑,不算严重,应该没有发烧,你不要着急。” “好,等我。”宁忱挂断了电话。 贺深屿将手机放下来,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洗漱了。他想吃点药,不洗漱他吃不下。 草草洗漱完,贺深屿去客厅翻出了医药箱,测了一下体温,没有发烧。 他去了厨房,阿姨正好煮了粥,他随便吃了点。 而后翻出了感冒药,喝着水吃了两颗。 再回到床上的时候,他又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这种感觉和正常情况下的困很不一样,贺深屿看着天花板,恍惚间有一种错觉。 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的白色天花板,好像他睡觉前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的场景。 他其实很久没有回家了,一直住学校和医院宿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来。 想到这里,又想起自己还没拿到手的毕业证,突然觉得心累…… 他其实,不想在这个世界里。 他有一点想家了……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贺深屿都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深屿,”宁忱打开了房门,一股冷空气跟着宁忱一起进来,“深屿,怎么样了?要去医院吗?” 他蹲到了床边,这才发现贺深屿竟然哭了,有些愣住了:“怎么了?很难受吗?” 贺深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被他的手冻得僵住了一瞬,他摇摇头,说:“没事,不用去医院,我已经测过体温了,没有发烧,先吃了点药。” “行,”宁忱将他的手反握住,忍不住伸出另一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轻声问道,“那发生别的事了吗?深屿为什么在哭?” 宁忱的语气也难过了起来,这才让贺深屿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哭啊…… 贺深屿看了看宁忱,说:“没有事,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想家?”宁忱这才发现,贺深屿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家在哪里,“那,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回去。” 贺深屿笑了一下,眼泪更加汹涌的流下来,他拉住宁忱的手,握得紧紧的,他说:“宁忱,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我的家,不在这里玩了,好不好?我有些累了……我带你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偷亲 宁忱心脏酸胀,扑上去抱住了贺深屿,一叠声地回答道:“好,我跟你走,深屿,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不哭了好不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 贺深屿被他抱着哄,情绪却更差了,他泪眼蒙眬地看向宁忱,却感觉像是看到了幻影,他哭着说:“宁忱,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已经死了,我想起来了……” “什么?”宁忱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突然失聪了,“深屿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我回不去了……”贺深屿重复了一遍,他看向宁忱,突然感觉出了不对劲,“我说我已经死了……” “深屿你家在哪里?为什么会回不去?”宁忱握着他的手问道。 贺深屿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些,他抹了把眼泪,看向宁忱,问道:“你就听到了这句吗?” 正常来说,一个人说自己已经死了是更震惊的话题,如果宁忱都听到了,重点绝对不会是前面这句。 所以是,剧情大神发力了? “嗯,”宁忱点头,“深屿还说什么了吗?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你刚刚说的话我也没听见。” 贺深屿握住宁忱的手用了些力气,他有些害怕了。 是因为这句话实在太暴露真相,所以才不许宁忱听到吗?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剧情大神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情况,如果是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他这个穿书者知道剧情都没怎么发现,傅恒湛那边可能更是发现不了…… 那宁忱呢?他为什么好像没怎么受影响的样子? 贺深屿思考了起来,半晌,他觉得他以前分析得没问题,可能跟人设有关。 宁忱的人设一直如此,他在原著里本来就是个被动的角色,如果强取豪夺这段剧情没有执行,问题肯定出在强迫的那方身上,所以傅恒湛那边才会受到明显的影响吗? 逻辑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样一分析的话,傅恒湛后面可能会越来越离谱。 他觉得剧情大神是不会允许这段剧情长时间不回正轨的,怎么办?该怎么办? “深屿,别怕,没事的,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宁忱半躺在了旁边,将他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小声安抚着。 “要不要先睡一觉?我陪你睡好不好?”宁忱有些心疼,他感觉怀里的人正在不停地颤抖,想家了吗?深屿的家在哪里呢? 上次他父母回来好像也没有回家,深屿和他爸妈的关系也不算好,宁忱以为深屿不会想家呢…… “宁忱,”贺深屿回抱住了他,在他怀里轻声问道,“最近,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宁忱摇头,“好像没有……” 贺深屿想了想,又问:“或者你自己的想法,有没有什么跟之前很不一样的?让你觉得正常情况下你可能不会这样想的事,有吗?” “有吧……”宁忱迟疑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他就不应该喜欢贺深屿。 按照他一开始的打算,他跟贺深屿应该是干脆利落的金钱交易,他表面看着纯良,其实内心冷情冷血,说实话,宁忱觉得他完全是被贺深屿攻略了。 他本来不想喜欢的,可贺深屿对他实在太好,好到他拒绝不了,只能接受…… “是什么?”贺深屿激动了一瞬,抬头看向宁忱,眼泪又流了下来。 宁忱低头,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最后凑在贺深屿耳边说:“深屿,这是秘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贺深屿有些着急了,他想了想,又问,“你觉得是不好的影响吗?” 宁忱摇头:“是好的。” 贺深屿愣住了,好的影响?是什么?应该不是剧情大神吧? 他记得他给傅恒湛做检查时,傅恒湛说过,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一些事情,继续深想就会头痛。 比如,他想不起来他手腕为什么会有一道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病例里也完全没有。 贺医生当然也不知道。 不过,贺深屿倒是知道,这就是傅恒湛的人设,设定里他小时候自杀过一次,不过没成功,这道伤疤倒是让原著的宁忱心疼了一次。 完全是为了推动剧情硬加的设定,傅恒湛想不起来也正常。也许,就连作者都忘记了,毕竟只出现了一次。 宁忱的情况应该跟这个不一样,贺深屿从来没听宁忱说过头疼,那应该还好…… 他松了口气,脑子又开始晕晕乎乎了…… 宁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眨巴眼睛,干脆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说:“好了,深屿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病了,需要休息,先睡一觉吧,乖,听话。” 贺深屿睁开了眼睛,睫毛在宁忱掌心滑动,什么也看不到,他只好又重新闭上:“好……” 宁忱这才把手松开,替他将被子重新盖好。 “你要去哪里?宁忱……”贺深屿伸手握着他的手腕。 宁忱笑了一下,说:“我去换套睡衣,陪你睡觉。” “好……”贺深屿点头,他需要宁忱,宁忱是这个世界唯一让他安心的东西。 如果宁忱不在的话,他又要像之前一样胡思乱想了…… 他都没想到自己刚才会哭出来…… 宁忱动作利落,很快就回来将他抱在了怀里:“睡吧,深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不许偷偷跑走……”贺深屿又嘱咐了一声。 宁忱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嗯,我保证,不管什么时候,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贺深屿这次生病来势汹汹,他几乎一个星期都只能躺在床上。 说是严重,又没有多严重,但就是拖着不好,期间他还去医院看过,确定只是感冒而已。 贺深屿都奇怪了,怎么症状一直都不减轻,难道是剧情大神发力了? 这几天他干什么了吗?为什么要惩罚他? 哪里发生变化了吗? 贺深屿想半天没有想出什么端倪。 “深屿,该吃饭了。”宁忱端着盘子进来,打断了贺深屿的思绪。 贺深屿坐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宁忱,你回去上课吧,我马上就好了。” 这个星期宁忱一直在请假照顾他,贺深屿觉得非常不安,宁忱可是个好学生,竟然因为他感冒就请假那么久。 本来说好了让阿姨来照顾他的,可宁忱非要自己来。还说贺深屿感冒都是因为他,所以他要负责。 贺深屿:…… 其实不是很想提…… 摸了美男的胸就流鼻血了什么的还是尽快忘记吧…… 好丢人…… “等你好了我再回去上学,没事的。那些课程我早就自学过了,不会拉下的。”宁忱坐到床边,把餐盘放在了贺深屿身上。 贺深屿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劝说。 他安静地吃完了饭,宁忱又给他端来了药和温水,他把药喝下去,很快又有些昏昏欲睡。 宁忱摸了摸他的头,说:“睡吧,要多休息。” 贺深屿看着他,说:“好。” 心里却有些奇怪,他的精力好像也不如之前,不知道是因为病了,还是剧情大神的惩罚…… 难道他感冒会一直不好? 不会吧?不会这么强制吧?那他真是要绝望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最近没有做什么啊?他都没有怎么跟傅恒湛说话了,那就是宁忱这边的问题? 可是明明之前跟宁忱接吻都没有受到惩罚,为什么突然就…… 贺深屿想得头痛,他现在精神不济,脑子也糊里糊涂的,根本想不出正经办法…… “宁忱,”贺深屿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我们最近的相处方式有什么变化吗?” 贺深屿决定寻求外援。 宁忱似乎愣了一瞬,才小心翼翼开口:“深屿觉得呢?” “不是我问你吗?”贺深屿看着他,实在不想再回答问题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宁忱笑了一下,试探着说:“可能,有一点……” “是什么?”贺深屿急忙问。 宁忱俯身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贺深屿疑惑地歪了歪头。 他才开口说:“我们,好久没有接吻了……” “哈?”贺深屿有一瞬间的无语,“我都感冒了,亲啥亲……” 不会吧?难道真是因为这个? 不对不对,宁忱不说的话,他根本不会想到要亲,呃,之前是因为宁忱哭了他才哄哄他的…… 嗯…… 所以,跟亲亲肯定没关系。 宁忱笑了一下:“那,传染给我吧……” 因为贺深屿感冒了,宁忱的勾引事业已经停滞不前很久,这会儿被贺深屿提起来,才重拾起来。 可惜这会儿贺深屿精神不济,根本没心思说这个,他扯了扯宁忱的手臂,说:“不要作死,医生最讨厌你这种病人了。” “好吧……”宁忱瘪了瘪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贺深屿拍了拍他的手,说:“没事上来陪我睡觉。” “好。”宁忱又高兴起来。 他很快收拾好东西,换上衣服躺上了床。 贺深屿翻了个身,靠在了宁忱怀里。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这几天几乎天天如此,他早已十分熟稔,晕乎乎的脑子也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至于宁忱,宁忱有没有故意引导的嫌疑还两说。 他将贺深屿抱住,轻轻摸着他的背,说:“睡吧,深屿。” “嗯……”贺深屿的头昏昏沉沉,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宁忱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毫无睡意。 他毕竟没有生病,晚上睡过之后,白天没有睡意是正常的。 确实是很久没亲了……宁忱抿了下唇,年轻的身体开始躁动。 他知道贺深屿现在生着病,他这样实在有些不是人。 但是,身体的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住。 算起来,自从上次感觉出来深屿不喜欢接吻之后,后来的亲亲都是他又骗又哄换来的。 基本都是深屿主动亲的他,他已经许久没有主动亲过深屿了。 不仅仅是因为之前深屿看起来不喜欢,还因为他主动会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后面宁忱已经知道了,深屿并不是真的讨厌跟他接吻,有时候,也是会被他勾着,主动亲他,他的勾引大多数时候并不算失败…… 只是,深屿实在害羞,他们接吻的频率确实低了不少,更别说最近深屿还生了病…… 宁忱摸了摸贺深屿的脸颊,沿着轮廓线描摹了半天,视线又不自觉地停在唇上。 好想,好想亲…… 宁忱咽了下口水,在心里说:“我就亲一下。” 于是,他凑上去,亲了一下。 贺深屿还睡着,没有反应。 于是他又亲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忍受不住,开始在唇上碾动,舌尖描摹着唇缝,一点一点将贺深屿的唇舌撬开,最后闯入了里面。 至此,情况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宁忱太久没有掌握主动权,已经有些沉迷,甚至撑起了手臂,捧着贺深屿的脸开始放肆掠夺。 直到贺深屿有些呼吸不上来,从鼻腔里发出声音:“嗯……” 宁忱这才顿了一下,回过神来,松开了贺深屿。 他有些忐忑,盯着贺深屿的表情仔细观察,还好,贺深屿只是晃了下头,又安静下去,大概是身体实在难受,这样都没有醒过来。 宁忱舔了下唇,他还没有亲够,不过,也不敢再亲了,贺深屿毕竟还生着病。 他亲了下贺深屿的额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不是人,你惩罚我吧……”—— 作者有话说:七夕快乐宝子们……今天的甜蜜由宁忱送出,此恋爱脑男不懂老婆内心的苦……[墨镜] 第42章 惩罚 贺深屿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宁忱静静注视着他,又将他抱住。 天色渐晚,时光静谧,宁忱笑了一下,觉得停在这一刻也很好。 片刻后,他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还是不好,他想要贺深屿好起来。 他在贺深屿耳垂那颗红痣上亲了一口,又轻声说:“老婆,快点好起来,我还想继续勾引你呢……” 贺深屿依旧没有反应,清浅的呼吸有规律地打在宁忱手臂上,像是微风拂过心房。 宁忱不自觉盯着他看,仿佛一点都不会厌倦。 ……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第二天醒来,贺深屿的病好了许多,人精神也比之前好,大概是终于到了末期?也该好了…… 贺深屿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可,什么是连他这个穿书者都不知道的呢? 难道傅恒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 但是,这种身体上的影响只能是剧情大神的大手,难道傅恒湛还能直接影响剧情大神吗? 又怎么能作用到贺深屿身上呢? 如果是因为拆散他们,那他应该在来的第一天就受到惩罚了,但是,他当时让主角们的初见都毁了,却一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惩罚…… 他最近倒是什么都没有做。 贺深屿有些想不明白,剧情大神还是太神秘了,他根本无从得知这种玄而又玄的信息。 而且,他这个穿书者已经是知道最大信息的人了,连他都搞不明白。 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应该更不明白,傅恒湛甚至连自己受了影响都没察觉出来。 难道是宁忱? 贺深屿皱着眉想到,按道理来说,宁忱应该也是可以影响剧情大神的。 可宁忱天天跟他在一起,他也没觉得宁忱和他的相处有什么变化,实在发现不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说起来,剧情大神好像真的没有怎么影响宁忱,至少贺深屿暂时没发现。 贺深屿捋了下原著的时间线,想了想,这前面的一段时间,宁忱好像一直被傅恒湛管控着,每天的日常都一模一样,上学回别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所以,这一段时间,宁忱的角色是被动的存在。 那么,按照他之前的推理,下个剧情,宁忱第一次跟傅恒湛吵架的剧情就要来了,难道,从那之后宁忱就要恢复主体性了,也要开始被影响了吗? 贺深屿想的头都痛了,他虽然是个理科生,可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医了,空余时间他也很少看那种烧脑的电影,说实话,碰到这种事,他都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从床上爬起来,将他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打开了那个记录剧情的文档,再次梳理了一遍时间线。 顺便将自己的疑问和猜想都记录了上去,他这会儿还不清醒,等他好了再好好想想吧…… “深屿,你怎么在工作了?不是还生着病吗?”宁忱推开房门进来,放下手中的餐盘,将贺深屿的电脑拿了过去。 贺深屿有些惊慌,赶紧将文档保存关闭,宁忱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了桌面,他松了口气。 “没,我没工作,就随便上上网。”贺深屿说。 宁忱却有些好奇了,他过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贺深屿关闭了一个页面,他问道:“真的吗?深屿刚才不是在敲键盘吗?你在写什么?” “没有没有,”贺深屿有些崩溃,这东西可不能被宁忱看见,这可是触发底层规则了,他怕剧情大神直接要弄死他,“我就随便跟人对线了一下。” “对线?”宁忱将餐盘端起来,继续说,“这是什么意思?深屿洗漱过了吗?该吃饭了。” “嗯,刚才起来过了,”贺深屿点头,而后回答,“对线就是,跟别人在评论里互骂。” “骂什么?”宁忱有些惊讶,说实话,他觉得贺深屿一直都很温柔,很难想象贺深屿骂人的样子。 贺深屿有些尴尬,真是撒了谎就得用另一个谎来圆,他想了一下他读大学时在网上看到的有名骂战,回答:“有个人是地域黑,我就跟他骂了几句。” “哦。”宁忱对此不感兴趣,他将餐盘放在贺深屿腿上,而后说,“深屿今天好点了吗?” “嗯,”贺深屿拿起勺子喝了口粥,点点头道,“好多了,不是都有心情参加骂战了嘛……” 宁忱笑了笑:“那就好。”他转身离开,去给贺深屿准备药和温水。 贺深屿见他离开,赶紧把电脑打开,将文档设置了一个密码,这才安心了一些。 …… 贺深屿的病在两天之后彻底好全了,他也终于恢复了活力,宁忱也被他赶回去上课了。 请了太多天假,回去上班的时候,没想到快下班时傅恒湛竟然来了医院,说是补一下上周的例行体检。 贺深屿也算是明白了,傅恒湛估计有强迫症。 不过,等等! 贺深屿突然想到,这可能也是傅恒湛的人设之一。 正常人真的会在意这些奇怪的细节吗?更别说是个日理万机的总裁。 难道是因为他的人设设定如此,所以他才这样程序化? 很有可能…… 傅恒湛这个人简直是霸总这个人设的刻板印象大全,他都可以想象原著的作者在塑造他时擅自加了多少设定。 所以,这应该也是剧情大神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一。 想到这里,贺深屿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过,宁忱也会被影响吗? 原著前期宁忱就是个乖巧学生形象,贺深屿想了半天,宁忱应该还是这个形象吧? 有些时候比原著里活泼一些,倒是因为他是个好说话的金主,贺深屿觉得这应该是正常现象。 说实话,他真有些分不清楚。 剧情实在改了太多了,宁忱天天跟他这个穿书者在一起,被改变的最多也正常,还好目前他好像没有受到剧情大神的直接影响。 贺深屿宁愿改变剧情的惩罚都作用在自己身上,他不想让宁忱再像原著那样三天两头受伤了…… “听说叔叔阿姨最近给你找了几个相亲对象,你都不满意?”傅恒湛状似随意地问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八卦,可贺深屿却一下子联想到了,好家伙,他说傅恒湛最近那么乖没搞事呢,原来是操控他父母搞事了…… 贺深屿一下就不觉得他可怜了,他不觉得剧情大神能完完全全的影响一个人,傅恒湛做这些事,起码有一半是他自己的意愿。 有时候都想直接跟傅恒湛说了,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会是什么表情…… 但这种事也只能暂时想想了,贺深屿叹了口气,道:“傅总不是知道我有男朋友吗?我跟他感情很好,自然不会看上别的人。” 傅恒湛似乎有些意外,他问道:“难道你真的打算跟他结婚?” 哦,原来是觉得贺医生终究会找个女人结婚吗? 确实是傅恒湛的思维方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贺深屿会真的对一个男的认真。 贺深屿看着他,说:“会的,等他大学毕业,我就带他去国外结婚,傅总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傅总可以帮忙做一下我父母的思想工作吗?他们很听你的话,我想,你应该可以帮上忙。” 傅恒湛难得地怔愣了一瞬,半晌,他笑了一下,说:“行,我会跟他们提的。” “谢谢傅总。”贺深屿提着箱子站起来,正要离开。 傅恒湛开口说:“你们是认真的,也好,祝你们……” “啊……”傅恒湛捏了捏太阳穴,“不……宁忱……好痛,头好痛……” 他抬起头,似乎缓了很久,才说:“贺医生,我最近总是突然头痛,在医院做过检查了,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贺深屿当然知道这件事,为了这事医院还开过会,只是,大家都看不出端倪。 只有贺深屿知道,是因为剧情大神,刚才,傅恒湛想说的话应该违背他的人设了,所以,剧情大神消除了他的想法。 可贺深屿不能说,他怜悯地看向傅恒湛,道:“傅总,我也不知道,要不,您飞去国外检查一下?” 傅恒湛点点头:“也好。” 看来之前也有医生这么建议过了。 傅恒湛离开之后,贺深屿在办公室打开笔记本,将他新观察到的现象又记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担心,如果有一天宁忱违背了人设,也会受到惩罚吗?那该怎么办? 贺深屿心事重重地回去,宁忱今天晚上有课,还没有回来。 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外面竟然下起了雪…… 下得这么大,他之前都没有发现,就他回来这么一段时间,外面已经白了一片了。 他有些担心宁忱,正要给他打个电话,门锁响起了解锁的声音。 “深屿,我回来了,外面好冷。”宁忱带着风雪走进来,头发已经被雪花打湿了。 贺深屿走向他,拉着他的手暖了暖,说:“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 “好。”宁忱点点头,松开了他的手,“我的手好冰,深屿感冒才刚好,现在不要碰我。” “嗯……”贺深屿的手被放开,还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认真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宁忱最近有些黏人,所以松开他的手他才会觉得有些不习惯吧…… 他也没有细想,坐回了沙发上。 雪花在灯光下格外好看,贺深屿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还有闲心修了一下。 他正欣赏着修完的图,宁忱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里传来: “深屿,过来一下……” 贺深屿放下了手机,走进房间,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怎么了?我来了。” 宁忱将卫生间的门拉开了一条缝,雾气从门缝逸散出来,他说:“我忘记拿睡衣了,深屿帮我拿一下。” “好,你等一下。”贺深屿转身去衣柜里找到了宁忱的睡衣,笑了一下,其实他偶尔也会干这种事,洗澡忘记带毛巾或衣服,宁忱应该是今天太急了。 “宁忱,我拿过来了,你开下门。”贺深屿敲了下卫生间的门。 宁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深屿能帮我放进来吗?我身上全是泡沫……” “这……”贺深屿有些迟疑,“要不我就放在门口?” 时至今日,他对宁忱突然在他面前脱衣服那一幕还记忆犹新,实在有点不敢进去。 宁忱却突然打开了门,半个身子探出来,确实都是泡沫,他眼巴巴地看着贺深屿,说:“深屿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你怕什么?我真的刚打完泡沫,你帮我把衣服放在架子上就好了……” 贺深屿红了脸,这会儿有些骑虎难下,毕竟宁忱说的并不算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算了,早放完早了事。 他刻意避着宁忱,背着身将衣服放到了架子上,终于松了口气。 正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宁忱发出一声惊呼:“啊——” 他急切地回头去看,就见宁忱失控地朝他砸了过来。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贺深屿都被撞到了墙上,身上唯一一件针织衫已经被沾湿,宁忱身上的泡沫也全都蹭在了他身上,玉佛压在他们中间,有些硌得慌。 贺深屿脸一下子烧起来,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颤抖着声音说:“快起来,宁忱。” 宁忱却伸手强迫他的脸转了过来,动作力道很大,表情倒是委屈:“深屿,我不小心滑到了,你不会怪我吧?” “没,没怪你,”贺深屿急了,甚至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摸到了一手滑腻的泡沫,“你,你快起来……” 宁忱看着他更加委屈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说:“我的脚麻了,动不了了,要不深屿帮我检查一下?” 第43章 纯情 凭心而论,作为一个专业医生,贺深屿觉得他这个时候不应该犹豫。 更何况,病人还是宁忱,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会更急切一些。 可现在的情况实在太不对头了! 宁忱身上什么都没穿…… 贺深屿全身上下都不自在,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更别说蹲下去帮宁忱检查脚了,这实在有些过了…… 他做不到。 这对一个南方人来说实在太超过了…… 贺深屿支支吾吾地说:“你还能坚持一下吗?是很痛吗?要不你先洗完穿上衣服,我等下再帮你仔细检查一下。” 宁忱摇摇头,看着贺深屿可怜兮兮地说:“深屿,我感觉我动不了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贺深屿真觉得他上辈子欠了宁忱的……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一个直男在猝死之前看了一本男同小说? 难道是天意? 唉!贺深屿重重叹了口气,心一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闭着眼睛蹲了下去。 他深吸了口气,才重新睁开眼睛,双手开始按上贺深屿的脚,开始询问情况:“这里痛吗?” “一点点。”宁忱低头看他,咽了下口水。 “这里呢?”贺深屿又问。 “还好。”宁忱回答。 检查了一番之后,贺深屿摸着骨头是没问题的,他开口道:“骨头没有问题,可能是筋扭了,先歇一会儿吧,看看症状会不会减轻。” “嗯,深屿,那你先起来吧,我感觉好一点了……”宁忱说。 贺深屿点头,正打算按跟之前同样的路径闭着眼睛起来,可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这一次,他在路上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嘶——”宁忱发出了轻呼。 贺深屿连忙睁开眼睛查看情况,一睁眼,是近在咫尺的粉色。 一瞬间,贺深屿人都快熟透了,他飞快站起来,偏过头去,语气也带了些怒气:“宁忱!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宁忱双手抱住他,跟他靠得更近了些,两人的身体贴得比刚才撞在一起还要紧,“我错了,深屿,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这是正常反应吗?还是我得病了?你教教我。” 贺深屿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宁忱,他脸上的表情如此真诚,让贺深屿一时又有些犹豫。 是了,宁忱本就是一张白纸,根本没有人会教导他这些事,他不懂好像也是正常的…… 贺深屿吸了口气,说:“你没病,生物课不是学过吗?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就是…… 贺深屿不自在地想往后退,可他已经靠着墙了,宁忱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压住了,某些东西戳着的触感十分明显。 他又有些怀疑宁忱是故意的了…… 可转头一看他纯良的表情,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你是一点都不能动吗?能不能先松开我?”贺深屿深深吸了口气。 宁忱自觉达到了目的,这会儿自己也忍得难受,于是主动退后:“我感觉好一点了,深屿。” 他也不敢再压着贺深屿了,他的手都有些蠢蠢欲动,想探进贺深屿的衣服里。 再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待上一会儿,他怕他会再次把害羞的深屿吓跑。 于是,他缓缓退后了几步,对贺深屿说:“深屿,我可以继续洗澡了,你出去吧……” “嗯。”贺深屿慌忙点头,他的手急切地握上门把手。 宁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深屿,你身上被我弄脏了,你再去换身衣服吧……” “知,知道了……”贺深屿终于出来了,他关上门,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 针织衫沾了水之后几乎都变成透明的,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极不舒服,他刚才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都怪宁忱…… 贺深屿感觉他再也不能直视粉色了…… 他扯了下身上的衣服,认命地去另外一个卫生间重新洗了个澡。 十分钟后,他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本来就洗了澡,只是随便冲了一下宁忱弄在他身上的泡沫,所以比宁忱还要先出来。 想到宁忱的脚受了伤,他又有些不放心。 干脆回了房间等他,打算再给他看看情况。 没想到一直等了快一个小时,他的论文都快要啃完了,宁忱还没出来。 他干脆直接出声问:“宁忱,你是脚不方便吗?怎么洗了那么久?要帮忙吗?” “不用,深屿,”宁忱的声音和着水声一起传来,显得不那么清晰,他说,“我马上就出来了……” 宁忱果然很快就出来了,他还洗了个头,大概是因为这个才用了那么久。 “脚还能走吗?我再看看?”贺深屿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宁忱摇了摇头,似乎被热水熏了太久,脸颊红红的:“我好了,深屿,能走了。” 贺深屿却还有些不放心,宁忱这会儿好好穿着睡衣,他倒是没感觉了,于是蹲了下来,再次给宁忱做了下检查。 宁忱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走神,他的脸色越来越红,在贺深屿抬头看向他说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干嘛?”贺深屿愣了一下。 “我没事了,深屿。”宁忱的手用了些力气,手指在他发间穿插抚动。 贺深屿抓住他作怪的手,站了起来:“看着确实像没事了,明天起床再观察一下。” “好。”宁忱点点头,坐上了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贺深屿见他上了床,也去客厅把平板拿过来,躺上了床。 “你们是不是快放寒假了?”贺深屿看了日期,问道。 宁忱看着他点头:“嗯,快了。” 贺深屿打开了日历,仔细回忆着剧情。 傅恒湛和宁忱吵架的剧情应该就在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也快来了。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剧情大神的手段越来越明显了,上次在他面前就直接消除了傅恒湛的想法,仿佛丝毫不在意他知道一样。 贺深屿不知道后面的剧情会怎么样,只觉得剧情大神可能会越来越明显。 他虽然穿书,可根本上就是个什么金手指都没有的凡人而已,他根本没有信心跟剧情大神斗。 可他不得不去斗,他是不可能允许剧情回到原著上的,他跟剧情大神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贺深屿偏头看了一眼宁忱,一时有些心绪不宁。 宁忱也看着他,说:“深屿,我寒假可能会留校。不是做兼职,是和老师一起做个项目。” 贺深屿点点头:“挺好的,多点项目经验。” “嗯,”宁忱点头,“可能会更晚回来,深屿不用等我。” 贺深屿有些感慨:“你们大学这么卷吗?” 宁忱皱眉看他:“深屿那个时候不卷?” “也,也卷。”贺深屿反应过来,差点又露馅了…… 还好宁忱没有在意…… …… 宁忱的脚没有大问题,第二天就好了。只是他最近确实很忙,除了周末基本都很晚回来。 贺深屿捋了下时间线,突然有个别的想法,他想知道,能不能通过跟宁忱剧透避免那个剧情。 他分析了一下,他跟宁忱直接说可能会被消音,那么,文字呢? 这也是宁忱给他的灵感,上次在看他用电脑打字的时候,宁忱好像能看到。 也许,不能直接说,留个纸条给信息是可以的。 贺深屿知道这是个很大胆的决策,可是,如果那个剧情避免不了,宁忱会摔断腿,从此以后,每个阴雨天气都会腿疼,他实在不想要宁忱遭这个罪。 相比起来,剧透的惩罚更可能放在他身上,所以,贺深屿决定做一次尝试。 今天晚上,终于又到了周末,宁忱会回来早一些。 贺深屿提前准备好了纸条放在他的电脑上,他坐在客厅里等着宁忱回来。 “深屿,我回来了。”宁忱放下了书包,脱掉外套。 贺深屿替他接过来,而后问道:“外面冷吗?” “嗯,”宁忱点头,“晚上还降温了。” 贺深屿带着宁忱坐到了沙发上,靠在一起玩了一会儿,他开始了他的计划:“宁忱,你去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刚才有同事找我要数据。” “好。”宁忱在这些琐碎小事上从来都不会拒绝贺深屿,他是个勤劳惯了的人。 不像贺深屿,有时候懒得不想动,就是他妈让他帮忙拿东西他都会有些不想去。 贺深屿紧紧盯着房门的方向,他有些期待,也有些激动。 他不知道剧情大神会怎么处理。 宁忱的表情一如往常,他走过来,将电脑递给了贺深屿:“深屿,给。” 贺深屿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他还是不死心地开口问:“宁忱,你有没有看到我电脑上放着东西?” “有啊,”宁忱点头,“有一张纸条在上面放着,我给拿下来了,怎么,深屿你要用?” 贺深屿激动起来,抓住了宁忱的手臂:“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上面写了什么?” 宁忱困惑地摇头:“没有,那上面一片空白,没有写了字的痕迹啊,我还特意拿起来看了下,反面也没有字。” 贺深屿彻底失望了,他将电脑和平板放在了旁边,直接躺了下来:“真没意思……” “怎么了,深屿?”宁忱低头看着躺在他腿上的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纸条很重要吗?我去给你拿过来?” 贺深屿摇头,抓住了他的手:“不用去,不是很重要。唉,宁忱,你要是能看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就好了……” 宁忱愣了一瞬,怔怔看着他,回答道:“我也希望能看到。” “嗯?”贺深屿没有细想,心累地摆了摆手,拖长了声音说,“我累了,宁忱,我要原地去世了……” “什么?”宁忱其实没懂,他实在不上网,不懂很多梗。只是见贺深屿闭上了眼睛,知道他大概是要睡觉的意思,宁忱便不再打扰他。 “睡吧,深屿,我抱着你。”宁忱摸了摸他的头发。 今天老师有事,所以他们放学时间就让他们走了,这会儿,落地窗的窗帘还没关上,天空中还能看见一些晚霞。 飞机从云彩中穿过,是很美丽的景象。 空气一片寂静,宁忱低头观察着贺深屿,他知道他的小习惯,这会儿手都放松了下来,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深屿的睡眠一向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像猫一样,整天懒洋洋的,喜欢靠着人,也喜欢睡觉。 宁忱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他已经有些不知道拿深屿怎么办了,因为深屿实在害羞,他的勾引事业好像一直停滞不前,可若由他掌握主动权的话,他怕自己直白的欲望会真的吓到深屿。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深屿更纯情的金主了…… 宁忱想到他刚被包养时的担心,一时有些心里泛苦。 他现在倒希望深屿是个好色的金主,这样,他们的进展才能快一点。 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宁忱咽了下口水,托起贺深屿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偷亲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作者有话说:你俩竟互相认为对方纯情,到底谁是真纯情一目了然哈[眼镜] 第44章 新年 宁忱现在已经掌握了熟练的偷亲技巧,甚至能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感觉出来,贺深屿是不是要醒了。 比如此刻,贺深屿的呼吸忽然重了一些,宁忱知道他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便迅速松开了他的唇。 贺深屿晃了下头,没有真的醒过来。 他的唇上还有亮晶晶的水渍,被宁忱吻得太重,都变成樱桃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涂了口红。 他的五官本来就是深邃的类型,这会儿脸和唇都红红的,看起来颇有些艳丽。 宁忱轻轻抚摸着贺深屿的下巴,用了些力气将他的下巴向下推,嘴唇便被他打开,露出里边乖乖放好的舌头。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泛红的唇肉。 “老婆怎么这么会勾引我?”宁忱盯着露出的舌尖失了神。 他很想伸出手指玩一玩,不过,他知道贺深屿有洁癖,大概是不愿意的,所以,忍住了。 不能用手指,便只好用唇舌。 宁忱探出舌头刺进贺深屿嘴里,用舌尖勾起贺深屿的舌头挑弄,可惜,睡着的贺深屿不会回应他。 “嗯……嗯……”宁忱这次亲了太久,贺深屿的鼻腔发出不耐的哼鸣。 “好了,不亲你了。”宁忱笑了一下,终于放过了贺深屿,将沙发上的毯子拿过来盖在了贺深屿身上。 “睡吧,老婆……”宁忱最后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将书包里的电脑拿出来,放在旁边的扶手上,打开处理了一些邮件。 现在还不算晚,还可以让贺深屿再睡一会儿。 宁忱单手敲着键盘,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清脆的键盘声。 半个小时之后,宁忱处理完了堆积的邮件,干脆打开了编程软件继续写代码。 他低头看了一眼贺深屿,他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被他弄红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唇色。 宁忱看着他舔了下唇,低头凑到贺深屿耳边,轻声说:“老婆,你再等等我,等我……” 他停了下来,没有说完,只是眼神更加坚定了一些。 …… 因为宁忱寒假要留校的缘故,他们的日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宁忱还是会每晚回来,贺深屿倒没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只是,年关将近,宁忱的老师也给他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宁忱毕竟还有家人,过年自然要跟着一起回家去。 大人心里在出租屋过年是不可能的,所以,宁忱也跟着回老家去了。 贺深屿自然不会在过年的时候跟着去,这在我国国情里就是极其失礼的。 更何况,他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去。 宁忱走的时候还以为他也会去跟家人一起过年,倒是没有提出要他一起回去。 只有贺深屿知道,上次他父母回来,其实也只是受了傅恒湛指使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妈妈确实身体不好,快过年的时候,他爸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要不要飞到国外去找他们。 贺深屿拒绝之后,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大概是已经习惯贺医生拒绝了。 想来也是,贺医生大概对父母是有怨怼的,怎么会跟他们一起过年呢? 虽然平时上班也不算特别忙,但有长假还是很不错的。 贺深屿拒绝了所有的交际邀约,连傅恒湛叫他他也称病拒绝了。 头三天在家里睡爽了,倒没什么感觉。 可到了大年三十那天,街上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贺深屿透过落地窗,看到外面街道的喜庆装饰,不由得也生出了些寂寥感。 他不可能回家了,也见不到他自己的父母了。 这个世界里唯一熟悉的宁忱也不在。 贺深屿突然有些孤独。 他倒是没亏待自己,阿姨也放假回家了,他就点了一堆想吃的外卖,年夜饭倒是丰盛。 只是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很奢侈的每样菜都尝了点,而后开了瓶饮料慢慢喝着。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春晚这种东西,贺深屿便开了个音乐电影当背景音。 宁忱也给他发来了年夜饭的照片,饭菜很丰盛,看起来就是精心烹制的,饭桌上,宁佑喝着可乐,笑得很开心。 贺深屿笑了一下,给他发了两个红包,一个给宁忱,一个给宁佑。 至于宁忱的妈妈,他没有身份去发。 宁忱倒是没有矫情,毕竟是过年的红包,都收下了。 他还让宁佑发来了一条语音,笑着说了一堆吉祥话,听得贺深屿嘴角也不自觉翘了起来。 他跟宁忱聊了几句,宁忱说他要去陪宁佑放炮,贺深屿当然让他去。 城市里不准燃放烟花,只是还是间歇性有人顶风作案,贺深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烟花,拍了一张照片。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宁忱给他打来了视频电话,他站在外面,镜头对着天空,漫天的烟花煞是好看。 贺深屿这边没什么可看的,便只对准了自己的脸。 宁忱也将镜头转了回来,笑着对他说:“新年快乐,深屿。” 贺深屿也跟他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宁忱。” 烟花燃尽之后,宁忱那边便黑得不行,贺深屿有些奇怪地问他:“宁忱,你这是在哪呢?怎么一点灯都没有?” 宁忱回答:“我怕宁佑缠着,自己跑到楼顶了。想跟你好好打电话。” 贺深屿笑了一下:“你不在,我还有些想你呢!” 宁忱似乎这才发现他的背景还在客厅里,问道:“深屿没有跟你爸妈一起过年吗?” “没有,”贺深屿摇头,“他们在国外呢,我也不想过去。” 宁忱的声音带了些心疼:“那深屿一个人过年的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贺深屿笑了一下,道:“一个人怎么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是,你天天都在我眼前晃,突然这么久不出现,我还有些不习惯。” “嗯,”宁忱似乎吸了口气,“我马上就回去了,深屿。” “是没几天了,”贺深屿笑了笑,“你在家带着宁佑好好玩,不用担心我。” “好,”宁忱又问,“那阿姨是不是也回去了?你自己做的年夜饭吗?” 贺深屿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死了,我点了好多外卖,你别担心,我吃了好多好吃的……” 宁忱笑了笑:“那就好,深屿等我。想我了就给我发消息。” 贺深屿笑了出来:“也没有那么想,我天天都在睡觉呢,躺得很舒服。” “那我想深屿。”宁忱突然收起了笑容,声音低沉:“我特别特别想深屿。” 贺深屿被他语气中的认真震惊了一瞬,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边有人在叫宁忱的名字,宁忱叹了口气,道:“我去帮忙拿东西了,深屿。” “好,你去吧!”贺深屿点头。 宁忱握着手机一直走到有光的地方,将脸露了出来,他凑得很近,看着镜头里的贺深屿说:“深屿,等我。” “好。”贺深屿点头。 …… 贺深屿并未感觉到宁忱语气中的奇怪之处,只是,这天,他还在睡懒觉,却被人隔着被子抱住了。 抱的人实在太过用力,贺深屿不得不醒了过来。 “宁忱?”贺深屿还以为他还在梦里,宁忱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呢? “嗯,深屿,我回来了。”宁忱笑了一下。 “真的吗?”贺深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真的,有温度。 贺深屿有些惊讶,他想坐起来,却被宁忱按住,便直接将手放在了宁忱肩膀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忱在他肩头蹭了蹭,说:“深屿说想我,我就回来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你一个人。” “那你妈妈那边没说你吗?”贺深屿知道这些常识小说世界与现实世界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今天不还要去拜年吗?” 宁忱搂住他的腰,在他肩头吸了口气,才回答道:“我早上起来去祭拜了一下我爸,然后就跟我妈说有事先走了。她只在乎这个,没有说我。” “那就好。”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那你饿吗?一上午都在车上?” “嗯。”宁忱点头,手一点都不松开。 贺深屿推了推他,将他从他身上薅起来一点,说:“那你先让我起来,我们先吃饭。” “好。”宁忱伸手将他捞了起来,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我们一起去。” 贺深屿并未对此提出异议,他已经被宁忱抱习惯了。 宁忱将他放在大腿上,替他穿上了拖鞋,才又将他重新抱起来。 “深屿,要上厕所吗?”宁忱将贺深屿放在洗漱台前,在他背后搂着他的腰。 贺深屿摇头,开始拿着电动牙刷刷牙。 他在挤牙膏,宁忱就已经帮他接好了漱口水,放在了他手边。 贺深屿迟疑了一瞬,觉得这样实在有些过,但见宁忱一脸坦然,还抱着他不撒手的样子,他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好了,宁忱,去吃饭吧!”贺深屿洗漱完,看向镜子里的宁忱。 宁忱扶着他的下巴磨蹭,迟迟没有动作,只看着镜子里的贺深屿说:“深屿不是说想我吗?我看你也没有很想。” 他的表情带了些委屈,好似贺深屿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贺深屿起先不懂他的暗示,直到宁忱的手指按上他的嘴唇,揉搓了半天,他才终于明白了。 他有些迟疑,还是转过身来亲了宁忱一口。 正要说我们先去吃饭,宁忱却用双手撑住了洗漱台,将贺深屿整个人卡在怀里,不让他走。 意图十分明显,眼神十分殷切。 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宁忱任由他亲了一会儿,搂着他腰的手渐渐收紧,最后,终于忍不住,按着贺深屿的后脑勺重重回吻。 第45章 过分 他忍耐许久,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吻的有些不管不顾。 贺深屿也被他的热情吓到,甚至睁开眼睛偷偷瞄了他一眼。 谁知道宁忱根本就没有闭上眼睛,两人的眼神撞上,宁忱霸道的伸手盖住了贺深屿的眼睛,不许他看。 他想要贺深屿全心全意的投入。 贺深屿很快被吻得身体发软,顺着洗漱台向下滑,若不是宁忱还架着他的腰,他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宁忱扣住他的腰,向下看了一眼。 下一瞬,他干脆伸手直接托着贺深屿的屁股把贺深屿抱了起来。 宁忱的吻并没有停下,贺深屿都没有感觉出来有什么变化,他的脑子这会儿已经烧成浆糊了。 两人出了卫生间,宁忱观察了一下,径直向床边走去。 他将贺深屿放在了床上,双唇依旧没有分开,跪着压了上去。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宁忱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双手顺着贺深屿的脸颊向下,一直摸到腰间,在腰线上徘徊。 贺深屿还乖乖闭着眼睛,似乎没有精力去分心注意宁忱的动作。 于是宁忱变得越来越放肆,手指掀开了睡衣的下摆,指尖探了进去。 直到宁忱的手开始抚弄前面的脖颈,感觉实在奇怪,贺深屿才稍微清醒了一些,隔着衣服按住了宁忱作乱的手。 “唔……宁……”贺深屿想开口说话,可双唇被堵的没有丝毫缝隙,他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 刚开口,多余的话语就被宁忱的动作盖住。 贺深屿只好推了推宁忱的肩膀,可这会儿宁忱实在太投入了,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贺深屿毫无力道的动作。 他的双手都忙着作乱,嘴唇忙着亲吻,眼睛也闭了起来。 贺深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被迫接受,很快就又被宁忱吻得窒息,脑子里也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宁忱感觉到贺深屿有些呼吸不上来,便暂时松开了他的唇。 这段时间经常偷亲,搞的他都有了些肌肉记忆,便顺着脸颊一直吻到耳朵,将他垂涎已久的红痣含进嘴里吮吸,最后在贺深屿耳边叹息般道:“老婆,好想你……” 贺深屿正大口大口地喘气,这会儿突然听到了什么,整个人都顿住了,他看了一眼宁忱,说:“宁忱……你……刚刚……叫我什么?” 宁忱作乱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注视着贺深屿,半晌才说:“叫你老公。” “是吗?”贺深屿有些怀疑,宁忱凑得那么近,他感觉自己应该没有听错。 可当时宁忱说的时候确实有些黏黏糊糊的,一个字的差别,贺深屿又怀疑自己记错了…… “嗯……”宁忱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扶着他的脸吻了上去,片刻之后,他喘着气说,“深屿不喜欢吗?那我不这么叫了……” 贺深屿还在迷蒙中,他睁开眼睛看着宁忱,眼睛还有点雾蒙蒙的,他这会儿没注意宁忱在说什么,只伸手按住了宁忱在他腰间作乱的手:“宁忱,不可以……” 再不管他,都要沿着腹股沟一路摸下去了,贺深屿实在有些震惊,今天的宁忱有点吓到他了…… “对不起,老公,我错了,”宁忱干脆握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他看着贺深屿,表情还有点可怜兮兮的,“下次我会征求你同意的……” 是这么回事吗? 贺深屿的脑袋本来就不清醒,都要被他绕糊涂了。 宁忱又凑得更近了些,两人的鼻尖都贴在一起,他又开口问:“我不乱动了,深屿,还可以继续亲亲吗?” 贺深屿皱着眉思考了一瞬,他其实想让宁忱起来。 可宁忱见他面露难色,竟然直接将他抱起来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颠倒了一下。 宁忱仰头看着他,说:“深屿嫌我亲得不好,那你自己来亲好不好?” 贺深屿的手被他强制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还自己仰着脸,这样近的距离,勾引的意味十分明显。 见贺深屿愣在那里,宁忱笑了一下,干脆探出舌尖舔了一下贺深屿的下唇。 贺深屿哪见过这种场面,宁忱长着这张脸,用来做这种事简直是天赋异禀。 他咽了下口水,扶着宁忱的脸吻了下去。 由贺深屿主导的吻不似刚才那般激烈,宁忱没有失言,这次双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贺深屿腰上,没有乱动。 只是,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贺深屿,眼神里充斥着欲求不满。 他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可深屿还是那样害羞,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深屿怎么都不起反应的呢? 刚才吻得激烈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反应,可他用大腿蹭了蹭深屿,他确实很平静。 宁忱有些泄气,难道深屿像他之前一样不懂这些事? 可这几乎有些不可能,深屿可是医生,还总跟那群人一起混,说他不懂这些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把自己想生气了…… 他轻轻咬了下贺深屿的舌头,手指在腰窝上下描摹,又顺着下摆探了进去。 “唔……”贺深屿亲累了,主动停了下来。 身下的宁忱被他亲得嘴唇红红的,煞是好看,贺深屿伸手摸了摸他的唇肉,自己翻身坐了起来。 宁忱跟着坐起来,凑到了他旁边。 贺深屿看了看他,说:“宁忱,该吃饭了,不可以再亲了。” “好。”宁忱点头。 贺深屿低头看了下自己,睡衣的下摆扣子都被解开了两颗,他顿了一下,脑子里闪过刚才过分的画面,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宁忱怎么,怎么有点不对劲? 贺深屿一边低头扣扣子,一边思索着,下摆露出来一些,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腰间的指印,可见宁忱刚才有多用力。 他没办法骗自己这是宁忱在服务他。 明明就像是,宁忱自己忍不住了一样…… 是因为分开了几天,真的有些想他,才这样的吗? 还是说…… 贺深屿有点没办法思考。 长久以来,他一直没往宁忱会喜欢上他这方面去想,因为他读过原著,清楚地知道宁忱的心理活动。 宁忱表现得乖巧,也是因为被程经理培训过。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根本不可能喜欢上金主。 在原著的前四分之三,宁忱都没有真正对傅恒湛动心,现在进度还没有一半,应该不至于吧? 可,他跟傅恒湛是不一样的人,难道这中间产生了不同的结果? 是了,贺深屿一直忽略了,除了他和傅恒湛之外,宁忱也是能影响剧情大神的。 难道他上次生病,是宁忱那边的问题? 所以剧情大神才惩罚他了? 可他后来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好了呢? 贺深屿又有些想不通了…… “怎么了,深屿?”宁忱见他停在原地久久不动,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贺深屿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刚才,怎么那么激动?” 宁忱跟着笑了一下,回答道:“因为太久没有见到深屿了,想念你。喜欢跟深屿亲亲,很舒服。” 他又凑近了些,在贺深屿耳边亲了一口。 他不知道深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表现得那样明显,是因为他已经不害怕贺深屿知道他的心意。 如果深屿不想知道的话,自然会自己转移话题。 他已经明白了,他们这段包养关系,他的意愿并不重要,一切都要看深屿的意思。 贺深屿听了这话倒是神奇地理解了宁忱,感情宁忱只是觉得亲亲舒服? 也,也能理解…… 他毕竟还小,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亲亲这个行为,从客观角度出发,就是软肉贴着软肉,确实算舒服…… 贺深屿也觉得还行,所以那次亲给傅恒湛看之后,宁忱要亲亲他也没有拒绝,如果讨厌的话,他也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两人的脑回路都说服了自己,于是一起站起来和和美美地去餐厅吃饭了。 贺深屿热了一下昨晚点的外卖,桌上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向安静。 贺深屿是被他妈妈骂怕了,所以一般不讲话。 宁忱则是配合着贺深屿。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宁忱都不是很爱讲话。 这样一想,贺深屿又觉得宁忱在他面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因为他们太熟了?还是因为他是金主呢?需要主动讨好? 贺深屿继续吃着饭,用余光观察着宁忱。 宁忱吃饭速度一向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做兼职忙惯了,贺深屿之前跟他说过这样的习惯不好,可他好像改不过来。 对面的人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巴,而后便直愣愣地看了过来。 贺深屿夹菜,他看;贺深屿喝水,他看;贺深屿起来拿纸,他还是在看。 怎么又有些奇怪了…… 贺深屿以前还真没有注意过,他吃饭一向很专心。 宁忱,宁忱是怎么回事? 就算要营造一个乖巧金丝雀乐于服务金主的形象,这会儿贺深屿根本没看他,他好像也没有必要时时刻刻保持着吧? 难道他真的…… 贺深屿抬头看了宁忱一眼,和宁忱的眼神对视上。 宁忱也不尴尬,反倒问他:“怎么了深屿?要我帮忙拿东西吗?” 贺深屿摇头:“不用……” 他重新低下头去,碗里的鸡翅都有些不香了…… 不,他不能这样就断定…… 显得他都有些自恋了,金丝雀喜欢上金主本来概率就低,更何况是宁忱这样头脑清晰的高智商角色。 他明明都知道宁忱原著是怎么想的,一个人的内心想法怎么会轻易改变呢?不可能的…… 贺深屿又安慰了下自己,他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宁忱其实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也,不敢跟宁忱确认,也实在没有必要,他烦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贺深屿吸了口气,重新啃起了鸡翅。 宁忱撑着头看他,心里想着深屿怎么连吃饭都这么可爱?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没救了…… 他也并不想被解救,喜欢贺深屿,哪怕只是偷偷喜欢,都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本章又名:金丝雀看我的眼神怎么不对劲?[让我康康] 不好的记忆回来了,审核放过我吧[可怜] 第46章 剧情 虽然觉得宁忱有些奇怪,但贺深屿没有心思细想。 他的心神全部都被接下来的那段爬山剧情占据了,这段时间他还不死心,用了各种手段给宁忱暗示明示,可无一例外全被剧情大神消音了。 贺深屿没有办法,只好曲线救国。 想尽办法地阻止宁忱参加,可剧情大神走了更加高大上的拦截路线。 这是校长要求发起的活动,每个学院都要参加,这个星期轮到宁忱他们学院,除了身体有客观原因的能拿病历单请假不去之外,其他人都要求去。 宁忱甚至还是团支书,还要监督别人去。 贺深屿实在开不了口让他请假。 只能说,剧情大神还是太绝了…… 贺深屿没有办法,他只能另想策略。 宁忱不懂贺深屿的忧愁,他唯一一点不想去的原因是,爬山之后太远了,可能赶不回来市区,得在景区住一夜。 那就得跟贺深屿分开了,他这段时间过得有些肆意了,贺深屿心思不在他身上,时常走神,对他的要求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要不是他还有点理智,都想要直接跟贺深屿表白了。 虽然他在最后还是按捺住了这个想法,他们的关系,由他主动开口表白,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 宁忱不敢去赌,他的计划是在合同结束之后再说。 “我走了,深屿。”宁忱最后抱了下贺深屿,背起了书包。 “嗯,去吧,好好玩。”贺深屿担忧地拉住了宁忱,最后说了一句,“记得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不许受伤,听到没有?” “好。”宁忱笑着点头,“我保证回来还好好的。” “嗯。”贺深屿点头,送他出门。 心里却很难受,宁忱能保证个屁,剧情大神的大手马上就要伸向他了,即使贺深屿提前说再多也没有用。 贺深屿低头看了眼手表,宁忱已经出门十分钟了,他也该出发了。 是的,他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只能自己跟着去,看看关键时候能不能发发力。 再不济,他是医生,如果宁忱受了伤第一时间处理了,应该也不会留下原著那样的后遗症吧…… 当然,他一点点都不想要宁忱受伤。 明明宁忱的身体很健康,他是经常干活的人,能被傅恒湛折腾到原著那个样子,也是有点无语的…… 贺深屿装上了医药箱,跟在宁忱后面出了门。 其实他也不急,学校里要集合,还要开大巴车去,他一个人开私家车应该会比宁忱他们快的。 不过,贺深屿需要随时看着宁忱,因为原著里只写了地点在山坡上,转换到现实,到处都是山坡,贺深屿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他只能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伺机而动。 还好那个景区是对所有人都开放的,他一个人去也不会显得突兀,只要不被宁忱发现就好。 因为怕剧情大神提前干扰,他打算跟过去的事他也没有告诉宁忱。 贺深屿坐上了车,刷了一下朋友圈。 点进方助理里的朋友圈看了一眼,今天他的心情依旧不好,这说明,这天应该是在正常上班的。 傅恒湛应该还在公司。 原著里,傅恒湛是在宁忱受伤之后才来的,他在学校里收买了一些老师,专门看着宁忱。 不过这次,傅恒湛和宁忱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贺深屿不知道剧情大神会用什么手段把傅恒湛弄过来。 他有种预感,傅恒湛一定会来的,这是原书的重要转折点,宁忱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脾气,所以,无论如何,剧情大神都会让傅恒湛来走剧情的。 它会怎么办呢? 贺深屿收起了手机,不再去看。 无论它用什么办法,贺深屿也没有手段去阻止傅恒湛,要是让他在还没出发的时候因为阻止傅恒湛被惩罚了,那他真是得不偿失了。 贺深屿害怕自己像之前那样突然生病,他只有一次出手机会,所以,前面一定要蛰伏,只等着在最关键的地方出手。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未知的前方。 贺深屿开了个雨声听着,强行压下内心的紧张不安。 他不知道这次的结果会怎么样,只能尽力而为。 开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景区的入口。这边的风景确实很好看,不愧是景区,贺深屿将车停好,观察了一下大巴车的停放位置,提前去那边的店里买了杯喝的等着。 他今天穿了一身冲锋衣,是他特意买的,很便宜的一套,还准备了口罩。 混在学生中应该不显眼,希望宁忱不要提前认出他。 这种一切都是未知的感觉他也好久没有体验过了,就像他第一次上手术台帮忙缝合时一样。 心里越是紧张,人反而越是冷静。 带教老师都说他很适合做医生。 贺深屿抬头看了眼窗外,拉上了口罩。也许,他也很适合做坏人,这样耐心的等待,是杀手的基本功。 通常情况下,贺深屿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个好人。 可,人性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如果在宁忱和傅恒湛之间二选一,贺深屿不能保证自己真的能公平。 如果一定有人要受伤,他会选择傅恒湛。 ……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 贺深屿走在登山道最右边,旁边拿着旗帜的女生好奇地问他。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贺深屿回答。 他只是迫不得已跟在了他们这里,宁忱就在他前面一队,大概隔了十米远,这个距离他能远远看见宁忱,又不怕宁忱回头发现他。 中间毕竟还隔着一些人。 “哦,那不好意思啊,你嫌我们走的慢吗?要不要让你先过去?”女生又问道。 贺深屿摇头:“不用,我速度就这么快,你不用管我。” “嗯,好的。”女生笑了笑,“你怎么爬山还戴着口罩啊?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贺深屿也十分无奈:“我脸有点过敏,就遮起来了。” 他也不想的,真的很难呼吸。 可,宁忱对他实在太熟悉了,他真怕宁忱提前认出他。那他的计划就完蛋了。 他抬头盯着前面队伍里戴着醒目红帽子拿着旗帜的宁忱,心里也有些想抱怨:以后如果宁忱知道了真相,就他这行为,都得是过命的兄弟了,必须请他吃饭! 前面的队伍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宁忱站在高处向后看着,目光仿佛遥遥落在了贺深屿这边。 吓得贺深屿赶紧低头,不是吧,应该不至于吧? 好在,并不是因为他,是前面的带队老师喊原地休息一会儿,他们才停了下来。 贺深屿跟着一群学生坐在路边,都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机。 别的人在刷视频,贺深屿在刷朋友圈。 果然,万能的方助理给他带来了最新消息,傅恒湛公司突然要团建,也要来这座景午山。 呵呵,真是太巧了呢,剧情大神…… 贺深屿看着手机屏幕很是无语,看这情况,两位主角都要凑齐了,好戏也要开场了。 只是,这段剧情里还有一位配角,是一个叫赵诗的女生,贺深屿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呢,他干脆像旁边的男同学打听了一下:“请问,你认识一个叫赵诗的女生吗?” 男生点点头:“你是哪个班的?找我们班长干什么?暗恋她?” 贺深屿无语,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是隔壁学校的,我兄弟暗恋她,我想帮他把把关,你能给我指一下她在哪吗?” “懂,懂,无中生友,”男生笑了一下,“呃,不对,你真不认识赵诗啊?诺,那边,拿着旗帜的帅哥看见了吗?在他正下边往左数第三个就是赵诗。” 贺深屿看了一眼,宁忱似乎正在跟赵诗说话,他们俩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应该是在商量接下来的路线。 赵诗扎着丸子头,穿着一身深蓝冲锋衣,显得很干练,看长相就是那种很有主见的人。 他多看了几眼,想把她先记住。 稍微一抬眼,却又和宁忱的目光撞在一起。 该死,他怎么觉得宁忱认出他来了呢? 不会吧?他可是包的严严实实的。 就算知道他不是他们班的人,可其他地方也有别的班的同学坐过来唠嗑的,宁忱总不至于认识全院的人吧? 贺深屿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宁忱,只求他不要过来确认,怎么都行,马上要开始剧情了…… 方助理的朋友圈已经在晒景区的照片了,这意味着,傅恒湛也要来了。 大部队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新动了起来,爬了一下午,总算是快要登顶了。 队伍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有人热烈挥舞着旗帜,有人在领唱歌曲,惹得周围的路人纷纷掏出手机记录。 贺深屿跟在队伍后面,做了个不停玩手机的混子。 山顶终于到了,景午山不算高,但山顶十分平坦,有一大片岩石区,风景十分壮美。 登顶的同学们都在拍照留念,大概是到了目的地,老师们也不维持秩序了,只跟他们强调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围栏边上。 贺深屿在角落里站着,用余光注视着宁忱和赵诗,他们离他有点远了,可这边全是人,贺深屿有点挤不进去。 另一边的索道出口,贺深屿看到了熟悉的方助理,他正在门口等着人出来。 贺深屿越发紧张,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运动鞋,很好,鞋带系得很紧。 远处,傅恒湛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行人到了观景台的另一边,远离了这边热闹的学生们。 贺深屿按住跳的越来越厉害的心脏,抬头看天。 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遮住了漂亮的夕阳。 下一秒,一道炸雷劈在半空,忽的狂风大作,细密的雨点撒向大地。 贺深屿转头去看宁忱那边,穿过人群跑了起来。 “啊——我的旗子,被吹走了!”赵诗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来,只是,这会儿天气突变,大家正在关注天空,人群闹哄哄的,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宁忱跟她离得很近,是最先注意到的几个人之一,他跑向赵诗,喊道:“赵诗,别追了,那边很危险!” 只是,他并没有碰到赵诗,女生跑得飞快,几乎要追上旗子了。 宁忱只好跟在她后面,对旁边的男生喊道:“去跟老师说一声。” 男生忙不迭点头。 贺深屿穿过重重人群,终于看到了宁忱的背影,他飞快跑过去,摘下了口罩喊道:“宁忱,站住,不要去!” 宁忱猛地回头,目光停滞了一瞬,风将他头上的帽子吹落,他却浑然未觉。 第47章 觉醒 宁忱其实并不算意外,他前几次就注意到了后面有个很像深屿的人。 他对贺深屿实在太熟悉了,身形熟悉,走路的姿势熟悉,他几乎没费力气就认了出来。 只是,毕竟离了些距离,而且,贺深屿还在家里,明明之前送他出门的时候一切正常,他觉得如果贺深屿想来的话,没有必要不跟他说,所以,他没有去确认。 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深屿打电话的,可惜还没来得及。 “等我,深屿,站在那里不要动。”宁忱说完这句话,不去管吹落的帽子,向下飞奔而去。 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本心,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只是,他毕竟是这次活动的管理者之一,所以,出了事他也要担责任,他才第一时间行动了。 可现在,看到了贺深屿。 他更不可能停下了。 虽然深屿说的是让他不要去,可他一直都知道,深屿是个善良的人,他是那种天然地想帮助别人的理想主义者。 若是因为他这句话,宁忱停了下来,而赵诗出了事,贺深屿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宁忱太过了解他,所以,他才不能停下。 他一点都不想要贺深屿痛苦。 风吹着他的脸,雨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向前张望着,终于看到了赵诗的背影。 他松了口气,走过去按住了赵诗。 “你别动,我下去捡。”宁忱说。 旗子掉下了岩石,在一条小沟里。 赵诗脸上都被风吹木了,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谢谢。” …… “宁忱!”贺深屿万万没想到,平时一向听话的宁忱这次竟然没有听他的。 难道是剧情大神发力了吗? 可看宁忱说的那句话,他又感觉不太像。 贺深屿整个人都有点懵了,他只能愣愣的看着宁忱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一片岩石下面,再也看不见了。 不是他不愿意去追,而是宁忱实在离他太远了些,他跑的也没有宁忱快,实在追不上。 况且他已经注意到了,那边傅恒湛带着那一群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他的呼喊声不仅宁忱听到了,傅恒湛估计也听到了,他叫了宁忱的名字,那样明显。 按照原著的剧情,刚开始就宁忱和赵诗,其实宁忱还没有受伤,只是手被植物擦伤了一点。 可傅恒湛去了之后,强行要带宁忱走,宁忱拒绝了他,两人大吵一架,推搡中,滑下了山坡,宁忱的腿摔了,傅恒湛却没什么大事。 贺深屿不去宁忱那边也有这个考虑,他要拦住傅恒湛。 他向傅恒湛那边走去。 现在雨下得更大了,上面的游客和学生几乎都在组织躲雨,山上还是有一些建筑的,所以,转眼这边就空了许多。 找到傅恒湛十分容易,他的助理替他撑了把伞,正在跟他说话。 “傅总,好巧。”贺深屿开口道。 傅恒湛冲他点点头:“你知道宁忱刚才跑下去了吗?” 贺深屿点头:“我知道,我已经跟他们老师说了,老师已经安排人去找他了。” “哦,要帮忙吗?”傅恒湛蹙着眉,不懂自己的心痛来自何处,他说,“我让保镖帮忙去找找。” 贺深屿迟疑了一下,还是怕有问题,说:“不用了,傅总。” 傅恒湛这会儿似乎才发现贺深屿的意思,说:“你什么意思?你怕我不怀好心?” “不,”贺深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干脆直说,“宁忱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不是吗?傅总,你还是回去躲雨吧!” “是啊,是啊,傅总,”方助理有些踌躇地开口,“跟你也没关系啊,你还想自己去找,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傅恒湛眉头紧皱,他的表情变了又变,突然自己冲了出去。 贺深屿一时不察,人都懵了,只得跟着跑了过去。 剧情大神……真是厉害…… 贺深屿都无力吐槽了,他感觉人都麻了,只能不停抹干眼睛上的雨水,他根本看不清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感觉他的身体好重,眼前也越来越虚幻,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他盯着傅恒湛的背影,叫了一声:“傅恒湛,不许去!” 前面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却没理他。 贺深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不停地向前跑,可他的脚好重,他跑不动了…… 宁忱……宁忱……该怎么办? …… “滚开,放开他!”宁忱将旗子递给赵诗,飞快地跑了过去。 他竟然看到贺深屿倒在了地上,他的心突突直跳,没几步就跑了过来,从傅恒湛怀里接过了贺深屿。 他看向傅恒湛,眼神狠厉:“你对他做什么了?” 傅恒湛捏着眉心,感觉自己的头晕似乎好了一些,他开口解释道:“我们一起来找你,他身体太弱,自己晕倒了,我没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确定你没对深屿做什么?他怎么可能好端端地晕过去?”宁忱用身体挡住雨,摸了摸贺深屿的脸,急得眼眶都红了。 这时候,赵诗走了过来,说:“宁忱,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你朋友可能是淋雨生病了,我们先回那块石头下面躲雨吧,等老师他们来了再把他送医院去。” “对,先躲雨。”宁忱深吸了口气,将贺深屿背了起来。 那片岩石下面的路并不好走,更何况宁忱现在背着个人,即使赵诗帮忙扶着,他也用了更久的时间下去。 他不敢走太快,怕滑下去贺深屿跟着他滚下去,只好每一步都看准了再走。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个人终于下到了干燥的山洞下面。 宁忱将衣服脱下来垫在地上,将贺深屿放上去,他拍了拍贺深屿的脸,贺深屿依旧没有醒过来,嘴唇苍白一片,看得他心疼不已。 赵诗看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只说:“石头太凉了,你抱着他吧,我去找些柴火来,我包里带了打火机,先生火把他衣服烤干吧!” “谢谢。”宁忱干哑着嗓子道。 他不停擦着贺深屿脸上的雨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对不起,深屿,都怪我……都怪我……” 赵诗回来时见到这一幕还很震惊,女人的直觉告诉他,宁忱和他怀里的人关系应该不一般。 她平时见到的宁忱都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酷模样,她实在有些没想到宁忱还有这一面。 她安静地将捡来的树枝推在一堆,从包里拿出了打火机。 虽然柴都是湿的,还好,她包里还带着一包卫生纸,用卫生纸引燃,终于艰难地把火升了起来。 “宁忱,你把他抱过来吧!”赵诗开口道。 宁忱这才清醒了一些,将贺深屿身上湿透的外套脱掉,抱着他开始烤火。 贺深屿的身体温度终于恢复了一些,宁忱摸着他的脸,理智终于回来了。 他看向赵诗,说:“你帮我抱着深屿,我包里还有一套干净衣服。” “好的。”赵诗点头。 “谢谢。”宁忱翻了衣服回来,又接过了贺深屿。 赵诗摇头:“不用谢我,说起来,还是怪我要来捡旗子……”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宁忱要给贺深屿换衣服,赵诗很有眼力见地去了洞口。 她看向外面的雨幕,愣了一下。 她惊讶地看向山坡上的男人,是刚才那个人:“你怎么还跟着?” 傅恒湛说:“这里这么荒凉,我也没地方去啊……” 赵诗想想也是,可刚才宁忱那个态度,她也不敢擅自放傅恒湛进去,便说:“你等会儿吧,宁忱在给他朋友换衣服。” 宁忱将自己准备的换洗衣服全部给贺深屿换上了,多余的衣服被他铺在了地上,等地上的衣服被烤干了,他才将贺深屿放了上去。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赵诗在跟人说话。 他站了起来,看到是傅恒湛,气不打一处来,提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傅恒湛自然不会乖乖挨打,他被打中了一拳,神色也带了些怒意:“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我说了贺深屿那样不关我的事。” 宁忱却不听他的,只不管不顾用了自己兼职散打陪练时学到的技巧,怎么狠怎么来。 赵诗吓了一跳,也冲进了雨里:“别打了宁忱,别打了,你不去看着你朋友吗?要是他醒过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别打了,宁忱,你要是打架受伤了,待会怎么把,把深屿背出去呢?我可背不动。” “宁忱,你听到了吗?你们别打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或许都不是,宁忱和傅恒湛同时停了下来,两个人都蹲下来抱着头,似乎非常痛苦。 赵诗见他们停下,赶紧过去把宁忱掺了进来,她怕宁忱还乱来,干脆将他扶到了他朋友旁边,希望能让他理智一些。 宁忱抱着头剧烈地呼吸着,他只感觉头要炸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可他仔细去听,又一句都听不清楚。 他快要疯了,可他不能疯,深屿,深屿还没醒过来,都怪他,都怪他…… “宁忱……”贺深屿缓缓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宁忱像落水小狗一般蹲在他旁边,头发还在不停滴着水,他伸出手碰了一下宁忱的手指,叫了他一声。 宁忱仿佛这才醒过来,他抬起头,又低头看向贺深屿,将他捞起来抱住:“深屿,深屿,太好了,你醒了……” “宁忱,咳……你放松一点,”贺深屿拍了拍他的背,“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宁忱这才如梦初醒,将他又放了回去:“我,我把你衣服又弄湿了……我……” “宁忱,”贺深屿握住了他的手,“不要哭,我没事,刚才发生什么了吗?告诉我……” 第48章 调查 宁忱见贺深屿能说话了,理智渐渐回笼,他看了一眼贺深屿,说:“深屿,我没事,也没受伤,我们先把衣服烤干吧,等我慢慢跟你说。” “好。”贺深屿检查了一下,宁忱确实没有受伤,只是身上有一些擦伤,他终于松了口气。 “你没受伤就好。”贺深屿将宁忱拉过来,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开始静静的烤着衣服。 这时,贺深屿注意到了旁边还有个人,他对赵诗招了招手:“赵诗,是吧?你的衣服都湿了,你也过来烤火吧!” “嗯。”赵诗愣了一下,抬起脚走了过来。 先前贺深屿一直闭着眼睛,她还是第一次仔细看他,对他的印象从宁忱很在意的人变成了现实里这副画面。 橙黄火光下,面色苍白的人靠着旁边人的身体,影子晃动,眉目如画,仿佛周身都在散发着温柔的光晕。 赵诗在心中叹了一声,原来他这么好看,还这么温柔,难怪宁忱会喜欢他。 这种人好像被谁喜欢都不意外。是在女生里面也会有好口碑的人。 “谢谢。”她坐了过去,安静地添了根柴火进去。 那边,宁忱开始缓缓跟贺深屿解释他晕倒之后发生的事,听到宁忱跟傅恒湛打架,贺深屿不由得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真的没受伤?我帮你看看?” 宁忱按住了贺深屿的手,看着他说:“没受伤,深屿。我可是专业的,我之前在拳馆兼职了一年陪练,练过的,他打不过我。” 贺深屿愣了一下,他都要忘了,前期的宁忱战斗力还挺高的。 只是,被傅恒湛折腾了之后身体才不行的。 他的脚伤了半年多,之后还一直痛,怎么不影响战斗力呢? 贺深屿有些伤感,又有些欣慰。 他不知道宁忱最后说的头痛是什么原因,想来跟剧情大神脱不了干系,但总归,这段剧情算是过去了,也算是被改变了。 至少,宁忱没有受伤,这已经达成贺深屿之前的目的了。 贺深屿还有些不放心,问道:“傅恒湛人呢?” 宁忱没有回答,赵诗接过话来,说:“走了,有人把他接走了。” “哦,那就好。”贺深屿松了口气。 宁忱却不高兴地捏了捏贺深屿的手,声音冷淡:“为什么要关心他?” 贺深屿转头看他,解释道:“没有,我是怕他又回来跟你起冲突。” “真的?”宁忱颇为不悦,半干的刘海贴在眼皮上,让他像是刚从水里爬上岸的水鬼,他继续追问,“你不是说过他是你朋友吗?我们俩打架,你帮谁?” 贺深屿十分无奈,干脆伸手摸了摸宁忱的头,凑到他耳边说:“宁忱,你在我这里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名,一直都是。” 宁忱终于不说话了,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开始低下头,一个劲地往火堆里丢树枝。 直到火势太大,被贺深屿强行制止,他才又看了贺深屿一眼,凑过去抱住了贺深屿的腰。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基本烤干了,这才敢挨着深屿,他不想要贺深屿再生病了。 贺深屿也奇怪自己的病,先前分明是有点不正常的,他没有任何预兆,就直接头晕眼花地倒了下去。 感冒发病也不可能有那么快,所以,贺深屿断定,肯定是剧情大神的惩罚。 他也大致想明白了原因,那会儿,傅恒湛都被剧情大神控制得强行去找宁忱了。 他阻止傅恒湛去,相当于正面跟剧情大神杠上了,不被惩罚才怪。 不过,这一次病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呢? 贺深屿有点想不通,他这会儿也没有头晕的感觉了,只是淋了太久的雨,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应该是没病的。 说起来,他上次又是怎么好的呢? 两次宁忱都在他身边,难道是因为宁忱? 贺深屿小声问宁忱:“你之前说突然头痛,除了头痛,有没有感觉到其他的什么?” 这绝对是剧情大神直接干扰了,原著里宁忱和傅恒湛可没有打架,那会儿宁忱已经被金丝雀要乖巧洗脑了,根本不可能上去打傅恒湛,他只是一直在拒绝傅恒湛,不想跟他走。 两人在拉扯中掉了下去,跟直接打架不是一回事。 “就是感觉有好多人在我脑子里给我念课文,但是都重叠到一起了,一句话都听不清楚,”宁忱回忆了一下,又说,“还有,痛过之后,等我清醒过来,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贺深屿追问,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很重要的信息。 “不知道怎么形容,”宁忱顿了一下,“好像被困在雾里很久,突然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一样……” 贺深屿也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剧情大神太久没有走剧情力量减弱了吗? 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对啊,他应该想到的,如果剧情大神真的是剧情大神的话,那么,现在的剧情偏离原著越远它的力量也会越弱的。 对了,这才是他这样着急介入的原因,想想刚开始它可是一直隐藏在背后,根本没有出手。 现在都已经不管逻辑直接控制傅恒湛了。 听宁忱说,当时,是他们两个同时感觉到头痛的,既然宁忱有这种感觉,那么,傅恒湛应该也有吧? 贺深屿突然笑了起来,虽然这一遭他和宁忱都搞得有些狼狈,可还是值的。 不仅改变了宁忱受伤的命运,还找到了对付剧情大神的办法,简直没有比这还赚的了! “深屿,你笑什么?”宁忱伸手拉住了他,“你,你不舒服吗?你别吓我。” 对不起,兄弟,太高兴了,笑得有点像反派了…… “没事,宁忱,我就是突然想起高兴的事情。”贺深屿说。 宁忱一头雾水,问道:“什么高兴的事?” 贺深屿抓耳挠腮,也不能把原著跟宁忱说,想了半天说:“我的生日要到了,我马上又要长大一岁了,这实在值得高兴。” “深屿,你在说什么啊?”宁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担心。 贺深屿抓住了他的手,收起了笑容,道:“我是认真的,我生日在劳动节,宁忱,你是不是不知道?想偷偷赖掉我的礼物是不是?” 宁忱摇头:“我为什么会不知道,你忘记了?我看过你的档案。礼物,礼物我有准备……” “啊?”贺深屿倒是有些惊讶,“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你这么早准备?是什么啊?” “不告诉你……”宁忱有些后悔说漏嘴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行行行……不问你了……” …… 后来,老师们找的搜救队找到了他们,把他们三个人成功带了回去。 听宁忱说,赵诗被老师罚得写了一篇检讨,还在全班同学面前念,她说都要丢死人了…… 宁忱也获得了几句口头批评,不过看在他去救人还不忘安排同学跟老师报信的份上,又获得了一些表扬。 贺深屿之后都没有见到傅恒湛,例行检查也停了,只听医院的同事说,傅总因为头痛的毛病请了假,去国外做检查了。 这是傅恒湛跟宁忱不一样的地方,贺深屿猜测,宁忱没有头痛而傅恒湛头痛的原因,是之前傅恒湛被剧情大神直接控制了,有些后遗症。 这种奇怪的力量作用在人身上,没有后遗症是不可能的,连他自己都每次被惩罚,就会生病。 不过,既然傅恒湛暂时离开了,贺深屿也不去想这些事了。 他乐得轻松一会儿,自从来了这个世界,见到宁忱开始,他的心其实一直没有彻底放松过。 而且,宁忱之前为了拿旗子,后来又背着他走山路,又打架,身上大伤没有,小伤倒是很多,现在还没好全。 “宁忱,过来,该涂药了。”贺深屿放下了平板,这是他最近每天睡前都要帮宁忱做的事。 宁忱的后背也擦伤了一些,他自己涂不到。 “要不,要不我自己来吧?”宁忱却有些犹豫,贺深屿涂药的手法很专业,很轻,不痛,就是,就是对他来说是另一种折磨…… “你自己怎么涂?你背后又不长眼睛,”贺深屿拿出了棉签,哄道,“快点,多大人了还怕这个啊?趴着。” 宁忱没有办法,只能听话地趴了下去。 不管了,反正是深屿自找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也是他活该。 宁忱破罐子破摔,干脆闭上了眼睛。 “嗯……”宁忱咬着牙发出了一点声音。 “干嘛?还痛吗?都结痂了,应该好一点了吧?”贺深屿停了下来。 宁忱受不了了,坐了起来:“背后涂好了吗?” “嗯,前面还没涂。”贺深屿说。 宁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棉签和药,冲进了厕所。 留下贺深屿在原地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他手法不行宁忱不好意思说? 不应该啊,护士长都夸过他的…… 贺深屿挠了挠头,又坐回了床上。 宁忱对着镜子涂完了药,终于松了口气。 他还是乖乖涂完了,因为深屿看到他没涂会说他的。 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睡裤撑起一块形状,他却有些不想碰了。 刚开始可能还有些新鲜感,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对着他和深屿的接吻照片都有些弄不出来。 有时得戴着耳机听他偷偷录下来的深屿接吻时发出声音的音频,不停循环深屿叫他的名字,才有些冲动。 可他刚才进来的急,没有拿耳机。 他还没有嚣张到直接外放音频的程度。 况且,那音频被他精心剪辑过,也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深屿要是听到,估计会十分震惊。 他其实跟深屿说过他不是单纯的人,奈何深屿对他的滤镜好像太深了,总是觉得他是个乖学生。 万般无奈之下,宁忱也只好维持着这个人设,在没有把深屿追到手之前,策略还是要保守一些。 万一深屿被吓到直接结束合同,那他才是完蛋了…… 宁忱拿出了手机,又翻了翻程经理给他的资料,里面的东西他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就差实战了。 可惜……任重道远…… 说起来合同,宁忱皱了下眉。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就已经发现傅恒湛这个人有些不对劲了,他查了下自己的社交圈,却发现根本和他没交集。 宁忱突然想到,深屿和傅恒湛是认识的,深屿一个人来KTV玩好像有点不符合现实,那他们三个见面的第一天,会不会是同一天呢? 说起来,那天深屿是提前来办公室把他要走了,那之前,程经理似乎没说要带他去见谁,碰到深屿的时候,程经理似乎也有些惊讶来着…… 他以前觉得被包养是耻辱,那天他也一直精神恍惚,好多事都记不清楚了,也总是刻意不去回忆,这么一想,好像有许多奇怪的地方…… 宁忱点开了聊天框,给程经理发了一条信息: 【宁忱:程经理,那天,如果贺深屿没来,你也想好了要把我带去见谁吗?】 【程经理:宁忱啊,怎么突然找我了?过得怎么样啊?要我帮你找下家还是?】 【宁忱:……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程经理:宁忱啊,这是客户机密啊,我怎么能乱说?】 【宁忱:是傅恒湛吗?】 第49章 质问 这一次,那边沉默了许久。 正在宁忱想要催促一下的时候,程经理回了过来: 【程经理:宁忱,这些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谁告诉你的?贺医生?】 【宁忱:我自己查到的。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确认,只是觉得你人还算不错,之前对我也挺照顾的,才想直接跟你确认一下的,你不说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宁忱的装软弱以退为进大法已臻至化境,说起来,还是程经理教他的。 他以前不屑于用手段,很多时候,仅凭智商就已经足够他做成许多事。 说来有点好笑,他的人生里,除了家境之外,好像就只在贺深屿这里一直碰钉子。 勾引了贺深屿许久,他还是那副不开窍的样子,好像没有世俗的欲望,每天只要像高中生情侣一样亲亲他就满足了。 宁忱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急色了? 难道他对深屿的感情还不够纯粹?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靠近深屿就会变成这样,好像也不由他控制。 嗡—— 手机震动了一瞬,程经理的消息弹了出来: 【程经理:是他。不过,当时是宋总安排的,傅总都不知道这回事。】 【程经理:我不知道你查这些事做什么,不过宁忱,我要提醒你,咱们就是个小老百姓,他们随便斗斗法就能崩死你,你可别不自量力参与了进去啊……】 【程经理:你安安心心当个挂件就得了,合同结束了一拍两散多好,解决了困难,也不对你以后有影响,你可别被那些浮华的东西蒙住了眼睛…… 【程经理:听到没?到时候我也会被你连累的……】 宁忱沉默了一瞬,回道: 【宁忱:放心吧,程经理,我没打算做什么】 【程经理:哎哟那就好那就好,千万别做傻事……】 宁忱收起了手机,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来他和深屿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卫生间,同样的场景。 那时,他透过镜子看到了关心他的青年,惊鸿一瞥,至今已经深深刻印在心中不可磨灭了。 他安静下来,仔细回想了那一天的细节和时间线,拼凑出了真相。 深屿是特意过去截住他的,一定是。 他一定是觉得傅恒湛不靠谱,而他又是那么善良的人,所以,才提前过去,自己当了金主。 宁忱想到这里,愣住了。 深屿是因为以前就知道他,所以才这样做。 还是,单纯是因为善良,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样做呢? 宁忱回忆了一下,不,他确定,贺深屿之前并不认识他,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陌生人。 宁忱的心都冷了下来,几乎不可抑制地颤抖。 是因为这个包养原因,所以才迟迟不动他的吗? “呵……”他的嘴角不自觉吐出一声冷笑,什么冲动都没有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表现得那样外行,没有好色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 他才想明白,为什么深屿这样善良的理想主义者会做包养这种事,是的,包养这种事就跟他贺深屿整个人调性不符。 原来真相是为了让他远离傅恒湛吗? 宁忱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他突然想到,深屿有一次醉酒说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KTV,当时他被深屿糊弄过去了。 现在想想,他怎么觉得又是真的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忱想了又想,想不出这中间的逻辑。 “宁忱,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久,该睡觉了。”贺深屿出声喊他。 宁忱呆愣地推开门,他看向贺深屿,一言不发。 贺深屿放下了平板,奇怪地抬头看他:“你站那干嘛?过来睡觉。” 宁忱静静看着他,突然有了个主意,他开口说:“深屿,我昨晚做梦了,梦到你跟我说,你在包养我之前就知道我了,所以那天,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是吗?” “呃……”贺深屿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会是剧情大神偷偷在梦里给宁忱剧透吧? 不是,它图啥?难道是为了让宁忱知道原本应该是傅恒湛包养他的吗? “你怎么不回答我?”宁忱慢慢走到了床边,看向贺深屿,高大的身影遮住灯光,撒下一片投影罩住贺深屿整个人,十分有压迫感。 贺深屿看了他一眼,一时头脑混乱,他害怕他瞎说被剧情大神戳穿,只好点头:“是,是这样。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从教授那里听过你。” 宁忱愣了一下,继续说:“可你之前说你并不知道我长什么样,那为什么要去截走我?是因为任何一个陌生人遇到那样的境况,你都会去救他吗?” “啊?”贺深屿有些晕乎,他开口说:“宁忱,你还记得吗?你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有人叫了你的名字。所以,因为是你,我才去的。” 这倒是实话,那会儿贺深屿还处在刚穿越的懵圈期,要不是听到宁忱的名字,他估计会直接回贺医生家里。 至于其他人,其他人的故事他也不知道啊,不说别的,程经理那里那么多人,每天都在交易,他若是真的有心,或许会一直去帮别人。 可,他帮助宁忱就已经耗尽心力了,他不是神,只是个普通人,因为宁忱是他知道的故事的主角,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 不然,世界上每天那么多悲剧发生,如果他要什么好事都去做,那他都不用生活了…… “真的?”宁忱盯着他,继续问道:“只是因为听到了我的名字吗?那,你之前都跟我不熟,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不熟?都差不多看过你的一生了…… 唉!贺深屿有些苦恼,他搞不清楚剧情大神的度在哪里,之前跟宁忱说原著的事都被消音了,要不他再试一试? “因为你是主角,我知道你的故事。” 贺深屿说完,见宁忱还在等回答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到了。 看来剧情大神还是不允许主角知道原著的剧情。也是,如果两个主角知道原著之后刻意规避剧情,那它不就彻底完蛋了,站在剧情大神的角度还是很合理的。 既然不能说原著的事情,那他应该怎么回答宁忱的问题呢?不能回答事实,那他又只能酌情瞎编了…… 之前隐瞒了傅恒湛被剧情大神拆穿,看来,他还是要找个更真实一点的理由。 不对,宁忱为什么会突然怀疑这个? 仅仅因为剧情大神托梦他就信了吗?还是因为,上次傅恒湛的举动太奇怪,宁忱自己也去查了? 贺深屿看向宁忱,观察着他的表情,他这才发现,宁忱好像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呢?贺深屿回忆了一下宁忱刚才说的话,是因为觉得不管是谁自己都会去救所以不高兴吗? 也是,换成他自己也会有些不舒服,人还是希望有独特性的,特别是包养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都包含了一定的亲密行为。 现在合同还没结束,即使宁忱知道他截胡了合同,也应该不会主动倒向傅恒湛吧?毕竟他们俩都打起来了。 所以,宁忱不高兴不是因为他擅自做了他的金主,而是因为动机。 贺深屿彻底想明白了,他还是要安抚住宁忱的,虽然现在宁忱已经解决了弟弟的医药费,但是,剧情大神还在空中高悬着,危机没有解除,他不会轻易放宁忱走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本小说里最重要的道具就是包养合同,如果提前结束,剧情大神肯定会有反应的。 贺深屿不想激怒剧情大神,也不想给他助力,目前来说,保持现状是最好的。 直到他想到更好的办法对付剧情大神为止。 贺深屿握住了宁忱的手,真诚地说:“你还记得吗,宁忱?第一次在卫生间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盯着你看了好久好久,因为你长得太好看,又听到了你的名字,所以我才去截胡了你。不然,傅恒湛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对着干呢?” 宁忱愣住了,在床边坐了下来,失神地看着贺深屿。 贺深屿上前抱住了他,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要救每一个陌生人于水火。我喜欢你的脸,这你还要怀疑吗?” 确实喜欢,不掺一点假…… 宁忱有些迟疑了,确实,深屿是喜欢他的脸的,好几次勾引他,他都会主动亲上来,只是…… “那……”宁忱决定直接问出来,“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用我?我感觉你对我都没有欲望……” 不是兄弟,一定要问这么直白吗?贺深屿脑子都卡壳了,真是要越描越黑了…… 罢了罢了,他们这样的关系,不清不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先安抚住宁忱吧,等时机到了,他一定会从头到尾给宁忱解释清楚,希望宁忱到时候能理解他…… “宁忱,”贺深屿摸了摸他的脸,说,“我觉得你还小,不适合做那种事。而且,而且,我害羞,你不是知道吗?我之前谈恋爱连亲亲都没有,我跟你都亲过了,已经算进步了,我们不用急的……” 贺深屿的脸越说越红,一半是躁的,一半是真说害羞了…… 相比起贺医生,他才是真的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呢,虽然理论知识知道得多,可一点都没用上。 都还没有追过女生,初吻就献给宁忱这个男的了,想起来他还有些小小的伤感…… 可事已至此,他都已经插手了宁忱的人生了,自然要一条道走到黑,负责到底。 做事要有始有终嘛,小学起他就记住这个道理了…… 宁忱看着他,突然很想问:“深屿只喜欢我的脸吗?那喜欢我的人吗?” 这种冲动徘徊在心头久久不散,可他终究还是有些理智的,没有选择问出来。 被贺深屿这样一解释,截胡的理由似乎也合理了,宁忱想了想,又品出一丝甜蜜来。 见了他一面就为了他背叛朋友,怎么能不算喜欢呢? 不管深屿的喜欢有多浅薄,终究还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 他低头靠近了贺深屿,用鼻尖蹭了蹭贺深屿的鼻尖。 贺深屿很快被他蛊惑,仰头亲了上来。 宁忱心里又有些得意,至少,至少每次勾引深屿还是成功的,甚至勾引了太多次,深屿都有些条件反射了。 有时候,他将脸凑近了,深屿便会扶住他吻上来,甚至不需要特意的勾引。 想来,深屿确实很喜欢他这张脸,这句话倒是实打实的真话。 两人亲着亲着,又倒在了床上,宁忱又苦恼起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还在努力吻他的贺深屿,胸腔里又萌生出一种冲动: 好想跟深屿告白。 如果深屿知道他喜欢他,会高兴吗? 会比现在更放得开一点吗? 真正的男朋友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宁忱的手在贺深屿腰线流连,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干脆整个人都压在了贺深屿身上。 他还是不敢,他不敢去赌…… 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提上日程好好规划一下了,他要让深屿感动得立刻答应他,不许他拒绝。 第50章 决心 “怎么了宁忱?”似乎感觉到了宁忱停了下来,贺深屿退后了一些,轻声问道。 他知道宁忱是喜欢亲亲的,每次亲都要亲好久,所以,宁忱不专心才有些不正常。 他怕宁忱还被刚才的事困扰着,心情不好,干脆直接开口问。 宁忱摸了摸他的唇,咽了下口水。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贺深屿接吻现在变成了又快乐又痛苦的事情。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都有点憋不住了,所以才会在接吻的时候走神,换做之前,根本不可能这样。 不把贺深屿亲的晕晕乎乎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深屿还想亲吗?”宁忱出声问道。 贺深屿看着他点了点头,他感觉宁忱有点不高兴,便想哄哄他。 每次和他亲亲宁忱心情都挺好的,现在也亲习惯了,他也觉得这能用来哄哄宁忱也挺不错的。 宁忱扣着他的腰,抱着他翻了个身,将贺深屿摆到了自己身上,说:“那深屿自己来亲我。” “好。”贺深屿点点头,乖巧地吻了下来。 宁忱任由他吻着,间歇性地配合一下,最后支起了大腿,让贺深屿坐在了他腰上。 不能再往下了,他怕贺深屿发现端倪。 说起来,贺深屿倒是纯情的可怕,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就仿佛默认了宁忱也没有一样。 有时候宁忱的反应都明显得不行了,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明明比他大好多岁,却纯情得像是高中生一样。 宁忱都快被弄得没脾气了,他摸着贺深屿的腰,手指越来越放肆。 贺深屿也从来都不拒绝他,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仿佛也察觉不到危险。 只要宁忱不脱他衣服,估计他都没反应。 宁忱有时候都想要破罐子破摔一下,直接来个狠的吓吓贺深屿。 可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贺深屿毕竟是金主,他再恃宠而骄,也不能倒反天罡。 所以,宁忱偶尔也会有想合同早点结束的想法,等他们不存在那样的上下级关系之后,他再能当上贺深屿光明正大的男朋友,那时候,他做什么就都有底气了。 可他到底也是怕的。 就像程经理说的那样,金主合同到期了翻脸不认人都是很正常的。 能拿点遣散费都算有良心的了。 不然还想期待什么呢?难道真的还想上位? 宁忱的手用了些力气,一直从后腰摸到前面柔软的肚皮上。 程经理的话在他耳边回荡,让他表情都变得凶恶起来。 他就是想上位啊,怎么了呢? 每次一想到合同到期贺深屿就会跟他毫无关系,宁忱都会心如刀绞。 他不想变成程经理案例里的小傻子,可他已经全然是了。 不仅奢求金主的喜爱,还想奢求他光明正大的喜爱,更是想奢求他一辈子的喜爱。 他就是如此贪心,他已经离不开贺深屿了。 什么只想跟贺深屿谈一场短暂的恋爱,什么绝对不死缠烂打,诸如此类的想法,全都被他选择性遗忘了…… 他想要贺深屿。 他还想要贺深屿一辈子。 他如此贪心,贪心一个本来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他产生交集的人,所以,他应该更加努力。 努力忍住,暂时不要吓走深屿。 努力工作,不能天天黏着深屿了。 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在他的工作上,是时候下定决心了,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过了暑假他就要大四了,也该去实习了。 想到这里,宁忱伸手按住了贺深屿的后脑勺,强迫他吻得更深一些。 他能缠着深屿的时间不多了,该好好珍惜才是。 为了最终的目的,这些小事他也不该再计较了。 他已经不再那么看重那份合同。 宁忱捋清了思路,心情又好了许多,开始投入地和贺深屿接吻。 贺深屿吻得有些累了,正好把主动权交还给了他。 宁忱这次吻得格外肆意,手指从贺深屿后脑勺穿过,不停摆弄着角度,强迫贺深屿转着头配合他。 这个吻也变得更加炙热,到最后,宁忱终于忍不住,还是翻身压在了贺深屿身上,把他按在床上重重地亲吻。 直到贺深屿唇舌都麻了,舌头开始推拒,手指也虚虚拍着他的肩,宁忱才松开了贺深屿,放他喘口气。 贺深屿被吻得眼角都不自觉有眼泪溢出。 宁忱看了一眼他通红的唇,又向上挪了一些,探出舌尖吻他眼角的泪。 “老公……”宁忱轻声唤道。 贺深屿还晕晕乎乎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宁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要乖乖等我哦……” “嗯……”贺深屿压根没听明白,还是应了一声。 宁忱见他眼神还茫然地看着他,就知道他压根没缓过来。 他凑在贺深屿耳边含了下他最爱的那颗红痣,又轻声叹道:“老婆好乖……好喜欢……” 贺深屿没什么反应。 宁忱已经习惯了,每次亲太狠了贺深屿就会大脑宕机,得缓好久才能缓过来。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贺深屿其实都不会过脑,他已经放肆到当面叫了好几次贺深屿老婆了,可老婆根本没注意到…… 有时候还会有些遗憾…… 宁忱撑着手看着贺深屿,胸口的玉佛搭在贺深屿锁骨上,将两人连接在一起,画面十分和谐。 这次,他没有选择继续欺负贺深屿,安静地等待他回过神来。 如果贺深屿这时候能清醒一点的话,大概能看到宁忱目光里溺死人的温柔和占有欲。 可惜贺深屿没有看到,不知道到底谁更遗憾一些…… …… 宁忱的伤渐渐好了,终于不再抹药了,每日一折磨时间结束,他终于松了口气。 抹药的时候贺深屿一般都很严肃,连亲亲都不行。 宁忱觉得比亲亲的时候还要难熬。 还好,终于不用再抹药了。 “这么高兴吗?”贺深屿见他这样,还有些不能理解。 宁忱接过了他手里的药和棉签,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换了个话题:“深屿放长假要出门玩吗?” 贺深屿笑了笑:“你不是准备给我过生日吗?把时间都留给你好了。” “哪有人天天自己提生日的。”宁忱有些无奈,他放好了东西,走过来抱住了贺深屿,“我还想给你准备惊喜的……” 贺深屿倒是无所谓,笑了笑说:“你不是一个月之前就预告了吗?我想装不知道也难啊,再说了,这个世界只有你会给我过生日了……” 坏了,说漏嘴了…… 贺深屿有些着急,不过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没错…… 贺医生的父母也不会给他过生日…… 至于那些狐朋狗友,更是不可能了…… 还好还好…… 宁忱有些踟蹰地开口:“深屿跟父母关系不好吗?” 他其实不该问的,金丝雀问金主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僭越。但是,他有些心疼深屿,所以想要知道,就算不合适,他也开口问了。 “嗯,不太好,他们一直在国外,平常也不怎么管我。”贺深屿简单回答,毕竟是贺医生的事,贺深屿也不想说太清楚。 不是他的事,他也不是很想代入到自己身上。也没必要跟宁忱说,其实他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宁忱握住了贺深屿的手,轻轻抱住了他:“我以后会一直给你过生日的,深屿。” “好。”贺深屿笑了下,“没事的,我其实不怎么在意他们,不用为我伤心。” “嗯,好。”宁忱也没有多说,对于家庭关系,他其实也没那么擅长处理。 宁忱都跟贺深屿说好了,五一放假的时间都留给自己,不过随着时间临近,他愈发紧张了。 不被人知道他在准备惊喜的话,反而没那么大压力。 可现在都跟深屿说过了在给他准备惊喜,宁忱又害怕自己准备的还不够。 他们去年认识的时候,贺深屿的生日已经过了,这是宁忱给贺深屿过的第一个生日,而且,之前他生日的时候,贺深屿也精心准备了。 宁忱非常不想弄砸,每天留学校偷偷做检查,思考怎么才能做的更好。 他表现得实在明显,连贺深屿都看出来了,笑道:“宁忱,你考试都没见你这么紧张,不管你准备什么我都会很高兴的,你看你那黑眼圈,不许再回来这么晚了。” “好,我知道了。”宁忱将电脑屏幕按回桌面,紧张地合上了屏幕。 贺深屿靠在了他肩上,摸了摸他的头,说:“不用紧张,我没看到。再说,你写的那个东西我也看不懂啊……” 宁忱深吸了口气,转过椅子,伸手抱住了贺深屿的腰,抬头看着他说:“深屿,我怕到时候你失望怎么办?” 贺深屿摸了摸宁忱的脸,指尖拂过他眼底的青黑,他笑了笑说:“我不会失望的,笨,我做考官的话,人情分都要给你打一百,你紧张什么?” 宁忱看着他点了点头,在他腰间蹭了蹭。 贺深屿笑了一下,干脆弯腰俯身,亲了宁忱一下。 他已经习惯这样哄宁忱,希望能让他高兴一些。 宁忱果然笑了起来,扣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说:“还要。” “好。”贺深屿搭上了宁忱的肩,又吻了下来。 宁忱干脆将他抱在了腿上坐着,紧紧箍着他的腰,任由贺深屿吻着自己。 他最近确实没有休息好,还是头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没有激动,甚至快被贺深屿吻睡着了。 贺深屿退开了一些,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宁忱,先洗完澡再睡。” 宁忱点点头:“好。” 他站了起来,走路还有点晃动,贺深屿上前扶了他一把,担忧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宁忱顿时来了兴趣:“那深屿要帮我洗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宝宝 说到这个他倒是精神了…… 贺深屿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头:“我看你挺好的,快去吧!” 宁忱失望了一瞬,也知道贺深屿不可能答应这种事,对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自己进了卫生间。 …… 五月一日是个大晴天,宁忱得到了贺深屿的提前保证,还另外获得了小军师宁佑的开解,对他准备的生日惊喜也不那么怀疑了。 宁佑知道他很担忧之后,用最简单的逻辑开导了他: 贺深屿那么有钱,什么好玩好吃的没见过呢,而且他也知道宁忱穷,所以,在宁忱能力范围之内能有心意的礼物是最重要的。 宁忱觉得宁佑说的很有道理,奖励了他一盒巧克力。 这小子自从重新上学之后活泼了不少,在学校还成了孩子王,听妈妈说,每个周末都有不同的同学来找他去玩。 宁佑因为心脏的问题并不能做运动,这些同学还愿意带他一起玩,想来他是有些小聪明的。 宁忱觉得他开朗一些也好,他自己不是外向的人,知道这个社会还是外向的人能混的开一些,对宁佑的社交方式表达了支持。 这下宁佑更是成了个小话唠了,自从贺深屿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送了一个儿童手表之后,几乎每天都要给宁忱发消息。 宁忱只选择性回他,倒是都看了。 这次贺深屿过生日,宁佑还喊着要来呢…… 说是要给贺哥哥送礼物。 宁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 他自己只想跟贺深屿过二人世界,至于宁佑画的画,被他提前拿了过来,当做了生日惊喜的一环。 宁忱早早起来,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又回到卧室查看贺深屿的情况。 他的规划也很简单,既然是贺深屿生日,那自然是贺深屿皇帝日,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贺深屿最舒服的方式来。 第一项就是睡到自然醒。 好在,贺深屿平时作息挺规律的,他要上班,也习惯了不熬夜,生物钟很准时。 宁忱也是卡着平时上班的点回房间的,果然,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贺深屿在床上翻动了几下,像是要醒过来了。 他似乎听到了开门声,迷迷糊糊地喊道:“宁忱?” “嗯……”宁忱坐在了床边,握住了贺深屿的手,“深屿醒了吗?” “嗯……”贺深屿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窗帘缝隙的阳光,眼睛稍微眯了下,“放假了今天……” 他又一头躺了回去。 宁忱笑了一下,说:“对,今天还是深屿生日呢,现在想起来吗?我已经准备做早餐了。” “你起那么早?”贺深屿又睁开了眼睛,这回彻底清醒了,“那你给我准备什么早餐了?” “深屿等会就知道了……”宁忱笑了一下,见贺深屿撑手要起来,干脆抱住他的腰把他捞了起来。 贺深屿顺势靠在他肩膀上,还舒服地蹭了蹭。 宁忱笑着问道:“宝宝,要起来吗?” 贺深屿被他的称呼逗笑:“干嘛突然叫我宝宝?” “因为你今天过生日,我准备把你宠成宝宝。”宁忱摸了摸他的头。 贺深屿这会真的笑出了声:“哈哈,那好,本宝宝不动了。” 宁忱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说:“宝宝,那我们先去刷牙?” “好的哥。”贺深屿点头,脸还没从宁忱肩上起来。 宁忱脚步愣了一下,凑到贺深屿耳边说:“宝宝想叫哥哥的话,今天一整天都要叫我哥哥,好不好?” 哥和哥哥还是有点区别的…… 贺深屿很想开口解释一下,可他瞥了一眼宁忱,他似乎很期待的样子,干脆点了点头:“好的,哥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宁忱确实是真当过哥哥的人,今天体验一下当宁佑的感觉也不错…… 宁忱满意地笑了起来,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乖宝宝。” 两人在卫生间镜子前站定,宁忱帮贺深屿挤了牙膏,又接了水,才把东西递给他,自己则在身后安静地搂着贺深屿的腰。 等贺深屿刷完牙,宁忱第一时间送上赞美:“宝宝好棒!” “宁忱,这就不用夸了吧!”贺深屿被他逗笑,好半天才接着洗脸。 宁忱并不觉得有什么,说:“宝宝刷牙姿势很标准,值得夸奖。” “好吧,”贺深屿笑着点头,“都是哥哥教的好。我洗完脸了,宁忱,我们早上吃什么?” “我做的面。”宁忱这会儿不卖关子了,直接抱着贺深屿去了厨房。 贺深屿之前吃饭的时候跟他提过,很喜欢吃牛肉拉面,不过这边都没有很正宗的。 所以宁忱直接在网上学了一下,这次还是第一次展示给贺深屿看。 不过他害怕翻车,已经提前练习过了。他自己吃过,味道还不错。 就是做一次太麻烦了,还要提前发面准备。 “宝宝在这里等一会儿,哥哥马上把面做好。”宁忱将贺深屿放在了餐桌前的凳子上。 “好的哥哥。”贺深屿点头,乖乖坐好。 宁忱进了厨房,把准备好的面团拿出来,开始拉面。 那边的水已经烧开了,他把面拉好就能放进去煮。这会倒是不用等很久,准备工作,他起床之后就做好了。 “哇塞,哥哥好厉害!”贺深屿站在厨房门口夸奖的真心实意。 他是真没想到,宁忱这个拉面的手法看起来竟然还像模像样的。 以前他家楼下就有一家拉面店,他那个时候总是路过,顺便就去吃一碗。来这边之后,不太流行吃拉面,没有几家店,他倒是很想念这个味道了。 “我特意学的,”宁忱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又把他赶出去,“宝宝乖乖坐着等哥哥好不好,很快就好了。” “好的。”贺深屿没有继续站在厨房门口看宁忱拉面,听话的坐了回去。 很快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拉面摆在了贺深屿面前。说实在话,贺深屿是真的有些感动了。 他记得他好像只在吃饭的时候顺嘴跟宁忱说过一次,没想到宁忱就记住了,竟然还特意去学。 还学得那么像,光凭卖相,就很像他经常吃的那一家。 “宝宝尝尝吧!”宁忱开口说。 贺深屿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不夸张的说,眼眶都要红了。 味道跟平常他吃的牛肉拉面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贺深屿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在他心底深处,他一直那么想念家的味道呀…… 他没有开口说话,又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直到一碗拉面吃完,贺深屿才掉下了眼泪,一颗颗泪珠滴在汤里,他根本控制不住。 宁忱慌张地给他递纸,问道:“怎么了?深屿,是太辣了吗?” 贺深屿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巴和眼泪,开口说:“宁忱,谢谢你,我觉得特别好吃。” “那就好,”宁忱愣了一下,还是问道,“深屿为什么哭了?” “太久没吃到这个熟悉的味道了,有点感动。”贺深屿回答,“还有吗?我再吃一碗。” 宁忱笑了笑,站了起来,端起了他的碗,说:“有,你想吃多少都有。” 贺深屿跟着他站了起来,道:“宁忱你陪我吃点吧,你也没吃早饭吧?” “好。”宁忱点头。 吃过了一顿满意的早餐,贺深屿坐在沙发上问宁忱:“宁忱哥哥,我们上午是什么安排?” 宁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根据深屿平时的日程安排,现在该陪深屿看电影了。” “好啊,”贺深屿欣然点头,问道,“那我们要看什么电影呢?” 宁忱一边抱住他,一边拿过桌上的遥控器说:“深屿不是一直想看恐怖片吗?之前看过的,你都说不恐怖,我这次特意找了一个特别恐怖的。” 贺深屿愣了一下,看向宁忱说:“之前陪我看恐怖片的时候,你不是很害怕吗?你怎么挑的?” 宁忱的脸白了一瞬,回答:“我看了一下大致的剧情简介,又去搜了一下风评,这一部的评价很好,都说很吓人。” “很吓人的话,那你怎么办?”贺深屿知道宁忱有些怕恐怖电影,所以他们一起看了一次之后,后面都没怎么看过了。 宁忱当时说,害怕是因为这种未知的东西没办法证伪,所以不排除有真的可能性,他想到这里就会真的觉得害怕。 贺深屿倒是跟他想的不一样,医院里的这些传说可太多了,胆小的根本没办法上班。 只要他没有亲自看到,他就不会害怕。 “没关系,到时候我害怕了,深屿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宁忱搂住了他的腰,抱住他晃了晃。 贺深屿笑了笑点点头,又看着他说:“今天不是宁忱当哥哥吗?应该你保护我。” 电影开篇已经开始播放,诡谲的音乐吓了宁忱一跳,他躲在贺深屿背后,说:“那我从现在开始不当哥哥了……” 贺深屿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说:“好,等会儿太害怕了,允许你往我怀里钻。” 宁忱并没有装,这次他是真害怕。 这电影评价也挺名副其实的,中间吓人的场景一个接着一个,宁忱为了保证效果,还提前把窗帘拉上了,更是吓人了。贺深屿都快被宁忱勒得呼吸不过来了。 贺深屿拍了拍宁忱的手,示意他放松一些,可宁忱根本没有反应,几乎将整个脑袋都缩到他肩上了。 “放松一点宁忱忱,我在呢……”贺深屿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以示安抚。 这一次宁忱终于有了些反应,睁开了眼睛。 看他这副又害怕又要坚持陪自己看的样子,贺深屿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凑近了宁忱,问他:“宁忱忱,要不我们不看了?” 两人离得极近,这会儿整个房间只剩下昏暗的电视屏幕光。 宁忱不去看电影屏幕,屏蔽了耳朵里的声音,盯着贺深屿看,看着看着竟觉得有些暧昧的氛围。 难怪网上会推荐情侣一起看恐怖电影…… 宁忱搂住贺深屿的脖子,离他更近了些,甚至用脸颊贴着贺深屿的下巴,他开口说:“深屿亲亲我,给我转移注意力……” “好。”在宁忱坚持不懈的温水煮青蛙之下,贺深屿已经觉得和宁忱接吻是件习以为常的事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他低头在宁忱的嘴唇上啄吻了几下,又转过头看着屏幕。 宁忱不想打扰贺深屿看电影,怎么说今天也是为了给贺深屿过生日,所以他的体验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继续索吻,而是靠着贺深屿的肩膀又陪他看了起来。 可惜这电影十分不给他面子,在主角进入一栋大楼探查的时候,打开了一扇玻璃门,一道突如其来的苍白鬼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啊——老婆救命!”宁忱抓紧了贺深屿的胳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贺深屿疑惑地转头看他,不是,他听到了什么? 第52章 愿望 “你是……在叫我吗?”贺深屿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呃……”宁忱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征住了,躲在贺深屿肩上不敢吱声。 贺深屿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宁忱,你刚刚是在叫我?” 宁忱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迫表白,他的计划还没做好呢…… 他想了半天,终于灵机一动:“没有,深屿。我是在学主角的台词,他不是做噩梦就会喊老婆救我吗?” 贺深屿松了口气,点点头道:“确实,你看的还挺认真的……” “那是……说好了陪你看的……”宁忱咽了下口水,心有余悸,还好被他糊弄过去了…… 天天在心里叫贺深屿老婆叫习惯了,刚才他是真被吓着了…… “不用勉强自己。”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伸手抱住了他,“你就感受一下氛围吧……” “好的,深屿。”宁忱环住贺深屿的腰,将脸埋在了他肩上,再也不抬起来了。 两个人看完了电影,宁忱开口说道:“深屿,你觉得好看吗?” 贺深屿点点头说:“好看,你选的很好。” 宁忱开口道:“那就好!”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第一时间站起来,打开了落地窗的窗帘。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看得出来是天气很好的一天。 宁忱伸出手掌接过了一些光线,还能感受出阳光的暖意。他笑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贺深屿,问道:“该做中午饭了,深屿中午想吃什么?” 贺深屿看了看他,撑着头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想吃土豆丝。” 这也是从宁忱那里得来的灵感,他想吃一些家乡味道的东西,这些东西他也是很久没吃了,毕竟阿姨也不会特意做这些简单的小菜给他。 土豆丝可以说是他从小吃到大的东西了,学校食堂里最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说起来还有点怀念呢…… 宁忱笑了笑,说:“好。我现在去买菜,深屿在家里等我。” 贺深屿想了想,没有要求跟着去。 他能理解宁忱的意图,今天大概是要哄他开心的,那他懒癌发作一下,才更符合宁忱的需求,他点了点头说:“好的,你快去快回。” 宁忱对他点点头,然后拿着手机出门去了。 贺深屿干脆躺在了沙发上,太阳晒得他暖洋洋的,他感觉自己又要睡着了。 宁忱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贺深屿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笑了一下,其实并不觉得意外,深屿就是这样,很容易睡着。 他没有叫醒贺深屿,直接去厨房准备做午餐了。 只是顺手将毯子盖在了贺深屿身上,现在天气还不算热,这样睡着可能会感冒的。 午餐除了深屿要求的土豆丝之外,宁忱还准备了其他几样菜。 都是他平时和深屿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比较喜欢吃的菜。两个人的分量,他也没有准备太多,只是四菜一汤。 直到把所有的饭菜都准备好,宁忱才去把贺深屿叫了起来。 他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没有睡醒。 宁忱差点就帮他刷完牙了,不过后来贺深屿终于彻底醒了,接过了他的工作。 “哇塞,这么丰盛!”贺深屿感叹道,“宁忱,你现在做饭越来越厉害了!” 贺深屿掏出了手机,对着摆盘精致特别的饭菜拍了一张。宁忱甚至连青菜都摆了盘,简直是强迫症狂喜。 宁忱笑了笑,坐在了他对面:“来尝尝味道。” “好,”贺深屿也不矫情,每个菜都夹了一点在碗里试了一下,对着宁忱赞不绝口。 宁忱都被他逗笑了,笑了半天才拿起筷子陪他吃饭。 吃完午饭之后,本来宁忱安排的是午休环节。 但是贺深屿这会儿已经睡不着了,毕竟他才刚起来。 于是两个人一起又选了一部电影看,这是宁忱选的备用片,一部治愈的初恋爱情电影。 关于两个人互相暗恋对方都想跟对方告白,却阴差阳错都没有成功。最后一刻发现真相在一起了的故事。 贺深屿第一次看,在看到男女主一直纠结的时候,吐槽说:“换我上去这个电影两分钟就拍完了。” “嗯?”宁忱疑惑地看向他。 贺深屿笑着说:“我要是喜欢一个人,都憋不住,第二天就跟人表白了!” “真的吗?”宁忱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向贺深屿,脸色隐藏在背光处,被屏幕的灯光照得一闪一闪的。 电影播放到了最后,片尾曲很甜蜜,旁边配着温馨的剧照,仿佛一个美好的爱情童话。 “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爱着你,从初见到如今这里,都是你……” 歌词甜得有些腻人,宁忱的心却凉得不行。 贺深屿似乎才发现宁忱表情有些不对,他认真回答道:“我是说我高中的时候会这样,现在这个年纪肯定不会了……” 他其实完全没懂宁忱的意思,不过,这句真诚的解释倒是让宁忱又活了过来。 宁忱松了口气,伸手抱住了他,在心里说:“深屿,不许你不喜欢我,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贺深屿当然不能回答他,却顺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撒娇?” 他能感受到宁忱抱着他蹭,动作里是深深的依恋。 宁忱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生日的重点当然是在晚上,宁忱没有安排去外面的活动,因为他觉得贺深屿最喜欢的是在家里躺一天。 所以,今天要出门的活他都一个人干了,贺深屿当然也同意,躺的舒服,吃的还是他很久没吃过的家乡味道,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晚上,照例吃了一份四菜一汤的美味晚餐,按照惯例,该上蛋糕了。 宁忱站了起来,关掉了餐厅的灯,去冰箱里把他亲手做的蛋糕端了出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唱的不太熟练,端着点了蜡烛的蛋糕缓缓走过来,显得有些笨拙。 “许愿吧,深屿。”宁忱将蛋糕放在贺深屿面前,还松了口气。 贺深屿被他的小动作逗笑,抿着唇闭上了眼睛,开始许愿: 第一个愿望:希望早日摆脱剧情大神的控制,让他和宁忱能在这个世界自由生活。 第二个愿望:希望他和宁忱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三个愿望:希望,希望他能回家看一看,也许,带着宁忱一起? 许完了三个愿望,贺深屿满意地睁开了眼睛,吹灭了蜡烛。 宁忱将灯打开,贺深屿才发现面前的蛋糕这么好看,整体是深蓝到浅蓝的渐变,上面做了许多海浪的装饰,贝壳珍珠点缀在上面,正中央的是一片岛屿,岛上有一个星星底座,一个小人躺在上面睡觉,很呆萌。 “这是我吗?”贺深屿笑了笑,“是深海的岛屿吗?真好看。” “我亲手做的。”宁忱笑了下。 “我就说,”贺深屿抬头看他,“蛋糕店怎么能做这么贴切,太厉害了,宁忱,你这个卖相说是蛋糕店做的也说得过去。” 宁忱笑了一下,说:“我学了好久。要切蛋糕吗?” “等等,”贺深屿掏出了手机,“我先拍几张,这么好看,切坏了可惜。” 他拍了几张蛋糕,又把宁忱拉过来:“来,我们一起拍几张合照。” “好。”宁忱凑了过去,靠在了贺深屿肩上。 这个场景,既视感实在太强,宁忱盯着贺深屿的侧脸,实在没有忍住,亲了上去。 贺深屿正好按下了快门,他看着手机里的画面,也愣了一下。 好像,他们真正的初吻也是这样的场景,那张照片贺深屿手机里没有,这会儿他倒是想起来了。 宁忱亲了一下便离开了,蛋糕还没有切,他的礼物也还没送,所以,他没有亲太久:“深屿,该切蛋糕了。” “好。”贺深屿将手机收了起来,他拉过宁忱的手,说,“来,我们一起切。” 宁忱没有拒绝,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贺深屿在海浪上切了一刀,其他的地方他都不忍心破坏。 他将切开的第一块给了宁忱,又给自己切了一块。用叉子尝了尝,味道也很好,是很清新的微甜,应该加了蓝莓。 宁忱看着他,从背后的桌子上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盒子,递到他面前,说:“深屿,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好。”贺深屿还有些期待,宁忱对这个礼物保密得很,他连一点消息都没看到。 宁忱给他递过来剪刀,贺深屿拿起来,慢慢拆开盒子。 包了好几层,拆得宁忱自己都笑了,他还解释了一句:“我怕磕着了……” 打开了最后一层透明气泡膜,整个东西的全貌展示了出来,是一整个透明的盒子,盒子里雕刻着岛屿和海浪,细小的透明飘带在里面晃荡。 贺深屿问道:“是玻璃雕塑吗?” 宁忱摇摇头,转身又把灯关掉了,他说:“我在里面加了语音模块,深屿,你可以直接说话。” “嗯,开灯。”贺深屿说。 玻璃盒子便亮了起来,绿色的荧光充斥着整个盒子,里面还有细碎的光斑在闪动,贺深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萤火虫吗?哇,这个会动的是怎么做的?” 宁忱走过去抱住他,说:“用光效模拟的。还有别的模式,你可以切换看看。” 贺深屿点了一下宁忱给他指的按钮,下一秒便成了闪耀的银河,再按一下,变成了荧光海,再下一秒,变成了一个个漂浮的小水母,再切换,变成了绚烂的极光…… “太漂亮了……”贺深屿由衷地感叹道,他突然想到,这些场景都是他很喜欢的,曾经说过好看的场景。 宁忱是把他喜欢的场景全做在里面送给他了。 “深屿,你试试喊我的名字。”宁忱说。 “宁忱?”贺深屿开口。 盒子里马上出来一声:“深屿,我在。” 是宁忱提前录进去的语音,贺深屿找了一下,原来喇叭贴在了最下面,他笑着问道:“可以对话吗?” 宁忱摇摇头:“没有那么高级,只有一些关键词能触发,还可以喊场景的名字切换光效,语音我就随便录了几句。我上学不在的时候,你想我了可以喊我,听听我的声音。” “那我还不如给你打电话呢……”贺深屿笑了笑,捧着盒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可以放在房间里当夜灯。” “嗯,”宁忱点点头,“还可以连蓝牙放歌听。” 贺深屿笑了下,问道:“你还录了什么话?不是录了几句吗?” 宁忱却不告诉他:“你自己没事的时候来试吧,我不能直接告诉你。” “让我猜猜……”贺深屿想起来经典的魔幻手机,一般人都会用这句吧?也许宁忱也这么想?他开口对着盒子说,“我爱你。” 宁忱的心跳停了一拍。 第53章 合作 “我也爱你。”他在心里说。 “诶?不是吗?”贺深屿有些惊讶,盒子竟然没有反应。看来宁忱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应该设置的都是一些正常的话吧? 宁忱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深屿以后慢慢试吧,不着急。” 他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庆幸自己把关键词的判定做的十分精准,不然…… “好吧……”贺深屿恋恋不舍地收起了盒子,将它放在了桌子中间,现在的光效是水母,看着倒像桌上本来就养了一缸水母一样。 宁忱走过去打开了灯,又回到贺深屿身边,道:“先吃蛋糕?” “嗯,好。”贺深屿继续用叉子挑着蛋糕吃,眼神却在盒子上,在有光照的时候,光效没有那么强烈了,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一样,有一种别样的好看。 他是真的很喜欢,开口问道:“宁忱,这个全是你自己做的吗?你做了多久?” 宁忱想了想,回答说:“做了快两个月。” 原来如此,难怪要那么早准备。 对宁忱来说,控制光效的程序倒是简单,可手工做拼接可费劲了,他做坏了好几个才有一个接近完美的。 他毕竟是第一次做手工,还得自己焊接电子元件,他几乎重新学了好几门学科。 还好,最后的结果是满意的。 深屿看起来挺喜欢的,他也满足了…… “我特别喜欢这个礼物,谢谢你宁忱,我今天特别开心。”贺深屿伸手抱了宁忱一下,发自内心的感谢。 宁忱在他心里已经上升到好哥们了,在这个世界,最铁的就是他了,不多说。 还好他没有说出口,不然宁忱怕是要当场哭出来…… 总之,这个生日在两个人都很满意的状态下结束了,两个人最后坐着把蛋糕都吃完了。 贺深屿说不想浪费宁忱的心意,所以,两个人都吃的撑得不行。 最后,又用灯光盒子试着放了几首歌听,梦幻的光效在整个房间里流转,仿佛一场幻梦般美丽。 …… 给贺深屿过完了生日,宁忱近期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也开始把重心转移到了他的学业上,他们学校的学生一般都会提前找好实习,所以,暑假一般都开始了。 宁忱也开始找了,不过,他平时的人脉挺多的,不仅教授那边给他介绍了一些公司,他自己接单的时候也碰到了一些满意的客户,听说他要实习,愿意给他内推。 他最近很忙,不仅要提前准备论文,还要去面试走流程,所以基本都是早出晚归。 一直持续到暑假,都是这样。 他没有时间陪贺深屿,他知道,按照程经理的标准,他这样已经严重失职了。 可宁忱知道,深屿是喜欢他的,甚至可以说是宠溺,在这种正经事情上,深屿一贯是支持他的。 他只是经常跟他说让他注意休息,不要把身体搞坏了,宁忱听后更是感动,恨不得再努力一些,早一点自立。 稍微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会精心修改他的告白计划,甚至连台词都写了好几版,又都划掉了,地点更是变了又变。 贺深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宁忱每天还是会回来,他们能每天见面,就是时间短一些,贺深屿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他知道宁忱为了实习做了很多准备,当然不希望他做不好被骂,毕竟宁忱进了这边最大的一个互联网公司,能进去实习只能说明他的优秀。 贺深屿深刻的明白这种精英扎堆的地方有多卷,所以,他从来不说宁忱,只是鼓励他,提醒他注意休息。 至于他自己,工作倒是清闲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傅恒湛一直在国外线上办公,他的身体检查自然也不用做了。 每个月只跟傅恒湛报告一下医院的情况就行。 而且,贺深屿觉得,傅恒湛并不是很在意医院的营收情况,这家医院主打的是高级服务,更像是傅家的私人医院。 毕竟,傅家的公司经营范围太广了,医疗占总营收的占比很小。 贺深屿看了太多商战小说,总觉得医院里可能有什么秘辛,还试图找了找。 但,什么都没有翻到。 也是,他们这些人就是干坏事也不会在明面上。 更何况,傅家的公司在这里已经算是很大的了,应该会受很严格的监管吧,贺深屿觉得就算有问题他估计也找不到…… 可能原来的贺医生能知道更多内幕,可,一般人也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得很明显,贺深屿闲着没事的时候把自己手机翻了个底朝天,啥也没翻到。 他是没办法跟傅恒湛做正面对抗了,还是准备跑路比较合适。 这个医院没有那么重要的话,他辞职说不定傅恒湛会答应呢? 贺深屿不敢尝试,怕有什么后果,不过,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失为一条新的路。 他在电脑上写着自己的方案,强迫症就是这样,干什么事都喜欢记一下,生怕自己忘记了。 其实根本不会忘…… 但是他习惯这样了,倒也不觉得麻烦。 他关上了自己的文档,正要写这个月发给傅恒湛的报告,助理突然敲门进来:“院长,傅总回来了,说要见你。” “哦?什么时候回来的?”贺深屿确实有点惊讶,毕竟傅恒湛之前还在跟他用邮件沟通呢,也没说要回来。 “刚刚下飞机呢,直接过来了。”助理回答。 贺深屿更是好奇了,难道出了什么事?“好,我马上过去。” 熟悉的医院大会议室,贺深屿敲了敲门,傅恒湛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贺深屿走了进去,看了一眼傅恒湛,却有些惊讶。 他一改之前的精英作风,今天竟然没有穿正装,看起来像是随便套了件衣服,连扣子都没有扣上。 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专门打理过,乱糟糟的。 再仔细一看,他的脸色也很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了血色,眼底是一片青黑。 “傅总,你头疼的毛病还没有改善吗?”贺深屿开口问道。 傅恒湛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他,突然说:“你不是贺医生,对不对?” 贺深屿还处在震惊中,还没来得及回答,傅恒湛便捂着胸脯低下了头去:“滚,滚——我不会受你控制的,除非你搞死我,来啊,杀了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傅总?”贺深屿走上前去扶住了他,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傅恒湛看向他:“你不应该知道些什么吗?我回忆起来的内容里,只有你是最奇怪的,你根本不是之前那个贺医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贺深屿整个人都呆了……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你不会被消音?”贺深屿愣愣地看着他。 傅恒湛扶住了桌子,重重地喘气:“因为是我自己想起来的,它没有办法……呵呵,它只能让我头痛,但是没用,痛着痛着,我都习惯了……” 贺深屿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迟疑地开口问:“止痛药有用吗?” “没用。”傅恒湛叹了口气,在座位上重新坐下来,道,“你别站着了,坐吧!” 贺深屿惆怅地坐了下来,这下他真不知道傅恒湛要做什么了,他真没想到傅恒湛会先觉醒…… 是因为剧情大神在他身上下太重手了吗?所以物极必反? 宁忱唯一一次和剧情大神有直接关联好像只有上次山崖的剧情,其他时候,贺深屿都感觉不到宁忱身上有剧情大神的痕迹,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是觉醒了真实记忆还是换了个芯子,”傅恒湛轻叹了一声,“我回忆了一下,你是不是也知道它的存在?并且还跟它站在了对立面,所以那天,你才会无缘无故倒下去,对吗?” 贺深屿只好点头:“是。我改变了剧情,所以不想它又变回去。” “这样,”傅恒湛沉思了一瞬,“跟我想的差不多,那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不想再受它控制了,哪怕头痛,我也不愿意被别的东西摆布。” “真的?”贺深屿真没想到,他还在考虑怎么对付剧情大神又不把宁忱卷进来呢,没想到另一位主角竟然愿意主动出击,他赶紧开口:“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合作,我知道削弱它的办法。” “什么办法?”傅恒湛抬头看他。 贺深屿开口:“剧情大神的本质就是守护剧情,所以,当前的剧情偏离的越远,它的力量就会越弱。” 傅恒湛看着他,沉默了一瞬,道:“这就是你一直阻止我接近宁忱的原因?” “不完全是。”贺深屿愣了一下,问道,“你难道还真喜欢宁忱?这个世界你才见了他几次?” “我不知道。”傅恒湛叹了口气,“我已经分不清刚开始有没有受影响了,总之,我不会再介入你们之间了,哪怕只是为了偏离原著……” 贺深屿点头:“那就好。不过,它的力量毕竟很玄幻,我怕你到关键时候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关键时候?你知道所有的剧情?”傅恒湛惊讶地看向他,“我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这样吧,我们加强联系,如果有特殊情况,你及时跟我说。”贺深屿没有说明白,他知道剧情是他最大的金手指,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剧情全部告诉傅恒湛,他们之间终究缺了点信任。 更何况,傅恒湛的权势实在太大,贺深屿也需要给自己和宁忱留一点退路。 “行。”傅恒湛点头。 静默了一瞬,他突然问道:“你改变了宁忱的命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宁忱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吧?” “嗯。”贺深屿不愿意多说,只点了点头。 “那,你是为什么?”傅恒湛又自顾自停了下来,“是了,你喜欢他。” 贺深屿愣了一下,没有反驳,毕竟他和宁忱在傅恒湛面前还是恩爱情侣的形象。 傅恒湛撑着头思索了一番,又问道:“贺医生去哪了?” 贺深屿想了想,回答道:“就没有贺医生,你应该能懂吧?都只是人设。” “所以,其实你才是主角?”傅恒湛皱着眉道,“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你来了才有的。” “可能是。”贺深屿不确定地回答道。 好歹也是个穿越者,按照他们某点的规矩,应该是主角吧?可他好像有点废啊,在这个世界怎么也搞不过傅恒湛…… 难道是他才处于起步阶段?也不对啊,怎么小boss直接投诚了? 贺深屿挠了挠头,罢了,他这么懒,当不了主角……估计是个穿越者背景板吧…… “行了,你走吧,保持联系。”傅恒湛开口道。 贺深屿点了点头,正要离开。 傅恒湛又问道:“你有贺医生的记忆吗?” “没有。”贺深屿摇头。 “就知道你没有……”傅恒湛小声说了一句,又说,“有不知道的事可以来问我。” “好。”贺深屿愣了一下。 …… 说实在话,今天的冲击实在太大,贺深屿写总结都不知道该从何写起。 宁忱回来的时候,他还坐在电脑面前,差点被发现。 “宁,宁忱,你回来了?”贺深屿情急之下关掉了屏幕,直接站了起来。 宁忱本来没觉得有什么,都被他弄得好奇了起来:“深屿在写什么?这么害怕我看到?不会是给我的情书吧?” 他当然知道不是,只是看深屿那么严肃,想逗逗他。 贺深屿摇了摇头,看着宁忱面露祈求:“不要问了好不好?” “好。”宁忱笑着抱住了他,在他肩头蹭了蹭。 贺深屿偏过头看向宁忱,有些迟疑地问道:“宁忱,你上次不是说你会做梦吗?后来你还梦到什么了吗?” 宁忱愣了一下,做梦?他上次好像是瞎说的,他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贺深屿松了口气,他不想要宁忱也像傅恒湛一样头痛,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正常人也挺好的。 他会保护宁忱的。 “干嘛这样看着我?”宁忱被他专注的眼神看的心痒难耐,干脆直接亲了上去。 最近他们亲密的时间少了很多,宁忱总是很想贺深屿,手机里的照片都要被他翻烂了。 深屿呢?也会想他吗? 宁忱扶住了贺深屿的脸,观察了一下他接吻的表情。 不够,还不够投入…… 他咬了下贺深屿的唇,将他又往椅背上压了压。 第54章 不行 宁忱明天休假,手上的项目也告一段落了,所以他今天才回来的早一些。 这些天和贺深屿接吻都是浅尝辄止,他早就不满许久。 今天要好好亲一亲,一解相思之苦。 这是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的事。 他原本还害怕他太主动亲贺深屿会被贺深屿发现端倪,毕竟他早就不止于在服务深屿,更多时候,是他自己更想亲一点。 可贺深屿好像已经习惯了跟他亲吻,即使是宁忱主动索吻,贺深屿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宁忱不知道贺深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他也不能主动去问。 就跟他之前刻意勾引贺深屿一样,他现在破罐子破摔暴露本性,贺深屿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 有时候宁忱真的感到憋闷,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无论他使出什么招数,深屿好像都能习以为常地接下来,对他眼里的占有欲更是视而不见。 宁忱都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除了真的跟他告白之外,宁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其实也想暗示一下深屿,希望他到时候不要太意外。 他知道,告白成不成功,其实并不在于那一刻,而在于之前的时间里,对方是否有同样的心思。 可宁忱不敢肯定合同到期之后贺深屿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他。 贺深屿的喜欢也跟他一样到了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程度吗? 宁忱连贺深屿到时候会不会答应做他真正的男朋友都不确定。 说实话,从包养关系发展成这样,难度确实太大。 更何况,还是他想高攀。 甚至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宁忱真的有些着急。 万一,万一贺深屿合同结束之后真的不要他了,他连完整的回忆都没有…… 宁忱越想越心烦,嘴上的动作逐渐失了力道,他掐着贺深屿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巴,更努力地承受他的深吻。 他实在有些失控了,成年男人的侵略性显露无疑,这一刻,他变成了一个失败急色的男人,只想不顾一切地侵占目标。 “唔……嗯……不……”贺深屿被迫仰着头,吻得太过火,他的喉咙里不自觉地溢出奇怪的声音。 这加速了宁忱的失控,他几乎马上起了反应,顺着贺深屿的腰线向下,双手托起了他的屁股,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宁忱直接将贺深屿从书房抱回房间,放在了床上,期间,他也没有停下来亲吻。 贺深屿呆愣愣地配合着他,连拒绝的话都不说了,他已经又被亲懵了。 “老公?我们今天玩些新花样好不好?”宁忱脱掉了外套,随意地扔在了地板上。 贺深屿仰头看着他,呆呆地点头。 宁忱笑了起来,噌地一下压在了贺深屿身上,说:“你答应了哦,深屿,不许反悔。” “嗯……”贺深屿迷茫地应了一声,他只知道宁忱在跟他说话,便回应了一下。 宁忱摸了摸他的脸,对准他的嘴唇又亲了一口,开心道:“怎么这么乖?想让我心软吗?” 他自顾自地摸索着贺深屿的身体,双手从睡衣下摆探进去,乱七八糟地倒腾了一阵。 半晌,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说:“老婆,我今天是不会心软的,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次……” 他扶着贺深屿的脸颊,又亲了几下,将舌头都吮得发麻,这才看着贺深屿说:“抱着我,老公。” 贺深屿盯着他眨了眨眼,缓缓伸手搂住了宁忱的脖颈。 宁忱满意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笑着说:“老公真棒!” 他在贺深屿通红的嘴唇上最后亲了一口,而后沿着下颌线一路向下,吻到了脖颈。 随后,亲吻再次向下,到了他以前从未亲过的地方。 贺深屿敏感得颤栗,仿佛有些害怕似的拉住了宁忱的手:“宁忱,不要……” 他的声音小的像是梦呓,显得楚楚可怜。若是平常,宁忱就该停下来了,他一向都是听话的。 可今天,在多日欲望的堆积下,工作的压力,毕业的临近,合同日期的减少,让宁忱心中的焦虑放到最大。 他不想直到结束都没有尝试过一次,所以,他今天的决心格外大。 只是,贺深屿还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宁忱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又不可抑制地有些心软。 他叹了口气,重新爬了上来,亲了亲贺深屿眼角的眼泪:“哭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这样,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宁忱……”贺深屿似乎也清醒了一些,伸手抱住了他,说,“不走。” 宁忱叹了口气:“好,我就在这里,就这个姿势不动了,好不好?” “嗯……”贺深屿点了点头,将宁忱抱的更紧了一些。 宁忱笑了笑,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直到贺深屿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笨老婆,又被亲懵了吧?”宁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只要他想,他有的是手段。 不过,刚才都答应深屿不动了,他也不想食言,更何况,贺深屿把他搂的紧紧的,他好像也有些动不了了。 身体动不了,双手还是自由的。 宁忱最后亲了贺深屿一下,凑在他耳边说:“老公,我就想试一试,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的手随着他的话语动作,渐渐掌控了目标。 贺深屿似乎被这一下刺激到了,人都清醒了一些,眼睛也睁大了。 他正要说话,宁忱却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再下一秒,唇舌堵了上来,他也不能说话了。 “唔……宁……忱……”贺深屿小幅度地挣扎着,可宁忱的力气实在太大,他几乎用双手双脚将贺深屿禁锢在了床上,贺深屿动弹不得,只能在亲吻的间隙艰难开口。 可宁忱根本不理会他的艰难,甚至更恶劣地将舌头堵在了他的嗓子眼,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宁忱听着这声音,越来越有感觉,都快要受不了了,可他手上的目标却纹丝不动。 他深深地皱眉,甚至忘记了继续亲吻。 贺深屿趁此机会偏过了头,终于能喘口气,他嘶哑着声音开口:“宁,宁忱,快停下……” 宁忱静静盯着他,听话地收回了手。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贺深屿一点反应都没有,照理说,贺深屿那么喜欢他这幅皮囊,就算害羞,也该有些反应的。 难道,难道…… 宁忱踟蹰地开口问道:“老公,你是不是不行?” 贺深屿才把气喘匀就听到这一句,差点没把他气死,宁忱突然来这么一下,他没被吓死都不错了:“你才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只是宁忱的行为对他这个直男来说太超过了,可他又不能直说,心里这个憋屈! 他将宁忱推到旁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你都没洗澡,谁让你上床的,快去洗澡。” 宁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你什么表情?”贺深屿恼羞成怒,“宁忱!你不要瞎想,我求你了!” “好。”宁忱艰难地点头。 他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 贺深屿以为宁忱没有当真,便也没当回事,早就忘记了。 他最近跟傅恒湛联系的频率变多了,倒是比之前还像朋友一些。 两个人一起测试了一下剧情大神的能力,然后发现,他们对其他人说起这些事,别人也会听不到。 宁忱还能察觉出来贺深屿说了什么,只是没听到。其他人则是根本没反应,就像对话直接消失了一样。 剧情大神确实很可怕,从某种程度上说,它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人怎么能跟神斗呢? 可从某种角度说,这仿佛是穿越者的使命。 更何况,贺深屿已经擅自改变了宁忱的命运,宁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哪怕只是为了宁忱,他也要继续斗争下去。 贺深屿打开文档,梳理着剧情,虽然现在剧情已经乱得不行了,不过,大概的时间线还是在的。 他已经发现了,剧情大神只能在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做小动作,它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剧情。 也许,他刚来的时候,做决定的速度太快。 以至于在剧情大神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带走了宁忱改变了剧情。 导致剧情一路崩坏,剧情大神也只能跟在后面亡羊补牢了。 说起来,他还是对抗剧情大神的最大功臣呢…… 那么奇葩的剧情,根本没有守护的必要,再来一次,贺深屿还是会这样选择的。 再来一百次,他还是会选择在那一天带走宁忱。 至于傅恒湛,他的人设压根不需要被拯救,什么都不做已经算是救了他了。 贺深屿也不会觉得内疚。 叮铃叮铃—— 语音响了起来,贺深屿看了手机,是傅恒湛:“喂,有什么新发现?” 傅恒湛停了一瞬,才说:“你跟宁忱,你们真的是认真的?” 这什么意思?难道傅恒湛还是死心不改? “你问这个做什么?”贺深屿的语气沉了下来。 傅恒湛也感觉出来了,回答道:“我好确定一下要不要多管闲事。” “嗯?”贺深屿迟疑了一瞬,目前,他还没有跟傅恒湛说太多他和宁忱之间的事,这是最后的真相,他还是对傅恒湛保留一些信息比较好 想到这里,贺深屿维持了他和宁忱的情侣形象,说:“当然是认真的。” 傅恒湛应了一声,慢慢开口道:“宁忱最近是不是在悠游实习?” “对,”贺深屿也反应过来了,悠游也是傅家参股的公司呢,“你在公司看到他了?” “不,不是公司,”傅恒湛开口道,“是在酒会,我看到他一直陪着秦总,Hanning的秦总你知道吧?” “是那个有名的美女老板?”贺深屿在八卦新闻上看到过,那上面几乎娱乐圈的当红小生都是这位秦总的面首。 “嗯,”傅恒湛点头,“我看到他们一起进了酒店,如果你在意的话,可以直接过来,现在还来得及。” 第55章 叛逆 说实话,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贺深屿压根没怀疑宁忱有什么。 就算宁忱不喜欢他,但他知道,宁忱是个遵守规则的人,合同还没有结束,宁忱是不会做破坏规则的事的。 不过,贺深屿还是马上站了起来,对着手机那头道:“地址发我。” 他不是要去抓奸,而是,傅恒湛都这么说了,宁忱应该是真做了些让人误会的事。 贺深屿不怀疑宁忱会对不起他,他只是怕宁忱在那种环境下被带坏了。 他想知道宁忱去那里到底在干什么。 贺深屿一直以为实习就是在公司工作,宁忱又不是销售人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幕后,他为什么会去参加酒会? 难道宁忱最近每天那么晚回来都是在忙这些吗? 贺深屿简直不敢相信。 他心里的宁忱还是那个优秀的乖学生,虽然现在跟他熟了一些,偶尔也会开开玩笑,可宁忱本质上还是很乖的。 连脏话都不会说,每天都很自律,看见他的时候基本都在敲电脑,连游戏都不玩。 这样一个努力上进的好学生,难道实习了半年就被公司的人带坏了吗? 这什么破公司?做的是正常业务吗? 贺深屿拿起了车钥匙,飞快地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他拿着手机,有些犹豫地给宁忱发了条消息: 【贺深屿:宁忱,你要回来了吗?】 宁忱倒是很快给他回了过来: 【宁忱:深屿,我晚点回去,有事,你先睡吧!晚安。】 好你个宁忱,真学坏了是吧? 这一刻贺深屿甚至想让宁忱换个地方实习了,不知道实习到一半换公司会不会影响毕业,可这大公司气氛也太堕落了! 好好的高材生就这么用的吗? 贺深屿都快气死了,也不回宁忱了,直接导航开了过去。 “来这么快?你没超速吧?”傅恒湛在酒店门口等着他。 贺深屿摇头:“那肯定没有。你怎么出来了?没邀请函进不去?” “是啊,好人做到底,好歹你也算能帮上我,互相帮助了。”傅恒湛说。 他带着贺深屿进了旋转门,傅恒湛的脸保安还认识,没有找他要邀请函。 这个酒店大得可怕,今天一楼大厅里面应该就是举行酒会的地方。 门口立了个牌子,贺深屿扫了一眼,大概是个什么项目合作会,没看清。 “宁忱现在在哪?”贺深屿迫不及待地问道。 傅恒湛带着他到了电梯口,又给了他一张卡:“应该在17楼,这张房卡也是17楼的,空房间能随便开,你自己去找吧,我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具体。” 贺深屿点点头,接过了房卡:“谢了!不过,你能跟我说说之前的事吗?” 傅恒湛回答道:“我之前也没注意到宁忱,是他后来一直跟着秦总,被人找茬了,闹出了点动静我才发现的,那之后秦总就带他上楼休息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管之前还是现在,你毕竟是我朋友,我发现了,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声。” “行,我走了。”贺深屿没有多想,直接进了电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宁忱带走,已经注意不到别的事了。 17楼很快到了,高档酒店就是不一样,电梯都比别的地方快。 贺深屿有些发愁,这酒店那么大,一层房间那么多,他要从何找起? 难道要一间间敲门吗?他会被打死的吧? 贺深屿一时想不到好办法,干脆打算先绕着走廊逛一圈,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个房间再想办法。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贺深屿的脚步声几不可闻。 他慢慢走着,一边看着房间的门牌号。直到走过一个转角,突然听到一个女声的声音,他条件反射般地停了下来。 “喂,我说,你就不能再忍忍吗?去卫生间行不行?”女人说。 贺深屿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为什么他能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因为这个房门没有关上,只是半掩着。 他朝里面看了一眼也发现了为什么门没有关上,因为女人正架着一个高个的男生,艰难地给他拿着垃圾桶。 她已经没有手了,所以才没有关门。 贺深屿停下了脚步,站在房门前的阴影处看向里面。 男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从背影就能看得出来身材很好,将西装的每一个转折都撑了起来。 只是他现在的姿势实在难看,半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整个头都要埋进去了。 “我说,你怎么喝成这样?”女人还在兀自抱怨着,将男生艰难地挪到了沙发上。 贺深屿还是只能看到男生的背影,可他一下子就确定了,这就是宁忱。 虽然今天他穿着贺深屿从来没看过的正装,显得那样陌生。 可贺深屿就是认出来了,那是宁忱的手,宁忱的头发,宁忱的声音。 他还有一些理智,里面毕竟还有别人,他不能这样贸然冲进去,于是只好站在这里静观其变。 其实他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做,只能先停在这里。 宁忱看起来像是喝多了,抱着垃圾桶一直吐。 过了好久才被女人扶着去了卫生间,贺深屿这个时候才看到宁忱的正脸,说实话真的很陌生。 贺深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宁忱,眼神中凌厉又带着疲惫。 宁忱似乎吐完之后清醒了一些,自己把垃圾桶也拿进了卫生间。 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对女人说:“秦总,谢谢你。” 女人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将长裙的裙摆掀起来:“不用谢我,好歹你也能帮我赚钱不是,比其他的八卦对象有价值多了。我说真的,我真要包养小白脸,也不能找个空有一张脸的草包,你这样的还挺符合标准,怎么样宁忱,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不了秦总。”宁忱洗了把脸,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已经有金主了。” “啊?你还有其他项目?你到底从哪蹦出来的?”女人十分震惊,开了桌上的瓶装水喝了一口。 宁忱走了出来,拿起了桌上的另一瓶水,说:“确实还有项目,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金主。” “啊?”女人愣住了,将手里的水瓶放了下来,“真的假的?你还需要找金主吗?” “真的,”宁忱低头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他还有些醉,动作带着些微晃荡,他扯了扯领带,似乎轻声叹了口气,“只可惜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惜?”女人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嗯……”宁忱又猛灌了一口水,来不及喝下去的水从下巴流向领口,本来就在洗脸的时候打湿的衣领已经彻底湿透了。 女人偏过头去,不自在地站了起来:“你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妖孽啊!谁这么好命?不过,你金主不给你钱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拼?” 宁忱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说话。 女人拿起了沙发上的手提包,将房卡放在了茶几上:“你是在这睡一晚还是我帮你打电话叫人来接你?” 宁忱停了一下,摇摇头:“不打电话,我不能这样回去……” 女人叹了口气:“你现在一个人能行吗?酒醒了没?我把你丢这里没事吧?” “没事,我还能对话,你看我像不清醒吗?”宁忱看了她一眼,接过了房卡,“你走吧秦总,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把我带走。” “不谢不谢,我走了哈,有事再联系,实在不行打客房服务,这里24小时有人值班。”女人转身向外走。 贺深屿额头急得冒汗,偷听是听完了,可他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就一条走廊,他根本没地方躲。 时间是真的来不及了,女人的高跟鞋声逐渐靠近,贺深屿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干脆在门口等着。 “你好,秦总。”贺深屿干脆主动出击,“我是来找宁忱的。” 女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宁忱:“你是?” “他的金主兼男朋友。”贺深屿回答。 “呃,你们真会玩,”女人推开了门,“那你自己进去?” 她已经发现宁忱似乎看过来了,也不怀疑贺深屿说的是假话,再说,这里也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好,谢谢。”贺深屿对她道了谢,走进去关上了房门。 他向着宁忱走去,宁忱确实喝多了,这会儿眼神都不对,只知道直直地盯着他,像是分不清现实梦境一样。 贺深屿走到宁忱面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宁忱的头,问道:“什么时候学坏了?晚上不回家还喝这么多酒?嗯?怎么不敢跟我说?” “深屿……”宁忱仰着头看着他,似乎这才确认了这是贺深屿,下一秒双手便环上了贺深屿的腰,将脸贴在了贺深屿肚子上蹭了蹭。 “干嘛不回答?耍赖?”贺深屿轻轻抓了下他的头发,示意他抬头看他。 宁忱将下巴搁在他腰上,努力仰着头,说:“我醉了,深屿。” “醉了?”贺深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问道,“刚刚不是跟别人说自己是清醒的吗?” 宁忱看着他不说话,几秒之后,突然猛地伸手将贺深屿拉到他身上坐着,将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他的嗓子黏黏腻腻的,语速都慢了下来:“就是醉了嘛……就是醉了……” 贺深屿被他吓了一跳,宁忱下手挺突然的,从这看来,确实有些不清醒,贺深屿手臂都有些痛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宁忱是不想正面回答了,想赖过去。 可贺深屿还是很在意,他开口问:“以后不许这样喝酒了,行不行?” 宁忱在他肩头乱蹭,好半天才抵着他的肩说:“不好。” “什么?”贺深屿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揪着宁忱的西装领子将他拉了起来,问道,“叛逆期来了?” 宁忱别了下嘴角,皱着眉看他,说:“不许这么说话,深屿,不许这么跟我说话,不许……” “你真是要反了天了……”贺深屿都要被气笑了,喝醉了胆子变大了是吧?“那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 宁忱看了看他,垂目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要当你儿子……” 嗯?“谁当你是儿子了?我才没你这么大儿子,还不听话,我不是要气死!”贺深屿深深皱眉,见宁忱不说话,他又问,“那你想当什么?” “想……”宁忱掀开眼皮,似乎兴奋了起来,他抱着贺深屿,亲了一下他的耳朵,缓缓道,“想当你的……” 宁忱恨他此刻还没有醉死过去,残存的理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什么?”贺深屿追问道。 “想当你的……”宁忱停顿了几秒,在他耳边留下一串吻,才接着说,“老婆……老婆……” 第56章 老婆 贺深屿笑了一下,说:“你不是已经是了吗?你天天喊我老公,我也没不让你喊呀?” “那你要对我负责吗?”宁忱抬眼看他,眼神直勾勾的,不带一丝躲避。 “负责?负什么责?”贺深屿却是不知道宁忱指的是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弄点蜂蜜水?” 宁忱伸手扣住他的腰,不让他走:“不许走,不许丢下我。” “好好好,”贺深屿伸手替他解开了领带,将湿了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那你先坐一会儿,我打客房服务让他们送,行吗?” “不要,”宁忱将他抱的紧紧的,“不要深屿走,你抱着我,好不好?” “好好,”贺深屿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那我们一起去床边,好吗?你正好躺会儿,我带你去?” 宁忱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 贺深屿站了起来,扶着宁忱到了床边,将他放平在了床上。 他的领口喝水都弄湿了,贺深屿干脆替他把衣服全脱了,盖上了被子。 “你乖乖躺着休息,我打电话要蜂蜜水。”贺深屿替宁忱掖了掖被子。 宁忱拉着他的手不放,见他起身拿电话,也跟着起来了一些,搂住了他的腰。 贺深屿跟服务人员要了些蜂蜜水和白粥,很快挂断了电话。 一转头看见自己身上还有个挂件颇有些无奈。 “你躺好嘛,头不晕吗?”贺深屿见他似乎没精神了,也不急着问他为什么要喝醉了,只想让他先休息。 宁忱却不懂他的心,只知道盯着他,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我说了我不走了,今天就在这里陪你,你放心睡。”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他。 宁忱看着他,说:“深屿陪我睡。” “好,等下,等你吃点东西我再睡。”贺深屿说。 “好……”宁忱这下终于放松了一些,疲惫感涌上来,他确实有些困了。 “老婆,你不许跑……”宁忱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还握着贺深屿的手腕不肯松开。 贺深屿愣了一下,这次没听错吧? 他就说刚才宁忱叫老婆叫那么顺口,好像是在叫他似的,难道宁忱在心里经常这么叫他? 说起来,上次看电影的时候他好像也叫了一声。 哪有金丝雀叫金主老婆的?真是倒反天罡,贺深屿盯着宁忱,有些怀疑人生。 他倒不是在乎老公老婆这个称呼。 只是平时宁忱叫他老公,大多数时候是带着开玩笑的性质,宁忱正常情况下还是叫他深屿的。 他听到也不会当回事。 可老婆这个称呼,好像几次都是宁忱无意识中喊出口的,并且他还刻意控制自己不喊出来。 这么不常用的称呼却被他脱口而出,说明,并非不常用。 贺深屿只是没办法接受宁忱真的在心里认真喊他老婆。 这个称呼太亲密了,如果宁忱是认真的话,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这么喊的? 贺深屿都没法细想,宁忱好像有点入戏太深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笃笃—— 敲门声响了起来,这个酒店的服务确实没话说,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贺深屿站了起来,暂时甩开脑海里的想法,先去拿东西。 起初,贺深屿还以为宁忱真睡着了,可他偷偷把手从宁忱手里挪出来的时候,宁忱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不许走,老婆,你说好了陪我的……”宁忱别了下嘴,十分委屈。 贺深屿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颇为奇怪地看了宁忱一眼。 宁忱睡了一下子好像彻底晕乎了,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拉着贺深屿的手不放。 贺深屿跟他僵持了几秒,那边的敲门声还没停下,他只好暂时妥协:“乖,我马上回来,我去给你拿吃的,你忘记了?” “真的吗?老婆不会不要我对不对?”宁忱看着他,眼神中露出一丝祈求。 贺深屿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我马上回来,你先放开我,我保证,你不相信我吗?” 宁忱犹犹豫豫地松开了他:“我,我相信……” “乖……”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起身离开。 他从门口的服务人员那里接过了餐盘,蜂蜜水和粥一样不少。 他端着餐盘回到床边,宁忱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方向,被子都要被他揉皱了。 贺深屿看他这样还有些好笑,说:“来,先喝蜂蜜水,再喝粥。” “嗯……”宁忱点点头,突然掀开了被子,大概是西装裤坐着不太舒服,他竟然要伸手去解。 贺深屿急忙转身:“你,你不舒服脱了也好,旁边有件睡袍看见没?脱完了记得穿上。” “哦……”宁忱应了一声。 窸窸窣窣地声音响了半天,贺深屿端着餐盘的手都有些累了,问道:“好了没宁忱?” 宁忱委屈地开口:“手不听使唤,我拉不开,老婆帮我。” 贺深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将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认命地坐在了床边。 本来刚才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帮他脱裤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轮到他来。 算了,反正还有内裤,也看不见…… 虽然,宁忱的身体他其实已经看过了……只是……他终究不习惯……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贺深屿叹了口气,还好合同快到期了,到时候他必须跟宁忱都解释清楚。 不能让宁忱入戏太深了……这孩子现在都有点不正常了…… 包养合同终究不是个好东西,把宁忱都带歪了…… 贺深屿想,是时候了…… “好了,吃饭。”贺深屿艰难地给宁忱换完了浴袍,将餐盘放在了他身上。 宁忱这会儿倒是乖,捧着蜂蜜水喝了一口,笑的甜滋滋的:“谢谢老婆。” 贺深屿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搓了搓手臂,看着宁忱叹了口气道:“快吃,吃完睡觉,我都困了……” “好的老婆。”宁忱乖乖点头,马上将蜂蜜水一饮而尽。 怪听话的…… 贺深屿看着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等他吃完饭之后,又给他端了杯清水漱口,总算能睡下了。 他其实有些想去洗个澡,宁忱醉了没法洗就算了,他虽然在家里洗过,可现在又换了衣服出来了一趟,他总觉得又出汗了。 “宁忱,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好不好?”贺深屿跟抱着他的宁忱商量。 可先前还乖乖的宁忱死活不同意:“不要,不要老婆走。” 贺深屿没办法,只能脱了衣服上了床,还好他穿的纯棉的一套衣服。 “好了,不走了,不早了,快睡觉。”贺深屿说。 宁忱点点头,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他犹不满足,开口说:“老婆,你也抱着我……” 贺深屿叹了口气,侧过身体抱住了他。 “老婆,你再靠近一点……”宁忱又开口。 贺深屿挪了一些,开口道:“宁忱,你再折腾我都想打你屁股了哈!乖乖睡觉,听到没?” “哦,老婆好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宁忱的声音委屈至极。 贺深屿忍无可忍,将他搂紧了一些,说:“宁忱忱,你再不睡觉咱们今天就别睡了,先回答一下为什么喝醉酒?” 宁忱扣着他的腰,不敢再动了,只偷偷亲了他一口,乌漆麻黑的,贺深屿也不知道他亲了哪里。 他也实在是困了,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在外面睡觉,还没换干净睡衣,贺深屿其实睡得不算很好,早上醒过来头还昏昏沉沉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宁忱已经醒了,正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见他醒来,宁忱终于笑了起来:“深屿,你醒了?” 贺深屿听着他的称呼,脑子里瞬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他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宁忱摇摇头:“对不起,深屿,我连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贺深屿站了起来,径自走向卫生间,他还是想洗个澡,不过算了,还是回去洗吧,这里也没有衣服。 宁忱跟着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深屿,是我喝醉了有人帮忙打了你的电话吗?我的紧急联系人设置的是你。” 贺深屿拿起了牙刷,想了一下回答道:“没有,是有熟人碰到你了,打电话叫我过来,我就来了。” “谁?你那个朋友?傅恒湛?”宁忱问道。 “是,”贺深屿挤好了牙膏,转头看向宁忱,“好了,你先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上班上到这里来了,喝醉酒还不回家,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甚至都没有打算告诉我。” “深屿,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后面我都有点晕了,手机在哪里我都没想到,所以我给你回复的最后一条消息才是那样的。”宁忱有些急了,连忙解释。 贺深屿点了点头,道:“其他的呢,好好解释,我听着呢……” 宁忱靠在门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是我自己申请要来的,我想多学点东西……” “多学点东西就学会喝酒了是吧?你一个还没出社会的学生,怎么敢一个人在外面喝这么多酒?谁带你来的?”贺深屿冷声道。 “不是,我们大老板没让我喝酒,我是自己,想结交人脉……”宁忱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喝很多,对不起,深屿,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贺深屿深深地皱眉,昨晚傅恒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宁忱是因为合同快到期了给自己找下家,被他骂了一顿。 可宁忱自己竟然也这么说,贺深屿简直不敢相信:“你那么急着要人脉做什么?你不是写程序的吗?还要兼职销售?” “我,”宁忱抿了下唇,“我只是想多见识见识……对不起深屿,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贺深屿沉默地刷完了牙,将宁忱拉了过来,给他拆了新的牙刷。 而后,语重心长地说:“你想要学东西我不会骂你,只是,你毕竟还年轻,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保护好自己。我怕你学坏了,你知道吗?虽然我来说这句话显得有点可笑,但是,宁忱,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为你好,你就算再想努力,也要脚踏实地的,不要走歪路。” “我知道了,”宁忱走过来抱住了他,“我错了深屿,我再也不会乱喝酒了,我发誓。你不要对我失望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贺深屿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我失不失望的问题,而是你要有自己的坚持,你都这么大了,要有自己的是非观,不要走捷径,也不要纵容自己犯错。你弟弟身体不好,妈妈也忙得没时间管你,你从小就自己管自己,胆子太大了些,如果这种情况下,你脑子还不清醒,出了事怎么办?谁能对你负责呢,宁忱,你要对自己负责。” “嗯……”宁忱轻轻点头,半晌他说,“以后深屿管我好不好?” 贺深屿摇头:“宁忱,我就算答应了,又能管你多久呢?人还是只有自己最靠得住,我在这方面一向很放心你,因为你一直都很自律,所以,我才有些失望……” 见宁忱一副快哭了模样,贺深屿又不忍心再说他了,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道:“好了,你一直都很乖,第一次犯错也不用太苛责自己,以后改了就好了。” “嗯……”宁忱在他肩头蹭了蹭,说,“可是我不想让深屿失望……” “那也没多大事,”贺深屿笑了一下,“我又不是什么判官,让我失望算什么,再说了,你让我骄傲的时候多了去了,这才头一回失望,早就抵消了……” “真的?”宁忱抬起头看他。 “真的真的。”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 心里的惆怅却挥之不去,宁忱昨晚让他惊吓的可不止这一件事,可他似乎忘记了,贺深屿也不好跟他说。 为了宁忱好,他也该着手做准备了…… 第57章 准备 宁忱经过这次教训之后回来都早了些,每天晚上加班都会跟贺深屿报备,聊天的频率大大增加,倒像是比之前还要黏人。 贺深屿不知道有没有合同快要到期的影响,他们两个人没有讨论过这件事,也不适合讨论。 贺深屿也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贺深屿知道,宁忱是清楚地记得合同结束的日子的,原著后期,宁忱甚至都在数着日子过。 虽然,原著里傅恒湛那个缺德的并没有因为合同结束就放过宁忱。 贺深屿敲打着键盘,将剧情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他有点强迫症,甚至连原著和现实剧情、改变点都分类记得清清楚楚,跟写论文一样,一目了然。 他划着屏幕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后面最重要的剧情就是结束合同这一部分。 不过现在,傅恒湛已经改变了,剧情大神最近安静地有些可怕,不知道是在积蓄力量还是真的被耗尽了能量。 贺深屿原先不敢结束合同是害怕傅恒湛和剧情大神又继续迫害宁忱,现在看来,好像没有这个疑虑了。 最大的危险解除了,随着合同结束时间的临近,一切都很平静,贺深屿也放下了心来。 他跟傅恒湛讨论了一下,傅恒湛说的观点很有道理。 对于剧情大神来说,贺深屿和宁忱的包养合同本来就是错误的,不在原剧情中,所以,他要结束合同,剧情大神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破坏呢? 贺深屿觉得很对,虽然解除了合同之后还有一些剧情,不过,他现在都跟傅恒湛合作了,就算放宁忱走了,他只要看着傅恒湛不去打扰宁忱就行。 一切好像都很完美。 只是,贺深屿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宁忱全部解释清楚。 包括他穿越而来的事,还有他包养宁忱的真正动机。 他真的怕宁忱被包养这件事带歪了,以前他是没有这种担心的,可他最近看宁忱,总觉得他已经被影响了…… 贺深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只能早点结束合同,还宁忱一个正常的人生,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跟宁忱全部都解释清楚的话,他相信宁忱是能理解他的。 可他又怕到时候剧情大神又给他消音了。 而且,他穿越的事,连傅恒湛都只是在猜测,贺深屿并没有直接跟他说。 贺深屿也有点害怕,怕这种直接的真相会受到剧情大神的直接反抗。 他倒也不是怕生病,只是,后续的剧情,是最重要的剧情,宁忱的眼睛…… 虽然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可他害怕剧情大神作妖,不管怎么样,这个剧情他是一定要参与的。 包养合同对贺深屿来说本来就是废纸,他也不可能因为结束包养了就直接不管宁忱了,可能,等原著的时间线都走完了他才会彻底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贺深屿从抽屉里拿出来合同,盯着结尾的日期失了神…… 虽然这合同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不过,为了宁忱不陷入金丝雀这个角色里,结束之后,他还是决定让宁忱离开这里,不能再继续住在一起了…… …… “宁忱,宁忱!你干嘛呢?拿着刀还走神,要刻到手了……”关衡在他办公桌的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还转着椅子看了一圈。 宁忱收起了手里的东西,问道:“关总,这个办公室还满意吗?” “你这什么意思?说好了我只投资不参与管理哈,我可不坐班,你自己坐吧!”关衡站了起来,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 宁忱直接收进了抽屉里,问道:“你还没玩够吗?虽然是这么说,但你也太甩手掌柜了。” “我真无所谓,宁忱,你不会以为我会吧?”关衡站起来随意走动,又跑到柜子旁边看了下展览柜里的东西。 他一边打量着摆件一边说:“反正是老爷子给我的伤心费,我都败了也没人说我,更何况,你的那个消息就值回价钱了,我爹都要把我夸上天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对付傅恒湛?贺深屿不是一直为傅家管私人医院的吗?你跟贺深屿分手了?报复他?” 宁忱白了他一眼:“我刚才在雕的就是深屿的生日礼物。” “哦,我说呢,你俩感情好的跟假的一样,”关衡笑了一下,“那是为什么?你看不惯傅恒湛?” “不是主要原因,”宁忱扶住了下巴,深吸了口气,“我查到傅家可能有贺家的把柄,所以,他们一家才一直听话。我已经把证据都查清楚了,等找个合适的时间送给深屿吧,看他打算怎么做……” “你怎么查的?”关衡有些震惊,这种私密是随随便便能查到的吗?可想到宁忱给他家提供的那个消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你不会黑了傅家的内网吧?” 宁忱无语地看着他:“我看起来有这么蠢吗?” “哎呀,我是想说你别把自己弄进去了,那我们深屿可怎么办?”关衡又坐回了椅子上,把玩着宁忱桌上的魔方。 “你放心吧,是我国外的黑客朋友查的,不会泄露消息的。”宁忱叹了口气,将他手里的魔方拿了过来,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好吧,好吧,”关衡也没有在意,“反正公司你先管着吧,亏损也没事,不过,我爷爷说你这个方向很好,应该亏不了……我继续去玩了哈,有要我签的文件今天我都签完。” 宁忱有些无语,要不是他实在没有合适的人脉,也不会找到关衡头上,谁让他找到的数据里,都是对关家有用的呢…… 也正常,毕竟关家是傅家的深度合作伙伴。 “你不打算回去念完书混个文凭吗?”宁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作为一个好学生,他也实在理解不了有条件读书却不认真读的人。 “怎么你也来劝我?”关衡也有些无奈,“那也得等个开学吧,现在才四月,等下个学期我再去吧,重新开始。” 宁忱也不打算多说,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道:“既然你来了,下午先开个会吧,总得让同事认识一下你吧?” “行行行,都交给你安排了,宁总,”关衡笑了下,“我发现你天生适合干这个,挺有范的,你跟深屿说了吗?” 宁忱摇头:“才刚开始,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还是不说了。” “唉……你真是爱惨了……”关衡摇摇头,只有太爱了,才会这么在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 宁忱在心中叹了口气:爱惨了吗?他好像确实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他喜欢深屿好像比深屿喜欢他要多得多,如果合同结束之后深屿真的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 …… 下班之后,宁忱一个人开车到了海边,船已经停靠在岸边等他。 因为谈工作不方便,宁忱抽空也去考了驾照,好在他聪明,没怎么去练车学得也很快,没耗费什么时间。 今天,他是特意抽时间来看场地的,他打算给贺深屿告白的地方,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他都不太满意,最后选了这个无人的小岛。 看图片上,这个小岛上夏天会有萤火虫,五月时间正好。 他觉得深屿应该会喜欢的,今天,他打算实地看一下场地,看看到时候要怎么布置。 拍了一些照片回来之后,天色也黑了,宁忱开车回了公司,又坐地铁回去了。 他没有买车,车是公司的配车,他也不能随便开走。 回来时,他自己用指纹开了锁,深屿不在客厅,应该在书房。 宁忱换了鞋,洗了手,才去找贺深屿。 他已经被贺深屿培养了良好的习惯。 “深屿?”宁忱推开了书房的门,贺深屿果然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宁忱,你回来了?”贺深屿将文档关上,随便点开了一个论文。 宁忱走过去抱住了他。 春天过后,天气越来越暖,在房间里面,贺深屿只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 宁忱的手碰到柔软的布料,忍不住摸了几下,他将贺深屿的椅子勾了过来,扶着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他不知道他还能这样肆意地亲几次,最近,几乎是逮到机会就有些控制不住。 “宁……”贺深屿还没有准备好,宁忱也太突然了些,哪有人回来一句话不说就直接亲上来的…… “这个姿势不舒服吗?”宁忱退开了一些,干脆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贺深屿也没有反抗,纯属习惯了,他搂着宁忱的脖子,问他:“今天累吗?” “还好。”宁忱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贺深屿还想问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都不说话,结果,下一秒就被堵住了唇。 宁忱吻的很急,按着贺深屿的肩膀不许他动,将沙发靠背都压得塌陷下去。 他不止亲吻,手也在柔软的布料上到处游走,直到停在一个地方,他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贺深屿睁开眼睛,还有些茫然,他看向宁忱问道:“怎么了?” 宁忱将他抱在了自己腿上坐着,环住了他的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当着贺深屿的面在浏览器里打字搜索: 男朋友对我没反应是什么原因? 贺深屿看清楚那一行字之后,整个人都红了起来。 他还没说什么,宁忱就凑在他耳边问道:“深屿,这里写了那么多原因,你是哪一条?” 贺深屿拿过他的手机,直接将网页退出,他气急败坏地说:“反正不是不行!” 宁忱将手机放在了旁边,又在他耳边亲了亲,叹息般问道:“那是为什么呢?深屿最近好像连跟我接吻都没那么热情了,你是对我腻了吗?还是我最近变丑了?你不喜欢了?” “没,没有啊……”贺深屿回忆了一下,他最近只是因为合同要结束压力太大了些,而且,上次发现宁忱不对劲之后,他哪敢再想这些事,他怕宁忱入戏太深,所以才被动了一些。 “那是为什么?老公,你都不主动亲我了……”宁忱的声音十分委屈。 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也不差着一天两天的了。 他转过身来,主动扶着宁忱的脸吻了上去:“乖,不要瞎想……” 宁忱扶住他的腰,吻得更深了些,最后捏着那颗红痣揉了好一会儿,见贺深屿脸都红了,他才满意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你的准备我的准备好像不一样[眼镜]搞了张同人图[让我康康] 第58章 结束 五月的第一天,宁忱请了一天假陪贺深屿,他现在每天都很忙,毕业的事和公司的事加在一起,能抽出一整天时间来都很不容易了。 这是宁忱陪贺深屿过的第二个生日,时间真的过的很快。 宁忱看了一眼手里的礼物,又翻了一下日历。 深屿的生日来了,代表着五月的开始,也代表着某个签在五月的合同到了快结束的时候。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假装不去在意罢了…… 事实上,宁忱甚至有些害怕,并不像他先前那样期待。 也许人总是这样,当觉得现在的生活还过得去的时候,就不想改变了。 可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控制不了。 在这件事上,他是绝对的被动,事到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是打算将自己的所有真心都赌上,祈祷他的岛屿会真的给他回应。 这些天,他总是一个人去小岛上坐着,有时画画设计图,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听着海浪起起伏伏。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一丝平静,因为他在做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 这一次贺深屿主动说想出去玩一天,于是宁忱陪着他去了一趟珍珠塔,逛了博物馆,还在顶楼的空中花园餐厅吃了饭。 最后在城市的最高处,宁忱用望远镜陪贺深屿一起看了星星,在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他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一个精致的玉雕,白龙盘踞在山上,底下是贺深屿的名字,可以当印章用。 宁忱前前后后刻了好几个,除了策划表白之外,他几乎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来做这个了。 他知道贺深屿喜欢玉雕,之前送他的生日手串上就有贺深屿精心挑选的玉雕珠子,所以,宁忱才选了这个礼物。 宁忱跟贺深屿去上过几次班,知道贺深屿没事的时候喜欢手里拿着东西玩,就想送他一个摆件,这样,可以时时刻刻被深屿拿在手里把玩。 贺深屿果然非常喜欢,还主动亲了一下宁忱的脸。 两人在风中拥吻,像是最后一次那般。 宁忱知道,贺深屿也清楚地知道合同快要结束了,他最近如此反常,宁忱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他抱着贺深屿,搂得越来越紧。 深屿,你会答应我的告白吗? 会吧?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宁忱在心里无声地问道,可惜贺深屿不能回答他。 …… 日子越来越近,宁忱心里的恐慌日益增加,他甚至不敢面对贺深屿,总是刻意加班,回避跟贺深屿见面,仿佛可以回避掉那件事一样。 宁忱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勇敢。 直到那一天真的到来,前一天晚上他刻意回去得很晚,深屿已经睡了。 早上,他又要偷偷跑掉的时候,贺深屿伸手拉住了他:“宁忱,今天不是周六吗?你还要上班?可以请个假吗?我有事要跟你说。” 宁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整理着衣服,随意地问道:“什么事啊深屿?我今天很忙,没打算请假。” 贺深屿见他还要走,只好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宁忱,你忘记了吗?今天是合同到期的日子,我们谈谈吧!” 宁忱咬了下唇,愣了好几秒才摆好表情,他转过身来,笑了一下,说:“好。” 这天是个极好的晴天,宁忱跟在贺深屿后面,路过落地窗时,阳光将两人的影子照映在一起,形状极其亲密。 宁忱此刻却连走上前去拉贺深屿的手都不敢了。 他伸手握住胸前的玉佛,力度大到将掌心硌得生疼,可他却浑然未觉。 虽然深屿的表情一如往常,甚至算得上温和,可他已经知道了。 没有因此产生情绪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像他自己,表面上努力在挂着笑,实际上心里已经快要死掉了…… “坐啊,别傻站着。”贺深屿拉开了书房的椅子,让宁忱坐在他对面。 “好的。”宁忱吸了口气,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贺深屿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宁忱这副拘谨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宁忱刚来这栋房子的时候。 他没有多想,从抽屉里拿出了合同,摆到了桌面上,突然想起来什么,他问:“宁忱,你跟公司请假了吗?” 宁忱有些无奈,这个时候了还关心他的工作干嘛?他掏出了手机,装模作样地发了条消息给助理。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安排今天的工作,他也没有心思工作。 “请好了。”宁忱说。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将合同朝向宁忱,推到了他面前,说:“宁忱,按照合同上的日期,我们的包养关系今天正式结束了,我也不打算再续,所以,你解脱了,可以走了。” 宁忱盯着合同,似乎在看上面的文字,什么话都不说。 贺深屿看了看他,又说:“我给你的那张卡,我又打了两百万进去,你不用还给我了。我买给你的东西你也可以都带走,如果你找不到房子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中介。”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宁忱本来只是难受,可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怒气直往上涌,烧得他连礼貌都顾不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忱,”贺深屿叹了口气,“只是,我们继续住在一起不合适。我想,你应该也是高兴的吧,毕竟,你刚开始可是不愿意被包养的,你忘记了吗?我以为结束包养你会开心的……” 贺深屿看了他一眼,又说:“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被包养过的,你放心,你以后会有很光明的前程,我也不会找你的。宁忱,你自由了,我保证。” 说实话,从宁忱的视角看过去,贺深屿身后的窗户没有关上,阳光照的都有些刺眼。 贺深屿整个人背着光,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宁忱全都没有过脑。 只是越听越冒火,宁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冷声问道:“深屿的喜欢就这么不值钱吗?明明之前表现得很喜欢我的样子,至少是喜欢我这张脸的吧,怎么现在好像突然之间就没感觉了?你们有钱人的喜欢是可以这样随意控制的吗?” 宁忱已经不在正常状态了,开始口不择言,他只觉得面前的贺深屿变得很陌生。 好像前几天还在跟他接吻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陌生得让他怒火中烧,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现在就掐着贺深屿的脖子再亲一次,看看这个时候能不能把他亲晕。 可他终究还是有些理智,他捏着合同的一角,力度大到将纸捏出明显的痕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贺深屿没有在意宁忱的咄咄逼人,他站了起来,说:“宁忱,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问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就算我还喜欢你……的脸,那也不是一回事了,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靠脸?” 宁忱眼眸低垂,看了合同一眼,随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深深地看了贺深屿一眼,将合同扔在了地上:“不可以吗?深屿喜欢我的话,包养结束了,那就直接结婚吧!” 贺深屿一脸懵。 这是什么意思?贺深屿感觉他听不懂中文了…… 他设想的所有结果里,唯独没有这一种,宁忱是太生气了故意这么说,还是,还是认真的? “宁,宁忱,你在说什么?”贺深屿话都说不利索了。 “听不懂吗?贺深屿,我喜欢你,我想跟你结婚,既然包养结束了,那我可以追你吗?”宁忱已经气傻了,他的告白计划了那么久,却被他轻易地毁掉了。 他一想到贺深屿那副根本不在意他,干脆利落结束的样子,就气得心脏疼。 贺深屿这下彻底傻了,呆呆地看着宁忱,注视着他走近。 直到宁忱拉过他的手,似乎又要偏头吻上来,贺深屿猛地退后了几步。 他扯开了宁忱的手,打开了书房的门:“宁,宁忱,你肯定是一时接受不了才说胡话的,我们都暂时冷静一下吧!我,我去咖啡店坐坐,中介的联系方式我推给你,你尽快搬出去吧……” “贺深屿!”宁忱被丢在书房里,等他再次打开门的时候,贺深屿已经跑了。 他回到书房,将地上的合同捡起来,一页一页地撕碎。 撕完之后,他颓废地坐在了贺深屿的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完了,好像全完了…… 他明明想过,要重新追求深屿,好好跟他告白的,可是好像,被他搞砸了…… 贺深屿就是不想要他了。 呵…… 程经理说的可真对啊,金主都是这样的。 喜欢你的时候柔情蜜意,合同结束就只会把你当累赘,弃如敝屣,没有一丝留恋。 现在想想,贺深屿玩的恋爱游戏,好像只有他当真了。 贺深屿倒是好好地把控着度,只是把他当个玩意一样亲亲抱抱,呵,难怪不跟他做到最后,他根本一点入戏的感觉都没有,可真是手段高明。 宁忱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中,天花板就模糊了起来。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落下来,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宁忱都有些佩服自己,常年的挫折锻炼训练出了他的惯性思维模式,都这样了,脑子里第一时间还是在想解决办法。 他要像程经理说的那些小傻子一样死缠烂打吗? 可这实在不是他的性格,如果明确知道不可能的话,他只会干脆利落地放弃。 长痛不如短痛。 可一想到以后的人生都跟深屿再没有交集,他好像从这一刻就有些心痛得难以呼吸了…… 他的人生,已经不能接受没有贺深屿了。 他不允许。 他明明准备了那么多,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深屿。 如果没有深屿的话,他那么努力折腾是为了什么呢? 宁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不会做小傻子,不过,宁忱有自己的行事规则。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他决定主动出击。 他要试一试,贺深屿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第59章 爬床 贺深屿心不在焉地在咖啡店里呆坐了一上午,他发呆得太过明显,店员还以为他失恋了,甚至免费送了他一份甜品。 他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情况简直比失恋还要复杂。 他从来没有想过,宁忱会真的喜欢上他,毕竟原著里宁忱那么清醒。 直到现在,贺深屿还不敢确定,不知道宁忱是不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在说气话,只因为他太着急让他搬出去。 可,如果宁忱不是认真的话,为什么会因为他让他搬出去而生气呢? 按宁忱原著里的心态,他应该很高兴才是。 但是现在的情况,贺深屿不能瞎着眼睛说宁忱是高兴的。 说实话,这一刻,他的心情很复杂。 在宁忱跟他告白的那一瞬间,身上甚至有一股莫名的电流经过。 贺深屿知道,这是剧情大神的惩罚。 可现在它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了。 这也让贺深屿回想起来,也许,他之前莫名其妙地生病也是因为宁忱喜欢他? 这么说起来的话,宁忱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吗? 他一直都知道宁忱很喜欢亲他,这简直隐藏不了。 可他简单地把那当做年轻人的躁动,是身体的正常反应。 就是没有想过,宁忱是因为喜欢他才…… 贺深屿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说实话,他的心很乱,第一次被男生表白,还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宁忱,他真的很懵逼…… 所以,他才第一时间当了逃兵,慌不择路地先跑了…… 可惜在这个世界他没有什么朋友,宁忱是当事人,他也没办法诉苦,只能自己消化这个信息。 但,无论怎么回想都还是会觉得震惊,贺深屿甚至都没有办法认真梳理一下之后该怎么办。 脑子已经乱成一团了…… 被咖啡店的店员提醒该吃午饭了之后,他才行尸走肉般地去了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 餐厅的座位比较吃紧,贺深屿没有在那里坐很久。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午,他干脆去了市里的图书馆,看了一下午医学论文。 只有用东西把自己的脑子塞满,他才不会一直乱想。 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天色渐晚,贺深屿磨磨蹭蹭地出了图书馆。 他不知道宁忱还在不在,应该还在吧?他跑出来的时候宁忱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贺深屿叹了口气,走进了地铁站。 他这次跑的太急,没有开车,所以坐了地铁。 倒是有种回到现实世界的感觉,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小说世界几乎和现实世界一样。 地铁长得都差不多,只是站点名字很陌生。 这条线是1号线,对了,宁忱跟他说过,他每次从学校回去都是坐的这条线。 “大学城,到了,此站可到达晴山大学、洛宁大学。车门将在右侧打开,下车的乘客注意安全,请小心列车与站台间的空隙。” 车上陆陆续续有背着书包的大学生上下车,今天是周六,学生还挺多的,上车都是三三两两一大片,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看起来就很有活力。 这还是贺深屿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坐地铁,平时出门都是开车,再不济也是打车,还有点怀念呢…… 原来去晴山大学是在右边下车啊…… 宁忱在这个站应该下车很多次了吧…… 现在想想,他不来接宁忱的时候,宁忱每次就是这样从学校出来,背着书包坐地铁去找他的。 会觉得难受吗?毕竟是去见金主。 还是会高兴?因为喜欢他? 贺深屿其实有些不能理解,从原著宁忱的心理活动看来,宁忱在这种情况下,怎么都不会喜欢上他的。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这都有点不像宁忱了。 所以,除了因为被男人表白震惊之外,贺深屿还特别震惊宁忱会变成这样。 跟他印象里的宁忱都不一样了。 也是…… 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来改变宁忱的人生的。如果剧情改变了宁忱的性格一点都不改的话,好像也不正常。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是开的,贺深屿也不意外,宁忱果然在等他。 “深屿吃过饭了吗?”宁忱问道。 贺深屿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先吃饭吧,阿姨刚刚做好回去。”宁忱站了起来。 贺深屿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去厨房洗手。 他偷偷看了一眼宁忱,宁忱似乎已经消化好了情绪,又变成了以前那样平静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不能激起他的反应。 说起来,宁忱在外面确实是这样,只是在他面前,好像什么情绪都格外明显一点。 “深屿在咖啡店坐了一整天吗?”宁忱状似随意地问道。 贺深屿摇头:“没有,下午去市图书馆逛了逛。” 宁忱说:“下次我们一起去吧,我还有几本书没有还。” 贺深屿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两人吃完了饭,照常坐在沙发上休息。 只是这一次,贺深屿没有靠在宁忱身上,只是靠着靠背。 他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宁忱,我想了一下,如果你觉得太急的话,这间房子可以留给你住,我回自己家住。你也不用着急找房子了,可以慢慢来。” 贺深屿甚至想过直接把房子送给宁忱,可这间房子有太多他们的回忆,他怕宁忱呆在这里更走不出去。 宁忱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贺深屿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他不知道宁忱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有点不想呆在这里了。 他开口说:“今晚你回之前的房间住吧,我们还睡在一起不太合适。阿姨一直有打扫卫生,应该不缺东西。” 宁忱盯着他好几秒钟都不说话,最后,在贺深屿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他终于笑了起来,甚至眯起了眼睛:“好啊深屿,我会听话的。” 贺深屿松了口气,看着他说:“那我回房间了,你好好休息,不要瞎想,晚安。” “晚安,深屿。”宁忱笑的更温柔了。 贺深屿却不敢再看他,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还好宁忱没有追问表白的事,贺深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害怕直接拒绝让宁忱伤心。 他一点都不想要宁忱伤心。 明明他来这个世界就是想让宁忱过上简单快乐的生活,可现在,剧情还没走完,又多了一个事,贺深屿其实有些头疼…… 算了,暂时不想了,等他脑子清醒一些再想想怎么办,先睡觉吧…… 今天在外面坐了一天,他其实也有些累了…… …… 半夜,宁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 屏幕壁纸已经被他设置成了他和深屿的那张自拍吻照,照片拍的梦幻又亲密,宁忱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合同结束也好,他现在装都不用装了,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 他拿着手机出了房门,四周静悄悄的,客厅的落地窗外,是灯火璀璨的夜景。 宁忱看了一眼,晚上的话,压着深屿在这里做一次应该会很幸福。 他被迫冷静了一天,越冷静脑子越癫狂,宁忱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他以前哪敢想这种事。 深屿的房门并没有锁上,宁忱早就知道,深屿没这个习惯。 他大概是一个人住惯了,只会在意大门有没有锁好。 再说了,他们房间的门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去关的,很多时候,深屿都是被他抱到床上去的。 宁忱轻轻推开房门,空调的微弱灯光下,贺深屿躺着睡得正熟。 大概是两个人一起睡久了,贺深屿只占了左边的位置,床上还空着一大截。 靠近深屿的床头柜上,还摆着宁忱送他的生日礼物。 宁忱缓缓走到床边,伸手将灯效打开,一盏月亮出现在灯箱正中央,散发出温柔的橙光。 贺深屿的面容在灯光下更显温柔。 宁忱伸出手指仔细描摹,从头发到眉眼,再到鼻子和嘴唇。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按揉着贺深屿的唇肉,大拇指和中指掐着下巴向下用力,食指则趁机探进口腔,开始搅动唇舌。 贺深屿安安静静的,乖巧得不行。 宁忱满意地笑了一下,将几根手指都伸进去亵玩了一番,把贺深屿撑得不自觉皱眉,他才终于将手指抽了出来。 灯光下面,修长的手指上挂满了水渍,反射出盈盈的光点。 宁忱左右转动了几下手腕,欣赏了一番,而后将手指伸到面前,探出舌尖舔了一口。 他满意地笑了一下,俯下身去在贺深屿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凑到他耳边说:“老婆好甜。” 他将湿漉漉的手指蹭在了贺深屿脖子上,开始缓慢地替贺深屿解扣子。 “老婆好乖啊……” 宁忱飞快地搞定了自己的衣服,从床的另一边爬了上去。 这会儿天气渐热,贺深屿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宁忱刚才还只是伸进毯子里弄贺深屿的衣服,这会儿爬上了床,却干脆将贺深屿身上的毯子全部掀开。 白色的皮肤被橙黄的灯光照得莹润无比,宁忱几乎只是看着就起了反应。 他用目光从头到尾侵占着贺深屿的每一寸肌肤,看到他开始不自觉咽口水,才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拿过旁边的手机,将每一寸细节都拍了下来。 宁忱不耻于做用照片威胁深屿的事,只是想自己收藏。 “老婆,老婆……”宁忱将手机丢在一边,终于跨腿压了上去。 他扶着贺深屿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半梦半醒之间,贺深屿皱着眉头,手却习惯性地抱住了宁忱的肩膀。 这下子宁忱彻底失控了:“老婆,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开始不仅仅是亲吻,还缓缓蹭着,他一点都没有收着力道,因为他本来就想把贺深屿弄醒。 “唔……宁忱……不要闹……”贺深屿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在亲他,偏了偏头侧过脸去。 宁忱有时会在他靠在他身上睡着时亲他,贺深屿已经习惯了。 “就要,老婆,我还想亲。”宁忱偏过头去,追逐着贺深屿的唇舌,直把贺深屿亲的气都喘不上来。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终于让迟钝的贺深屿感觉出了不对。 贺深屿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宁忱:“宁忱,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 “想亲你。”宁忱看着他回答。 贺深屿还不甚清醒,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不困吗?明天再亲。” 宁忱委屈巴巴地问道:“我还有明天吗?” 贺深屿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眼神越来越清明,他感受了一下,似乎才发现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吓得推了宁忱一把:“宁忱,你在干嘛?” “如你所见。”宁忱破罐子破摔地回答。 “别,宁忱,别这样,不可以……”贺深屿伸手推宁忱,可根本推不动。 宁忱凑近了他,脖子上的玉佛跟着主人一起缠绕着贺深屿的脖颈:“老公,你不是说过我们是在谈恋爱的吗?怎么包养关系结束了就不算了?” 贺深屿被宁忱大胆的行为吓到,伸手去扒拉他的手,可宁忱的力气比他大的多,他绝望地看着宁忱道:“那我们现在算分手了。” 这话一出,简直像是触到了宁忱的逆鳞。 宁忱定定看着他,目光透出森然寒意,将他整个人压的更紧了些,他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贺深屿的下巴,冷声道:“老公,你不行的话,换我来也可以……分手的话,就不要再说第二遍了……” 贺深屿吓得咽了下口水,不是,这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呃点存稿点了发表[可怜]算了提前发了吧 第60章 密码 他注视着宁忱,在宁忱眼里就是直白的邀请。 暴风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这一次,宁忱掐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死死固定住,不让他逃离,吻得又重又狠,像是要宣泄什么一样,内壁的软肉被他咬的生疼。 贺深屿根本没办法思考,只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努力地拍着宁忱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可宁忱似乎气急了,根本不理他。 手上的动作更加变本加厉,甚至用食指去扣弄娇弱的泉眼。 “不要……唔……宁忱……不要……”贺深屿吓得不轻,用了些力气推开了宁忱的脸。 宁忱被迫停止了亲吻,他舔了下唇,深深地看了贺深屿一眼。 他顺从了贺深屿,将亲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放过了贺深屿的嘴唇。 这下贺深屿能开口说话了,可根本无济于事,平时一贯听他的宁忱似乎已经被他刚才的话惹怒了。 他越是求饶宁忱吻得越重,他几乎没有办法,想自己起身又被宁忱死死压着。 直到宁忱的嘴唇碰到那个地方,贺深屿被吓懵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屈起身子从宁忱身下退走了。 他靠在床头,双腿缩成一团,有些着急地看着宁忱说:“宁忱,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宁忱跪坐起来,一言不发,手掌握住贺深屿的脚腕,将他一点点地拖了回来。 “为什么要躲,老婆?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宁忱凑到他耳边,含着他最爱的那颗红痣咬了几下。 贺深屿根本没办法思考,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觉得宁忱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看着宁忱,委屈得想哭。 他明明一直对宁忱那么好,宁忱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根本止不住:“不要……宁忱……不要……” “不要我吗?”宁忱叹了口气,松开了贺深屿的手腕,开始俯下身去,亲吻贺深屿的眼泪。 “不要这样……宁忱……”贺深屿还呆愣愣地,似乎真的被吓傻了一样…… “好了,不哭了……老婆,我错了……不欺负你了……”宁忱吻干了贺深屿眼角的泪,心疼地摸了摸他汗湿的刘海。 刚才是真把贺深屿吓着了,都吓出汗了…… 宁忱深深叹了口气,理智回笼,他也不敢再继续之前的事。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干什么,只是被贺深屿那句话气着了才…… 宁忱将贺深屿抱进了怀里,轻轻哄着他:“睡吧,老婆,没事了,我不会再动你了,先睡觉好不好?” 贺深屿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每一晚。 他半夜被吵醒,又哭了一场,也实在是累了,看到宁忱的脸,又十分熟稔地抱了上去,在宁忱怀里轻轻点头:“好……” “乖……”宁忱抱着他躺下,伸手扯过了毯子盖上。 黑暗里,他静静注视着贺深屿的睡颜,有些无奈。 怪不得都说谁先爱上谁是输家呢…… 他这样喜欢贺深屿,根本舍不得做一点深屿不愿意的事,哪怕是,让他离开他…… 宁忱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暂时先搬走,徐徐图之。 他一定会再搬回来的。 “坏老婆,欺负老公舍不得你。到时候老公要你求着我回来……”宁忱在贺深屿唇上又亲了一口,才无奈地睡下。 清晨,宁忱睁开了眼睛,手机震动的消息吵醒了他,不知道是谁的手机。 贺深屿还睡得很香,大概是晚上哭过的原因,眼睛还有些肿。 宁忱俯下身去亲了一口他的眼尾,而后坐了起来。 那边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着,宁忱看了一眼,不是他的手机,他的手机昨天晚上丢到床边了,应该在枕头下面。 他站了起来,走到床的另一边拿起了深屿的手机,他想知道谁这么一大早就找深屿。 他看了一眼,推送横幅上显示着傅恒湛的名字,宁忱瞬间皱起了眉。 深屿和傅恒湛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宁忱不悦地看了贺深屿一眼,滑出了锁屏键盘。 要知道贺深屿的密码并不用什么黑客手段,贺深屿平时根本没有避着他,就算宁忱没有刻意去记,六位数的密码位置他也早就知道了。 随便一猜他就知道,是深屿名字的拼音,九键输入法,也就是说,密码是743698。 宁忱随便想想就破解了,他不是想看深屿的隐私,只是好奇傅恒湛这么早有什么事要找深屿。 他有点不爽。 手机屏幕解锁之后,宁忱没有乱翻,直接点进了傅恒湛的聊天界面,那上面的消息却让宁忱有些摸不着头脑: 【傅恒湛:合同已经结束了吧?剧情大神有什么反应吗?】 【傅恒湛:你不会又受到惩罚了吧?宁忱还在吗?看到回我消息,10点之前没回我就叫人过去看看了。】 【傅恒湛:贺深屿,你可千万别出事,我一个人对付剧情大神,真的有心无力,我最近,还时常被它控制,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出门……】 这说的什么东西? 宁忱皱了皱眉,往前翻了翻,贺深屿和傅恒湛的聊天记录好像一直都围绕着这个剧情大神。 什么意思?宁忱觉得他俩像进了什么邪教…… 这是现实世界的东西吗?怎么神神叨叨的? 宁忱皱着眉放下了手机。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之后,宁忱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神神叨叨的?让他想起了贺深屿的电脑。 贺深屿好几次在写东西被他发现的时候很惊慌失措的关上,难道那里面有什么秘密? 宁忱看了还在床上睡着的贺深屿一眼,轻轻打开房门去了书房。 贺深屿的电脑摆在支架上。 宁忱走过去坐了下来,今天阿姨还没过来打扫卫生,撕碎的合同还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看了一眼,打开了贺深屿的笔记本电脑。 同样的锁屏密码,根本拦不住宁忱。 宁忱撑着下巴翻了一下文件夹,里面大多都是论文,好像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想了想,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直接搜索出所有加密文档。 贺深屿那么在意,估计会上锁。 果然,宁忱很快找到了。 不过,这份文档的密码却并不是深屿的名字。 八位数的密码,是生日吗? 宁忱随便输入了深屿的生日试了一下,不对。 他想了想,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还是不对。 难道要上黑科技了? 宁忱迟疑了一下,他并不想用这种手段对付深屿。 八位数…… 宁忱输入——64642436,还是不对……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算了,毕竟是深屿的隐私,不看了…… 宁忱关上电脑,正打算起身,不过,他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突然想到了什么。 手机锁屏只能用数字,电脑可就不一样了…… 宁忱打开了屏幕,再次输入: ningchen 文档直接解锁。 至于他为什么会想到自己的名字,除了他是深屿特别的人之外,还因为深屿每次都躲着不给他看,自然很有可能是跟他有关的东西。 《深爱囚笼》? 什么东西? 宁忱起初还以为贺深屿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可越是看下去,越是心惊。 到后面,他几乎是愣住了,只有手指还在麻木地翻页。 看完了一遍,宁忱不敢置信,又从头翻了一遍,他坐在原地,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一本小说的主角? 深屿是穿越过来的? 深屿包养他是为了改变他的命运…… 深屿承认是他男朋友是为了不让傅恒湛喜欢上他…… 深屿亲他也是为了让傅恒湛知难而退…… 深屿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他。 难怪深屿不小心说出来的信息跟他查出来的不一样…… 难怪深屿根本不像会做包养这种事的人却包养了他…… 难怪深屿总是劝他好好学习,从来不主动要求亲密互动…… 原来深屿真的只想他有个正常的人生。 难怪深屿不跟他做到最后,因为深屿真的不愿意…… 难怪昨天晚上深屿会哭成那个样子…… 宁忱已经完全懵掉了,他的脑子只会被动接受信息,再也转不动了。 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宁忱瘫坐在椅子上,心里被一股巨大的绝望压垮。 他甚至比昨天还要绝望得多。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吗?原来深屿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根本不是故意装的心狠。 宁忱这下什么底气都没有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忱?你走了吗?”贺深屿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手机还在,应该没走吧?”贺深屿自言自语,“宁忱,你在哪?在书房吗?” 贺深屿推开了房门,被宁忱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跑过来抱住了宁忱,问道:“怎么了宁忱?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是什么情况,昨天宁忱都没哭呢,难道是他家里又出事了? 剧情大神不会惩罚到宁忱身上了吧? 贺深屿伸手给宁忱擦眼泪,有些着急地追问:“宁忱,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说话?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 宁忱抬头看向他,说:“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管我做什么。” 贺深屿被他噎了一下,有些无奈,他没有回答,只是说:“宁忱,我真的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 “我都知道了。”宁忱开口说。 “什么知道了?”贺深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顺着宁忱的视线看过去。 他看到了打开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打开了一个文档,文档的名字叫—— 《深爱囚笼》 贺深屿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放心宝子们,本文因为深屿太过心软,根本虐不起来……[捂脸偷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分开 他的第一想法是:完蛋了!这下全完了,他本来想搞定剧情大神之后再好好跟宁忱解释一下,这下被宁忱自己发现了,他有种刻意隐瞒的嫌疑。 不过,等等。 为什么这次剧情大神没有阻止剧透? 是因为它的力量变小了,还是宁忱毕竟是主角,是不一样的? “宁忱,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贺深屿凑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 宁忱看着他,说:“我的心不舒服。” 贺深屿第一时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宁忱看起来没什么身体上的不舒服,只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有点接受不了。 “对不起,宁忱。”贺深屿干巴巴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也不是故意想骗你,之前,我没办法说出来……” 宁忱泪眼蒙眬地看着贺深屿,贺深屿的手还放在他脸上,在温柔地替他擦眼泪。 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宁忱觉得自己很贱,还是想亲口向贺深屿确认一下,他看着贺深屿,开口问道:“深屿,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贺深屿愣了一下,手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呢? 他本来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宁忱,他只是把他当兄弟。 可是,贺深屿不知道为什么,想说出去却没有了底气…… 他的心乱糟糟的,脑子闪过他被宁忱勾引得主动亲他的画面,他真的不好解释…… 就连现在,他看着宁忱,都会觉得宁忱哭的好漂亮,说实话,他都想凑上去亲一亲。 只是自己知道实在不合适,才没有去做。 还有昨天晚上,宁忱那样对他,他也不是觉得恶心,只是太过震惊,被宁忱的大胆吓到了…… 可真要说喜欢,贺深屿又觉得怪怪的,如果肯定地回答,又感觉在骗宁忱一样。 贺深屿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认真地说:“宁忱,我不知道,我的脑子也很乱……” 宁忱的心倒是瞬间活过来一些,深屿没有直接否认,那就是有一些吧? 他抓住了贺深屿的手,用力握住,开口祈求:“深屿不要让我搬出去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去你房间了……” 贺深屿看着宁忱缓缓摇头:“宁忱,不可以,这不合适……” “为什么?”宁忱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一滴一滴地砸下来,“我喜欢深屿,我不想跟你分开……” 贺深屿十分心疼,走上前去抱住了他:“宁忱,你只是被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蒙蔽了,分不清楚真实和扮演。” 他看着宁忱哭红的眼睛,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他终于忍耐不住,弯下腰来亲了亲宁忱的眼尾,吻干那里的眼泪,他说:“乖,宁忱,不哭了……其实我也是,我需要一些时间理清思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下来,好好理清一下自己的想法,好不好?” 贺深屿从来没见宁忱哭成这个样子,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便想哄哄他。 平日里哄宁忱的招数这是最常见的一种,他都习惯了,做完了才发现有些不合适,赶忙起身离开。 宁忱的心却因此燃起了希望,他拉住了贺深屿的手,说:“你要分开,那你为什么还要亲我?” “对不起,习惯了……”贺深屿干脆直接承认,“我只是想哄哄你,不要哭了,乖……” 宁忱仰头看着他,开始得寸进尺:“那我一直哭你能哄哄我跟我在一起吗?” 贺深屿有些为难地摇头:“宁忱,这不一样,你知道的。” 宁忱站了起来,他终于又恢复了一点信心,伸手揽过贺深屿的腰,说:“那你最后让我再亲一次?” 贺深屿摇头拒绝:“不可以,宁忱,不合适。唔……” 宁忱不管他,扶着他的后脑就吻了上去,眼泪从嘴角溜进去,这是个带着咸味的吻。 深屿……深屿……我真的好喜欢你…… 宁忱将他抱的紧紧的,像是要把他揉碎在怀里。 贺深屿让他亲了一会儿,终于退后了几步,推开了宁忱,他摸了摸宁忱的头发,喘着气说:“最后一次了,宁忱……不可以再任性了……你想在我这里的形象变成一个无赖吗?” 宁忱委屈地放开了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个人,连跟我说分开都这么温柔,我怎么敢不同意……” 他深吸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开口道:“好吧,那就分开一段时间,不过,贺深屿,你注定是我老婆,不管分不分开,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会跟你耗一辈子的,你不是为我而来的吗?我就应该是你人生的男主角,各种意义上都要是。” 宁忱目光如炬,像是要把贺深屿记在心里,他最后开口说:“你不用搬出去,我等会就走。不用担心我,我有地方住,用不到的东西我就留在这里了,你先别动。” “好。”贺深屿点点头。 下午,宁忱从这里搬了出去,他带的东西很简陋,只是一个书包一个行李箱,像他刚来的时候那样。 贺深屿给他买的那些东西,他几乎都没有带走,包括那些昂贵的衣服。 “我走了。”宁忱提着行李箱,干脆利落地转身。 他早上还哭成那样,现在却态度干脆。 反倒是贺深屿,跟他说了再见以后,还傻傻地站在门口,目送着宁忱进了电梯,直到再也看不到宁忱的影子,他才关上了门。 心脏有些不舒服,贺深屿伸手按住,倒在了沙发上。 宁忱,是真的走了呀…… 这一次,不会在晚上回来了…… 贺深屿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心里空荡荡的。 …… 宁忱准备了许多东西,都没有用上。 突如其来的发展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他也没有办法。 事情总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本来打算跟深屿好好算一下账,这下也不用了。 他才不要全部都算清楚,就要跟深屿不清不楚的,免得深屿忘了他。 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他最近实在太忙,毕业临近,公司也进入了发展期,他的精力也有些不济。 他毕竟是人,也有焦头烂额的时候,干脆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事情全部搞定,再好好去找深屿。 他知道,深屿是很懒的人,平时除了工作都不会出门,应该不会这么快再找一个。 再说,深屿的人际关系他只要想查,都能随时知道。 楼道门口的摄像头早就被宁忱留了后门,他想看的时候,随时都能看。 他没有在家里装摄像头,本来还以为他能一直赖着呢,早知道就…… 宁忱捏了捏眉心,算了,先处理自己的事情,让深屿好好思考一下他们的关系也好。 冷静下来之后,宁忱回忆了一下,他觉得深屿是喜欢他的,否则,他都要走了,何必还要心疼他呢? 深屿只是缺一个发现这件事的契机,如果他自己想不明白,那就等他处理完事情,亲自让深屿想明白。 宁忱下定了决心,干脆晾着贺深屿,连条消息也没有发过去,像是彻底销声匿迹。 起初,贺深屿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上班的时候太累了,只是回来见不到宁忱,心里会膈应一下,然后就休息了。 周末却难熬得多,虽然平时贺深屿也大多是瘫在沙发上玩。 可那时候宁忱基本会充当他的靠垫,在他睡着时将他抱回床上去。 这一次,他在沙发上玩平板玩到睡着,却根本没人管。 醒来的时候,平板电脑摔到了地上,笔都摔不见了,人也咳嗽了起来,应该是没盖毯子的原因。 贺深屿揉了揉鼻子,趴下去把平板捡起来,又跪着在沙发底下找笔。 可电容笔滚到沙发正中间去了,贺深屿扒了好久没弄出来,推又推不动,开始埋怨贺医生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沙发。 他看了看手指上的灰尘,只能站了起来,膝盖跪在地上太久,还有些疼:“宁忱,帮我拿医药箱……” 贺深屿及时住了嘴。 他去厨房洗了手,又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 没几个人跟他发消息,只是一些工作内容。 宁忱也没有。 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分开的前一天,宁忱跟他说会晚点回来,贺深屿回了好。 宁忱又给他回了个小狗贴贴的表情包。 动图里,白色小狗用力蹭着棕色小狗的脸颊,两只小狗都笑弯了眼睛。 贺深屿停在这个界面,看着两只小狗循环贴了好几次脸。 他回过神来,点开了输入框。 可犹豫许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要分开的,宁忱离开的干脆,他又主动去找宁忱,实在不合适。 贺深屿叹了口气,将手机锁屏。 膝盖还有些痛,他自己打开医药箱上了点药。 回到房间之后,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又拿出了手机。 指纹解锁之后,还停在和宁忱的聊天界面上。 两只小狗还在不停地贴贴。 贺深屿犹豫了一下,突然点开了宁忱的头像。 宁忱好像把之前的头像换掉了,他之前用了好久的头像,是一片海浪。 这次新换的图片,是一只手,手上停着一只萤火虫。 贺深屿觉得有点像宁忱自己的手,可他又有些不确定,这张图片拍的很好,有点像网图。 宁忱好像也不是喜欢拍照的人,他们俩每次拍照片都是贺深屿主动要求的,他印象中好像没有这张照片。 贺深屿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他不是天天都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宁忱是什么时候换的。 他叹了口气,点开了宁忱的朋友圈。 宁忱倒是没把他屏蔽,最近一条的动态是一张将学士帽丢向空中的照片。 原来宁忱毕业了…… 虽然毕业照都会提前拍,可是,宁忱的毕业典礼,贺深屿其实有点想去。 他想帮宁忱拍些毕业照片,宁忱自己肯定不会拍的。 可是宁忱没有告诉他时间。 贺深屿有些失落,明明说喜欢自己的人是宁忱,离开那天还说了那样的话,为什么现在连条消息都不给他发? 是觉得跟他分开才是正确的吗?也是,金丝雀怎么会怀念被包养的生活呢? 对宁忱来说,这是耻辱吧? 贺深屿放下了手机,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语:“宁忱……” “深屿,我在。” 床头柜上的灯箱尽职尽责地回答。 贺深屿笑了一下,走了过来,说:“现在只有你会理我了。” 他摸了摸灯箱,默认的萤火虫灯效开启,绿色的光点四处飞舞,像极了他和宁忱一起看过的场景。 “宁忱。”他再次开口。 “深屿,我在。”灯箱回答他。 贺深屿笑了笑,感觉好久没有听到宁忱的声音了,他再次开口:“宁忱。” “深屿,我在。”灯箱依旧尽职尽责。 就在贺深屿要再次开口的时候,灯箱突然传出来不一样的声音: “深屿干嘛一直叫我,这么喜欢我啊?想我了就跟我直说好不好?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的。”—— 作者有话说:是谁分手还有老婆哄[捂脸偷看] 第62章 礼物 有那么一瞬间,贺深屿拿起了手机,都要直接按到语音通话的按钮了,他骤然停下。 他毕竟是个理智的成年人了,不能一时冲动就犯下错误。 宁忱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忙什么呢,按之前的情况看,可能还在加班。 他不能这样打过去。 再说,他也没有理由打过去。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等合同结束之后,如果宁忱不想跟他做朋友,他也不会去打扰宁忱的。 现在宁忱都没有联系他,显然是不想吧…… 他又何必为难宁忱。 “算了,我们分开也好,等剧情都结束了,我就辞职去别的地方逛逛。”贺深屿摸了摸灯箱,光效变成了发光的海岸,荧光蓝的海水缓缓起伏着,不知疲倦。 …… 宁忱离开快一个月了。 贺深屿坐起来,看着旁边的空位还是会不习惯。 他下了床,进了卫生间。 宁忱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柜子上还放着两个漱口杯,电动牙刷也摆着两个。 贺深屿没有让阿姨收起来,因为宁忱走的时候说过不要动,他便没有动。 可能某一天放久了不能再用了,他会清理掉吧,现在就,暂时放着。 阿姨还问过他是不是跟小宁分手了。 贺深屿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偷懒点了头。 可事实上,他心里根本不觉得这是分手。 他跟宁忱都没有正式谈过恋爱,怎么能算分手呢? 甚至在宁忱刻意地做出那些事之前,他还觉得他跟宁忱只是好兄弟。 或者,在他眼里是这样的。 所以,对于宁忱留下的东西,贺深屿并不像那些分手的情侣一样,会觉得眼不见心不烦。 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只是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熟人不在身边了,他难免有些想念。 就像以前一起玩了一个暑假的好朋友,暑假结束了要回家,也是会想念的。 更何况他跟宁忱待在一起快两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的。 贺深屿并不觉得他想念宁忱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样突然断档式的断联,让他有些不习惯。 贺深屿从卫生间出来,路过床头时,他喊了一声:“宁忱。” “深屿,我在。”灯箱一如既往地回答他。 贺深屿觉得宁忱送的这个礼物非常贴心,如果不是这样每天听一听,他都快要忘记宁忱喊他是这样带着些微上扬的语调。 “宁忱。”他继续开口。 “深屿,我在。”灯箱继续回答他。 “宁忱。”贺深屿笑了起来,等待着灯箱的下一句。 “深屿,我在。”灯箱恪尽职守。 下一瞬,贺深屿期待的话语响起来: “深屿干嘛一直叫我,这么喜欢我啊?想我了就跟我直说好不好?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的。” 轻快上扬的语调显示着说这话的人心情十分不错,甚至有些撒娇的意味。 宁忱大概也是个完美主义者,送给贺深屿的礼物花了很多心思,录音也十分清晰,清晰得像是宁忱靠在他耳边说的一样,连句尾轻声的笑意都保存了下来。 这段时间,贺深屿一有空就听。 这句话都快要连语调都背下来了。 “真的吗?我现在打给你,你真的会来吗?”贺深屿摸了摸灯箱,轻声问道。 他确实有点想宁忱了,想见到他,想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从傅恒湛这里能知道剧情进度,可贺深屿还是习惯掌握着宁忱的信息。 他有些迟疑。 内心都有些埋怨宁忱,如果宁忱不告诉他那些事的话,他根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犹犹豫豫。 或许,还真能跟宁忱处成好兄弟。 可现实的情况是,宁忱不想。 两个人的关系,总不能由他一人决定,贺深屿没有办法。 他走到衣柜门前,换了身衣服。 宁忱的衣服大多也留在这里,甚至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宁忱穿的那件卫衣。 贺深屿上前摸了摸,又深深叹了口气。 宁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是因为把恋爱扮演游戏当真了?还是他真的就喜欢上自己了? 贺深屿坐在床边,拿起了他的平板。 平板的笔没了,玩小游戏不方便,他又买了一支。 那根掉在沙发底下的笔,他跟阿姨一起弄了好久都没弄出来,当时,阿姨还叫他喊小宁帮忙。 贺深屿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点开了游戏,又要更新,贺深屿在心中叹了口气,将平板放在了旁边。 他没了东西玩,又不自觉地开口:“宁忱。” “深屿,我在。”大概宁忱本人都不会这样乖巧地次次回应他。 叫的次数多了,宁忱该直接亲上来了…… 贺深屿愣了一下,被自己的直觉反应吓到。 原来他和宁忱的亲吻有这么频繁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唇。 好半天,他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说:“萤火虫。” 灯效很快变换过来,绿色的萤火漫天飞舞,像是地上的流星。 他看了一会儿灯箱,又将手扶上去,自言自语道:“宁忱,你怎么不知道多录几句?就这一句话我都听腻了……” 话一出口,他又瞬间抬眸,眼睛一亮,是啊,宁忱连连续几次喊名字的逻辑都写了,不可能只做这一句的。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我爱你。” 灯箱没有反应。 那天收到礼物的时候他就试过了。 贺深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喜欢你。” 灯箱依旧没有反应。 说实话,贺深屿有些意外,凭他对宁忱的了解,如果宁忱是真喜欢他的话,应该会做这几句的回答吧? 难道是那个时候宁忱还没有喜欢上他? 可听前面那句的意思,又不像是完全没暧昧。 “宁忱,你个笨蛋。送个礼物搞这么复杂,谁有空在那里天天无聊地玩这个东西?”贺深屿有些气急败坏,骂了宁忱几句。 他盯着灯箱里的萤火虫,突然试探着开口:“宁忱,我喜欢你。” 这一次,语音的提示灯亮了起来,灯箱里传出来宁忱的笑声:“我早就知道了,老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贺深屿愣住了,宁忱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叫他老婆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早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宁忱难道以为他喜欢他? 是了,那个时候,他们确实在扮演情侣,他还叫过宁忱宝贝,确实会让人误解。 只是,他本来想亲自给宁忱解释清楚的,却被宁忱自己发现了他记着他各种吐槽的文档。 现在想想,不知道宁忱当时是什么心情…… 难怪后来哭成那个样子…… 贺深屿又有些难受了,他突然很想见一见宁忱,至少,那文档上还有很多没说清楚的事,他想跟宁忱解释清楚。 他那个文档只会记录和剧情相关的事,他自己的想法却没怎么写过。 贺深屿站了起来,他拿起了手机,又突然颓废地坐下。 他好像不知道宁忱现在在哪里……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再次开口:“宁忱,我爱你。” 这一次,如他所料,灯箱里传来宁忱黏黏腻腻的声音:“我也特别特别爱老婆,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永远……吗? 永远这个词的含义,似乎太重了些…… 贺深屿不能再否认,宁忱甚至用了特别特别爱这个词…… 他不能再否认……宁忱的喜欢。 可宁忱若是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走了之后一句消息都不发过来? 难道是被他伤透了心吗? 贺深屿脑子里又回忆起宁忱走之前哭得眼眶通红的样子,他的胸口蓦地堵了起来。 他打开了手机,在和宁忱的聊天框里停住许久。 贺深屿如果不管不顾地像之前一样跟宁忱说话,他也可以做到。 只是,他明明已经知道宁忱的心意,还当做什么不知道去相处,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可通常,碰到这样的事,应该要给个直接的态度。 如果是别人的事,贺深屿甚至会建议: 喜欢就继续联系,不喜欢就要直接说清楚。 他需要问问自己,他到底喜不喜欢宁忱。 他对宁忱,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贺深屿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脑袋开始糊涂了。 他没有谈过恋爱,对这件事实在生疏。 他直觉自己是直男,可回想了一下,他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在半躺半卷地学习。 为了童年时的梦想,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了,特别是高考选了医学之后,他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个人问题。 他的人生里,好像连什么青春躁动都没有,青春期的时候,倒是有男生偷偷摸摸看那种东西。 贺深屿也好奇,可他们不带他一起看,因为他高中是走读,他们也不会在白天看那种东西。 他自己也好奇搜过,但是没搜出来,他就算了,太麻烦了…… 而且,家里的电脑还在书房,他也害怕爸妈突然进来。 他自己的手机是他妈不用的手机,听歌都卡,看视频都不用想。 他只是电影看得多,对那些爱情片里的片段也没什么感觉。 天天看接吻,是个人都免疫了。 这么想想,他最亲密的事好像都是跟宁忱做的。 现在回想一下,好像还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能那么自然地跟宁忱接吻。 刚开始是别扭,可后来好像习惯了。 难道他不知不觉弯了? 贺深屿不敢确定,他点开宁忱的头像,宁忱的朋友圈好像更新了一条。 是他作为团支书发的最后一条通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发给了所有人看。 那上面写了最后的离校时间。 贺深屿看了一眼,好像,就是今天。 也就是说,宁忱今天在学校。 贺深屿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和车钥匙走了出去。 他想,去看看宁忱,哪怕只是远远看看他。 他还没有想好,所以不适合直接去找宁忱,但是,他好久没看到宁忱了。 说实话,宁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没有宁忱,他一个人被丢进这个世界的感觉异常明显。 更何况,剧情大神还没有解决,他去看看宁忱的状态也是正常的。 贺深屿说服了自己,很快开车出了门。 他害怕自己的车被宁忱认出来,还特意停在了附近的商场,自己步行走到了他们学校门口。 只是他好像来的太早了,虽然有学生陆陆续续拿着行李箱离开,可大部分应该不会这么早吧? 贺深屿觉得宁忱应该会在最后走。 算了,来都来了,贺深屿干脆去他喜欢的那家奶茶店买了杯奶茶喝。 正好店里有二楼,玻璃窗正对着学校大门,他可以在这里坐着等宁忱。 虽然他不打算下去找宁忱,但是,能看到宁忱他就满足了。 他得承认,他很想宁忱。 “贺深屿,你怎么在这里?” 第63章 小狗 “关衡?”贺深屿回头一看,也有些惊讶,“你怎么也在这里?” 关衡拉了对面的椅子坐下,放下了手里的奶茶:“这不是被宁忱抓壮丁了,给他当司机呢!” “宁忱?”贺深屿心中一凛,“你什么时候跟宁忱这么熟了?” 关衡愣了一下:“宁忱还没跟你说?” “什么?”贺深屿不解。 “难怪这小子自己不来非要我过来,还非要我一楼二楼都转一圈……”关衡低下头自言自语。 贺深屿没听清,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关衡吸了口奶茶,朝窗外看了一眼,又开口问道:“你跟宁忱,真分手了?” 贺深屿捧着杯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宁忱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关衡也凑近了一些,整个人撑在了桌子上,“我还不相信呢,你们俩以前那个黏糊劲,我多问几句这小子还不乐意说,我以为他开玩笑呢,竟然是真的?” 关衡似乎越说越激动,拍了拍贺深屿的手,追问道:“你们俩为什么分手?你们这样的也会分手吗?这世界上还有真爱吗?” 他自个说郁闷了,端着奶茶喝得跟灌酒一般。 贺深屿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开口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他没办法跟外人说剧情大神的事,说了也被消音,真是说不清楚。 “是我不该问,让你伤心了。”关衡见贺深屿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了。 两人默契地看向窗外,对面的大门依旧走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有拉着行李箱的,不过,并没有看到宁忱。 贺深屿正想开口问问,关衡又提前开口道:“贺深屿,你来这里干嘛的?是来找宁忱的吗?” “我……”贺深屿不知道怎么说。 宁忱都早就承认已经分手了,他若是纠缠着,岂不是太讨人嫌了。 他踟蹰了一番,才开口说:“我就是很喜欢这家店的奶茶,今天路过,正好喝一杯。” “哦,你好像是发过一条动态夸过。”关衡点了点头,“也是,宁忱都要毕业了,也不是天天在学校……” “嗯,”贺深屿点了点头,迟疑开口道,“他现在在哪儿?” “他?宁忱吗?应该还在老师办公室吧?唉,你不知道他多抢手,一会儿来一个人跟他说话,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就让我自己出来转转。”关衡说。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吗?”贺深屿问。 关衡摇头:“他没说,只说出来了给我发消息。诶,你是有事找他吗?还是,想找他复合?” “不,不,”贺深屿站了起来,“关衡,我也该走了,你别告诉宁忱你见过我,我,我想清楚了会自己去找他的。” 贺深屿转身离开,关衡有点懵:“诶,贺深屿,你怎么走了?” 关衡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逐渐琢磨出来一点味了,宁忱怎么突然让他来奶茶店的? 难道他知道贺深屿要来? 那他自己怎么不过来呢? 坏了,贺深屿走了,宁忱那小子不会怪他吧? 关衡想了一下,拿出来手机给宁忱发了条消息。 …… 贺深屿从奶茶店出去,顺着人行道向前走,直到手里的奶茶空了,他才发现自己步行了那么久。 他找了个垃圾桶把空奶茶杯子扔了,抬起运动手表一看: 竟然走了三千步。 离宁忱的学校也有一段距离了,宁忱不知道走了没有。 “帅哥,吃午饭吗?新开的川菜馆,就在附近,我们大厨可是干了二十多年了,老板特意请过来的,味道绝对地道!” 贺深屿伸手接过传单,看了看照片上的图片,宁忱应该会喜欢吃…… “在哪?”贺深屿开口问。 男生马上笑容满面:“看,就在对面,不远,帅哥要来吗?最近新开业,所有菜品打八八折呢!” “行,去看看。”贺深屿点头,正好饿了,去试试好不好吃。 要是好吃的话,下次带宁忱…… 贺深屿转过头,看向旁边年轻的男生:“你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来做兼职的?” 男孩爽朗地笑了一下,摸了摸头:“对,我家里条件不好,我想尽量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在这里兼职包吃,还可以省伙食费。” “挺好的。”贺深屿点点头。 他来之后,便不让宁忱做兼职了,倒是没见过宁忱打工的样子,想来,也是很辛苦的。 新开的餐厅并不像贺深屿想的那般空荡,大概坐满了一半。 男生把自己带过来之后,又被叫去搬东西了,忙得不见人影。 贺深屿拿出了手机。 关衡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 贺深屿照实回答:找了个地方吃饭。 回过去之后,关衡又没了下文。 贺深屿觉得关衡怪怪的…… 他的手没停下,又顺手翻了翻宁忱的朋友圈,可惜宁忱什么都没有发。 走都走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回去了,今天是见不到宁忱了…… 贺深屿叹了口气。 下午,他去附近的商城看了场电影。 他不是不想回去,只是,车还停在宁忱学校附近,他怕他走路上正撞上宁忱他们。 这里只有一条大道,几率还是很大的。 看完电影,也差不多快七点了。 贺深屿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去。 晚上了,就算撞见,也不那么容易发现吧…… 贺深屿在马路上慢慢走着,这边离大学城还有些距离,出了商城之后,就没那么热闹了。 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 贺深屿盯着路灯上照出的影子,洒在草坪上跟着他,拉长了许多。 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后面出现了一坨肉团子的影子。 是流浪猫吗? 贺深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竟然是一只小狗。 肉嘟嘟的,见贺深屿停下脚步,它竟也不走了。 贺深屿没有走过去,小狗的品种是阿拉斯加,这样的狗,大概是有主人的,它的身上还挺干净,肯定是有人养着的。 他在四周看了看,可好像没有人在附近了。 这只小狗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小狗狗,你不要跑了,你的主人会着急的。”贺深屿开口说。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本来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小狗,若是没发现,他还是在走路。 可走了一段路之后,那只小胖狗还颠颠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那个小短腿是怎么跟上来的。 贺深屿有些无奈,他蹲在了路边,将小狗引到了旁边:“小狗狗,你不要跟着我了,你的主人该找不到你了。” “汪……”小狗听不懂他的话,甚至歪了歪头。 贺深屿叹了口气,他环顾四周,这边都是私人小区,围着围墙,他也不好过去打扰。 不知道拿这只小狗怎么办了,这边的路上还偶尔会车来,这只狗留在这里,可能会被车撞。 “小狗,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你的主人呢?”贺深屿摸了摸小狗。 他检查了下小狗的脖子,没有看到挂着联系方式。 小狗乖乖的,甚至自己蹲了下来。 贺深屿抱起了小狗,往回走去。 他抱着小狗在第一次看到它的地方等了等,又顺着街道一路问过去,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甚至都说没见过这只狗。 贺深屿已经走了很远了,额头上都出了汗。 小狗在他手上,乖得很,只是眼珠骨碌碌地转,看着还挺机灵。 贺深屿也累了,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将小狗放在了旁边。 他开口问道:“小狗狗,你知道你家在哪吗?” 小狗不语,只是舔了舔嘴巴。 “你渴了?”贺深屿没学过兽医,只是知道一些常识。 他叹了口气,靠在了长椅上,也不管干不干净了:“是你自己跑出来的?还是你的主人不要你了?” 贺深屿有些猜测,这么小的狗,也跑不了多远,他问了一路都没有找到主人,可能是有人撒谎,也有可能是,它是从车上被遗弃的。 为什么呢?贺深屿猜测这只小狗可能有什么病,不然,这种宠物犬,买来都要花钱的,根本不可能扔掉。 他抱起了小狗,小狗呜呜地躲进他怀里。 贺深屿摸了摸它的身体,夜风吹过来,带来一丝凉爽。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缩成一团。 贺深屿轻声开口:“小狗狗,你在这个世界也无家可归吗?我也没有熟人了……” “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宁忱,宁忱该有自己的生活。” “跟了我之后,你可不能再乱跑了,走,我带你去检查……” …… “喂,我说你送只狗要这么麻烦吗?”不远处的车里,关衡问旁边的宁忱。 宁忱注视着贺深屿离开的背影,开口道:“跟上去。” “我都成你小子的司机了……”关衡吐槽,却还是启动了车子。 “我早就让你走,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看八卦。”宁忱头都不抬。 关衡笑了一下,说:“难得看你吃瘪,我是真好奇啊……再说了,你们俩这到底是闹哪出啊?到底为什么不见面在这演电影呢?” “你不懂。”宁忱说。 “我是不懂,”关衡叹气,“我今天听贺深屿那意思,也不是不想见你,你都知道了,干嘛不去找他?非得比谁先低头吗?” 宁忱打开了车窗,夜风吹起他的刘海,他开口道:“我发过誓的,我要让深屿自己来找我。” “再说,我死缠烂打追上去,深屿稀里糊涂地跟我在一起了,以后还是会有问题。” “你厉害,”关衡没话说,也管不了,他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非买条狗送他?” 宁忱笑了一下:“深屿心软,我知道他一定会把它捡回去的。” “然后呢?”关衡不解。 宁忱说:“深屿不喜欢出门,养了狗,就得出门遛狗了。” “啊?你不会天天去偷看他吧?你变态啊你?”关衡震惊。 宁忱没回答,继续道:“而且,深屿其实很懒的,遛狗会让他很崩溃的,他就会想到我了……” “六。”关衡无话可说,“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诶,你帮我想想招呗,我跟程照,还有机会吗?” 宁忱摇头:“不知道。你自己都不用心,说明你本来就没有多用心。” 关衡沉默了。 第64章 大人 贺深屿捡了条小狗,日子突然忙碌起来,也没空想宁忱的事了。 他带着小狗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竟然是条很健康的狗,贺深屿都有些想不通它为什么会被遗弃了,可能真的是它自己趁主人不注意跑丢了? 贺深屿还在捡到小狗那边的路上贴了告示,让小狗的主人来找他,可目前没有几个人来联系。 唯一一个打电话来的,小狗的年龄还对不上。 贺深屿也没辙,只能暂时收养小狗。 今天是小狗打疫苗的日子,贺深屿特意请了假,送它去宠物医院。 “芋圆,过来,该出门了。”贺深屿拍了拍手。 白白胖胖的小狗屁颠颠地跑过来,在他脚边转圈。 贺深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也是为了纪念一下自己捡到它的那天喝了奶茶,奶茶的名字叫芋圆葡萄。 如果不是为了喝奶茶,他也不会因为碰到关衡落荒而逃,也就不会碰到芋圆了。 就是,说起来其实那天归根到底是为了见宁忱,虽然最后没有见到。 贺深屿其实想过要给小狗起个跟宁忱有关的名字,可又怕自己总是频繁想起宁忱,不太好。 他总觉得宁忱这么久不联系他,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就算,就算他真的喜欢宁忱,现在好像也晚了些,按他的性格,可能也会放弃了。 更何况,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他对宁忱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宁忱对他来说实在太特殊了。 他不仅仅是朋友。 是包养对象。 是初吻对象。 是他亲眼看过的主角。 是他尽心尽力保护的人。 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支柱。 说起来,贺深屿都有些难过。 宁忱走了,最让他伤心的是,相当于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熟人离开了他的生活。 就算贺深屿对宁忱不是爱情,也很难习惯。 更何况,贺深屿也不敢肯定地说自己不喜欢宁忱。 他看着宁忱的脸就几乎很难拒绝宁忱的请求,如果宁忱现在还在他面前软磨硬泡,贺深屿都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心软直接答应他。 “汪汪……”小狗在他脚边蹲着,咬着他的裤腿。 贺深屿伸手给它套上项圈,打开了门:“走吧,芋圆,出发。” “汪汪汪!”芋圆显然很喜欢出去玩,左蹦右跳的,都要把贺深屿绕晕了。 “你可真有活力,芋圆。”贺深屿揉了揉眉心,这几天连着出门,还早起,他都要没电了…… 小芋圆可看不懂主人的状态,一路跑在前头,先到了电梯那里。 贺深屿弯腰将它抱起来。 昨天外面下了雨,他不想洗狗,今天就去打个疫苗算了,不让芋圆在外面玩了。 “贺先生,你来了,来,把芋圆交给我吧!”热情的护士接过了芋圆。 芋圆长得可爱,还乖,听得懂基础指令,宠物医院的护士也都很喜欢它。 贺深屿终于能找个地方坐下了。 他考虑着,等芋圆把疫苗都打完,把它送给别人养。 他查过了,阿拉斯加长得很快,这小不点他都有点搞不定,实在拉不住成体。 更何况,小狗越大越是要遛,这才遛几分钟,才坚持一个星期,他都有点痛苦了。 以后越遛越久,还要陪小狗玩游戏,贺深屿只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他也挺喜欢小狗的,仅限于在家玩的时候。 可是,既然养了狗就得尊重狗的天性,他不能天天把小狗锁家里。 要是宁忱在的话,他倒是可以去遛狗,宁忱也是个精力旺盛的人,之前连着做几份兼职他都能撑下来,换成贺深屿,早崩溃了…… “贺先生,喝水。”护士给他端来温水。 贺深屿拿起来喝了一口:“谢谢。” 真是的,他在想什么呢,宁忱,宁忱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小狗打完了疫苗,护士还给它送了个柠檬黄的小口水兜,上面印着草莓和葡萄,芋圆戴着更萌了,贺深屿便也没有拒绝。 宠物医院大多都是私立的,这家是贺深屿特意搜的,全市最好的宠物医院,这样的服务态度也是应该的。 贺深屿抱着狗出门,接过了护士递给他的雨伞。 外面的雨下得挺大的,去停车场还得过个马路,贺深屿有些犹豫,他怕这样出去会把小狗淋湿。 “贺先生,雨太大了,您要不坐会再走吧?”护士问道。 贺深屿摇摇头:“没事,我在这看一会儿雨,你进去吧,不用等我了。” “好的,贺先生。”护士转身进了屋子,她们也是很忙的,自然同意。 贺深屿看着雨幕,有些失神。还是再等等吧,稍微小一点就走。 芋圆乖乖地锁在他怀里,成了一个肉团,大概是想睡了? 贺深屿往旁边走了一些,盯着路口的红绿灯。 那边的马路倒是繁华异常,川流不息。 他看到了人行道旁有学校的标志,刚认出来,就发现马路上站着一群穿着雨衣打着伞的小学生,正在老师的带领下过马路。 黄色的雨衣雨靴衬得他们像是一只只小鸭子,都有司机掏出手机给他们拍视频了。 确实可爱,贺深屿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很快,马路过了,老师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小朋友们就各自去找自己家的车了。 难怪这边停车管的那么严,原来是在学校门口。 大概是怕路堵了,这才把停车场设置到这边了。 小鸭子们一个个消失在雨里,贺深屿远远看着,却见到一个撑着伞的小朋友径直往这边走。 他没有人接吗?还是家就在附近呢? 贺深屿正好奇着,小鸭子却举起雨伞朝他这边跑了过来:“贺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宁佑?”贺深屿认真打量了一下雨衣下的小脸,宁佑似乎长高了不少,看着也很健康,已经完全想不起他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了。 宁佑收起了雨伞,跑到了走廊下,仰着头问道:“贺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哇,你也养了小狗吗?这只小狗好眼熟。” “你们家里也养了?”贺深屿也有些好奇。 “没有,妈妈不许我养狗。”宁佑摇头,“我在哥哥那里看过一次,哥哥还教它握手呢,你看,握手!” 芋圆从贺深屿怀里伸出了手,贺深屿笑了一下,蹲了下来,让宁佑捏住了芋圆的手。 “哇,贺哥哥的小狗也好聪明!”宁佑有些惊奇。 贺深屿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养小狗吗?” 宁佑摇摇头:“不知道,哥哥也没养几天,昨天我找他要小狗的照片,他说他不养了,送给别人了……” 他的语气颇为失望,贺深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问道:“你现在是回家吃饭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宁佑点点头,回答道:“妈妈和哥哥都好忙,没空来接我,不过没事的,我自己可以,妈妈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你看,就在那边。” 贺深屿看了过去,确实离学校不远。 宁忱妈妈带着宁佑搬了几次家,都是因为学校的事,起先贺深屿还去过,后来就没有总是去了。 因为宁忱妈妈也开始工作,其实没时间招待他们。 而且,宁忱自己都很忙,贺深屿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宁忱家。 “你哥哥最近回家了吗?”贺深屿开口问。 宁佑想了想,回答道:“之前回家放了一次东西,后来就没怎么回来了。” 他迟疑了一瞬,凑过来跟贺深屿说:“那天哥哥好像很伤心呢,躲在厕所里哭,被我看见了……我问他,他也不说……” 贺深屿愣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宁佑又上前摸了摸芋圆的头,开口问道:“贺哥哥,你最近有找哥哥玩吗?他最近都不许我提你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看着宁佑清澈的眼神,贺深屿实在说不了谎,他点点头:“嗯……” “我就说呢,”宁佑叹了口气,“明明是他自己要开始说,说一会儿又不高兴,怪怪的,原来是吵架了……那你们,是不是很久没见面了?” “嗯……”贺深屿叹了口气,他拉起了宁佑的手,“你回家是热一下妈妈做好的饭自己吃吗?” “对。”宁佑点头。 “今天贺哥哥带你去吃饭好不好?”贺深屿问道。 宁佑点点头:“好呀好呀,好久没见到贺哥哥了!”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贺深屿带着宁佑上了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老师将他包裹得很好,身上倒是一点都没湿。 “来,坐好,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贺深屿将菜单放在了宁佑面前,那上面有图片,宁佑就是不认识字也能看懂。 宁佑也没有多挑,选了小孩子最爱的炸薯条。 贺深屿只能自己又加了几个菜。 选好菜之后,宁佑捧着茶喝了一口,晃着腿问贺深屿:“深屿哥哥,你是不是要跟哥哥绝交呀?” “啊?”猛然听到这个词,贺深屿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笑了笑,说,“没到那个程度,我们,我们其实没有闹大矛盾,就是,就是暂时不适合在一起……” “为什么呢?”宁佑歪了歪头,“哥哥总是无意识地提起你,我看的出来,哥哥很想你,可是他不说,我上次说我帮忙告诉你,他也不许我说。” 贺深屿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摸了摸宁佑的头,小孩子夹在这种事中间,确实也难做。 难怪最近宁佑不怎么跟他发消息了,原来是宁忱不让。 “贺哥哥,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跟哥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宁佑有些伤心,“哥哥的朋友很少的,你不要他了,就没有了……” 贺深屿叹了口气,道:“也许,你哥哥也不想继续和我做朋友了……” 他也不能跟小孩子明说那种事,只能这样说。宁忱跟关衡都承认过分手了,也许,他也想重新开始吧? “才不是!”宁佑突然大声了一些,“哥哥昨天还提起你呢,说他毕业你都没有来,很遗憾。” “他连这都跟你说?”贺深屿问道。 “我自己看到的。”宁佑说,“他有个扣扣小号给我用了,他忘记自己那个号加了我这个小号,还在空间里发东西呢……” “他经常发吗?” “没有,很久没发了,就最近发了几条。”宁佑回答。 他想了想,抬头看着贺深屿问道:“贺哥哥,我问你,你想哥哥吗?” 贺深屿低头不语,摸了摸腿上乖乖盘着的芋圆,好半天才回答道:“想吧……” 宁佑看着他摇了摇头,捧着水杯又喝了一口,道:“大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互相想念却不告诉对方呢?”—— 作者有话说:猜猜宁佑为什么会碰到深屿[眼镜] 第65章 见面 “我帮你告诉哥哥?”宁佑问道。 贺深屿摇头:“别,宁佑,我们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大人有大人的相处方式。” 他笑了笑,说:“你别烦恼了,以后还可以给我发消息,没事,不用听你哥哥的。” “好吧!”宁佑点点头,似乎还是想不通。 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道:“今天见过我的事也别告诉你哥哥,好吗?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好吧,告诉了哥哥,哥哥肯定不许我再跟你说话了。”宁佑说,“贺哥哥,你养了狗之后是不是经常要过来这边呀,我可以经常碰到你了!我们学校就在对面。” “嗯,小狗还得打完疫苗,至少要两个月,没事,以后我挑你们放学的时候过去,发消息告诉你。”贺深屿说。 “太好了!”宁佑笑了起来,“我以前每次路过,也特别想跟狗狗玩,可那边的狗狗都是别人的。” 贺深屿笑了下:“那等下吃完饭你跟芋圆玩一会儿再去上学。” “好!它叫芋圆吗?好可爱的名字!” …… 贺深屿陪着宁佑吃了顿饭,吃完过后把他送回了学校。 宁佑离开的时候,在他的手表上捣鼓了半天,给贺深屿发了条消息。 是个地址。 贺深屿问道:“宁佑,这是哪里?” 宁佑笑了一下,说:“哥哥毕业之后自己租了个房子,就在这里,贺哥哥,你什么时候想他了,就去看他吧!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贺深屿愣了半天,见宁佑还在等他回答,只好点头:“好,我会考虑的。” 知道地址也好,如果他想好了,就可以直接去找宁忱了。 “贺哥哥再见,芋圆再见!”宁佑拿着伞挥了挥手,“贺哥哥,你要是跟哥哥和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 “好。”贺深屿笑着点头。 这会儿雨也停了,天空中出现一道彩虹。 贺深屿目送着宁佑走进校门,才转身离开。 他抱着芋圆,回到了停车场,坐上车子之后,他的手不自觉就点开了聊天记录。 用车载导航导了一下。 那个地方离贺深屿住的地方并不远,也算是市中心了。 也是,宁忱在悠游实习,那边离公司近。 贺深屿启动了车子,在快要到家的那个十字路口,他鬼使神差般地绕了下路。 车停在那个小区门口,贺深屿打开了车窗,又觉得自己有些傻。 这会儿还是中午,宁忱肯定在公司,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就是要来,也是下午来才对…… 更何况,他不该来…… 贺深屿正要启动车子,车门外面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生,长身玉立,气质非凡。 他拿着文件夹走进小区大门,行色匆匆。 “宁……”贺深屿闭上了嘴巴。 他差点要直接叫出来。 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贺深屿握紧了方向盘,迅速关上了车窗。 不行,他得走了,宁忱刚才是太着急了,还是背对着这边,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定能认出他的车。 他实在不该这么冲动地跑过来…… 贺深屿急忙启动了车子,逃也似的开出了这条路。 车子离开之后,小区大门口,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去而复返。 “真没良心啊老婆,不是说了想我吗?亏我还特意赶回来见你,你就这样跑了?”宁忱站在门口,无奈地看着贺深屿离开。 他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而后打开朋友圈发了出去。 配文——晓看天色暮看云。 地址也带上。 他确实在这里租了个房子,不过只是放些东西,他很忙,办公室里配了休息间,他基本都没怎么来这边睡过。 “快点来找我,笨老婆,这个暗示都看不懂的话,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完蛋了。”宁忱收起了手机。 跟贺深屿离得近了,他几乎有些难以自持,在贺深屿不知道的时候,他站在另一边盯着贺深屿看了许久。 他几乎都要忍耐不住跑上去,抱住贺深屿,亲吻他,跟他诉说自己的思念。 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深屿都说想他了,看起来胜利在望,他得让宁佑那小子再去吹吹风。 宁忱摸了摸锁屏上贺深屿的脸,轻声开口:“再给你最后三天时间,深屿,你再不来,我可要生气了……” …… 贺深屿回到家里,给芋圆喂了狗粮和水。 他靠在沙发上,依旧惊魂未定,芋圆一直蹭他,他都没心情跟它玩了。 “宁忱……”贺深屿不自觉地叫出口,他真的想宁忱了,可他好像,没有理由去找他。 若是宁忱再跟他表白一次,问自己对他的想法,贺深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一起,宁忱会介意吗? 贺深屿心里乱糟糟的,他真的想不清楚,他当了二十多年直男,难道就真的因为宁忱弯了? 如果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贺深屿想想都觉得恶心,跟之前一样。 可如果是跟宁忱,大概是他们潜移默化地做了太多情侣才能做的事,贺深屿竟然都能接受…… 可,要说喜欢宁忱,贺深屿又自觉自己不像宁忱那般。 离开那天,宁忱哭的那样伤心,贺深屿也只是心疼他,并没有因为分开而感到伤心,这样也能算喜欢吗? 至少跟宁忱不一样。 这样不对等的关系,宁忱能接受吗? 贺深屿怕自己稀里糊涂答应了,可又没有那么喜欢宁忱,那不是让宁忱又伤心一回吗? 他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世界连个损友都没有,关衡现在跟宁忱更熟,他也不能跟关衡吐槽。 再说,他本来跟关衡也没那么熟。 傅恒湛最近倒是混熟了些,可跟他讨论宁忱的事,贺深屿总觉得别扭,傅恒湛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贺深屿叹了口气,拿起了手机。 他习惯性地点进宁忱的聊天界面,发现他的朋友圈好像更新了。 点进去一看: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刚刚才发的,那,宁忱是看见他了吗? 贺深屿猛地坐了起来。 他再迟钝也知道宁忱是在暗示他了…… 宁忱肯定是看到自己的车了…… 贺深屿握紧了手机,要,要联系宁忱吗? 可他,该说些什么呢? 他实在不想骗宁忱,也不想让宁忱燃起希望之后又失望。 贺深屿坐在原地想了许久,都没有下定决心。 叮铃叮铃—— 贺深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喂?”贺深屿开口。 “贺深屿,是不是最后的剧情要来了?我感觉我最近头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傅恒湛说。 贺深屿终于回过神来,认真回答道:“你让我想想。” 这是个严肃的事。 相比起他和宁忱之间的关系,都可以拖到之后解决,这个关键剧情可是关系着宁忱的眼睛,贺深屿不敢不认真对待。 只是,上次强迫走剧情的时候,他还在宁忱身边,知道大概会因为什么事情开始。 这一次,剧情走向已经面目全非了,贺深屿这才意识不到剧情快到了。 现在想想,时间是差不多了…… 可是,原著里,宁忱是被关在了别墅里,试图逃跑的时候跟女佣和保安还有傅恒湛发生了冲突,这才伤了眼睛。 现在,宁忱根本就没有在那个别墅里。 傅恒湛的别墅,宁忱只是那次帮贺深屿送文件的时候去过一次。 根本就不熟,更何况,宁忱对傅恒湛态度一点都不好,自从上次打架之后,更是不许贺深屿跟他说话。 有时候发现贺深屿在跟他聊天,还偷偷生气。 贺深屿都只敢在上班的时候跟傅恒湛偷偷聊几句。 当然是聊正事,傅恒湛被剧情大神缠上了,总是头痛,他大概也没有别的心思了。 只是不在别墅了,剧情大神会怎么强制走这段剧情呢? 变数实在太多了,贺深屿也想不明白。 他开口道:“时间算算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剧情已经面目全非了,我就算告诉你之前的剧情,也没有参考意义了。” “那怎么办?”傅恒湛叹了口气,“我最近总是无意识出门去一个地方,应该是一栋办公楼,我猜,应该是宁忱在那边。” “不是悠游吗?”贺深屿愣了一下。 “不是,悠游是大公司,自己就有一片园区,我去的那边,离悠游还有些距离。”傅恒湛开口说,“你跟宁忱,结束合同之后就真的分开了?” 贺深屿心中警铃大作,他开口道:“暂时分开了,宁忱突然跟我求婚,我在犹豫,就让他暂时先搬走了,他刚好毕业,去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也好。” 傅恒湛嗯了一声:“那你现在还能联系上宁忱吗?要不你问问他现在在哪上班?我问过悠游之前带他的经理,他毕业之后没有接悠游的offer。” “是,是吗?”贺深屿愣了一下,“那我问问他吧……” 傅恒湛:“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应该就是在那里了,不管剧情怎么变,只要剧情大神想走剧情,都得把我们凑在一起。你看看能不能提前准备一下。” 贺深屿点点头:“好,我会准备的。” 傅恒湛的声音带了一丝迟疑,他突然说:“到时候,不要相信我。我怀疑它还有最后的力量没有使出来,我没有办法对抗它,最近,我总是走神。” “嗯。我知道了。”贺深屿回答。 傅恒湛叹了一声:“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过我之前的生活。万一它真的控制了我的身体,你可以打电话给管家,我准备了一支安保队,到时候他们会强行把我带走。” 贺深屿愣了一瞬,点点头:“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贺深屿点开了宁忱的对话框,还是有些犹豫。 最近这段时间对着这个界面犹豫了太久,他这回有了正当的理由都有些下不去手。 更何况如果他去找宁忱的第一件事,不是为了宁忱希望的回答,而是为了别的事情,不知道宁忱会怎么想。 在那份文档上,他其实没有写自己太不确定的消息,所以即使宁忱看了那份文档,估计也想不到那上面的剧情会真的发生。 而宁忱自己有失明的可能。 因为这个结局太过残忍,贺深屿都不忍心把这个写上去。 宁忱没有经历过剧情大神的影响。仅仅看了那个文档,估计没有把它当回事吧…… 现在想想宁忱好像没有问过他剧情大神的事,是那天太伤心了,来不及问,还是宁忱压根没相信? 说起来剧情大神真的很怪,它好像真的从来没在宁忱面前显示过自己的存在。 是不想,还是不能呢? 贺深屿头一回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从文章的绝对视角出发,或许是因为宁忱才是这个小说的第一主角吧?相比起来傅恒湛都像是主要的配角。 毕竟前面描写了很长一段宁忱自己的身世背景和奋斗史,傅恒湛是在好几章之后才出现的。 或许剧情大神根本影响不了绝对的主角,所以才避而远之? 贺深屿拿起手机拨通了语音,也不想那么多了。 现在宁忱的眼睛是最要紧的事,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放,如果宁忱追问的话,他暂时不回答好了。 宁忱应该也不会说他吧? 叮铃叮铃的铃声让贺深屿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抱紧了手里的抱枕,将头搁在了枕头上。 “喂?深屿?”宁忱的声音传过来,贺深屿几乎有些想落泪的冲动。 他忍住情绪,将手机按了免提:“宁忱,我,我有点事找你。” “哦,是什么事?”宁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好像是对着任何一个人类都会是这样的平淡语调。 贺深屿开口道:“宁忱,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啊?你都没有告诉我……” 宁忱似乎笑了一下:“怎么?深屿要来找我吗?” 第66章 命运 “我,我就是问问。”贺深屿开口道。 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既然剧情大神只能控制傅恒湛的话,好像宁忱不用知道这些也可以。 而且,他还是没办法跟宁忱剧透,就算开口,也是没有声音。 “好,我等下发给你。深屿没别的事了吗?”宁忱问道。 “我,没有了……”贺深屿迟疑了一瞬,还是没有说出口。 宁忱似乎笑了一下,半晌才说:“那我挂了,深屿,再见。” “再……再见,宁忱。”贺深屿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人都懵了…… 宁忱,宁忱好像有些生气,都没等他说完话就挂了…… 贺深屿毕竟跟宁忱相处久了,知道宁忱正常情况下不会故意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摆明了就是生气了。 是因为自己找他没有说告白的事吗? 算了,等剧情结束之后,他再跟宁忱好好谈谈。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宁忱给他发来了公司地址。 贺深屿给他回了个ok表情包,宁忱也没有回他。 他突然有些委屈,明明宁忱之前都不会让他停在聊天最后的。 虽然贺深屿也不会在意这个,可就是觉得宁忱不一样了…… 宁忱从前对他,的确很不一样。 贺深屿一直都知道,只是以前都站在宁忱身边,体会不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体验出明显的差别来。 不回应宁忱的话,以后他们好像也就只能越走越远了。 剧情结束之后,好像连保护宁忱的理由都没有了。 按贺深屿之前的打算,他似乎该退出宁忱的生活了。 可他真的能做到吗? 这些天来,他其实一直都在尝试,可他几乎没有一天不想起宁忱。 宁忱几乎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全部。 剧情结束了,他给自己布置的主线任务好像也要完成了,他只能自己四处游荡了…… 真的要做这样的选择吗? 贺深屿不知道,只能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剧情上。 …… 叮铃叮铃—— 贺深屿接起来了电话:“喂?” “贺深屿,我知道我去那里的理由了,公司签的新合作商就在那栋大楼,我必须亲自去签合同。”傅恒湛说。 贺深屿点头回道:“哦,看来剧情大神还是同样的套路,上次也是,给了宁忱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傅恒湛也笑了一下:“你这次别藏着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当做是我的新助理,看看到时候剧情怎么发展。” “也好。”贺深屿想了一下,上次他还知道大致剧情,这次连他也是抓瞎,跟在傅恒湛身边静观其变,是个不错的方法。 “那明天你直接开车来公司,我们约的下午三点签约,你可以午休之后过来。”傅恒湛道。 “好的,傅总。”贺深屿说。 傅恒湛笑了一下:“现在还叫我傅总吗?我以为我们算是战友了?” “好的,傅恒湛。”贺深屿改口道,“这次剧情过了,一切应该就都结束了,我猜,剧情大神也快没有力量了。” “希望如此,”傅恒湛叹了一声,“记得存管家的电话。” “好。”贺深屿点头。 第二天,贺深屿吃完午饭之后就出发了,走的时候,芋圆还扯着他的裤腿不让走。 贺深屿没办法,只能将它放进笼子里,赶快离开。 等他出门的时候,芋圆也已经又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也不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是谁,不知道怎么把它训得这么聪明的…… “芋圆,你乖乖在家呆着,回来给你带小玩具,好吗?”贺深屿无情地关上了门。 芋圆一屁股坐了下来,在门口团成一坨。 贺深屿也没有时间继续想芋圆的事情了,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挺赶的,他必须赶过去。 到傅恒湛公司门口的时候,傅恒湛正好出门,时间刚刚好。 贺深屿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这栋大楼高的仰头都仿佛看不到天际,宁忱的玉佛就是从这里被扔下来的吗? “还好你来了,我还打算给你打电话问问呢……”傅恒湛带着人走了过来。 贺深屿收起情绪,走到傅恒湛身边,傅恒湛带了一堆公司的人,大概是签合同需要,贺深屿倒还有点尴尬:“我站哪里合适?” 傅恒湛笑了一下:“就站我旁边吧,有情况你能知道,方助理,你带着贺深屿。” 方助理走到贺深屿另一边,说:“好的傅总。你好你好,贺深屿,上次我们见过一次,也是认识了。” “你好。”贺深屿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傅恒湛开口道:“走吧,你跟着方助理坐车,时间差不多了。” “好。”贺深屿点头。 有个方助理在他旁边,贺深屿确实轻松不少,他会提前告诉贺深屿该干些什么。 还好,当助理的好像大部分时间都站在旁边当挂件就好了,贺深屿也乐得轻松,跟在人群里面混着,看着一群总啊经理啊的寒暄。 剧情大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力,傅恒湛还是打算正常签合同的,他毕竟是一个大集团的管理者,就算有自己的私事,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公事。 再说,万一剧情大神不动,他也还是要正常生活的。 于是,见了合作方公司之后,就在正常走流程。 “傅总,我带大家参观一下公司吧,上面三层都是我们公司的,楼顶还有个空中花园餐厅在装修升级,来的不巧了,不然本来晚饭胡总是打算带您去那吃的。” “没事,我们合作之后,以后还有机会过来,你说是吗,叶经理。”这边的一个经理回答道。 叶经理跟着笑起来:“说得对,来,我们坐电梯下去吧,下面一层是人事部和财务部,这层我们只占了一半,对面是个初创公司,做软件的。” 贺深屿的头抬了起来,听到这个词,他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虽然宁忱给他发的地址只有这栋办公楼,可他就是莫名觉得,宁忱要出现了…… “这层还有我们的休息区,大家可以体验一下我们放在休息区的产品,等会胡总开完会就可以一起去用餐了。”叶经理开口道。 傅恒湛点头:“好的,大家去休息区休息一下吧,不用跟着我。” “傅总,那边有小会议室,您可以坐一下。” “好的。” 贺深屿也松了口气,这会儿应该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吧? 傅恒湛身边的人就只剩下了方助理和他。 “傅总,您要去会议室休息吗?”方助理开口问。 傅恒湛摇头:“暂时不用。” 前面是一片阳台花园,看的出来精心设计过,几层不同的花开得千娇百艳的,应该有人专门打理。 傅恒湛带着贺深屿走到阳台旁的椅子坐下,开口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贺深屿摇头:“暂时没有,我也猜不到它要怎么开始,也许,不是现在?” “嗯,”傅恒湛点头,“我们还要在这边吃饭,也有可能……” 方助理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 他当然知道贺深屿是傅总的私人医生,他们应该不是在讨论病情吧?真是完全听不懂。 “你要不也去休息室玩会?那边有吃的。”傅恒湛开口。 贺深屿正要回答,抬头的时候,却正好看到对面公司的玻璃门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瘦高男人走了出来,正好和他撞上视线。 “贺深屿!” 刚才还文质彬彬的男人不顾形象地跑了过来,几乎没过几秒就出现在了贺深屿面前,抓住了贺深屿的手。 贺深屿还没有从宁忱穿一身西装戴工牌的陌生感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宁忱拎了起来。 “我期待你来找我,你就是这样跟着别的男人一起来找我的?”宁忱扯下了眼镜,随手扔在了旁边的花坛上。 “不,不是这样的,宁忱,”贺深屿有点被吓到了,宁忱的手太用力了,他都感觉到痛了,“这是傅总,我是来工作的……” “哦?是吗?”宁忱的手松开了一些,却依旧没有放开,“我记得,你不是他的医生吗?能有什么工作要到这里来办?” 贺深屿握住了宁忱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他开口解释道:“宁忱,傅总他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头痛,我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跟他过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句话算是实话。 宁忱皱了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那个文档上面不是说,他头痛是因为剧情?” “你真的能看到?”贺深屿还有些惊讶,他以为宁忱没看到这些关键信息。 毕竟宁忱那么久一句都没有问过,贺深屿还怀疑剧情大神像之前那样直接消除了一些内容呢…… “废话,不是知道了你亲我假扮我男朋友都是为了赶走傅恒湛,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我那天,至于那么伤心吗……”宁忱神色黯然,他低下头,却固执地将贺深屿拉到了他身后,远离了傅恒湛坐着的长椅。 贺深屿也没有反抗,乖乖站在了宁忱旁边,他好奇问道:“那你怎么一直不问我剧情大神的事?” 宁忱看着他道:“它真的存在吗?也许,一直都是他在搞鬼……” 贺深屿顺着宁忱的眼神看过去,傅恒湛正低头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宁忱有这种想法也正常,毕竟宁忱从来没有正面见证过剧情大神,不过,这倒是宁忱冤枉傅恒湛了。 贺深屿向前走了几步,开口问道:“傅恒湛,你又头痛了吗?” 傅恒湛艰难地抬起头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完了,痛成这样,剧情大神应该要发力了…… 贺深屿又问:“我叫管家来了?” 傅恒湛点头。 他还没说话,宁忱就将贺深屿又拉回了身后,一脸不爽地道:“你跟他打什么哑谜呢?” “宁忱,我等会跟你解释……”贺深屿伸手在身上摸手机,好不容易找了出来,却被宁忱按住。 “不行,你现在就告诉我。”宁忱向右瞥了一眼,“我看他没什么事,你跟我走,别管他了。” “不,不行,宁忱,你听我说。”贺深屿挣扎着去拉宁忱,可他根本拉不过宁忱。 宁忱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傅恒湛突然站了起来。 他双眼通红,飞快地跑过来拉住了宁忱的手,声音嘶哑着开口:“宁忱,你是我的,不许跑。” 宁忱一把推开他:“你发什么神经,又想找打了是吧?” “傅恒湛?”贺深屿走到他面前,“你,你还清醒吗?” “不,不,带走宁忱,他是你的。”傅恒湛显然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里。 方助理吃了一堆瓜,这会儿见傅恒湛似乎有动手的嫌疑,赶紧溜了,跑去休息室喊人过来。 贺深屿掏出来手机,对宁忱说:“宁忱,你先别管他说什么,按住他,别让他乱动,我叫人来。” 宁忱看了贺深屿一眼,没动。他一点都不想这么做,只想拉着贺深屿走。 贺深屿见他不愿意,只好再次请求:“宁忱,你先听我的好不好?等会,我跟你找个地方,我都解释给你听。” “嗯……”宁忱艰难地点了头,伸手按住了傅恒湛的手。 傅恒湛清醒状态下都打不过他,这会儿像是失去了理智,完全没有章法,当然被宁忱轻松制服。 贺深屿松了口气,走到另一边开始给管家打电话。 大概是傅恒湛提前吩咐过,管家的电话接的很快:“喂,贺医生?” 贺深屿点头:“对,是我,傅总跟你提前说过吧?你赶快带着人来,我短信发你地址。” “好的,贺医生,我马上来。” 贺深屿正要挂断电话,宁忱突然放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深屿,快跑!” 他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事,就被飞奔过来的宁忱压在了身下。 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了玻璃幕墙被星星砸碎。 钻石碎裂飞溅到窗台的花盆上,娇弱的花朵被割去头颅,散落一地。 再之后,他的眼睛便成了一片红色,再也看不到东西了,只是手掌扶着宁忱的肩膀,摸到了一手黏腻的东西。 他嘶哑着嗓子,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宁忱,宁忱,宁忱……” 他应该早点想到的,剧情不是给提示了吗?顶楼的餐厅在装修…… 真该死!他该早点想到的…… 宁忱,宁忱,怎么办? 或许他不该来的,如果他不来,宁忱都不会在这里停留…… 贺深屿挣扎着去扶宁忱,眼睛还没睁开,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周围嘈杂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只是伸手按住宁忱的肩膀,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作者有话说:别急宝子们,剧情大神完蛋了,马上一路甜蜜到结尾[让我康康]俺们小甜文,别担心 第67章 失明 “宁忱!宁忱!宁忱!” 贺深屿迷蒙之中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了一片奇怪的白色空间,仿佛置身于云层之中。 “这是哪里?宁忱?宁忱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没事,你赢了……” 冥冥之中,有一股宏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贺深屿不得不听到。 “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梦境。” “梦境?”贺深屿迟疑了一下,“你是剧情大神?” “是。我要消失了,你彻底改变了这本书的剧情,我不能再存在了,你赢了,外来者。” “等一下,”贺深屿急忙开口,“你说我赢了是什么意思?你以后不会控制这个世界的人了?” “是,你们都自由了。以后这方世界便成了无主之地。” 贺深屿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外来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过来吗?” “我为何要帮你?你入侵了我的世界,改变了世界基石,让我也不复存在。” 贺深屿愣了一下,从这个角度来说,剧情大神好像没错?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我的手段甚至不如你激烈,如果我稍作修改主角就会变化,那说明之前的剧情并不是主角想要的。这样来说,剧情改变了也不是我的原因吧?” “不错,外来者,你很聪慧。正是因为主角的意愿也是改变剧情,你才会如此顺利。至于你,应当是被许多执念加持,这才获得了新的使命。” “执念?”贺深屿沉思,“是跟我一样读过这本书的读者的执念吗?” “不错。再见,外来者。希望你看护好我的主角,给他想要的一生。” “等下!那你知道我还能回去吗?喂?”贺深屿大喊,却再没有了任何回应。 白色雾气慢慢散去,眼前只剩一片黑暗,贺深屿猛的睁开了眼睛。 刚才,是梦吗?还是真的? 宁忱,宁忱怎么样了? 贺深屿坐了起来。 “诶,你醒了?你别乱动,你手上还有一些外伤。”护士走过来按住了他。 贺深屿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右手,急切地问道:“护士,宁忱怎么样了?应该是跟我一起被送来的。” “哦,跟你一起被送来的人有两个,你问的是哪一个?”护士说。 贺深屿回答:“他那天穿了一身黑西装。” “哦,那个人就在你隔壁病房,他还没醒呢……”护士回答。 贺深屿急了,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他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醒?很严重吗?” “诶,你别跑啊,你才刚从昏迷状态醒过来,不能乱动的。”护士无奈地跟在他身后追。 贺深屿平时最讨厌这种患者,可今天自己也做了一回。 他看了一眼自己,就一只手有些外伤,不算严重,应该不用躺着。 贺深屿推开隔壁的房门,宁忱果然安静地躺在床上,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宁忱的眼睛上还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宁忱……对不起……都怪我……”贺深屿跌跌撞撞地坐在床边,握住了宁忱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宁忱的眼睛还是失明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宁忱,都是我不好,它明明没有机会的,我没想到它会利用我……” 该死的剧情大神!梦果然是假的!它不是说宁忱没事吗? “唉,你别哭了,让病人好好休息才是正确的。”护士站在他旁边十分无奈,想把他拉走。 “他昏迷多久了?为什么还没醒过来?”贺深屿哽咽着开口问道。 “两天吧,他送过来的时候比你严重,听说他帮你挡了大部分伤害,整个背都划伤了……”护士说。 贺深屿的眼泪止不住,他轻声开口:“你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吗?我等下自己回去。” 护士大概看他冷静下来了,也就同意了:“他是你男朋友?好吧,你不要强行叫醒他,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护士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了贺深屿和躺在床上的宁忱。 虽然眼睛被包上了,可剩下的五官还是那样好看,辨识度极高。 宁忱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做主角的。 现在回想起来,宁忱扑过来的时候,还抱着他往旁边倒了一些,否则,那么一大块玻璃正砸下来,绝对不止这点伤。 “宁忱,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不是还有事情没说完吗?”贺深屿几乎控制不住,一开口就又流下了眼泪。 “你放心,以后你失明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反正你也喜欢我,应该不算太委屈吧?”贺深屿握紧了宁忱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你别担心,”贺深屿接着说,“我也没有委屈自己,我本来就想好了,还想问问你如果不介意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少的话,我们就在一起。” “现在想想,我虽然比你晚动心,可我来这个世界,几乎都是围着你转,对你的上心程度一点都不差,也算是弥补你了……” “你不会介意的,对不对?”贺深屿将宁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 “你不用担心,你看不见了,还有我呢,我会跟你一直呆在一起,形影不离。如果你想看我了,就用手,用拥抱,用亲吻,你最喜欢了,是不是?” 贺深屿用宁忱的手擦了下眼泪,说:“宁忱,你感觉到了吗?你不醒过来,我真的很伤心,很害怕。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了,是我生活的支柱,你离开的这些天,其实我每天都在想你……” 叩叩—— 病房门被敲了几下,贺深屿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他以为是医生护士,没想到是傅恒湛。 他的手掌也打着绷带,贺深屿愣了一下。 傅恒湛走了过来,见他在看他的伤,说:“当时宁忱冲过去之后,我也冲了过去,用手推了你们一把,受了点轻伤。后来,救护车来了,我就彻底清醒了,我感觉到它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谢谢。”贺深屿开口说,难怪最后他们的位置偏了这么多,宁忱把他护在身下,若不是位置偏了,估计要头破血流,现在看来,宁忱的头上似乎没有受伤。 “不用,说到底我也算是起因,只能算是还债吧!”傅恒湛叹了口气。 他接着说:“你放心,这里是全市最好的医院,宁忱的伤很快就会好的,还有,那个,你不用太担心,医生说宁忱的眼睛只是受了点外伤,暂时需要包扎起来,失明也是暂时性的,等伤口长好了就好了……” 贺深屿愣了一下,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了:“真的吗?太好了……我还以为……” 是了,上次的关键剧情,宁忱也没有瘸腿,这证明,剧情是可以被改变的。 “你也感觉到它消失了吗?我看你一点都不意外。”傅恒湛说。 贺深屿点头:“我梦到它了,它亲口说它要消失了,看来,是真的。” “太好了,”傅恒湛不免也高兴起来,“终于可以过正常生活了。” “对,你不会再被控制了。”贺深屿说。 傅恒湛点头:“嗯,你跟宁忱好好养伤吧,你放心,经过这么多事,我也不想掺和在你们之间了,我以后会过自己的生活,不会再打扰你们。你要是拿我当朋友的话,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好。”贺深屿点头。 傅恒湛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宁忱的脸,缓声道:“宁忱,快点醒过来,这次,我来跟你告白。” 宁忱依旧一动不动,看起来没有醒来的迹象。 贺深屿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将宁忱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小声说:“宁忱,我去找医生问下情况,马上就回来。” 他出了病房,跟护士说了下自己的意图,听到贺深屿说自己也是个医生的时候,护士都无奈了:“那你还在医院乱跑?” 贺深屿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太着急了,对不起。” 护士笑了笑:“你跟你男朋友感情可真好,真让人羡慕。你放心,你男朋友很快就没事了。” 两人一起走进宁忱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这会儿医生正好不忙,没有病人在。 听说贺深屿是同行,医生便给贺深屿看了下片子,仔细说了下宁忱的情况。 还好宁忱当时穿的西装质量比较好,只有一定重量的碎片才能划开,他背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不算严重。 比较严重的是划破眼皮的那处伤口,不过万幸没有伤到眼球,只要好好养好,是不会失明的。 贺深屿终于放下了心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医生要给宁忱换药,贺深屿便跟着一起去了。 他的伤只在右手,脚倒是没事,护士也不能把他硬按在床上。 虽然已经看过了片子,可亲眼看到换药时露出来的伤口时,贺深屿还是忍不住鼻酸。 他本来主学的外科,见过的伤口多了去了,不应该多有触动的。 可只要一想到躺在那里的人是宁忱,贺深屿就十分难受,特别是,宁忱还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好了,他要是醒了你随时叫我。”医生道。 “好的。”贺深屿坐在了旁边,握住了宁忱的手。 他话音刚落,刚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宁忱的手指动了动,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宁忱,宁忱你醒了?” 宁忱果然慢慢醒了过来,似乎是感觉到眼睛上遮了东西,他不自觉伸手去碰,被站在一边的医生按住了。 “你感觉怎么样?先别乱动,你的眼睛有外伤,不能乱碰。”医生道。 宁忱似乎反应了一下,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深屿,你是不是在这里?” “我在,宁忱,我在这里。”贺深屿忍不住走近了一些。 宁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太好了,你没事……” 贺深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第68章 一起 两人的手握的紧紧的,像是再也不分开一样。 医生和护士则是开始给宁忱做起了检查,贺深屿站在一边陪着他。 很快,医生向贺深屿说明了情况,宁忱的状态还不错,现在醒过来了,能吃东西了,恢复会快一些。 贺深屿送走了医生护士,马上关上门回来。 “你别动,宁忱。”贺深屿见宁忱不安分,赶紧跑了过去。 “好。”宁忱抬起了手,贺深屿赶忙抓住。 “你要什么?要喝水吗?”贺深屿问道。 宁忱捏了捏他的手指,轻声开口:“我想刷牙,嘴里有味道。” “好,我刚刚问过医生了,你能坐起来就可以,我们试一下?”贺深屿说。 宁忱点头,在贺深屿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下身倒是没有伤口,坐起来也没事。 “我去给你拿刷牙的东西,等我。”贺深屿捏了捏宁忱的手心。 宁忱不舍地放开了他的手:“深屿快一点回来。” “嗯,我保证很快。”贺深屿动作的确很快,这边的病房倒是东西齐全,不用他另外去买。 宁忱坐着刷完了牙,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声音也不再嘶哑。 贺深屿又端过来一杯水,坐在宁忱床边喂他喝。 宁忱捧着贺深屿的手,这才摸到贺深屿的另一只手上有绷带,他愣了一下,开口问:“深屿的手伤的严重吗?” “不严重,”贺深屿赶紧安慰他,“没事的,就是一点皮外伤,我拿东西都没什么感觉。” “嗯。”宁忱点头,捧着杯子继续喝了一些水。 贺深屿见他喝完,接过了杯子,正准备问宁忱要再喝点吗,宁忱却突然伸出手将他拉近了一些。 试探性的吻落在了贺深屿下巴,宁忱似乎也感觉到了没有对准,扶着贺深屿的脸一点一点地吻上来,终于从唇角挪到了唇上。 贺深屿刚想开口,就被宁忱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也不是想拒绝,只是,宁忱还伤着呢,怎么都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感受到宁忱越来越用力的吻,贺深屿也不想拒绝了,他凑近了一些,让宁忱省力,这会儿突然想到,宁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刷牙,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贺深屿都有些想笑了,这好像是宁忱能干出来的事…… 他不再多想,既然宁忱这么想,他也该好好配合才是。 两人太久没有接吻,此刻贺深屿还感觉有些陌生。 宁忱毕竟还伤着,不像以前的吻那般充满掠夺,倒像只小狗似的,将贺深屿口腔的每一寸都舔咬过去,贺深屿只好配合着他的节奏,慢慢缠吻。 这个吻变得越来越缠绵悱恻,到最后,宁忱伸手抚上贺深屿的脖颈,几乎要将他按在怀里。 贺深屿顾及着他身上的伤,轻轻舔舐了几下宁忱的舌头,讨好般地安抚他,而后退了出来:“宁,宁忱,可以了,等你好了我们再好好亲,你不要乱动。” 宁忱用手摸着他的脸,刻意鼓起了嘴巴,委屈巴巴地说:“等你反应过来了,还让我亲吗?” “让。”贺深屿没有犹豫,直白地回答了。 宁忱笑了起来,托着贺深屿的下巴摸了几下,道:“深屿,你再坐近一点。” 贺深屿听话地挪过去一些,还没坐稳,宁忱的吻又落了下来。 这次,他用了两只手定位,亲的很准。 贺深屿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都没有亲过,宁忱这样喜欢亲吻的人,有这种表现也不算意外。 他伸手搭上宁忱的肩,主动扬起了下巴。 …… 贺深屿的悲伤情绪没延续一天就破了功。 因为宁忱精神恢复了过来,除了眼睛还没好之外,又变成了之前黏在他身边撒娇的样子。 甚至因为贺深屿心疼他,几乎有求必应,宁忱更是得寸进尺。 “深屿,你在哪?我看不到你。”宁忱躺在床上伸出了手。 贺深屿赶紧搭上去,握住他的手道:“我在呢,你要什么?” 宁忱用了些力气将他拉近了一些,说:“要老婆亲亲。” 贺深屿的耳廓瞬间变红,这还是大白天呢,医生护士还会查房,贺深屿怎么好意思,他凑到宁忱耳边说:“宁忱,我们晚上没人的时候再亲好不好?” 宁忱瞬间翻脸:“我就知道,有些人知道我喜欢你就使劲拿捏我,不仅不给我发消息,再见了面还故意气我,甚至到现在没给我个正经回答呢……” “宁忱,我,我本来准备等你病好了再好好跟你说的,而且,我们现在这样,还不算回应你了吗?”贺深屿无奈。 明明昨天晚上就趁他给他喂水的时候亲过他了,当时贺深屿根本没有拒绝,甚至还努力回应了宁忱,他以为宁忱能明白的。 “我很笨的,听不懂暗示。贺深屿,你得给我个名分。”宁忱语气冷冷地开口道。 真是的,不就是白天不好意思亲他吗?怎么就被宁忱发散成这样了? 贺深屿没有办法,放弃了别的想法,在宁忱唇上亲了一口。 宁忱翘起了唇角,嘴上却说:“亲我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某人不是说这次要换他来告白的吗?” “你,你都听到了?”贺深屿惊讶了一瞬。 宁忱笑了一下:“嗯,那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没想到是真的,我当时一直想醒过来,可就是动不了。” 贺深屿想起宁忱当时的样子,心里就难受,他握住了宁忱的手,郑重地开口:“宁忱,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当然愿意。”宁忱将贺深屿拉了过来,扣住了他的腰,两人抱在了一起,许久都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仿佛整间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时光在此刻静止。 “老婆,想亲你,看不见,对不准。”宁忱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贺深屿还觉得奇怪呢,刚才那个时刻,按宁忱之前的性格,早就亲上来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一想到他的眼睛,贺深屿更加心疼了。 他捧着宁忱的脸,主动吻了上去,也顾不得被别人看到了。 唇舌一送上去,便被宁忱紧紧衔住,动弹不得。 贺深屿一直都知道,宁忱在亲密举动里是个霸道的人,现在两人说开了,宁忱更是装都不装了,本性暴露得彻底。 他一手按住贺深屿的腰,一手按住贺深屿的后脑,将贺深屿整个人都禁锢住,唇舌也用了十足的力气,将贺深屿口腔的每一寸都仔细品尝过,舌头勾着贺深屿的舌头在两人口腔中来回切换,贺深屿舌根都被吻酸了,很快就跟不上节奏,彻底让出了主动权。 残存的理智让贺深屿睁开了一丝眼皮,挣扎着说:“宁忱……你……还……有伤……” 可宁忱根本不体谅他的关心,吻得更加霸道了,将贺深屿的唇舌堵得动弹不得,更别说讲话了。 贺深屿终于认了命,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撑着床,试图挽回一些。 可好景不长,很快,他被亲软了身体,全身都软了下来,手也撑不住了。 在他快要被憋死的时候,宁忱终于放过了他,稍稍退开了一些,他用脸颊蹭了蹭贺深屿的脸,轻声说:“老婆,呼吸。” “哈……”贺深屿这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宁忱这会儿倒是不急了,刚才的深吻让他满足了一些,他又有心情慢慢来了。 他摸着贺深屿殷红的唇肉,轻声开口:“深屿,叫我一声老公好不好?” 贺深屿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磕磕绊绊地开口:“这怎么能随便叫?” 宁忱顿时不高兴了:“深屿,我可是什么都叫过你了,你的意思是,我是个随便的人?” “我没这个意思,”贺深屿瞬间警觉起来,“你之前叫我,我都没当真,可我们现在不是真的在一起了么……” 宁忱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重新开口:“可是我都当真了。” 贺深屿愣了一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悄悄凑到了宁忱耳边,说:“宁忱,等我跟你求婚了之后再叫好不好?” “好吧……”宁忱看了他一眼,也不为难他了,深屿在恋爱这件事情上,一直都很认真纯情,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说明深屿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认真的。 他把自己哄好了,又开口说:“那你该给我一个亲密一点的称呼,毕竟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你不该一直叫我的名字。” 贺深屿想了想,笑了笑说:“宁忱忱?” 宁忱想了想,道:“勉强算是吧……还有呢?我记得,深屿以前叫过我宝贝?” “宝贝?”贺深屿的脸红了起来,正经叫和演戏叫能一样吗?他好像也有些叫不出口。 宁忱见他这样,不知怎么的又不高兴了,偏过了头去。 贺深屿忙凑上去问道:“怎么了宁忱忱?我叫的不好?” 宁忱突然直视着他,眼神仿佛透过厚厚的纱布传递了出来,他开口道:“深屿,我们以前那样亲密,你一直都没当真过吗?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还是说,你就算包养了别人也会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吗?” “不是的宁忱,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为你而来的啊,没有你,我不会包养任何人。”贺深屿郑重开口。 “而且,到后面我其实也……只是我自己没发觉,有时候我都会想主动亲你,这样算不算当真?”贺深屿摸了摸宁忱的脸。 宁忱看不到贺深屿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嘴角快翘到天上去了:“深屿什么时候想亲我的?现在也想亲我吗?” 第69章 回去 宁忱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吵着要回去。 当然是因为医院毕竟是个公共场所,现在两人刚在一起,贺深屿却一直都放不开,搞得两人正式在一起了反而偷偷摸摸的。 连接吻都是偷偷摸摸的,其他的更是别想了。 宁忱现在眼睛还包着纱布,若是贺深屿找借口跑掉的话,他找都找不到。 住的可太憋屈了。 贺深屿也是被他软磨硬泡得没办法了,只好说:“好,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谈谈,回来再做决定,好吗?” “好!”宁忱立马高兴了,在床边坐得笔直,跟小学生等待期末考试成绩一般,“深屿,你要好好说哦,我的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了,老婆加油!” 贺深屿无奈扶额,只能勉强地笑笑:“好,我尽量。” 身为医生,贺深屿如何不知道,如果达到了出院条件,医生是不会故意不开口的。 所以,他现在有点插手别人的治疗了,属于讨人厌的一类家属里。 可,宁忱那样求他,都快要跟他委屈出眼泪来,贺深屿根本招架不住。 他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这样的人,谈起恋爱来实在太容易溺爱对方了,特别是宁忱还那样会撒娇。 除了一些原则性问题,他几乎不可能拒绝宁忱的任何要求。 这还是他有些不赞同的事,被宁忱那张脸凑近了蹭着,细声细语地求着,贺深屿这个颜狗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更何况宁忱还会用他的眼睛装可怜。 贺深屿几乎没有任何应对办法。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贺深屿想,如果是这样无条件溺爱男朋友的对象,不会也把男朋友惯坏吧?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宁忱已经足够了解他,知道他不容易生气,越发没脸没皮了。 有时候贺深屿看着跟他撒娇的宁忱,还会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印象中的宁忱,不是沉默寡言不喜言语的吗? 在原著的后期,宁忱更是惜字如金,跟现在的反差也太大了些?贺深屿都怀疑他看了本假书。 可惜,宁忱在外人面前确实还是那副样子。 可能,只有在真正的爱人面前,宁忱才会变成这样吧?这样想来,宁忱确实很喜欢他。 想到这里,贺深屿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微笑,其实想到他跟宁忱现在在一起,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跟宁忱,贺深屿跟宁忱,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就走到一起了呢? 世界真是神奇。 也是,直男都能不知不觉弯掉,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 他伸手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认命地去给宁忱说请求。 好在,医生看在他是同行的份上,跟他讨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提前出院的请求。 宁忱身上的伤口倒是好的快一些,不过眼睛上的伤口需要专业的人换药,医生还亲自给贺深屿教了一遍。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贺深屿也是终于能跟宁忱去报告好消息了,他也松了口气。 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回去了。 傅恒湛提前让人帮他把车开了过来,也算是很贴心了。 他经过了许久的头痛折磨,现在终于不会头痛了,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人也随和了不少。 贺深屿暂时还没精力管工作的事,傅恒湛干脆让他提前休了长假,虽然贺深屿右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绷带都拆了。 “等一下,深屿。”宁忱被贺深屿扶上了副驾驶,贺深屿又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宁忱就是在这个时候拉住他的。 宁忱的眼睛不能看见之后,他已经在这段时间光速学会了一个技能,那就是随时随地能准确握住贺深屿的手臂。 “怎么了?”贺深屿疑惑地看向他。 宁忱轻咳了一声,问道:“深屿,我们回去哪里啊?” 贺深屿愣了一下,迟疑道:“不回我的房子吗?你想回你租的那边吗?” 他们两之前确实没有商量过这件事,贺深屿理所当然地觉得宁忱是要跟他回去了。 宁忱的表情一本正经,他蹭了蹭贺深屿的手心,开口问道:“深屿,你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离开的吗?” “我……”贺深屿迟疑了一下,宁忱是要跟他翻旧账吗?当时确实是他要宁忱搬走的,“对不起,宁忱。” 贺深屿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干脆利落地道歉。人的想法总不会一成不变,既然他现在是宁忱的男朋友,确实应该为惹他哭了而道歉,他也不是那么看重脸面的人。 “好吧……这还不够,”宁忱仰起了下巴,“深屿,我当时可是可怜兮兮地哭着被扫地出门的,你现在要我回去,光道歉可不行。” 宁忱可是发过誓的,他要让老婆求着他回去,说到做到。 “那,我要怎么做,宁忱忱?”贺深屿笑了起来,他看的出来,宁忱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件事,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大概又想出什么点子来了…… “你要求我,要说特别特别想我,离开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了,想每天都抱着我,求我跟你回去住……”宁忱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 贺深屿无奈地笑了一下,他俯下身来,在宁忱脸颊亲了一口,而后听话地说:“宁忱忱,求你跟我回去住吧,离开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着宁忱交代给他的台词:“我每天都特别特别想你,茶饭不思,辗转难眠,我想你每天都抱着我,你离开之后,我连沙发都很少去了,因为没有你抱着我坐,我很不习惯……” 贺深屿的话语中逐渐带了些自己发挥的段落,变得真情实感起来:“求你跟我回去住吧,我真的特别需要你,需要在每次叫你名字的时候,能得到真切的回答,宁忱忱,求求你跟我回去住好不好?” 宁忱本来还是带着笑听着,后来,笑容逐渐消失,他伸手抱住了贺深屿的腰。 直到贺深屿说完最后一句,宁忱在他颈侧亲了一下,说:“看来老婆真的很想我,我很满意。”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贺深屿,再也不许你跟我分开了,就算你要分开,我也不让。” “好。”贺深屿点点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不会主动走的。” “我才不会不要你。”宁忱开口道,话里话外还有些阴阳的意思。 贺深屿自知理亏,不好再说下去,开口道:“那宁忱,我们回去吧?” “嗯!这次我可是光明正大回去的!”宁忱笑了起来。 贺深屿替他关上车门,摸了摸他的头。 两人开车回到熟悉的小区,贺深屿牵着宁忱的手坐上电梯,宁忱都有些感慨。 “我才离开那么长时间,电梯都换位置了……”宁忱开口道。 进来的时候拐了个弯,宁忱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到。 贺深屿笑着解释道:“对,物业说重新装修了一下,多加了个电梯,这个是新的那个。” “好吧,风格变化很大吗?”宁忱问道。 贺深屿笑了一下:“等你眼睛好了自己来看,我们不是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要,要吗?”宁忱迟疑了一下,“那我们结婚了怎么办?怎么能用老婆的房子当婚房?” 贺深屿笑着抱紧了他,道:“可是这个房子有我们的好多回忆,你舍得搬走吗?” “也是……”宁忱点点头,有些苦恼地皱着眉,似乎还在思考。 电梯很快到了,贺深屿拉着宁忱走了出去,终于到了熟悉的房门前。 贺深屿拉过宁忱的手按在密码锁上,直接解了锁,他说:“你的东西什么都在,我一点都没动过。” 宁忱也有些感动:“是不是当时就觉得我还会回来?” “嗯,你走的时候毕竟说了那样的话,”贺深屿推开门,“而且,你是我的男主角啊,就算不跟你在一起,我也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贺深屿将宁忱拉了进来,住院的东西大多都是医院提供的,他们的随身行李倒是不多。 宁忱顺手将门关上,一言不发地将贺深屿按在了门上。 他扶着贺深屿的下巴,精准地凑了上去。 经过这几天在医院的练习,他已经能熟练地掌握这项技能。 贺深屿没有拒绝,相反,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甚至有些高兴,主动揽住了宁忱的脖子。 走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他和宁忱,还是在这间房子里接吻。 不过,这次,宁忱是真正的男朋友了。 贺深屿张开了唇舌,动情地吻着。 宁忱似乎也感觉出来贺深屿比在医院的时候放得开,心想他让深屿提前回来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笑了一下,整个人都压在了贺深屿身上。 宁忱的头用力压着贺深屿亲吻,他的手禁锢着贺深屿的腰,腿还插在了贺深屿腿间,几乎将贺深屿完全掌控在身下,严丝合缝。 只是可惜,现在眼睛上蒙着纱布,他看不到深屿动情的表情。 他的手从腰间探进去,打着圈地抚摸着那片皮肤,唇上更是亲得用力,几乎将贺深屿整个头都按在了门板上,动弹不得。 两人的吻渐入佳境,宁忱正要更加放肆一些,脚步却传来一阵拉扯的感觉,他不想去管,继续投入地吻着。 下一秒钟,就听到了小狗的叫声:“汪汪汪~” 贺深屿愣了一下,拍了拍宁忱的肩膀示意他放开。 宁忱却不理会,反而将贺深屿的腰拉得更贴近自己的身体,吻得更深了些。 可讨厌的小狗还在继续叫着,甚至开始用力扯他的裤腿。 贺深屿伸手按住了宁忱的脸,稍稍偏过头去,他笑了一下,说:“宁忱,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捡了一只小狗,它的名字叫芋圆。” 宁忱被贺深屿推开,而后,贺深屿将芋圆抱了起来,放在了他手中。 “它是只阿拉斯加,胖嘟嘟的,很可爱,你摸摸看?”贺深屿期待的声音响起。 宁忱感受着怀里的小狗,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坏我好事,坏狗!宁忱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却只迎合着贺深屿,笑了一下说:“嗯,确实胖嘟嘟的……”—— 作者有话说:今天晚了一点,搬家在收拾东西[让我康康] 第70章 洗澡 贺深屿将芋圆抱了下来,拉着宁忱的手走向沙发,顺手将拿回来的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芋圆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还不时蹦一蹦,看着像是兴奋极了。 它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阿姨在照顾,看着还胖了一圈,不知道是吃太好了还是长太快了。 贺深屿带着宁忱在他们常坐的地方坐下,宁忱又习惯性地搂住了他的腰。 他们的习惯动作好像就是这样,宁忱也改不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贺深屿侧过脸看向宁忱,问道:“想喝水吗?” “嗯。”宁忱点点头。 贺深屿摸了摸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试着掰了一下,没弄动,他有些无奈:“那你松开我,宁忱忱,你这样我怎么去倒水?” “我不管,我长在老婆身上了,休想丢下我。”宁忱将头搁在贺深屿肩头,靠的更近了些。 贺深屿颇为无奈,也只好准备就这样起来。 他低下头,发现芋圆还在他们脚边蹭着,笑了一下说:“宁忱,芋圆好像很喜欢你呢,一直在蹭你,一点都不认生。” 宁忱在贺深屿腰间作乱的手终于停了一瞬,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深屿是他买的芋圆呢? 算了,无伤大雅,什么时候他有心情了再说吧…… “嗯,你养的好。”宁忱说。 贺深屿摇了摇头,笑道:“是他之前的主人训练得好,我没怎么教它,芋圆还会自己上厕所呢!” “嗯……”也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收获了夸奖,但宁忱越发开不了口了是怎么回事,他只好转移话题,“老婆,想喝水。” 贺深屿拉着他站了起来:“好,差点忘记了。” 冰箱里倒是有冰水,贺深屿没带宁忱去,给他接了一杯自动净水机里的温水,他将杯子递到宁忱手边,道:“喝吧……” 宁忱却没有接,拉着贺深屿说:“老婆喂我。” 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宁忱的撒娇已经炉火纯青了,他真是招架不住。 他认命地将杯子递到宁忱唇边,倾斜了一点:“好了,可以喝了。” 宁忱握住他拿着杯子的手,将杯子又放了下来,推到了贺深屿面前,他凑到贺深屿肩上,开口说:“老婆,用嘴喂……” 贺深屿的脸瞬间泛起红色,真是不知道宁忱在哪里学的这么多花样,他挣扎了一下:“你到底想喝水还是想接吻?” 宁忱笑了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都要。” 贺深屿没有办法,深深地看了宁忱一眼,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凑近了一些,对准了宁忱的唇,送了上去。 “嗯……” 宁忱仿佛真的很渴一般,一上来就是放肆的掠夺,舌头没几下就被吸麻,水也一滴不剩地被他喝光了。 贺深屿甚至听到了他咽下水的声音,脸色瞬间发烫。 宁忱不管他的害羞,他现在也看不到,只隐约摸到了贺深屿温度上升的脸颊,他没注意这些,心思全在别的事情上了,催促道:“老婆,还要。” “好……”贺深屿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水,照这么喝下去,这杯水得多久才能喝完…… 可见宁忱一脸期待的样子,贺深屿也实在不想扫兴,只能尽量喝的大口了一些。 可这样更奇怪了,宁忱搅动得太厉害,水太多之后有些含不住,顺着贺深屿的唇角一直流到了他们相连的下巴,而后是脖颈。 宁忱似乎也发现了,将唇舌掠夺一空之后,便顺着水渍一路向下,一点一点得舔吻干净,直到锁骨才堪堪止住。 他舔了下唇,意犹未尽:“深屿,我还是好渴,快一点喂我。” 贺深屿感觉他的手都快要拿不住杯子,被宁忱催促着,他只好破罐子破摔,喝的更多了些,想早点结束这种折磨。 等到宁忱彻底喝饱,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贺深屿的白色衬衫几乎都被水打湿了,只剩下腰下面还是干的。 皮肤的部分倒是没有水珠留下,能亲的地方全被宁忱亲了一遍。 他腿软得不行,靠在宁忱身上重重喘气。 宁忱见他这样,习惯性地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贺深屿吓了一跳,搂住了他的脖子,说:“宁忱,你放我下来,你看不见路,别摔到了。” “可是老婆现在没法走路……”宁忱笑了一下,“这时候就要考验我们之间的默契了,深屿,你来当我的眼睛,指挥我好不好?我一定会牢记你的指令。” 贺深屿都麻木了,他被亲了太久,也不太清醒,只顺从地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先直走。” “好。”宁忱稳稳抱着他,事实上,对这个房子宁忱实在太熟了,就是不看路,他其实也能知道哪里是哪里。 不过,看贺深屿这样乖巧的样子,他心里很受用,就当跟老婆玩游戏了,他有点乐在其中。 “要到门口了,得抬下脚。”贺深屿的声音软软地传过来。 宁忱点头:“好的老婆。” 两人就这样磨蹭着回到了沙发上。 坐了一会儿之后,贺深屿缓过来一些,他感觉贴在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舒服,便开口道:“宁忱,我想去洗个澡。” 宁忱用虎口卡着他的腰线上下抚摸,也跟着说:“深屿,我也想洗个澡。” 贺深屿迟疑了一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洗澡。” 宁忱在贺深屿肩上蹭了蹭,说:“可是,我在医院都是一直擦洗,我都好久没洗澡了。” “嗯……”贺深屿也能理解,他自己就有洁癖,长时间不洗澡确实难受,他有些动摇,“可是,你的伤口进水会长不好的。” 宁忱继续开口:“医生不是说你可以帮我观测一下伤口状态再决定吗?要不你帮我看看,我真的想洗澡……” 见贺深屿神色动摇,宁忱接着说:“你想想深屿,晚上你不跟我睡一起了吗?我这样上床你不难受吗?” 贺深屿想了想,点点头道:“好,那你把上衣脱了,我看下你背上的伤口,你的眼睛肯定是不能碰水的。” “深屿跟我一起去吧,”宁忱说,“我都看不见了,你放心我自己洗澡吗?” 贺深屿看着宁忱,很难不懂宁忱的心思,他有些无语凝噎。 “深屿现在不是我正经男朋友吗?你还害羞吗?”宁忱搂着他的腰揉了揉,“再说了,我的身体深屿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那好吧……”贺深屿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宁忱说的也对,“我先帮你洗吧,免得衣服弄湿了还要再洗一遍。” “好。”宁忱笑了起来。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拉着宁忱站了起来。 他牵着宁忱的手去了房间,拿上了宁忱的睡衣和药,准备好了一切,终于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来,到了。”贺深屿牵着宁忱进了卫生间,将东西放在了置物架上,“要刷牙吗?” “好。”宁忱点头。 他自己先刷完了牙,贺深屿替他擦了下脸,终于到了正题。 宁忱自觉得很,贺深屿还没说话,他就开始解衣服的扣子了。 贺深屿已经提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宁忱是自己正经男朋友,这是个正当理由,他实在没有必要害羞,要正常一点面对。 就像宁忱说的那样,他又不是第一次看了,这次一定不要大惊小怪。 他强迫自己没有移开视线,注视着宁忱自己搞定了衣服。 宁忱背上的伤口清晰可见,贺深屿没有说话,伸手轻轻碰了碰,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愈合情况。 他开口说:“有的还没有长好,还是要尽量不沾水。” 宁忱笑了一下:“可是背上我看不见,深屿,你要帮我洗吗?” 贺深屿注视着伤口,这一次,没有犹豫,他开口说:“好。” 起先,一切都还挺顺利的,宁忱乖乖地站在那里,任由贺深屿给他身上淋水。 而后,贺深屿开始打泡沫,他的手在宁忱胸前抹了几下,便被宁忱一把按住。 灯光下,宁忱的脸色微微泛红,像是发烧了一般。 他将贺深屿的腰搂过来,强硬地将贺深屿按到了墙上,他胡乱地在贺深屿脸上亲了几下,而后委屈地凑在贺深屿耳边说:“老婆,我不中用,你还是别帮我洗了,不然一下午都洗不完了……” 贺深屿的腰几乎跟他贴在一起,两人搂得严丝合缝,哪能不知道宁忱在说什么,他的脸色也早就红了,迟疑地开口道:“那我先帮你把背面洗一下?你自己没法洗……” “不行,你碰我,我难受……”宁忱在贺深屿脖颈蹭着亲吻,像是小狗一般。 “那你自己洗,我帮你看着?”贺深屿开口问。 宁忱这会儿却像是听不进去了似的,整个人都烧红了,在贺深屿身上胡乱蹭着。 贺深屿也有些无奈了,他开口问:“要不,你先自己解决下?” 宁忱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也不回答,手却开始动作。 他弄了一会儿,又开始跟贺深屿索吻,两人亲了一会儿,宁忱主动退开,他的脸烫的厉害,贴在贺深屿耳廓都觉得烫,他黏黏糊糊地开口:“老婆,你帮我好不好?” 贺深屿迟疑了一下,视线顺着宁忱的手看下去,只看到一片粉色在晃动。 见贺深屿没有拒绝,宁忱开始得寸进尺,蹭在贺深屿耳边一叠声地祈求:“老婆,你帮我摸摸吧……好不好?我想要你帮我……老婆……深屿……你最好了……老婆……” 贺深屿被他喊得耳热,也有些受不了,他伸出食指碰了一下,宁忱很快给他让开了位置。 粉色绝对是能降低攻击性的颜色,贺深屿忽略了其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爱,他心里也没有那么抗拒了,伸手放了上去。 宁忱瞬间“嘶”了一声,而后握紧了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带着他动了起来。 好半天之后,贺深屿都要从害羞变得麻木了,宁忱还没好,他有些苦恼地开口:“宁忱,你快一点……”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宁忱忱更来劲了,耳边的喘息也更重了些。 “马上,老婆……”宁忱亲着带着红痣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开口,“老婆,你累了的话,就喊喊我的名字……” “好,”贺深屿没有迟疑,看着宁忱的脸开始小声叫他,“宁忱,宁忱,宁忱忱……宁忱忱……” 到最后,宁忱长叹了一声,靠在贺深屿肩上不起来。 贺深屿拿起淋浴头冲了下水,而后开口:“宁忱,该洗澡了。” 宁忱似乎笑了一下,回答:“好。” 手却不安分地顺着贺深屿的腰线向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他抬起头,笑得灿烂:“老婆,要不要我帮你?” “别……”贺深屿阻止了他,“先给你洗澡吧,你现在还是伤员呢,等,等你病好了再说这些……” 宁忱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放开了贺深屿:“好吧……” 贺深屿见他这样,出声安慰:“你应该不想在看不到我的时候做那种事吧,这可是你第一次看我,确定要……” 他都有些说不下去了,脸和脖子红成一片。 宁忱却笑了出来:“老婆,你说得对,那我要快点好起来。” “嗯,”贺深屿将他拉了过来,“那先洗澡吧……” “好。”宁忱点头。 两人洗完澡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实在是宁忱太胡闹,后面帮忙给他涂沐浴露的时候,又让他帮了好几回,贺深屿手都酸了。 还好,阿姨来做晚饭的时候,他们俩正安安分分地坐在沙发上和芋圆玩,不然真是社死…… “小宁回来了?”阿姨也十分惊喜,“哎哟,我就说,你们感情那么好,怎么分得开。” 宁忱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是分不开的。” 阿姨赞同点头:“小宁你都不知道,你走之后先生可想你了,还会时不时喊你的名字呢,我每次都以为你们和好了,结果都没有,这次是真的了!” “嗯!”贺深屿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笑着进了厨房:“今天得好好吃一顿,小宁和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吗?” “阿姨,你随便做就好,我都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都想吃。”宁忱回答。 阿姨笑着点头,拿着食材忙活去了。 宁忱凑到贺深屿耳边问道:“深屿真的是无意识叫我吗?” 贺深屿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宁忱想了一下,笑了起来:“我知道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76 第71章 真实 “知道什么了?”贺深屿有些猜想,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宁忱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开口:“深屿干嘛一直叫我,这么喜欢我啊?想我了就跟我直说好不好?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的。” 他摸着贺深屿发烫的脸,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深屿一直叫我,是为了听这句话吗?” 贺深屿将头埋进了宁忱胸前,有些不好意思出来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宁忱知道了他一直傻乎乎地玩灯箱的画面,他就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毕竟,这种行为,在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身上发生,实在有些羞耻了…… 还好,还好宁忱不知道他到底叫了多少次…… 等等,宁忱好像给灯箱写过一个小程序来着……他不会…… “宁忱,你怎么知道的?”贺深屿闷声问道。 宁忱笑了一下,在贺深屿耳边说出来他不想听到的话:“我手机上有控制灯箱的后台,那上面能记录每句话的触发次数,所以……” “别说了……”贺深屿实在羞耻,他是真没想到宁忱这么丧心病狂,简直有些过分了,谁会在送别人的生日礼物上做这种东西啊?那会儿他们还不是情侣呢,宁忱他怎么是这样的? 贺深屿发现,他对宁忱的了解好像有些片面了,他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来之后,宁忱没有机会变成原著后期的样子,可是,一个人的本性真的能变化那么大吗? 也许,宁忱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他自己擅自加了太多滤镜…… 宁忱这样直白地告诉他,应该也不怕他知道。 或许是现在他们正式在一起了,宁忱有了充足的安全感,所以,也不怕说出来吧? 宁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被贺深屿捂住嘴巴之后,便在自顾自地亲着他的手心玩。 直到贺深屿回过神来,收起了手,宁忱才又笑着凑近,继续道:“所以,深屿说喜欢我和爱我都只是为了试一下语音吗?都只触发了一次……” 贺深屿点点头,看着他说:“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听你的声音,所以就想办法试了很多……” 既然宁忱不介意在他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贺深屿觉得,作为恋人,他也应该坦诚一些。 承认自己分开的时候是想念宁忱的,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事。 说到这里,贺深屿也有些好奇了,他开口问宁忱:“宁忱,那几天我试了好多,都没有试出其他的来,你到底录了几句?还有没有别的?” 宁忱本来正准备说话,被贺深屿打断了,他没有继续开口,想了一下回答道:“还有,不过,我不告诉深屿,你以后慢慢玩。” “怎么这样?”贺深屿朝宁忱不满地皱了下眉,“宁忱,我想不出来,你告诉我嘛,宁忱,宁忱忱,你最好了……” 贺深屿现学现卖,宁忱的那一套撒娇技术他也是原封不动学会了…… 宁忱脸上浮起一片薄红,扶着贺深屿的下巴吻了下来,亲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贺深屿,回答说:“还有想我,也有语音。” 贺深屿拉着宁忱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那我们去试试!” 两人很快回到房间,在床边坐下,贺深屿开口道:“宁忱,我想你了。” 两个声音同时在他耳边响起:“老婆,过来,抱抱。” 贺深屿愣了一瞬,被宁忱抱在了怀里。 他回抱住宁忱,在他胸口蹭了几下,而后开口:“你都不在了怎么抱?” 宁忱笑了一下:“那时候,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我本来准备合同到期就跟深屿表白的,都准备好了,可惜最后,我太冲动了,就……” “你准备了很久?”贺深屿愣了一下,他有些没想到,宁忱那天冲动跟他告白,应该是被气到了吧? 他确实没有想过,宁忱除此之外,还认真给他准备了告白,那这样想想,在他准备合同结束的事情时,宁忱竟然在准备跟他告白吗? 这对宁忱似乎有些太残忍了…… 难怪那天,宁忱被气成那样,晚上还…… “对不起,宁忱,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贺深屿伸手摸了摸宁忱的脸,眼里的心疼溢于言表。 宁忱对他笑了一下,心里十分满足,深屿这都心疼他,确实是很喜欢他了,这次是真的,不是他的幻想。 他凑上去亲了贺深屿一口,而后说:“没关系,老婆,我准备把我准备的方案变成求婚方案,这样,也不算浪费了。” “可,可是,”贺深屿有些犹豫,“告白是你先的,让我跟你求婚好不好?” 宁忱听到深屿苦恼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些,他摸了摸贺深屿的头,说:“笨蛋老婆,那我们互相求婚好了,谁也没规定只能求婚一次。” “好!”贺深屿也高兴起来,“那,这次让我先,你不许跟我抢。” “好好好,不跟你抢。”宁忱抱着他笑得合不拢嘴,这种事,老婆想先开始就先开始好了,反正,他的方案就在那里。 “嗯,”贺深屿点点头,又说,“你要等等,宁忱忱,我还没想好方案呢……” “不急。”宁忱说,“我才大学毕业呢,这么快就急着让我嫁给你吗老公?我可是好人家的男孩,你的聘礼可要好好准备。” 贺深屿被他逗笑,点点头道:“嗯,老婆,我会好好准备的。” 宁忱揉了揉他的脸,又继续他之前没说完的话题:“老婆,把你对着灯箱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好不好?我都没有亲耳听到。” “好……”贺深屿红了脸,还是点了头。 他伸长了手臂,搂住了宁忱的脖子,在他左耳轻声道:“宁忱,我喜欢你。” 没等宁忱反应过来,他又换了右耳,开口道:“宁忱,我爱你。” 宁忱被他弄得双耳通红,揽住他的腰把他压在了床上,炙热的吻很快落了下来。 “唔,宁忱,没换睡衣,不许上床……”贺深屿微弱的抗议声被掩盖在宁忱的唇舌中,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整个人变得迷迷瞪瞪。 最后,还是阿姨做好了饭来告诉他们,宁忱才停止了胡闹,两人收拾了一番,才出去吃饭。 阿姨已经走了,她还要接孙子,所以一般都是做完饭就自己走了。 走之前,阿姨还给芋圆喂了狗粮。 贺深屿带着宁忱出去的时候,芋圆正在吃泡软的狗粮,吃得很高兴,这回没有过来缠着他们了。 宁忱听到贺深屿说起芋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老婆,其实芋圆是我买的……” “什么?”贺深屿刚在餐桌旁坐下来,拿起筷子的手一顿,筷子差点掉地上去,“你买了芋圆又把它丢了?” 贺深屿真的震惊,这事可不是好事,得好好教育一下宁忱,怎么能干这种事? 芋圆还那么小,扔在街上没人管会死的…… 宁忱愣了一瞬,明白了贺深屿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赶紧解释道:“不是深屿,其实那天,我就开车跟在你后面,看着你把它捡回去的……” “啊?”贺深屿更是难以理解了,“你干嘛要干这种事?都,都跟着我了,为什么不跟我见面?” 宁忱听到贺深屿的困惑,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直说,深屿是他的爱人,是他准备要共度一生的人,深屿该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模样的…… “我买小狗是为了让你出门,”宁忱开口说,“我想见你,可是你那会儿心情不好,更是躲在家里不出来了,所以我想着,你遛狗总要出来的……” 贺深屿愣了一下,有点没理解宁忱迂回的脑回路,他问道:“那,那你不会专门来小区门口,就为了看我吧?” “如果我说是呢……”宁忱叹了口气,刚分开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很伤心,还以为贺深屿喜欢他完全是假的,颓废了好一阵。 是后来才渐渐发现深屿也是想他的,他才有了些底气,也只敢偷偷摸摸做些小动作…… 说到底,在深屿面前,他是自卑的,没有自信的,所以,他做不出光明正大的事来…… 贺深屿拉过了他的手,捏了几下手心,他开口说:“你那时候还要上班,每天早晨开车过来,不是很辛苦吗?” 宁忱愣在了那里,没有想到贺深屿先在意的会是这个,他扶着桌子,走过去抱住了贺深屿,在他肩上蹭了蹭,说:“不辛苦。那个时候,觉得老婆不喜欢我更苦。” “那个时候也,喜欢你的。”贺深屿抱住了宁忱,拍了拍他的背,“只是那个时候的贺深屿不知道,你不要怪他,好不好?宁忱忱,以后贺深屿会特别喜欢你的。” “嗯……”宁忱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来眼泪,被深屿这样一哄,他竟然觉得委屈了,好委屈,好委屈,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深屿真的不喜欢他,他会怎么样…… 好在,他没有感觉错,深屿就是喜欢他的。就算他没有扑过去救深屿,深屿也是喜欢他的,真是太好了…… 这些天里,他的心里其实还隐隐担心过,深屿是因为他救了他才……虽然这样也能接受,可…… 可宁忱还是很喜欢跟深屿在一起的回忆,特别是知道真相之后,深屿的包养完全是个借口,宁忱就更不会为这件事感到烦恼了。 现在,宁忱觉得,从深屿将他从KTV截走的那一刻起,就是他们恋爱的开始…… 这样算来,他和深屿在一起也许久了…… 想到这里,宁忱又突然高兴起来,他亲了亲贺深屿的唇,认真地说:“老公,我可是从十九岁就跟了你,青春全都被你占了,你可要对我负责一辈子,知道吗?” 第72章 复明 “好,我知道了,宁忱忱。我会对你负责的。”贺深屿点点头。 他想了想,突然也学着说了一句:“宁忱忱,你可是把我掰弯了,除了你我想象跟其他人在一起都觉得恶心,所以,你也要对我负责,知不知道?” “真的吗?真的吗宝宝?”宁忱有些惊喜,老婆只喜欢他一个人,那真是太好了…… “嗯,我想,我应该是先喜欢你的脸,然后才喜欢上你的。”贺深屿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那不行,我以后老了变丑了怎么办?不行,我去美容院办卡。”宁忱摸索着拿起了手机。 贺深屿急忙拉住他:“不用,宁忱,你老了的话,我也老了啊,再说,我比你大呢,你怕什么……而且,我也没那么肤浅,我喜欢颜值的东西很多,喜欢你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只是开始被吸引是因为你好看……” 宁忱点点头,放下了手机,他抱住了贺深屿,说:“那老婆可要趁我年轻好好享用我,不然,我可就不好看了,下次不许拒绝我帮忙了,好不好老婆?” 贺深屿没有想到他又拐到这事上了,无奈地点头:“好,我们先吃饭吧,阿姨做了好多菜,你不是说想吃吗?” “嗯,好!确实好久没吃了……” …… 宁忱因为眼睛不方便,很是当了一段时间挂件,每天都挂在贺深屿身上。 也因此占了不少便宜,贺深屿几乎都宠着他,很少拒绝他的亲亲抱抱。 可渐渐地,两人擦枪走火的次数多了,宁忱开始逐渐不满足于此。 又因为那次贺深屿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宁忱一点都不想在眼睛看不见的时候第一次见深屿没穿衣服的样子。 所以,他这几天换药配合得很,巴不得眼睛快点好,至少能把纱布拆了,能看见一点都行。 能摸不能吃,对宁忱来说实在残忍,就跟狗前面吊了跟骨头棒子一样,忍得难受。 好在,半个月之后去医院复查,终于是把他的纱布拆掉了,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不过,眼睛转动已经不会有影响了。 宁忱看见贺深屿的那一刻,差点要哭出来。 被办公室里的两位医生紧急叫停:“可不要太激动,还不能沾水呢!” 宁忱笑着点点头,抱住了贺深屿庆贺了一番,忍住了情绪。 他们没有多做耽搁,马上回了家。 贺深屿还特意让阿姨给宁忱好好做了顿饭庆祝,阿姨也高兴宁忱的眼睛好起来了,跟贺医生相处久了,这个雇主一向随和,阿姨自然满意。 宁忱也对她态度很好,阿姨也将他们当成了小辈,笑容里多了些慈爱,去菜市场好好挑选了一番食材。 当晚,两人还喝了些果汁庆祝,宁忱身上还有伤口,自然不能喝酒,贺深屿自从知道自己酒量很差之后,也不怎么喝了,而且他本来就不爱喝。 晚上,宁忱抱着贺深屿亲亲抱抱,不停地用溺死人的眼神看着贺深屿,像是要把之前那么多天的量补回来一样。 今天两个人吃的太饱,倒是没有做那些事,主要是宁忱情绪都在眼睛恢复这件事上了,这会儿只想抓紧时间看着男朋友,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 他对贺深屿,是真的很喜欢。 喜欢到超过了身体的欲望。 贺深屿任由他盯着,起先还侧躺着跟他对视,然后对视着对视着就亲起来。 后来,贺深屿实在困了,抱着宁忱说:“宁忱忱,我们睡觉吧,你又不是只有今天晚上能看。” 宁忱倒也不拒绝,将他的腰扣紧了一些,道:“深屿先睡,我困了就睡。” “那好吧,你才刚拆线,要多休息。”贺深屿叮嘱道。 “好的老婆,”宁忱摸了摸他的脸颊,“我会听话的,晚安。你先睡吧!” “晚安宁忱。”贺深屿闭上了眼睛,在宁忱怀里找了个舒服得位置睡下了。 宁忱却根本睡不着,前段时间没有视线,虽然脑子里知道他和深屿已经在一起了,可现在仿佛才有实感。 他能看见深屿的表情,与之前非常不同。 正牌男朋友的待遇还是非常不一样的,宁忱从贺深屿眼中能看到明显的爱意。 他实在渴望了太久,所以,这会儿真有点睡不着了…… “老婆,我的……”宁忱傻笑着嘀咕,盯着贺深屿安睡的脸颊,双手搂得更紧了些。 …… 宁忱的眼睛能看见之后,贺深屿也带着宁忱一起去给芋圆遛狗了。 怎么说呢,宁忱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听着深屿吐槽芋圆精力旺盛的话语,宁忱已经能预想到了。 他猜的不错,老婆确实很烦遛狗,可以预见,以后,这项工作怕是要交给他了。 不管,他不能离开老婆那么久,他要带着深屿一起。 宁忱做好了打算,牵着芋圆的绳子,另一只手搂着贺深屿的腰,带着他们进了电梯。 眼睛好了之后的副作用还不止这一个,宁忱之前看不到工作手机,只让深屿给他请了假,关衡知道他们受伤了,自然不会说什么就直接同意了。 可这边的决策工作很多都压了下来,关衡自己不敢做决定,便直接给宁忱发消息,正好聊天记录里能看到时间,都省的他以后跟宁忱复述了。 宁忱能看到手机之后,自然也看见了工作消息。 他本来还在休假中,可初创公司真的离不开他,他是真正的核心层,这段时间,好多项目都停滞了。 公司发展态势很好,也算是做起来了,几乎都是宁忱的心血,宁忱自然也会认真对待。 再说,他也需要钱,若不是因为需要钱,他也不会折腾着开公司,这对正常大学生来说,其实是个不常见选项。 如果没有遇见深屿,他可能就直接接了大公司的offer去上班了,可他上班的工资还不够。 不仅是为了给深屿还钱,更是为了深屿的生活品质不下降,他们如果要在一起的话,生活水平差太多是不行的。 宁忱也不想贺深屿为了他将就,他也不可能一辈子让老婆养着他。 公司还是十分重要的,既然宁忱看到了,就只能认命提前开工了。 他打开了工作电脑,处理了积压的消息。 甚至开了几个视频会议,完全变成了居家办公模式。 不过,大家也看到了他还没有好全的伤口,也没有人会催促他来上班。 关衡更是不可能,虽然他顶班顶得很难受,但他跟贺深屿和宁忱都算是朋友了,就冲这私交他也干不出这么资本家的事。 更何况他早就跟宁忱说好了,他只管投资,不管公司的事。 贺深屿是在宁忱开完视频会议的时候发现不对的,他之前也不会想着去看宁忱的私人信息,只是陪着宁忱,他的假还没休完,他自然不会回去上班。 是听到了视频里的人叫宁忱‘宁总’的时候,贺深屿才隐隐感觉不对。 等到宁忱打完电话,处理完消息,他才开口问宁忱:“宁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告诉我了?” 宁忱这才想起来,他也是忙糊涂了,忘记他没有跟深屿说了。 于是,赶紧抱着贺深屿求饶:“对不起,老婆,我之前本来是打算跟你告白的时候再说的,结果没按我的计划走,我就忘记了。” “我毕业之后就弄了家公司,关衡是投资人,我用了些消息跟他换的,现在公司规模也算是做起来一些,盈利也多了,算是站稳脚跟了吧!” “中间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不要介意,等你有时间了,我带你去公司看看。” 贺深屿确实很惊讶,不过他的第一反应是:“你找关衡投资,是缺钱吗?怎么不跟我要?” 宁忱笑了一下,抱住了贺深屿道:“那时候,我是想自己干出一番成绩来,再来找你,怎么好再找你借钱。” 他站了起来,说:“老婆等我一下。” 贺深屿点头。 宁忱很快回来,将一张卡递给了贺深屿,是当初贺深屿给宁忱的那张。 “老婆,我之前找你借的钱都在这里了,密码也是你之前设置的,我没有改过。”宁忱开口道,“谢谢老婆当时包养我,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老婆真是人美心善。” 宁忱说着又凑到了贺深屿身上,在他脸上颈侧亲了几下。 贺深屿却是没有接过那张卡,他开口说:“宁忱,你不用还我钱,这些本来就是包养合同里规定的,我们完成了合约,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 “是吗?”宁忱笑了一下,也没有在意,将卡随意地放在了茶几上,他亲了几下贺深屿的唇角,又说,“可是深屿什么都没有对我做过,包养合同其实履行得不完整,我怎么好拿深屿的钱?” 贺深屿倒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宁忱,不能这么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见贺深屿这样认真,宁忱也坐得端正了一些,他将下巴搁在贺深屿肩上,开口道:“深屿,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想还给你,我想平等地站在你面前,我想重新认识你。我们可以,换一个新的开始……” 宁忱笑了起来,说:“这本来是我准备跟你告白的时候提前写的台词,不过,都是我的本意,深屿,你能懂我吗?我想做你平等的爱人,所以,这次你收下好不好。以后我绝对不会跟老婆算的这么清楚,我发誓。” 贺深屿理解了宁忱的意思,终于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就收下了。” 他也笑了一下,想起了宁忱之前说过的话,道:“那之前你陪我的时间,既然都不算钱了,就算我们在谈恋爱好了……” 宁忱笑了起来,抱着贺深屿亲了上去,情不自禁,根本忍不住。 深屿说这话完全是在勾引他。 宁忱将贺深屿抱在了他腿上坐着,结结实实地吻了一通,吻到两个人紧贴着的部位都开始发烫,他才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笑了出来,凑到贺深屿耳边说:“老婆终于对我有反应了,我现在敢肯定了,深屿不是不行……” 贺深屿瞪了他一眼,脸红成一片:“你还好意思说,每次都突然袭击,我都被你吓死了,哪还有这心思……” “好好好,是我的错。”宁忱笑了笑,又亲了贺深屿一下,小声开口,“那老婆,你现在有心思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嗯?” 第73章 求婚 贺深屿满脸通红,躲过了宁忱炙热的视线,开口说:“我们,我们结婚之后再……好吗?宁忱,我其实,有点传统……” 是的,贺深屿其实是个很理想主义的人,他在之前的世界没心思谈恋爱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他想谈恋爱就奔着结婚去,所以,工作没有稳定,他不会想去谈。 “好……”宁忱点头,在贺深屿肩头蹭了蹭。 他其实想过深屿会这样回答,不仅仅是因为深屿害羞,还因为,深屿是个很负责的人,这样的人,婚前X行为,确实跟他们的理念不同。 虽然宁忱对这方面没什么看法,他并不是一个很乖巧的人,遵守规则只是为了获取利益。 结婚对他来说就是一场仪式而已,结婚证也是没有什么用的东西。 只要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想办法做到。 他没有继续逼迫贺深屿,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尊重对方,宁忱也不是急色成那样,只是对深屿的喜欢多到溢出来,所以才总是时时刻刻都想黏在一起。 贺深屿摸了摸宁忱的脸,说:“我会尽快,你等一等我,宁忱,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宁忱知道贺深屿说的是求婚的事,也笑了起来。 看吧,相爱的人总是会为对方考虑的。 深屿怕他等急了,在哄他呢…… 宁忱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抱着贺深屿又亲了一通,才开口说:“好哦,老公,我迫不及待要嫁给你了。” “嗯,我也,我也想跟你结婚。”贺深屿满脸通红的说完了这句话,而后躲在了宁忱的怀里。 宁忱将他抱了起来,进了卫生间。 由于深屿的洁癖,他们俩没洗澡是不可能上床的,宁忱想做些小动作,就只能带着深屿去卫生间。 他这样明显的动作,简直暗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贺深屿的头更抬不起来了,躲在宁忱怀里,像是缩进了安全窝。 宁忱觉得深屿实在可爱,在他毛茸茸的头顶狂亲了几下,加快脚步进了卫生间。 两人的前置活动已经很熟悉了,宁忱恢复眼睛的第一天开始,就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 贺深屿性格又害羞,有时候看着宁忱的脸都能自己发呆脸红,他实在不是做主导的料。 他也不想做,所以,每次都任由宁忱抱着他,两人的每一寸皮肤都贴在一起,被宁忱掌控着所有。 贺深屿只用靠在宁忱肩上,搂着他的脖子就好了。 没几次,贺深屿都已经习惯这模式了。 进了卫生间之后,宁忱将他放下来,他就主动抱住了宁忱的脖子,乖乖地等待着宁忱。 宁忱解开他领口的扣子,凑在他耳边亲了一下,说:“老婆好乖……” 贺深屿已经听习惯宁忱这样叫他,他也不会强迫宁忱改口,只是脸更红了,靠着宁忱的肩不说话。 宁忱亲了亲他发烫的脸颊,手上的动作不停,他笑了一下,又说:“老婆喜欢穿衬衫,真是方便了我。” “什么啊……”贺深屿有些无力,宁忱总是能找到各种方法让他害羞。 他其实,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 只是,宁忱,太会,太会了…… 跟宁忱在一起之后,贺深屿也查了各种各样的学习资料,正经的不正经的都看了不少。 像宁忱这样喜欢逗男朋友的人,还,还是不多的…… 别人最多说点脏话,宁忱则是,半点脏话不沾,都能让贺深屿脸红,这就是学霸吗? 总是能根据不同情况想出调戏他的话。 贺深屿偶尔清醒过来,也会想反击一下,可他也是个学医的理科男,高考语文都是三科里分数最低的,他很想组织一下语言,但,很对不起语文老师…… 脑子里不多的好词好句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贺深屿真是想不出来,都只能抄袭一下宁忱的话。 他已经输的彻底。 宁忱不满意他的走神,忙活完之后,便重新贴了上来,一来就放大招,在贺深屿发呆的时候戳了几下。 这下,贺深屿就突然回过神来了,脸红得不像话,小声开口:“宁忱,你要快一点……这还是白天呢……” 贺深屿看着窗户外面的日光都会不好意思。 宁忱却只觉得兴奋,握住了贺深屿,说:“白天才好,白天才能把老婆看清楚。” 贺深屿跟宁忱比不了,只好随他,靠在他肩头哼唧,不说话了。 宁忱又凑到他耳边撩拨他,轻笑着道:“老婆不是很喜欢看我吗?来,看我是怎么弄的,学一学,下次你来。” “不要,”贺深屿开口拒绝,“不学……” 开玩笑,贺深屿根本不敢看那粉色,更别说让他盯着看了,他会脸红到爆炸的。 只有宁忱这种没脸没皮的,才,才一点都不脸红…… “好好好,”宁忱亲了他一口,“不学就不学,我喜欢为老婆服务……” 贺深屿被他逗急了,不理他了,宁忱便只好专心他的工作了,还有些遗憾呢…… …… 贺深屿答应了宁忱要快一点,便很快做好了求婚方案。 他的假期剩的不多了,最好在假期用完之前见完家长结完婚,这样,都不用请假了。 宁忱现在都是线上办公,请不请假对他来说无所谓。 所以,贺深屿当然是紧着自己的时间来。 贺深屿习惯在做事之前做计划,也是为了防止意外。更何况是他和宁忱的婚事,更是重要。 所以,贺深屿每天都在宁忱办公的时候也抱着电脑写方案。 他倒是没有瞒着宁忱,有些细节他还问宁忱更喜欢哪种。 是宁忱自己想要惊喜,所以,没有凑过来看他的方案。 只是回答了一些他更喜欢蓝色还是白色这种细节问题。 贺深屿亲自出门去找了公司帮忙布置,每天跟上班一样出去几小时。 宁忱对此颇为不满。 贺深屿只好哄他:“你不是想要快一点吗,宁忱忱?我亲自去看着才能加快速度呀……” 宁忱只好接受了贺深屿的出门,只说:“那要更快一点,深屿,不要弄太多,我其实,你在大街上跟我求婚我也会同意的。” “我当然知道,”贺深屿笑了一下,摸了摸宁忱的头,“可是我想给你我能做到的最好。” 宁忱感动得不行,扶着贺深屿的脸吻了上去。 到了那一天,贺深屿偷偷摸摸的在早上就给宁忱脸上系上了丝带,在他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弄好了。 宁忱被他弄醒的时候,贺深屿还坐在他身上。 “一大早就勾引我……”宁忱的声音带了些嘶哑。 他没有理会眼睛上的系带,扣住贺深屿的腰蹭了几下,犹不满足,将贺深屿按在了身下,直接吻了上来。 “宁……忱……没刷牙……不许……”贺深屿的挣扎被宁忱无视。 深屿一大早就勾引他,他能忍住就怪了。 “呜……要迟到了……宁忱,不许了……停……”贺深屿推着宁忱的肩。 宁忱见他实在着急,也用了些力气,只好快速结束了他的游戏。 两人闹完的时候,贺深屿已经腿软了。 宁忱抱着他进了卫生间,两人开始洗漱,贺深屿才清醒了一点。 “宁忱,你能看见吗?怎么还能走路?”贺深屿这才反应过来。 宁忱摇摇头:“看不到,只能看到光,我只是对房间太熟悉了,脑子里记住了。” “好,”贺深屿暂时扯开了一些,替宁忱洗了脸,又将丝带重新弄好,“不许自己动,宁忱,给你看惊喜。” 宁忱乖乖点头:“好的老婆,我最乖了,你知道的。我不动有没有奖励?” 贺深屿捏了捏他的脸,很是无奈:“晚上,随便你……” “好!”宁忱飞速答应,笑得很甜。 贺深屿带着宁忱到了衣柜前面,给两个人换上了合适的衣服,还特意站在镜子面前拍了照。 因为是有专门公司帮忙做的方案,他们俩连车都不用开,直接来接他们了。 贺深屿给宁忱喂完了早饭,匆匆带着手机赶下来。 他为了不让宁忱看见衣服,才提前蒙住了宁忱的眼睛,搞得他们吃饭又花了一些时间。 宁忱倒是挺乐在其中的,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宁忱眼睛失明的那段时间,还有些怀念深屿喂他吃饭呢…… “好了,走吧!” 司机很给力,在贺深屿计划的时间赶到了地方。 到了之后,贺深屿拉着宁忱在长长的通道里走着,宁忱突然也有些好奇了,深屿到底弄了些什么花样? 走到一个拐角处,贺深屿终于带着宁忱停了下来。 他站在了宁忱的身后,解开了宁忱眼睛上的丝带。 宁忱耳边听到“铛铛铛——”的钟声,伴随着钟声,眼睛重见光明,周围是一片雾气,前方,是隐在晨雾中的宝塔寺。 即使是宁忱,也恍惚了一秒。 此情此景,仿佛昨日重现。 贺深屿看了眼手表,笑道:“宁忱,连时间都是一样的,那天我们也是早晨九点十七分到的。” 宁忱还在震惊中,四周的光幕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十点多在河里玩耍,中午在烤鱼吃,下午摸龙虾。 晚上,他们在一片流萤中接吻。 光幕的最后,音乐变得舒缓轻灵,萤火虫飞舞之中,一行大字显现出来: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贺深屿握住了宁忱的手开口道:“宁忱,你曾经跟我发过,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那时候没有机会回复你,今天这句,就是我的回答。” 宁忱定定地注视着贺深屿,眼眶有些泛红。 贺深屿接着说:“朝与暮,晨雾与晚萤。我们都曾一起看过,那段时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回到那天。” 他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如果现在的我回到那天,我们的第一个吻,我不会推开你。宁忱,因为我知道你是我将渡过一生的人,我们的关系,从那个吻开始,好像就注定要走到这里。” “所以,让我们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从此以后,你给我送的那么多美景,海岸还是极光,流萤还是晚星,我们都一起去看。宁忱,我们结婚吧!你愿意吗?” 宁忱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想,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这样花时间在他的身上了,毕竟深屿可是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愿意,”他忍住了情绪,开口道,“贺深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不会让你有一秒钟后悔跟我结婚。我会做你这辈子的老公,亲人,朋友,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会尽量去做。” “好。”贺深屿笑了一下,他抱住了宁忱,幸福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可能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见你吧,宁忱。” “不过,今天不是我求婚吗?怎么又变成你在保证了?”贺深屿有些无奈—— 作者有话说:今天到了好多快递在收拾,晚了一点[让我康康] 第74章 秘密 宁忱抱紧了贺深屿,轻声开口:“我想要给你保证,深屿。” “好。”贺深屿笑了起来,他知道,宁忱是有些心疼他了。 确实,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宁忱的话,相当于就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了。 说起来还挺惨的。 每个穿越者好像都是这样。 贺深屿以前看穿越文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他才感触颇深。 他穿来的还是个恋爱文,还没有任务,其实他什么都不做好像也可以。 相比起他看的那些小说,主角在异世还很危险,现在都有些为那些主角默哀了。 两人在这里抱了一会儿,没有人打扰他们。 周围的光幕还在不停地变换着,仿佛山中日月,自动切换。 贺深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宁忱出去了。 这里是个科技馆,被贺深屿租了下来,他当时是觉得,宁忱平时看这些科技相关的新闻比较多,会喜欢这些现代科技的东西,所以才做了这个方案。 现在看来,效果挺好的,光幕配合着水雾,场景非常梦幻。 两人走出了展馆,宁忱才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竟然是一套纯白的礼服,两个人做了对称设计,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对。 “深屿蒙眼睛就是为了不让我看见这个衣服吗?”宁忱问道。 贺深屿点点头:“为了配合光幕,白色的衣服效果比较好,所以我专门找设计师做了一套礼服。” 宁忱笑了一下:“可以直接穿着去结婚了。” “其实我也顺便看了一下结婚的礼服,”贺深屿红了脸,“就是没有选,等我们确定好了日期,再去找设计师。” “好。”宁忱点头,“接下来去哪里老婆?” 贺深屿笑了一下:“去顶楼的星空餐厅吃饭,那边还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听宇宙的声音,很特别。” 不过,这个一般是晚上的效果更好,但没关系,体验一下。 宁忱当然也不介意,两个人在等餐的时候还看了一些星系的科普视频,光效弄得太过真实,仿佛真的在宇宙中用餐一般。 下午的行程贺深屿也想好了,先是参观一下科技馆剩下的展厅,然后就去订好的餐厅,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贺深屿在各种电视电影中看多了,所以,他一直也很想和对象吃一次。 之前宁忱怎么说也只是合同关系,贺深屿自然想不到这上面来。 他们确认关系之后,宁忱又失了明,算起来,后面的时间还挺紧凑的。 宁忱对此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跟深屿在一起,他都觉得很高兴。 玩浪漫,也有趣。 于是,贺深屿俗套地在侍者倒红酒的时候往酒杯里放上了戒指,宁忱也毫无防备地喝到了。 宁忱愣了很久,看着贺深屿不说话。 贺深屿用侍者准备好的水洗干净了戒指,拿着宁忱的手戴了上去:“宁忱,这是我们那边最流行的求婚方式,所以我想着,自己结婚的话,也随大流做一次好了!” “好啊,深屿高兴就好。”宁忱笑了起来。 贺深屿抓住他的手,给他戴上了戒指:“这个算订婚戒指,婚戒我们一起去挑。” “好。”宁忱眼尖地发现贺深屿手边还有一个盒子,他拿了过来,取出里面的戒指,也给贺深屿戴上了。 他说:“婚戒我来买好吗?深屿,我想快点跟你结婚,我做的求婚方案当做婚礼方案好了。” 贺深屿点头:“好,你想快点那我们就快点,我晚上回去就给我爸妈通知我们要结婚了,他们如果不回来也行,回来的话,我们就见一面,他们会同意的。”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自从跟宁忱在一起之后,贺深屿就没有藏过,在朋友圈里发过和宁忱的合照,他爸妈也提前问过他。 贺深屿其实已经提前搞定他们了,也许是那对父母本来就不怎么关心贺深屿,之前催婚还是在傅恒湛的授意之下,所以,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震惊了一下贺深屿找了男生,然后就同意了。 所以,他现在跟宁忱提起来也没有什么负担,反正就是一顿饭的事,吃不吃都行。 至于他真正的爸妈,可能还真要费点功夫,可惜,他现在也回不去,除非那个带他穿越的力量再发下力。 可连剧情大神都消失了,贺深屿实在找不到渠道。 算了,也不必强求。 宁忱听贺深屿这么说,也迟疑了一下,说:“深屿,其实我妈知道我被你包养的事,所以,她对我们的印象可能……不太好,不过我没有跟她承认过,等我这周找个时间回家,你先不要跟我一起……” “没事,宁忱。”贺深屿想了一下,“我们可以一起去,你先进去,我在外面等你,要,要是你被打了,我还能救一下你呢,大不了我们一起跪着,直到阿姨同意为止。” “那倒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宁忱笑了一下。 其实,宁忱觉得他妈应该有预感的。 而且,宁佑那小子一直知道他和深屿的事。他还那么小,很难没有说漏嘴的时候。 也许他妈早就知道了,只是两个人没有提起这件事。 当时他带着东西回家的时候,他妈就欲言又止,本来想问他,大概是他当时状态太差,所以,没有开口。 “那好,看他们回复吧,我们再决定先去哪里。”贺深屿说。 宁忱握住了贺深屿的手,道:“深屿,就算他们都不同意,我也是要和你结婚的。” 贺深屿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那我们只好私奔做对苦命小情侣了。” 他想了想,笑着说:“其实我之前还想过,如果一直被傅恒湛和剧情大神压迫,我就带你去一个没人的小山村里住,男耕男织,也不错。” 宁忱摇了摇头,说:“不好,深屿不习惯,去度假还行。” 贺深屿愣了一下,见宁忱神情认真,走过去抱住了他,道:“宁忱,你真是太喜欢我了……为什么会……” 宁忱难得地卡住了一瞬,为什么吗? 他扣住贺深屿的腰,道:“深屿这样的人,又好看又可爱又温柔又善良,跟你在一起,不喜欢上你才怪,更何况,你还总是盯着我发呆,就好像,很喜欢我一样……” “是很喜欢。”贺深屿亲了他一下,“刚开始是因为你是主角觉得好奇才总是看你,后来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再后来,就是真的喜欢而不自知了吧……” 贺深屿也有些感慨,照这个心路历程来说,他喜欢上宁忱,简直是一条确定的道路。 一个坚定的主角控,穿进主角的世界里,眼里怎么会看到其他人呢? 宁忱笑了笑,说:“深屿也是我人生的男主角。” …… 两个人说好了流程,于是,按照方案执行。 贺深屿的父母本来没说要来,后来,是宁忱跟贺深屿说,他有一份资料要给他父母看,于是,他父母答应了要来见一面。 这个时候,贺深屿才知道,宁忱原来还查出来了这种秘密,本来想找个时间告诉他的,也因为分开那段时间忘记了。 这种关系着自己的事,贺深屿父母当然看重,所以还是找了个时间飞回来了。 当晚,贺深屿和宁忱就带着他们吃了顿饭,只是饭局只随便提了一句他们的婚事,更多的时间都在那个秘密上。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激动,毕竟,宁忱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贺伦当时的手术并没有彻底失败,他其实没必要一直躲在国外被傅家掌控。 只是傅家封锁了消息罢了。 贺伦拿到了证据,夫妻俩很是埋怨了一番。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决定不离开傅家的医院。 傅家给的待遇并不差,工作了这么多年,他们也习惯了。 只是在面对贺深屿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好上许多了,女人更是红了眼眶:“爸爸妈妈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改了你的志愿,这么多年了,终于知道真相了,是爸妈对不起你,你如果不想在傅总的医院工作,或者不想当医生了,就离开吧,我们会帮你跟傅总说的……” 贺深屿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他们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贺医生了。 这对父母其实并不熟悉自己的儿子,告不告诉他们其实都一样。 这顿饭他们倒是吃的很开心,对宁忱的态度也很好,甚至还说他们婚礼如果需要父母撑场面他们也可以飞过来。 大概是以前的贺医生太过讨厌他们了吧,所以他们才会这样说。 贺深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结婚嘛,热闹点好。 他的父母不到场也会让其他人多想,会觉得他们不是被父母祝福的,贺深屿倒不愿意变成这样。 他和宁忱的婚礼,还是要尽善尽美一些。 晚上回到家之后,宁忱问他:“深屿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地方工作?” 贺深屿看向宁忱,笑了一下说:“以前想过,为了带你逃跑。” 宁忱搂住了他的腰,说:“我对你那个朋友印象一点都不好,深屿不要跟他一起玩了,工作也换掉,好吗?我也可以给深屿开一家医院。” 见宁忱这个样子,贺深屿便直接同意了:“好,我换一家医院工作,反正,在这里不用做手术我还不习惯呢……” 贺深屿对傅恒湛的印象也谈不上好,甚至因为原著,可以说比宁忱还要糟糕。 只是贺深屿是个理智的人,他知道要区分原著和现实,现在的傅恒湛被剧情大神折腾之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坏事,只是前面有些烦人。 既然宁忱不喜欢,那就跟他少来往好了,傅恒湛也不缺他这一个私人医生。 宁忱见贺深屿毫不犹豫答应,也非常高兴,他抱着贺深屿说:“那我们明天就去我家吧?我妈说,让我带你一起去。” 第75章 家长 “好。”贺深屿自然答应。 他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他之前去宁忱家里的时候,阿姨对他态度还不错,不过,这次不是直接把关系挑明了嘛!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限制结婚人的性别,不过,大多数人还是男女结合的,也有许多家长接受不了。 好在,宁佑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后很是高兴,已经成为他们的小内应了,就算宁忱妈妈生气,看在宁佑撒泼打诨的份上,应该不至于要把他们赶出去吧? “我们多买点东西上门,”贺深屿说,“希望阿姨看在礼物的份上,不要太生气。” 宁忱笑了笑:“没事,我妈生气也不打人,到时候深屿就躲在我后面。” “那我们现在去挑礼物……” …… 第二天,贺深屿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主要是白色系和柔软布料为主,主打一个降低攻击性。 宁忱倒是还穿着他最爱的黑色,不过,这次大概是为了配合贺深屿,穿的是件衬衫。 两个人胸前的别针也是贺深屿之前买的,一对星云的设计,低调好看,又能增加一些衣服的质感。 宁忱对衣服实在没有什么追求,一年四季都穿着最方便的黑色衣服。 不过,跟贺深屿在一起之后,贺深屿偶尔会注意一下他们两衣服的搭配,所以,很多时候,宁忱的衣服都是贺深屿挑的。 贺深屿的母亲喜欢插花,从小也教了他一些美学上的东西,所以,他在穿衣服上如果有空就会挑一下。 没空的话,就制服穿到死。他有时候犯懒的时候就会这样。 宁忱倒是不懒,他只是对这方面不太在意,但他接受度还挺高的,偶尔,贺深屿给他穿一些颜色鲜艳的衣服,他也能穿得出去。 大概是因为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且,跟贺深屿一起出去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大多时候都在贺深屿身上。 宁忱自然地走在了前面,拿过了他们准备好的礼物。 贺深屿被他牵着,心脏突然就开始加速:“宁忱,我有点紧张。” 宁忱搂住他的腰,笑了一下:“不用紧张老婆,我妈应该会同意的,她应该是希望我幸福的。” “嗯,好。”贺深屿被宁忱说服了。 确实如此,宁忱的妈妈是只希望他和宁佑能快乐健康的,她经历的事情太多,大概也没有太复杂的愿望。 不过,贺深屿的紧张还是没有缓解,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觉得见家长这件事情很重要。 之前见贺医生的父母,但并不是他自己的爸妈,所以贺深屿没有什么感觉。 而且,就算是见他自己爸妈,他其实心里也有个底。 宁忱的妈妈就……更何况,她还知道贺深屿曾经干出了包养这种事,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怎么都不算一件好事…… 贺深屿捏着宁忱的手玩,都要焦虑了。 好在,现在宁忱也会开车了,贺深屿可以坐在副驾驶玩。 这种紧张无法缓解,可能只能彻底到了,他才能转移注意力吧…… “妈妈,哥哥和贺哥哥来了!” 宁佑一早就知道他们今天要过来,所以干脆在门口等着他们。 一看到他们的车过来,就直接转身去叫妈妈了。 宁忱停好车,拉着贺深屿下了车,走到门前。 “来了!”宁忱的妈妈笑了一下,接过了他们手里的东西,“来就来,还拿东西干嘛?来,先进来。” 贺深屿见宁忱妈妈态度还是那样,也放松了一些。 宁佑跑过来拉住他另一边的手,哥哥弟弟一起牵着他进了门。 “小贺你先坐会,阿姨去做饭了,忱忱,你好好招待人家。”阿姨给他们倒了杯水,而后又去厨房忙了。 宁忱将水杯递给贺深屿,说:“你看,我就说,你不用太紧张的。” 贺深屿点点头:“嗯,好多了现在。” 宁佑凑过来,说:“哥哥贺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宁忱将他挤到了旁边,说:“去,给你贺哥哥洗点水果过来。” “好的哥哥!”宁佑端着水果去了厨房。 宁忱将贺深屿拉了起来,说:“深屿要不要去我房间?” “好呀,这边的房间我还没来过呢……”贺深屿欣然同意。 两个人来到宁忱的房间,这里的东西布置很有宁忱的风格,基本上就是简单收纳在柜子里,桌面上干干净净的,颇为极简风。 当然,不是宁忱喜欢这种风格,而是他很少买不实用的东西。 房间里面唯一一个摆件还是贺深屿送给他的卡通玩偶。 是贺深屿抽盲盒抽出来的,有一个重复的,他便送给了宁忱。 宁忱那天正好回家了,就摆在家里了。 他的其他东西倒是都还在贺深屿房子里放着,宁忱根本没打算真的搬出去,分开的那几天,他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不过,柜子上倒是摆了一个相框,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宁忱说是阿姨摆的。 那上面的宁忱还很小,宁佑还抱在手上,大概是在照相馆里拍的,宁忱手里还拿了本道具书,看着一本正经地样子,有些可爱。 贺深屿拿着照片仔细欣赏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吗?你怎么小时候就长得这么好看?” 特别是鼻子,那么小就那么直挺了,跟个童星拍写真似的,精致得像洋娃娃。 宁忱搂住他的腰,说:“应该还有吧,我妈妈房间有相册,深屿想看我去拿过来?” “别。”贺深屿赶紧按住他的手,“我们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天。” 宁忱将他的脸转过来,把他压在了房门上说:“看来深屿还是很紧张,那我帮帮你。” 话音刚落,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贺深屿手里还拿着相框,整个人都有点懵。 宁忱怎么这样? 在这里,他,他明明紧张得要死了,还,还做这种事…… 不过,被压着亲了好一通,嘴唇都发麻了,他到后面倒是真被转移了注意力。 “哥哥,贺哥哥,你们在哪里?我洗好水果了!”宁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深屿吓得推开了宁忱,还好他们靠在门上,不然让宁佑看见了,贺深屿真要没脸见人了。 宁忱还有些意犹未尽,见贺深屿嗔怪的眼神,也不好再继续了。 他打开了房间的门,跟着宁佑出去了。 宁佑笑着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说:“哦,我知道了。哥哥们在干坏事。” 宁忱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懂的还挺多,在学校学的什么呢?” 贺深屿被宁佑一说,更是脸红,躲在宁忱肩上都不好意思出来了。 宁忱干脆将他抱了起来,带着他回到了沙发上。 贺深屿一路拒绝,可惜声音太小,直接被宁忱无视了。 宁佑倒是很懂的样子,说:“贺哥哥,你不用害羞,你不是要跟哥哥结婚了吗?结婚的夫夫这样才对,感情好嘛!” 宁忱这下倒是赞同,笑了下说:“老婆,宁佑说的对。” 贺深屿只能装模做样的吃起了苹果,实在不想在这里讨论这件事了。 宁佑还好,要是宁忱妈妈听到了,他真是要尴尬死。 还好宁忱妈妈一直在厨房准备午饭,他们三个想去帮忙也全被赶出来了。 吃完饭之后,宁忱妈妈收拾好了桌子,坐到了贺深屿和宁忱对面,贺深屿知道,这是要聊正题了。 宁佑也坐在旁边小口的喝着水,紧张地看着大人们。 宁忱率先开了口:“妈,具体的事情昨天晚上我都打电话跟你说清楚了,深屿是个很好的人,我想跟他结婚,你表个态吧……” “可把你急死了。”宁忱妈妈叹了口气。 她看向贺深屿,说:“小贺,你们之间的事我大致也听宁忱说了,阿姨相信你们现在是真心的。只是,你们的成长环境终究差的太多,阿姨是担心,宁忱死心眼,过了几年你们不好了,他怕是要没出息地寻死寻活了……所以今天,阿姨要你一句话,你是认真地打算和宁忱过一辈子吗?” 贺深屿也明白了阿姨这话的意思。 宁忱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听,他知道宁忱没有把他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事情说出来。 这毕竟是件奇怪的事,阿姨可能接受不了。 所以,阿姨的判断就是从贺深屿这辈子的身份出发了,他们的身份确实差了挺多,贺医生还干过包养的事,显得有些像玩弄感情的有钱人。 所以,阿姨担心他们能不能过一辈子,其实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贺深屿也正襟危坐起来。 他知道,从宁忱那个从不离身的玉佛上他就能看出来,阿姨对宁忱的拳拳爱护之心。 她只是不想宁忱被玩弄感情罢了,是一个母亲朴素的愿望。 不过,阿姨竟然说宁忱会寻死寻活?贺深屿听到这里还惊讶了一瞬。 他倒是没想过这个,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分开的话,通过前面一次,宁忱怕是会死缠烂打跟着他…… 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贺深屿才是在这个世界孤立无援的人,如果跟宁忱分开,他并不会快乐。 想到这里,他认真地看着宁忱妈妈回答道:“阿姨,我跟您保证。我是真心且认真思考过要跟宁忱在一起一辈子的事,我们结婚以后,只要宁忱不想分开,我绝对不会主动离开他。” “嗯,”阿姨似乎满意了,对他笑了一下,说,“那阿姨祝福你们,婚礼的事,你们商量着来,需要见一下亲家,你就让宁忱跟我说。” “好的,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宁忱的。”贺深屿最后说。 “太好了,太好了,”宁佑拍起了掌,“贺哥哥也成我哥哥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大家都被他逗笑,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只有宁忱脸上带了些不满地情绪,他悄悄凑过来,问道:“老婆,你不相信我?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想分开的?” 贺深屿倒是认真看着他回答:“这也是有可能的,宁忱。也许以后你对我腻了,或者我们感情淡了,也……” “不可能。”宁忱委屈地抱住了他,“不许说,老婆,不许说不可能的事,我们再分开一次我会死掉的,我真的会死掉。” “好,”贺深屿将宁忱回抱住,见他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也顾不上场合了,抱着他小声地哄着,“我错了宁忱忱,我们一定不会再分开了,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嗯……”宁忱扣紧了他的腰,死死不放。 阿姨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对贺深屿说:“你看,忱忱他啊,有时候可没出息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眼神就追着你跑,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还好,还好你们成了,唉……” 贺深屿点了点头,看来,妈妈还是很了解宁忱的。 只有宁佑对着哥哥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哈哈哈,哥哥以后有人管了,可不许欺负我了,贺哥哥,你要站在我这边,我们私下有交情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眼镜]宝宝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呀,我找找灵感,尽量满足[让我康康] 第76章 婚礼 贺深屿还没说话,宁忱就抢先开口:“论交情哪有你的位置?” “哼!”宁佑气呼呼地看向贺深屿,“贺哥哥你说呢?” 贺深屿有些头痛,正苦恼着呢,阿姨开口帮他解了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忱忱你也是,以前还让着他,现在大了倒越活越幼稚了。” 她将宁佑拉了过去,给了他几块钱,让他去买零食吃。 宁佑倒是很高兴地出了门。 阿姨回厨房忙活洗碗去了,大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宁忱在贺深屿肩上蹭了蹭,开口说:“我这样,都是深屿宠的。” “是吗?”贺深屿笑了起来,“你这样挺好的,活泼一点,像大学生的样子。” “还大学生呢,深屿,”宁忱失笑,“我都毕业一个多月了……” 贺深屿愣了一下:“嗯,一时忘记了。” 宁忱又开口说:“我这样,深屿喜欢就好。深屿喜欢我就高兴。” 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道:“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贺深屿看了手表,突然想起来什么:“宁忱,下个月你生日要到了,我们的婚礼也要在那前后办吗?那没时间给你庆祝了……” 宁忱却不甚在意:“没事啊深屿,以后我们结婚纪念日和我的生日一起过就好了……” “也好……”贺深屿点头。 宁忱的心愿是快点结婚,相比起生日来,这样迫切的愿望重要得多。 贺深屿当然不希望宁忱为了等待合适的结婚日期而不开心。 “那我们回去就挑个合适的结婚日期,”贺深屿说,“你们这儿流行找师傅算日子吗?” 宁忱点点头:“好像有这回事,我去问问我妈……” “好……” …… 两人在一番商讨之后,选了一个最近的结婚日期,也就是半个月之后。 好在,他们两个本来就说好了要用宁忱之前做好的告白方案来做结婚方案。 倒是节省了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赶了。 两人将方案的细节重新改了一下,便拿去策划公司实施了。 他们两个的人际关系倒是都很简单,婚礼上邀请的人也不算多。 宁忱的公司刚刚起步,他也没有那么多要维持的人脉,也不想用自己的婚礼做社交。 所以,他发出去的请帖并不多。 贺深屿更是了,他来这边,几乎没有认识几个朋友,傅恒湛邀请过来宁忱会不开心,关衡则是他们共同的好友。 他只给医院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发了请帖。 两人的婚礼在小岛上举行,所以,来的人少一些倒更好安排。 只不过,除了嘉宾的部分,宁忱对其他部分也十分关心,他还特地邀请了一支乐团来现场伴奏。 贺深屿则是对视觉方面有些要求,两人的礼服和造型,包括婚礼现场布置都是他选的。 到了这一天,一大早,小岛上就热闹了起来。 海浪声中,宁佑捡起了他在岸边找到的贝壳,有些高兴地跑回了婚礼后台。 两个哥哥已经很忙了,正在镜子面前化妆。 他拿着找到的贝壳去找妈妈,妈妈看到他却先骂了几句:“你怎么把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你贺哥哥特意给你做的礼服,你这孩子!” 宁佑有些害怕,他走在岸边,被突然一个大浪打过来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好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妈妈,我看到了好好看的贝壳,想送给哥哥们……” “行了,行了,”母亲拉过了他的手,“你别添乱了,自己去拿吹风机吹干净,换双鞋。你这礼物,得包装一下吧?” “对!”宁佑笑了起来,“妈妈,你打算给哥哥们送什么礼物?”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说:“妈去给他们求了个摆件。” 过了一会儿,宁佑捧着两个盒子回来,凑到了在化妆的两位哥哥附近:“哥哥,贺哥哥,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恩爱到老。” “谢谢宁佑。”贺深屿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了盒子。 宁忱却故意说:“宁佑,你只给哥哥送你捡来的贝壳?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了?” 宁佑震惊了一瞬:“哥哥怎么知道的?才不是,我,我还在里面放了东西的,哥哥自己拆开就知道了。” 贺深屿笑了笑:“你哥哥逗你呢,他最近太开心了,有点不正常,宁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好。”宁佑点头,笑嘻嘻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贺深屿,说,“贺哥哥,你这样好好看。” 宁忱将他拉了过去:“去去去,别看我老婆,你想找老婆还早呢……今天的流程排练好没?别等下出丑了,你哥我可要收拾你了。” “我都练了好多遍了,不会出错的!”宁佑挺起了胸脯,“我再去前面练练。” 宁佑一溜烟跑走了,贺深屿看着他的背影失笑,他转头看向宁忱:“干嘛把他支走?” “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宁忱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我们两个要在一起。” “咱俩结不结婚不是都黏在一起吗?”贺深屿客观评价。 自从他们那次受伤之后,就几乎天天黏在家里了,除了一起出门置办了一些结婚的东西之外,很少有在外面的时候。 贺深屿觉得等他重新工作了,肯定会非常不习惯。 不过,他们结婚了,肯定还要度一下蜜月,暂时还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宁忱说。 他本来也以为结婚只是个仪式,不过,真到了这个时刻,感受还是非常不一样的,特别是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好像,有一种被世界都承认的感觉。 还是很爽的…… 两人画完了妆,造型师又来给他们弄发型和配饰。 忙了一个上午还没好,客人倒是陆陆续续到了,都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关衡也在婚宴快开始的时候赶到了后台,一见面就说:“你俩真挺配的,站一起都有种插不进去的感觉,这叫什么?情侣气场?” 贺深屿笑了一下,说:“你今天穿的也挺隆重的,有心了。” 关衡这两年一边工作一边读完了书,也算是很努力,所以,贺深屿见他的时候他都穿的很随意,今天倒是为了他们的婚礼特意打扮了一番。 宁忱搂住了贺深屿的腰,笑道:“你可是在场嘉宾里面我们两的唯一共同好友,礼物记得给两份。” 关衡皱起了眉:“喂,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本来看你们甜甜蜜蜜我孤家寡人就够苦了……” “最近,你不是说,”宁忱好奇道,“那个谁不是又重新联系你了?” “联系了又怎么样?”关衡摇头,“我们两家毕竟是世交,他还能真把我拉黑不成?就是照常寒暄一下,我看我还是别多想了……哎呀,今天你们是主角,别说不高兴的事了,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贺深屿回答:“马上了,等我们把配饰戴好就出去。” “好,那我去外面坐着等你们。”关衡点头。 贺深屿看向宁忱,问道:“你说他们两还能成吗?” 宁忱摇头:“不知道,我没怎么问,看缘分吧……不管他们了,老婆,你给我选个领夹?” “好,这个怎么样?蓝色比较配今天的环境……” …… 婚礼开场后,两人在司仪的掌声中被请了出来,由于跟贺医生父母没有沟通太多,贺深屿也没有做父亲送他出来的环节。 本来也不熟,贺深屿也尴尬,所以干脆两个人一起出现了。 双方父母都在前排坐着,倒也还算是个正常的婚礼。 宁佑跑上了红毯,在他们的前面撒花,今天只有他一个花童,但他做的很好,倒是显得很热闹。 很快,两人在司仪面前站定,开始俗套的交换戒指环节。 两个人偷偷排练过,倒是没有出什么差错。 宁忱带着笑看着贺深屿,期待着下一个环节。 “现在,新人可以亲吻了!” 宁忱笑了起来,扶着贺深屿的后颈,吻了下去。 本来他们说好了只是意思一下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底下的欢呼声太大,宁忱竟一时有些沉迷。 他搂着贺深屿的腰,将这个吻加深了一些,直到贺深屿的唇被他吮红,他才退开一些。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凑在他耳边说:“宁忱忱,你怎么亲这么久?” “老婆今天太好看了,我情不自禁。”宁忱倒是一点都不脸红。 贺深屿看着他失笑,一时也说不出怪他的话来了。 他一向都纵容宁忱,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刻开始,便是如此。 除了因为清楚地知道宁忱是主角之外,还因为,宁忱这张脸长得实在太对他胃口,以至于贺深屿根本很难拒绝宁忱。 颜狗注定被美人拿捏,倒也是没办法的事。 贺深屿已然习惯自己这个缺点,反正,跟一个喜欢的帅哥结婚,他怎么也都不亏的…… 虽然不是他以前想过的生活,不过,现在想想,都有些幸福。 更何况,宁忱还这么喜欢他,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宁忱的喜欢便从来都不加掩饰。 他从来都这般,对贺深屿用尽了所有的热忱。 只要有贺深屿的地方,他几乎都看不到其他人,现在也是这般,即使台下那么多人看着他们,宁忱的视线也紧紧注视着他,一秒都未曾挪开。 “老婆,这么看着我干嘛?”宁忱被他盯得咽口水,脸都有些红了,“你,你也想了吗?还要,再等等……” “等什么?”贺深屿有些走神,只听到了后面的话。 宁忱凑近了一些,在他耳垂那颗红痣上亲了一口:“等天黑呀……” 贺深屿这才知道宁忱在说什么,脸也红了:“还早呢……” “嗯……我真想一键关灯……”宁忱抱着他蹭着,语气颇为哀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终章】 第77章 洞房 “结婚太累了……”贺深屿靠在宁忱身上,任由他搂着自己进了房门。 “确实有点。”宁忱关上大门,蹲下去给他们两个人换了鞋,而后抱起了贺深屿,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他们两个人都舍不得这间房子的回忆,所以,就用这里当了婚房。 宁忱现在其实也有能力买房子了,只是贺深屿让他不要浪费钱,当然,买个房子给他家人还可以,他们俩就没必要了。 不过宁忱说过,他给他妈打了钱让她买个房子,她却嫌这里房价太贵,而且,她也放不下老家的房子,说等宁佑上了大学她就回老家去了。 宁忱也不能强行给她做决定,自然随她去了。 此刻房间里被装饰了一番,倒是很喜庆。 在外面忙了一天,天都黑了,落地窗外是大片的灯光,衬着玻璃上贴着的囍字,显得十分温馨。 贺深屿靠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声:“站了一下午,人要麻了……” 宁忱笑了一下,给他揉了揉腿:“那老婆,我们洗澡睡觉吧?” “好……”贺深屿点点头,却并不动弹。 他今天真累了,没想到结婚还是个体力活…… 宁忱将他重新抱了起来。 贺深屿看了宁忱一眼,问道:“宁忱忱,你没喝多吧?” “没有老婆,”宁忱笑了一下,“就敬酒的时候喝了几口而已,今天晚上可是重头戏,我怎么会喝酒误事呢?” 贺深屿呆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感叹一句:“宁忱,你真有活力,跟芋圆一样。” 宁忱笑着摇头:“要像也是它像我吧?我可是主人!” 芋圆这几天被送到宠物店寄养了,他们忙着婚礼的事,实在没时间照顾它。 宁忱将贺深屿放在了洗漱台前,搂着他亲了一口,道:“老婆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拿衣服。” “好。”贺深屿撑着洗漱台,有些呆滞地点头。 他是真累了,看宁忱那么兴奋,还能跑几步去衣柜,看着他都觉得累了…… 本来对结婚当晚,他肯定也是有所期待的,毕竟他最近也补了不少课,而且宁忱对他本来就很有吸引力。 只是,他这个体质就是如此,这会儿电量快耗尽了,他真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快点洗完澡躺着。 贺深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造型师给他的刘海弄上去了一些,看起来像是个浓眉大眼的俊秀帅哥,配上这一身礼服,不得不说,还有点攻气…… 本来还想跟宁忱讨论一下上下问题,他还是有点心思的一开始。 但现在,贺深屿对自己眨巴了下眼睛,算了,他还是躺着吧,太累了…… 让宁忱折腾去吧…… 他知道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毕竟宁忱可是天天在他耳朵旁边念叨。 他就是再没有心理准备,也被宁忱搞脱敏了。 更别说,在宁忱的提醒下,他自己也做了一些功课。 他毕竟是医生,在医院的时候对这些事就已经有些了解,现在从另一个方面学习了一下,知识体系也是非常全面了…… 就是,就是宁忱那个粉色的东西,好像有点可怕,贺深屿一想,身上都觉得痛了。 要不他还是跟宁忱争取一下吧? “老婆,想什么呢?”宁忱拿了衣服回来,对着贺深屿的脸蛋掐了一下,“一个人在这里脸都红了……” 他把衣服放到了架子上,走过来搂住了贺深屿的腰。 贺深屿不敢回答他,干脆靠着他说:“宁忱,我们先洗澡吧……” “好。”宁忱笑了一下,开始帮他挤牙膏。 两人刷完牙洗完脸,开始进行下一项。 贺深屿审视了一番宁忱在灯光下的身体,打了个寒颤。 见宁忱又过来抱他,他赶紧趁着清醒开口:“宁忱,今天,今天去床上,洗澡的时候不要乱动,不然,不然我可没力气了……” 贺深屿已经投降,但今天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也还是有点期待的。 “好,听老婆的!”宁忱笑得十分开心,他已经知道今天晚上注定能吃到嘴,这会儿倒是没有那么急,反而有心情慢慢来了。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洗完澡,宁忱确实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只是帮贺深屿正常地进行洗澡流程。 将贺深屿的身体擦干之后,他便直接伸手扣住贺深屿的腰,将他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贺深屿搂住他的肩,轻呼道:“宁忱,衣服!” 宁忱笑着亲了他一口:“用不上了,老婆,我就不该去拿。” “好吧……好像也是……”贺深屿红着脸点头,确实不用多此一举。 宁忱将贺深屿放在了床上,而后关上了灯。 他凑到贺深屿旁边,问道:“深屿想要什么灯效?” 贺深屿想了一下,说:“萤火虫?”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一片萤火中,倒是很适配了。 宁忱伸手调好了灯光,漫天的绿光映照在墙壁上,显得静谧美好。 贺深屿深吸了口气,主动搂住了宁忱的脖子,道:“来吧,宁忱,反正躲不过去了……” 宁忱笑了一下,又凑近了一些,委屈道:“深屿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跟我做很委屈吗?” “谁,谁让你那儿……”贺深屿嘟囔了一句,“正常人都会怕的……” 宁忱更是委屈,在贺深屿肩头蹭了蹭,说:“老婆,你这样说,它可要伤心了……” 贺深屿叹了口气,摸了摸宁忱的头,这次拒不屈服:“伤心也没用……” “好吧,那我还是来点实际的吧……”宁忱笑了一下,整个人压实了,将贺深屿笼罩完全,而后吻住了贺深屿的唇。 贺深屿扣着宁忱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是躺着的,而且刚洗了个澡,他感觉自己清醒多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身上都变敏感了,宁忱这样用力地亲他,他好像还保持着清醒,连两人胸前堆着的玉佛都触感清晰。 是空调开太低了吗? 贺深屿睁开了眼睛,他摸了摸宁忱的头,黑暗里,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在微微颤抖。 好吧,是他太紧张了…… 他想起宁忱紧张时总会做的动作,伸手勾起宁忱脖子上的红绳,将玉佛握在了手心。 一丝冰凉的触感传来,好像真好了一些。 贺深屿松了口气,继续抱着宁忱接吻,却对上了宁忱的视线。 他偏过头去,问:“干嘛?宁忱忱,你接吻怎么不闭眼?” 宁忱笑了一下:“老婆今天怎么不闭眼?” “我,我有点紧张。”贺深屿看着宁忱说。 他的手指勾着红绳打圈,很快将宁忱拉到了没有空隙的位置。 宁忱握住了他的手,说:“老婆,再缠下去可就不能呼吸了……” “啊,我没注意……”贺深屿松开了手,将玉佛放回了原位。 玉佛被他握了一会儿,搁在锁骨旁倒是没那么凉了。 宁忱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而后说:“不用紧张,老婆,我会慢慢来的,你别怕,时间还长呢……” “好……”似乎是被宁忱温柔的眼神蛊惑,贺深屿主动仰起了头,吻上了宁忱的唇。 这次两人更加投入,唇齿之间不留一丝缝隙,宁忱被贺深屿的主动勾起了火气,双唇之间不停辗转挪移,很快,卧室里响起了轻微的水声。 贺深屿听着脸更红了,恨不得躲在宁忱身下不出来了。 他还是脸皮太薄,这种亲法实在太超过了,宁忱甚至用舌头在他唇间进进出出,整个口腔都被他弄得发麻,贺深屿根本无从反应。 到最后,被吻得失神,直到宁忱退出,将他唇瓣和嘴角的银丝都舔舐干净,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婆,我要开始了,你别怕。”宁忱拿起了床头准备好的东西,在贺深屿眼皮上又亲了一口。 贺深屿倒是清醒了一些,玉佛清凉的轨迹从他身上划过,他依稀能感觉到宁忱去了哪里。 只是,只是一想到自己看过的画面,他还是忍不住害怕:“宁忱……” 他伸出了手,被宁忱握住,宁忱看着他,问道:“怎么了,老婆?” “我,我害怕,”贺深屿急得眼眶都红了,脑子里奇怪的画面在不停闪动,“这不行,太不安全了,我会,我会被老师当成案例的……” 宁忱叹了口气:“老婆,我还没开始呢……你就怕成这样了?” 他亲了亲贺深屿,只用了一只手在动作。 贺深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开口道:“宁忱,你抱着我……” “好,抱着你,”宁忱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我们慢慢来……” “嗯……”贺深屿点了点头,将宁忱搂得更紧了些。 他努力不去想宁忱现在在干什么,干脆只盯着宁忱的脸,看着看着,他眼神迷蒙,又主动将唇印在了宁忱唇上。 宁忱笑了一下,接受了他的献吻,将他又亲了一通,而后凑在他耳边说:“老婆害怕的话,一直看着我的脸就好了……” “嗯……宁忱好看……”贺深屿舔了下唇,又被亲得发晕了。 宁忱摸了摸他的脸,凑在他脸颊咬了一口,轻叹道:“小色鬼,看到我的脸就有感觉了吗?” “嗯……”贺深屿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宁忱笑得更妖孽了,趁着贺深屿失神的时间,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 他将贺深屿抱紧了一些,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说:“老婆,不舒服的话,就咬我。” 贺深屿本来还在迷茫中,可下一瞬他马上就知道宁忱是什么意思了,他皱紧了眉头忍耐着,没多久,眼泪掉了下来…… 宁忱叹息了一声,俯下身等待着贺深屿适应,他亲了亲贺深屿眼角的泪,轻声问道:“老婆,好点了吗?你怎么不咬我?” “咬你,会痛……”贺深屿含糊不清地回答,他抱紧了宁忱的脖子,像是抱着最后的救赎。 宁忱根本忍不了一点,他本来就箭在弦上,这会儿,深屿还说这么招人疼的话,根本就是在勾引他。 他再也忍不住,开始了动作。 “唔……宁忱……”贺深屿抱得更用力了,他的脖子都因为用力泛起一片红色,玉佛在两片锁骨中间蹭来蹭去,像是一尾离水的鱼。 “我在呢,老婆,我抱着你呢……”宁忱轻声安慰他。 贺深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宁忱,说:“玉佛太凉了,宁忱……一直在……蹭我……” 宁忱伸手将玉佛拿了起来,递到了贺深屿嘴边,他说:“那你叼着它好不好,老婆?” “唔……”贺深屿根本没有脑子思考,宁忱给他提供了一个办法,他便只听话去做,于是,他张嘴叼住了玉佛,这下子,脖颈确实不凉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副样子被宁忱看到有多么刺激,反而加速了自己的难受。 宁忱很快就烧没了理智,动作变得急切起来。 …… 贺深屿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了,窗户透过来的光看着像是白天了。 他感觉身上快散架了,连动一动手指都厌倦。 昨夜的记忆回笼,他皱起了眉,想喊一下宁忱,宁忱却自己出现在他面前:“老婆,你醒了?” “你……”声音一出口是说不出的喑哑,贺深屿感到深深地无奈,“宁忱……太过分了……” “对不起,老婆,我没忍住,你惩罚我吧,打我也行。”宁忱将脸凑了上来。 贺深屿想到这人哄着他叫老公就结束,而后又恬不知耻地继续,哄着他叫了好几声,最后还是没放过他的样子,也有些恼怒,伸手拍在了他脸上。 只是他实在没有力气,搭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抚摸。 宁忱干脆握住了他的手,笑了一下说:“老婆,等你好了再打,你饿了吗?要起来吗?” “嗯……”贺深屿点头,“带我去,刷牙……” “好。”宁忱扣住了他的腰,正要起身的时候,又凑到他耳边说,“深屿,叫一声老公就带你去。” “你……怎么这么坏……”贺深屿都生不动气了,他实在没力气,只好开口,“老公,带我去。” “好,”宁忱满意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老婆以后记得自己改口,不然……” “宁忱忱……我真要打你了……”贺深屿感到深深地无力。 宁忱倒是又装起了委屈:“可是,可是我们结婚了你就该叫我老公的,我还要哄着你叫,我多可怜呢,老婆……” 贺深屿看了他一眼,又有些心软,他凑到宁忱耳边轻声开口:“老公……” 宁忱笑得十分灿烂,走路都更有劲了些。 贺深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也知道宁忱是在装可怜,可他就是,吃这一套。 可能这辈子都要被宁忱拿捏了,真是可悲的穿书者。 也许,从他第一次为宁忱的命运担忧时,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主角控被主角控制,好像天经地义。 贺深屿看着宁忱,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和宁忱在这个世界这样过一辈子,好像挺不错。 “老婆,想什么呢?” “想你……” “那我们再来一次?” “你说什么?” “别,别激动老婆,你都站不稳了,我开玩笑的……” ……—— 作者有话说:完结啦完结啦完结啦!!!你们说的番外我尽量满足[让我康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