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学弟,请好好学习》 1、1 考试周总是那么难熬。 教室内的氛围也凝重了不少。即便现在是下课时间,班级中也是静悄悄的。你所在的八年a班在并中有些与众不同,它集齐了本年级所有优秀学生,是全校学习氛围最浓郁的班级。不少人早在七年级就已经定下了东大、早稻田、应庆义熟甚至出国的目标。要不是语言、校服等等的不同,你总要以为回到了高三时期。 这其中有你的原因。 作为一名历经中国12年基础教育+4年大学教育,拥有丰富的应试和临考经验,并且在踏入社会成为一名社畜卷狗后,依然维持着自我提升习惯的大厂社畜,你时刻保持着一种焦虑式的竞争意识。 即使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并盛中八年级学生。这种惯性内卷的思维也无法改变。你在刚入学时,就以总成绩超出第二名20+分,同时英语、数学满分的好成绩,将前年级第一拉下宝座。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作弊的成分在里面,毕竟都是学过的知识,你觉得不值得骄傲。你的目的不在于考第一,而是要以自身的优异成绩,带动周围人一起进步,然后完成系统给到自己的任务。 系统——全称“绝不给躺人活路要卷一起卷”系统,又名“卷狗”系统。 前世是中国人的你,在春节前经历最后一轮007项目轰炸后,被这狗【哔——】系统慧眼识珠地抓了过来。 系统: [我看您骨骼清奇,不仅自己会卷,还有带动周围人内卷的能力,不如加入组织,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虽然是邀请的语气,但它丝毫没有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就这样,你被扔进家教世界。 你凭借自己前世的应考经验、系统给予的日语学习作弊器,次次夺得年纪第一不说,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多次用言语挑衅班级前几名同学,用激将法将整个班级的成绩都拉到了全年级榜首。 你的下一个目标,是将这种学习氛围从班级中扩散开来,传染到整个年级,再之后是全校。你要将学校改造成首都圈top级中学。 因为系统给到的任务是二选一。要么,把家教男主沢田纲吉的成绩提升到并中年级前十,要么,就在毕业前让并中成绩挤入top圈。 说真的,你对此很绝望。你看过这部漫画。漫画前期什么走路左脚拌右脚,考试只能拿20多分,连吉娃娃都要欺负的废柴要素过多。即使到漫画最终完结,也没见男主的成绩提升了多少。 如果能够拥有自助选择权,你宁愿躺平。这实在太难了,无论是个体的提升还是全校的提升。并中只是一所普通公立中学,没有优质的生源,更没有优秀的师资。唯一神奇的地方是有一个热爱校园、让学生闻之色变的云雀恭弥。 但如果要去提升男主的成绩,你选择把整个学校都卷起来。 ………… 『恭喜玩家,成功指导[沢田纲吉]语文成绩排名进步一位!积分奖励已打入您的账户。』 『恭喜玩家,[沢田纲吉]本次语文考试60分,达成中学语文成绩首次及格成就!积分奖励已打入您的账户。』 系统的ai音突然响起。你笔下一顿,收到了泽田纲吉进步的喜讯。 男主比你小一届,正在上七年级。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能够提前了解日本初中生的考点,也方便对他进行辅导。 虽然这一次的分数也并不理想,但好歹有了进步。 你匆忙去了厕所,在隔间用意念打开了系统面板。 很好,两次奖励一共10万积分,一积分兑换一円,生活费足够了,剩下的钱还可以去买arashi的周边和游戏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 七年级的考试比八年级早结束。随着课间铃声的响起,低年级的兔崽子们已经欢呼着背上书包,迎来假期。 而你还苦苦挣扎于最后一门英语考前的复习中时。 楼下纷杂的人声飞到三楼,多多少少影响到你复习。你抬头,看见前座的女生正看向窗外。 “绪子,”你用笔头戳了戳她的后背,安慰,“明天考完我们也结束了。” 然后会是一个半月的超长假期。 即使是考试周,日本学校也不会出现留堂现象。铃音结束没多久,班级中的人三三两两的也都背着包离开。 你的手机传出简讯提示音:“千酱,有什么想吃的吗?今晚也来我家吃晚饭吧。” 是你的邻居,泽田太太发来的。 系统将你设定为一名家中殷实,父母长期在外工作、鲜少回家的孩子。你独立自主,不仅能够很好地照顾着自己,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并且学习成绩也很好。 但事实是你从未见过所谓的父母,人是突然出现在并盛町的,身份是系统早已预谋好的,钱是靠自己完成任务挣的。总之一切都是假象。 额外的好处也不是没有。作为辅导男主功课的交换,你获得可以频繁白嫖泽田家晚餐的福利。 你回复泽田太太:“都可以,今天的晚餐也麻烦您了~^v^” 到家的时候,泽田太太也刚好买完菜回来。作为邻居,两家的房子是挨在一起的。泽田太太隔着一堵砖墙朝你打招呼:“千酱,这次也麻烦你帮阿纲复习功课了。” 你客气地朝对方摇头:“也麻烦奈奈阿姨准备我的晚餐啦~这次泽田同学成绩会有进步的。” 泽田太太冲二楼的方向看去,说道:“千酱放假有什么打算吗?阿纲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根据系统的任务提示,你已经计划好了暑假的学习内容。 系统的金手指确实很有用。为了能提高学习成绩,你要求系统向你提供适合日本中学生的日语版本五三,没想到这狗【哔——】居然还真有。 等明天考完最后一门课程后,你需要去趟书店。系统将五三设定为普通辅导习册,放置在书店中,供顾客选用购买。 你不相信真会有人去买…… 对了,你还打算买一本教育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学一下如何教育青春期的小朋友。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多都不爱读书,正好是贪玩又叛逆的年龄,就算是男主这样的好脾气,也只是不叛逆而已,贪玩的性格是一点没少。你是独生女,又是家中最小的妹妹,没有辅导弟妹读书的经验。这一学期,你都是仗着男主脾气好性格软弱,用威胁恐吓这样粗暴的方式,硬把对方摁在书桌前背书。这种方式对双方来说,都是精神和体力的双重折磨,因此你决定学一学心理学的技巧,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 所以暑假放开了玩是不可能的。泽田纲吉休想拖年级平均分后腿啊。 你明白泽田太太的意思。回家放下书包后,便狞笑着去了男主的房间。 系统: 『开启假期特别日常任务:冲刺!力争上游,勇登书山!每日督促泽田纲吉完成50个英文词组的默写,或一篇《日本时报》新闻背诵,假期结束将获得200万积分和神秘奖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3 你敲了3次门,也没见沢田纲吉从房间里出来,便直接开门进去。果然,小男孩正戴着耳机坐在地上打游戏,游戏光碟的外包装和吃完的薯片袋子一起散在脚边。床上的被子半耷拉到地上,书包和外套直接扔在了床单上。 就算因为辅导课程的缘故,一整个学期都在频繁进出男主的房间,你还是对这种典型男生风格卧室非常排斥。虽然你也不爱叠被子,但绝对不会出现被子有一半掉在地上,以及把外套和书包扔在床上的情况! 游戏屏幕中,林克在岛屿上机械地来回走动。你看见沢田反复拨动着摇杆,却迟迟没有开始下一个动作。很明显,他的心思不在游戏上。 “沢田君,你在做什么?”你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沢田纲吉被你吓了一跳,连游戏机都差点扔出去。他最近似乎有点怕你,见到你的时候总是一惊一乍的。你猜测可能是因为最近临近考试,你无视他的感受加大了每日习题量,也有可能是考前压力大,怕考的不好被你骂,总之都和学习有关。 但你其实除了最开始低估了他的成绩和知识接受能力之外,之后也没怎么凶过他。毕竟坚持了一个学期,成绩居然也只能进步到刚好及格,你早就习以为常了,或者说,你已经妥协了。 沢田纲吉很快缓了过来,抱着游戏机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又要干嘛?刚考完还要做题吗?” “呃……倒也不必,要不背单词?”你想到系统最新发布的任务。你可不指望男主真的会整个假期都每天乖乖地背单词或者课文,只是想逗逗他。果然,对面的小朋友听完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有区别吗?做题和背单词不都是学习!” 男主对学习的痛恨其实你也深有体会。小的时候,你也是个讨厌学习的学生。你只会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考试只求排名中等。不过你比较幸运地在一座一线城市长大,不缺教育资源。你在高三时请了一对一的家教,用最后半年时间冲刺进入当地一所二本院校,并在大学浑浑噩噩了4年。 直到毕业之后,踏入社会的你被当头一棒,因为—— “沢田君,学历是敲门砖。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会找不到工作,就算运气好找到了还不错的工作,也只能收获996、007这样的生活,永远只能给公司免费加班,休息时间也要oncall,被资本主义压迫……”你掰着手指回忆起自己痛苦的大厂生活,“哦对了,你知道资本主义是什么吗?” 显然,对方是个没接受过社会毒打的小孩子,当然听不懂这些。你刚才说的就好像前世家乡的长辈常说的话: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扫大街/捡破烂。 你向他简单解释了什么是资本主义,并且科普了日本的社会制度。 顺便给他新加了一个不在考试范畴内的英语词组。 oncall,随时待命、随叫随到的意思。 “你现在随时被我加塞知识点的状态,就叫‘oncall’,懂吗小朋友?”你薅了把沢田纲吉的头发,顺势将他的脑袋朝下摁了摁,仿佛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 男主有没有真正吸收这些知识点不重要,你只在乎自己有没有输出这些内容。 …… 属于八年级的考试周也结束了。很快,全校出分,你所在的班级意料之中地再次成为年级第一。年纪前20都在你们班,全班全体同学的分数排名均在年级中等以上,并且这学期从未有出现过霸凌事件,可谓是模范班级。如果在中国,这样的班级是要从头到尾挂整学期小红旗的。 你带动全班内卷的计划很成功,下学期终于可以执行下一步目标,带动全年级内卷。 但在此之前,你还得在这个暑假,每天盯着沢田纲吉背单词和新闻文章。 没有人不爱睡懒觉,在假期时它的诱惑力会更大。普通闹钟似乎叫不醒男主,你只能认命地每天去喊他起床。 新的一天从白嫖沢田夫人的早餐开始。 假期特别任务进展缓慢。男主似乎非常不擅长学习,明明期末考试时还达成了及格的大成就,可是现在却怎么也背不好单词,越背越丧,越丧越背不出,越背不出越自卑,越自卑越背不出……仿佛陷入无限死循环。 摁着男主背英语的任务让你很痛苦,但你喜欢挑战。就像前世的每一次urgenttask(紧急任务),虽然一轮轮007压榨式的快节奏工作让你狂飙芬芳,可不得不承认,你就是喜欢那种踩死线捞人捞任务的刺激感,哪怕没有加班费和调休,甚至还会带来心悸、头疼、生理期不规律等等不良后遗症。 你翻阅了《教育孩子的一百种方式》,了解到可以用鼓励式方法引导,于是便投其所好,从家里翻出成套的火影漫画。你要把它们都搬进沢田纲吉的房间里,让他看鸣人这个万年吊车尾逆袭。然后告诉沢田纲吉,就算是热血漫男主,也可能是个考试不及格的学渣。 这就是你的教育计划。 沢田太太留了儿子的早饭后便出门去逛街。你拎着一捆漫画书蹿上二楼,站在楼梯口喊:“沢田君,起床啦!” 然后再跑到沢田纲吉的房门口,用力拍门。 有的时候你也会希望自己是名男性,这样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冲进男主的房间,掀了他的被子,把他拎起来。 从假期开始,你每天都处于充当人工闹钟的怨念中,你想这么做很久了。 “千学姐。”沢田纲吉出来的时候,脑袋上翘着毛,哈欠连连,手上还拿着一只闹钟,“今天比之前都晚了啊。” 你满脸嫌弃地把漫画推到他身前:“能叫就不错了。我能进去吗?这个给你。” 沢田纲吉瞬间清醒,迅速朝后躲开,脸上的表情几近崩溃:“又是练习吗?” 你噎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这是有多害怕学习,或者说多害怕自己,才会一看到自己和书,就联想到学习,连漫画书都错看成了习题册。 “不是,是漫画啦。”这一垒拎着很费劲,见男主不愿意接手,你干脆把它们放到了房门边,然后开始抱怨,“我有那么可怕吗?” 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害怕,以后信仰斯巴达式教育的r爷来了要怎么办。 沢田纲吉瞥了眼脚边的书,封面上确实是漩涡鸣人,似乎还是不能相信:“真的不是用漫画书封面包着习题册吗?” 这是你会做的事吗?你又气又好笑,明明是只相差了1岁的关系,居然搞的如此敌对不信任。 他也没翻开去确认书中的内容,似乎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绕过你往楼下走时,还边走还边向你保证:“今天会好好背单词的。” 而你听到的潜台词是:不要再加练习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4 是非常愉快的漫画阅读环节。放假半个多月以来,你第一次没有盯着男主写作业。 其实你觉得自己没那么夸张。你作为八年级学生,有自己的假期作业要完成。班级同学在你这1年多的带动下,自驱力逐渐提升,单纯学校布置的作业以远远不能满足你们成绩进步的需求。再者你还要抽时间帮男主补习。所以为了保证自己年纪第一的王座,你给自己定下了假期完成每科一本五三的目标。 与其说每天都在监督对方学习,你觉得更像是单纯平等地在一起写作业。因为男主有这个年纪许多孩子的通病,比如喜欢在写作业的时候玩橡皮、玩餐巾纸、玩铅笔、玩尺子、玩自己的头发、玩自己的手指……总之一切大人觉得不是玩具的东西,都能放在手里玩。 所以你只能在他边上学习,做一会儿题就抬头看一眼,看到他在开小差就威胁恐吓。你觉得自己就像一座弥勒佛像,往那儿一放,要把男主这个妖怪给镇住。 有的时候你也会自我反省:自己小时候也这样吗?真的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反省失败。 你想要r爷同款10t大锤子。 你发誓,现在这一刻是你见过的,沢田纲吉看书最认真的时候。 认真的人会自带一种舒服的气场,可以吸引到旁人。所以日常令老师们头疼的沢田纲吉,现在也表现地如同一名优等生,让你觉得十分养眼。 如果他手中拿的是历年真题就更完美了。 你随手从桌上抽出课本塞到沢田纲吉的手里。 他正看得起劲,书被抢走时没有丝毫防备,此刻拿着课本正怨念地看着你:“学姐,说好今天放假的呢。” “你看书。”你把课本翻开,端端正正地摆在他的手上,又把他的头拧向书本,“放松,自然,眼睛看着书就行,就是摆个姿势。” 可是换成课本之后,沢田纲吉的气场肉眼可见地变了。 “拜托不要那么丧,没有让你看书,只是摆个样子。” 你再此重复了一遍,然而沢田小朋友依然挎着脑袋、气场低迷。漫画就好像是一个可以打开神奇领域的开关。 “喂,刚刚那副专注的样子去哪里了!” “可那是漫画啊,不一样。”沢田纲吉抱住头,难以理解,“看到书就头疼,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学习。如果有哆啦a梦帮我就好了。” 你笑出声:“比如数学家光碟,用了之后所有题目都会做吗?” 沢田纲吉把头点的像一只鼓槌。 “不错,有梦想还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揉揉他的脑袋。等着,一年后男主就能梦想成真,拥有一只凶残的哆啦a梦。 你也在等这只凶兽,毕竟有些你不敢的暴力行为,这只凶兽敢。 火影现在的剧情进展到了中忍考试结束。鸣人一路晋级,获得自来也的青睐,击败有天才之称的日向宁次,在与我爱罗一战中表现出不凡的资质。 接下来,岸本还未写下去的剧情,是曾经的吊车尾成为三忍之一自来也的学生,一次次战斗,始终贯彻自己的忍道,寻回自己的好友,揭开世界的秘密,实现了世界和平和成为火影的梦想。 少年终将成王,整条故事线是典型的热血漫风格。 这些你前世就看过,年少不懂事时也曾在贴吧叱咤风云,干过不少为角色掐架撕逼的事。 不过再长大一些之后,你便对这部漫画失去了之前的热情。 “火影好看吗?”你问沢田。 小朋友拿回漫画书后,眼睛就没离开过画面,即使是在回答你的时候,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哪里好看,剧情好看还是人物好看。”你凑过去。画面中,鸣人刚好放了个屁,让对牙战斗有了逆转型的局面。 “还是因为可以不写作业,所以觉得好看。” 沢田纲吉瞪大眼睛看着你,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确实,最后那句太奇怪了。你脱口而出后就有些后悔,有一种在侮辱他的爱好的感觉。 “所以,说说看吧?”你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看看我们喜欢的原因是不是一致的。” 沢田纲吉抿唇沉默着把视线从你脸上移开。 你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拒绝交流”的意思,或者准确来说,是因为不擅表达而不知道怎么交流,还有一种可能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单纯觉得好看而去看。 不过正好,这样就可以由你掌握节奏。毕竟你可不是随便给他放假的! “我觉得剧情不错,还挺吸引人的。”你简单起了个头,“一开始日常搞笑,鸣人太好玩了,大家都喜欢看放松的东西。等慢慢进入主线后,又发现埋了很多伏笔,就会觉得很有趣。” “不是因为佐助吗?” “你喜欢佐助?”你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又觉得这事儿能够理解。谁不喜欢美强惨呢,佐助的人气确实不低。 沢田挠着头否认:“也没有,有的时候会听大家讨论。” “你们班喜欢佐助的人多?” 沢田像是犯了多动症,挠完头又开始抓脸,眼神也到处飘地找不到地方放:“应该……吧?佐助长的很帅啊。” 明明短短两句话,前一句带着些不确定,后一句的语气又泛着酸,是小男孩的嫉妒心在作祟了。 “可是佐助再帅再受欢迎也是男二。”因为火影早期的主基调是勤能补拙,只要努力就能超越天才。所以资质平庸的鸣人成为了主角。“明明这部漫画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普通人也能成为主角啊。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就是某部漫画或者小说的主角,虽然现在很普通,但有一天会碰到像卡卡西和自来也这样的老师,然后升级实力,打败boss,迎娶白富美!”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说好放假的吗,为什么要给我讲大道理。”沢田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你的意图,难得放假的一天,却最终还是被你用来讲人生大道理。他蜷着膝挪到角落,然后抱紧自己哭诉,“鸣人有七班,有卡卡西和自来也,而且他体内封印有九尾,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你不死心,跑到他面前,继续释放嘴遁技能:“鸣人不是光靠周围人才进步的,火影的基调是’努力就能超越天才。’,努力才是关键啊。而且也有很多漫画写的是中学生拯救世界。我们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年轻人还是要有一点梦想的。没准哪天你需要拯救世界,但前提是有足够的知识可以为你运用。” 沢田干脆捂住耳朵,摆出拒绝交流的样子:“太夸张了,你也说了那是漫画,真有那一天也应该由政府和军队来处理。我们活在现实里啊。” 好吧,你确认了。现在的沢田纲吉是个非常现实且悲观的摆烂王。没人能跟他说“假设”或者给他画大饼。如果放在创业公司,他一定与老板前世有仇,今生来要他破产。他会罗列一切实际存在的问题,然后找出一堆做不到的理由,来否定你给出的假设。如果是内心不够坚定的人,可能就被他忽悠到了。因为你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家教剧情,你还真差点要被他说服了。 明明你是想用民工漫来鼓励他的啊。 所以对于沢田纲吉,要放弃幻想,认清现实。直接摁着他学习就行了,简单粗暴但有效。 你突然能够理解r爷的教育方针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5 一晃眼就到了8月,天气进入最炎热的时候。系统给到的假期特别日常任务,沢田纲吉目前的完成进度是0。你实属有些蚌埠住了。他居然放假至今,没有一天是背完50个英文词组的。想到沢田在漫画后期的表现,你只能自我安慰:有些孩子开窍晚,没办法,天生的。 蝉在外面叫,房间里开着空调。你搬了小桌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捧着杯热水慢慢喝。 你在14岁这一年的夏天迎来了初潮。自从来到家教世界后,小孩的体制让你一直没有感受到生理期的痛苦。对于这件事,起初你将它看做“意外之喜”,不过没多久便抛到了脑后,甚至在全班女生都陆陆续续初潮之后,你都没感觉自己哪里不太对劲。 一直到今天早上。 你为了气沢田,昨天下午在他背书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干掉半只冰西瓜,报应来的太突然,没想到会在今天来例假。 这直接导致你因为肚子疼,不得不拒绝沢田夫人给的美味小酸奶和冰淇淋。连沢田纲吉都能看出来,你今天精神萎靡。 尽管你坐在地上,他坐在椅子上,视线差距明显。但你依然能感受到一道视线。 你一抬头,看见泽田纲吉正低着头看你。视线碰上的瞬间,小朋友的眼神闪了闪,像是受到惊吓一样。 如果是之前,你肯定会因为他不专心要凶一顿。小朋友贪玩不爱学习,你在边上一起写作业时,沢田常常会偷瞄你,当发现你在认真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到注意他,就会愉快地开小差,为此你教训过他很多回。 “不要再看我了,好好背你的书。”你想发脾气,但因为知道他这次只是在担心你,便耐着性子转过身,“你快点背,背完我要回家。” “所以都说过了,”你感受到背后的视线,还有沢田纲吉挪开椅子一边走到你身边,一边不满的说话声,“昨天明明让你少吃一点西瓜。” 你看见他伸手碰了碰你的杯子,接着端起杯子朝外走:“给你换杯水。” 你向他强调:“不是因为吃西瓜肚子疼,是本来就会疼!” 其实早上疼痛感并不强烈,因此你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拒绝掉所有冷食。沢田母子都单纯地以为你昨天吃坏了肚子。 等待对方换水的间隙,你扯了椅子上的抱枕捂在肚子上,整个人都伏在了矮桌上。例假带来的愈发强烈的生理不适,加上系统任务无法完成的焦虑,让你整个人处于爆发前期状态。 『假期特别日常任务只有这个吗?』 你召唤系统。面板上,任务完成进度条全空,最右侧的0%昭示着答案。 『沢田纲吉明显无法完成这种难度的任务,你们的任务不能细化一下吗?比如主任务下面细分任务步骤,每完成一项获得相应奖励。』 系统: 『玩家是否放弃该任务?』 要么继续做,要么就只能放弃吗? 你向来信奉“努力论”。何况背书不难,它与天赋关系不大,不过是时间花费多少的问题。 『不放!』你拒绝放弃。 沢田纲吉回到房间时,便看见你如同尸体一般半身贴在桌面上。 “家里有治胃痛和拉肚子的药。”他把水杯放在桌上。 你再次对他强调:“不是因为吃西瓜闹肚子,没有胃痛也没有拉肚子。” “是是,没有胃痛和拉肚子。之前因为我学不会所以头痛,现在也因为我学不会才肚子疼吗?” 是意料之外的对话。 沢田纲吉的顺从让你惊讶地直起身体。他将手里的薄毯递给你,一如既往欲言又止的无奈。 “是啊,我得了你背不出英文就会头疼脚痛肚子疼浑身疼的毛病。所以,”你将毯子围在身上,“赶紧给我背书,背完我可以回家。” 赶紧提升,不管是沢田纲吉还是并盛中全员。尽快完成系统的最终任务,你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这个秘密沢田不会知道,他非常不理解你的言论,你不得不又编出一条理由:“但是我很喜欢吃奈奈阿姨做的饭,所以我要吃完再走,而且我也不能总是吃白食。” …… 沢田纲吉,现世界知名退堂鼓选手,面临着每天都必须面对的苦难。 “你昨天背了8个词组,今天至少背9个吧。就算完不成50个量,至少要勇于挑战自己啊,泽田君!”你坐在沢田纲吉边上,苦口婆心如同妈妈似地唠叨着。 房间空调的温度开的很低,扇叶上下打着风。你们各自蜷缩在自己的毯子里。他低着头烦燥地抱住脑袋,眼睛埋在刘海里,只露出下半张脸,你只能看到耷拉的嘴角。 小可怜感觉快哭出来了。 离假期结束只有最后2周左右的时间。你放弃了要让他完成每日任务的想法。你想通了,释然了,暗自与做不到每日背50组词组或者一篇实时英文新闻的沢田纲吉和解了。 就算完不成任务又怎么样,最多只是拿不到这么丰厚的奖励而已。可是每日背书所收获的东西是不会消失的。无论是记忆力的锻炼,还是词汇量的积累。英语学习靠厚积薄发。现在他能够多记住一个单词,以后考试也许就会多拿一分。你的最终目的是让全校成绩上升,学校进入东京top圈,而不是让沢田纲吉成为一个背词小能手。 你平复完心情,拿出电子词典和今天的《日本时报》,点着其中一篇只有300词的报道,真诚地看着沢田纲吉:“不如我们一起看这篇短文吧,看懂就可以了。” 新闻说的是近期话题十足的松井秀喜,他转入纽约洋基队后,从洛伊·哈勒戴手中敲出今年大联盟的第1支安打。这篇报道正是在叙述此事。高话题度代表着即使阅读者英文水平不佳,也可以通过日常对此事的关注,半猜半蒙地理解整篇文章。 可如果阅读者是沢田纲吉…… 他拱着背像是要躲开一样,脸皱成一张包子皮。 “泽田君,你至少要试一试。你这样我又要头疼肚子痛了。而且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至少要有尝试的勇气。”你语气慢慢变得不满,“你这个样子,家里的祖先见了都要被气活。” 空调扇叶再次朝下打出冷风时,沢田纲吉的头顶发被吹地来回摇。他在椅子上僵坐片刻,才瞪大眼睛,把薄毯盖到了头上。 他朝你控诉:“不要乱讲,哪有这种事。” 你噗地笑出声,咬着牙道:“感觉冷了吗?冷就对了,你家家仙在背后盯着你呢。不好好读书,就把你一起拖进土里长眠。” 这些当然都是你乱编的。沢田纲吉如果不配合认真学习,你就会找各种奇怪的说法吓唬他。你关闭空调,继续问他:“还冷吗?” 他当然冷,被你的心理战术打败,现在吓得直冒冷汗。 “现在是1个半的人在陪你学习,沢田君要加油啊。”你继续吓唬他。 不过这一次,也许你的神情太过真诚,或者说你发现沢田纲吉最害怕的东西,居然是幽灵。 你不得不再次感叹,作为家教漫画的男主,沢田纲吉居然如此贴合“废柴”人设,不是聪明的孩子,胆子也小。如果是在看漫画,你作为读者,自然是一笑了之。但现在作为这个世界的一名活生生的人,并且对方是因为自己的口胡言论被吓到,你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见他脸色苍白,你加了一句安慰的话:“不过不要太紧张,就算有家仙也不用害怕。家仙都是保护家人的,活着的时候一般都是家里有威望或者受到晚辈们爱戴的长辈,死后也会继续保护大家。更何况现在是白天,阳气最重的时候。” 沢田纲吉的声音都在发抖:“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冷。” 他说完之后还打了个颤,顺带着把脚缩进毯子里。现在,沢田纲吉整个人都蹲在椅子上。 “沢田君,你知道‘燃香法’吗?”反正对方现在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你突然来了兴致,“一种通过点香来观察附近有没有阿飘的方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6 “燃香法”,一种通过点燃熏香,观察烟雾上升状态来鉴别身边是否有幽灵的方法。 玄学这种东西,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没有所谓的中立。如果有人和你说“宁可信其有”的观念,那他一定是相信的。因此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前世无意间从网络上了解到后,你根本没放在心上。这次看到沢田纲吉如此害怕的模样,便想要逗一逗他。 你们趁沢田夫人不注意,悄悄偷了一支香放在沢田纲吉的房内点燃。 室内门窗禁闭,空调和电扇被你们切断电源。一旦没有了持续的冷气输出,便显得房内安静又闷热。你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卷起袖管走到房间中间,接着将脚边的杂物通通踢得远远的。四周空出一块空地,你招呼沢田纲吉站了过来。 香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是笔直向天上飘去的。沢田纲吉仰着头,嘴巴微张,屏息盯着天花板上的白雾。 房间内很安静,你觉得他这个紧张的样子很有趣,忍不住也放低音量对他解释:“在无风的情况下,烟直线朝上飘,说明没有阿飘。如果是弯曲向上的,说明烟碰到了阿飘大兄弟。” 所以沢田纲吉房间内没有幽灵,只是他自己的恐惧在作祟。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 没了空调打冷气,室内气温逐渐上升,再加上浓郁的檀香味,让你感觉十分闷热不适。你把香塞到他手里,去拿遥控器。 转过身的那一刻,沢田纲吉的声音突然慌张地从背后传来。 “学……学姐,弯了!” 你恰好按下遥控器的开关。 “烟弯了?正常啊,我转身会带起空气流动,而且空调也打开了。” 沢田纲吉双手拿着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顶端烧完的香灰一节节落下,有些掉在他的手上,有些掉在地上。 你被他的样子逗笑,替他把香熄灭:“你不觉得烫吗?香灰掉在地上也很危险,万一点着地板怎么办。” “可是,”他的声音又开始发抖,“烟不是在学姐这个高度弯曲的,是飘上去才变弯的。” “我不是开空调了吗?空调风也会吹弯香烟。” “如果是风吹的,烟应该散开,可是刚才烟是弯着飘上去的。”沢田纲吉据理力争,他的声音还在抖,但是言语逻辑却越发清晰。 你有些无语,平时学习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会动脑子。这说明只有求生欲才能正真激发他的学习潜能吗? “可能因为这支香点燃后的颗粒物比较重,所以被风吹到之后不会散开。”你随便胡诌了原因,“而且热空气是朝上的,我们在下面呼吸的co2产生热量会上升,遇到空调打出的冷气形成对流,也可能产生这种情况。” 你编的一本正经,自己都快信了。可是沢田纲吉依然在打颤。 “好了别想这个了。阿飘都是编出来吓人的。”你推着他坐到桌前,“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大家会习惯于用玄学解释。而且就算有,不觉得这只飘很可爱吗?” 沢田纲吉猛地站起来:“哪里可爱!” “会在边上陪你学习,不觉得很可爱吗?”你想抚平他对未知的恐惧,“会叮嘱沢田君学习的,只有家长、老师和同学。我刚才也说过了,家里会有家仙镇守。所以能看着你学习的,一定是家仙一类的幽灵前辈。” “果然是有的吧,幽灵这种东西?刚刚的测试是真的。” “没有,你都没见过,为什么会认为存在这种生物呢?” “可是大家都说有啊,而且刚刚的烟确实弯了。”沢田纲吉还在纠结那支香。 无论你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你开始后悔自己的嘴贱行为。你只想让他专心把今天的作业任务完成,并不想与他辩论关于是否存在幽灵这件事。 假期只剩下三分之一,可是沢田纲吉的作业却有一大半还未完成。按照现在的进度,没准开学前几天得陪着他一起补作业。 你干脆不做不休,威胁他:“既然你这么相信,就赶紧把作业写了。再这么三心二意,当心家仙半夜蹲在你床头啊。” 沢田纲吉僵成了一棵木头。 这种威胁让他反而更加害怕。一整个下午,他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作业有在写,但因为内心过于恐惧而无法集中精神。 你欲哭无泪,开始后悔自己的嘴贱行为。这件事因你而起,不是沢田纲吉的错,你也说不出什么责备或者催促的话。 直到在沢田家蹭完晚饭。 正常来说,和家人一起吃个饭,转移一下注意力,可以起到调节心情的作用。可是这对现在的沢田纲吉似乎无效。 晚饭之后,沢田纲吉会休息一会儿,然后回房接着学习。你一般会和沢田夫人随便聊一会儿,或者去沢田纲吉那儿再坐一会儿,确认他本日的作业情况。 然而这一次,沢田纲吉出乎意料的表现出超高的学习意愿。回房的时候要拉你过去,甚至在结束今天的学习时,也主动提出可以再多做一张卷子。 尽管沢田夫人温柔又好脾气,但作为一位母亲,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所以学习的时候讨论阿飘这种事,其实你俩都不敢去说。或者再说地明白些,沢田纲吉不敢告诉母亲自己害怕幽灵不敢睡觉,所以抓着你陪他写作业。而你作为罪魁祸首,也不敢向沢田夫人告状。现在两人陷入互不相让的僵局中。 “放手!”沢田纲吉拽着你的袖子不肯放,你不敢太大声训斥,害怕让沢田夫人听到,只能边掰他的手,边咬牙压低声音,“就算有阿飘,人家白天盯了你一整天,晚上也要睡觉的。” “我可以再背一篇时事新闻。”沢田纲吉依然不肯松手,开始和你谈条件。 他坐在椅子上,你站着。因此低头的时候,你能很方便地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搁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的手在发汗,湿漉漉粘津津的。你有些担心,等自己夺回袖子的时候,它会不会变得又皱又潮。 你一直有些嫌弃他不聪明还胆子小,但现在却被他说的话逗地笑出声。明明被你逼迫学习的时候,总是一副愁眉苦脸、哀声怨哉的表情,有时甚至会对你出现明显的抵触情绪。你记得刚开始辅导学业时,有几次放学后,你去等他一起回家,但总是被他先逃走。所以,你一直觉得沢田纲吉可能对自己有一些类似于对待长辈的害怕与敬重。 明明是因为你而被吓坏,现在却又拉着不肯让你走。 你突然发现,如果自己能有一个弟弟,大概就是像他这样的。不爱学习,不爱动脑,懒懒散散,但是遇到问题又会想到找你解决。 “没用的,你就是叫破喉咙我也不会陪你写作业。”墙上的时针指向9,你一把将自己的袖子从沢田纲吉的手中抢出,指着时间提醒他,“1米5的沢田同学,你最好早点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7 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吓唬沢田纲吉了。 逗完他的第二日,你的报应来了。 沢田纲吉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神情恹恹的。他背对着沢田夫人悄悄地打哈欠,在看见你的时候勉强咧嘴笑了一下,你将其理解为打招呼。 “早上好,沢田君。昨晚试卷写了吗?” 沢田纲吉的哈欠打到一半,卡在原地,连眯着的眼睛都睁大了。 看这样子果然没有写。你可不相信他昨晚真的有多做一份试卷。 不过你还挺遗憾的。 沢田夫人如常为你们准备了小点心和饮料。 小朋友不敢和母亲说实话,所以在大人面前总是强撑着精神。可一到房间里就原形毕露。他晚上不敢睡,白天犯困,连带着没有精力写作业。 至于昨天谈条件时说的多写一张的试卷,他居然真的做了。这倒让你有些惊喜。不过这种“孩子长大懂事了”的感触只维系了1秒。在拿到卷子之后,你目睹其惨像,只觉得是一场白白糟蹋。试卷前几行因为不会而空着,后面几题倒是写了。但字迹蜿蜿蜒蜒宛如灯丝,写字者本人识别失败,而你更是看不懂。 沢田纲吉坐着书桌前,脸埋在抱枕里,耳朵有些发红。 “昨晚没睡好?还是没睡?” 沢田纲吉的头在抱枕里动了动,没有给明确的答案。不过这不重要,就算睡了估计也和没睡没什么差别。 “沢田君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指着试卷。 你突然不知道应该先化解他对幽灵的恐惧,还是直接开始今天的学习计划。 系统面板上,除去假期特别日常任务进度条上硕大的0%以外,还新增加了假期倒计时功能以及沢田纲吉假期作业完成度扇形图。 这些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开始焦虑,这种感觉让你怀念又痛苦。你仿佛又回到前世,踩着即将到来的deadline捞人。 沢田纲吉痛苦地向你列出昨晚诸多灵异事件如顶楼弹珠落地声、耳边的电流声、开到半夜被关掉的灯、鬼压床等等,以证明家里果然有幽灵。 “沢田君的意思是,幽灵在你家的房顶弹弹珠玩,跑到房间在你耳边说话,睡在你的床上与你共眠,还替你关了灯?” 你的思维发散开。如果这么形容,若真有幽灵,那沢田纲吉遇到的一定是个调皮又善良的小孩子幽灵。毕竟人家还帮忙关灯了呢。 你忍住没有将上述所想说出口。因为沢田纲吉听不得这些,他已经捂住了耳朵。并且你还看见他裸露的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不如我们换个心情吧。不要总是想阿飘的事情。”你没有安慰人的天赋,干脆无视对方的恐惧,并抽出空白习册,“沢田君,我们做一做数学?还有2周开学,你的数学作业还没有动过。” 这种状态持续了五天,终于在第五日的晚上,你接到了沢田纲吉悄悄打来的电话。 说是悄悄,因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虽然你还没有睡觉得打算,但正常情况下,这是初中生的睡眠时间。即使是沢田夫人这样的成年人也已经回房休息。 并盛町这个小城市人口不多,到了夜晚便会陷入安静。沢田纲吉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虚,从电话那一边传来,还稍微带了点电流声。 这要是零点打来,那真就是午夜凶铃了。 你没想到,他会吓到给你打电话。 “学姐,天花板上有声音。” 你听到稀碎的声响,衣服布料摩擦、话筒被蒙住后闷闷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有节奏、清脆的弹珠声有远而近。 深夜屋顶弹珠声响之谜,一桩困扰无数孩子的神秘大事件。尽管早已有科学的解释,但以沢田纲吉现在的状态,你认为对方应该不会相信你科普的知识。 你哭笑不得,你不太明白沢田纲吉坚持向你证明房间有幽灵的原因,明明很害怕,却又一直倔强地想这件事。 “你给我电话,是想让我去驱鬼吗?” 你在话筒中听到了呼吸声,很浅,但很急促。你意识到,对方重新将听筒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并且处于紧张小心的状态。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但你不敢太大声,总觉得会惊吓到他。 你朝着家中的二层走去,然后进入一间窗户开向沢田家的房间。 你本想透过窗户面对面的和沢田纲吉对话,用这样的方式缓解他的恐惧。可是等你站到窗口,面对着沢田家的一整面墙时,你才想起来,他房间的窗户是朝向道路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是决定用科学知识向他解释原理,“睡前开着的灯,是奈奈阿姨关的。鬼压床醒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平躺着仰卧的。” 沢田纲吉声音在抖,还带着一点鼻音:“可是屋顶……” 你打断了他的话:“夏季室内外温差大,木地板或者建房的钢筋水泥会因为热胀冷缩变形,发出像弹珠落地的声音。如果我这么说,你会信吗?” 电话另一端没有回应。他或许还在消化这段话。你知道这些知识有些为难初中生。因为你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没能理解,所以你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并且给出了一个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你要是还害怕,就去找奈奈阿姨吧。” “咦?不行!这么晚了怎么可以打扰妈妈。” “所以就可以来麻烦我了吗,沢田同学。” 沢田纲吉的房间里没有安装话机,不过客厅倒是有一台无绳电话。在你的催促下,他回到房间后,也依然在电话另一边和你说话。 一会儿说商业街的游戏城出了新品,一会儿提到那只死对头吉娃娃。你透过电话,还是能听到弹珠落地的背景声,可是沢田纲吉似乎没有察觉,注意力都在和你说话上。 你开了免提,电话放在桌旁,边和他聊天,边做着手头的事。假期结束后,九年级的前辈们将迎来最终冲刺的二个学期。学生会会长退位,你有竞选的意向。你计划假期结束前,将竞选方案敲定。 “钻被子了吗?”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然后是轻轻的“咔哒”声,“好了。” “那就开始背吧,《祇园精舍》。” 沢田纲吉断断续续的背诵声混合着你敲击键盘的声音。时不时的,你还需要提醒他一两个字。 “……本无常。常……娑罗,娑罗……” “双。” “娑罗双……双……树花失色……胜者必衰若沧桑……”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虽然有些磕磕跘跘,但沢田纲吉总算能够完成全篇的背诵。 “困吗?不困的话,英语也背一篇吧。” 你还没有睡觉的打算,今晚睡前要将竞选计划的初稿完成。所以,你不介意再陪他一会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8 今天是开学首日。 本应该是朝气蓬勃的一天,而你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你把沢田纲吉按在书桌前度过了整个暑假,最后一周更是没让他屁股离开过椅子。语数英习册各一本、5篇假期日记、3份画报,沢田纲吉在你的帮助下,用最后一周完成了近三分之一的假期作业额度。而你仿佛完全进入家长身份状态,在他恶补作业的同时,拿着水彩画笔替这个“干儿子”完成假期画报。 你觉得,是时候和沢田夫人聊一聊关于家教费用的事情了。 9月还处于夏季的气候,天亮的早。你走的时候,窗外的路灯正一一熄灭,天光已经能够朦朦胧胧地勾出远处的景致。沢田纲吉压着作业本,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昨晚,你俩几乎熬了一个通宵。 盯小朋友学习比加班还累。系统面板上显示,作业完成度到了96%,只剩最后一点还没做的,应该就是他用脸压着的本子。你也顾不上将他叫醒。你身心疲惫,脑海中只剩两个字的呐喊:“快!逃!” 沢田纲吉还在砸吧嘴做梦。你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简单的音节,但分辨不出具体是说些什么的。 以及那份压在桌面的习册上,似乎有一些折皱的痕迹。 有些时候,你还真是羡慕这个小孩。比起学生,社畜要面对的事情和压力就大多了。 你戳了戳沢田纲吉,对方没有反应。于是,趁沢田夫人也还没起床,借着两家相邻的有利条件,你果断收拾东西,翻墙离开。 系统在你耳边噼里啪啦炸着烟花,欢庆假期的结束,以及新一学期的到来。作为沢田纲吉的学业监督人,根据他的作业完成情况,你获得了额外的等比例奖励。 虽然系统不太下发任务,但只要在你参与之下,沢田纲吉的学业有明显进步的,都会给你发奖励。 这些奖励最终被你转化成生活费挥霍。 羡慕吗?拿头发换的:d 你整个人还处于恶补作业的状态中,连沢田夫人的早餐都不想去蹭,在睡了2个多小时后,强撑着起床洗漱换衣,直接出门。 早晨气温不算高,你出门时间也比较早,边吹着风边慢慢朝学校走去,竟然也逐渐清醒过来。 一路上都是去上学的孩子,有不少穿着并盛中学的校服。等快到校门口时,逐渐出现梳着飞机头的学生站在路边。你对风纪委员会的统一发型感到困惑,你明明记得校规写明不准烫染头发的。 因此在你看来,这简直是并盛中一大奇景。负责学校风纪的学生率先违法校规这种事…… 在你思绪乱飘的时候,你的手臂被拉住。你回头一看,是鹤田绪子。 作为前后桌的邻居,你们的关系不错。你很喜欢这个小姑娘。鹤田绪子本身就懂事,平时学习很认真。受你影响之后,更是一个猛子扎进学习中。上个学期,她是全班第一个响应你的号召,参与到班级1v1互助小组的。在提升全班学习成绩这件事上,她给了你很大的帮助,如今在班中担任班长职务。 绪子挽着你朝学校走去,和你絮絮叨叨地讲暑假发生的事情。你这才知道,原来在你焦头烂额地帮沢田纲吉补习时,绪子组织过一场线下学习小会。 “邮件不回,msn不上线,电话也联系不上。你去了哪里?”她向你抱怨。 确实,如果按绪子这么形容,整个暑假你都处于失联状态。你因为任务的原因,这个假期的社交基本仅限于沢田母子和一个随身携带的系统。 绪子和你讲了班级在假期的学习进展,还提到了学校后花园多出来的一只流浪猫。在到校门口的时候,你看见她边用寻常的语调和你聊天,边暗暗地朝风纪委员会的成员翻了个白眼。 你:“……” 是你没见过的绪子。 开学第一天没有课程安排。上午交完作业后,全校集体在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礼堂里座无虚席,你的前方是黑压压一片脑袋。校长站在发言台上讲话。 有些无聊。你坐的笔直,耳朵却在听绪子和你说话。 “我算过了,上学期我们班的平均总成绩提高了11.25%,提升最高的是数学。”作为班长,绪子有全班的成绩记录,于是你在放假前曾拜托她进行成绩分析,但没想到对方已经将数据背了出来,“进步最大的一名学生,总分排名从开学考试的116上升到期末考试的67。” “风纪这方面,上学期没有任何处分,迟到率0。” “对比八年级时呢?” 绪子沉默了片刻:“这要比对吗?” 确实,初一刚入学的时候,仅迟到早退这一条就很严重,虽然有校风纪委的学生监督,但学生总能想出各种奇妙的方式躲避。 用一年的时间,将班级变成“三好红旗”班,这个成绩是可以拿出手的。 你微微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眼神乱飘。 校长的致辞完毕。主持人上台继续串联之后的环节,教师代表、学生代表依次发言。中日两国之间在开学典礼上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些欢迎的话语,再敦促一下学生学习。 前排学生的脑袋开始往下掉,周围也出现了悉悉索索的耳语声。 你一排排朝前看,看见一只毛茸茸的棕色脑袋正一下一下地点着。 绪子开始说起学校的那只猫:“好像是只狸花,不过毛有点长。我们在学校开小会那天发现的。” “多大?”你问。 “当时这么大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再长一些。”她悄悄拉开手臂笔画了一下,你估摸着大概有30cm长,也不清楚是几岁,反正不是小奶猫。 “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对人很警惕,我们拿了吃的不肯过来,只好放到草丛里。”绪子一脸撸不到猫的遗憾表情,“后来我们悄悄躲起来,它看见没人了才出来吃。” 然后话题又转向了风纪委员会:“可恶的风纪委,明明自己假期也随意进出学校,居然以放假为由不让我们进校园。” 她指的是那次线下学习小会。 按照绪子的理由,如果没有与风纪委据理力争进入学校,就不会发现那只饥饿的小猫。如果没有发现小猫,猫咪很有可能在人烟稀少的校园饿死。如果小猫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施救而被饿死,风纪委就是凶手。 你记得学校确实有这样的规定。放假之后,由于仅个别校职工留守值班,从人手及学生安全角度考虑,学校整体封闭,学生不准随意进入校园。 不过风纪委员会是个例外,人家本来就是校园一霸。 你拍拍绪子的手以示安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9 你在绪子的指引下,拿着猫粮去花园拐猫。 学校的花园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平日除去园丁和园艺社的社员,很少有旁人过来。这里生长着茂密的低灌木花卉丛和高大的树木,还有一座小型喷水池,既遮风避雨,又有充足的水源,确实容易吸引一些野生的小动物来安家。 此刻天气晴好,微风徐徐,树影在地上摇曳斑驳。你蹲下身,将盛着猫粮的小碗放到大树底下后,学着猫叫,试图用这个方法把猫引诱过来。 很快,一只灰黑色条纹的脑袋从远处的草丛中钻了出来,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毛有些长,松松地撑在脸颊两边。这确实是一只长毛狸花。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有猫! 而且是一只年纪不大的小幼猫,可以被拐走家养的那种! 你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蹲下与远处的猫平视,然后震了震猫粮碗,又“咪咪”地叫了两声。小猫歪着头朝你这儿看过来,白色的小爪子往前虚虚地探在半空,又缩了回去,惹得你一阵心跳加速。 是只很警惕的小猫咪,看来平时和人接触的不多,也有可能曾经被猫妈妈教导过,所以不会与人有太多接触。 你用手肘蹭了蹭绪子:“她有没有名字?你喂过它,叫两声试试。” 绪子学着猫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小狸花舔了会儿毛,才轻轻地回了一句“喵”。 你激动地抓着绪子语无伦次:“哇啊它回你了,它回你了!看来记得你!今天就这样不要吓到它,我们悄悄走明天再来!” 说着,你借助绪子的力量站直身体。你们蹲了挺久的,起身时血液回流,腿酸的发软。 你确认好猫粮碗的位置不会被雨水打湿,也不会因有人走动而被打翻后,对着猫咪的方向做出承诺:“咪咪,明天给你带小鱼干。”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人语。 然后你才拉着绪子往回走。 开学后,你有自己的学业要忙,不能再像假期那样每日监督小朋友的学习。好在系统也没有给你安排任务,倒是让你能做一些自己计划的事情。 你要竞选学生会会长,自然需要准备一系列材料。你刚进并盛中学的时候,整个心思都扑在自己的学业、自己班级和沢田纲吉的成绩上,根本想不到学生会的事情。说起来,这是你的失误,一个从未加入过学生会,也不是校园明星的人,想要在和大家都不熟悉的情况下靠投票竞选成功,难度有点大。 那就只好找别的途径,提前做好方案,再去找外援。 绪子是你的得力助手,你大方地将前世工作时学到的知识教给她。 “不要用计算器算啦,电脑就在你面前,善用工具。” 教室中二人一猫。绪子坐在桌前计算着数据,你坐在边上。小狸猫躲在了角落里。 绪子也不是每天都会去小花园,很多时候都是你独自拿着吃的去和猫咪培养感情。刚开始,小狸花总是蹲在远处看你,当你露出稍微要贴近的意思时,它就会蹿地远远的。不过很快,它便明白你是个每天给它送食的“好心人”。 现在,它偶尔也原意跟着你到处跑了。 你抽走绪子手中的计算器和笔,打开了电脑。 这时候用的还是winxp系统,office也没有后世国人爱用的wps功能多且人性化,但该有的基础性功能都有。对你来说,属于用着嫌弃不顺手,但是勉强也能忍受的程度。 你操作鼠标点开excel:“office用过吗?” 绪子歪了歪头:“用过word。” 你之前带过很多实习生,明白他们口中所谓的“用过”,可能真的仅限于字面意思的“用过”,具体解释则是会用这个软件输入信息,但更多的功能可能没有尝试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更不提绪子只是名八年级的中学生。 “excel可以用来计算哦,还可以进行分析~”你随便录了几个成绩做示范,一边输入函数公式,一边讲解原理,中间连带着提了几个快捷键。 很快,平均分、总分、变动趋势等基础数据全部计算完毕。 你迎着绪子的星星眼继续讲解:“如果只是想知道简单的情况,其实老师给的每次考试平均分就可以知道啦~不过想了解具体的,比如每次的难度系数,分数最高值、最低值、中间值,还有各分段成绩的人数占比、各科的分数升降曲线,大家每个人的成绩趋势、全班全年级排位,如果涉及地区统考还要看区域排名……其实要仔细分析,可以做很多内容出来~” 你说的起劲,顺手又拉了透视图和统计图。 “对了,还要看时间节点,比如校庆、运动会、春秋游等大型活动、放假前后的成绩是否会出现比较大的变动,大考和常规考试因为重视度不同,大家的分数可能也会受影响。再具体点,还有教课老师的授课方式、大家对不同知识板块的接受程度等等。” “不过这个太复杂了,是老师们的工作。我们需要的数据只是用来辅助做竞选的~” 小狸猫突然嘤嘤地蹭到你们面前,躺在键盘上翻肚皮。你和绪子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 “唔……大概就是这样,不过我说的太复杂了,”你的手还在揉小猫的肚子,“我们只需要把上次说的数据按月细化,再做个对比同年级其他班级、全年级成绩的曲线图就行了。” 说完,你把猫咪从键盘上拎了起来,放到另一边的空桌上。 你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这是只公猫还是母猫。 “千,你打算给这只猫取什么名字?” 猫咪诱捕计划初见成效。你开始陆陆续续去宠物店采购一些猫咪用品。 沢田纲吉似乎慢慢开始开窍,会主动来问你一些学业上的问题,虽然次数很少,但能够付诸行动也是一种进步。这一点让你很欣慰。不过遗憾的是,你没有等来系统的额外奖励。你猜测,系统可能只认纸面上的东西,比如试卷上的判分、作业本上写的答案这种黑纸白字、有据可依的东西,像学习自觉性、认真度这类软性内容,无法以数据计量的,不在系统的评测范围内。 你住的房子是日本典型的一户建式民宅,三层三室二厅带一个院子。作为外来人员,系统给了你身份,你有一对名义上的双亲。表面上,他们远在海外工作,鲜少回家,只能通过不断给你大量的零花钱来表现爱意。但实际上,并不会有亲人回到你身边。生活费是靠你完成系统任务赚的,房子也只有你一个人住。即使在家里,你也只在自己的房间里活动,你的房间兼备卧室、书房、餐厅的功能,客厅餐厅成为摆设,而作为父母的主卧也像样板间一样无人入住。 正好还空着一间卧室,也是朝南的方位,你打算收拾收拾做成猫房,专门伺候这只小狸花。 狸花猫是一种聪明又敏感的猫咪,一旦得到它的认可,它便会随你薅。等到它会在你面前翻肚皮嘤嘤叫的时候,便说明已经完全对你放下警惕。 将小狸花拐回家的计划正式提上日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10 小猫咪已经完全和你熟稔,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又摸又亲。 天气很好,正是午休的时间。你独自将猫咪顺出小花园,一路抱去教学楼的天台。 据你所知,教学楼顶长期被云雀恭弥占据,是并盛中十大无人敢逗留的“凶地”之一。 不过你看过全本漫画,倒是不怕这个小朋友。云雀恭弥再如何傲娇或者暴力,说到底也不过15岁,有明确的喜欢和讨厌的东西,也会喜形于色,这反而是好的。如果一个人对什么都冷漠平淡,会让周围人不知该如何去接触。 因此实际上,他本人并未明确要求将天台划为自己的“领地”。 天台上没有遮蔽物,一眼能够看见尽头用铁丝围成的网,远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朝下看,是操场棕红色的跑道和绿茵茵的足球场。 太阳直晒人脸,风也吹地毫无遮拦,天空触手可及,如果长时间抬头仰望,就会产生眩晕感。你稍微有些恐高,搂紧怀里的猫朝另一侧的阴影走去。 索性它很乖,不挣扎也不乱叫,安安静静地蜷在你的臂弯里。 云雀恭弥不会因为有人“入侵”领地而主动出现。你得绕天台一周找一遍,还要思考该如何开口,用怎样的话术才能吸引对方愿意安静地听你往下说,最后达到合作的效果。 总之,这件事有些难度。你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但临要上场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的。 你突然害怕挨揍。 你在一处背光的高台上找到了他。此刻,他正闭着眼躺在上面,对一旁走进的人毫无察觉,似乎是睡着的模样。不过你相信他是清醒的。 “云雀同学,我是八年级a班的寺岛千。”你拍了拍怀里的猫,“聊一聊吗?对并盛中学,我有一点自己的小建议。” 怀里的猫对你撒娇的时候,云雀恭弥刚好睁开眼。 你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小狸花从你怀里挣扎出来,原先的躺卧姿势变成了小孩抱。 你已经很久没那么紧张了,即使前世面对大老板汇报工作时也没这么慌张过。明知道漫画设定中,对方不会随意对女性出手,对动物也很有耐心,但你就是稍微有一点害怕。 你抱着猫过来,就是为了增加成功的概率啊! “我可以降本增效。” 人紧张的时候,就会语无伦次。你说完之后感觉哪里不太对,又扩充解释了一遍:“我的意思是,可以帮风纪委降本增效。” 云雀恭弥盯着前方并没有理你,但你知道对方有在听你说话。同时,你心里又抓狂地冒出另一个问题:降本增效是什么?对方只是个初中生,这种管理学的专业术语听不懂的吧? 上一句话除去添加了定语之外,根本没有丝毫差别。 你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又继续解释:“我可以帮风纪委无痛降本,提高人效。” 你的职场老毛病犯了……讲的全是专业用词。明明已经讲了三遍,但毫无进展。尽管云雀恭弥的表情毫无变化,不过你猜应该是没听懂。 好在云雀恭弥并没有反应,他当你是空气,你当他还在听。 你调整情绪,理了理思绪,慢慢按原先的计划开始自己的游说:“八年级a班在去年刚入学时,迟到率32%,其中有一名学生在第一学期因校外群架被学校警告。当时班级总分排在全年级最末尾。” “不过今年上学期,全班迟到率0,并且班级总分已经排到了全年级第一。a班包揽了8个年级前十名额,单门第一全部在我们班。” 云雀恭弥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你明白,他没有任何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你也不尴尬,自顾自地继续。你就当自己在给一个第一次接触的集团最高层汇报工作。虽然对方只有15岁,按实际来算要比自己小12岁。 你展开详细说明:“纪律的好坏和成绩的提升是成反比的。如果去查阅具体数据可以发现,a班迟到率从去年5月起开始下降,同时成绩提升。” 你越说越轻松,甚至可以分出一点心思给怀中的猫。你这才发现手臂有些泛酸,于是便干脆将猫放到了地上,让它自己去边上玩。 “八年级第三学期和上学期,a班的风纪应该都是完美的,我没有找到任何警告、处分相关的记录,当然如果风纪委员有手下留情的时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你看见小狸花伸着短腿在扒拉墙壁,试图一跃而上高台。云雀恭弥的眼神渐渐聚焦在它的身上。 nice!干得漂亮! “a班的成绩会提升的那么快,是因为从去年4月起,我们施行了一系列学习方法,比如早自习,既增加了大家的学习时间,也避免出现迟到的情况。今年有2名同学将参加市级比赛,获得名次会给学校增添光彩。” 你瞥到云雀恭弥拎起它的后颈皮,将它提到高台上。 “如果进行八、九年级的成绩、风纪情况对比,会发现九年级生明显要优于八年生。可以考虑年龄增长因素,但如果进行同期对比……我是说同时对比两届在八年级第二学期时的表现,虽然这学期只开始2周半,不过数据应该足够明显看出,本届的学弟学妹们,无论在学业还是风纪上都略逊一筹。” 小猫咪已经嚣张地爬到了云雀恭弥的腿上。你在内心呐喊:加油!你叫两声!翻肚皮!蹭他的手! “那是因为a班取得的成绩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因此,这些学习方法也在本届……” “你就是那个号召学生阻止教师下班,造成群聚的罪魁祸首吗?”云雀恭弥突然打断你的话。 你:??? 你不记得这件事了。你确实有鼓励大家积极向任课老师提问,但没有不让老师们下班啊?作为被996制度压迫的社畜,你最讨厌的就是无偿加班啊。 云雀恭弥慢慢吞吞打着哈欠要起身:“8月强硬要求进校开展学习小会,和副委员长吵架,违反校规。” 你更加疑惑。 虽然上一件事你毫无印象不清楚什么情况,可是这件事你知道,明明是绪子做的,为什么是自己背锅? “猫不能带入学校,违反校规。” 猫被他抱下高台,轻轻放在了地上。 眼看着云雀恭弥要走,你想起开学典礼上绪子说过的话,大言不惭地立刻反驳,试图站在道德高地将局势扭转,虽然你明明知道这是无用的,云雀恭弥要是想走你可拦不住,但身体下意识地这么做着。 “猫是开小会那天在小花园发现的。如果没有与风纪委据理力争进入学校,大家就不会发现这只小猫。它很可能会饿死,而风纪委就是凶手。” 你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抓着猫绕到云雀恭弥的正面,挡住了他的去路。抱猫的姿势不太对,猫在你怀里挣扎,差点掉到地上。你立刻抬起的大腿将它托住。 “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手忙脚乱地调整姿势把猫搂紧,“云雀同学一定很喜欢并盛中学吧,所以才会假期都不肯离开,一直在维护学校的安全。” “我有丰富的提高成绩的经验。知道沢田纲吉吗?我的邻居兼学弟,刚开始一直考0分,现在已经可以及格了。” “不认……” “不认识就对了,认识的话说明他一直在违反校规啊云雀同学!”你生怕他跑了,抢着他的话说,“我现在缺少在全校推广的机会,我想竞选学生会长资格,需要你的帮助。” 云雀恭弥冷冷淡淡地看着猫。虽然他面无表情,但你似乎从他脸上读出了“无聊”、“不想再听下去”的意思。 可是,在不裁员的情况下进行团队降本增效,多好玩的一个项目啊!向全校施压提升成绩,多好玩的一个项目啊! 不觉得很刺激很有趣吗? 等等,你似乎没有提过有趣好玩的点在哪里。可是你还没来得及说,云雀恭弥他已经不想听了。 你不想失败,露出了祈求的表情,虽然他只关注到这只猫。 “成绩的提升会给并盛中学带来荣誉。风纪委守护并盛中学的秩序,学生会提升并盛中学的排名。双方可以合作,互利互惠,目的都是为了学校。云雀同学,交易吧。” 你干脆地堵在天台的门口,并把猫推到他面前。云雀恭弥气势骇人,但是小动物都不怕,所以这只狸花也一样,自来熟似的要往他身上蹭。 你在内心祈祷,一定要成功。 “名字。” 你愣了片刻:“呃……叫‘爱学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11 云雀恭弥看似冷酷,但其实还是个善良乖巧的好孩子。在风纪委员会的热心帮助下,你成功摘获学生会会长的头衔。 从前辈手中接过担子,正式交接工作后,你的生活变得越发忙碌。原先的二分生活各做压缩划为三分。 沢田纲吉向你拐弯抹角地抱怨过几回。你也了解他,开学后几次考试总名次下滑,自己努力不上去,总是找不到你,但又不敢去问老师和同学,所以不懂的知识点越积越多。你凭借会长的权限看过他的成绩,数学依然拉到不行,英语倒是有了一点小进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假期2个月拼命背书的效果。 但这也让你意识到,沢田纲吉的性格似乎有些内向?自卑?不合群?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不是件好事。 小狸花比刚见时蓬松了一圈,已经可以带回家了。你对着日历,挑了个吉日约好宠物诊所,拉着沢田纲吉绕开风纪委钻狗洞进校园,将它装进猫包带出。 小狸花胆子大了,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撒娇的技能。自己乖乖钻进猫包里,蹭着开口处的塑料卡子喵喵叫个不停。 等车的时候,沢田纲吉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偶尔还会把手指伸过去戳一戳猫脸,连车子开到面前都没注意到。 你揉了把小朋友的头,连包带人扔进出租车后座。 “别玩了,先去医院。” 到医院,先填宠物就诊卡。你在宠物姓名那栏毫不犹豫地写下了“爱学习”三个字。 “千学姐?!”沢田纲吉的视线在你和小狸花身上来回打量,欲言又止。 “是的,就叫这个名字。” “可是很难念啊。” 这个名字用中文念出来只需要三个音节,用日语却要复杂的多。但你知道,他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想反对。 “就是要叫这个名字,撸猫减压,学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和爱学习玩一会儿,不过就算是在愉快的撸猫也要记得学习。”话有些绕口,沢田纲吉听着听着,两簇眉毛慢慢皱了起来。 “也可以叫‘爱酱’啊。”他很少会反驳你,此刻也只是在一旁小声嘟哝着。 你反对:“如果要简化名字,也必须叫‘学习酱’,不可以叫‘爱酱’。” 护士小姐姐盯着就医卡,委婉地问了三遍,得到了你三次确认的回答。 “其实现在会有很多人给宠物取一些非常个性的名字。”护士小姐姐沉默了片刻,接着像是在找补一样,用闲聊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引导你们进入诊室。 爱学习很乖,放在检查台上不会乱跑,就算被医生洗耳朵擦眼睛,或者检查口鼻的时候也不挣扎。 伊丽莎白圈一拿到它面前,便主动把头钻了进去。 到打针这一步的时候,沢田纲吉自己先在诊室找了个角落猫起来。看到你盯着他的时候,还会用害怕的眼神无辜地看着你。 拜托,只是打针而已!是猫打针啊! 你深吸一口气,有点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有必要吗?” 沢田纲吉捂住眼,声音里满满都是对爱学习的心疼:“可是看到爱酱打针,我自己会感觉很痛啊。” “是‘爱学习’,或者可以叫它‘学习酱’。”你纠正他对小狸猫的称呼。 你在医生的指导下,拿出猫条吸引爱学习的注意。爱学习吃着你手中的小零食,顺利完成第一次疫苗接种,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爱学习太乖了,脑袋上的伊丽莎白圈干脆被医生拿了下来。小猫咪自己抖了抖毛,开始用爪子挠脸。 “而且你看,它不觉得疼。”你揉了把爱学习的脑袋,叮嘱他,“沢田君,你也要支愣起来啊。” 沢田纲吉挠着脸,视线转向边上的立柜:“嗯,我试试。” 小猫咪打完疫苗后,需要留观半小时。他乖巧地帮忙把爱学习抱到怀里,去大厅等候。 这是一家猫狗专门医院。大厅里有不少宠物在玩耍。猫狗掉毛不分季节,空气中时不时会飘起一团棉絮丝的毛发。 你跟着沢田纲吉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避开那些四处乱飞的毛发。 爱学习在他怀里蜷了会儿,有些躺不住,开始挣扎着要下地。沢田纲吉不敢搂太紧,一不留神就让它跑了。 “爱酱不要乱跑。” “是‘爱学习’,你可以叫它‘学习酱’但不可以叫它‘爱酱’。” 你无聊地看着一猫一人你追我赶,最后窜入动物堆里。 小狗们摇着尾巴围着沢田纲吉又跑又叫,还有要往他腿上蹦的。小朋友被邻居家的吉娃娃追出了阴影,怕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站在中间手脚乱舞,边上还有一圈兴奋的狗子。你无动于衷地看着一片混乱的局面,铲屎官们和护士小姐姐纷纷来维护现场秩序。 等到他挣脱危险的时候,裤腿已经被扒拉出好几个爪印。 你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笑嘻嘻地冲他开玩笑:“沢田同学,你刚才带着狗子们跳舞的样子很帅。” “一点也不好笑啊,学姐也不帮我。”沢田纲吉仿佛经历一场大战,精疲力尽。这下他也不抱爱学习了,直接把它塞进了猫包。 等他缓过神后,开始絮絮叨叨学校发生的事情。大概是刚才的小意外让他打开了抱怨的闸口。接下来,他从邻居的吉娃娃到同年级的不良同学,事无巨细地通通和你讲了一遍,像是在汇报工作一下。 最后终于说出了重点:“千学姐最近好忙啊。” “干嘛?不管你不好吗?” 你最近刚上任,需要熟悉学生会的事务,还要筹备下月初的学园祭,整个人忙的跟个陀螺似的。沢田纲吉这儿自然顾不上。而且你算了算时间,r爷也应该快登场了。等到这位上场,你就不方便再每天盯着他的学业了。 “可是我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要请教啊。”沢田纲吉苦恼地皱眉,“这次数学也没考好。” 你安慰他:“你英语一直在进步啊,每次考试都比前一次好。” “但是数学一直没考好……诶?学姐怎么知道我的成绩?” 短暂的沉默后,你平静地回答:“因为是学生会会长啊。不要小看会长的权利,如果我向校方要求全校施行早晚自习制度的话……” 沢田纲吉露出惊恐的眼神,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12(捉虫) 你似乎听见有谁在很远的地方大喊大叫,不过听不清具体是在喊什么。 正是早晨进学校的时间,校门口聚集着不少学生。今天天气好,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你一时兴起,难得早早地站在校门口,想要视察大家的上学情况。 从听到那个声音渐行渐近,到意识到可能是沢田纲吉,再到人群被他冲散,似乎只用了很少一段时间。 沢田纲吉没有穿校服,光着身体只穿着内裤。 他像是在长跑中冲向终点一样穿过校门,带起的疾风将你手中的打分表吹起,啪地拍在你的脸上。 你意识到,真正的家庭教师登场了。 人群受到惊扰,纷纷看向沢田纲吉消失的方向议论。一时间,校门口拥挤不堪,风纪委员会成员开始疏散人群。 学校的纪律维护一向由风纪委员会来负责,学生会只负责学校的学生学习、活动组织和外宣,因此这儿有没有你的存在其实没什么差别。 你在“继续装模作样”和“去看望沢田纲吉”中犹豫了片刻。这么点时间的档口,人群已经恢复秩序,你果断随便找了个风纪委的成员,把打分表和笔塞过去,然后开溜。 以沢田纲吉现在的状态,他一定不可能去教室,学校能藏的地方就那么几处,你绕着校园找了一圈,最后在当初拐猫的小花园找到了他。 小花园的隐蔽性不高,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两侧种着大树和低矮的花花草草,中间一条石子小路直通尽头的小喷泉。 沢田纲吉可怜兮兮地蜷在喷泉的另一端,抱着脑袋。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反正这种时候一定不会是开心的。 你手头也没多余的校服,干脆把自己的外套扔到他头上。 你庆幸早上出门时气温偏低,因为怕冷多穿了件衣服。 “你在做什么呢,沢田同学。” 沢田纲吉被你的外套挡头一罩,吓地浑身一抖。在意识到是你后,迅速将衣服裹上身。 你也不知道遇到这种被迫社死事件该怎么安慰。你作为一个bug知道剧情,所以能够明白,但围观的同学们可无法理解,一定会议论开来。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其实你很好奇他原先身上的衣服去哪儿了。漫画前期,沢田纲吉每一话都会被reborn崩一下,得消耗多少件校服呢。 “你要不要回去换个衣服?”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你提了个建议。 沢田纲吉微微转过头,眼神有点苦恼:“可是我要怎么回去。”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总不能就穿着你的外套吧。你的校服是女款的,而且他下身只穿着内裤,鞋也没穿。光脚倒是无所谓,不过再怎么也得配条外裤才行。 但是也不会有人特意在学校留一套备用的校服,所以找人借不太现实。 你看了眼手机屏幕,离第一节课还有十几分钟。 “我去话剧社随便借一套,不过不一定合身,你穿上拿着学生会的外出申请单回去换吧。” 绪子一直是话剧社成员,再加上你因为学园祭的话剧活动筹备工作,慢慢和社员们熟悉起来,现在你在那儿混的还不错。借着这层关系,随便薅一套没人穿的衣服应该不是问题,反正又不是不还。 沢田纲吉蹲在地上微微点头,看着你的眼神满怀期待。趁着他抬头,你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脸色还好,也没哭过,看来情绪还挺稳定。可见他虽然学习不是很开窍,但心理抗压能力还是挺强的,怪不得reborn敢这么折腾。 你转身都已经跨出一步了,想着还是回头强调了一番:“只是能让你穿,不一定合适,毕竟都是些演出服。” 值得庆幸的是,话剧社前段时间刚好排练过一出校园戏,库存有几套制服。你随便拣了套看着差不多大小的,又顺了双拖鞋带过沢田纲吉。 等你拿着衣服回到小花园时,他已经把外套蒙到了头顶。你也没有多高,衣服是普通的s码,被他这么往上一拉,下半身全露了出来。 可是这里没有人会过来,何必把脸都遮上。 “你在干嘛呢。”你下意识往地上一扫,看见沢田纲吉把脚缩了回去。 “你这样像古装韩剧里的女性一样。”你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画了个圈,“最近在播的《大长今》有看吗?韩尚宫去宫外的时候,会把外套罩在头上。” 沢田纲吉猛地把衣服往下一拉,露出两只上面半颗脑袋。 “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其实更加像连生。” 这下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 你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到地上,然后走到外面等他。 沢田纲吉今天这事儿,其实你处理的心惊胆战。按你从漫画中了解的情况来看,reborn不会崩完自己的弟子就不管。所以,他一定还在附近观察。更何况小花园树木灌木多,周围又有教学楼,以reborn这样小婴儿的体型,无论是隐蔽在草丛中,还是从高楼上向下探测,都再适合不过。 一想到现在自己正处于被监视状态,你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太好,出现了漏洞。 沢田纲吉很快换好衣服出来。 你想过是否要询问些什么,关心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又觉得不至于现在立刻就去做。黑手党这种事,小朋友不可能和你说实话。你也不想去触及中心。以你对他的了解,这么点时间也撒不出完美的谎。现在要是问起来,没准他说着说着就把真相漏了出来,reborn就在附近,你觉得自己是演不出那种天然呆的气场的。 沢田纲吉跟在你后面走地小心翼翼。你屡屡回头,他都立刻停下来。他的表情有些微妙,让你感觉似乎是想对你说什么,但是又处出于某种原因,所以还在犹豫。 这种拧巴的表现太过明显,你一脸嫌弃地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麻烦学姐了。”他说话的时候缩着头,声音也是轻轻的,让你感受到了独属于沢田纲吉废柴状态下的真诚。 可是以前你也有一直帮他,但从来没听到他这么说过。 所以。 “只有这次觉得麻烦到我了吗?”你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沢田纲吉“哇”地叫出声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往前倒。你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将他往回拉住,让他站稳。 越是想躲避和隐瞒的,总是越会往你眼前凑。你感恩于学生会工作的忙碌,可以让你不用编任何理由逃避去沢田纲吉家给他补课。 对没错,现在角色调换了。小朋友从原来的小心翼翼试探,变成会跑到你面前直截了当询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帮他补习一下学业。 如果是以前,你一定激动到泪流满面,会认为是孩子大了懂事了,终于知道要好好学习了。但放到现在,你避之不及。 作为沢田家的邻居,他家每日的动静越来越大,让你难以忽视。因此当他央求你为他补课时,你甚至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是不是埋着什么坑在等你。虽然你也清楚,沢田纲吉不会来坑你。 你干脆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地扎进学园祭的筹备工作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13 沢田纲吉要送还衣服的时候,你刚好和话剧社开完筹备会议,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并盛中的话剧社与其他学校的不太一样,是个比较成熟的小型综合型社团,除去演员外,还有自己的导演、剧务、美工和营宣,这些都不是从其他社团借调来了,而是每年新生入校后,由社团自己招新引入,然后培养。 每届话剧社社长,都有双毒辣的眼睛,在招新时,都会像饿狼一样盯着新生。 总体来说,成员多且架构成熟,占据的活动教室面积大,有独立做活动的能力。 社员们开完会就忙碌了起来。中间原先用来开会的活动桌椅被移开,形成一大片空地,可以用来排练。 你报了教室的地址,坐在里面等。 你们想去做一次创新,但是几次讨论下来,都没有结果。话剧无非就是那些童话故事,或者将时下热门或经典的电视剧搬上舞台。 面向未成年的故事限制性很高,能够演出来的就那么几部。 周围的社员来来回回走动,剧务组扯着手中的帷幕四散开,演员盘腿坐在中央的空地讨论剧情,偶尔会起身示范。 你等的无聊,坐在道具箱上,扯了顶假发编麻花辫。 沢田纲吉进来的时候,你刚好盘完一侧的公主辫,一抬头就看到他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像一只刚出洞在小心确认外界安全的小兔子。 “这里。”你朝他挥手。 沢田纲吉绕开社员和地上乱堆的道具向你走来。 “对不起,千学姐。之前发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衣服现在才还回来。” 你也听闻过,毕竟学生炸校园还有跳楼这些事,想忽略也不行。 你再次庆幸并盛中学的学生会不负责风纪工作,不然这烂摊子在你手上,你大概只会报警或者交给家长吧。 沢田纲吉不认识社团成员,你接过纸袋替他还给了剧务组。 东西物归原主,这事算是解决了。沢田纲吉没立刻走,而是坐到了你的对面。 你手也没闲着,继续扒拉着假发,只用眼神向他递去一个“?”。 “又没考好,学姐一定已经知道我的成绩了吧。”沢田纲吉苦哈哈地看着你。 你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 “妈妈听说你养了爱酱,也想看一看。” “是‘爱学习’不是‘爱酱’。”对小狸花名字的纠正,好像变成了每次的日常对话,“奈奈阿姨想看看的话,我今晚可以送过去。” “可是名字真的很奇怪。如果妈妈一直‘爱学习’、‘爱学习’这样喊,我会有心理压力的。”沢田纲吉似乎在脑子里勾出了一幅画面,说的时候还自己抱着双臂抖了抖。 你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如果前世一直有人在你耳朵边说“爱工作”,你也会很崩溃。 但你的情况和沢田纲吉不一样,你那时为了生存而工作,现在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而逼迫他学习,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最重要的是,现在被碎碎念的不是你。 沢田纲吉还不走,你记得他现在应该会和狱寺隼人、山本武等人一起上下学的。 “还有什么事吗?”你一脸困惑地看着他,总感觉对方好像还在酝酿什么。 “就是……”沢田纲吉开始挠头,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他一旦这个样子,你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让你顺心的事,“学姐不问吗?” 你一下子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关于补习这件事,之前都是你摁着他学,没想到现在却角色转换。他已经主动跑来问过好几遍了,而你却因为多出的学生会工作抽不开身。 现在反倒是你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耐心地和他解释:“成绩吗?我最近真的很忙,刚刚接手学生会的工作,而且我算空降,所以真的没时间帮你补习。或者沢田君尝试和同学们一起学习?” “我说的不是这个,”沢田纲吉摇头,然后突然凑过来,声音也变得很小,“是校服的事情。” 哦……是你理解错了。你满脑子都是系统的任务,完全没明白他之前在说的事情。 “你想说的时候我再问。”你体贴地拍拍他的肩,露出一脸“我理解”的表情。 你当然不会去问。你实在想象不出小朋友给你一个满是漏洞的解释后,你要怎么完美地演出“原来如此我真的信了”的样子。 “这样吗?”沢田纲吉仿佛已经准备好了,“你想问的时候我就会说。” 很好,直接陷入死循环,看来对方已经预判自己一定会问,并且也已受过高人指点,想好要怎么撒谎了。 你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你只想要提高全校的成绩,或者提高沢田纲吉本人的成绩,别的与你无关。 “好的,以后有机会再聊这个吧。我今天还要继续纠结学生会的工作呢。”你顺手把编了一侧发辫的假发套在了他的头上。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你耳边响起: 『开启学园祭奇遇:加油!百变人生,精彩有我!恭喜沢田纲吉英语学有所成,那么一起来参与一场外语话剧演出吧!要求台词占比不少于30%。』 你发誓真的只是下意识地做了这个动作,并不知道系统会突然下达任务。你被吓的手一抖打在沢田纲吉脸上,对方也被你吓了一跳。他身体向后倾斜,差点摔下去,被刚好经过的美工组妆造师扶了一把。 “没见过的学妹?”负责妆造的同学给你投去一个询问的眼光。 你脑子里还盘算着系统的任务,沉默着摘掉了沢田纲吉头上的假发。 妆造师的眼睛都亮了,你悟了,但小朋友还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你差点忘了,前世好多粉丝都爱泥兔纲,你也是那些泥塑漫和性转粮的阅读者之一。能被大家认可长得漂亮,五官底子一定不差。你现在看才发现,沢田纲吉属于长相比较偏向沢田夫人的,脸部线条也比较柔和。可能是平时的废柴气息太浓,让你忽略了这件事。 “沢田君,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参加社团?”你看见妆造师站在他背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你。你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你已经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了,并且相信这个方案可以得到话剧社的支持。 “你总是不参加社团活动,平时分会少拿很多吧。学园祭要不要来帮忙,给你补个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14 说服沢田纲吉,只需要一个reborn。 你原先已经做好了花大精力去劝说或者坑蒙拐骗威逼利诱的准备。不过reborn的出现给你节省不少时间。具体你也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只是在你说出希望沢田纲吉来协助筹备学园祭之后,reborn突然从道具箱中出现,直接替他答应了你的请求。 并且小婴儿还在你诧异的眼神中和你打招呼,自我介绍为“阿纲的家庭教师”。 沢田纲吉在呆滞片刻后,突然惊慌失措地向你否认:“不,不是啦。其实是……那个……那个……” 他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个解释,被你抢答:“哦。” “哦?学姐在‘哦’什么,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啊。” “那是什么样子?” 从漫画书中看到的人物,和现实中见到的真人完全不同。你并没有做好与reborn碰面的准备,因此无论是惊愕的眼神,或者片刻无言以对的沉默,都是你的真实表现。 等回过神以后,你默默为自己的表现打了个满分!你觉得这样自然的表情比自己事先无数次预演要来的真实。reborn虽然能勘破人心,但作者也并没有明确地给到他“读心术”这样的设定,与其说是“读心术”,你认为更可能是长久的阅历带来的对周围人的敏锐。 后面演起来就顺利多了。 “不是你家的小孩吗?” 你疑惑地将视线抛向reborn,后者压着帽子不说话。 沢田纲吉一时有些无措地梗在原地,好半响才缓过神,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承认就行,至于“小孩”和他是什么关系,就无需你再去深究。 反正都是假的,沢田纲吉说啥你都会信。看reborn的样子,大概也不会反驳什么。 演出的剧本和形式最终被敲定下来,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创新,依旧是老生常谈的《白雪公主》,只不过介于有系统任务的存在,被你强硬地改成英语剧本。 而演员的筛选上,由于话剧社的招新不设时段,没有太多条条框框,再者初三前辈即将冲刺升学考,人才稀缺。话剧社长受美工组妆造师的启发,干脆来了场盲选。 无论外貌如何、性别男女都无所谓了,只要想参加,都可以投递自己的简历,话剧社初筛后,由社内美工组负责定妆造,营宣组发放投票传单,全校盲投选出本次话剧表演的演员。 反正要搞就搞大,玩儿呗。 你约了沢田纲吉一周后再去话剧社。 在此之前,你和妆造师讨论了很久。妆造学姐对小朋友戴女式头套的造型一见倾心,坚持要让他尝试白雪公主的造型。沢田纲吉无论是在身高,还是身材上,确实有点靠近女孩子,但你比较担心他无法背下一番角大量的英语台词。 沟通许久,女装这个点是怎么也过不去。 试妆当天,话剧社还在同时忙另一部剧的前期宣传。剧务、美工和营宣三组都围着几名演员转,活动室里有些混乱,道具散了一地,道具组的学生正到处收拾着。 你拉着沢田纲吉找了个空着的化妆桌前坐下,等妆造学姐过来。 小朋友第一次经历这些有点慌张,脑袋转来转去一直到处看。他被你拉过来时,表情就有些不情不愿的。明明之前reborn已经替他答应了你的请求,大概后来私下的敲打敌不过内心的惶恐,来的路上虽然配合,但却也没有平时活泼话多。 话剧社的人大部分都聚在另一处,你看见绪子手上拿着台本,压在人群中说着什么,抬头的时候脸正好朝着你们这里,你朝她挥手,她似乎没有看见,又迅速地低头去看手中的剧本。 “那是谁?” “导演组编剧,鹤田绪子,也是八年a班的班长。” 沢田纲吉懵懵懂懂地朝你点头。 这次和上次不同,之前只是来还衣服,现在他却是要做造型。你没告诉他具体要演哪个角色,因为你也不清楚。 负责妆造的学姐中途来了一趟,把化妆箱递过来后,又要去忙新剧演员的跟妆。你前世也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社畜,专业舞台妆不会画,但多少画过职业妆,帮忙打个底完全没问题。 化妆箱内的工具一应俱全。你抽出洗脸巾沾了清水,递给沢田纲吉。 “这是做什么的?”小朋友稍微往后躲了一下,眼睛谨慎地盯着洗脸巾。 “擦脸,你把脸擦一下,我给你上底妆。之后的等学姐来。” 说完,你把洗脸巾塞到他手里,又将化妆镜对准他。 化妆箱内光粉底就区分了好几种色号。趁着沢田纲吉擦脸的时候,你翻开他的另一只手,在手腕上试色,确认色号范围。 “有什么东西过敏吗?” “诶?好像没有。”沢田纲吉擦完脸,看着你手中的粉底液,眼神幽怨,“一定要这样吗?” “不是说好要来帮忙的吗?”你取了一点粉底液要往他的脸上试,又被他躲开,便干脆掐住他的下巴,“不要乱动啊,我要试色号。” 他被你掐的话也说不利索,像是含了口水似的,但也十分坚持地表达自己的抗议情绪:“可是没说是来当演员的,还是……女装!” 脸被固定着不能动,手却是自由的。沢田纲吉也干脆上手要把你拉开。你现在能做的,要么立刻放开他,要么就和他比力气。一时间,你根本无法帮他试色。双方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你拼了一会儿,发现掰手劲这方面似乎比不过他,只得用冷酷地言语警告他:“沢田同学请放手,不然今晚就拿着化妆箱冲到你家去。奈奈阿姨应该很期待你的演出装扮。” 到时候应该不止沢田夫人,向你答应了表演请求的reborn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沢田纲吉果然乖乖放开了你,之后也终于开始配合。你让他自己涂保湿和隔离,然后将粉扑压到他的脸上。 可能男孩子天然会对化妆有些抵触,他虽然配合,但依然梗着脖子抿着嘴,连双下巴都显露了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无奈地叹气:“只是化妆而已啊……” 沢田纲吉现在的表现,好像你在逼迫他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可是……是女装啊。” “女装有什么没关系呢,”你指着活动室另一处的演员,“也有女生演男角色啊。” 沢田纲吉没有顺着你的手指去看,只是用湿漉漉地眼神看着你。你才给他上了一层粉底液,妆感不是很明显,但因为过程中擦到了嘴唇,所以整张脸显得没什么血色,有些病怏怏的感觉,看上去很可怜。 “我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啊,”他低着头,一点一点和你细数他的理由,“如果男生演女性,一定长得要漂亮,而且我也没有表演经验,背不出台词,像女步这种也不知道。” 咦?居然还知道女步!沢田纲吉给了你一个大惊喜。能说出专业的术语,说明他提前查过资料。尽管嘴上说着不想演,可实际上还是做了功课。 可见他并不是不想参加话剧表演,而是不够自信啊。 你握住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沢田君,没有人说你不漂亮啊。你可是话剧社学姐钦点的演员。” 沢田纲吉骤然瞪大了眼睛,连耳朵都瞬间冲上了血色,片刻后,他像是触电一样捂着耳朵跳起来。 “你怎么可以夸男生漂亮!” “有什么关系吗?美丽也是一种武器啊,沢田同学。和性别没有关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15 现在,你、绪子以及妆造的学姐围坐在一起,中间是试妆对象沢田纲吉。 他要饰演的角色没有确定,所以造型该怎么做,也需要在本人到场的情况下再做讨论。 小朋友第一次被女生围住并且成为讨论的焦点,但从他双手捂胸蜷在椅子上的动作就能看出,他并不享受这个过程。 “沢田同学的眼睛很大啊。”这是妆造学姐的声音,你在一旁应声附和。 沢田纲吉原本瞪大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认为这个动作比较吃力,伸手去揉眼睛。 “这个动作和表情!”学姐突然感叹,“看上去就像一位单纯善良的小公主呢。果然很适合吧,要不要试试看?” 沢田纲吉揉眼睛的动作停住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并将求救的视线投向你。 绪子作为本次话剧的编剧,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眼大有神,但是没有压迫感,很适合演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 你避开沢田纲吉的眼睛,假装没看见。 其实对于饰演的角色,你相信他心里一定有所准备的。既然会特地把他拉来试妆,那肯定不会去扮演侍女一类无名无姓的跑场小配角。《白雪公主》的主要女性角色就两个,即使将王后和女巫分开来看,总共也不过3名女性主要角色。 不过内心有所准备,和真正听到“宣判”还是不同的,至少前者还能让人抱有一丝侥幸。 “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啦。”你对着负责妆造的学姐点点头。 沢田纲吉立刻出声抗议:“千学姐,我真的不行啊。” 你一个眼刀飞过去,示意他闭嘴,接着又问绪子:“不过白雪公主的台词有多少?据我所知,沢田同学似乎不太擅长英语。” 还没等绪子开口,沢田纲吉便迫不及待地自爆黑历史,从至今为止还在60-65分徘徊的英语成绩,到假期被你逼迫背单词的惨不忍睹的经历,并痛心疾首地表示即使有你的帮助,英语还是在原地徘徊毫无进步,不如就这么算了放弃参演吧。 寺岛千暑假失联之谜破解。 你敏锐地感受到身侧一股幽怨的视线,侧脸却看到绪子微笑着露出了“原来如此,可以理解”的表情,并且暗暗在你手臂上使劲拧了一把。 你倒是没有要故意隐瞒的意思。原本你也只是因为系统的缘故才会来到这个世界,完成任务就能回家,多余的社交对你而言没有太大意义。再者假期的学习小会也是绪子临时起意组织的,如果早在放假前便通知你,你自然不会缺席。 绪子之前没有询问,你当然不会特意去解释原因。但如果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考,你也能理解她的感受。 前有沢田纲吉罢演,后有绪子施暴,你腹背受敌,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倒也没有那么差劲。”你忍住痛意,暗自使力压住她的手,试图防止她再一次作乱。这份汹涌暗潮并没有引起沢田纲吉和妆造学姐的注意,“我记得上学期的期末考,沢田同学是进步了的吧。” 明明是疑问的句式,但却让你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不等沢田纲吉作答,你继续道:“就把这一次的参演当成学习英语的机会。” “还是不要吧。”沢田纲吉缩着肩膀,苦哈哈地拒绝,“一番位的台词那么多一定背不出来的。” “那你想演什么?” “魔镜吧……?” 你一阵窒息,魔镜的台词来来回回就是两句话的意思,要么夸王后最美,要么夸公主最美,根本达不到系统要求的30%。一面镜子而已,何必要真人来演呢?直接幕后配音不就行了! 你咬牙切齿,刚要发作,妆造的学姐已经先行一步:“一番位不行可以尝试二番位啊。” 二番位的女性角色是王后,如果把角色拆分,还能再拆出一个女巫。 可是沢田纲吉的神情长相刚刚才被夸赞像一位单纯善良的公主。 你不敢置信地看向学姐,又听到绪子赞同的声音:“可以试一下,我正好在考虑改编剧本的事情。” 比起要让小朋友饰演王后这件事,你更加震惊于绪子的脑洞。 爱慕虚荣、贪恋美貌,拥有强大女巫力量的王后,为爱甘愿在国王面前伏小,扮演成一朵柔弱娇嫩的菟丝花。 因为国王深爱着温柔贤惠的亡妻,而继后只是一个替身。 “千有没有看最近很火的小说和电视?”绪子向你说出自己的灵感,“《拜托了,总裁大人》、《我的替身情人》之类的,最近这类体裁非常流行。?” “什……么?” 你平时很少关注电视剧,闲暇时间一般用来盯沢田纲吉的学业,现在则多了学生会的事务和照顾爱学习,因此更不会去关注电视上的内容。 但凭借前世的经验,你瞬间抓住了绪子话中的几个关键词。 菟丝花、替身、总裁……虽然剧名没有太露骨,但显而易见,那不是早期的霸总体裁小说吗? 所以这一次,《白雪公主》中的继后其实是在国王面前外表柔弱无害,内心却阴狠毒辣的绿茶。她是前任王后的替身,却不甘于只做替身,她剔除了身边一切与前王后有关的人与物,除了被国王宠爱着长大的白雪公主。可是公主出落地越发亭亭玉立,越来越像她的母亲。直到有一日,魔镜告诉继后,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白雪公主…… 原来绪子是这样的人,但这可是学校的话剧啊。 好好一部面向全龄向话剧好像要变成r15+级作品了! 你看向沢田纲吉,小朋友没听明白你们在聊的话题,干脆无聊地斜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已经升级,接下来即将迎来高难度挑战。 你的目的只是让他顺利完成话剧表演,并且台词量不少于30%。至于会演成什么样,系统根本没有设置限制。 你忍不住扶额,作为玩家,你可以不用管,可是作为学生会会长,你的责任心让你无法放任这个无厘头的剧情。 你深吸一口气,再次向绪子确认:“你真的要让大家这么演吗?” “这些都可以成为一笔带过的背景,主流还是走原剧情。我只是想要说明,就算是沢田同学也可以演王后,只要整体剧情逻辑合理。” 妆造学姐已经整理出一排化妆用具:“其实可以参照迪士尼动画中的王后形象,沢田同学的五官基础很好,我们可以试一下‘黑化妆’,再增加一点细节,突出他的五官优点。” 事情似乎在往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狂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16 沢田纲吉的化妆初体验,在学校的话剧社活动教室正式开始。 绪子和负责妆造的学姐对着一排瓶瓶罐罐挑挑拣拣,并小声讨论。 小朋友忸怩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绞着校服衣摆,看着你的眼神满是求助的意味。 “你觉得对我装可怜有用吗?”你忍不住悄悄问他。 沢田纲吉眼神飘忽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解释:“只是想拜托学姐……” 你拍了拍他的脑袋,摇着头打断他的话:“乖,不要妄想逃避,好好配合工作。2个月的英语可不是白背的,现在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了。” 然后得到对方的一声长叹。 所有的化妆工具在沢田纲吉眼里,似乎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恐怖武器。而你们三人,则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将对他处以残酷的刑罚。 妆造的学姐挑出合适的眼影颜色,拿着刷子要给他上妆,被他侧脸躲开。 你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到处躲避:“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沢田纲吉简直要哭出来:“可是总感觉会戳到眼睛。” “是的,你想的没错。所以劝你好好配合,不然可能会瞎。” 小朋友浑身一颤,十分听话地闭上了眼,任由化妆师替他上妆,但嘴巴却忍不住要反驳:“拜托千学姐,请不要说这么可怕但明明不会发生的事情!” 比起抹眼影,画眼线、尤其画内眼线,简直是地狱级难度的挑战,是对化妆师和演员本人双方的折磨。 即使沢田纲吉有心要好好配合,但生理上的条件反射无法避免,譬如流泪、眨眼。 妆造的学姐面对从未画过妆,甚至未尝试佩戴隐形眼镜,眼部极为敏感的小白,只能耐心地引导:“沢田同学,麻烦抬头,眼睛要朝上看哦。” 你因为要压着他的肩膀防止他乱动,所以一直站在他的背后。原先只听到他哭诉自己的眼睛难受,你并没有什么实质感受。等他抬头能让你看见脸的时候,你才发现他的眼角因为画眼线而被刺激的发红。 小朋友明明想要拒绝,但不得不忍耐着,仿佛任人宰割的样子让你忍不住发笑。 需要配合学姐的化妆工作,沢田纲吉无法乱动,现在抬着头连说话也很困难。但即便如此,在听到你的笑声后,他还是忍无可忍地坚持向你吐槽:“千学姐,请不要再笑了,我可是做出了非常大的牺牲啊!” “不,我只是觉得你化完妆令人惊艳,是发自内心的笑。”你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日本的女性出门都是要化妆的,你就当是一次奇妙的体验吧。” “咦?出门就必须化妆吗?”这一次,沢田纲吉的下眼线画的无比顺利完美,因为他正好视线朝上,似乎在仔细观察你的脸。 妆造学姐对下眼线十分满意。 “我没有化妆,学校不允许学生化妆,不过等上了大学或者步入社会就不一样了。”你向他解释,“就算像奈奈阿姨只是出门买菜,也是会化妆的,如果不化妆,大家一般会选择戴口罩。” “真的吗?妈妈每天出门都化妆吗?”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睛,明明每天都和沢田夫人生活在一起,但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拜托,沢田同学!”现在,无论是负责妆造的学姐,还是绪子,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连你也对他的话感到有些惊讶,“日本社会可是要求女性一定要化妆的啊。” 沢田纲吉无知无畏的话引起了你们的愤怒。接下来,话题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奔去。他被你们拉着强行灌输了一肚子的不满。 “我能问个问题吗?”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举手,在得到允许后才提出自己的疑惑,“会有自己想化妆的时候吗?” “约会的时候吧。”这是负责妆造的学姐。 “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绪子托着下巴在思考。 “我一般出去玩会想化妆。”你想起前世和小姐妹们约饭前,总是会约定出门的风格,或者都化妆,或者都不化妆。 沢田纲吉再度露出疑惑的表情:“原来是这样的吗?” “是啊,如果化妆了,就一定会一起拍照。” 负责妆造的学姐双手合十,深表赞同:“没错,就是约会呢,女性和女性的约会。” “女生……女生之间的约会吗?”沢田纲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只有女生才懂女生。女生才能理解彼此妆容里深层次的含义。” 大部分女性似乎因为受环境影响,天生就对化妆有一套自己独到的理解,并且在追求美的路上,一向有着求同存异的可贵精神。因此,临时组成的四人团队突然出现明显的裂缝。女生三人自成一派,明明才开始合作,却默契十足。 而沢田纲吉,则是站在另一边,成为需要被“讨伐”的对象。 “不同季节会搭配不同的妆容风格,见不同的人会涂不同颜色的口红。” 沢田纲吉的眼神开始放空。即使他真的有在努力听,却依然无法理解女生之间的话题。 但这并不妨碍妆造学姐继续输出:“比如王后的妆容其实是黑暗御姐系,可是这种不适合沢田同学,所以根据绪子对故事背景的改变,我为你设计的是偏哥特系的妆容,但在一些细节上会采用清纯少女风格才会有的化妆方式。” 这种妆容非常适合沢田纲吉还没有长开的五官,但难点在于拍定妆照和登台演出时,可能需要本人在演技上下一番功夫。 不过说起来,你来到这个世界的近2年时间,都没有碰过化妆品。因为你真的很少出门,不是宅在自己家,就是压着小朋友读书写作业。被这么一提醒,你倒是有些心动。 “说起来,再过不久就是体育节。今年正好在周五,可以连放三天。”你拉住绪子的手,发出邀请,“一起出去玩吗?去买化妆品,然后一起化妆。” …… 总之,沢田纲吉有生以来第一次化妆,是在你们的恩威并济下完成的,并且中间还穿插着各种与话剧毫不相干的话题。新手配合时会发生的种种问题,他一个不落地全部上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17(双更) 小心翼翼地贴完最后一点星形贴纸,妆造学姐长舒一口气:“完成。” 沢田纲吉瞬间塌下腰,瘫在了椅背上。 如果忽视身上还未换下的男式校服,小朋友脸上化的妆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他戴了浓密的假睫毛,画了咬唇妆,眼尾还贴了亮晶晶的金属色星星月亮的贴纸。全套舞台妆容上阵,即使是沢田夫人在场,也未必能认出自己的儿子。 “需要镜子吗?”你边摆弄着桌上的化妆镜,边憋不住笑地前仰后摇。 “不用麻烦学姐。”沢田纲吉从你手中抢过镜子,倒扣在桌面上,接着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碎碎念着,“还好没有……” “什么?”你没听清他说的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幸好,没有别的同学看到啦。” 这个时段,剧情已经走到了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与沢田纲吉形影不离的情节。你判断,小朋友大概是瞒着大家偷偷过来的,连reborn都没有和大家说真相。 你环视一周,话剧社果然没有他的同班同学。 你一脸失望,以至于将同一个意思的话来回说了两遍:“真的没有啊,你们班的同学竟然没有参加话剧社的。” “学姐你到底在遗憾什么啊!”即使是好脾气的沢田纲吉也怨念到要抓狂。 “因为听说山本学弟和笹川学妹就在你们班啦。”你顿了顿,琢磨着要怎么逗他,“一个是棒球社的人气球员,球技好长得也好看,一个是学过芭蕾的校花,不来话剧社总感觉有些可惜。” 沢田纲吉抽了抽嘴角,一脸崩溃:“那和学姐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学生会的吗?” “可是身为学生会会长,为各社团招兵买马,选调优秀人才也是我的职责啊。” “不要!”沢田纲吉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他对被大家知道自己要演话剧这件事非常排斥。 你托着下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继续试探:“我听说,你们班还来了意大利的留学生?意大利帅哥很多,我倒是没看过他的简历,不知道长的怎么样,或许也可以挖来做演员呢。” 沢田纲吉一时间无语凝噎。不过气氛也只是沉默了几秒。等他反应过来后,便直接伸手要来捂你的嘴,你立刻识相地闭嘴躲开。 “总之,不准提这个话题,不准让他们来话剧社!”他再一次认真地向你强调这个问题。 不过,你也并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这两大校内人气学生,现在和平平无奇的“废柴纲”成为了朋友,怎么也是一道引入瞩目的风景线。身为学生会成员,绝对不可能不知道。那样的话说出口,普通人会立刻对学生会会长的消息闭塞,不识校内风云人物感到惊讶,而沢田纲吉却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你要招他们进话剧社”这件事上。 但话又说回来,reborn居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一点也让你感到奇怪。你总觉得,这场校级的话剧表演会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拌嘴的功夫,美工组早有人拿着层层叠叠的小洋裙等在更衣室门口。 小朋友深吸一口气,宛如壮士就义一般,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走进更衣室,“唰”地拉上门帘。 影棚也已经搭好,就在更衣室旁边,拍摄背景配合洋装的颜色,分黑、白、红三组,中间竖着一把香槟色的欧式宫廷椅。剧务组如今正在调试灯光和摄影设备。 你靠坐在绪子身边,和她一起翻看剧本。台词基本修改完毕,之后导演组会邀请社团老师共同完成校对工作,再报送学生会进行最后的审批。 片刻后,沢田纲吉的求救声从更衣室里传来。 “请问这件衣服应该怎么穿?” “不要直接进来啊!” “勒太紧了,能不能松开一点qaq” 洋装的穿脱步骤比较复杂。据你所知,光是打底的裙撑就要穿好几套,外面还要再罩上至少一层是裙子,有些可能还需要系束腰的带子。 整个穿衣过程中,沢田纲吉仿佛遭受着一场酷刑。你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按照他的惨叫声,总感觉比上妆时还要更可怜些。 好在效果还不错,起码在拉开门帘的一瞬间,确实惊艳到了在场的社员。 妆造学姐对自己的设计十分满意,她快乐地拉着沢田纲吉坐到梳妆台前,替他整理发型。 区别于迪士尼动画中的王后形象,小朋友的王后造型整体更偏活泼年轻。他身上的这套洋裙是斜开襟设计,白色的裙身外拉开一层黑色打皱绒布,上身v型大翻领配藕节飞袖。 妆造学姐给他戴上假发,用卷发棒烫出合适的大波浪,点缀蝴蝶结发饰。最后收尾的时候,她突然向你们发来询问:“需要露肩吗?” 大v领的设计原意就有双重的穿搭选择,可保守,也可露肩。 你愣了愣,没明白学姐学姐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不要!”未等你们回答,沢田纲吉先发出了抗议。 学姐手上正晃着一瓶粉底液,听罢遗憾地摇头:“其实露肩会显得更加成熟,你现在这样造型看起来,年龄有些偏小。” “是年轻的继母,剧情逻辑可以自洽。”绪子在一旁补充设定,“国王的发妻死后,他找了位神似发妻年轻时模样的姑娘再婚。” “继后与公主的年龄差改小一些就行,差不多7、8岁吧。” “天呐听起来国王好渣。” * 拍定妆照这件事,又是另一种折磨。这一次,仿佛要了你们的老命。 沢田纲吉没有拍摄经验,除去现场需要对他的动作和视线焦点进行指引外,连面部肌肉该如何控制,都要一一指导。 依照编剧的设定,王后在人前人后拥有两幅面孔。在城堡中的众人面前是善良温和的女性,在魔镜面前是心狠手毒的巫女。 因此需要两组照片。 大家都以为,前者拍摄没有太大的难道,导演组没有限制王后在人前的性格表现,因此无论活泼或恬静都可以,只要放松自然便可。 依照营宣组的要求,沢田纲吉凝视着手中的捧花。 “沢田君,请笑一笑。” 沢田纲吉颤抖着弯起嘴角。 “请对着手上的花笑。” 沢田纲吉正视着眼前的花,由于距离太近,他的两颗琥珀色的眼珠子向中间转去。 “沢田君,要挺直腰背啊。” 他彻底僵硬。 即便是稍简单一些的定妆照,都无法顺利完成,后一组女巫性格的定妆照会更难。 在休息片刻后,摄影决定舍弃道具,只让他坐在椅子上,尝试拍一组公式照。 你站在场外朝他喊:“沢田君,拍摄的时候想一些高兴的事情。” 摄影赞同地补充:“是啊,想想暑假都去哪里玩了吧,我放假第一天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沢田纲吉愣了愣,面色怪异地朝你的方向看过来,眼神中满是控诉。 可是他现在这样一副小姑娘的打扮,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反而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忧郁的小公主。 你自觉惭愧,只能心虚地藏到绪子身后,妄图以好友并不伟岸的身姿挡住他的视线。 但过了一会儿后,你还是忍不住补充道:“想想你进步了的英语成绩!” 公式照不难拍,剧务组引导着沢田纲吉看向某个方向,“咔擦”几声后,便已定照。 第一组定妆照完成。 绪子为他讲解如何表现女巫性格的王后。 道具换成了一颗鲜红的苹果。 “现在,你手中是一颗毒苹果,你要去毒害白雪公主。所以请表现出狠毒的模样。” 王后在听到魔镜的话后,内心是愤怒、妒忌的。定妆照中,苹果便是一个媒介,链接着白雪公主与王后之间的关系。然而沢田纲吉瞪着手中轻飘飘的道具,丝毫没有任何实质的感受。 “沢田君,你想象一下自己生气。” “生气吗?”沢田纲吉眯着眼望向窗外,思考了片刻后摇头,“好像没有让我生气的事情。” 绪子不了解沢田,因此换你引导他。 “换衣服之前,你不是才被我惹生气过吗?” 他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有吗?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着急。” 你立刻陷入沉思。确实,好像那种程度还算不上生气,只是小孩子被惹急后,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表达,所以只能直接上手表示抗议。如果是这么说的话,自己似乎还真是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那……有没有特别生气的时候,想一下?” 他垂着眼眸回忆了一会儿,有些为难的伸手去挠脸,脸上立刻出现一条白色的印子。你连忙找来妆造的学姐给他补妆。 “好像……”他抿着嘴配合补妆,声音有些微弱地从牙缝里溜出来,“没有吧。” 这可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你没想到,脾气好居然也可以成为一个缺点。 “那有什么事可以让你生气的吗?一个暑假都不让你打游戏一直学习,把漫画书藏起来不给你看,偷偷把奈奈阿姨留给你的那份点心吃掉……” 他不满地盯着你:“原来学姐也知道自己很过分啊。” “唔……确实,你连女装都不会生气呢。” 你只是想引起他的愤怒,可当事人完全不当回事,反倒是你自己,说着说着,好像变成了自检。这个进度已经完全偏离主题了! 你干脆地退到绪子身后,由她这位专业人士上场。 果然,绪子一开口就直击要害:“沢田同学有喜欢的人吗?” 沢田纲吉猛地朝后缩了一下。 绪子悠悠地继续补充:“那位女生知道吗?” 沢田纲吉的耳朵又烫又红,脸上倒是因为化了妆的缘故,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羞阖的颜色。 “如果对方被别人抢走了,沢田同学会生气吗?” “哪有什么抢不抢的……”沢田纲吉不情不愿地嘟哝着,“不对,现在不是恋爱咨询环节啊。” 一直以来,你一直很好奇的事情,你一直很期待但非常可惜没有亲眼目睹的事情,如今似乎终于有机会问了。 “所以真的有吧?是她吗?”你从绪子身后探出头,无声地朝着他比了一个口型,“ささがわきょうこ。” 沢田纲吉捂住耳朵侧过身,拒绝接收你的来讯。 尽管小朋友一再否认自己的恋情以及被暗恋的对象,但从他种种表现便可确认这件事。 接下来,你就是那个恶毒的“情敌”。 你站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指示牌,上面写着: 『oo酱送你的情人节巧克力被情敌x偷走。』 『情敌x抢先一步吃到了oo酱在料理课上做的蛋糕。』 『你和oo酱的约会被情敌x横叉一脚成为同学三人游。』 『你写给oo酱的情书被情敌x撕碎。』 沢田纲吉坐在椅子上,侧身仰头,他的视线正好落在了你的指示牌上。 闪光灯对着他闪烁不停,摄影师一直在提醒:“沢田同学,千万不要笑哦,就保持这个样子。” “对没错,视线再往上一些,盯着牌子不要眨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18 你写的指示牌,并没有引起沢田纲吉的愤怒。倒不如说,他看着写的内容,反而变得更加无欲无求。不过他也似乎掌握了拍照的技巧,总之后来的拍摄也算顺利。 再接下来是海选,所有参选人员自行报名,并抹去选手信息进行校内公开投票。小朋友这个内定选手的定妆照也放在了投票栏里。 你收到了诸如于“这个王后的风格好独特”,“好漂亮,感觉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等等评语。甚至还有校报记者想去挖信息,被你以会长的权限拦了下来。 让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只是艰难的开始。话剧表演的每一环准备工作,都推进地无比艰难。就像是在玩魔塔游戏,你以为这一层便是终点,等好不容易打败了boss,结果发现还有下一层。 你觉得这锅得让系统来背。 原本这件事只需要放手让话剧社来做就好了。社团活动年年搞,如果今年也按往年的方式来办,不会有多大的难度。怪就怪系统偏偏要让沢田纲吉参与排练英语话剧,台词占比不能低于30%。 那就只能压着任务完成线选二番位。 王后的台词不算很多,优势是《白雪公主》全龄向故事脍炙人口,因此整体来说没有特别难理解的台词。 痛点是小朋友的背书能力。 剧本校对审核完毕的那天正好是周五,你当晚就借撸猫的名义把绪子绑回自己家,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电子词典和台词本杀进隔壁的沢田宅。 和你家相比,沢田家热闹不少,尤其是最近又多了几口人。你们进屋的时候,刚好看到爱学习在前面跑,奶牛装的小孩跺着脚在后面追,木地板被踩地咣当响,一路过去留下湿漉漉的脚印。沢田纲吉拿着毛巾跟在最后收拾。 因为沢田夫人很喜欢小动物,而你又忙于学业和学生会事务,所以爱学习最近被寄养在她这儿。 爱学习看见你,一个急转弯朝你奔来。你反应很快,连忙起手把它抄进怀里,顺势躲开没刹住车的奶牛装小孩。 小猫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日不见便圆出一大圈。它知道要仗势欺人,一溜烟爬到你的肩膀上,扒着你的衣领朝小孩子骂骂咧咧。它伸了爪子,指甲隔着衣服刺在你的皮肤上。你一边忍痛安抚,一边勉强维持重心,用手臂圈住它,以免它掉下去。 “千学姐,绪子学姐!”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地和你们打招呼,又要去哄奶牛小朋友,“蓝波,不要到处乱跑啊。” 摔在地上的小孩嚎啕大哭:“蓝波大人要吃猫肉!” 你实在是无语。一大早就被你撞见这么混乱吵闹的场景,关键你还是第一次看见爱学习骂人。俗话说猫咪“上敬老、下爱小”,只会逮着中间那辈年轻人使劲欺负。但蓝波好像把这个规则打破了? 昨晚你刚和绪子夸下海口,说它经过调□教,已经是只随便让摸让抱让撸、有猫德的好猫了,没想到转眼就被打脸。 更让你难以忍受的是,爱学习似乎刚刚吃过鱼干一类的食物,骂一会儿还要对着地上的蓝波哈气。这就苦了你,闻着猫咪一嘴的鱼腥味,不得不换成口呼吸。 小猫咪怎么会有口臭呢!小猫咪都是香香的!一定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你一边忍着肩膀上刺挠的痛意,一边不停拍打爱学习的后背安抚情绪。 双方一时间无法冷静。 作为哥哥的沢田纲吉蹲在地上,用糖果去哄蓝波高兴。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你不是很喜欢吵吵闹闹的小孩。很明显,这次是蓝波调皮捣蛋,所以才会摔跤。因此你一点也不同情他的遭遇。反倒还觉得他的哭闹耽误了你监督沢田纲吉背书的时间。 你不敢弯腰去和小朋友说话,怕肩膀上的爱学习离蓝波太近会骂的更凶,只好用脚碰他,然后悄悄比划口型。 “他还要哭多久?”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沢田纲吉有些尴尬地把蓝波抱起来,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妈妈不在家,要不……你们先坐一会儿吧。” 你沉思片刻后了然,大概最会哄孩子的沢田夫人不在家中,所以他可能还得哭一会儿。 爱学习已经不叫了,趴在你肩头喘气,可能刚才稍微有些应激,现在还需要缓一缓。 “那我就自便咯?” 得到沢田纲吉的许可后,你熟门熟路地带着绪子去客厅翻出药箱。爱学习还算知道收敛,指甲只是磨破了你肩膀上的表皮,倒没有出血。绪子抱着小猫咪,你将伤口露出来给它看,被它侧开脸躲进绪子的怀里。 消毒上药的这点功夫,也不知道沢田纲吉对蓝波说了些什么,小孩子居然又高高兴兴地跑去院子里。 沢田纲吉捂着脸,慢慢悠悠地过来和你们道歉,说了些招待不周请谅解的话。他的头发乱地像个鸟窝,大概是因为刚才的闹剧弄乱的。身上还穿着睡衣,似乎一大早起床后,就开始处理这些家务事。 “没关系,其实……”你稍微犹豫了一下。你挺想告诉他,身为他的邻居,你每天都能听到隔壁吵吵闹闹的声音,你已经习惯了。 现在可能只是言语上的热闹,比如蓝波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会喜欢没缘没故地突然尖叫,有时候reborn对沢田纲吉进行“暴力制裁”时,小朋友的哀嚎声你也不是听不到的。不过之后家里人越来越多的话,你也许还会听到爆炸之类匪夷所思的声音。或许不止声音,可能还有视觉上的一些画面。 这种就有些过分了,毕竟这里是居民区。而身为一个五感健全的人,你不可能完全忽略这些在常人眼里不正常的现象。 你最后挑了个委婉的方式,打算提醒一下:“沢田家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我有时候在家也能听到这儿的声音呢。” “欸?会听到吗?” “会啊……我就住隔壁啊,沢田同学。”你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眼光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吐槽,“比如最近是不是经常惨叫?我又不是聋子。” “也……也没有啦,其实那个是……”他摆着手和你解释,“可能摔跤了吧。因为蓝波有的时候比较调皮,所以……” 你:“……” 所以,他为什么会认为你听不到?两家可是邻居啊。不过比起这一点,你发现他居然还学会撒谎甩锅了! 你当然选择相信。 随便闲扯的时候,蓝波的哭喊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院子里没人,你们刚才也没注意他是去做什么的,这下都吓得立刻起身要去院子里看看情况。 “没有关系,不用管他。”renorn从院子外进来,朝你们打招呼:“ciao~” 沢田纲吉惊呼着喊出他的名字。 婴儿体型的杀手关上了院子与客厅之间的玻璃移门,把蓝波的哭声隔绝在外。 上一次见面时,他穿着工装马甲,头戴贝雷帽,一副在cos导演的模样,那时你没觉得有多违和。这次他正常穿西装小皮鞋,反倒让你觉得哪里都奇奇怪怪的。 以及打招呼时,他用的是意大利语。虽然你能明白含义,不过因为用语习惯的问题还是愣了一下。而绪子则是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外来词语,无法理解它的含义。 “是意大利语,意思是‘你好’。”reborn耐心地向你们解释,“伤口还好吗?” “只是破皮,没有出血。”绪子替你回答,接着又问,“请问是怎么拼写呢?” 她说这话时,你已经配合着打开了电子词典。 “是c、i、a、o,ciao~”reborn很乐意为你们解答。 家庭教师的出现,终结了上午的摸鱼时间。等你收拾完药箱,抱着爱学习进房时,绪子已经对沢田纲吉的英语能力做了摸底。 她背对着小朋友,向你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过说话时的语气冷静而委婉:“沢田学弟的英语还可以,只是可能需要花点时间一步步来。” “首先把台词念熟,先会读会背后,我们再考虑融入感情这件事。” 沢田纲吉闷闷不乐:“我可能……” 他在绪子背后,拿着词本两眼放空。你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之前的摸底测试,不过大概也能猜出来。绪子无非是让他照着念台词。不过以他目前的水平和对英语的抵触情绪,必然是读地磕磕绊绊的。 经过一个暑假的英语特训,你对沢田纲吉的英文背诵已经ptsd,但系统的任务是你绝对会拼命去完成的命令,所以即使希望渺茫,你也必须去做。 “不要可能,没有可能。”你把电子词典递给他,“现在有我、绪子,还有电子书三位老师教你,不准给我说‘可能’这个词。” “也许吧。”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挠着一头乱发,说出口的话还是模棱两可的。 你被他的反应梗到说不出话。另一个原因,是reborn和绪子都在,你也不太能像以前一样放开手脚,对他施行威逼利诱那套方式。 如果按之前来,那这里基本已经快进到你按着他的头开始教学的步骤了。 绪子和沢田纲吉的接触不深,对这个学弟还抱有一些美好的幻想,因此话说的格外善良温和。 “需要从建立学习英语的信心开始吗?” “不用!” “不需要。” “不必。” 这一次,是你、沢田纲吉还有reborn同时回答。 小朋友的拒绝让你有些惊讶,不过你也没想要去深究。你了解他的学习状态,这样的小孩无需什么人性化的手段,直接逼着他像机器人一样做就是了,不听话就言语威胁。 至于reborn,则是拿出手中的枪对准小朋友,用实际行动表态:“两位放手教学吧,如果阿纲学不会,他知道自己的后果。” 沢田纲吉原本只是呆呆愣愣地坐着,这下直接崩溃到怀疑人生。他慌乱地要去捂住枪口,又要和你们解释:“reborn,不要乱说啊!都是玩笑啦,学姐不要当真!” 你知道这是真枪。但以一个小婴儿的身姿在普通学生面前掏出一把真枪,未免有些不能服众,至少绪子只会把这话当玩笑。 不过你也好奇,如果小朋友真的背不出来台词,reborn会当着你们的面做出什么举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19 沢田纲吉的房间不大,四人一猫在里面有些拥挤,你们干脆搬来小矮桌围坐在中间。 你和绪子帮他把所有的台词都标上音标和翻译后,先教他全部读一遍,之后让他跟着电子词典一个词一个词的念。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 果然不出你所料,沢田纲吉学得很慢。即便已经有过示范,他还是读地磕磕绊绊。 按照你的计划,他今天能够读熟、理解意思就足够了。一旦做到这两点,最后一个背诵的工作,只需要把他摁在书桌前,就像暑假的时候一样。 大概所有的猫都喜欢躺在书上睡觉。爱学习见没人陪她玩,便跳到矮桌上,趴在台词本上蹭小朋友手中的笔撒娇。 爱学习之所以叫“爱学习”,因为它喜欢躺在书上。 你看见沢田纲吉悄悄用手背贴着猫后背。 你把它抱下来放到地上。 “沢田同学,请稍微认真一点。”有绪子和reborn在,你也不太好意思指责,因此现在的语气只能算是提醒,要是放以前,你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但大概这样就没了什么威严,小朋友即使被你批评,也只是在被发现的一瞬间抖了抖,然后用眼神瞄reborn。 在确认杀手教师并没有关注他后,便一脸无辜地看着你的样子。 你:“……。” 所以和你相比,他是觉得reborn更吓人吗? 你只能干瞪着他,一股气憋在胸口无处宣泄。 爱学习在你怀里翻了个身,落到地上后,被reborn手中的逗猫棒引过去。 reborn在逗猫这方面很有他个人的特色。他逗起来的风格都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真的在认真扮演铲屎官的角色,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开心。可棒子到reborn手中更像是指挥棒,他看上去懒洋洋地,挥起逗猫棒来幅度很大,小猫咪上蹿下跳,贴着墙皮飞檐走壁,最后要去叼棒子时没稳住重心,跌在了矮桌上,刚好摔在沢田纲吉面前。 “哎,爱酱——” “是‘爱学习’,不是‘爱酱’。”你下意识地反驳。 猫不怕摔。 爱学习玩地起劲,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吐着舌头狗喘着在他面前翻了个身起来,又飞速跑向reborn。起跑时,它的爪子蹭在台词本上打滑。你直觉不妙,起身要去抓它的后腿。 书页翻折,中间被爱学习的爪子撕开一道口子,你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同样要去抓它的沢田纲吉。 “嗷!”你捂着额头痛苦地嚎了一嗓子,差点飙出一句国骂。 你被撞的有点狠,眼睛到额头都痛到发懵,连同鼻腔都酸酸的,视线也瞬间泛黑。 绪子在你边上要给你揉额头,你推开她趴在桌上缓了会儿,等眼前重新能看清时,才发现沢田纲吉也抱着脑袋。他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毕竟你俩谁都没想到会撞上,自然没有过要放缓速度的想法。 reborn站在小桌子上问你有没有事,爱学习正围着他绕圈。 你沉默地想了会儿,似乎之前隐隐约约有看到他踹了小朋友一脚。 这应该不是你的幻觉。虽然你依然头痛眼睛疼,但你直觉一旦自己说出疼痛相关的话,reborn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揍他一顿。 你赶紧憋着痛坐正,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我掐指一算,”你揉着伤口,开口时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今天可能不应该来找你。” 先是被抓伤,接着又被撞,今天的你伤痕累累。 “对不起,学姐。”沢田纲吉看着你的眼神十分愧疚,“我去给你拿冰袋。” “没什么事,你接着背吧。” 你从小糙惯了,以前有什么伤口也都是随它去。因此这次你也没打算冷敷,最多额头会起个包,忍两天也就好了,你不在意这些。 可是台词本上的撕裂口却没法自愈。沢田纲吉又忙着给绪子鞠躬道歉。 绪子像是不忍直视,撇开脸后才幽幽开口:“这本是送你的。” 至于爱学习这个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要反省的意思,甚至似乎不知道这场事故因它而起,还在喵喵叫地绕着reborn转,意思是没过瘾,还想玩。 “沢田君,”你倒在绪子肩膀上,捂着脸无奈地提醒他,“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沢田纲吉泪流满面地瞄了眼小狸花,翻出透明胶去补破损的书页。 补书的间隙,楼下传来大门开关的声音。之后你听见沢田夫人在一楼喊:“纲吉,有客人来了。” 沢田纲吉仿佛如蒙大赦般丢开书本,跑出房间。 绪子对他的表现相当不解:“不至于吧……?” 这下是真的放松了。reborn也没拦着他出门,沢田纲吉小朋友成功逃脱背书苦海。 你们不用盯着他背台词,一时间也闲了下来。 你干脆逮住爱学习使劲薅毛,誓要报仇雪恨,一洗前耻。 趁着他不在场,绪子才心疼地捧着你的脸看伤口:“沢田学弟的脑袋真厉害啊,刚才那一声好响,把我都吓到了。” 你抓着爱学习的爪子,一门心思都放在撸猫上,即使视线被绪子掰向自己,也没停下手,只是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表示在听她说话。 “寺岛同学。” “哼?”正盲撸着小猫咪,reborn突然叫住你。 “听阿纲说,暑假一直是你在辅导他的学业。” 你不知道reborn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便愣愣地点了点头。 “阿纲的学业一直很让人伤脑筋。”他盘腿坐在地上,说出的话有一番大家长的姿态,“今后也要麻烦你了。” 你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用婴儿的身体和成年人的语气本身就很违和,更何况你也没想到reborn会这么说。自从这位家庭教师上线后,你便刻意减少了与小朋友的见面。因为他的出现,确定了黑手党与沢田纲吉之间的关系。他身边必然会逐渐出现形形色色的人马。你不想和黑手党混在一起,虽说漫画情节所展示的故事里,并没有将普通人卷入危险,但用脑子想想就能知道,和混黑的朋友有来往,不可能没有半点危险。和平只是表象,底下埋了多少隐患无人知晓。 “还有鹤田同学,这次阿纲的演出也要麻烦你了。” 绪子露出了和你同样懵圈的表情。 reborn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嘀咕着,说小朋友的青春是很短暂的,要给他一个正常的学生时代。 这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你们听的。 绪子不了解内情,听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反正你有满肚子嘈也不敢现在就吐,只能憋着。 之后没多久,沢田纲吉拿着点心进来,身后带着狱寺隼人和蓝波。 或者准确的说,是小朋友自己进房,狱寺隼人作为特意来做客的左右手,自然会跟来,而蓝波忙着和他吵架,也就进了房间。 一时间,房内吵吵闹闹,仿佛时间倒流,你又回到了早上刚来的时候。 爱学习又应激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20 蓝波一出现,reborn便跑了出去。而后爱学习被他的声音吸引。小猫咪化身金刚大力士从你手下挣脱,弓起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你连忙捂住它的眼睛,抱着它退到角落去。 现在房间里又多了1人,更显拥挤。你可不想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观看一场混战,尤其主角之一还是你家猫主子。爱学习的战斗力如何你不清楚,但以你之前看漫画时的记忆,蓝波也是个会整些意外“小惊喜”的行家。真要是闹起来,恐怕你和绪子也会受牵连。 他还在和狱寺隼人吵架,边斗嘴还边抱着他的腿不放,倒是没往你们这边看,不过小孩子闹起来,声音洪亮又刺耳,连嚎带哭震地你耳朵疼。 沢田纲吉忙着给两边熄火,你拉着绪子默默地将小矮桌上的东西全部移到书桌上,然后抱着爱学习安静地坐到角落里,给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打架让出地方。 小朋友劝架无果,又见你俩一副围观的态度,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学姐……” “沢田君,你的客人哦。”你毫无愧疚,本来就不是你引起的战争,何况这也不是你家。 你腾出一只手朝他挥挥:“加油。” 作为彭格列十代候选的左右手,狱寺隼人很快冷静下来,但他甩不开腿上那块奶牛花纹的牛皮糖,坏心情之下对你们的态度也不算好。 他倒是没开口说什么,只是看向你们的眼神不善。 这是要做什么啊,一个屋子里的当然都是小朋友的朋友。 你耸了耸肩膀,有些无语地看向对方。 这种感觉让你想到了“熬鹰”,两方一动不动地盯着彼此看,较着劲等对方先认输。当然,这只是你思维发散后的夸张联想,事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你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不过到没那么辛苦,因为马上沢田纲吉就来圆场了。 “千学姐、鹤田学姐,这位是我的同学,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微妙地愣了愣,随后立刻笑容展露:“原来是十代目的学姐,久仰。” 你:“?” 你不太能理解他的变脸,这种极为熟稔的语气,仿佛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因为学生会声名在外而认识,而是因为沢田纲吉的原因。 “十代目的学姐”什么的,限定词是他的十代目,再加上reborn也知道你,所以小朋友之前是在他的朋友面前提过你? “十代目之前提过,说您暑假一直在帮他补习。虽然这些小儿科的事情以后不需要他操心,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狱寺隼人的语气十分诚恳,然而听着却总让你觉得到处都是槽点。继承家业这种事,即使是混黑也不能只靠武力,脑子也很重要吧。现在□□也从商啊!比如连初中数学都无法及格,没有在小时候打好数学基础、通过数学学习养成好的罗辑思维能力,以后要怎么学习基础的财务知识,看懂公司的财报。 大概是你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也可能是你没忍住脸上奇怪的表情。 “因为学姐这学期很忙,一直没有见到,很多问题都找不到机会问,所以和狱寺提过。”沢田纲吉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在抱怨,就是觉得……呃……一直见不到……” “知道了,你可以打我电话的。”你无奈地打断他。 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总让你觉得自己是个超级没有职业素养的乙方,因为甲方爸爸过于温和的好脾气,因此一直延期项目的交付时间。 你对他承诺:“之后有时间会帮你补习的。” 狱寺隼人抢在小朋友前面和你道谢,他夸张地向你行了一个最敬礼。 “那就麻烦学姐了。” 你吓得连连摆手,猫都被你扔到了地上。 “学姐今天是来给十代目补课的吗?” “不算是吧。”你看着绪子接过爱学习,它现在还没有冷静下来,一直盯着蓝波的方向哈气。 而对方现在正眼泪汪汪地接受沢田纲吉的安慰。小朋友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们这边。 你想起他背着大家被你找来拍定妆照的事情,忽然心生歹念。 “不是补习。”你又重复了一遍,并且郑重向他介绍绪子,“鹤田绪子,话剧社导演组的编剧,本次校园祭话剧活动编剧负责人。” “我们是来给沢田同学送台词本的。”你一边说,一边观察狱寺隼人的表情,“沢田同学很有可能在这次的话剧表演中担当重要角色。” “虽然还没有最终决定,不过是有很大的概率的。啊对了,狱寺同学有没有参加海选的投票?” 狱寺隼人的眼睛逐渐睁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态。 你又加了一句:“而且是英语表演。” 他盯了你片刻,然后回头向沢田纲吉索要答案。 小朋友先前只顾着关注蓝波,等空下来时才发现你给他挖了个大坑。 “狱……寺……,不……那个只是巧合。”狱寺隼人的表情你看不见,不过你看到了沢田纲吉崩溃的脸,以及他看向你时满眼的控诉。 你才不管他的心情,这事儿迟早大家都会知道,没什么好隐瞒。你拉着绪子继续添油加醋。 “说起来,那场投票有一匹黑马,就是那张王后的入选照,”你装模作样地看向好友,长期的配合让对方很容易便明白你的想法。 在得到绪子颔首回应后,你又向狱寺隼人发问,“狱寺同学有关注投票吗?” 他转头问你:“没有,不过十代目的入选照是什么样的?” 沢田纲吉瞬间脸上充血,连耳朵都红了。他在狱寺隼人背后拼命向你摇手,又夸张地做了拜托的动作。 你视而不见。 片刻后,狱寺隼人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他突然捂住胸口,露出痛心的表情:“作为左右手居然没能关注到这件事,实在是太失职了。非常抱歉,十代目!今后我一定会注意。”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流畅。 漫画是漫画,现实是现实。搞笑热血漫的夸张设定能博得读者一笑,但是生活中亲临这样的场面,却让你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现。 你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社死的语言 明明最尴尬的应该是沢田纲吉,此刻你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并且,狱寺隼人并没有get到你和绪子抛给他的暗示。 “所以,狱寺同学果然没有关注我们社的活动吗?” 绪子将碎发别到而后,对于学弟未能关注自己社团的行为,她感到惋惜。 你们再次将话题引到那张王后演员照上。 “那真是可惜了,入选的王后真的非常美丽,校报的记者都来找我们要资料了呢。” “是啊,是非常美丽的王后。狱寺同学想不想看照片?” 沢田纲吉露出了沧桑的表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21 怎么可能随身带照片。 更何况这年头,彩屏手机也才刚刚普及。不像后来,大家都是通过手机传输各种数据信息。 沢田纲吉在狱寺隼人背后偷偷摸摸地叹了口气,轻松不少,连坐姿都懈怠下来。蓝波在他怀里还吵闹着要看漂亮的王后姐姐,被他用糖果转移注意力。 “十代目会出演什么角色?”狱寺隼人转身问他。 显然,比起神秘的绝色王后,他更关心家族首领的状况。 好不容易才被哄好的蓝波,也抬头看向了沢田纲吉。 这是他绝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对于一直想成为男子汉的沢田纲吉而言,其恐怖程度和爆衣裸奔不相上下,都是严重到能让他直接离开地球的黑历史。你乐颠颠地瞅着他垂死挣扎般僵硬地编着谎话,连爱学习的情况也顾不上看。 “其实还没确定,现在只是在看台词。”他犹犹豫豫地想了会儿,突然微微睁大眼睛,将视线抛向你,“对吧,学姐。” 你猝不及防地被他点名,蓝波和狱寺隼人都满眼期待地看向了你。 奶牛装的小孩坐在他怀里,扭着身体大喊:“蓝波大人想看阿纲的表演!” 明明你才是那个掌控全局的玩家,现在倒是被小朋友反将一军,要拉入局内。 沢田纲吉拼命冲你眨眼,你完全收到并解码了他传来的电波。要不是因为蓝波还被他抱在怀里,你怀疑他很有可能会手脚并用地给你比划上几回。 你挑了挑眉,干脆说了个模糊的答案:“是的,不过肯定是二番位的角色。” “二番位,那就是王子吗?”狱寺隼人对此表现出格外兴奋的情绪,一扫原先高冷的不良形象,“一定是吧,十代目。” 沢田纲吉怀里的蓝波“噗”地笑出声,似乎不太相信这个答案。 实际上,二番位只有王后一个角色。王子和小矮人、猎人一同被你们归到了三番位。不过你也能理解他的反应,王子戏份虽然不多,可一出场便直接与主角对戏,是关系到公主是否能够复活的重要角色,也是这部话剧的官配。 会这么认为也正常,你干脆不纠正,默默地继续看戏。 一方是蓝波的怀疑,一方是左右手的确信。沢田纲吉不置可否,挠着后脑勺笑得尴尬。 “以十代目的形象,演王子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继续添油加醋:“确实,没准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狱寺隼人完全沉浸在了喜悦的心情中:“是啊,总不可能是王后或者小矮人吧,完全和您伟岸正义的形象不搭呢。” 啊这……可说不定呢。 他彩虹屁不断,但你总感觉他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比起你和绪子边撸猫边轻松看戏的人生赢家状态,沢田纲吉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他几次颤颤巍巍地抬手,似乎想打断他那忠犬左右手的空想,但最终还是放弃。 “放心吧,十代目,那天我一定会全程记录您的英姿!” 你和绪子忍不住笑出声。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 你起身下楼去倒水。沢田夫人也从reborn口中得知了儿子要出演话剧的喜讯,高兴地要多做几道菜,留你和绪子吃午饭。 “学习还顺利吗,千酱?”沢田夫人替你将水杯满上。 renorn乖乖巧巧地坐在餐桌前。如果忽略他手中的黑咖,那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小孩。 可是,哪有这么年幼就喝咖啡的。 你觉得算不上不顺利吧,比如蓝波和狱寺隼人没有失手把小朋友的房间炸掉之类的? 你回忆了一下暑假的痛苦经历,寻思着王后的台词量也算不上很大,便坐到了餐桌前,两手一摊,向沢田夫人汇报情况:“还行吧?其实这次的难度,比之前暑假每天背50个单词或者一篇英文报道简单多了。” 王后的全部台词加起来,都没有一篇英语文章来的多,难度其实在理解,在整场演出中串联贯通,和其他演员配合。 “你是说,阿纲暑假每天背50个单词,或者一篇英语报道?”renorn的手一顿,突然抬眼扫过你。 “?”好奇怪的反应。你差点忘记这尊大佛是沢田纲吉的家教了。 你内心一惊,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或者可能把小朋友隐瞒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比如,renorn是不是也曾逼着他去背一些东西,被他以各种方式逃避掉。 你连忙解释:“其实也没有……我是这么要求的,不过他一次也没完成过。” 咦不对,这么一说,沢田夫人不是就知道了吗? 你默默捂脸,也管不上这么多了。反正说与不说,沢田纲吉怕是都要挨上一顿。 而且不止没有做到,你还在最后一周帮他一起补作业,尤其是开学前一天,你甚至熬了个通宵。当然,这件事你是绝对不会说的,不然恐怕自己在沢田夫人心中的形象也会直线下降。 原先当社畜的时候,你也只是从有娃的同事嘴里听说过这些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孩子还没生过,就先体验了一回。 好在系统还算有人性,没有完全抹杀你的苦劳,虽然那个假期特别任务没有完成,但也按沢田纲吉的假期作业完成度,等比例地给了你额外的辛苦费。 想到这些你就忍不住戴上痛苦面具。 你深吸一口气,揉着脸嘀咕:“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没关系的,有问题可以和我说。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他的家庭教师。” renorn再次向你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声音是软软糯糯的小孩音,身体也是小小的。你知道他的厉害之处,但怎么看都觉得很别扭。 “啊?” 你没忍住发出一个带有疑问的音节。 餐厅的天花板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二楼的地板上。然后,是一阵小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沢田夫人抱着手中的杯子,习以为常地笑道:“应该是蓝波吧。这孩子有些时候太调皮了。” “那我上去看看。”你借机开溜。 从视觉上来说,二楼一切正常,没有硝烟弥漫,也没有火花四射。你敲开沢田纲吉的房门,刚好看见一团粉色的浓稠烟雾从原来放着矮桌的地面上腾起。 蓝波趴在一旁,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珠子,好像被什么事情吓到了。 “不是蓝波大人的错,蓝波什么也没有做。” 你脑补了一场蓝波大战狱寺隼人失败后,摔在地上的惨不忍睹的画面。 “请问……没事吧?”你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进去,“我在楼下听到很响的声音。” 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没有回答,不过看向你时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你一时半会不知道已经跨进去的左脚该不该收回来。 那阵浓烟散的很慢,你隐隐看见中间有一只猫咪的身影。 然后,烟雾中钻出一只猫猫头。 “爱学习?” 猫猫头眯着眼在舔嘴,似乎刚刚吃完食物,有些迷糊。在听到你的声音后,倏地抬头,呆在原地。 你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十年后的爱学习,恐怕也是只大龄猫爷爷了。 你蹲下身,试探着继续喊:“爱学习?” 那阵粉烟终于散去,你看见绪子还是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原先烟雾过大,把她全身全部挡住,你没能注意到她。 不过你瞧着,绪子一边伸手挥着眼前的烟雾,一边用惊讶的眼神打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是……‘爱学习’?” 你沉默了一会儿,又仔细瞧了瞧人群中间的猫:“这不是‘爱学习’吗?” 明明就是那个猫猫头啊,狸花纹,圆脸尖耳绿眼,不就是自家的猫主子。尽管过去了10年,不过它的体型没什么变化,毛发也很亮滑,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是个老爷爷了。 “我没有说它不是啦,只是在想有没有受伤。”绪子像是陷入沉思,“我刚刚看到一个紫色的……” 沢田纲吉突然慌慌张张地打断她的话,把猫抱给你:“就是爱酱啦。” 还没等你抬手去接它,爱学习便自己凑过来闻你身上的味道。它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对着你“喵喵”叫个不停,挣扎着要从沢田纲吉的怀里出来。你害怕它摔到地上,连忙伸手把它抱过来。 爱学习一边呜呜咽咽,一边顺势爬到你的肩头,两只上肢绕到你的脖子后方,像个小孩一样紧紧搂着你。 一众人都围过来关注它的情况。 绪子摸着它的毛发,心疼地要给它检查身体:“不会受伤了吧?” 你蹲下身,想把它放到地上。没想到它扒的更紧了,爪子尖刺在你的衣领上,连尾巴都紧紧缠住你的手臂。 这是很明显的应激反应。 “刚刚它和沢田君的弟弟打架,是不是被吓到了。”绪子指的是蓝波和爱学习打架的事情。 蓝波连忙藏到沢田纲吉的身后,边躲还边狡辩:“不管蓝波的事,是猫咪先来打我的。” 你哭笑不得:“为什么……怎么又打架。” 继肩膀被抓伤、额头撞到沢田纲吉之后,这一次,爱学习的爪子划到了你的后颈。你边拍着它的后背安抚,边慢慢把手往下移,试图把它放到地上。 一群人围着拿小鱼干又哄又骗,结果爱学习对零食视而不见,只是从抓你的衣领改成扒拉你的头发,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肯下来。 你被扯的头皮生疼,不得不调整姿势,顺着它改成婴儿抱。小猫咪定定地看着你,你发现她的眼角有泪痕。 绪子惊呼:“它哭了。” “嗯我看见了。”你拿了纸巾去擦它脸上的眼泪。 蓝波还在嘟哝着否认自己的过错。 你看了眼老爷爷爱学习,它还在不停地叫,你从来没见它说过这么多的话,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要向你诉苦一样,可惜你不懂猫咪,只能搂着它装模作样的哼哼几声,表示有在认真听。 “学姐再稍微忍耐一下。”沢田纲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有些心虚地安慰你,“过一会儿就好了。” “过一会儿?” “对,可能就十几秒吧。” 正说着,一阵粉色的烟雾突然在你怀里炸开。 现在的爱学习一脸无辜地躺在你怀里,嘴角和下巴上湿漉漉的,好像沾了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22 日漫中的学园祭,纷飞的樱花,丰富的活动,是多少中国学生梦中憧憬的学校节日。而对台前幕后都需要参与的你来说,你只看到了大量的工作需要去完成。 从筹备,到最后正式开园,比起肩负校级演出任务的话剧社来说,你作为校园祭筹办负责组织的最高层,更是直接忙成一颗飞速旋转的陀螺。 你要统筹整座学校的人力运作,各班、各社团提报的项目,都需要经学生会审核。最最重要的是,现场场控工作由风纪委员会负责。云雀恭弥不参与群聚的活动,每次碰头会都由草壁哲矢代参加,沟通效率低下,这一比较,你爱惨了前世公司的扁平化管理,恨的牙痒痒又没办法。 此处省略万字心酸吐槽。 因此,在确认好沢田纲吉能过流畅背出所有台词后,你便直接甩手将他扔进了话剧社。有绪子看顾,你一点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大不了就是在你们这些人看不见的地方,reborn一顿暴力输出罢了。 日本学校的学园祭是对外开放的,正式开园后,除去学生家人以外,居住在附近的邻居,甚至是一些游客也会来凑热闹。 等到了那天的时候,现场比你想象的还热闹。 话剧虽然安排在下午演出,但一早就要开始准备。作为校级活动,你将手中其余工作全部分摊至各部长完成,便亲自跑去后台压阵。 倒不是说质疑话剧社社长的能力,只是你总感觉如此大型的活动,如此漫画背景下的世界,不出一点意外反倒是不正常的。 之前彩排时,演员们都去现场见过面,自然知道谁会扮演哪个角色。大家恪守规范,没有将这一保密事项透露出去。但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到了要正式登台演出的时候,该传出去的也都透露了风声。 很不巧的是,京子在投票中大获全胜,成为白雪公主的扮演者。其结果是沢田纲吉不止一次向你吐槽,说每次魔镜告诉他,“白雪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他都忍不住想赞同。 你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回答时,还挺惊讶的。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完全没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你不敢想象要是现场表演时,沢田纲吉没忍住这么喊出来的场景,话剧社的成员会怎么揍他你不知道,不过你一定会当场吐血三升的。 所以想到各种可能发生的表演事故后,你的回答也格外阴阳怪气:“是啊,反正王后的人设背景改的都快成oc了,不如干脆就把王后和公主组成cp好了。” 每一次你都这么回他。 一开始,沢田纲吉以为你想让编剧把故事改成母女重归于好的情节,还扭捏着不好意思地拒绝掉你的“建议”,希望能够尊重原著。足足过了十分钟后,他才明白你根本没那个意思。 青春期少年三观崩裂,知道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百合、小妈文学这种东西。 这么来回演了几遍,双方都对此表示免疫。沢田纲吉也能一边在内心默默吐槽,一边流畅地继续演下去。 而之所以说,京子扮演白雪公主很不巧,原因在于她的哥哥笹川了平。 你刚到后台的时候,仅仅只是站在走廊里,也能听见笹川了平中气十足的嗓音从隔了几个房间的化妆室里传出。 你推门而近,看见沢田纲吉正混在一群人当中,簇拥着要请他出去。在看到你的时候,还向你发送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笹川了平一边对京子做出加油的手势,一边大喊着要找话剧社的社长。 你环顾一周。 化妆间人很多,主要演员的准备时间比较长,各自占了一个位置,美工组的妆造师正围着替他们收拾。绪子和美工组长盯着把关。其余演员则轮流用剩下的化妆桌上妆。 原本应该是这样井井有序的。 不过因为受到笹川了平的影响,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即使有人还在工作,也是边做边瞧热闹。 但你没找到社长的身影。 绪子靠着桌子抱臂而观,你绕开地上的道具,跑了过去。 “做什么?怎么要找社长?” “他刚知道京子学妹演白雪公主。”绪子死鱼眼地指着门口高大的男生,“说要改剧本。” 京子正担心地看着她的哥哥。你朝她投去诧异的眼神,对方意识到你的打量,不好意思地朝你笑了笑。 你没想到京子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居然连自己的哥哥都没说。 沢田纲吉的造型做了一半,头上戴着发网,脸上只画完底妆和半只眼睛的眼影。他一脸纠结地推着笹川了平,时不时还回头看你,显得特别滑稽。 “你继续化妆吧,不用管。”你拦住京子,“那边我们会处理。” 你招来边上看戏的同学,让对方把沢田纲吉喊回来继续化妆,又电话联系了拳击部的部长来领人。 “改剧本?为什么?笹川同学不找你吗?”你问绪子,“你才是这次剧本的……唔!” 话还没说完,你就被绪子捂住了嘴,她几乎立刻咬牙切齿地谴责了社长的临场离岗行为,然后矢口否认自己的职责:“不,我不是,我现在只是美工组一个小小的妆造助理,不是编剧。” 绪子这么大的反应,让你大概意识到社长不在现场的原因。你默默地将视线投向了还在挣扎的笹川了平,用手指从嘴巴上轻轻划过去,做了一个封锁的动作。 “因为他觉得,白雪公主太柔弱了。既然王后的人设背景已经做了改动,那公主的也可以。” “‘京子温柔又坚强,绝对不会依靠别人!’抱歉我没法像他那样大声说话,大概是这个语气吧。”绪子压着嗓子,又提了语调,模仿笹川了平说话的样子,并攥拳在胸口做了个出击的动作。 “这和依靠有什么关系……”你无力吐槽,了,“《白雪公主》这是一步非常古老的童话故事。” “演员本人都还没入戏,他现在连观众都算不上啊。”绪子挑着眉,下巴一扬,说话的声音从抿着嘴的牙缝里挤出来。 不……京子还在边上呢。 你赶忙看向坐在化妆镜前的小姑娘,她乖乖地听了你的话。现在,负责妆造的同学正在给她贴假睫毛,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眼睛上,并没有注意到你们这边的动作。 社长不在,再往上就是负责这次活动筹办及审核的学生会。 “那我也不是学生会会长。”你缩起肩膀,小声和绪子嘀咕。 就外形来说,京子的长相甜美温和,与公主的形象十分匹配。但就她的家属来说,稍微有些让人伤脑筋。 你原本以为这样的家属只有一位。 直到你帮剧务组把所有的便当搬进后台。 你抬头环视的时候,刚巧看见狱寺隼人正喜笑颜开地拖了把椅子,坐到沢田纲吉的旁边。 然后,他开始盯着小朋友的脸研究。 演员们的造型基本都已经做好。比起上午,现在大家都清闲不少,正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剧务组便有找来几名成员,一起帮忙分发午饭。 你顺手拿起四人份的便当朝他们走去。 舞台妆大多夸张,尤其是在需要浓妆艳服的古典童话剧里演反串。小朋友刚刚完成整体造型,戴着华丽的假发、穿着宫廷洋装。即使现在沢田夫人来看,也无法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 沢田纲吉一脸“居然还是被发现了”的尴尬表情。但作为好友,他又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挺直了背,僵硬地忍受着对方的注视。 你感觉他都快要窒息了。 有那么一瞬间,你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这句话。沢田纲吉当然没有女装癖。对他来说,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成为让他这辈子都难以抹去的黑历史。 重点在于忠犬左右手。你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轰出一朵蘑菇云般的彩虹屁。 狱寺隼人先是茫然了一阵,之后突然想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猛地瞪大眼睛,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一把握住沢田纲吉的手:“王后的人设背景改的很带劲,非常适合十代目的形象啊!” 什……么?! 狱寺隼人的声音不小,恰好被你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你哽了一下,差点被地上的道具绊倒。 所以,刚才他并不是在研究小朋友的妆容,而是在认真思考王后的人设。并且,结果是非常认可这个让你觉得无厘头、无限趋近于oc的设定。 狱寺隼人似乎总是这样,能够找到一些另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去夸奖沢田纲吉。就连小朋友本人,也被对方的话语震惊到。 你明明记得之前在他家的时候,狱寺隼人还振振有词地评判,说王后与沢田纲吉的伟岸形象完全不符,只有王子才是合适的。 “王后看上去无害,但其实颇有城府,深得人心。”狱寺隼人脸上的表情无比骄傲,言语中对王后的理解已经超出了预设范围,“这样复杂饱满的角色十代目一定可以演好!” 而作为改变王后人设的始作者,绪子对这个学弟刮目相看,仿佛找到了同好。明明之前一起去沢田纲吉家的时候,她还和自己一起吐槽来着。 “虽然理解有些过度,”她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赞同道,“‘不过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如果引申原设定,似乎也不错,倒是没有和原著相背离。” “其实如果有机会,我很想把王后的设定展开,专门写个本子。”她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情。 狱寺隼人沉吟着接了她的话:“魔镜作为一直跟随王后的法物,王后的跟随者,应该可以有很多东西能写。” 大可不必!就算写出来,沢田纲吉也不会演。除非renorn用枪怼着他的脑袋,或者系统下发相关的任务让你逼着他去做,否则他一定会逃得远远的。 “这只是一部18世纪的古早童话小说而已。”你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的天马行空,“真要是太闲,就去帮忙分午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IF线番外一(上)-200评 if线番外一(上)-200评 小编辑沢田纲吉x惊悚冒险小说家寺岛千 凌晨,沢田纲吉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 屏幕显示有三条未读line。 『27~我写完发你邮箱啦,麻烦帮我审核,谢谢』 『目录图片在这里,文件比较大,辛苦啦w(^_^)/』 『[图]』 发出时间是凌晨1点42分。 现在是2点21分。 他睡得有些迷糊,也没去翻邮箱,便直接回复: 『好的,收到』 对方秒回: 『哇哦这么努力,现在还没下班吗?』 沢田纲吉这才看清楚,聊天框的最顶部写着他给对方的id备注:寺岛千。 他瞬间吓清醒。 这个时间点,也只有这位还没睡觉了。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 沢田纲吉刚刚大学毕业,入职一家规模不小的出版社。他很幸运,在还是一只小新人的时候,便有幸成为了寺岛千的编辑助理。 那时候,寺岛千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了。她主写悬疑恐怖类作品,坑品很好,一旦开始新连载,便会保持日更2000+字的频率,直到小说完结。 她还不烂尾,埋下的伏笔也会全部收回。总之,是读者心中理想的作者。 当然,如此有职业素养的作者,也大大减轻了编辑们的工作量。千被分配给他负责时,组内不少人都红了眼。要知道,编辑手下的作者收益如何,直接挂钩本人的绩效和年终奖。千的存在就是块香饽饽。 总之无论在读者眼中,又或者在圈内,她的口碑都很不错。 当然这是旁人的看法。对于因寺岛千的缘故,一路从助理快速晋升为编辑的沢田纲吉来说,个中烦恼也不太好与外人去说。 那时候他刚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整个办公室只有他是新人。他从小就是平庸的代名词,如今正处于小心翼翼地适应公司环境的阶段,每天都在为不知道是否能完成的工作任务和麻烦的人际关系心惊胆战。 在被分配负责寺岛千之后,他在线上与对方互加line好友。 寺岛千的头像是一只猫猫头。作为一名爱猫人士,沢田纲吉顺手点开放大了头像,发现在图片最上方还有一行白色小字: 『为什么打工这么难』 猫猫头瘫坐在地上,八字眉倒挂,嘴角下弯,一脸的委屈样,仿佛刚刚从缠人的工作中脱身而出。 新人沢田纲吉深有感触,似乎找到了同好,在还未与对方开始正式沟通工作时,就已经送出一张满分的好感卡。 * 凌晨3点21分,寺岛千不睡觉。 沢田纲吉正处于惺忪又清醒的阶段,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不是说月底写完吗?』 对方回复:『砍了条没用的小支线,所以提前结束了w』 『大概60w+,比原来计划的少了几万字。记得帮我看看哈,还是老样子下下个月20号开定时连载。』 『麻烦啦~这样你还多了2周时间(??˙w˙)??』 沢田纲吉躲在被子里,哈欠连天地翻看手机日历中的工作行程。照道理来说,像他们这类从事文职工作的人员,是不需要半夜回复消息的,也不会有人三更半夜给他发工作上的事情。不过寺岛千这个日夜颠倒的夜猫子,活在日本,却过着大洋那边的作息。他也习惯了半夜醒来时,发现多出一条工作line信息的情况。 他负责的所有作者中,也只有寺岛千是这副鬼样。 工作日程中,原先计划从下月才开始的核稿任务,现在因为她提前完成,可以从明天开始做,时间非常宽裕。 一想到寺岛千的小说类型,沢田纲吉一阵头疼。 对于这种半夜骚扰的情况,他一边翻着白眼在内心大肆吐槽,一边充满感激地发出两个字:『谢谢』 寺岛千:『不客气,老规矩有什么事留言,不要打我电话~』 * 寺岛千睡得昏天暗地,一睁眼便到了第二天下午。因为正巧灵感迸发,也为了能够赶进度提前完成任务,她连续熬夜一周,泡面加可乐,一口气写完最后的十几章。现在一觉睡醒,四肢发软,她仿佛灵魂刚刚归位,正在重新适应如何使用这具躯干。 她起床上厕所。 路过客厅的时候,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速食品的香气。她顺手推开阳台的玻璃移门,夏天燥热的风撞开窗帘,一股脑地扑到她的脸上。 寺岛千闻到一股淡淡的潮湿气味,好像是用了很久没有洗过的毛巾上的馊味。她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儿,自己似乎已经半个月没给房间通过风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沙发上堆着一件换洗的衣服,餐桌上的倒着一只杯子,桌面留下一摊水渍印。 猫砂盆也有两天没铲了。那只名叫“money”的长毛狸花猫,现在正坐在客厅猫架的最高处,俯视她。 不想洗衣服,不想打扫卫生,不想给猫铲屎。会有田螺姑娘出现的。 寺岛千闭上眼转身,选择视而不见。 她随便吃了些零食后,窝进被子里刷手机。 上一部小说已经完结一周,数据还在不断上升。她登录网文网站后台,翻查读者的留言。评论中除去常规打卡、大叫害怕和分析人物和剧情的信息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喊着男女主感情戏太少,不够带劲,要求加更番外。 寺岛千盯着其中一栋已经跟到50多层、撒娇卖萌要求增加男女主恋爱剧情的评论顿了会儿,默默地点了一个赞,然后关闭网页。 屏幕上方的通知栏内,显示邮箱发来提醒,今天凌晨发出的邮件在早上9点被接收。沢田纲吉回复的信息充斥着满满的日式风格。她忽略前篇大段问候,直接将进度条拉到最后: 『已收到您的稿件。』 末尾是署名和日期。 寺岛千打了个哈欠,蒙上被子继续睡。 等到再次清醒时,手机里多了十几通未接电话。她打开line的时候,软件卡屏闪退,手机自动黑屏重启。 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路灯通明。灯光透光窗帘洒在床上。一条光线从木质房门的最下面钻进房间。 寺岛千独居,不过对家中偶尔会出现的“其他人”见怪不怪。 她打开门,倚着门框,也不看是谁进来的,垂眸有气无力地喊:“田螺先生?” “先生”两个字还破了音。 沢田纲吉穿着围裙,正在阳台里替她晾衣服,听见声音便抬头进来,打量了寺岛千两眼,感慨道:“你居然还活着。” 寺岛千奇妙的作息,和极度差劲的生活习惯,让沢田纲吉总是担心这位小小有名的作家,会不会哪天出现在社会新闻的头版。 他拿出手机,埋怨道:“十六通电话,还有line信息,拜托如果睡觉就请设定免打扰状态。” 沢田纲吉估摸着凌晨2点半回的信息,就算3点睡吧,到下午3点也应该醒了。结果怎么都联系不上。 尽管这样的事件已经多次发生,不过向来运气不太好的小编辑总会联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尤其这位主角在对待自己的健康方面,本就抱着糟糕的态度。 “我手机都被卡关机了。”寺岛千也懒得将手机拿给他看,直接又摊在了已经整理干净的沙发上,“不是说了嘛,不要打我电话,有事发信息。” 她一挥手,money就跑了过来,跳到沙发上蹭她的脸。 “所以,什么事,田螺先生?” 沢田纲吉被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和奇怪的称呼噎了一下。 “拜托,请不要把我当保姆。”明明是非常合理的要求,并且寺岛千也从来没有请他来做过家政,然而沢田纲吉说着说着,气势便弱了下来。 刚开始合作的时候,他只是因为担心寺岛千的身体,会在联系不上时去她家里看看情况。寺岛千独居,家政阿姨会定期上门打扫。不过在一些特定的赶稿期,她习惯独处,因此这段时间的家务自然也无人处理。 由于寺岛千居所极其糟糕的环境(在沢田纲吉看来是这样的),让他忍不住主动帮忙打扫卫生。后来渐渐发展成获取了对方的备用钥匙,可以随意出入——当然是怕她猝死没人收拾,等发现时花季少女早已成为一具发臭腐败的尸体,知名网络作家荣登社会新闻头条。 以及好心地替她收拾家务。 他想起从厨房和餐厅收拾出来的空易拉罐,还有剩了汤汁的一大堆泡面盒子。 “至少要正常睡觉和吃饭吧。” 寺岛千在卧室休息的时候,他不方便进去打扫,不过既然一直窝在里面赶稿,那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他忍耐着脾气,像是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地劝道:“请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千老师。” 濒临猝死边缘的大作家一手摸着猫头,一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找我干嘛?” “你没有看手机吗?line啊,好多条信息。”沢田纲吉简直要崩溃。 她闭着眼在沙发上乱摸,最后艰难地弓起腰,从沙发与靠背的缝隙里,掏出刚刚重启完的手机。然后打开line,软件继续卡屏闪退去,手机自动黑屏重启。 寺岛千一脸无辜地把手机递过去,毫无任何罪恶感,完全不害怕对方狰狞的表情。 “你要不直接汇报?” 沢田纲吉思索了一会儿,长叹了口气。他穿着粉色围裙的样子稍微有些滑稽。寺岛千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不要再笑啦。”他拿出手机,点入寺岛千刚刚完成的那部作品,翻到了那条已经被堆到近百层的评论,“你上午在评论区回了什么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IF线番外一(中)-200评 if线番外一(中)-200评 小编辑沢田纲吉x惊悚冒险小说家寺岛千 寺岛千记得自己只是点了一个赞,并没有回复过什么内容。 她接过沢田纲吉的手机,看到那条评论下已经跟楼93层,再一刷新,变成了106层。而她自己的评论淹没在一群人的尖叫声和彩虹屁中,根本找不到。 “你上bbs热点了。”沢田纲吉捂着脸,“还小小地上了一次娱乐热搜。” 寺岛千还在不停地翻楼层,妄图找到那条记忆中并不存在的回复。 “前辈的意思是,既然读者们都那么期待,不如你加更一章番外。”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短暂地沉默之后,她猛地从沙发上蹦起,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是剧情流作者,不写感情戏。” 她的故事,以情节曲折、意外反转为吸睛点收获读者。以往也会有读者吐槽她不会写感情,明明打着bg的标签,男女主互动却十分少,有时候进度过快,在逻辑上会出现一些问题。不过因为本身就不是主打恋爱的故事,这点小问题倒也无伤大雅。 “主任的意思,既然读者反应都那么热情,最好加更番外,新作品他也会看一下,如果还是有感情情节上的逻辑问题,也建议修改。” “不要!”她立刻双手摆出“x”的造型,大言不惭道,“我的主角都是事业批,不是恋爱脑,拒绝粉红泡泡!” 沢田纲吉被她突然强硬的态度诧异到,大脑断电两分钟后,才断断续续接上电。 “也不是……不一定粉红泡泡,日常流水剧情也可以有互动吧。建议而已,不用这么大的反应。” 大作家的头晃地像个拨浪鼓,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写不写,谁写谁是狗。我一本恐怖小说加什么粉红泡泡,要看腻腻歪歪感情戏直接右拐恋爱频道。” 沢田纲吉忍不住叹气。这件事到也不是说非要去做,只是一个建议。寺岛千对修文改文向来积极配合,因此才会发生全文存稿,提前打包发给编辑的事情。以往越是配合,越能反应出这会儿的拒绝有多强烈。 这么一个小小的冲突之下,对方现在也不言语,只是一脸严肃地抱着猫坐在沙发上,仿佛在赌气。 写书像是个会吸她精气的磨人小妖精。一个月的存稿时间,寺岛千又瘦了一圈,下巴比原来更加尖了。他想起寺岛千几年来的宅家经历,和几乎不存在的人际关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不会写……?” 果然,寺岛千停下了撸猫的动作,视线移向他时,表情古怪。 作者要输出优秀的内容,那必然也需要大量的输入。输入不光指阅读书籍汲取知识,也包含人生阅历,许多事情只有经历过以后,才会有体会,明白笔下应该如何叙述才能使读者共情。 母单solo的寺岛千对着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地竖起一根中指:“你会写?你告诉我,怎么写?” 沢田纲吉噎了一下。 两只单身狗面面相觑。 *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路上偶遇条狗不容易,情侣满大街都是。 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就去体会别人的感受。 两人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的小黑板上罗列了一些情侣会去的地方。 寺岛千啪啪地敲着键盘,在谷歌上查阅资料。 『约会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排名第一的是电影院,号称情侣约会必去。 “我想象不出来为什么要去电影院,”寺岛千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一按,投影幕布缓缓从天花板上降下,“家里看不可以吗?为什么要出门?” 沢田纲吉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可能是氛围吧。而且很多新片只有电影院能看到,家里看不了。” 能在排行榜第一名,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他偶尔也会和朋友一起出去看电影,看完之后一起聚个餐。不过如果家里就有这样的条件,恐怕也不太愿意出去了。 “那也得看这部新片我感不感兴趣。我在家可以坐着看,也可以躺着看,我还能边撸猫边看,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去点外卖。电影院可以吗?” 寺岛千说的手舞足蹈,把利弊一二三都罗列了出来,最后得出结论:电影院不应该是约会首选。 她叹了口气:“难以理解情侣。” 沢田纲吉觉得很有道理,用记号笔划去黑板上“电影院”三个字。 第二名是咖啡厅。 网络给到的理由是,咖啡厅一般装修独特,通常会播放一些舒缓的轻音乐,气氛非常好,非常适合恋人边吃甜品边聊天。 寺岛千直接否决这个选择:“只有社畜和学生才会去咖啡厅吧!我大学的时候经常去咖啡厅蹭网找资料。后来毕业了和人合租环境不好,也是去咖啡厅写文,一杯咖啡续一天。” 她一把将沙发上的抱枕扯进怀里蹂躏:“我只在咖啡厅见过开会、谈生意和赶项目的,没见过谈恋爱的。” 沢田纲吉深表赞同。 作为一名社交圈单一,只有同性朋友的普通男性,他只会在睡眠不足的工作日早上去咖啡厅买咖啡提神。而这个时间段,店里也只有上班族。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品尝甜品,其实甜品店比咖啡厅更合适。他的母亲就很喜欢吃这些长相精致又小巧的点心,经常会让他下班回家的路上买一份。 所以在他看来,如果是情侣约会,甜品店会比咖啡厅更加适合。 寺岛千起身将黑板上的“咖啡厅”三个字涂黑。 “虽然我笔下的男女主都是事业批,但是我想象不出他们在咖啡厅这种严肃环境谈恋爱的样子!” “还有下面那个,”她指着排名第三的公园,不忍直视地吐槽,“‘呼吸新鲜空气、聊聊人生’这种理由到底是怎么想的,公园只会有晨练的欧巴桑和谈论政事的欧吉桑。”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停顿片刻后补充:“还有养狗的人,会去公园遛狗,狗狗会在草丛里嘘嘘。这么一想……会把恋人叫去公园约会的人一定很过分吧,那不是约会,是要提分手。” 沢田纲吉欲言又止。他总觉得寺岛千说的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原因。 * 果然,情侣约会就应该去游乐园。 说到游乐园,寺岛千就会想到可爱的玩偶、甜甜的糖果,和超级刺激的游玩项目。 不过,她和沢田纲吉是来这里考察的。 对着网络上的约会场所排行榜一阵挑三拣四后,最后两人达成一致,认为游乐场才是最适合情侣的地方。 他们特意挑了周末人多的时间,去观察情侣们约会时的样子。 沢田纲吉在冰淇淋车上买了两只甜筒,付完钱转身的时候,看见寺岛千撑着伞跨坐在栏杆上,正紧盯着前方三步距离远的一对情侣。 她正在观察,情侣是如何相处的。 “看出来什么了吗?”沢田纲吉把冰淇淋递给她,悄悄地问。 那对情侣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然后分开两边走。 “女生想玩大摆锤,不过男生恐高。”寺岛千把伞分出一半给对方,高度没把控好,伞尖勾在了沢田纲吉的衬衣领口,“抱歉抱歉。” 她慌忙道歉,沢田纲吉接过伞,示意听她继续往下说。 “男生想玩激流勇进,可是女生不喜欢身上湿透的感觉。所以他们决定分开玩,一会儿再到这里汇合。” “我之前看一些人际相处方面的书,上面说人与人之间要有一定的距离感,哪怕最亲密的家人也应该如此,要有自己的独立性,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两个人会保持完全一致的步调。” 她舔了口冰冰凉凉的甜筒尖尖,舒服地眯起眼睛,指着那对情侣离开的方向,问道:“大概就是这种?” 沢田纲吉点点头,觉得也许是这样的。他不靠写书吃饭,不会像寺岛千那样刻意去阅读一些书籍。虽然没有约会的经历,不过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时,也总会互相迁就,如果被迁就的那一方不够心细体贴,很有可能最后迁就的那一方会心里不愉快。 “这个情节可以写,非常符合我儿子女儿的性格。”寺岛千拍板。 “这样吗……?”沢田纲吉犹豫了一瞬,“不过读者想要看的互动,应该是飘满粉红泡泡的……黏糊糊‘甜文’。”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能用一些网络词汇来概括。一来自己是只没有经验的单身狗,二来他说不清女性想看的恋爱情节。令人伤脑筋的是,身为女性的寺岛千在思维上会有许多偏男性的逻辑与想法,虽然这样说略显“性别刻板”,但如果将她的作品放在茫茫言情网文作者中,确实男性风格浓郁。 “‘黏糊糊’?我擅长写黏糊糊的怪物,可以吗?比如晦涩昏暗、久未有人踏足的房子里,驻扎着一只浑身充满黏液的软体怪物,平时附在地板上伪装成一摊液体,等有活人靠近的时候突然袭击,一口吞噬。” “不是恐怖情节,是‘黏糊糊’的恋爱情节。” 寺岛千是故意的,尽管沢田纲吉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纠正。 “那没有,非要有的话,麻烦自行登录□□搜索‘人外’。” 说完,她边将头转向另一侧,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之前是慢慢悠悠地晃到游乐园的,买冰淇淋聊天又浪费了不少时间,此刻太阳逐渐升到头顶,气温攀升。园内多了不少游客。寺岛千把双手搭在额前,眯着眼挡住水泥地板反射的光线,四处搜索下一对情侣目标。 “餐厅去吗?正好也快到中午了。” “不,去那里吧。”她指着不远处频繁传出诡异尖叫声的石屋,“密室鬼屋什么的,男生不都爱去逞英雄吗?趁机保护自己喜欢的女生,然后表白成功。” 寺岛千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IF线番外一(下)-200评 if线番外一(下)-200评 小编辑沢田纲吉x惊悚冒险小说家寺岛千 寺岛千三五下炫光手上的冰淇淋,接着去窗口买票。 玩密室的人不多,售票厅内循环播放着活动bgm,窗口的立牌上展示着今日的几场主题内容。最近那场10分钟后开始,团队最少要求10人,现在还差2人就能成团。 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两张票。 整场密室无真人npc,全部设置大型机关、自助游戏。 故事讲述的是考古队无意间闯入深山,探测到一座废弃地宫,由此展开一场冒险。 换好矿工服,戴上安全帽,staff完成道具分配和事前安全说明后,为大家打开通往密室的入口。 团队中除了沢田纲吉和寺岛千以外,剩下的八人中有两对情侣,还有一组闺蜜结伴。 一众人正式进入活动区域后,入口大门自动关上。光线被隔绝,广播中自动播放起旁白,宣告冒险开始。 第一步,需要玩家在地宫外廊,寻找可以打开地宫的提示和钥匙。 借着缓缓浮起的氛围光,四周模模糊糊的影子逐渐清晰。大概是出于场地规划的考虑,地宫外廊规模很小,刚好松松垮垮地容下十人。 入口关卡设计的很简单,地宫大门很快被打开。大门背后是大约十步的平台,接着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长阶。 大家鱼贯而入。 沢田纲吉拉着寺岛千的袖子,跟在她身后。 “你干嘛?” “稍微……有点夜盲。”沢田纲吉的声音有些犹豫。 寺岛千平日里颠倒黑白惯了,经常写稿到半夜后,摸瞎去厨房找吃的,虽然健康状况处于猝死边缘,不过夜视力很好。她转身去看沢田纲吉,对方眼睛睁得很大,视线笔直朝着前方,确实是一副要瞎不瞎的样子。 她瘪瘪嘴,把对方的手放到自己手臂上:“那你跟好,现在要下台阶,走慢一点。” 刚刚成团的十人互不熟识,此刻团队自动分成五支二人小队。 两人落到了最后,前面是一片黑影摇晃,还有交头接耳小声说话的声音。 她能通过人影轮廓看出个大概,两个头发长且身高较矮的是女生,边上并肩而行、比较高的,应该就是她们的男友。 寺岛千贴着墙,边走边摸墙皮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我之前就想写密室逃脱类的文,或者盗墓一类的。”她放缓了速度,等沢田纲吉走过来,“你要是方便,帮我一起记一下这里的机关,我怕我一个人记不住。” 她感觉到沢田纲吉的脚步顿了一顿,半晌才等到一个很轻的“嗯”。 踏下最后一节台阶时,室内蓦地响起一连串齿轮转动的声音。声音带着回响,一路从左边绕至右侧,像是围着整个房间转了一圈。 “啪”地一声,视线突然被光线充沛。地宫的灯被打开。 寺岛千原本以为这是一间房间,但直到灯光亮起,她才发现整个环境模拟成溶洞的样子,正前方有两股麻绳分别搭在坑坑洼洼的山壁上,玩家需要爬到上方的洞穴里,才能继续探险。 山洞距离地面的高度不尴不尬,差不多刚好到普通人头顶,再矮一些,就没了攀爬的难度,但再高几分,对不常健身的人来说,会有爬不上去的风险。 也没有刻意去排先后顺序,众人如有默契般一一爬到洞穴内。对于几名力气小的女生来说,攀爬的难度会大一些,不管认识或不认识,男生都会上前帮忙拉一把,或者在下面借一把力。 轮到寺岛千的时候,她不信邪地非要自己上。麻绳只固定了顶部,下端是活动的。她下盘不稳,爬到一半便控制不住左右晃。沢田纲吉在底下要把肩膀借给她踩,险些被一顿乱踏爆头。 “你下来。”他缓了缓神,扶正被踩歪的安全帽,从差一点就被同僚踩死的胃痛心情中脱离出。 “下来吧,我扛你上去。”沢田纲吉又重复了一遍。 寺岛千落到了地上。 他蹲下身,让寺岛千抓住绳子,踩住他的肩膀。等到他慢慢起身的时候,上面的队友就会同时发力把她拉上去。 寺岛千依然不信邪地想尝试:“你扛不动我吧。” “不……”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吐槽,“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死宅啊。” “我那是为了工作!” 死宅寺岛千带着一颗饱受伤害的心,被洞穴内的队友们拉了上去。 对她来说,接下来的关卡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无非就是各种找机关和线索解密开门,顺带穿插主线的剧情故事。作为一名惊悚冒险小说家,这个密室游戏没有一点令她感到恐怖的地方,许多关卡的形式都曾经在她的故事中出现过。非要说哪里有难度的话,那绝对是需要到处攀爬的岩壁。 寺岛千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度过,偶尔出门采购,或是去网文公司和出版社对接,几乎没有什么运动量。这一趟密室之行,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废柴”程度。现在,她已经彻底放弃解谜,走哪儿瘫哪儿,完全靠沢田纲吉一路硬拖带拽才没掉队。 出乎她的意料,队内两队情侣并没有展现出黏糊糊的行为,除了寺岛千本人之外,所有人都在认真解谜。十人团队,现在只剩下九颗脑袋在运转。 情侣观察工作暂停,她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活着走出这座地宫。 密室里不让带手机,一旦进去就没了时间概念。只能通过后台staff越来越频繁地用对讲机与大家联系提示,猜测出他们的进度非常慢。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到了一座石板砌成的耳室。房间的正中间有一张石床,床上放着一个长条盒子。 原来这里曾经有盗墓团队停留过,盒子里都是他们遗留的武器。 “请各位把枪拿上。”对讲机又响起了提示。 寺岛千拎了拎,发现这玩意儿还挺沉的。沢田纲吉正要过去帮她拿,对讲机里又提示:“大家注意每人一把,后面环节需要用到。” 大门打开,耳室侧面是正厅。这座空间比起沿路一来的所有房间都大。大厅两侧各竖立三根石柱,周围围着一圈矮案、书柜和屏风,正中间竖立着一座高耸的石碑,前方的路被它挡住,不过能听到石碑的背后,有不少人在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 不会是要玩真人cs吧……在这里?说好的全程无真人npc呢。 广播中再次响起旁白。 『行之地宫正厅,考古队员与盗墓团队团伙不期而遇,面对意外,盗墓团伙决定先发制人,战火一触即发。』 『现在,请两队玩家准备好武器。武器采用激光远程射击模式,命中目标位于各位玩家的安全帽前方。两队各为十人,团队击杀目标累计满5人,或率先从各自出口逃离,则宣告成功。失败的队伍将被永久留在地宫内。』 『请玩家做好准备,倒计时10秒后开始。』 『10』 『9』 ……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密室场地居然还能有两队玩家。区区一个密室探险解谜游戏,居然还能带真人cs元素。 寺岛千愣在原地,满脑子草泥马狂奔。她被沢田纲吉拉着,一边跟随大部队躲到了右侧那排书柜背后,一边还神游着觉得这个设定可以记下来,以后用到自己的故事里。 只是一场游戏,即使失败也不可能真的被留在这里出不去。但也因为是游戏,所有人都在认真对待。 广播中的倒计时结束,双方却都躲在暗处不动。 之前爬上爬下的运动,已经消耗掉玩家们大半的体力,这会儿谁也不想出去做那个被一血的替死鬼。 “为什么……要硬杠硬。”寺岛千不想玩了,她累的只想赶紧结束游戏,她指着出口说,“大门在那儿,帽子侧过来戴着走不就打不中了,他们也发现不了啊。” 沢田纲吉倒吸一口气:“你这是作弊吧?” 她对着对讲机问staff:“可以智取吗?” 那边没有回应。 盗墓团伙躲在另一侧的书柜、屏风背后,双方离得很远。如果小声说话,对方是听不到的。 staff既然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寺岛千算了一下出去时身体的左右位置,把安全帽侧向一边,正面刚好朝向无法被打中的那面。 所有人都照着她的方法调整了帽子的位置,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悄悄朝出口走去。 盗墓团伙很快发现目标,集火连击数次无法命中,终于发现了猫腻。 此时,他们已经快到出口了。盗墓团队如果再要往自己的出口赶已经来不及,于是干脆丢了枪支,追上去拦截。 寺岛千体力不行,又落在了最后面。眼看就要被追上,沢田纲吉赶紧跑回去接她。就这样,他一只手拿着两支枪,另一只手像是抱小孩似的把她夹在腋下,一路追上队友。 一队人成功逃离地宫的正厅。 沢田纲吉累的气喘吁吁,靠着墙缓劲。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应激反应,如果换作是平常,他可能也没这个力气把寺岛千扛出来。 但对被如此对待的寺岛千来说,她还一脸懵圈地没回过神。她被颠的脑子晕晕乎乎。刚才那个动作,让她想起了小鸡仔被抓着翅膀拎起来的场景。虽然她不是小鸡仔,沢田纲吉也没怪她拖后腿,但是这让她大受打击,“死宅”两个字只说了一次,可心脏再次被它贯穿,鲜血淋漓。 她怨念极了:“你怎么可以扛我。” “?”沢田纲吉没懂她什么意思。 边上的女生犹豫了会儿,递过去一支枪:“需要吗?” …… 直到在餐厅就坐开始点餐,寺岛千也没反应过来。 服务生向他们介绍菜品,提到双人套餐时,她下意识就回答:“我一个人能吃两份。” 他们在密室呆了2个多小时,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店里零零散散只有几座快结束的客人,十分安静。寺岛千的声音一出来,整个用餐区都能清晰地听到。 服务生愣了会儿,看向沢田纲吉。 “这是正餐,不是下午茶套餐。” “那也应该……可以吧?”她终于回过神,但依然嘴硬。 好在沢田纲吉给她当保姆的时间久了,也大概知道她的习惯,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便知道对方无心吃饭,干脆替她把菜都点了。 服务生还在推销:“不考虑情侣套餐吗?会赠送玫瑰和红酒。” “啊?”她这才明白刚才说的双人套餐是什么,指着沢田纲吉,“他是我同事。” 一场尴尬缓解。 寺岛千瘫在椅子上不想动,还在为选择去密室而感到后悔。她出来之后才发现,密室的恐怖程度标的是“非恐”。2个多小时的时间,她没有收集到情侣黏糊糊的素材,也没有找到可以放在之后小说里的灵感。 她现在累的恨不得立刻打车回家,趴到床上抱着猫睡觉。 等餐的空隙,沢田纲吉翻着游乐场的导览图问她:“下午去哪里?” 根据密室探险的经历,想要在这类运动量很大,或者可玩性很高的项目上找到素材,难度是比较大的。因为大部分人都只会专注在游玩这件事上。 “要是觉得累,吃完饭可以先随便逛一逛,下午广场会有巡游,晚上烟花秀,游客很多,应该能找到一些素材。” 关键这样就不需要走太多路了。 “我想回家。”她连嘴唇都懒得动,声音是透过牙齿的缝隙传出来的。 对她来说,今天的收获,甚至不如在家边摸鱼边上网查资料来的效率高。 想到这,她骤然抬头盯住餐桌对面的人:“你今天有收获吗?” 如果非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沢田纲吉扶额:“好像没有。” 除了发现自己能扛动寺岛千外,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实质性的收获。至少原本来这里的工作任务并没有完成。而“能扛动”这种不三不四的事情,也没什么说出去的必要。 “你要不直接让读者点梗?” 寺岛千思索了一会儿:“点菜做饭吗?” * 点梗是不可能的。寺岛千不太喜欢这种互动模式。她比较希望自己去发现、搜集一些有趣的事件或者片段,将其扩充开,写成一部长篇小说。 不可能上bbs问,她怕自己掉马。于是干脆随机找了个匿名app,把自己的问题丢了出去。 『恋人之间哪些事情会让人觉得很甜(外人视角)』 很快,她收到的回复。 『…… 1楼:一起养猫?我和丈夫谈恋爱的时候领养了一只猫,这个月我当妈妈了。很巧,我家猫也刚生了六只崽哈哈哈哈哈哈。 2楼:lz是恋爱了吗? 3楼:分担家务吧。我工作特别忙经常加班,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男朋友在做哒~ 4楼:有默契,我什么都没说,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5楼:同3楼,不过我是加班多的男方。而且我出差很多,忙起来经常会忘记回电。我爱人经常生气说怕我猝死,我也在慢慢改。 6楼:回复2楼:感觉不像是恋爱了,更像暗恋期 7楼:三观一致!不管喜欢的还是讨厌的都差不多,就算有不同观点也不会逼迫对方改变,我家经常坐下来一起讨论不同的看法,非常和谐~ 8楼:没手?不会查谷歌? 9楼:玩鬼屋的时候,我吓得腿软,他把我抱出去的 10楼:回复3楼:没谈过恋爱,不过我父母是这样的,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 11楼:我是玩剧本杀和我对象认识的,正好演一对情侣 ……』 寺岛千对应自己小说内的人物性格,一一回复。 『…… 15楼:回复1楼:可是男方猫毛过敏 16楼:回复2楼:不是,在帮我朋友问。 23楼:回复3楼:哇你男朋友真好~ 24楼:回复4楼:这个确实很甜! 25楼:回复5楼:说到这个……我想起我同事经常吐槽觉得我会猝死…… 30楼:回复6楼:不是lz在谈恋爱,是我朋友,我在帮她问 32楼:回复7楼:赞同!包容和步调相同很重要 33楼:回复9楼:哇哦,我前几天刚被我同事像拎鸡崽一样拎出密室呢~ 38楼:回复11楼:剧本杀=沉浸式谈恋爱……? ……』 很快,她再次得到回复。 『…… 41楼:回复30楼: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42楼:bgs恋情,之前超级忙,同项目组有个男生很会做饭,每天都做完带到公司里吃,蹭饭蹭着蹭着就……== 47楼:回复25楼:那lz上班很忙啊,你同事不忙吗?为什么要担心你猝死? 51楼:回复33楼:hhhhhhhhhhh有画面了!lz是女生,同事是男生吗?帅不帅!单身的话可以试试看 52楼:回复42楼:bgs恋情不可,但会做饭可! ……』 5g网络冲浪的寺岛千对着41楼的回复,满脑子问号。大意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碰到“我有一个朋友”系列的问题。她决定直接忽略这一条。 『…… 53楼:回复47楼:因为我是他搭子,我要是猝死了,他就完蛋了23333 56楼:回复51楼:不了,你被拎一次就知道啥感觉了…… 59楼:回复52楼:确实!会做饭可! 63楼:回复56楼:斗胆猜测,53和56楼说的是同一个人 70楼:回复63楼:同,看下来感觉同一个同事,会联系不上担心是不是猝死了,密室那么多人怎么就光拎着lz跑啊(srds有被笑到) ……』 贴子逐渐偏题,接下来的跟帖都在脑补她和沢田纲吉的关系。 寺岛千无语了一阵,决定关掉网页。鼠标点在关闭按钮上的时候,她又突然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个解释。 『…… 76楼:统一回复楼上,我和他是合作关系,因为我的工作特殊性所以作息不定,经常会联系不上,担心我猝死是因为他的kpi和我的工作有关系。密室那场是拼团,整队就我和他认识,不是去玩的,是去找素材。 ……』 『…… 81楼:想象不出来,什么工作要去密室找素材,还是作息不定的工作 84楼:想象不出来+1,什么工作要去密室找素材 88楼:你指的找素材是恋爱素材吗(看向标题) 92楼:哈哈哈哈哈哈lz你没事吧?你帮朋友问恋爱相关的问题,还要去密室找素材 93楼:说起来,lz帖子标题的问题就很奇怪,帮朋友问为什么是这种问题,谁谈恋爱会在乎路人看法 94楼:妈诶和男性同事去密室找恋爱素材 95楼:lz和男同事相处怎么样?看上面几层,lz喜欢会做饭的男生?港真要是对方会做饭,都单身也不讨厌,可以试试,虽然不知道内情,但看起来很合适啊 96楼:我看下来已经觉得很甜了)。 97楼:你说的朋友是指你自己吗? 98楼:你说的朋友是指你自己吗? 99楼:你说的朋友是指你自己吗? ……』 之后跟了十几层的复制党。 这问题解释不清了,寺岛千自己看着都差点信了。这要是把沢田纲吉有她家钥匙,动不动还来帮她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说出来,恐怕在这群网友眼里,就坐实了他俩的关系了。 她存完前几层楼的几个素材,果断删帖。 * 寺岛千又犯了老毛病。还没等新书过编辑的审核,她突然灵感爆发,连查了五天资料写新大纲,然后关机,蒙头睡觉。 显而易见的,等睡醒时,沢田纲吉正满脸怨念地替她给money铲屎。money正在客厅另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 她一开始工作,就会忘记时间。寺岛千反思了一下,她好像三天没给猫铲屎了,亏她家猫居然能忍住,没有乱撒乱尿。 她立刻跑过去要和猫主子贴贴。 “你别去找它了,”沢田纲吉的声音简直可以用哀嚎来形容,“自动喂食机空了,你让它好好吃饭吧。” 她去看喂食机的存量,屏幕显示剩余87%的猫粮。 “那是我刚刚加的,拜托您能不能对它稍微好一些。”沢田纲吉忍着臭味处理完猫砂,在厕所边洗手边抱怨,“你可怜可怜你家猫吧,都饿瘦了。” 寺岛千知道理亏,凑到他面前嘿嘿笑了两声,表示知错。 但之后会不会改就不清楚了。 她自己也一整天没有吃饭了,便干脆要去点外卖,顺便留沢田纲吉一起吃个便饭。 “你。请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干净,”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地将她推进卧室,“知道你快饿死了,所以我来的路上买了菜带过来。” “是什么吃的?” “有什么吃什么。” 寺岛千瘪着嘴去开窗通风、把被子铺好,顺便又将椅子上那套换下来的睡衣,扔进阳台的洗衣机里。 做完这些之后,她就跑去厨房看沢田纲吉做饭。 不管怎么说,寺岛千是个女生,所以家里的围裙也是粉粉的颜色。尽管沢田纲吉经常会来给她收拾破烂,不过她并没有为他多准备一件男式围裙。 每次沢田纲吉都是穿这件粉色的。不管她看几次,都会忍不住想笑。 沢田纲吉见她过来看热闹,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拿着铲子指着她:“给你两个选择,去外面等饭,或者干脆饿死。” 寺岛千立刻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电视里正在重播《别被夏天的狼君所欺骗》,她看着节目里高中生们的恋爱套路忍不住啧嘴,然后又想到那个被歪楼的帖子。 所以,什么才叫做“不讨厌”? 这个问题,寺岛千其实已经想了好几天。也因为这个问题困扰的她晚上睡不着觉,她这才开启了新文的准备。 她现在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手快去删帖,如果帖子还在,她一定会去问怎么才叫不讨厌,不讨厌的程度到底是什么样的。 “纲吉。”她喊厨房的沢田纲吉,“26岁的母单青年沢田纲吉。” 啪的一声,是铁铲敲到铁锅上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寺岛千又在他神经崩断的边缘蹦迪。 “问个问题,你家里人催婚吗?你怎么去解释自己至今母单这件事的。” 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开口:“你是想参考一下我的答案吗?合适的话就会拿去对付你家亲戚?” “唔……没有。”寺岛千挥手招他过来,“你过来一下。” 她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去测试讨不讨厌这件事。 沢田纲吉看了眼正在煮的汤,一脸疑惑第走到她面前。 寺岛千绕到他背后,去解他的围裙。 “你干嘛?” “围裙脏。” “我在做饭呢。” “你等一下,5分钟时间。” 她脱掉沢田纲吉的围裙,然后伸手搂住他。 这是一个不算拥抱的拥抱。寺岛千的额头贴着沢田纲吉的胸口,隔着衬衫的薄布,她能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但除了这颗脑袋,其余所有看似接触了的地方,都搁着几分距离。就连她伸展开来的双臂,也只是虚虚地环住对方。 ——不讨厌。 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沢田纲吉身上有股日晒后的味道,让她想起自己埋在money肚子上猛吸时的那种感觉。 所以,她不仅不讨厌,甚至还会好奇,如果现在紧紧抱住对方,而不是这样礼貌地保持着几分的距离,会发生什么。 “你在干什么?”沢田纲吉双手抬起,在僵硬了几秒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要怎么去解释这个拥抱? 寺岛千依然从自家的猫主子身上获取了灵感。 “充电。”她抬头回答他的问题。 太近了。 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就触及在了一起。沢田纲吉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寺岛千的脸,哪怕每次来看她有没有猝死,也从来只是站在卧室门口,看到她胸口起伏确定只是睡着之后,便悄悄地退出房间。 两人下意识地都把脸撇向了其它方向。 “你拿我充电?money还不够吗?”沢田纲吉有些无奈。 “那不一样,体型种族性别都不一样。”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他低头看着寺岛千头顶的发旋,忍不住笑出声。 “5分钟要到了。” “加时!”寺岛千突然搂紧他。 “加多久?”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也许她在沢田纲吉面前肆意惯了,于是脱口而出:“不知道,想多久多久。” 对方在她头顶叹了口气:“我有个要求。” 沢田纲吉推开她,并在她疑惑的眼神里,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将她抱起,做了个颠重量的动作。 关键她还真被颠起来了。 寺岛千的眼神瞬间可以杀人。 “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沢田纲吉把她拥进怀里。因为刚才那个颠起的动作,寺岛千现在不得不踮起脚尖,“不然以后我就当在抱小孩了。” “我好歹也有51kg,bmi正常的。”她忍不住小声争辩。 * 寺岛千再次去刷那个匿名app的时候,发现一个叫“寻找和同事一起去密室收集恋爱素材的楼主”的帖子,楼里声泪俱下地控诉了她删楼的恶劣行径,并警告她速速回归直播后续。 她在底下跟帖评论: 『我是那个lz,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end】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23 终于等到了正式演出。 学园祭的话剧表演作为常规活动年年都有,但由于编排人员都是学生,且受众群体为初中生和家长,因此题材受限,来来回回都是搬运微改一些经典,没什么吸引人的看点。 这一次,绪子口嗨为王后增加的人设背景,以及前期演员名单保密。这两点被你提前放风出去,就连宣传海报上,也只放了演员定妆后的剪影轮廓。因此倒是引来不少好奇的学生。 等你从后台出来时,观众席黑压压一片人头,除去专门留给校职人员和话剧社社员的第一排以外,几乎座无虚席。你拉着绪子随便蹭了个角落的位置,等着开幕。 全场灯光消失,背景音乐缓缓响起。旁白演员开始叙述这段故事。 舞台上落下一道暖黄光晕,王后一席华贵的长裙出现在观众眼前。她侧站在舞台上,久久凝视着梳妆镜。 舞台两侧的大屏配合出现翻译。 旁白娓娓道来: 『新王后有一个秘密。她有一面神奇的镜子,能知天下事。可王后最爱问它……』 沢田纲吉立刻掐着嗓子接上:“魔镜,魔镜,谁才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沢田纲吉说完台词,全场先是沉默了几分钟,接着一阵爆笑。背后有人开始讨论演员的真实身份,甚至吹起了口哨,要让王后转过身来。 “你看这个梳妆台的高度,王后应该不是很高吧。” “哪里找来的?是六年级的学弟吗?” 你听见了后排的讨论声。 你只参与了沢田纲吉前期背台词的阶段。正式彩排开始后,你就没再管过。你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话。 他的声音中性中带了点尖锐,能很明显地让人猜到是反串演员刻意为之。 虽然你坐在第一排,不过因为舞台的灯光昏暗,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裙子上被舞台光反射后一闪一闪、像星星一样的碎钻,还有他头上精致的后冠,感受到一点违和感。 你忍不住凑过去抓绪子的手,好奇地问:“你们让他这么演的吗?” “原来没有这个要求,不过沢田同学的弟弟觉得这样效果会更好。” “他练了挺久的,现在看来确实还不错。”绪子指的是刚刚的骚乱。 “谁教的?” “他弟弟教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替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 “殿下,你是最美的。就算是白雪公主也比不上你。” 魔镜回答了王后的问题。它的语调有些夸张,再结合内容,让你想到爱豆见面会的狂热粉丝。它的前一句是英语,后一句却变成了日语。你下意识地看向大屏的翻译,那里没有这句话。果然,这是临时加上去的。 在前期选演员的时候,你曾经建议魔镜直接采用道具+配音的形式,这样可以减少经费成本。不过社长认为,魔镜的重点在于“魔”字,虽然它是一件物品,但却是拟人化的,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希望魔镜由人来扮演,并且在表演过程中,还得有丰富的表情。 简单来说,魔镜的演员需要上半身涂满黑色油彩,钻进梳妆台,在镜框里表演。 话剧社的节目,允许临场的互动小彩蛋,只要不影响表演的整体节奏。这一般都由演员上台前自行沟通,不太会特意与编剧报备。 你看向绪子,发现对方果然也一脸疑惑,便知道这不在计划之内。 不过现场的观众没什么反应,你纯当是演员玩梗失败,反正你也没懂彩蛋的笑点。 灯光再度消失,魔镜与王后退场。 第二幕音乐响起。 一身红蓝黄经典迪士尼配色的白雪公主,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出现。京子有芭蕾功底,所以在初登场时,被安排了一段舞蹈。 聚光灯一路追着她到舞台的中央,京子在被装饰成花园的舞台上跳舞,优雅的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观众们沉浸在她的舞蹈中,不时传出一阵阵赞叹与掌声。 就在这时。 “极限——” 声音盖过了正在播放的背景音乐,从后方穿透而来。 京子的舞步稍微顿了顿,慢了一个节拍,不过她的临场反应很快,紧接着便跟上了节奏。 你猛地转身,朝源头看去。 笹川了平正站在在二楼观众席的栏杆上,手举应援牌。应援牌上写着“极限?加油!”的荧光粉色文字,并且还夸张地闪着灯。 大屏上紧急打出了一行日英双语的文字,旁白演员照着念出:“白雪公主果然很受大家的欢迎。即使是素不相识的路人见到,也会向她致礼。” 台下的观众懵逼了一会儿,开始小声讨论。 “那好像是京子的哥哥……?”你听到后排有学生交头接耳,“这是今年新的互动模式吗?” “好有趣,居然让自己的哥哥扮演路人。” 接下来,开始有人跟着起哄:“白雪公主,我也是你的粉丝。” “当心那个变态黑心王后,他想弄死你。” 你知道这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彩蛋。你的脑子里有无数的问号,比如笹川了平到底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到一块如此具有个人独特风格的应援牌,再比如他是怎么带着这么大的应援牌混进观众席的。 通常情况下,像话剧之类形式的表演,是禁止观众携带任何应援物进入场地的。 所以,负责现场秩序的风纪委都做了些什么? 你在心里默默地为导播室的字幕同学点了个赞,接着面无表情地看向绪子,试图让她给一点反应。 “我觉得我们该开始工作了。”绪子一脸深沉地拍了拍你的肩膀,社长直到演出开始前都没有出现,作为很有可能在下一学期成为社团一把手的绪子,不得不抗下责任。 “我总感觉不会有好事发生,先去导播室待机了。”她对你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有事打电话。” 说完,她弯下腰,悄悄退出观众席。 京子完成舞蹈,优雅地向观众席行礼,然后退场。 第二幕结束。 王后提着裙摆走到舞台中央。 原本充当背景的幕布被拉起,露出了掩在后面的魔镜。 这一次,王后的方向背对着观众,而魔镜面朝大家。你看见漆黑一片的镜框内,只有一双过于醒目的翠绿色的眼睛在到处乱转,简直像是鬼片。 “哇这就是魔镜吗?不知道是谁演的,也太辛苦了。” “狂热版魔镜?确实看上去很魔性,不知道牙齿有没有涂黑。” 王后问:“魔镜,魔镜,谁才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魔镜对着他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沢田纲吉悄悄向后退了一小步。 “虽然大家都觉得公主是最美的。可是在我心里,还是殿下最棒!” 这么一改,和原作台词的意思完全不同。并且魔镜的语气带了点俏皮,似乎心情很不错。因此,他少了些神秘感,却多了几分忠犬的气质。 “居然叫她殿下,王后是变态女装癖吗!” “刚才魔镜对王后的称呼也是‘殿下’。” “殿下也可以指女性,果然之前的传闻是真的吧,人设是‘王后不甘心做替身’,她现在是不是想篡位?” \"渣男国王去死吧,王后也是可怜人,她应该和公主快快乐乐的生活。\" 观众的脑洞比编剧的还大,全场哗然。 你埋头蹲在角落,颤颤巍巍地给绪子发短信:这是你们正常的剧情走势吗? 舞台上,王后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 “所以,现在最美的女人是白雪公主,对吗?” “那有什么关系?不要被不相关的排名影响心情。做自己就可以了!” 这一段话,魔镜全部用日语讲出。你下意识看向大屏,果然,那里没有出现对应的翻译。 你开始产生怀疑,隐隐感到不安。这真的是演员在上台前沟通过的,无伤大雅的小彩蛋吗? 演出还在继续。王后招来猎人,试图刺杀白雪公主。 绪子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你又发去短信。 “你们把这部剧的主题改了吗?现在要表达的是‘不在意他人眼光’吗?” 很快,绪子发来一个问号。 台下再次爆发。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笹川了平突然重新踩上二楼的栏杆,举起手中的应援牌。 “喂王后!魔镜说的没错,虽然它是魔物不可轻信,但还是要极限做自己啊!” “不要被世俗束缚,你和公主都没有错!” 观众席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 你被气的没脾气了。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笹川了平去过后台,知道王后和公主的演员是谁。他原本就对剧本不满,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剧情。 魔镜在舞台上与他对呛:“哪里来的低等平民!虽然话说得没错,但是不允许用这样不恭敬的语气和殿下说话!来人,把他拖出去!” 这一段也是日语。 风纪委大概也看出了问题,匆匆上前把笹川了平拉走。 “原来这次的双语话剧是这样的形式吗?” 台下,有人恍然大悟,还有学生在使劲鼓掌,无人在意这场话剧日英切换的奇怪表演方式。 因为这段对话,《白雪公主》的故事得到了升华。虽然你没有跟过彩排,可剧本的内容是你参与审核的,原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内容。 你简直要抓狂,开始担心系统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发短信根本无法满足现在的沟通需求。你贴着墙壁悄悄给绪子打电话。 一接通,那边的声音急急传来。 “千,台上的魔镜是谁,你那儿看的出来吗?算了你也不一定认识。” 你心里一惊,明白了问题的源头。 你骤然转头看向舞台,可是魔镜的扮相是全脸涂黑,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刚刚有人去上厕所,在隔间找到了我们的演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24 救命!谁能来救救你! 你只想顺顺利利地把系统的任务完成,你想过的意外也只有小朋友在现场忘词。现在,有谁能来告诉你,台上的魔镜是怎么回事?故意的吧,故意来搞事的吧! 你看了眼第一排的老师和学校高层,他们似乎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有些人甚至和后排的观众一样,对表演的内容提起了兴趣。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狠狠对着舞台竖了个中指,然后悄悄退出观众席。 舞台上,猎人将手中的剑指向白雪公主。少女倒在地上,抽泣着看向猎人,祈求保全一条性命。 你匆匆赶去导播室。正巧,绪子刚与编导组成员开完会,现在正在给一名字幕组人员安排工作。 见你进来,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加油,接下来看你的了。” 然后朝你走来。 “我刚刚和编导组一起定完几个方案。”绪子痛苦地抱住你求安慰,你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之前那场戏,王后再次和魔镜确认,白雪公主是不是最美的女人的那句台词。”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其实已经不是原来安排好的台词了,字幕组的同学都很机灵,临时加上去了。” “还好这次都给演员配了无线耳机,不然沢田同学会直接死在台上吧。” 你顺着绪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好是刚刚被她安排工作的那位。对方一脸汗意,现在正生无可恋地敲着键盘,疯狂录入才定下的几套新台词。另一台电脑还在向舞台大屏自动播放原来的剧本内容。 你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向他做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才问绪子:“社长呢?” “就当他死了吧,去校长室也不和我们提前说一声。”你第一次见到绪子把手指关节掰地“咔咔”作响,“还有台上那个魔镜,好像没有戴无线耳机,根本没法联系上。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一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原来那位演魔镜的学生,已经被安排去医务室。据绪子说,他被一直绑在男厕的隔间,估算时间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他现在惊魂未定,完全没有办法上台。 魔镜虽然只是一个尾番角色,却从头到尾贯穿着整部戏。因此现在也只能先由台上的替代者来演,走一步看一步。 透过导播室的监视屏,你看见台下的观众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表演。 舞台被分成了两半,同一个时间轴的两个场景正在上演。 白雪公主跑进森林,在小动物们的帮助下,找到了小矮人的木屋。 另一边,王后接受了猎人带回的内脏。 你向话剧社要了枚无线耳机,连上了沢田纲吉的那一端。急促的呼吸声从耳塞里传出来,小朋友也很紧张。 现在,又到了王后询问魔镜的剧情了。 你让导播将监视器的镜头拉近,直接对上魔镜与王后的脸。 沢田纲吉抿着嘴,紧紧盯着魔镜,却迟迟没有说出台词。 “说台词啊,沢田同学。”你突然出声,他应该是被你吓了一跳,头骤然转向了观众。 在原定的彩排中,王后没有这样的动作。这个场景里,她只是简单地面对着魔镜说话。 不过这么一来,自登台开始就未露出正脸的王后,终于在观众们面前展示出自己的风采。 观众席又是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过这一次你不在席位上,也不清楚大家说了些什么。 编导组社员将监视器镜头单独对准了他的脸。 “你就这样朝前走,头抬起来不准往地上看。”绪子和你共用一个声麦,她透过监视屏,冷静地指挥沢田纲吉,“要面无表情的走,记住你现在是高傲的王后。” “再走3步就往左斜方走,走到舞台中间再说台词。” 他在绪子的指挥下,像机器人一样动作僵硬地向前走着。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一束光跟着他来到舞台中央。所有的视线都焦点在他身上。 你忍不住开着玩笑提示他:“沢田同学,稍微表现的自然点,你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王后,要有‘本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 那边应该是收到了你传达的信息。透过监视屏,你看见沢田纲吉挑了挑眉毛,突然睁大的眼睛里全是无奈的情绪,似乎习惯性地想要对你反驳些什么。如果现在只是在彩排,你估计他会立刻将满腹的槽都吐出来。 他在原地顿了顿,才继续朝前走。 到达了指定位置后,王后抬起高贵的下颚,对着空旷的舞台开口:“魔镜,魔镜,谁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魔镜依然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这次甚至嚣张地直接全日语:“公主还活着,但是美不美有什么关系,谁在乎呢?比起公主,您应该更关心自己才对。” 你:“……” 你们以为魔镜还会重复上一场的台词,谁知道对方居然说“谁在乎”。 和你们一样持续关注着舞台的字幕组倒抽了一口气。 而魔镜本身滑稽的装扮配上这句台词,更是引得台下的观众一阵大笑。 “王后,魔镜只在乎你。”有人开始起哄。 “突然觉得王后和魔镜也很好嗑。” 沢田纲吉不知所措地僵在台上。台下,观众们被那句“谁在乎”逗得哄堂大笑。 你的英文在这群学生中是最好的,便立刻指挥字幕组将魔镜的话翻译成英语,打到屏幕上,甚至为了配合笑点,还在“whocare”的后面加了个表情包“╮(╯_╰)╭”。 “有什么办法能让魔镜下台吗?把它的戏都砍了!” 你盯着那串表情符号,徒生出一股忍辱负重的悲愤。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扯了,你工作这么多年都没遇见过。现在,你恨不得撸起袖子,亲自冲上舞台去撵人。 绪子摇头:“还有最后一场,不过那时候已经要结局了,砍不砍戏也没太大意义。” 魔镜从头到尾只有四场戏,作用都是告诉王后,白雪公主还活着。最后那一场,是公主被王子救起,宴请各国的时候。 “砍掉吧,让王后在现场装出惊讶的样子收尾吧。”你捂住快要炸开的心脏,声音有气无力。 这种无厘头漫画式的学生生活,到底是在折磨谁?这分明是在折磨话剧社和学生会吧! “可是……”绪子有些犹豫,“如果他不肯下台呢?” “什么意思?”你隐隐感到不安。 “魔镜演员其实是穿着梳妆台这件‘衣服’的,行动非常不方便,所以从来没有离开过舞台。”绪子指着监视屏上的帷幕,“帷幕有很多层,他只是被遮挡住了。” “如果强行让大家把他抬下去,万一他在台上大喊大叫怎么办?” 你觉得自己快裂开了。 “那就把他的嘴堵上,再绑下台。” 这当然是气话,你知道台上的魔镜是谁在演,也不敢乱来。万一对方再失手扔出几串炸弹,那不止是话剧表演会失败,你的任务也就完不成了。 你示意字幕组的社员做好准备,接着拿起无线和沢田纲吉对话:“沢田君,接下来的台词,我念一遍,你照着念出来就行,声音冷漠一些,不要有表情,念完直接来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去后台等下一场。” 你对着监视屏内的魔镜,像是在出气一般咬牙切齿:“youtalktoomuch,shutup!” 随着王后冰冷的斥责声,帷幕缓缓拉上,灯光暗下,这一幕终于结束。 旁白演员为下一场戏念出一段中场过渡。 接下来,舞台上呈现出木屋内的场景。小矮人们围在熟睡的白雪公主周围。 你看着监视屏内的画面,意识到一场危机暂时解除,松下口气。 “学姐……”沢田纲吉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相比之前,他现在的呼吸缓和了不少。 你还在气头上不敢说话,怕没憋住直接冲他发火,只好恹恹地“嗯”了一声,当做是对他的回应。 “抱歉,我替狱寺道歉。”他的声音越说越轻,“一会儿我会和他说的,你别生气。” “哦,没关系,你接下来好好演。”你没想到小朋友会立刻道歉。你被意料之外的道歉堵住了脾气,只能瘪着嘴硬声硬气地和他说话。 “你是知道的,魔镜还有一场戏,自己好好想想要怎么对戏吧。”说完,你掐断了与他之间的联络。 舞台上,白雪公主刚刚睡醒,她正靠在床背上。七名小矮人在向她一一做自我介绍。 grumpy爱生气、dopey糊涂蛋、happy开心果、sneezy喷嚏精、sleepy瞌睡虫、bashful害羞鬼,以及—— “美丽的白雪公主,你好。我是七矮人之首的万事通,doctor·poter。” 小矮人再矮,也只是从身高较矮的初中生里筛选出来的演员。因此,当明显矮于其他人的doctor·poter出现在监视屏的镜头里时,你瞬间意识到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是谁。 你的血压飙升。 这不是对沢田纲吉的磨练,这是对你的折磨。你觉得,不如现在立刻就把你弄死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25 无论是什么原因,一场本已经计划好的项目,都不应该在落地时无故出现任何临时变化。这是身为社畜的你一直坚信的原则。团队合作环环相扣,每个人各司其位,都是不可替代的重要关卡,一旦某个环节出错,严重时就会像多米诺骨牌的倾塌一样,无法挽救。 不过很显然,比你高出几十倍等级的社会混子reborn更为老道。你根本就没想过,他居然会毫无征兆地拿这么大型的校级活动开刷。 更有趣的是,绪子也没有认出他的伪装,只以为和魔镜一样,是有别的学生混进来替代了原定的演员。现在,她正一边联系社长,一边指挥社员去找万事通小矮人的扮演者。 舞台上,小矮人们围着白雪公主,向她介绍这片森林。这个片段采用边跳舞边合唱的形式,doctor·poter跟着大部队来回走动,浑水摸鱼,也算是配合。 你无法保持平静,心脏怦怦直跳。在你的认知里,reborn要想搞事,是很难预测到他下一步的动作。你攥着手紧紧盯住监视屏,生怕错过某个细节,他突然变出什么幺蛾子。 之后是一段过渡演出,描述了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生活的场景。 然后帷幕落下,这一幕结束。 绪子终于联系上了社长。对方被校长截下帮忙整理报告资料,不小心被锁在了办公室里,现在正在找人撬锁。 “那是话剧演员poter老师,据说是业内非常有威望的大前辈,这次被校方邀请来观看我们的演出。”绪子挂了电话和你解释。 你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确定吗?你作为话剧爱好者,听说过这个人吗?” 绪子想了一会儿,摇头。 其实你更想问她的是:这种话你也相信?贵客不坐在台下舒舒服服看表演,居然跑去台上演出,这合理吗! 明明到处都是漏洞,为什么大家却视而不见。 不过你把这些话憋了回去。毕竟只有你看出了异常。你从别的世界而来,其余却都是“局中人”,绪子看不出来也不是她的错。 所有人都是鲜活的,有自己的思想,可在一些关键的时候却像瞎了一样。这一点,你在原来看漫画时就吐槽过。 你飞速操作电脑,打开谷歌输入“话剧”、“poter”这些关键词,接着点击搜索。大量有关poter的演出信息出现在你眼前。 你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阅览这些信息,另一边却还在震惊之中,开始质疑这个世界的存在。 你原来只当这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平行世界,周围人都是鲜活的,比如被绪子救助然后由你领养,渐渐长大的爱学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你现在,更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虚拟的梦中,它本来就是一个你曾经阅读过的漫画,为了实现“让沢田纲吉成为彭格列第十代首领”这个目标,而量身打造了这个世界。 你也曾为是否要和主角团频繁接触而纠结过。 但你最终决定不这么做。除去必要的联络外,你都会刻意避开。这么做对你是有好处的,黑手党是危险的存在,按中文习惯来说,人们普遍会将它称为“□□”,这是一群什么都做的出来的群体。作为普通人,避开与对方的接触后,你能够在不靠外界力量的情况下,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弊端也很明显,你会错过许多与任务有关的线索,甚至因为没有受那些不符合逻辑的奇怪剧情的影响,你的警惕心在下降。 你原先觉得这不重要,最多就是在完成任务时会更加困难些,实在做不到的话,系统也会在事后适当给予奖励。毕竟在reborn出现之前,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现在,你明白自己错误地估量了reborn的危险度。你终于意识到,对方只在乎事情的发生是否对彭格列有用,至于被借用的到底是什么,其他人会怎么样,根本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这是你不能理解,更无法接受的。理念不合,那就要少接触。和这个世界不合,那只能选择离开。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尽快完成系统的终极任务,然后回家。 reborn做事缜密,让你找不到一点漏洞。poter的履历中,罗列着大大小小得过的各种重要奖项和参加过的表演。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绪子也凑过来看你搜索到的页面,她似乎松了口气,“如果有这样的前辈在台上,是不是不用担心了?” 当然不!有他在反而更需要担心啊! 你在内心咆哮,恨不得立刻拽着绪子的衣服来回晃,让她清醒一些。 不过表面上,你还要装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或者说,就算要抓狂要生气愤怒,你也不能将矛头指向舞台上的doctor·poter,无论他的身份是世界第一杀手,还是话剧界的知名前辈。 你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还是我们自己处理吧。”你沉默片刻,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 你记得有一种呼吸方法,可以缓解绷紧的情绪,似乎叫……盒式……? 你屏了会儿呼吸,感觉似乎好受了些,才继续和绪子说话。 “毕竟是校方请来的客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台上,但总不能把烂摊子丢给贵客来处理吧。” 你的话提醒了绪子,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人情道理,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你一边在内心唾弃reborn,一边安慰她:“这中间……大概是哪个环节的沟通出了问题吧。不止是话剧社的疏忽,学生会和风纪委这次也做的不够完善。” “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别的意外,不过没关系,见招拆招吧,之前的不也都顺利解决了吗?等结束之后我们自己总结一下,以后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说话之间,沢田纲吉已经更换妆容,一身褴褛的破洞衣衫出现在了舞台上。你连忙拉着绪子紧盯监视屏。 小矮人们正在外面工作,白雪公主独自待在家中。她在窗口见到了杵着拐杖的老婆婆。 终于,剧情进展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白雪公主接过王后手中的苹果,在准备咬一口的时候,doctor·poter突然出现。 “公主殿下,陌生人送的食物不要随便接受哦~”他拦在两人中间,对白雪公主说道。 绪子在你身边,倒抽一口气。刚刚被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你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现在,你恨不得立刻爬上舞台对着reborn一脚踹上去,或者如果条件允许,你也可以选择直接打开广播让他滚下去。 “独自一人时,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开门,更不能让他们进到家里来。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doctor·poter此时说的话,更像是在借话剧向台下的学生传播安全教育。但你不觉得这个□□老油条有这么好心。 这段也不是原定的台词,不过好在reborn掌控着舞台的焦点。京子和沢田纲吉现在不需要做出任何反应,只要安静地听他说话就可以了。 他说的全是英文,字幕组的同学听不懂,眼巴巴地看着你。你拿着耳麦实时向台上的两人翻译,一边指挥字幕人员录入日语台词,传输到舞台大屏。 “世界是很复杂的,人心莫测。就像是美丽的王后身居高位却不满足,要置你于死地,可是贩夫走卒愿意冒险救你,素不相识的老婆婆愿意送你苹果。” doctor·poter朝观众席问:“大家说,是吗?” 台下沉默片刻,而后如梦初醒般响起一片掌声。绪子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专业人士。” 这一点倒是不假,整场话剧的主题两次因为意外表演,反而得到了升华。可是这其中字幕组的翻译也很重要啊!他这段用英语说的话,虽然只是日常用语的难度,但以日本普通初中生的水平,台下有几个学生能全部听懂?要不是你前世过了六级,这次就完蛋了! 一方面,你不得不承认它所带来的正向效果,但另一方面,额外带给幕后的工作量以及超高的失败风险也确实存在。你咬着牙在内心对着reborn一顿狂喷,可是又无法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这一点,同为本次幕后工作者的绪子本应该是明白的。 “你……就算是这样,”你憋着一肚子气,头昏脑胀,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也需要我们的配合,实际带来的问题也不能被忽视。” 台上还在继续。 “不过,好的东西要一起分享。既然老婆婆送来了礼物,按照习俗,我们也要礼尚往来。” doctor·poter看向了伪装过的王后。 “不过鄙室一贫如洗。”他围着大舞台转了个圈,接着小跑回白雪公主身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没有什么能送的出手的东西,不如大家一起分享这枚苹果吧。” 好家伙,原来坑挖在这儿呢。 你骤然回头看向绪子,指着监视屏就想爆粗口。 “看到了吗,如果没有后台的配合……” 绪子一脸诧异地看着屏幕。如果台上的演员无法立刻反应,就需要幕后的大家想办法解决。 你看着她,之后的抱怨突然说不出口。比起发泄心中的不满,现在更重要的是去解决眼前的困难。 可是无论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reborn提出的问题都很难回答。显然,京子和沢田纲吉接不住这场戏,现在正面面相觑地站在台上,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这一段原来没有矮人的戏份,白雪公主独自在家与王后假扮的老婆婆相遇。周围的小动物们察觉到危险后,都去找矮人通报消息。但现在,因为doctor·poter抢戏,扮做动物的演员们只能蛰伏在树林里。 不过还是有可以接上的戏的。 “沢田,你先继续之前的台词,苹果能许愿的那段话可以用。”你在耳麦里提醒他,也借机为后台争取时间。 “看在你……你……”沢田纲吉说的结结巴巴。 他现在很紧张,你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 “看在你这么善良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苹果的秘密。”绪子语速极快地提醒他。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导播室,你在耳麦中听到她切换了频道,边跑边联系剧务组:“王后说完台词,拉帷幕!演员原地待命!旁白上去互动!” 既然王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就把问题抛给观众们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9、26 “那么,如果是大家,会怎么做呢?” 原本应该全程站在舞台边缘的旁白演员被你们派上场,临时充当主持人,与观众们互动。 你的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电流音。沢田纲吉那边没有关闭无线,你能听到他在帷幕后面发着牢骚。 reborn的声线做了些改变,说话时的停顿也与平时不太一样。 “在下是话剧演员poter,临时代替‘万事通’小矮人的演员上台~”他似乎走近了些,耳机中,reborn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不少,“同学们不用太紧张,大家表现的都很好。” 呸! 你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才掩下的火气又窜了出来。 谁要他表扬啊,这不就是他搞出来的鬼。 耳机里传来沢田纲吉语焉不详地一声“唔”。他似乎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不过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现在,他小小地打了一个嗝。 越想就越气,你按着耳机,连敬语都懒得加上:“沢田,你那儿没关无线。” 说完,你单线掐断联络,连京子的也一并挂断。 原先的计划里,大家也考虑增加互动环节,不过那时候想地更多的是娱乐性质的。而现在明显带上了教育意味的内容,让你哪儿都不舒服。学生们最讨厌的就是说教,即便是寓教于乐的形式,也很容易因为叛逆期的逆反,而让舞台冷场。 比起彻底明显的失败,只有过程不顺利,但结局成功的效果也会让你不爽。这倒与系统的任务无关了,只是纯粹的,你个人的脾性喜好罢了。你极度厌恶这种故意捣乱的行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无论原先的漫画设定是什么样的,但作为这一次意外的受害者,你无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体会reborn的想法。 绪子很快又回到了导播室。她喘着气,刘海贴在额前,显然是跑回来的。你连忙递给她一瓶水。 台下议论纷纷,已经有人开始参与话题的讨论。 “老婆婆牙口不好,啃不动苹果。” “那可以让白雪公主榨果汁!” 还有说王后可以施法原地消失的,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你们并没有提前准备魔术表演。而且这样的话,王后的刺杀计划也就失败了。之后只会让白雪公主与小矮人们更加警惕。 “我联系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绪子指着监视屏上几个站起来说话的学生,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看吧,现场氛围还不错。” “你还准备了什么?” “无线耳机。”她一口气喝完了瓶中的水,“趁这时候给poter老师送过去了。” 你挑了挑眉,对耳机是否会用上保留意见。 “那么接下来呢?”你继续绪子。 绪子是很有潜力的,她是你培养出来的班长,也极大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的话剧社社长。在某些方面,她和你很像。所以,你不介意把这次事故当成一次对她的锻炼。 关于“如何巧妙地拒绝他人”这一问题,其实在职场上会有许多圆滑的解决方式,具体还要看对方的为人和性格,也许几句话就能解决,也许需要推杯换盏打几个来回的太拳。不过如果对方只是一名初中生,那就简单许多了。 只要reborn不出幺蛾子就好了。 绪子还没想出来办法,喝空的矿泉水瓶被她捏的“吱嘎”响。 “那如果现实生活中,有人向你提出无法完成的要求,你怎么拒绝呢?” “直接拒绝。”绪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深吸一口气,在胸口比了个叉。你就知道她会说出这种直肠子的话,因为这就是她平时的方法,也是人普遍会有的第一反应。 “不行!”你叹了口气,有些头疼,“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现在不准用这么绝情的方式拒绝。” 字幕组那位正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你俩,你干脆邀请他一起加入话题。 “要来一起想办法吗,小学弟?” 他立刻心虚地移开视线。正好,他的举动也提醒了你,舞台上的两位如果稍微点拨一下,或许也能想到些办法。 你重新打开了无线。 那端一片安静。偶尔,旁白演员与台下互动的声音,会重合着监视器内的一起传到你的耳朵里。 观众席上陆陆续续冒出些离谱的想法。比如:“直接杀人灭口吧。” 台下又开始起哄。 虽然想法有些歹毒,但总比除了内定之外没人发言要好。 你一边用无线指挥旁白继续与台下互动,一边观察着绪子的表情。 “比如a同学试图问你借一样你没有的东西,但是你想帮他,你会怎么做?”你试图用举例的方式启发她,并且在说出后立刻意识到了她的答案,于是便加上附加条件,“不可以直接说‘不’。” 那一端听到了你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你听见沢田纲吉叫了你一声,你没理他。你现在还无法对reborn的做法消气,这两位是师徒关系,因而这股怒火也有些殃及到了小朋友身上。 绪子在思考片刻后,有些犹豫地回答:“帮他问问别的同学有没有?” 呃……也不是不行,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时间上不允许你们在这儿慢慢讨论,你干脆直达主题。 “让他去找别人,是不是叫做目标转移?” “其实我本来以为你会问要更加详细的事例,问我借的是什么,如果对方要借的是修正带,那么透明胶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这也是‘目标转移’的方法。” 你指尖点着监视屏,也不管reborn在舞台那边会不会听到。 “同样,doctor·poter说没有可以送出手的礼物,其实也是在转移目标。他主动提出‘分享’,并且框住了‘分享’的范围,站在了主场上。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夺回我们的主动权。他说房子里一贫如洗,是把礼物的条件设置在了‘有金钱价值’上。就像是想要问你借修正带的a同学,将修改错字的条件设置在了‘需要用修正带’一样。可是这件事的参与者是白雪公主和王后假扮的老婆婆,只要双方达成……” “京子学妹!”你话还没说完,绪子蓦地一掌拍在桌上,“嘭”的一声巨响通过无线耳机传到你的耳朵里。 你捂着耳朵赶紧摘掉了它,那边也传出了惨叫声。 “你和沢田同学,交换一个礼物!” 礼物不需要多珍贵,只要有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就行。 你的耳朵还在嗡嗡响,你提示舞台上的两位演员:“你们看看现场有没有可以当作礼物的东西,告诉我,我给你们翻译。” 帷幕终于再次被拉开。 白雪公主将手中的苹果递到王后假扮的老婆婆面前,示意对方一起分享。 “老身这里有很多,而且牙口也不好,”老婆婆慢慢掀开了自己的果篮,里面装满了苹果,“如果小姐实在想要感谢我,愿不愿意将头上的发饰送给我呢?” 世人皆爱美,人之常情罢了。即使是年老色衰的婆婆也有爱漂亮的权力。这是一句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都能立刻想到的,非常理所当然的理由。 白雪公主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很快,她放下手中的苹果,将乌发间的发饰抽出,送到了老婆婆的手里。 台下再次爆发掌声,尤其是第一排的几名教职,直接站了起来。 你意识到,这一场临时加塞的片段,比之前几段还要成功。 对只有十几岁叛逆期的学生们来说,是否有令他们讨厌的说教成份的戏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发现王后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拒绝doctor·poter提出的意见。对老师和家长们来说,他们也从这一场话剧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可以让孩子们收获知识的内容。 危机解除之后,是无尽的疲惫。你的腿一软,瘫坐到了椅子上。 之后的表演,便顺利很多。 装扮古怪,且每场戏份都不按套路出牌的“魔镜”,依然在苦口婆心地劝阻王后。 是的,也许是因为reborn不再捣乱的原因。连带着你看魔镜时也多了层滤镜,变得赏心悦目起来。他现在在你眼中已经不是一个狂热的忠犬粉丝了。 你们干脆把结局也做了微调,给王后加了一句幡然醒悟的台词。 千人千面,万人万解,只要摈弃他人的看法,谁都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也算是首尾点题。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玩家,学园祭奇遇:加油!百变人生,精彩有我!外语话剧演出任务顺利完成!积分奖励已打入您的账户,另有神秘道具会在关键时刻触发,敬请期待!』 面对系统的任务完成提醒,你根本高兴不起来,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沧桑。监视屏中,帷幕缓缓落下,所有演员从幕后出场谢幕。 作为本次话剧的特邀观众,poter老师受校长的邀请,走到舞台中间致辞。 “大家好,我是话剧演员poter。” “感谢校方的邀请,今天的演出非常成功。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不过大家的表现令我非常惊讶。这次的演出,无论是台上的演员还是幕后的工作人员们,大家都辛苦了。我看到了大家的优秀。” 呵呵,小意外…… 在校长的带领下,观众席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导播室内,社员们也跟着鼓起掌来。 你忍不住朝绪子泼冷水:“你认识他吗?他在话剧届拿过什么奖项有什么成就吗?” 还有!哪有专业演员在台上临时加戏的!这种行为要是在网上揭露,是会被直接喷死的! 好在结果是好的,话剧演出成功,你的任务也顺利完成。尽管你现在心情郁闷至极,也不想再多纠结这件事。 比起这件事,你觉得还有更加重要的要去做。如果reborn不故意添乱,话剧社的演出必然是成功的,可正是因为这一次意外,也暴露了不少问题。 “这次事故,存在学生会、风纪委、话剧社三方衔接存在不足的问题,”你拿出手机,直接给秘书部发去会议筹备的短信,“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开个总结会吧。” 这次的检讨,谁也别想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27(小修) 会议室内,投影幕布上正播放着学园祭话剧演出的活动流程及各部门的责任明细。 这些东西之前便开过无数次会,一再确认过。 你敲了敲黑板,指着投影布上的信息,朝台下解释:“这是之前定下的,我们三个团队各自负责的工作内容、场地、时间节点和工作需要达到的效果。” 话剧社、风纪委、学生会、以及本次演出的社外参演者们围坐在会议桌前。人不算多,都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和相关人员。 你曾经以为钱才是工作的动力,现在你发现,原来生气也可以成为前进的动力。 学园祭结束。你原先的打算是,除了必要的值班外,学生会全体成员休息一周,下周再恢复正常工作。为此,你连本周的例会都提前取消了,甚至连休假通知都让秘书部悄悄拟好,就等着活动一结束立刻公布。 reborn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你的计划。你像是撕票的绑匪一样,丧心病狂地粉碎了大家休假的幻想。 “还有你们每个人面前的这张海报,”你晃了晃手上的演出宣传单,“之前开会时再三强调过,观众进场时,每人发一张宣传单,因为上面写了观影注意事项。” “正式演出前,导播室会放三遍广播,提醒大家观影期间不大声喧哗、不携带应援物品,不管是手环、荧光棒还是灯牌。” 广播所提示的内容,宣传单上同样都有。双保险是为了保证现场的观影体验感。 这一点得到了大家的确认。 风纪委负责观众入场时的安检工作,你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在说这段话时,眼神一直朝草壁哲矢瞥去。这一次,云雀恭弥依然没来开会,只有草壁哲矢作为代表参加。 他正襟危坐,只在与你眼神接触时,才会微微点头示意。除此之外,无任何反应,这让你觉得,你明里暗里指责失职的那个团队,与风纪委员会毫无关系。 原本经过一天的缓冲,你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可是一看到对方现在的态度,又忍不住开始生气,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重。如果不是出于在公共场合的考量,以及对方的上司是云雀恭弥,你可能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怼上去。 “笹川学弟可以解释一下吗,应援牌是怎么来的。” 京子坐在笹川了平边上,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大概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方非常配合你的工作,将自己所知道的真相全盘托出。 “实际上,应援牌是那位叫poter的老师给的,说是希望这样,能将现场的气氛炒热。” “可是,宣传单上写了不可以应援啊。”你问道。 你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做法,毕竟对方是前辈和老师的身份,学生会对老师抱有信任感,他又是天生的一根筋,所以根本不会去质疑做法对错。reborn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你飞速思考,理出一条思路。笹川了平是受到poter的怂恿,如此推导下来,这件事的错误在于poter身上,可对方是校长邀请的贵客。但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如果直接将问题归到校长邀请的前辈身上,那就是在质疑校长的举动。 这个人好狡猾! 你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宣传单在你手中被捏出折痕。 笹川了平挠了挠头,从座位上起身,认真又诚恳地说道:“抱歉,因为京子也在台上……总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如此迅速地道歉令你意外。你不清楚他到底是真地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是因为妹妹在场的原因。可是无论如何,你憋着一肚子的火,突然没有了朝他发泄的理由。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会议内容变成批判学校和校长的“私会”,你还得将责任从poter身上撇开。 你沉默了一会儿,忍气吞声地替他找借口:“有些话剧也会允许观众在特定时段应援,poter老师大概不太了解我们的规则。不过他也是好心,应该只是想在现场看到大家的热情,但具体需要怎么做,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可以先找staff沟通。” 接着,你将话题引导了风纪委身上。 并盛中学的学生自治组织有些特殊。通常情况下,校方权力高于一切,学生会是学校与学生之间的桥梁,风纪委员会则隶属学生会下部门。但在这里,风纪委员会立于金字塔顶端,尽管它并不会干涉学校的教学工作。 原先你只顾着自己上学、给沢田纲吉补习,从来没有接触过学生事务工作,倒也没什么感觉。不过在就职学生会会长后,你越发体会到这种僭越带来的麻烦。 但同时,你深知并盛暴力机构在你上任会长职务时,曾给你带去过帮助。 另外,你也害怕云雀恭弥的暴力行为,虽然在那天的天台会面之后,你们再没有过任何联系……总之,绝对不能和风纪委起冲突。 你平静地扫过草壁哲矢,在与他对视片刻后,才相当认真地开口。 “笹川学弟不了解活动的情况,‘不知者无罪’可以原谅,可是风纪委当时怎么让他带着应援牌入场呢?” 草壁哲矢只道是工作疏忽,对这次事故感到抱歉,并表示回去后会调查原因,对失职的成员进行教育。 在你看来,他的回答非常官方且没有任何实质内容,全是废话。这是毫无诚意的反馈。你能够接受对方不想合作而事先拒绝,这样你们也可以自己安排场控的工作。但你无法容忍问题发生后,依然置身事外。 草壁哲矢的为人你不太了解,但至少从你的角度出发,这种官方式的回答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绝不是一个负责人在诚恳致歉的态度。 “虽然学生会不应该插手风纪委员会的工作,但这次事故严重,牵扯多方,我希望能够尽快调查清楚。”你委婉地向他提出自己的要求,“风纪委打算什么时候做调查呢?学园祭活动是前天办的,昨天学生会已经对本次事故进行了初步的梳理,因此我今天才能够主持这场会议。可我至今还没有与贵方进行过,有关这场事故的任何沟通。” 更精确地说,在话剧闭幕的那一刻,你立刻便安排学生会成员启动了事故的调查。你不要求他人和你一样高效率,但至少中事故发生后,作为直接责任方的风纪委,应该有“尽快调查”的概念吧?如果真的有心要解决这件事,那一定会给出一个确切的调查时间,而不是告诉你“会调查”。这句话给到的态度,仿佛是在告诉你,之前根本没想过要追责。 “当然,学生会作为这场活动的主办方,负有全责,应该是由我方主动提出沟通。没有第一时间与你们进行交流是我的失误。” 你站在最前方,手紧紧抓着椅背。你认为现在公开与风纪委发生争论是不理智的。哪怕现在,你的语言是平和的,可你知道,你说出的内容却是尖锐的。在坐的学生都不是傻子,能听得出你话中的意思。 但你无法接受,他们至今没有开始这场事故调查。 到底是工作怠慢,所以还未开始调查,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笹川了平会在观众席上应援,故意为之,因此没有调查的必要。 在短短说出这些话的时间内,你思绪万千,想到了种种可能性。你甚至猜测,或许reborn还与云雀恭弥达成了某种交易,让风纪委员会的成员纵容笹川了平在现场扰乱秩序。 你无法接受真相是后一种,这会让你觉得,自己和学生会的同学们、话剧社的成员都白白忙碌了这么多天,结果却像是台上的小丑一样被人看戏。 上一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那时总有领导为你撑腰,你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委屈。 你能够理解reborn需要对彭格列的继承人进行一系列的考验,可绝对无法接受对方把旁人也牵扯进去,耍的团团转。 “但如果至今都还没开始进行事故调查,是否有点太怠慢了?风纪委打算几个工作日内给到我调查结果呢?” 草壁哲矢大概没想到你会如此咄咄逼人,眼神稍微滞缓了一下。 “而且,基层若有问题,说到底是高层的管理疏忽,”你直接定下了时间限制,“一周可以吗?一周之内给到学生会初步的调查结果,相信以风纪委的工作效率,这些时间绰绰有余。” 不顾对方的回答,你将视线放在了白发的少年身上。 狱寺隼人向来桀骜不羁,这会正不耐烦地坐在座椅上。请他过来也花费了你不少的心思,要不是你提到了沢田纲吉的名字,恐怕他会直接缺席这场会议。 那么接下来,是有关“魔镜”演员的问题。 “狱寺同学。”你缓缓开口,平静地向对方询问,“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舞台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所有人都不需要道歉。 “有什么想说的吗?” 狱寺隼人是被你带点威逼利诱的方式骗过来的。你当时和他说的是, 如果不来参加会议,那么这件事只能询问沢田纲吉了。 现在,他靠坐在椅背上, 双腿交叉搁在会议桌面上。在听完你问的话后,他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一下嘴,看向你的眼神中也带了丝敌视的意味。 你心里好笑地猜测, 要不是沢田纲吉坐在边上不停地安抚他, 这会儿会议室恐怕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吧。 狱寺隼人的问题比笹川了平要严重的多。他可能涉嫌校园暴力。尽管受害人背后受袭, 并没有看清袭击者是谁, 但他有抽烟、携带炸弹入校的前科,且在活动现场捣乱是事实。因此,如果直接上报至学校, 狱寺隼人可能在调查之前就会被开除。 不过, 考虑到演出中的意外可能都与Reborn有关,为了保险起见,你并没有立刻将这起事件呈报学校。这也是你会召开会议的原因。 并且还是在没有老师在场的情况下召开的。 而除去事件本身的真相外,狱寺隼人的态度也很成问题。 你能理解他因家庭原因养成了古怪的性格, 但在这种情况下,多多少少也应该要配合一下吧? 你实在无法对问题学生抱以耐心的态度。既然到现在都不肯配合, 那你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你冷眼看向沢田纲吉:“沢田, 请你说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吧。” 沢田纲吉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只是在上台之后, 才发现魔镜换了演员。这会儿, 他被你点到名时, 猛地脸色一变, 摸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天学园祭结束的时候, 他倒是要找你的, 不过当时你板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可能吓到了他,并且直到这次会议开始前,你也持续着拒绝沟通的态度,所以他要是想说些什么和事故有关的话,也只能放在会议上讲。 你是故意的,甚至带了点挑衅的意味。你知道他既然是私下找你,那一定都是不想在公开场合说的话。可是一想到Reborn做出的事情,你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便只能用他的徒弟出气。 你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变态。但看到小朋友为难的样子,又觉得心情舒畅。 沢田纲吉盯着你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起身,向你行了一个最敬礼。 “对不起。”他对你道歉。 你对他的歉意感到莫名其妙,你只想了解情况,并不是想要一个道歉。 说到这个,你突然想起在演出过程中,对方似乎也曾通过无线和你道歉。不过那时候你正忙着解决这场意外,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当时好像是直接掐断了连接让对方闭嘴……? 所以,为什么要道歉。 现在反而是你有些尴尬,就像是被戳漏气的氢气球一样,不上不下地慢慢往地上飘。 你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些心累。 “现在并不是让你道歉,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要谁来负责。而是希望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在整场活动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纰漏,才会造成这样重大的事故。” 你再次向大家解释这场会议的目的:“如果我们可以清楚问题出现在哪里,并且加以调整改进,就能保证之后不会再犯。所以,大家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是……这样啊。”沢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确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狱寺一定不是故意的。” 被突然点名的狱寺隼人愣了一下,像是刚刚从梦游中回魂一般,惊讶地看着小朋友。 你原来就不是想为难沢田纲吉,便趁机将焦点重新引向他。 “狱寺同学,那你方便说一下吗?” “其实,也是那个叫Poter的男人……现在想想,这个人真的很可疑啊!”狱寺隼人迟疑了片刻,突然愤恨不平地一拳砸写会议桌。 “Poter老师具体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收敛心神,慢慢回想。 “当时,魔镜演员有事不能出演,那个男人问我愿不愿意参加这场话剧表演。” 所以,原本就对沢田纲吉忠心耿耿的狱寺隼人,选择代替魔镜原定演员,参加这场活动。 你甚至能想象出来,这家伙在听说可以与自己的十代首领共演时,会有多兴奋。 “那么妆容……?” “对不起,是我替狱寺同学画的,当时没有立刻找社长确认,是我的失误。”妆造组的一名成员突然起身。 你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有些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是Poter老师让狱寺同学出演魔镜的,狱寺同学便去找化妆师,等化完妆后就直接上场了?” 疏忽确实有,但这倒不能完全怪他们了。一所正常的学校内,哪里会发生这种演员被敲晕掉包的事情。即使是在商演过程中,也很少会往阴谋的方向去想问题,毕竟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 你被Reborn气地想笑,要是他在场,恐怕你也忍不住要去质问,没法给他面子了。 “那台词呢?”你继续问,“上场前看过台本吗?” 狱寺隼人的眼神有些闪烁,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后,便再也没了之前对你的敌视。 “那个男人说,让我自由发挥。” “所以,你也完全没考虑到,这是一场团队项目,你是要和其他演员合作的,是需要事先沟通的吗?” 他紧缩着眉头,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慢慢坐正了身体。 你还得记着给Poter这个所谓的“大前辈”一个面子,免得一口大锅扣到校长的脑袋上。 “话剧社对彩蛋向来包容,演员临时增加彩蛋戏份是不需要提前报备的,Poter老师可能误解了吧。” 你的语气淡然,心里却在咒骂Reborn那个混蛋。 狱寺隼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大家鞠躬道歉。连带着的,沢田纲吉也窜了起来,一起朝围着会议桌的大家一一致歉。 “不对,那个男人一定有问题!”狱寺隼人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你的话,“学姐你是对的,有问题的是那个男人。” 这次,你没有再否认他的说法,只是假装清嗓子忍住笑,并在心里给迅速倒戈的白发少年点了个赞。 “现在倒也不必……你们不用道歉。”你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正违着心要开口帮Poter开脱罪行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让你万万没想到的是,Reborn会再次扮演成Poter的样子,和校长一起出现。 听说学生会在组织召开学园祭的总结会,校长在带Poter参观完校园后,便想来旁听。 还是那句话,这次的会议,你特地没有向任何老师报备。所以校长和Poter的出现值得深思。 Reborn怕不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你顿了顿,稳住心神,快速向两人概述了会议的内容,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还有一件事未解决,但既然校长在,你便不能再明着去讨论了。 “关于魔镜演员的事情……”你未将话说尽,便转头看向草壁哲矢,对方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 “风纪委会对这件事进行调查。” “好的。”你还记得会议开始时,和风纪委员会约定的另一项工作,“那么这件事也请在一周内完成初步调查,并将报告抄送給学生会。” 至于是真的调查,还是说只是做个样子,你就管不着了。学生不可能平白无故被锁到厕所里。人家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即使本人怯懦不想追究,家长也不会放弃。如果事情真的闹大,校方也得出面解决。因此,你相信在这之前,Reborn会私下处理好。 你只要拿到调查报告就行。 接下来,你要将Poter的错误全部撇开。 “其实Poter老师都是出于好心。不过可惜在过程中,我们自己的沟通出现了失误,不过好在演出还是很成功的。” 现在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反倒让你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像是你单方面地接收到一场挑衅后,偷偷做了宣战,最后又单方面地输了比赛。而竞争对手却完全不在意一样。 “另外,大家也不需要道歉,这件事并不是某个人的问题,尤其是演员们,反倒是这场事故的‘受害者’。” 你点了沢田纲吉和京子的名。 “那倒不是哦,沢田同学还是需要道歉的。”Poter突然开口,“他作为家族的第十代继承人候选,是有责任约束好自己的下属的。” “正如你所说的,下属的失责,是上司的错误。” 你猛地看向他,绷不住地想要冷笑:“什么意思?” “因为狱寺同学和笹川同学是家族成员,而沢田同学是家族的继承人候选。” 但是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跟学生会又有什么关系? 你原本已经不想去计较了。这个世界是围着沢田纲吉和他的伙伴们转的。如果真的去追究事故的真相,只会将你自己陷入黑手党的危机中。你只想把这次活动中,学生会自身的问题一一摘出来。 可是现在,Reborn倒要往你的枪口上撞了。 正好,你也想试试,和这个人辩论道理的话,到底是谁会输。 “虽然不知道沢田同学家里的事情,不过‘家族成员’、‘继承人’之类的,和这次事故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Poter走到你面前,“就像你提醒草壁同学,风纪委的高层应该注意自身的管理一样,沢田同学也需要加强他的能力。” 你迟疑了片刻。你觉得这个逻辑有问题。因为在这场学园祭中,这三人是平级。无论是校方、学生会、风纪委,还是话剧社,都没有委任他们中任何人管理的职能。 Reborn站在彭格列的角度看问题,但你是站在学校方、学生会方来确认责任人的。黑手党的傲慢与不讲理,不适用于学校。 而且,他这是在告诉你,他是从会议开始时就在偷听吗?那是他独自在听,还是带着校长一起? 这真是令你火大。你想做的事,想要达到的结果,都被这个人掰向别的方向。 你几乎要口不择言。之后会说出什么话,是否符合15岁的学生人设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只想把上辈子怼同事怼老板怼甲方时学到的东西,通通用到他身上。 “抱歉Poter老师,我不太能理解您的意思,可能您也不太了解并中的一些事情。在学生会眼里,他们都只是七年级学生,校内的学生是平等的,不存在阶级区分。并盛中的校训一向是‘平凡中庸、谦逊平和’。” 你看向校长,故意说出校训,得到了对方认可的点头。 “如果非要说追责,那就要看是直接责任还是间接责任吧?风纪委没有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因此高层有直接责任,那在您看来,笹川同学和狱寺同学的问题,沢田同学应该是直接责任还是间接责任呢?” Reborn静静地看着你,你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你也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继续输出自己的观点。你为这件事憋的太难受了。即使你现在不能为自己受到的委屈去争辩什么,但既然有另一个漏洞可以让你挑起战旗,你自然不会放弃。你只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把他骂一顿。 “14岁已经到了刑事责任的年龄……之所以提到这个,只是想说明,这个年龄的大家对事情的发生都有自己基本的判断和思考,无论沢田同学,或者狱寺同学和笹川同学,都是如此。如果您觉得他应该负责,那是认为笹川同学和狱寺同学没有最基本的判断思考能力吗?如果是这样,凭什么同样是14岁,对沢田同学就要比对这两人要求高?” ——这叫双标。你默默地在心里加了这句话。 在你的观念里,沢田纲吉没有做错事情,相反,他在舞台上的表现非常好,还为这次事故的解决贡献了自己的能力。你能够理解Reborn对继承人的高要求,但这是他的事情,他不应该为了培养彭格列的继承人,故意作乱学园祭活动,更不应该在你进行总结会议时横插一脚。 “我代表学生会不需要他的道歉。如果认为他这次做错了什么,麻烦去找他的家长私下教育,而不是来和我说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想的:我要和他辩论 实际做的:单方面biubiubiu,不管对方听不听 Reborn在试探学姐的能力,谁知道她这么莽,直接一顿输出233333 写着写着发现昨天漏写了一个细节,明明章纲里有写啊可恶!悄悄上一章补了一下,不然这章骂不了人(……) * 第32章 你与纲吉与Reborn 很多人都会在吵架之后的深夜, 为没有发挥好而默默懊悔。可到你这儿似乎反了过来。检讨会已经过去三天,学园祭的收尾工作基本结束。等你从忙碌中回过神,再去仔细回想当时的事情时, 你却多少有些后怕。 你逞一时之快,被最后的胜利冲昏了头,也没去关注Reborn的反应。这会儿再去推敲, 又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 要确认有没有吵赢一场架, 那得看对方当时的气势是否弱下来, 是不是被怼地百口莫辩。 虽然之后一直都是你单方面输出, Reborn并没有争论什么,可是他的表情总让你觉得奇奇怪怪的。 怎么说呢?就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似乎根本没有听你讲话。但等你全部说完喘气的空档, 又笑得让你觉得……十分的诡异。 最重要的是,对方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并没有那种吵架输了掉面子的感觉。 你当时还以为对方逢场做戏。 即便最后他是在夸赞学校的教育。 “……看来学校未来会培养出一位社会栋梁啊……” 能从黑手党嘴里听到这种正能量的赞美,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这导致你缓过劲后, 吓得至今都没和沢田纲吉说话,看到他的朋友也会立刻绕道走。 与其说懊悔吵架没有发挥好, 你更多是反思自己为什么要逞口舌之快, 太冲动, 说的太多了。 也许自己可以再谨慎一些, 要做成一件事的方法有很多, 即便是要宣泄情绪, 也没必要那么冲动, 直接冲着正主发怒。 你觉得自己事情做地倒是不难看, 就是太鲁莽了, 这是你的老毛病,以前有领导给你兜底撑腰,现在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你看着电脑里的报告,捂着脸趴在桌上,恨不得给一周前的自己来个一拳。 冲动是魔鬼啊啊啊啊! “爱学习”就在沢田家,现在你想它了都不敢过去摸一把。 所以……爱学习?嗯?喵? 你被餐桌对面,突然冒出来的玩偶脑袋吓了一跳。 是一只棕色条纹的毛绒绒猫咪玩偶。 “喵~” 你听见对面还传来猫叫声。玩偶怎么可能会叫,而且你很熟悉爱学习的叫声,这明显不是它的! 声音是从对面偏矮的方位传来的。你猛地蹲下,钻到桌底,发现沢田纲吉正藏在下面,玩偶被他双手举过头顶。 “你在干嘛?” 这可是你家!小朋友是怎么跑进来的? 他看到你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尴尬。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倒是更让你觉得,是在感叹“啊你终于发现了吗?” “你怎么在我家。” 还有,是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今天是周日,你从昨天开始就没出过门,也没招待过谁进家里。 所以,小朋友是怎么跑进来的呢? 他从地上起来,把玩偶放到边上的座位上,还拍了拍它的脑袋,仿佛那不是一个玩偶,而是一个乖巧的小孩。 从演出结束到今天,你都没有和他说过话。刚才是因为惊讶,你才会脱口而出。等这会儿回过神来后,你便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 你合上笔电的屏幕,替他倒了杯水。 小朋友礼貌地和你道了声谢。你看得出来,他也有些拘束。 “千学姐是还在忙吗?刚刚叫你也没有反应。” 什么时候叫你的……?你完全没听到声音。刚刚的话,你应该还沉浸在“虽然吵赢了架,但因为发挥超常而懊恼万分”的思绪里。 可能确实没听见声音。 “爱酱天天到处跑,身上有些脏,“用毛巾擦也擦不干净。”他有些迟疑地抓了抓头发,说话也是干巴巴的,“妈妈担心它之前没洗过澡会害怕,想带它去宠物店洗澡,让我来找你。” 之前带它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过,爱学习年龄太小,最好先不要洗澡。你也是第一次养猫,不太敢乱来,所以直到现在,都只是用湿巾擦一擦。 不过你觉得,麻烦沢田夫人帮你喂猫已经挺不好意思的了,洗澡这种事,还是你自己解决比较好。 你点点头,让沢田纲吉直接把猫带过来。你打算下个周末带去宠物店。 接着,你走到和客厅相连的移门前。 爱学习在沢田家待久之后,偶尔也会翻墙,从家里的院子这边回来。因此,院子的玻璃移门是不锁的,你习惯给它留一道小缝。 你估计沢田纲吉八成之前见过它这么回来,所以也有样学样。 你其实不觉得有什么。虽然翻墙不好,不过他又不是小偷,你也相信他不会随便去翻别人的墙,没必要刻意去教育。 不过既然现在还在冷战,那气势还是得装出来。 其实现在似乎没什么必要了,但你稍微有些拉不下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到底在气他什么。 “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 你拉开移门,侧身给他让路,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一下……真的要这样吗?”沢田纲吉瞬间惊慌失措,哭丧起脸来。 “那不然要怎么样?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是吗?” “我敲过门,可是你没有听见。”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带着明显的欲言又止,“也不是故意要翻进来,可是你一直不理我。” 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稍微有些心软。说到底,演出事故与他无关。你应该扮演一名不知真相的路人,将所有的脾气都撒在Poter老师身上,而不是对着沢田纲吉耍脾气。 不然这太不正常了,为什么不是京子,不是社长,不是绪子,偏偏是小朋友? “妈妈要我来找你,可是你一直不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交代。” 他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被你听到,也让你稍微感觉有些微妙。他拿着玩偶过来,你以为是安慰你的,结果竟然是害怕没法回家交代。 你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的矮墙:“你还是翻回去吧。” 你指向外面,一副送客的模样。 “那……爱酱呢?” “送过来,或者我过去拿?下周六我送宠物店洗。” 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然后呢?” “……什么然后?”你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洗完再给你送过去?” “不是这个。”沢田纲吉愣了愣,似乎在烦恼些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烦躁,“我是说,千学姐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学园祭的事情非常抱歉,不过已经结束一周了,你要怎么才能不生气?” 当然是暴揍Reborn! 你在心里疯狂呐喊。可是这种事情你也只敢在私下想想,不可能真的说出口。没准现在,这位世界第一杀手,正躲在哪个角落观察他的好徒弟呢。 不过提到这个,倒是让你想起另一个重要的细节。你之前被愤怒冲昏头脑,因此忽略掉了一件事。 “沢田,你和那位叫Poter的……前辈认识吗?”当时Reborn可是直接冲过来和你说什么“家族”、“继承”这种鬼话,要是你一直不问,怕是要被对方怀疑了。 “你家有家族企业……?还有,为什么又道歉,都说了不需要道歉啊!” 一提到道歉的事情,你便怒不可遏。沢田纲吉是什么臭毛病,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明明这件事已经在检讨会上说过了,没有必要,不需要做。 “那个矮子!”尽管你知道,Reborn的做法有他自己的道理,可是你一发火,便开始口无遮拦,“你听他废话。” 沢田纲吉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嗖地从椅子上跳起,慌忙地跑过来想制止你之后说的话。 你眼疾手快地拍开他的手,越说越勇:“明显是有人故意捣乱,狱寺同学和笹川同学都是被坑的。我可是看在校长的面子上才没戳穿他,有本事跳起来打我膝盖呀!” “不要在人背后乱说话啊。” “我那是替你打抱不平!”你咬着牙抑制住后面更恶毒的话语。 尽管你不敢真的这么做,这些话也不敢当着Reborn的面说,但是背后口嗨一下还是很爽的。 你还真不信了,自己一个清清白白初中生,他能拿你怎么样? 不过在沢田纲吉面前发泄之后,你的心情倒是好很多了。 “爱学习洗澡的事情我自己来吧,”你又重申了一遍,这回语气温和了许多,“不能总是麻烦奈奈阿姨,我前几天还买了猫粮猫砂,你要带一些回去吗?” 你关上院子的移门,回屋的路上,顺手把椅子上的玩偶塞回他手上。你不再逗他,打算让他规规矩矩地从玄关走。 “这个……”沢田纲吉欲言又止,“猫是给你的,打算赔……” “赔”什么?赔礼道歉吗? 你仿佛对这个词PTSD,他话还没说完,只是听到了第一个字,你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咽了一下口水,非常会审时度势地改了口:“嗯,是送给你的。” “我后来想过Poter的话,”沢田纲吉推着你坐到桌子前,然后自己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下。 “其实来找千学姐,也是觉得应该说清楚。”他有些无措地东张西望了一番,才鼓起勇气继续,“我觉得千学姐很厉害,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现在,又回到了他刚刚进来时候的样子,你们面对面坐在桌前。 “无论是在演出时立刻解决问题,还是在会议上和大人们据理力争的时候,千学姐真的超级帅气。” 他说的话很好听,但你预感,之后并不是你先要听的。不过沢田纲吉希望坐下来和你沟通,你还是很愿意去听的。 “我思考了好几天,还是觉得Poter老师对我的态度没有错。千学姐你先不要生气!先听我说完吧!” “可以,你先等我去厨房拿把菜刀,我就拿着菜刀听你说。” 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 你面目凶煞地撩起袖子,做出要起身的样子,调侃他说:“开玩笑啦,你继续。” 说完全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但是你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按你的看法,小朋友只是开窍晚了点,所以现在学习上不是很聪明,但又不是傻子。如果他愿意自己去思考,你还是很配合的。 “千学姐因为Poter老师对我的态度而生气,我很开心。虽然我自己也不想承认,不过家里确实有这个打算,唔……就是那个什么家族企业吧。”沢田纲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Poter说他们是我的下属,我还没有这个自觉,但不管怎么说,狱寺和笹川大哥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我应该负起责任。” 说着说着,他把脸埋进了臂弯里:“我想下来,觉得千学姐和Poter老师各自立场不同,但没有谁对谁错的区分。” 你有些惊讶地眯起眼。你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么深的方面。但按他的说法,检讨会上,你不是白白浪费精力和Reborn吵架了吗! 于是,你直接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当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还要谢谢你。”沢田纲吉满脸的诚恳,“回去之后,我有好好和Poter谈过。这是我第一次和他好好聊天。” “我和他已经约定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句话在你听起来,像是一个承诺。但是沢田纲吉并没有明确的说,他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神躲躲闪闪,似乎在说一件让他很尴尬的事情。 “什么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像这次的事故……其实Poter也不是故意的。”他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最后那句话说地郑重其事,“总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你要是还继续纠结,倒显得有些小鸡肚肠。 “嗯。”你勉强点头,颇有些别扭地给自己顺了个台阶,“反正也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不要把学姐神话了哈哈哈哈哈。R爷锻炼的对象是初中生,但学姐是已经有几年工作经验的社畜,不在一个level,自然解决起来顺利,甚至让大家觉得很帅很厉害。但别忘了,她是有丰富的工作经验的,所以在处理紧急事故时,肯定会比学生要优秀很多。 话剧事故算是解决了。因为正文用的是第二视角,所以其他人的视角写不了,这里解释一下。 R爷通过这场闹剧,发现学姐是个人才,但同时也发现对方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吵架完全不会被带偏思路),并且为人太正了(会坚持深挖真相,并且不管对方是什么角色,多大的人物,只要学姐认为对方做错了就一定会指出来),不是能够轻易“驯服”的人。 27看到学姐与R爷的争论后,自己也受到了感染,发现可以尝试和R爷讲道理沟通。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尝试去说服(给了学姐承诺,以后这样的事故不会把她卷进去) R爷能够答应27的请求,是考虑到学姐不适合拉入彭格列,同时27既然在普通人社会中生活,那不可能一切都围着彭格列转,一定会和普通人有交际。像学姐这样有能力,学习好,且对27也好(抓他学习)的人就很适合。既然27通过这件事学会了自己主动提出想法,也是一个进步,答应了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以后看情况,有空的话写个第三方视角的番外吧(嗯,有空的话) 所以之前有宝贝在问,学姐到底会不会加入彭格列,我的答案就在这里,她不会加入啦~ 之后回归轻松日常~ * 还有还有,之前有过满200评论加更if线/27视角的番外的承诺,当时也没想到一个番外被我写了3章将近1.5w字orz 我想了一下,后面改成满500评(因为现在评论一下子变多了,还按200来算的话番外数量就太大了)加一个番外故事/27视角番外,但是考虑到正文故事的流畅性,统一放正文完结后更新,或者中间实在卡文时偶尔穿插调剂(会提前作话通知) 我后台评论目前407条(按500算),第一个番外加更从满1000评计算,以此类推1500,2000,2500…… * 然后,收藏过千了(远目),感谢大家支持,给大家磕头了!提前拜年祝大家暴富!评论眼熟发红包,和上次一样20点/包,但这次真的是抽着发了,抽中几率不明看心情(上次差点破产55555) * 第33章 谁会提前在周一过生日! 虽然各自都对彼此有所保留, 但也算是把这件事摊开来说明白了。 得到了变相来自Reborn的承诺后,你心里舒服不少。 沢田纲吉依然坐在椅子上不走。你觉得事情既然都说开了,也没什么争议, 那该结束就结束。 你打算赶客。 “还有什么事吗?” 沢田纲吉给自己猛灌下一杯水,手指搓着桌上的水渍,左言他顾地将话题转到了爱学习身上。 “爱酱最近掉毛特别厉害。” 他很大声地叹了口气。 你不太懂他的意思。很明显, 沢田纲吉这个状态是还有别的事要说, 并不是真地想和你聊爱学习。而且长毛猫一年两次, 一次半年的掉毛量, 还有谁不知道吗? 这只猫在沢田家住了一个多月,都快在他家定居了,倒是把你这儿当成了旅馆。沢田纲吉现在却来感叹是要干什么。 你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心情微妙地接上他的话:“长毛都这样, 多给它梳梳。” “而且最近胃口也变得很大。” 它在长身体,吃得多不是很正常吗? 你忍了忍,还是没能绷住:“它是不是还拉的多?” 接着,你指向玄关门口的两大包猫粮和一只装满了各种小零食的纸袋。 “我还有猫砂, 要吗?” 他连忙摆手拒绝。 你敢肯定小朋友是还有什么要和你说的,但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干脆赖在你这儿拼命找话题。 他这是处的什么心, 积的什么虑啊, 又是话剧的事, 又有别的要说。你也不管他, 直接把他拉起来推到玄关口。 “拎的动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对不是这个!”沢田纲吉连忙停了下来, “我是想说, 爱酱最近总喜欢跑出去玩, 要不要给它装个可以定位的项圈。” 这个啊……大概是年龄到了。那下周带它去洗澡的话顺便去趟医院, 看看是不是得噶了。 你没把这个计划告诉沢田纲吉,只是表示知晓了这件事,让他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家。 “或者你是想在我这儿做一套试卷吗?” 说到这个,前段时间逛书店的时候,你在教辅区看到了全科的葵花宝典。 这东西原名叫《灿烂在x月》。你初三的时候常伴身侧,是当地准中考生必备秘籍。因为封面上印着一朵醒目的菊花,且全是往年真题。 日本与国内的中考制度稍微有些不同,有些学生还会去参加高等中学的校考,所以一开始你还挺惊讶的。等你翻完习册后才发现,原来里面全是首都圈名校的近年真题。通常情况下,校考真题是不外泄的。 你这是淘到了一个宝贝啊。 ——也不能用“淘”这个词,说不定就是系统的恶趣味,把国内那套照搬了过来。 说着,你就要往房间跑。那时候你买了三套,原先就是想各送一套给绪子和小朋友的。这不,正主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不要了吧!”沢田纲吉慌忙拉住你,脸上的表情委委屈屈,“在家是Reborn看着,到你这里来也要学习。” 可是在你这儿,哪次不是学习的事情。见他如此抓狂,你相当快乐地薅了把他的脑袋。 “那还有别的事吗?你好像还有什么要和我说?” 小朋友的眼神闪了闪,慢吞吞地别开头,闷声道:“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 你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近期的日程计划以及重点事项,除了今天临时加上的洗猫之外,确实没有别的了。 但沢田纲吉脸上严肃的表情,让你非常确定,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稍微有些心虚。 “我翻一下台历。” 台历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记。 沢田纲吉在十天后的日期上画了个圈,鼓着脸面无表情地控诉你:“去年你记错了时间,我生日结束快一周的时候,给我送了生日礼物。” 你想起来了。 那会儿你才搬到这里不久。为了能完成系统的任务,只能特意去和刚刚成为邻居的沢田家套近乎。 小朋友没什么朋友,生日都是在家过的。因此,身为邻居兼学姐的你,随手挑了份小玩意儿送了过去,说是要给他过生日。 说是随手挑,因为确实很随意。你当时和他也不熟,只当做完成任务,便让店员自由发挥。你记得挑了台蓝色的小闹钟和一张打开会发光的音乐贺卡,连祝福词和包装都是店员做的。 并且,你还把日期记错了。 要是放到现在,你可能会稍微认真一点。但说真的,你最烦选礼物,前世生日都是和朋友们出去疯到半夜。要什么礼物?直接微信转红包,潇洒又实用。 所以,小朋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当着沢田纲吉的面,你不可能去查系统资料,只能硬着头皮演戏。 “你猜猜今年是什么?”你压低声音,说得神神秘秘。 其实你什么也没准备,因为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去年好歹有系统提示你。今年它可能觉得,你俩关系不错,已经到了能轻松摁头对方写作业的程度,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 “哦,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沢田纲吉颇有一副死不罢休的气势。毕竟会延后一周送寿星礼物这种事,确实不太好,足够令人产生“阴影”。 按照你的经验,如果一个人会突然提醒,那很有可能。 ——“明天。” 你自信满满地给出了答案。 小朋友的眼睛骤然黯淡下来。你立刻知道自己猜错了日期,开始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看台历,一边分神去关注他的表情。 “今天几号来着,抱歉我记错日期了,应该是后天。” 沢田纲吉十分无奈地看了你一眼。 他圈的是十天后的日期,告诉你去年的礼物迟到了大约一周的时间。那明天后天都不对,总不能是大后天吧?三选一的单选题,两次机会都能猜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 “确实是后天。”小朋友欲言又止,表情带着明显的“知道你是乱猜不用装了”的意思。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是明天过生日。” 你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在14号那天打了个五角星。 小朋友继续道:“大家最近都故意避开我。Reborn说是在准备生日聚会。” “你猜是给你准备的?” 他的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你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给他准备的生日惊喜,不想让他提前知道,Reborn为什么还要把“真相”告诉他。 而且明天是周一。谁会把提前的生日会放在工作日的第一天啊! 虽说泼人冷水不太好,不过你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确定了吗,明天生日宴的时间。” 沢田纲吉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Reborn说的时间,应该不会有错。千学姐到时候来吗?” 去干嘛,谁要去有Reborn的地方啊! 你的身体立刻开启自我保护模式,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才学会看月石明细。是谁!是谁分享了这篇文,一下子收到了14个月石!还有谁4月送了我10颗月石,可是我看不了赠予人QAQ 第34章 到底谁过生日。 你不能理解将生日提前到周一的行为。在你的观念里, 如果生日不是在当天过的,那就一定是要找个休息日庆祝,至少不能是一周最忙的第一天。 和小朋友的满心期待相比, 你考虑的东西就比较多了。最直观的一点,吸取了话剧演出事故的教训后,现在的你对Reborn无法信任。 相比沢田纲吉带到的有关他的承诺, 生日宴会让你觉得, 更像是一场独属于小朋友的鸿门宴。 可关键小朋友还兴高采烈地想让你也加入呢:) 但比起纠结这位大魔王, 你更烦恼的是, 无论明天下午的生日宴,还是后天正确的生日日期,给这位小寿星准备礼物的时间都不多了! 拜托, 明天可是周一, 要上学啊。 在送走沢田纲吉之后,你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回客厅去找电话。不靠谱的系统在你耳边警铃狂响。 这种时候不觉得太晚了吗,人家已经到你面前要礼物了啊!你一边对着它飙粗口,一边给绪子打电话。 这种时候, 只有善良聪明的绪子同学可以救你一命。 “那就买蛋糕,或者花束吧, 最保险最不用伤脑筋的方法。”绪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慢慢悠悠, 你还能听到书页被翻地哗哗响的声音。在接通电话之前, 她似乎是在复习课件。 你茫然地叹了口气:“蛋糕一定早就准备好了, 花……送花不觉得奇怪吗。” 在你曾经的人生阅历中, 你只有在扫墓、探望病人、教师节和母亲节时送过花, 哪段经历都不适用于沢田纲吉身上。 “我可以直接发红包吗?” 你以前真的就是和朋友互发红包啊, 只不过是在线上发的。这个时代还没有微信, 可能得用红色信封装一打福泽谕吉先生。 不过蛋糕的话, 有Renorn在的地方,作为生日宴的焦点食物,那真的是可以吃的、味道正常、不含任何奇怪道具的蛋糕吗? 或许送生日蛋糕是个好主意。 但如果确定要送的话,你又不想送一份普普通通的蛋糕。因为这类常规必备物品,现场一定提前会准备好,你不太喜欢重复的东西。所以,最好是定制的,具有鲜明的特点。 说到这个,你倒是想起小时候过生日,父母曾经送过你一本书籍造型的蛋糕。上面还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蛋糕是好吃的,但你吃地还挺痛苦的。90年代末,国内的网络发展尚处于萌芽阶段,你不知道是哪个黑心店家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造型,也不知道父母到底是有多通天的本事,找到如此一家店铺。 这给幼小的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人一旦得势,就会猖狂。你特别想让小朋友也体验一下如此快乐的童年。 不过像这种个性定制的蛋糕,现在再找店家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自己做更保险些。 “那个,绪子……今天有空吗?”你耸肩夹住听筒,双手翻着新开封的试卷,“我觉得,可以自己做一个?” 你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绪子。 比如小朋友超级开心地打开蛋糕盒子,结果发现是写满了习题的试卷外形的蛋糕。等吹完蜡烛切完蛋糕之后,再打开礼物盒子,发现是一套崭新的试卷。 似乎挺好玩的。 电话那头,绪子沉默了好久。你当然知道这种恶趣味稍微有些过分了,不过想想都觉得好玩啊。 “确定吗?”绪子问地十分小心,“虽然沢田学弟一直被你荼毒……” “我可以再准备一份真正的礼物。”你稍微有些心虚,但又不想放弃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在意识到绪子的反对意见后,你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并为这场计划的前期准备增加了难度。 在漫长地安静之后,绪子撂下自己的看法:“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想想就觉得有意思,你就想看小朋友的反应啊。 “拜托了绪子,帮帮我吧!”你几乎是掐着嗓子在求她,“今晚我请客,来我这里做蛋糕吧!” 闹归闹,绪子是很靠谱的朋友。尽管嘴上嫌弃,但家政课成果硕硕的三好生鹤田绪子,依然诚实地带你去了大卖场。 比起手工制作的过程,材料准备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周末晚上,卖场的促销进入尾声,货架上大多只剩下无折扣的原价商品。 你们不是需要勤俭持家的家庭主妇,扫荡起货品来干脆利落。 面粉、奶油、鸡蛋……除去常规的蛋糕材料外,你想做巧克力味道的。苦中带甜,才是真正的学生生活啊! 货架上放着不少烘焙巧克力,你兴奋地跑去挑选食材。 “你说这些巧克力有什么区别吗?” “不要再给自己增加难度了。”绪子的提醒被你抛到脑后。 “我们还可以用巧克力液在蛋糕表面写题目!”你觉得这是个很棒的注意。 “用裱花笔也可以做到。”绪子把购物车里的巧克力通通放回货架上,只留下孤独的一小袋,她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不要再给自己增加难度了!” 可是啊,你现在真的很想做好这个蛋糕。如果是未来拥有淘宝这种神器的时代,你一定会豪爽地发一张试卷图片给店家:照这个来做,一字不差! 钱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你被怨念的绪子推着走向收银台。 “是十代目的学姐啊……寺岛学姐晚上好。”收银小哥压了压帽檐,惊讶地看着你们的购物车,“好巧,是来买东西的吗?” 是那位。 在话剧演出中临时替换了魔镜演员,在舞台上放飞自我,让绪子扬言见到一定会揍得满地找牙的家伙。 绪子的脸色变幻莫测。 虽说最后话剧社与学生会都没有追究他与笹川了平的责任,不过这是对待公事的态度。私底下,绪子可没法轻易饶恕这两人。 在你得知绪子冲撞过风纪委之后(甚至云雀恭弥还把锅扣在了你头上),你不觉得她现在会对狱寺隼人吐出什么好话来。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冲突,你拉着她转身要去另一台机器结帐。 “就这里。”绪子仿佛钉死在了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对方,并把银行卡拍在了收银台上。 一时间,气氛尴尬。相比于狱寺隼人毫不知情,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只希望简单的收银工作不要出现差错,免得被绪子找了茬。 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狱寺隼人对绪子完全没有印象,即使两人在演出开场前,曾经愉快地讨论过有关王后的人设,甚至还一同参加过检讨会。 你觉得还是聊一些什么,至少要转移狱寺隼人的注意力,别让他感受到绪子的敌意。 “你在这里打工吗?” “是啊,说起来,学姐买的都是做甜品的材料……?”狱寺隼人回答着你的问题,手上也没停下工作,“是要送人?秋游?” 你觉得没必要瞒着他。本身就是小朋友的生日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狱寺隼人作为他的好友,一定是知道的。 毕竟他今天告诉你的是“大家最近都故意避开我”,这里的大家,应该也包括了这一位。 “嗯,要送人的,明天下午就要用。狱寺学弟明天下午应该也有活动吧?”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会参加同一场派对。 狱寺隼人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别扭:“你也是来参加那个的吗?” 果然,他也是知道的。这么说来,到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准备蛋糕?我想不出来要送什么,所以决定自己做一份带过去,”你直接和他明说,“不过你要替我保密。” 狱寺隼人爽快地向你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购物车内的东西很快被装进袋子里,也正巧到了他换班放工的时间。狱寺隼人非常热心地要帮你们拎回去,说是顺路再去沢田家看一眼。 “如果是Reborn先生的话,不知道送什么可以直接送咖啡。” 这一点你倒是知道。这个人咖啡不离手,不过他喝的都是清咖,小朋友怎么忍得了这么苦的东西。 “咖啡不适合沢田,他还是吃蛋糕比较好,”你想起即将要开始制作的试卷造型蛋糕,忍不住笑出声,“而且我还准备了别的,只要拿出来,在座的都会认为是送给沢田的。” 狱寺隼人的表情突然微妙了起来,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甚至感觉话剧事故的剧情要再次上演。 难道不应该给小朋友送蛋糕吗? 果然这里面有问题,沢田纲吉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些。Reborn到处挖坑,防不胜防啊。 你深吸了一口气,蹿到狱寺隼人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哪里的信息没碰上,明天下午不是沢田的生日宴?” 狱寺隼人沉默了片刻,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你。 他缓缓吐出所知道的真相:“明天下午是给Reborn先生过寿。”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件意料之外的消息。 “Reborn明天过生日吗?” 真假且不说,用自己的生日去找徒弟乐子,Reborn大概是世界头一个。 “嗯……”狱寺隼人虚弱地只剩下浅浅的一道虚音。 相比你们二人古怪的表情,一直充当透明人的绪子忍不住笑出声。 “狱寺学弟在台上表现地如此忠犬,实际连沢田学弟哪天生日都不知道吗?” 简直是毫无防备的会心一击呐。 绪子的嘴巴真的好毒。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女表,毕竟已经签约了。 但我还是要说:我不提倡、不鼓励大家给我投超过1个单位的营养液、霸王票和月石。昨天提月石是因为我才发现这个功能,所以有些兴奋。但不是提醒大家给我投啊宝贝们!今天看到300个我真是惊了,是哪个小傻子呀~按一天签到+10颗,也要攒一个月,没有必要啊这是你自己辛辛苦苦签到得来的。空投月石是没有消息提示的,只能自己想到的时候去后台查,并且只能查到x月x日有读者投了n个月石,具体是谁在几点空投的,完全查不到。所以,不要投这么多的月石。如果要投,给1个就够了(营养液和霸王票也一样,不要大量投) 在我看来写作者与阅读者之间的关系,是纯粹的写与看,遇到有感触的,便留下足迹,哪怕写同人也是如此。当然我既然签约了,再说爱发电的话多少有些女表,这个我也懂23333但这就是我的想法,如果想给到支持,可以等我有机会入V之后,欢迎订阅。但我不希望有人在我身上过多投入营养液、霸王票、月石,这是我在开文还未签约时,就说过类似的话了。 另外,我这是单家教背景的文,不是综漫。看到有宝贝鹅把我这篇放在收藏的“综漫”栏里,不知道是顺手放的,还是误认为我这是综漫,是单背景啦_(:Ⅰ」∠)_ * 第35章 波粒二象性和高斯定理。 总之, 从你的角度来看,作为意外知情者的狱寺隼人,以一种过于夸张的死皮赖脸的态度跟着进了你家。 你几次想在门口对着沢田家大喊, 以求能够获得那边人的关注,把这家伙牵走。不过他好像不敢动你,只是站在窗口, 嘴巴一张一合比着口型, 四肢像只八爪鱼一样扭着, 似乎想通过肢体语言向你表达什么。 “狱寺学弟, 很感谢你送我们回来,不过沢田在隔壁啊。”你也用唇语回复。 狱寺隼人把头晃成了拨浪鼓。 你想起他在舞台上的憨憨表现,又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从黑手党家庭出生的。 只能说, 人是有多面性的。一概而论难免有些偏见。 只要他不做些危险的事情, 你倒也不在意他的存在。出于帮送回的人情考虑,你默许他待在这里。 关了门后,狱寺隼人在确认你不再会做出暴露他的举动后,终于别扭地坦白了自己的目的。 ——想要学习怎么做蛋糕。 “不可以!” 你立刻拒绝了他。生日会一定会准备一个蛋糕, 你再带一个过去,本来就重复了, 要是狱寺隼人也送一个, 这算什么事。到时候谁丑谁尴尬。 “烹饪课没有学过吗?”你抱紧了购物袋, 仿佛下一秒, 这个人就会将它抢走, “或者让你家人教, 总之, 我这里不行!” 狱寺隼人嘟囔着:“让姐姐教就糟糕了……不对, 你不是也没好好上烹饪课吧!” 这人怎么这么敏锐呢, 这就让他发现了! 可是绪子就在这里,她怎么会让这个破坏了话剧表演的家伙待着。 白发少年不可触碰的雷区是姐姐做的食物,而对你来说,则是烹饪课的各种西点制作。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国人衷爱用“少量”、“适量”这类量词,一切凭自己的感觉来加配料,但西点却要精确到0.1的克数。你嫌什么都要过秤太麻烦,又觉得西点总是加许多的糖和奶,以前吃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参与了制作过程后,你就没有下咽的勇气了。 因此每次烹饪课,你都是那个被带着躺赢的青铜。 但对绪子来说,近期的雷区则是那场话剧事故的肇事者们。她可是扬言看到一定会将对方揍得满地找牙的。 绪子一进屋便拎着食材去厨房做准备,对外面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你指着厨房,低声威胁他:“那一位是话剧事故的受害者,信不信我只要喊一声,她立刻就会出来把你赶走。” 绪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你和狱寺隼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狱寺学弟不要和千比。”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毫不留情地揭穿你,“千是那种连义理巧克力都懒得做,只会临时去学校购买部买来唬弄的人。” 她扬了扬手中的围裙,似乎有些不满:“你家就一条吗?” 失策了,这点你倒是没提前想到。因为一直独居的关系,家里大部分用品都只有一份,围裙自然不会有多余的。 如果只是和绪子一起,缺一份倒还好,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你极度不爽地瞄了眼被打上“多余”标戳的狱寺隼人。 “我可以套袋子。”你小声嘀咕了一句,跑去厨房,从抽屉里翻出两只黑色垃圾袋,各剪了三个洞,然后穿上身。 简易的一次性围裙就做好了。 “轻便、防水、免洗、即脱即扔。”你开玩笑似地冲着绪子自卖自夸,接着,将手上另一只垃圾袋扔向狱寺隼人。这东西轻飘飘的,飞到半空后,便悠悠晃晃往下飘。 狱寺隼人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你咬牙瞪着他:“捡起来!” 对方嗟了一口,不情不愿地把袋子套上。 和在蛋糕表面写字相比,做蛋糕胚、上奶油这种事实在是过于小儿科了。 正如绪子所叮嘱的那样,你却偏偏要给自己增加难度。 想要把整张数学试卷都誊写到蛋糕表面,无疑是一件异想天开到事情。且不说用裱花笔写字、手抄整张试卷这两件事单独拿出来就不简单,重合之下根本就是在给自己叠debuff。 绪子不顾你拒绝的眼神,微笑着将裱花笔塞到你手中。 试卷在狱寺隼人手里,他翻着你给的试卷,似乎在研究里面的题目。 你知道他很聪明,听说过他在课堂上睡觉和冲撞老师的劣迹。不过他理科科目的考试,每次都能拿到满分,即使是语文这种有主观题和作文存在的考试,名次也从未掉出前五。你研究过沢田纲吉班级的分数,因为有狱寺隼人的存在,每科平均分至少被他拉高了2个点。总之,是让老师们又气又喜欢的学生。 说起来,这么聪明的狱寺隼人为什么不去参加竞赛!这次市里举办的物理赛,只有八年级B班的一名同学入围,七年级全军覆没啊! “这套题目不适合十代首领。”狱寺隼人下了定论。 如果不清楚他的为人,只看他认真思考时的样子,很容易被他一身的学生气息蒙蔽。 出于对学霸的权威性的信任,你决定听一听他的想法。毕竟你虽然和他们同龄,但实际上阅历不同,看待问题时想法也不一样,不一定能够理解这个年龄的人的一些解题思路。 A高作为东京圈的名校非常难考。去年据说600多人赴考,实际只录取了八十多人,录取率不到15%。 狱寺隼人手上的这套题,便是该校去年的招生校考真题。 这么一想,你觉得可能选的这套确实不太合适。 虽然只是画在蛋糕上作为装饰,但如果小朋友一眼扫过去完全看不懂,那也不太好。要的就是能看明白的效果,这样才会有感触。 “不如就随便放些基础公式。”绪子坐在边上,嚼着蛋糕的边角料,“沢田学弟之前哪个部分考的不好,就放哪些。” 虽然但是……一旦去回想这件事,你就会痛苦地发现,小朋友的数学到处都是薄弱点。 其实,放基础公式对你来说也方便,毕竟应用题还有大段的文字需要写。这么一想,你又觉得绪子的意见还不错。 初一的数学,无非是各类图形的计算公式,写写画画难度不大。 这么想着,你弯腰就要往蛋糕上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狱寺隼人伸手拦住你,“这些对十代目来说不合适。” “他应该看一些高级的东西。” “比如呢?”你认真地看着他。 塑料袋在他身上哗哗作响,狱寺隼人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沉声道:“波粒二象性公式、高斯定理之类的。” 你险些一口气撅过去。高斯定理你倒是知道,大学四年把你折磨地惨不忍睹的高数公式就是它!虽然你不知道波粒二象性是什么,但既然会和高斯定理比肩,这个什么“二象”也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的公式。 你简直不敢置信:“你……你知道沢田数学考几分吗?” “十代首领不需要会这些。”狱寺隼人毫不在意地摆手,“我都会替他摆平的。” 你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疯话,但依然无法习惯这种风格。虽说沢田纲吉能多一个交心的好友是好事,不过你实属受不了一味只会捧高的朋友。 你突然觉得,套着垃圾袋的狱寺隼人,就像是一个等待被处理的大垃圾。 总之,你无法接受他的建议。且不说这些知识点本来就不是初中生需要掌握的,万一小朋友突然指着其中某条公式问你——虽然你觉得这种概念极低,他更有可能在打开盒子看到满目的公式后,抽着嘴角吐槽或者抓狂。 但只是万一,万一他问了,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啊! 难道还要告诉他,“这是你忠心耿耿的左右手的主意”吗? 就算狱寺隼人是学神一样的存在,但你不相信他能明白什么是“波粒二象性”。撇开这个概念,真要是能在这个年龄学会高斯定理,他还在小小的并盛町中规中矩读什么初中,直接跳级去大学念少年班研究生命起源哲理吧。 在你天人交战诽谤天才少年的间隙,绪子已经洗完手,借你的电脑查到了这个词语。 “一种和粒子、量子有关的物理‘现象’?‘解释’?‘定律’……?”她挑了挑眉,在纠结应该用哪一种语言去描述,“关于这个概念,狱寺学弟能解释一下吗?” “这和我们无关。” 比起如何精确科学地使用专业词汇,现在,对着你手中的裱花笔虎视眈眈的狱寺隼人,才更应该被重视。他根本没有去听绪子说话,而是一直盯着你,似乎想要抢走裱花带主动权。 你几乎没有再思考,伸手夺过试卷。 “虽然能够明白你和沢田的友情,不过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喊了!” 要么让你顺顺利利的把公式裱在蛋糕表面,要么就喊到隔壁沢田纲吉来领人。 总之,什么“波粒二象性”,想也不要想!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之后会修改。 问过编编了,已达到V线。入V时间暂不确定,定好后会停更几日囤入V首日的万字更,具体以文案和假条为准。 * 第36章 就算是风纪委,回家也会被父母问成绩的! 事实是, 你并未参加第二天下午的生日宴。作为一名社畜,你可太明白周一会有多忙碌了。即使如今的你只是一名初中生,但并盛中学的学生组织自治性极高, 大量的事务性工作之下,学生会的成员在你看来,更像是半工半读的打工人。 因此, 果然如你所预想的那样, 周一作为一周的首个工作日, 需要处理积攒了一个周末的工作, 以及诸多突发事件,换而言之,谁会在周一过生日啊! 日本的中学, 一般下午只有2-3节课, 课程结束后是各类部活,同时也是学生会、风纪委这类自治组织的文书工作时间。 等你结束最后一场内部会议,起身整理资料的时候,校钟刚好敲响。 傍晚五点, 除去像你们这样还在活动的团体之外,学校已基本没有其他学生逗留。绪子在隔壁的小会议室等的要打瞌睡, 你进去找她的时候, 她正撑着额头假寐, 面前的本子是写了一半的作业, 从后半部分开始, 文字逐渐扭曲, 像是白纸上的小丑一般, 在向你展示对方的行径。 “我现在看到你, 就会想一个问题。” 你走地蹑手蹑脚, 收拾东西的时候也动作轻地像个小偷,生怕将她吵醒。 结果对方却突然出声,倒是把你吓得不轻。 “我看见你,就会想象自己毕业后上班的样子。” 在说这话的时候,绪子的眼神飘向远方,明明只是一名初中生,语气里却满是沧桑。 “明明都是学生,为什么你会比我父亲还要忙碌。他每天5点下班,通常6点前到家,晚上也不需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可是学生会的同学回到家后,还得写作业吧。” 噫!这话说的,你本来就是只社畜啊,就算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可也有系统任务在身上,怎么说都是在工作。 或者可以说是7-11式社畜。 不过只有14岁的绪子是无法理解的。 你有些心虚:“因为、大概是学生会会长?” “上一任似乎也没你这么忙。”她喃喃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把话说的颠三倒四,“现在可以回家了是吗?以后不等你了,不等你了,我自己回家,不和你一起走。” 说着,她将课本塞回包里,提起书包便要离开。 “诶?你等等我,还有,蛋糕和礼物有送过去吗?”你连忙拿着东西追上去。 你没去生日宴,但准备的东西必须送到。不止是整蛊的那套试卷和蛋糕,你有认真给他准备了礼物的。 绪子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在原地打转,又继续说道:“蛋糕和礼物,我拜托狱寺学弟送过去了。” 你脚下一顿,差点给她跪了下来。那可是……狱寺隼人!东西真的能安全送到吗?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他们的表现还算是正常人,但从话剧事故来看,最好还是不要以正常人的方式去和他们打交道。 这也是你没有去生日宴的原因。说句大实话,你不太想和他们产生过多的交际。沢田纲吉那边是没有办法,毕竟有任务要做,但其他人却是能免则免。 你用相当复杂的眼神看向她。那个家伙,真的不会在半路上动你的蛋糕吗?比如把表面的公式全部改成高阶的。 要知道,明明昨天他自己也做了蛋糕,可是直到你的蛋糕制成放入冰箱的那一刻,他都一直盯着你。你真是庆幸小朋友就在隔壁,但凡狱寺隼人敢做些什么,你都可以立刻喊人。 现在,你有点想过去看看情况。比起小朋友看见礼物大起大落的心情之外,你更担心在这之前,你的蛋糕会不会被破坏。 不过这个点,没准生日宴都已经结束了。 “请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绪子无语地撇了你一眼,“有很详细地和他说清楚,并且做了交易,不是单纯的帮忙。” “什么?”你不太明白她说的话,意思是让他送东西,给钱了? 绪子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特大秘密一样。 “他居然会对神秘学感兴趣。”她拧着眉毛,似乎还没消化好这条信息,“天才……是不是脑子都不太正常。” 这个……也许吧? 绪子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他高智商,还是嫌他不正常。 非要说的话,反正小朋友的守护者们似乎都有些“异于常人”,不过将来成长之后,也确实是他们那个圈子内数一数二的战力。 你耸了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说回比上一届忙这件事,倒不是你故意要耗大家的时间,布置大量的工作。毕竟你也不爱无效加班这一套,只是之前的学生会虽然和风纪委员会是平级,但实则更像下属部门。倒不是风纪委有多霸道,从你和他们的合作来看,他们其实懒得管学生会的事务。只是之前的学生在面对霸权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久而久之便有权利被架空的趋势,自然没什么重要的事可做。 但到你这一届就不一样了,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你带着系统给予的必须完成的任务。 只要云雀恭弥不上拐子,你便不怕风纪委。草壁不难沟通,也不会随意行使暴力,不过是在这个团体中之后,便被镀上了一层暴力滤镜而已。真正要改变的,是学校潜移默化的风气。 如果说最开始,学校从上到下便无良好的学习氛围,那就只能想办法,试试自下而上的改变。 所以,学生会想要获得绝对的掌控权,必然辛苦许多。 “可是,你不觉得学生会成员的工作量太大了点吗?”绪子停下脚步,转身等你。 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昏黄的光悠悠照进她的眼睛里。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长叹一口气,看向你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带了几分怜悯。 “有没有人说过,你可千万别去做老板,不然一定会逼疯员工的。” “我才不会呢!”你下意识地反驳她。 所以,所谓的怜悯眼神并不是给你的,而是给你下属的成员吗? 要说学生会的工作量大,那也只是暂时的,谁要做什么资本家的走狗,只是最近真的有比较紧急重要的工作必须完成。再者,非要说的话,最狗【哔——】的应该是系统,你也是无辜的受害人。 另外,这对学生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这是实话,虽然是免费给学校打工,但可以免去社团活动,在升学面试时也能美化简历起到一定的作用。 你突然想起前世被社畜们用以自嘲的某句话。并且如今,你居然还能毫无羞耻心地喊出口。 “这是他们的福报。” 绪子眯起眼,眼神如针般朝你身上扎去。 “真是大言不惭。” 你心虚地看向旁处,小声为自己辩解,“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 每学期初,学生会都会就各社团及学生自治组织的经费及活动室申请召开会议。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所在的组织,能够获得满意的活动室与资金。不过结果是,每次最满意的只有风纪委员会。你在天台上曾和云雀恭弥承诺过,要帮他降本增效,虽然对方没有表态,似乎并不在意,但既然未否认,你便权当做默认了。 开会这件事,你压了很久,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拖延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尤其是学园祭之后——虽然风纪委员会非常配合地抄来了事故调查报告,并且你也说过这事就此打住不再追究。但说心里话,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那都是虚伪的客套话罢了。不再追究也是考虑到了Reborn的存在,再去调查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Reborn的身份和能力让你无法追查到证据,是你不能得罪的人,但风纪委员会的成员,却实打实都是学校的普通学生。 风纪委能包揽学校所有纪律工作,其实对学生会来说是好事,可以省去许多工作,并且包括也听说有保护学生,免于遭到街头流氓袭击的事情。 可话又说回来,社会治安应该由政府来维护,蔑视道德和法律的学生应该被学校和家长处置。大家都是学生,是学生就正常点拿成绩说话好吗!就算是风纪委的骨干成员,在学校和街头混的风生水起,回到家也依然会被家长们询问学习情况。没有哪一对家长不希望孩子能够成才的。他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并盛町收保护费,就算是山口组,后来还不是去卖奶茶了。 你想搞这个暴力组织很久了。出于你无法接受、无法理解学生不好好读书的现象,也出于系统给到的任务。 如果沢田纲吉最终还是没能达到年级前十的水平——至少从目前来看,只能勉强及格。之后按剧情来说,他一定会因为彭格列的事情不停请假。到那个时候,你都未必能见到他,更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那么只能接受系统给到的第二种选择,去提升学生的综合成绩,让学校跻身top圈。 你拍了拍装着电脑的书包,里面是所有学生自入职开始至今的成绩信息。你笑眯眯地问绪子:“想不想报仇,我是指话剧事故里,风纪委的那笔帐。” 风纪委员会成员人数众多。在你看来,这群人的学习绊脚石就是云雀恭弥这个混混头子。你很感激他能帮你就任会长的职务,但那是私情。 于公,无论你的身份是系统的宿主,还是并盛中的学生会会长,你都有充分的理由去做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千学姐的降本增效来啦~点击就看雀哥吃瘪,干不了Reborn还干不了小屁孩吗略略略ww 第37章 学姐利器,找家长。 一直到开会之前, 你还是有些担心的。尽管与风纪委、包括云雀恭弥本人有所接触,但都是不涉及自身利益的工作。哪怕是空降学生会这件事,虽然你不能很肯定, 到底是自己当时夸下海口的游说起到了作用,还是云雀恭弥有别的什么目的,总之, 既然愿意帮你, 那你在他眼里一定是“无害”、“可有可无”的存在, 或者是“可以利用”的。 但这次不一样, 虽然你所制定的规则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过也许在大家看来,是要压风纪委的气势头。 “那么有关下学期各社团各团体组织的经费申请和教室申请……” 你拿起手上的A4纸, 单面打印一共10页, 上面密密麻麻满是文字,侧面及文末的落款盖着校学生会的公章,这是学生会上周五刚刚确定的终版方案,也是今年除例行发布的各项制度之外, 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份新颁布的正式文件。 不过颁布之后并没有立刻公示,而是直接在今天向全校团体组织发布。 你垂着眼看向在座所有参会人员, 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上的文书。 各社团及组织代表都已到齐落座, 连云雀恭弥也亲自来参会, 这倒是你没想到的。所有人都在新学生会组织落成后, 按照惯例提报了资金和教室申请。根据以往的流程, 这场会议要做的, 应该是公布审批结果, 讲的再明白点, 这个会就是走个过程而已, 没什么实际用处。不过现在,这些老规矩都被你推翻。 “虽然这学期的大会比上学期晚了一个月,不过考虑到会议内容是有关下学期的计划,并且现在离学期末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代表们都有些茫然,因为这和原本的流程不一样。不过你现在最关注的,还是云雀恭弥的情况,毕竟按照之前的做法,最多的经费和条件最好的教室都会分配给风纪委,每一次都是如此。 不过今年开始,却要做出改变了。 虽然这个做法,损失最多的是风纪委,但你并没有要针对他们的意思。就算所有人都这么看待,你也要明白自己的初衷。 你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你只是想通过一种方式,去提高大家的学习成绩。而以学生聚集的各类社团、自治组织为单位去督促,就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关键你还没有提前打招呼。 但愿他别在会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学生会综合评估了以往各组织的活动比对经费、教室使用情况,认为存在虚耗、浪费的现象。” “可以理解大家都想要最好的活动室和最多的经费,不过学校也会考虑成本问题,所以下学期的相关申请,我们会综合评估大家在本学期的贡献,贡献的具体定义,可以翻阅第三章第二条内容。” “比如数学部,上学期在编程大赛中,获得区第8名的成绩,虽然没有晋级市赛,不过之前学校从来没有得过这么好的名次,所以这算是‘贡献’。” 数学部的代表笑得很腼腆。 云雀恭弥一直看着窗外没什么反应,也不去动桌上发给大家的制度,你干脆试探性地点了他的名。 “再比如风纪委,一直负责学校的校风校纪,这就属于‘贡献’。” 结果立刻得到了对方的一记眼刀。 不过没有发作就是了。 在确认云雀恭弥确实有在认真听会,只是表现的比较随意之后,你也开始正经主持会议。 “这次的申请,采用打分制,就像刚才所说,会参考你们申请,结合各团队的贡献度。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占比50%的内容,是从现在起,每次的考试成绩。这件事已经报备教务处与校长。” 会议桌前开始出现轻微的骚动,也许一开始,没有人认真对待手中的文件,只是当你提及校方之后,才明白过来,学生会在对待这件事上,是认真的。这并非学生之间自治的一场会议,已经上升到了校方的高度。 有人在快速翻阅,纸片哗哗作响,也有人交头接耳,似乎在确认,是否有人已提前知晓这件事。 当然不可能预先透露给谁,为了保密,你可是连绪子都没告知呢! 你仅仅只是和秘书部的几位可信的同学一起,陆陆续续忙碌了几周,才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如何激励学生们学习动力,以此达到成绩攀升的目的,是你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而校组织经费申请这件事,给了你一个机会。考虑到学校本身师资力量、学生质量等等都只是普通学校水准,一味地追求高分不可取,相比之下,学生排名的进步、偏差值的提升更为重要。 用他们最关心在乎的东西,去刺激他们。 以各社团、各自治组织为单位,不看个人的成绩情况,只看整体,目的也是为了能够激发集体的能量。毕竟单人的进步对你来说毫无用处,团体的提升,才能让你完成系统的任务。 你收敛了思绪,继续解释这次的规则:“本学期还有2次校统考,分别是12月的月考和期末考试。” 已经有人拿出手机翻起了日历。这是好事,说明这件事开始被大家重视。 “学生会已经将本学期各组织在籍成员的成绩以及偏差值,记录在册,并且也生成了增长曲线图。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代表自行向成员传达本次的会议精神,有关下学期各社团及组织的经费、活动教室申请,学生会将参考12月月考、期末考试两次成绩的校排名、成绩偏差值,以及这两项的进步值。以上四项中,前两项分别占比10%,后两项分别占比15%。” “以及对于本次综合评估成绩倒数5名的社团和组织,学生会将联合教务处,将亲自传递该团队所有学生本学期的成绩给家长。其他详细规则,大家可以翻阅制度,经费和教室的申请结果会在假期开始前给到大家。” 也许是你突然间给大家灌输了太多的信息的原因,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大家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朝着会议桌扫了一周,不过并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你猜测,他们还需要消化一下今天得到的信息,得过两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再向你提出抗议。 就在你以为今天可以就这么快速地结束会议的时候,云雀恭弥向你表达了自己的异议。 你等的就是这一刻。 “风纪委不会参加。” 终于,最让你担心的,也是在你计划之内的事情发生了。 你倒不怕他当场提出反对,如果他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连句话都不和你说,那才是最伤脑筋的。 就是要他当场提出,你当场驳回,把他说的哑口无言,才能起到震慑全场,发挥这份方案的效果。 当然要是实在搞不定他也没关系,云雀恭弥本就是不可控制的。风纪委成员人数在全校的占比并不高,就算放弃这一个自治组织,还有其他社团和组织能够按规定完成也可以。 “风纪委员长的意思是……?” 云雀恭弥已经走到了门口:“字面意思,听不懂吗?” 他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你估计,等他离开后,就会找谁发泄去。 你在内心默默替未知的受害者点了个蜡,接着说道:“如果不参加,视作放弃资格,会优先安排其他团队组织的教室和经费,有多余的才会分配给你们。” 那就有可能得不到任何经费,活动教室也是在校园最偏远的楼栋里的某个小空间。 虽然学生会在处理审批的时候,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不过每年的团体组织数量不同,教室不够用的情况下,那些无人的小破教室就派上了用场。 你极其阴险地想,他要是敢坚持弃权,就把风纪委发配到学校小花园旁的老教学楼。那里自从几届前新教学楼搭建完成后,便被遗弃成为存储旧物的仓库,平时也不常有保洁员去打扫。你去过一趟,满面灰尘,多余的课桌椅堆在教室角落,上面盖了防尘布,空调也不好使,即使开最低温度的冷气,吹出来也是常温的风。 你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在和上一任做工作交接。你当时还开玩笑说,谁要是得罪了学生会,就把那个人所在的社团发配边疆。不过那会儿也就是说笑,没有考虑这么做,毕竟是学校这种人际关系简单的环境,没必要手里握着点权利就开始为非作歹。 就是,风纪委员会敢弃权的话…… “风纪委员会弃权。”云雀恭弥重复了刚才的话,已经有些不耐烦,“我们会继续使用目前的教室。”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相比起吃惊,你的无奈倒是更多一些。你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可这也确实是他的风格。你差点都忽略了,风纪委虽然表面上是学校组织,但实际上是个蛮不讲理的暴力机构。只不过神奇的点在于,它会和别的普通社团组织一样,配合着走学校的各种申请流程。 翻译一下云雀恭弥以上的回答:风纪委会将霸占现在的教室,并且可能会用一些特别手段解决经费不够用的问题。 云雀恭弥没什么耐心等你的回答,拧开门把手就要出去。 容不得你再去多想,你二话不说拿出了自己的底牌。 “其实在开会之前,学生会打算联络所有团队成员的父母。” 找家长这件事,和“告诉老师”一样让人反感,是下下策。但如果可以得到家长们的支持,保证这次方案顺利推行,你倒也无所谓做这个恶人。 “唔……不是指风纪委员会,我是说,”你看了眼那些幸灾乐祸看戏的学生代表们,补充道,“你们所有社团和校自治组织成员的家长。” 正巧,你也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摸底全校学生的个人近况,和基本家庭情况。这其实不是你这个学生应该做的事情。你记得自己上学那会儿,教育局曾经提出过什么“家校联系,紧密结合”的口号,那会儿老师经常会在晚上找家长沟通,还要每天填写家校联系手册,给学校提意见。你父母本意喜爱放养你,被班主任烦的险些要拉黑名单。 不过到了这里,也许是文化差异,当然也有可能是并盛中学自己的问题,除了每学期的家长会和学校开放日外,你似乎从来没见老师和家长联系。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件事我还没有做呢,只是想一想而已!” 果然学生就是单纯,要是你的话,能立刻明白这句话是故意说给风纪委听的,真要是找家长,也只是找风纪委成员的父母而已。可是现在,大家看你的眼神让你感觉毛毛的,你不得不赶紧向他们解释。 “而且,这个方案已经得到了教务处老师和校长的支持,要是不能推行就麻烦了。”你苦恼地说,“就算是风纪委员会的同学,父母也希望能够好好读书吧,如果我把大家的成绩给家长们看,说不定大家都会被勒令退会。” 这种话当然威胁不了云雀恭弥,无论是学生会,某一个社团,还是风纪委,总有学生会毕业,也有新生会入学。这时候,让新鲜的血液流入就可以解决问题。你知道,如果是这样单纯的有成员离开,对云雀恭弥来说,大不了让草壁哲矢再招人。 但要是恶意减少成员数量,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直直地盯着你,嘴角似笑非笑。那眼神要是把刀,恐怕你早就被他戳了个血窟窿。 为了增加可信度,你顶着他的杀人目光,镇定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打厚厚的纸,“虽然没有和大家的父母沟通,不过有让伯父伯母们做这份匿名问卷……哦对了这个问卷不是针对大家的,是之前学园祭的时候,发给所有来校参观的家长们的,也没问什么,就是想知道,如果孩子成绩不好,会不会考虑让他退社团专心学习。” 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并且也并非全部都是学生家长的回答,毕竟学园祭面向社会开放,也会有其他人来参观。但这一点不需要让其他人知道。只要在数量上能够震撼到大家就行了。 你扬了扬手中这打问卷纸,看着所有人凝滞的表情颇为得意。 “大家猜猜看,自己的父母都做了什么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的利器是找家长诶(bushi) 方案大概是:(我居然真的有认真做这个方案orz) 贡献值40% 成绩50%(团队平均排名10%,平均偏差值10%,平均排名进步值15%,平均偏差值进步值15%) 上年度经费及教室利用率10% 想想风纪委的飞机头们一边拿着单词本背书一边检查纪律就有点……(。) 为了写这章去复习了16话。18咋回事啊,戒烟小王子吗?一拐子把59叼在嘴里的烟给灭了233333 * 以及,写写大家投喂的月石,我用大家给的月石换了封面(给大家做十个俯卧撑以表谢意) * 第38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虽然会议以云雀恭弥的拒绝结束, 不过这也在你的预料之内。他要是会乖乖服从,那才奇怪。 不过,哪怕去掉风纪委员会, 剩下的几十个社团和自治组织的人员,在人数上也是很可观的。 就在你纠结到底要不要做风纪委成员家访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出乎你意料的事情。 你在途径学校后门附近的小花园时, 远远看见草壁哲矢正在费力地阅读一本小册子。之所以让你觉得吃力, 是因为他眯着眼, 每一页都看了好久。再者外面太阳大, 小册子的纸张被太阳光照的发亮,看久了也会让人产生头晕目眩的错觉。 这其实本没什么,风纪委看什么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哪怕对方现在是在公共场合看小黄书, 你也不会去管。可妙就妙在,草壁哲矢在发现你的瞬间,慌慌张张地把手上的东西塞进了衣服的口袋。 那可是风纪委啊,就算做了坏事也会堂然皇之、毫不愧疚, 上次开检讨会的时候敢直接漠视你的组织。 然而现在,草壁哲矢明明离你还搁这几米远的距离, 却如此慌张。 这可真是……太阳底下还能出新鲜事——有鬼啊。 你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有猫腻, 快步向他走去。 草壁哲矢见你过来, 便要离开。你哪里能放过他。这周围平常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此刻, 无论是犹如鬼神的风纪委, 还是光芒耀眼的学生会, 都丢了形象。你见他要逃, 便撒了腿的狂奔。草壁哲矢在前边跑, 你在后面追。 开什么玩笑, 风纪委什么时候这么怕你了,见到你居然吓得赶紧要跑?你可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女生,作为副委员长,草壁哲矢的反应有点过分了吧。 到底有什么事情,宁愿这么明显的跑掉,也不愿随便撒两句谎忽悠你。 “喂,草壁——”你真是把上一世体育会考的实力都拿了出来,“不准跑!” 草壁哲矢哪里会听你的,他根本是带着要把你当橡皮糖一样甩掉的气势朝前逃命,仿佛你是哪个洪水猛兽一样。 他不肯停,你又逮不着,那便只能搞点小手段了,正好,家访的事情这会儿也不纠结了。 你干脆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后,才朝他吼道:“再跑,我就把你这学期的成绩全部给你爸妈看!” 话出口的瞬间,你便觉得有些过于幼稚了。毕竟上班几年,已经过了一不顺心便威胁要告诉老师、家长和上级的年龄。 你其实不太记得草壁哲矢成绩的具体情况,不过风纪委那群小混混的成绩都烂到了一块儿,如果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那只能说明,他的成绩在其中,烂的很普通很透明,不算特别垫底,但也不是特别优秀的。 果然,他在听见你的威胁之后紧急刹车。 你累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形象,一把坐在了花坛边上。 草壁哲矢还站在远处观察你,你朝他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他也算配合,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便向你走来。 你缓了会儿,才问他:“你跑什么呢?” “寺岛同学追什么。” 那他到底跑什么?他不跑你当然不会追啊!但是这话说出来又仿佛智障一样绕口。 你沉默了片刻,也不和他绕圈子。你把手摊在他面前,让他交出“赃物”。 “你刚才在看什么,鬼鬼祟祟的。” 草壁哲矢老老实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折成巴掌大小的纸片,你打开发现只是一份广告宣传单,大概是什么时候在街边被人塞到手里的,他没有扔,这会儿刚好用来应付你。 他在耍小花招呢。 你眯着眼,笑的意味不明。 这招你还是跟着云雀恭弥学的,因为他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就心里毛毛的,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最吓人,总会让你感觉他下一刻就会来点什么暴力行为,虽然他倒是没揍过你。 既然大家都是人,那么你害怕的东西,别人也会害怕,于是你便学了过来。 没想到第一个实验对象,是云雀恭弥的老下属。 草壁哲矢很快败下阵,这回不再是糊弄你的东西,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原先你看到的小册子给了你。 小册子几乎全新,只大概在三分之一处,写了大约一页半的英语词组。 你把小册子从头翻到尾,有些疑惑:“为什么看到我要跑,这也没什么东西啊。” 草壁哲矢似乎被你的话噎了一下,也不反驳也不回应,只是干脆地抢过自己的东西,然后塞进校服口袋里。 怎么说呢……就很奇怪。虽然理智上,你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可是脑子里还是浮现出风纪委员会成员努力学习的景象,大概就和无意间露出领口下复杂纹身的山口组成员嗦着一杯全糖珍珠奶茶一样。 太奇怪了,但又忍不住要再想一遍,想完又尴尬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禁捂住自己的脸,好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这种没必要隐瞒吧,学习是好事啊。” 没必要偷偷摸摸搞得像在干坏事,风纪委收起保护费来可没这么畏手畏脚。 草壁哲矢张了张口,有些迟疑,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非要说的话,总感觉这样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躲什么。” 什么奇怪,是好好读书很奇怪吗? “是觉得这样不符合风纪委的人设吗?” 你的话语太过刺耳,诡异的沉默在你们周围蔓延开来。 草壁哲矢顿了顿,似乎还想努力地辩解一下:“不,风纪委员会没有营造任何人设,只是我个人有些不习惯。” 你无奈地扶额,不太能理解这种想法。 以及—— “为什么突然要躲起来背英语?” 不,应该说,草壁哲矢突随身携带小册子背英语这件事,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非要说的话,”他露出了“此事说来话长”的神情,“委员长前天突然问起大家的成绩,所以……” 话语间,他本就与年龄不符的脸更加沧桑了。 你被口水呛地忍不住咳出声。 这和之前的会议结果完全相反。云雀恭弥分明已经非常明确地表示了不会参与这届的申请,甚至是直接摔门而出的,怎么回头就去问风纪委成员的成绩了。 “那他还说了什么吗?” “并没有,只是问了一下。” “也没什么别的表情、情绪?” “没有,就问了这一句。”草壁哲矢停顿了一下,又谨慎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你同情地看着这位风纪委的二把手,对方似乎并不知晓你们的会议内容。不过依照云雀恭弥的性格,他既然会开口问,那便说明他有了其它想法,说不定事后学生会得按“参加”和“不参加”两种情况,为风纪委备上两份方案。 “给你个建议。”你站起身,扫了扫身上的灰尘,然后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草壁哲矢的肩膀,“接下来学校的两次统考,风纪委的大家最好认真些。” 他似乎有些不解,不过既然连云雀恭弥都没有明说的事情,你也不打算给自己去沾一身麻烦。 “总之,大家可能需要稍微认真一点点,或者有机会的话,你最好拐弯抹角地去问问他,别让他亲口明说,懂我的意思吧?” 草壁哲矢一脸茫然,但再多的你也说不了。 果不其然,又过几日,等你再次见到他时,他的左脸颊稍微有一点点肿,你下意识觉得是被云雀恭弥揍了,不过回过神想想,没准也可能是街头混战受的伤也说不定。 那会儿你刚吃完午饭,拉着绪子满校园乱逛消食。在路过被废弃的旧教学楼时,看见风纪委的成员站成三排,草壁哲矢正拿着讲义夹,在最前方训诫。 反正也是闲着,你们便躲到树荫下听墙角。 “佐藤君,这学期的语文平均排名偏中下位,需要重点加强阅读理解和课文背诵。另外英语也是,请按照考纲要求,在这个月底前完成500个单词的背诵。” “小林君要注意物理以及化学,这次的目标是及格,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松山君和山本君。” …… 草壁哲矢挨个点名,一一明确风纪委成员的各科弱点以及学习目标。 你和绪子面面相觑。绪子甚至痛苦地做出来搓手臂的动作。 倒不是在嫌弃对方,只是这样正经地为学习开会的风纪委从来没见过。 作为话剧社的成员,绪子最近也在为了社团的经费及活动教室申请而努力。不过人家本来就是一名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因此即使再努力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可是……那可是并盛町有名的街头小混混风纪委啊!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全员及格,全体平均排名上升十名,大家要加油!” 虽然草壁哲矢全程没有提及云雀恭弥的名字,不过这显然是得到他的授意后才会有的训诫。 好奇怪!太奇怪了!怪不得他要躲起来背单词,见了你还像见了鬼似地要跑。 救命! 一想到风纪委那群小混混突然转了性,虽然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可现实摆在你面前之后,你却有些不能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风纪委人设崩塌!嗷嗷嗷! 已经和编编商量好了,6/20下周一入V。会从31章(正文28章)开始倒V,前面看过的不用买。过两天会把入V通知挂到文案上去,另外就是这周后面几天可能会请假停更一次,为了囤文(抹泪) * 第39章 全世界都在关心风纪委(的学习)。 经费和活动室申请会议结束之后, 学生会的工作算是暂告一段落。等你忙完回过神时,才突然察觉,最近领居家似乎安静了不少。主要是自从那个周日之后, 你就没再看见过沢田纲吉。最多只是偶尔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遇到沢田夫人,匆匆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想, 这稍微有些不科学。虽然不在同一个年级上学, 不过作为邻居, 你们也应该会经常碰上面才对, 至少也该像你和沢田夫人那样,就算说是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偶遇一起上下学也不过分。 最重要的一点是, 你准备了礼物, 却没有参加生日宴,你还是挺好奇他打开礼物时的反应。你有些后悔没让狱寺隼人拍些照片来。 你在放学回家的途中再次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沢田夫人。 终于稍微空闲下来的你,也不再只是简单地和对方打个招呼,而是停下脚步和她多聊了几句。 沢田夫人告诉你, 生日会那天很热闹,小朋友的几位朋友都来了。虽然没有告诉你那些人的名字, 不过你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临到最后的时候, 她又捧着脸叹了口气, 露出十分担忧的表情。 因为沢田纲吉在生日会上玩地太高兴, 一不小心受了严重的伤, 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一瞬间, 你想到了许多可能性。比如暴躁又单线条的忠犬和奶牛装的捣蛋鬼因为争执互扔炸药, 又或者是Reborn做了什么, 反正按照剧情, 最后永远都是小朋友受伤。 “那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一方面,你确实比较关心他的伤势,另外也出于礼貌的缘故,你向沢田夫人询问他的情况。 “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沢田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说起来儿童节快到了,我还等着纲吉帮忙呢。” 除了每年6月首日的国际儿童节外,日本有独属于自己的儿童节,又叫“七五三节”,是属于七岁以下孩子的节日。 你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过得真快,你感觉暑假的补课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转眼都快冬天了。 “确实呢。”你点点头附和道,“奈奈阿姨家里还有两位小孩要过节吧。” 沢田夫人摇头,神神秘秘地在你面前伸出三支手指:“是三位,‘爱酱’也要过节的。” 你稍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 话又说回来,探望病人这件事,是一定不能空手去的。之前怎么说来着,在你的人生经历中,鲜花只送给过老师、母亲、病人和逝者。 这就来机会了。 在和沢田夫人确定小朋友不会对花粉过敏之后,你便直接在花店买了一包扎好的、现成的花束。 周六的下午,医院住院大楼的人不少,许多都是来看望病人的家属。正常来说,第一次去住院楼找病房,总归需要花一些时间,但是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你放弃了慢慢寻找房间号的老方法,而是直接循着小孩子的哭闹声,找到了沢田纲吉的病房。 小朋友住的是二人间,不过按现场的情况来看,另一张病床连同配套的柜子都是空置的,估计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和你想的一样,正在嚎啕大哭的是蓝波。这个爆炸头小皮孩应该是又和狱寺隼人耍脾气了,你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白发少年拧着眉,一脸不耐烦地哄着小孩。 ……奇怪,为什么你会用“又”这个字。 总之现场还挺混乱了。 你原来以为是运气好,沢田纲吉被分配的房间刚好没有人住,现在看下来,也能理解为什么他是一个人住了。 除了这两人以外,笹川了平和京子也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哭闹的蓝波。你一手抱着花束,一手拎着果篮,陷入沉思。 自己是没有多余的手去敲门了,如果直接大声喊出来,恐怕声音也没办法覆盖蓝波的哭声 ,并且也不礼貌。 你突然尴尬地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进门打招呼的机会。 既然如此,你便跳过了这个步骤,直接大剌剌地进了病房。花被你斜靠着墙面,和水果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等做完这些之后,你才凑到他们面前打招呼。 不过由于之前,大家都背对着你关注蓝波的情况,因此你的突然出现似乎吓到了这群人。 虽然你和大伙不是特别熟,不过相互之间都认识,就没了介绍的必要,简单的寒暄之后,沢田纲吉给你搬来一张椅子。其他人则坐到了隔壁的空床上。 沢田纲吉虽然穿着病号服,脸色却还不错,刚才哄小孩时精神挺好,给你挪椅子时,你也没见他哪里手脚不方便。 “奈奈阿姨说你住院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你上下打量着他,依然没看出是哪里受了伤。 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医生说下周一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蓝波一直盯着你送来的果篮。你看着他爬到小朋友的床上,对着桌上的水果直流口水,便默默地拆了一颗橘子递过去。 “奈奈阿姨说是生日会时受伤的?” 其实这个问题你不该去问,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你也能大概的猜到。不过你实在忍不住好奇具体的细节。 说起这个,沢田纲吉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连狱寺隼人脸上也有些奇妙。你立刻意识到,小朋友受伤大概和他有关。 “是魔术,好多剑‘啪’戳进去。”蓝波啃着橘子,乖乖地替大家回答你的问题。 你:“……”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一定是很危险的事情。这群人永远都是打打闹闹的,随时都能从身上掏出些危险物品。你觉得这个问题不能深究,如果非要他们回答,可能只会扯一些漏洞百出的谎。 你干脆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你这周的作业怎么办,应该都没写吧。” 提到学习,沢田纲吉的表情突然变得万分痛苦。 “没关系,我已经整理好所有的笔记了!”狱寺隼人拿着笔记本凑到小朋友面前邀功。正巧,这个方位你也能看清上面写的内容。 在你的印象里,你一直都知道学霸分两种,一种是会认认真真记笔记,字迹清晰工整,知识点有条有理,是靠努力才获得高分的,比如绪子。另一种似艺术家般洒脱,用语全部自创简写,抽象犹如神秘代码,一般来说,只有书写者本人才能解读,倒不是说这类人不够努力,不过人家确实天生便资质好,思考问题时的思路也会异于常人。之前你只听说过这类神人,现在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沢田纲吉身边就有一位。 毫不夸张的说,狱寺隼人的笔记本就像医生手写的病历,别说小朋友了,即使你看惯了草书,也难辨他的字体。 也难怪一提到这件事,沢田纲吉会如此难受。 反正你是没看懂上面的鬼画符。 “我回家找找,之前的笔记应该都还在。”你沉默了一会儿,委婉地表达了对他的同情。 你记得,这位小天才好像还自创了什么文字……?反正他在你眼里,已经不是普通聪明人了,大概是属于“怪人”那一类。不过小朋友身边本来就没有几个正常的。 “那可以借给大哥吗?” 你一时没懂怎么又和笹川了平扯上关系的。 “是学生会关于社团的新制度,听说和成绩挂钩了……?”沢田纲吉似乎万幸地松了口气,“幸好我没有参加。” 虽然制度是好的,但是要让学生们一下子适应这种转变,你只能充当坏人的角色。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本来提到这件事还稍微有些不自在。可没想到小朋友居然是这么想的。 你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 “听说风纪委员会不参加。” 提起这个,这群人突然都两眼发光地看向你。 本身那场会就不是保密的,会议内容会流出去也正常,你大大方方地承认:“是的,云雀同学是直接在会议上拒绝的。” 不过他私底下有问过草壁哲矢的成绩!风纪委现在还偷偷摸摸开学习总结会!这些人突然这样真的超有违和感!你们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 以上内容都是你内心的悄悄话,你并不准备告诉大家。毕竟云雀恭弥当场就拒绝了,他不是会□□四覆的人,更何况会议上那么多学生,就算之后反悔,以他那么要强的性格,也一定会继续犟着。 当然,你也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会让他出尔反尔,也许其中发生了什么你预料不到的事也说不定。 “云雀学长不参加的话,那学生会怎么办?” “也没怎么办吧……”你倒是没什么感觉。 这群小朋友却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在你看来,云雀恭弥如果能答应,那属于意外之喜,不答应也正常。你本来就没把握对方一定会配合。最坏的结局也就像他本人所说的那样,风纪委霸占着现在的教室不让,学生会在期末分配资源时,只能将那间教室从资源池中剔除。 不过你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资源的公平。所以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更没有必要靠这件事去卖学生会的惨。因此,回答这个问题时也没多想什么,正常说实话而已。 然而,在座的大家似乎并不这么看,相比你本人,他们反而更加关心这件事的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哇1999收了,不过这里是定时存稿,不知道新章发布时会不会变成2000收……?反正接下来是入V万字更新,2k收的惊喜就放下一章好了_(:D)∠)_ 汇报一下进度,0/10000,我好痛苦啊啊啊啊啊以为请一天假不更新就可以把万字写出来,结果还是极限ddlT_T 顺说这两天逛了一下论坛,入V之后会上夹1天,当天流量大读者多,可能各种风格的评论都有,当日我就不看评论了,请大家友善互动(躺 这几天落下的评论有空再回复,还没来得及看orz * 第40章 三合一 聊到最后, 大家又约定下个周末一起补课。你是不参加的,不过等周一上学之后,你收到了绪子组织班级学习小会的通知, 正巧放在了这周六。 和别的学生不一样,绪子不喜欢把这种十几人的学习小组放在家里或者图书馆内。在她看来,自己的教室更有学习的氛围, 这就和你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做, 加班必须去办公室有点像了。 从舒适度上来说, 如果让你选择居家办公或者公司坐班, 你第一反应一定是前者。毕竟在家可以穿着拖鞋和睡衣,有床有沙发,还有各种水果零食, 就算有同事加入, 也不会像在公司那样一本正经。不过缺点也很明显,没有了明确的上下班分界点之后,容易出现007的情况(虽然在公司上班也经常这样,不过会有加班费和调休), 更重要的是工作效率会下降。 同理,这一点放在学生学习上也是如此。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沢田纲吉的耳朵里, 那群人原先计划都去小朋友家补习, 这么一来, 又起哄着周六也要来学校。你不太相信他们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比起学习这件事, 你相当怀疑他们只是觉得人多好玩, 是在做一场周六郊游计划。但是大家又不在一个班级, 就算同一时间出现在学校, 也不会一起上课, 这就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了。 既然来的人这么多,那周六的学习小会对你来说,不再是一场单纯的补习。你身为学生会会长,理应去各个教室巡逻了解情况,看看哪些班级、社团和学生组织的人今天会来学校补课。 到底是周六,学校人不多,操场上零零散散有运动类社团的成员在训练。也并非所有团体都来学校补课的,大部分教室处于空置状态,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依然让你稍微有些不悦。 你在空旷的走廊游荡的时候,颇有一种资本家老板突击视察员工加班情况的意味,剧情往下发展应该是老板发现办公室居然没什么人,愤怒之下立刻命令人事统计今日未出勤人员名单,连夜赶制红头文件,以邮件形式发各部门点名批评,接着在周一大会上进行PUA式讲话。 尽管你明白自己并不会做这种事,但既然有了这样的意识,说明你骨子里也是这种人,只不过区别在于你知道是非好坏,有底层的工作经历后,被“共情”约束罢了。这么一想,便能理解绪子所说的,不能让你做老板的吐槽了。 随便挑了几间教室在外面虚晃一眼后,你便发现这种情况的命中率几乎百分百。你连装模作样的耐心都没有了,转身去隔壁食堂的自助机买零食。 教学楼二楼与食堂之间有一条相连的空中回廊,方便高层教室的学生吃完饭后抄近路回去。你到二楼的时候,刚好看见草壁哲矢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他看到你时,似乎很惊讶。 “风纪委周末也会在学校巡逻吗?” 草壁哲矢向你打了个招呼,没有否认你的问题。 “学生会呢?” 和云雀恭弥相比,你突然发觉自己格外仁慈,至少从来不会安排大家周末加班,该上课的时候也会优先安排上课,学生会事务一向都是放在工作日的社团活动时间做的。 “学生会可不会占用大家的课外时间。”你意有所指。 草壁哲矢的表情稍微有些微妙,你以为他会反驳你,谁料在盯了你一会儿后,他竟然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寺岛同学现在要去哪里?” “去食堂买些吃的。”你边说边往回廊的方向走去,对方跟在你后面,“同路吗?” 草壁哲矢点了点头。 这会儿走在回廊上面,你稍一低头便发现不远处的围墙下站着两名穿便衣的学生。 门卫是不会让校外人员进入的,即便学生周末需要入校,按照校规应穿校服,特殊情况可以着便装凭学生证进入,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 离得倒是不远,可是视角不方便,你眯着眼仔细瞧了会儿,依然辨不清对方在做什么,只知道那两名男生的脑袋凑在一块儿,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 你指着那个方向,问草壁哲矢:“那里……风纪委看到外校的人会放行吗?” “不会。”回答完你的问题,他突然冲那个方向喊道,“你们在做什么!” 墙边的两人先是一惊,之后便开始四处寻找声音源头。这会儿位置变了,你终于看见那两人的长相,也看到了现场第三人的存在,不过那人被挡着,并不能看清长相和性别。 你立刻明白,这哪是什么研究,很有可能是一场校园霸凌。 “喂,你们在干嘛?”你下意识地冲那个方向大声呵斥,“学校有监控,你们想挨处分吗!” 相比你的呵斥,草壁哲矢的飞机头似乎更有震慑力。对方一眼便认出了风纪委的身份。 “风纪委……不过也是一群学生而已。” 那边还在嘴硬,有一人你不认识,不确定是否是校外人士,不过另一人你倒是知道,是同年级另一班的垫底差生。之所以能认出来,也是拜这次学生会摸底全校成绩所赐。这人的成绩甚至还没沢田纲吉好,因此让你印象深刻。 草壁哲矢拿起手机喊人。 你盘算着从回廊拐回教学楼再下到一楼的时间,要想直接做什么制止是不可能的,这些时间足够他们霸凌完后翻墙逃跑。 风纪委的成员赶到还需要几分钟,现在也只能言语施压拖延时间了。 你站在回廊上,叫出那名学生的名字,威胁道:“学生会和风纪委今天都在学校,你是打算面对风纪委的铁拳,还是由学生会上报学校接受处分,石川同学?” 他似乎对你能认出自己这件事过于震惊。你看见他在你语闭之后,立刻向后退了两步,这么一来,你和草壁哲矢也终于能看清被欺负的学生的模样了。 居然是沢田纲吉。 你一时间有些语塞。按道理,Reborn或者他的伙伴会一直在他身边,怎么还能一个人跑出来被欺负。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完全可以立刻找机会跑掉吧,这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你们身上,根本不管他死活。为什么还这么乖地呆在那里不动,拜托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 石川不认识你,但可能碍于草壁哲矢的身份,一时没有对你出言不逊。又过片刻,他突然恍然大悟地对同伴说:“是A班的学生,我经常看见她跟在他们班长后面。” 简而言之,在说你是绪子的跟班。 在听到这个形容时,你是拒绝的,倒不是介意被说成跟屁虫,只不过明明还有一个更响亮的身份,对方居然不知道,这点让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连草壁哲矢投来的目光也带了些一言难尽的意思。 “是我不够高调吗?”你盯着他的发型,“还是说得向你们一样整点有特色的花样。” 草壁哲矢撇开头,假装没听见。 风纪委的成员效率不错,没一会儿便到了。石川的同伴见势不妙,敏捷地翻墙逃跑,只将他一个人留了下来。不过他毕竟是学校的学生,即使今天逃了,之后也得来学校上课,总归能逮到机会教训一顿。 等你们到楼下的时候,石川正被风纪委的学生扭着手臂,不停地挣扎。 你鄙夷地撇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将你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石川同学,二年级B班的学生,全科垫底,”你瞄了眼小朋友,“成绩甚至比你面前有‘废柴’称号的沢田学弟还要差。” 沢田纲吉被你这么点名,立刻警惕地看向你。在确定并不是什么责备的话语后,才耸了耸肩,笑得有些尴尬。 “麻烦千学姐和草壁学长了。” 他身上除了衣服凌乱以外,别的倒是没什么。 “学生会打算怎么处理?”草壁哲矢问你。 你将目光放到小朋友身上,对方正在整理衣服上的褶子,并没有注意到你们之间的对话。 虽然你之前扬言要上报学校给石川处分,其实也只是在吓唬他。按照正常情况,学校的纪律一向都由风纪委员会负责,学生会看似权利大,但不涉及学校风纪。 “按照老规矩来吧。” 意思是这件事就交给风纪委员会来处理,学生会不凑这个热闹了。 以及关于外校人士是如何混进来的,石川为什么没有穿校服进入学校,其中没准会牵涉到那些社会小混混之间的纠葛,学生会都是一群一板一眼的五好学生,要他们比成绩还行,这种灰色地带的事情就不适合去做处理了,还是交给风纪委调查比较好。 草壁哲矢嘱咐手下将石川带走,又问需不需要送你们回去。 “我吗?不用,”你看了眼小朋友,“沢田是要回教室吗?” 他汕汕地摸了一下脸,点头。 “那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回班级。” 草壁哲矢有些犹豫,他沉思片刻后挡住你们的路,还是坚持要送一送。 “万一对方还没有走的话……” “不至于吧……?”你稍微有些惊讶,觉得他想地太过夸张了,“如果是我要报复的话,肯定会过段时间,等这件事结束了大家放松警惕后再做,傻子才会现在往枪口上撞。” 你可不信这种事情发生后,风纪委不会加强校园巡逻,而且外校人进入,学校知道后也会增加保安,倒没必要如此紧张。 主要这件事太小了,这得是心胸多狭隘的人,才会去记仇啊。 “不是说来补习吗,大家人呢?” “都在教室里,我想去买瓶饮料的。”沢田纲吉似乎有些无奈,“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怎么没有反抗?” 他叹了口气,又去压衣摆的那道印子:“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个鬼啊!给了机会都不知道跑。说真的虽然有受害者无罪论和有罪论两种辩驳,但你是稍微偏向后者的,不是说你苛刻地要求完美受害者,而是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得先想办法自救,就算避无可避,也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救。 “打不过就跑……也不对不一定能跑过他们。像他们这样的,看到就应该立刻逃得远远的。”你边走边对着他碎碎念,“不要傻站在那里啊。要不是草壁同学在,你是打算被揍一顿还是被抢走钱包。” “其实我正打算跑的。”他不服气地回了你一嘴。 “哦,是吗 ?” 你根本不信他的话,要不是你和草壁哲矢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那个包围圈哪里像是跑的掉的样子。 当然你也明白光凭你自己是不够的,对方其中一人应该是社会人士,根本不把学校那套过家家式的规矩放在眼里,也只有风纪委的做法可以以毒攻毒。 小朋友嗯嗯哼哼地应着,你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在搪塞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风纪委今天明明在学校巡逻,怎么也没发现有外校进来,看那人逃跑时的姿态,估计是翻墙进来的。 七年级也只有A班组织了周六的补习活动,并且是特定了小朋友的小团体。你把沢田纲吉送到教室门口,并不打算进去打扰他们。透过门上的玻璃,你看见笹川了平干劲十足地在和狱寺隼人说着什么,对方似乎并不想听,几次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要打断他的讲话,但似乎都以失败告终。 “大家都来了,千学姐要进去吗?”小朋友开口问你。 你答非所问地点着玻璃,问他:“笹川学弟很难教会吗?” 这次的学生情况摸底,你特意看过这几位的成绩。笹川了平其实基础还可以,简单的送分题得分率都不错,比小朋友的成绩稍微好一些。不过如果遇到出题老师故意挖坑的话,他也会老老实实地往里面跳,哪怕那只是一个非常浅显的小陷阱。这和他直截了当的性格倒是很像。 “学姐要教一下他吗?” “啊?” 这就不必了!你没有这种想法,只是看到狱寺隼人如此辛苦的模样,随口一问罢了。一个沢田纲吉已经让你心力憔悴,你可不想再多一个学生。更何况笹川了平的妹妹学习成绩就很好,他有先天优势的。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教室的移门已经被拉开。是山本武,他站在门口,向你们打招呼。 这下就只能进去坐一坐了。 等你进教室后,才发现蓝波和一平也在。这个香港过来的小姑娘先是用中文和你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用日语重复了一遍。你干脆用母语和她对话。 不过你已经快两年没有说中文了,而且这具身体虽然外貌与你之前完全一样,可惜似乎是本土人,从来没有说过中文。中文发音有平翘仄降的区别,你说地生硬又拗口,不得不放慢语速。 但对一平来说,能在大洋彼岸听见乡音,也是一件令她高兴的事情。 那边一群人明明听不懂,却都稀奇地凑过来看你们聊天。 “有什么问题吗?我小时候在中国住过一段时间。” 系统给到的父母身份实在好用,长期在外出差,偶尔会被调派去各国分部,这就让你有了借口解释很多问题。 “我说你们啊,赶紧学习,”你指着桌上的课本提醒,大家悻悻然地回到课桌前。 狱寺隼人这会儿一个人躲到了边上,好像是为了刻意避开笹川了平一样。你和一平聊完后,又去向他问好。他只是呐呐地应一声,看上去被伤得挺惨。 他们的学习会是专门给山本武、笹川了平以及沢田纲吉这三人组织的,京子和狱寺隼人两位优秀学生是老师。课桌被移到教室中央拼成一张大方桌,大家围坐在一起,课本和习题册随意摊开,中间堆着零食。 你随手拆了颗糖塞到嘴里,看他们教做题目。 见沢田纲吉回来,狱寺隼人又恢复战力。现在在给小朋友讲解一元一次方程的应用题。山本武和笹川了平则暂时交给了京子。 方程这个东西,其实暑假你花了很长时间和他讲解,经过不懈努力之后,沢田纲吉终于学会了这个知识点。可惜他只会单纯地解算,一旦要运用在应用题中时,又会变得无从下手。这玩意儿教不会,在你看来只能说明语文不好,或者阅历还不够,即使拆开题干,也不能理解题目的含义。所以你之后干脆放弃。 现在,这个难题摆在了狱寺隼人面前。你根本不好奇他会怎么处理,只感受到了将痛苦转移后的快乐。 更何况,狱寺隼人号称小朋友最忠诚的左右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自己的首领发脾气。但你相信,教不会时的无力和挫败感是相同的,这就涉及到一个相当深奥的问题——孩子总是学不会,家长该如何自我排解情绪。你的选择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无能狂怒之后放弃教导。 因此,看狱寺隼人吃瘪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你正看戏看地开心,这边刚演到白发少年僵着微笑给小朋友第三次重复知识点,绪子的催促短信便发来了。 『什么时候回教室?』 『有需要我帮助的吗?我在沢田学弟的班级。』 这条发出去后,你就后悔了。依你对绪子的理解,她很有可能把信息曲解为:我在摸鱼。 你连忙又发出一条做解释。 『刚才巡视完正好遇到沢田学弟,送他回教室顺便在他们这里坐一会儿。』 很快,绪子给了回复。 『没什么,我们班级很顺利,只是看你一直没回来,问一下情况。』 沢田纲吉已经放弃去解一元一次方程的应用题了,狱寺隼人还在鼓励他坚持下去。他对小朋友的滤镜还挺厚的,连本人都已经直接摆烂,他居然依旧保持如此激情,并且还不发脾气,实在令你佩服。 你忍不住发给绪子:『我在看狱寺学弟教沢田数学……』 『……你等我一会儿,我们班快结束了。』 看这意思,绪子也想过来看一眼。她倒是没有辅导过小朋友的功课,不过因为话剧的缘故,你提前和她打过招呼,你猜也许在排练过程中,她也有所体会。总之,这是又多了位吃瓜人。 蓝波在教室里呆得无聊,又吵又闹地到处捣蛋,白发少年刚还笑脸对着沢田纲吉,转头便板着脸训斥小奶牛。于是,他干脆跑到外面去玩闹。 你觉得狱寺隼人并非毫无脾气,只是得看发泄对象罢了。 沢田纲吉的摆烂,导致战场转移到了笹川了平和山本武那里。这两人,一个是一往直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另一人又总是乐呵呵“猜运”超好,总之都和狱寺隼人不对盘。相比他对小朋友的态度,在辅导这两位同僚时,脾气就差了不少。 并且,他在绪子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成功地火山爆发了。 “我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合适……?”绪子被狱寺隼人的怒吼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往里面探身体。 五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这里有些人还不认识绪子,你连忙介绍:“我同学,A班的班长鹤田绪子。” “没有,很欢迎的。”尽管山本武被喷了一脸的火山灰,倒是没有影响情绪,依旧是那副笑脸。 这样就有两个吃瓜人了。 你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绪子坐过来。狱寺隼人又继续对山本武输出。 “我们已经结束了吗?”你把手上的零食递过去,白发少年的怒吼成为背景音。 绪子在坐下的那一刻,又被狱寺隼人一句超大声的“笨蛋”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你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不,没我们什么事。” 她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对你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像是想吐槽这位学弟的暴脾气,但碍于场合无法说出口,又像是佩服你能在这样氛围的场合下安心吃零食。 “我们已经结束了。”即使如此,绪子也不忘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只是声音有些虚弱。 “喂,那边的!”狱寺隼人突然转过身和你们说话,“别看我现在这样,平时可不是这种脾气!” 你们被他的解释弄得一头雾水。主要是这种做法似乎没什么必要……?毕竟大家也不熟,你是因为小朋友才认识他,而绪子更是要跨两个人脉。论与他的交际,日常中几乎为零。 不过看在他如此生气的状态下,还不忘来解释,你们连忙点头表示理解。尤其是你,毕竟教书教到上头这种事,你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你现在对狱寺隼人满满都是同情。 “其实可能,他的方式不适合山本学弟。”绪子悄悄在你耳边说,“我没看过题目,不过刚才听下来,他的思维跳跃度太大,不适合基础补习。” 你只顾着看戏,倒是没注意他具体讲解的内容,这会儿听到绪子的分析,又想起狱寺隼人的笔记内容,觉得她也许并没有说错。 绪子随手拿起桌上的习题册翻阅。这些都是最简单的基础题,适合巩固课本基础知识,有些甚至是直接从课本上摘录例题,只改了几个数字。 她招手让沢田纲吉过来:“刚刚学的应用题,课本上有例题,那道例题会吗?” 小朋友苦哈哈地摇头。 连例题都没学会,那还做什么练习册上的题目啊!狱寺隼人到底会不会学习! 你和绪子面面相觑。一瞬间,你对他的教学能力产生质疑。或者也有可能,他的学习方式并不适合普通学生。 “狱寺其实已经学到了初三的内容。”沢田纲吉还在为他的下属辩护。 绪子一副不信邪的样子,挑着眉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 “这么厉害,我这儿正好有一题不会做。” 看样子,她是要试一试小天才的能力。你总感觉要出问题,毕竟她都提前定论说狱寺隼人的教学思路有问题了,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挖坑吗! 你凑过去看笔记本上的内容,是一道综合题,难度大概是竞赛级别的。如果是常规习题,倒可能是绪子在试探狱寺隼人的能力,但这种比赛才会接触的,你就不清楚她到底是真不会还是在撒谎。 你这下就有些不淡定了,压下本子委婉地劝她:“你真的不会吗……?要不……我看看。” “不会才问的。”说着,她凑到了山本武那桌。 你傻傻地坐在原地,只能祈求不会再次发生大爆炸。 也许狱寺隼人也想换个人冷静一下脑子。绪子把题交过去后,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很快便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蓝波在外晃悠一圈,回来时,教室里已是风平浪静。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冲着教室内喊道:“好多飞机头!” 你被他的叫声吓得一口水呛在了喉咙口,咳个不停。 飞机头无非就是风纪委的成员了,没想到他居然跑那么远,直接去了顶楼的接待室。 “好多飞机头!像刚才阿纲一样写作业!” 噗—— 风纪委今天也在学校补习吗?草壁哲矢还和你说是周末巡逻,这个骗子!补习就补习,有必要弄得像做贼一样吗? 你连忙痛苦地止住咳嗽,问对方还看到了什么。 “蓝波大人看到,他们的表情和阿纲很像哦~” 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沢田纲吉立刻由愕然转变成一张囧脸,伸手要去捂蓝波的嘴。 你又继续追问:“还有呢?” 蓝波回答不上来。你立刻抓了把零食塞到他手里:“再探,再报!去看看云雀同学是不是也在。” 他朝你敬了个礼:“Yes Sir!” 蓝波一出去又是好久。 狱寺隼人已经解出了那道大题,拉着绪子正在给她讲课。 你看见她一脸便秘的表情,拘束地坐在椅子上,盯着狱寺隼人的笔。你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不过看这表情果然还是没有听懂。 所以是他的解题思路和普通人不一样吧,刚才你就该拦着绪子,别让她自找麻烦。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打断了,你看向沢田纲吉,悄悄吐槽:“狱寺学弟是不是自带debuff,就是那种……给谁讲题谁降智的……” 小朋友张着嘴看了你半天,似乎想为自己的好友辩解,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最终还是瘪了瘪嘴,掩饰性地从桌上拿起一块糖塞进嘴里。 现在相当于狱寺隼人的独秀时间,绪子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姿势也由端坐,变成了一手撑着下颌的散漫模样。你觉得她已经不指望能学会这道题的解法了,也许之前也没打算去做,只是想试试沢田纲吉所说的真实性……? 总之,白发少年还处于慷慨激昂的状态,绪子撩起眼皮悄悄往你这儿看来。你收到了她的求助讯息,并回复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沢田,你还有哪里不会吗?”你问小朋友。 他斟酌了片刻,反问道:“你是指哪方面?” 你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什么意思?什么叫“哪方面”,是说不会的地方还有很多吗?你这学期都没怎么关注他的学习情况,现在完全不了解他的进度。初中低年级所要求掌握的知识点并不多,拆分到各学期之后,其实每阶段要学的东西很少。 但即使这样的情况,他依然在问你,“哪方面”……这就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有……几个方面?” 沢田纲吉打开数学课本,开始一页一页的翻。 这是每个方面都没学会吧!这学期到底是在干嘛,怪不得数学都不及格! 你原来是想着让他拿着题目找狱寺隼人,绪子可以趁机跑掉,但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 “就算是让你留级也不为过吧。”你盱着眼睛。 对方稍稍向边上挪了一点位置,似乎想等你不注意的时候逃走。 现在想来,原先的剧情里,小朋友的成绩一直都只有十几分甚者考零分,居然能顺利升入初二,也是一种奇迹了。 不过即使是现在,你也无法查到云雀恭弥的资料,想来也就正常了。有时候,校方管理层让你觉得像是个无用的摆设一样。 绪子的眼神已经逐渐放空,开始机械式地应和着狱寺隼人的话。 “完全没发现边上的人没在听。”沢田纲吉感叹。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觉得绪子现在一定万分后悔。 狱寺隼人已经讲解完题目,他问道:“听懂了吗?” 绪子点头如捣蒜。 “我就说这道题不难的。”狱寺隼人仿佛从她这里重拾信心,为了证明自己优秀的讲课能力,他要求绪子复述一遍自己刚才讲解的过程。 绪子刚伸手要去拿记事本,立刻僵在了原地。 这还不算,狱寺隼人又开心地要找沢田纲吉:“十代首领,这题你也可以试试看,用一年级的知识点也能解。” 小朋友十动然拒。 “沢田学弟就不用了吧,”绪子勉强保持着微笑,“这道题适合基础扎实、需要进阶的学生,沢田学弟还是先把课本上的例题都做会比较好。” 她不停地朝小朋友使眼色。你见他一脸的茫然,立刻一巴掌冲他后背拍去。 “沢田,你说是吗?” 小朋友颤颤巍巍地看了你一眼:“是……吧。” 狱寺隼人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继续。绪子如释重负地从他身边溜开,回来后,还装模作样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接下来的主场又交还给了他们。 “怎么样?” 绪子沉默了一会儿,一言难尽地给狱寺隼人的教学能力打了个分。 “零分。” 如果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回去吗?”她问你,你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到平时的放学时间了。不过蓝波第二次出去后,到现在都没回来。 “再稍微等一会儿?我在等蓝波的侦查结果。” 说话间,教室的大门被推开,奶牛装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到你面前。 “那个人,蓝波大人没看到。”说完,他爬上桌子,要去拿上面的零食。 果然,如你所想的那样,云雀恭弥是不会参加补习的。也不知道风纪委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总感觉,期末结束分配社团资源的时候,要出问题。 “因为群聚了吧。”绪子吐槽道,“很难想象这群人突然‘从良’的样子。” “倒也不必……这个词是不是夸张了。” “那你能想象沢田学弟哪天开始突然乖乖背单词写作业,作文不会憋1小时出不来一个字吗?” 沢田纲吉突然被点名,瞳孔震惊:“喂,怎么又说起我了!” 你想起了自己惨不忍睹的暑假,到最后一周嗨熬夜帮他写作业,忍不住痛苦地捂脸。 绪子还在和沢田纲吉解释自己并非是针对他,只不过根据说话对象,选择不同的案例而已。 “如果把千换成狱寺学弟,我就会举例山本学弟,想象一下他突然不再靠运气猜答案而是老老实实地去解题……” 正说着,那边又传来狱寺隼人愤怒的声音,山本武笑呵呵地要给他降火,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京子拉着她的哥哥,又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 你突然觉得绪子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漏洞。 沢田纲吉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算了半天章节数晕了……23-25是番外三章,那我现在三合一,40不应该对应38-40吗,为什么是37-39 >~< 这段情节我只能写到9K+……我没了,一滴都没有了_(:_」∠)_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Pocky日与本土情人节 “他们真的没有问你要钱吗?” 沢田纲吉点了点头, 非常明确地看向你。 “他们只是在周末的校园和你偶遇,然后……”你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描述这件事,如果直截了当地说“欺负”、“羞辱”这类用语, 总觉得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尽管风纪委的调查结果也是如此,石川和那名校外的朋友只是因为见到了沢田纲吉,于是临时起意想去逗弄他, 并没有想到要去抢他的钱包。你不太能理解这种无聊又低级的“强者单纯想用暴力手段, 使弱者顺从, 以此获得满足感”的行为。 “嗯……就是, 那种……” 该如何在委婉不伤及小男生自尊的同时,又能毫无差错地表达你的疑问?边思考边纠结语句用词的结果是,你现在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甩着手臂, 试图借用肢体语言辅助沟通。 可是沢田纲吉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他甚至比你还要坦然地说出那个词语。 “嗯,就是这样的,只是说了一些比较欺负人的话而已。” 你下意识地去观察他的表情,沢田纲吉坦坦荡荡地看向你, 脸上看不见一丝阴霾。可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说出去,就连路人都做不到如此冷静, 而作为旁观者的你, 因为受害人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也会多加考虑对方的心情, 感同身受自然是做不到的, 但总归多少会产生共情。 你再次和他确认:“没有抢你的钱包, 没有指示你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是这样的吗?” 也有可能, 对方还没来得及去做, 就已经被你和草壁哲矢发现了。 “是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不过确实没有发生千学姐所说的这些事。” 只是单纯的戏弄,言语羞辱。具体说了什么便不需要再问他,石川都和风纪委坦白了。 沢田纲吉给到的回复已经很明确了。 “能不能不要再问了,从上周六到今天,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吗?” 哦对的,是来买东西的。 11月11日是神奇的一天,在国内是单身日,在这里却被赋予很多奇怪的含义,比如Pocky日,或者情人节。 不过不管什么节日,都逃脱不掉被商家营销成“SALE”狂欢日。在日本,这一天虽然比不上圣诞和新年的大降价,但按照本土奇妙的习俗,视作情人节的情侣会去购买成双成对的袜子,而Pocky爱好者们,则会奔向各个专门店。 明明只是你和绪子两人的商城之行,先是小朋友插进来,接着是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的加入,然后笹川了平,最后连京子和那名叫做小春的小学妹也加入了你们的队伍。 最开始的闺蜜二人行,最后变成浩浩荡荡的八人游街。 但抛开这件事,回到刚才的话题的话。 “因为我不能理解你这种无所谓的心态。”你看着商场内四处挂着的折扣活动广告牌,吐槽道。 一方面,你觉得发生这种事后,受害人怎么想都是自由的,又或者说每个人都是个体,想法不同很正常,不应该因为一个人有独特的思维而认为对方奇怪。但另外,当沢田纲吉的想法与大部分人不同的时候,你又会觉得,他是不是心理有什么毛病,是不是在这个塑造三观最重要的年龄被欺负久了,所以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在这之前,你潜意识里也默认在他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实际上并没有特意去关注。你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说起来,上周六发生的事情,你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到底是因为沢田纲吉习以为常,还是本心豁达。 “因为只是被说几句,并不会有实质上的伤害。”沢田纲吉向你解释。 你看着他从货架边拎起一只空的购物篮,然后开始扫荡夹子上的Pocky。 “鹤田学姐想要什么口味的,还是每个都买一点……?不过我看她的购物篮都快满了。” “不,不要转移话题。”你无奈地皱着眉看向他。 你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完全不能,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就比如学习这件事,说他没什么自尊心吧,他会把不及格的考卷藏起来不让别的同学看到。但如果说他有自尊心吧,就算考不好了也能理所应当地打游戏。 所以假设从这件事往校园暴力上衍生,你完全不懂他毫不在意的心态。这在你看来,过于不把自己当回事,就像是一件商品,如果连商家都轻看它,那它只能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廉价的货色。 “相反,如果这时候反抗,可能反而会被揍一顿。”沢田纲吉颇为老道地向你传授他的经验,“因为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所以只要满足他们的想法就好了。你想吃什么味道的Pocky?” 你回头看了眼大家,所有人都在货架前扫荡。这家是全东京最大的格力高专门店,几乎集齐了全日本所有口味和品种,并且还会有其他地方买不到,或者只有特定几个地方才能买到的限定口味。 每年的11/11,也就是被格力高公司定为Pocky日的今天,都会进行一系列的促销活动。 不过你暂时没什么心思去买零食,只是漫无目的的晃了眼货架,然后说道:“随便。” 沢田纲吉伸向货架的手顿了顿,接着拿起一盒草莓味的Pocky。 这不行,这玩意儿齁甜你吃不下。 “不要草莓味。” 他惊讶地看了你一眼,放下手中的零食,顺手拿起边上一盒牛奶味的。 牛奶味也很腻啊…… 不过绪子很爱吃这两种又甜又腻的味道。 你回头去找她,看见她正和京子、小春凑在一块儿,拿着手中的Pocky交流。山本武、狱寺隼人和笹川了平则在另一个货架边争论着什么。八人团队奇妙地形成了三个小团体。原本应该是你和绪子两个人来购物,现在你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她忽略了。 沢田纲吉已经将牛奶味道的Pocky扔进了购物车。 “这个也可以,反正绪子爱吃,”你默默地将放回货架的草莓味拿起,面无表情地向他发牢骚,“你就不能和你朋友一起出来么?”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神情中满是疑问。 他似乎没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他像是硬要往父母身边凑的孩子,但这种话如果说出来,似乎不太好。 “不,没什么。草莓味和牛奶味可以的,绪子喜欢吃。”说着,你又往购物篮里扔了两盒。 “还有,”你突然想起原先差点被他转移的话题,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以为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吗?这种事情有过几次了?” 他似乎被你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什……什么几次?” “学校的事情,几次了?之前就顺着挨揍吗,还是怎么解决的?风纪委有处理吗?找过老师吗?” 沢田纲吉的表情越发僵硬,其实无需看他,当这些问题一一问出口的时候,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一定是数不清的次数,没有和老师家长说过。风纪委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发现这些事情。 总之,就很气人。 Pocky的纸盒子很轻,拿在手中没什么感觉,你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要去捏外壳。 大概你现在的表情比较可怕,沢田纲吉像是犯错一样慌慌张张地向你解释:“也不是很多次,这学期就上周一次。” 你又抓住了一个重点:“所以之前次数很多……?是同一批人吗?这学期为什么会减少?” 你可不信没有任何缘由。坏学生就是坏学生,他们不会突然大发慈悲地放过受害人,要么对方有了新玩物,要么是有什么原因无法去做这件事。 “你这次问的是不是太多了些,很难理解吗这种事情。” 你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更不明白为什么要理解这种行为。这种人少时以强欺弱,长大后就是犯罪分子。难道还要和犯罪分子共情吗? 但除此之外,你也不明白小朋友隐瞒着不和大人们说的行为,你没经历过这些事情,虽然以前上学时也有所听闻,但自己所成长的环境一直很正向。发生最多的,无非是男生之间打架,即使上一秒斗得面红耳赤,下一秒也能亲如兄弟。 如果让他妈妈知道这些事情,得有多心疼。 你盯着他,丝毫没有要罢休的意思。沢田纲吉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直接摆烂。在弯腰放下购物篮的间隙,他突然看了眼你的身后,然后惊讶地提醒你,“鹤田学姐在喊你。” 你连忙回头。 绪子和另两名小姑娘朝你走过来。她的购物篮装地满满当当,除了零食之外,还有一个玩具盒子。 “这是什么?怎么还买玩具?” “是Pocky装饰盒,一种食玩,带回去给家里的妹妹。” 你实在不能理解日本人对这种细棍饼干的狂热感情。 她探头来看你的购物篮:“你买了什么?” 不,你什么也没买,那是小朋友的篮子,你最早的想法也仅仅是陪绪子来而已,只不过后来莫名其妙又多了其他人。你对格力高家的零食没有任何兴趣。身为成年人,你已经过了满心期待,要在整包菜园小饼里找一枚爱心饼干的年龄了。 你把沢田纲吉篮子里的两盒草莓味和牛奶味的饼干扔进她的购物篮里。 “商场二楼在卖袜子,听说还有给猫狗的。”绪子提醒你,“要去看看吗?” 你不得不感慨商家的营销能力,连家里的宠物都不放过。不过单纯以袜子做为卖点,你确实没有购买的兴趣,但如果是家里的宠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笹川了平和狱寺隼人两人似乎是在争论到底哪种口味的Pocky最好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结束这场战斗。 笹川了平似乎是因为喜欢吃草莓刨冰的原因。具他本人所说,曾经吃过一款加入草莓味Pocky的草莓刨冰,因此他认为这种味道的Pocky才是最好吃的。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喜欢这么少女的东西。 而狱寺隼人则是持反对意见方的。虽然你并未加入这场争论,但你也站在他这一边,因为你不爱吃甜食。 这个问题幼稚又无聊,京子和沢田纲吉都表示无需劝阻,他俩就是这样的脾气。 “那就让大家来评一评,到底哪个口味最好吃!”狱寺隼人大概只是随意往你们这里,不过不巧的是,他正好指到了你。 “我?”大家都看向了你,“那就……披萨味吧。” 说着,你就要拉绪子上楼。那名叫小春的小姑娘也想去看看,说是要买情侣袜和小朋友一起穿,还说一会儿回家的路上要去买甜品吃,今天有情侣套餐买一送一。 沢田纲吉原先想把自己的购物篮交给男生们保管,也和你们一起去二楼,听到这话时瞬间手忙脚乱,购物篮被他尴尬地拿起放下了两三回,连一旁的营业员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宠物的衣服真的超级超级可爱,用再多的“超级”、“非常”这类词语都无法形容它的可爱。 人类的袜子你不屑一顾,猫咪的袜子你勇往直前。你突然可以理解日本人对Pocky的那种狂热了,大概就像你对猫咪用品一样。 宠物用品货架并不是单一只卖袜子的,虽然借的是情人节的营销,不过也附带了猫狗可以穿的衣服、裙子、帽子等等,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情侣款。 “‘爱酱’没有女朋友。”沢田纲吉突然提醒你。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扒开小猫咪的腿,谁知道那是男生还是女生,更何况爱学习以后是要做公公的人。 “没关系,它都可以穿,”你愉快地选了一对魔法师风格的服饰,“小猫咪哪有什么性别意识。这套是不是超级帅?” 这么说着实对猫科动物不太公平,但也是事实。沢田纲吉几次替爱学习辩解,可是你满脑子都在想象小猫咪穿上之后的模样,对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女生都喜欢可爱的东西,你和绪子还有小春凑在一起交流爱学习的衣服之后,小朋友就被你们孤零零地冷落在了一旁。你偶尔会在说话间隙稍微关注他一下,被排除在外的沢田纲吉百般无奈,站在一旁插不上话,也没什么事可做,让你觉得像是被淋湿的小猫咪一样可怜。 “你要不要去看看笹川学弟他们有没有吵完?让他们快一点结束吧,一会儿我们还要陪小春学妹去买蛋糕。”你想着干脆给他找些事实做,虽然可以理解他也想给爱学习玩变装游戏的心情,不过可以等回去之后,没必要现在干耗时间。 小春也应和着:“是啊,不知道甜品店会开到什么时候结束,今天会不会很快卖光。” “他们……?京子在那边,应该没有关系吧。” 他似乎不愿意去,小春又忍不住催促:“阿纲先生快去,今天是小春的十一月感谢日,一会儿要给大家买蛋糕呢。” “‘感谢日’?不是才过去吗?”沢田纲吉骤然瞪大了眼睛,“怎么今天又是‘感谢日’。” “上次是十月的,现在已经十一月了!” 你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某月感谢日是什么,不过说到蛋糕的话,对于那个情侣套餐,你倒是有一个疑问。 “那个买一送一的蛋糕,有性别限制吗?” 大家似乎都被你问到了。如果没有特别限定性别,女生和女生也可以假装情侣去买。正好小春和沢田纲吉,你和绪子各买一份,等于是五折的优惠。 “为什么这么问……同性也可以吗?”沢田纲吉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惊讶得嘴都合不上。比起其他人,他的表情更加夸张。 “把嘴闭上,不要少见多怪,这只是商家营销的手段而已。” 而你所做的,只不过是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冲一下6k双更……没了没了冲不出来_(:D)∠)_ 绪子:要去扫荡Pocky。 学姐:虽然第一次听说双十一是情人节,不过无所谓既然好姐妹邀请那就贴贴吧。 27:?我也要贴贴QvQ 59:什么什么贴贴?我也去! 小春:要和阿纲先生贴贴! 80:贴贴很有趣,我要去看贴贴。 32:要去狂扫Pocky! 京子:哥哥要去买Pocky。 真是各怀心事……) * 第42章 是并盛中的学生吗? “抱歉, 我得先回家一趟,家里来了亲戚。” 沢田纲吉在接完一通电话后,露出了无奈地表情。 他要走,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自然会跟着离开,笹川了平没准也会离队。一想到吵吵闹闹的游街小队就此解散,你的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 如果只是京子和小春两名小姑娘, 其实你不介意的, 主要你还是嫌弃那群男生精力过剩, 一旦聚集在一起总是吵得你头疼。 “去吧。”你毫不在意地朝他挥了挥手, 巴不得他立刻带着他的朋友们离开。 他的手臂上挎着装满Pocky的购物袋,眼巴巴地看着你。 “那……爱酱的衣服……” 你看了眼购物篮里几套和大家一起挑选的小衣服,点点头道:“这些都买的。” 沢田纲吉这才放心地和他的左右手回去。 见笹川了平并没有离开, 而是陪着自己的妹妹后, 你突然心生一计。 “情侣套餐,需要做什么证明双方是情侣吗?” 一般情况下,商家可能会让双方拥抱一下,或者是亲吻。你倒无所谓去和绪子做一些亲密举动啦, 反正是关系好的女性朋友,不过如果是兄妹的话, 还是要避嫌一些比较好。 “不需要, 只要双方都在场就可以了。”小春叹了口气, 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 “所以才想要和阿纲先生一起去买蛋糕。” 看得出来, 她还挺喜欢小朋友的。不过如果是这样, 那便简单多了。你转过头看向笹川兄妹:“大家一起去买情侣套餐吧, 五折优惠很划算的, 这样小春就可以买到情侣套餐了, 到时候一起把钱AA分一下。” 相比这二位假扮情侣,真正的难度在你和绪子这边。如果商家不接受的话,你们不但会错失优惠满满的蛋糕,而且可能还会有些尴尬。虽然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绪子也表示不介意,但当场表演出柜还是挺社死的。 不过令你惊喜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居然是一位支持者,这反倒让买到蛋糕的你稍微生出一些罪恶感。 店里的客流量不小,收银队伍排到了门口。等打包的间隙,小春一直蹲在地上,盯着柜子里展示的甜品模型。 “还有想买的吗?”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可是吃多了会长胖的。”她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遗憾。 年少时,你常听见爱美的女生把“减肥”二字挂在嘴边。可长辈们在你耳边唠叨最多的,是嫌你太瘦。环境如此熏陶,因此你从不觉得自己需要减肥,即使来到这个世界,也基本没有过忌口的经历,不能体会她们的心情。小时候不理解,现在回想也只觉得有趣。青春期人体本身新陈代谢极快,又要学习非常辛苦,这点热量其实稍微动一动就能消耗掉,你记得自己高考前每天除三顿主餐外,还有额外的两次加餐,到最后考完也就胖了五、六斤。 而且在你看来,小春并不胖。 或者动脑也可以消耗热量,你上班特别忙的时候就容易饿,就算在办公桌前坐上一天也是如此。同理可得学习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比如做一张卷子、背一篇课文之类的。不过这样说一定会吓到她吧。 思考片刻后,你相当认真地想帮她解决这个问题:“那……吃完运动一下,跑步、跳绳?” 她抬头看向你,眼神中满是怨念。 这反应不大对劲,你立刻又安慰她:“其实现在不需要担心长胖,多吃一点才能长高。” 小春似乎想和你说什么来着,在听到这些后犹豫了片刻,又把话咽了回去,非常微妙都朝你笑了笑。 你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不过却没明白是哪里不对。 说话的间隙,蛋糕全部打包完毕。绪子和你回家的方向相反,同笹川兄妹倒是有一段路同行,小春则是要去小朋友家送蛋糕。小团队在店门口解散。 “所以是因为沢田家的那个小孩吗?” 在回家的路上,小春和你聊起了第一次与沢田纲吉认识的场景。不知道该说是Reborn太善于伪装,还是恰好小春的性格生来就喜欢小孩子。 但如果抛开对Reborn的成见,其实他还是挺可……算了再可爱又能怎么样,有色眼镜你怕是这辈子都摘不掉的。 他有他的做事目的。虽说不清楚小朋友用了什么办法与他达成一致,不再干扰学生会的工作。但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再次发生类似话剧事故的事情。其实你也知道解决方法,只要没有沢田纲吉的参与,那Reborn就不会出现,但系统总是突然下达任务,这种事情你也讲不清。 “我当时还以为阿纲先生给他灌输了不良思想呢,”小春的脸上显出两团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后来救了我,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 这个你稍微有些印象,好像是因为小姑娘掉水里了……?日常的剧情你其实看得不多,只记得小春似乎特别崇拜小朋友。 “那个情侣蛋糕……?” “因为小春喜欢阿纲先生,以后也想和他结婚。”说这话时,她一蹦一跳地跑到前面,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你,就好像不愿意让你看见她的表情一样。 不过日本的中学生放学早,即使你们拖拖拉拉地逛街买东西,这会儿也不过四点多,天都没黑。你看见小春的耳尖尖像充了血一样发红,一边感慨小姑娘的纯情,一边又想起刚才沢田纲吉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很好奇她到底知不知道他那个每次都不及格的数学成绩,还有一直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语文英语。也不知道是因为国情不同,还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设定,成绩似乎并不是大家筛选好友的主要条件,至少小朋友身边的伙伴不是这样的。你小时候虽然不算优秀生,但可没像他那样稀烂过,总归能有个中等偏上的成绩。那会儿要是遇见像他那样的同学,可能根本不带正眼去看,因为在此之前,老师灌输的思想已经铭记于心。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人喜欢他,你当然不会去故意揭他的黑历史。 “沢田学弟确实人还不错。” 你想到他身边那几个脑回路与旁人不大一样的同伴。也不止是狱寺隼人他们,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也挺过分的,一直盯着他写作业背书之类的,沢田纲吉每次都痛苦到哀嚎。这个事情,倒不是沢田太太拜托,你只是因为系统任务的缘故,借了不好意思白白蹭饭的借口去监督他的成绩,不过也没见小朋友对你摆过臭脸。试想一下,有谁会对一个总是逼迫自己做讨厌的事情的人好脸色。 “性格挺好,好像还没见他发过脾气。”你停顿了一下,稍微有些纠结后面的话要不要说。在思考片刻后,你还是善意地补充道,“不过也不是没有缺点啦,他有一点点懒。” “诶?是吗?” 是啊,而且还不止“一点点”,是“相当”!因为你见识过。休息日睡懒觉,作业不做,试卷留白,以前还旷课……撇开学习不说,他房间也很乱,从来不收拾,不理床,吃不完的零食也不会收口保存,就和垃圾一起摊在地上,每次去他房间都无从下脚。说到懒这一点,你能讲的事情可太多了。 如果现在面前的对象是绪子,你一定会直接吐槽,不过如果是他的爱慕者的话,那你还是得憋着。 你真怕小春哪天滤镜破碎。 “但是……毕竟人无完人嘛。”到最后,你也只能委婉地去说。 小春的回应倒是让你有些惊讶,她说没关系,沢田纲吉不想做的事情,她都可以帮他做掉。 可是小朋友不想做的事情是上学…… 你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只能模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虽说还没到晚上,这会儿应该算是学生放学的高峰期吧,不过居民区行人车流不多。走着走着,你突然发现有辆车缓缓驶到了你们身边,几乎和你们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副驾驶座的窗玻璃嗡地一声降到最底端,车内探出一张男人的脸。 “前面的,你是并盛中的学生吗?” 说话的人留着一头板寸发,露出来的衣领是翠绿色碎花纹路,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圈金链子。这副复古的扮相让你想到了80年代去迪厅的青年。 车停在了你们身边,那人见你们没有回答,伸手拉了拉你的衣服,又问了一遍:“看你穿的是并盛中的校服,你是那里的学生吗?” 你不太喜欢他的动作,毕竟又不是熟悉的朋友,问地这么没有礼貌不说,还对你动手动脚,像是社会上混久了的老油子,这让你很不舒服。 而且,这种问题的意义在哪里,很少有外校人穿着本校制服的情况吧。比起询问,你觉得对方更像是在确认某件事,总感觉他会在下一秒突然掏出一枚录音笔要采访你。 不过如果是记者或者私家侦探的话,似乎也不会这么没教养,总归会先递上名片做自我介绍吧。 你警惕地拉着小春后退了几步,那人也不介意你们的举动,从车内出来的时候,他手上还拿着一本巴掌大小的本子。 “唔……不回答吗?其实也没关系,”他翻开笔记本看了眼,又仔细地盯着你上下瞧了一番,“好像是吧。” 什么东西好像是……这人在说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可能(应该)会像话剧事故一样,引起不适。感觉还是提前预警一下比较好。 另外前两天的评论太多了我有时间慢慢开,我平时都是用wap页看评论,看最新章会比较方便,所以旧章的评论不太看也不太回,这次比较多,我周末慢慢看慢慢回。 顺说我现在赚到了奶茶钱了,谢谢宝子们给你们表演一个俯卧撑! ╔^_^╗ * 第43章 从优先度来说,被绑的人不应该是你。 “跑也没用, 就是你啊。”那人慢悠悠地合上记事本,塞进自己的上衣内袋里。明明是大白天,虽说现在路上没人, 但不保证不会有行人路过。可这个人却不紧不慢,似乎丝毫不害怕行径暴露。 你的身体比脑子行动得更快,当你意识到对方是劫匪想对你做什么的时候, 你已经拉着小春跑了出去。 以前也因为一些社会新闻的缘故, 特意去搜索过女性防狼自救的攻略, 但除非是从事警察或者武术散打之类的特殊职业, 不然普通女生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拼着老命地跑。 那人口口声声都在说并盛中,大概只会对穿着校服的你出手。至于小春,她穿的是绿中的校服, 恐怕不是对方的目标, 所以你边跑还不忘记叮嘱她找机会报警。 小春还想拉着你一起,见她不肯配合你,这会儿你也来不及讲什么大道理。对方有车,人力不行还能上工具, 万一头脑发热开着车撞过来,那还得搭上两条人命。 “报警!”你一把将她推出去, 既然她不肯动, 那就只能你自己主动远离了。 你身侧还有另一条路, 转身刚想朝那个方向逃跑的时候, 迎面撞进一片黑暗里。 你的手被人缴在背后, 来人用黑色的布套在你的头上, 捂着你的嘴不让你叫出声。 小春还在你附近, 你听见她在大声地喊救命。 “要报警吗?还是不要麻烦警察了, 没用的。”对方只是留下这句话, 像是在好意提醒一般。包和蛋糕被丢在地上,他们将你塞进车子里。 车厢内打着暖气,有股浓郁的烟和香水味。布套没有从你脸上拿走,你憋得慌。一呼一吸之间,你能感受到面料贴住你的口鼻,又被呼出的气体膨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束缚双手的东西由对方的手变成了绳子。嘴倒是没再被捂住,可是现在在车内,就算大喊大叫也不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小丫头怎么都不说话呢,吓坏了吗?” 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推测来说,应该是副驾驶坐着的人。你分明记得,刚刚和你们搭讪的人也是坐这个位置的。不过你没能来得及看清抓你的人是谁,之前也只是听见对方说了两三句话而已,分辨不出来这会儿说话的人到底是哪个。 身侧的人摸了摸你的头顶,很轻柔的动作,有一种安抚的意味。但你不喜欢被人触碰,尤其还是在这样被束缚着的处境之下。脸被黑布蒙上是有好处的,对方看不见你蹙眉咬牙的模样,不过身体却下意识地做出了回避的举动,你侧首躲开了那只手。 “还是有点脾气啊。” 副驾驶座上的人感叹道。你现在虽然看不见,不过那个语气让你听着像是在看戏,而你是那只被看的猴子。 比起害怕,你更多的是一种被羞辱后的愤怒。 “你们抓我是要做什么?要钱吗?” 说话之间,手机来电的振动声也同时响起。车厢内突然安静了一瞬。 “你还有手机啊。”身侧的人蓦地按住你的肩膀。 这个年代,学生用手机的不多。你习惯了手机随时随地联络的高效率,因此也给自己买了一部。 振动的声音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便停止了。无法根据声音找源头后,身侧的人便压着你搜身。他似乎是故意想戏弄你,从你的上衣领口处一路向下摸索。 他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你的学生证。 “寺岛……千?哦,果然是这个人,没找错。” “是吗?让我看看,”一阵稀碎的声音之后,对方像是确定了一般说道,“年纪好小,原来真的只有二年级。” “什么意思?你们在查我?”你猛地起身,又被身侧的人推到座椅靠背上。你想不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向来都是两点一线生活,社交圈内除了沢田纲吉那边之外,也都是普通学生。如果是小朋友那边的问题……从优先度考虑,也没道理要来绑你。 可绑匪的语气,分明是从旁人口中知道你的。 “手机在哪里?”他问,“要不要看看有没有追踪器之类的?” 那人说着,又摸向你的后脑勺。这样的话,距离就凑得太近了。明明隔着一层不透气的布料,你竟然还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是从正面而来的气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现在的位置方向应该是在…… 你猛地警铃大作,抬膝向上顶去。那人反应更快地压住了你的腿。他似乎是要故意刺激你,又在你耳边刻意地说:“衣服口袋里没有,那是不是有暗袋,要不要把她的外套脱下来搜搜看?” 说话间,你感受到西服纽扣处压住了一只手。 这实在太恶心了,所触碰之处都如蚂蚁附噬。你被禁锢在座椅里动不了,又不愿意喊出声,只能在内心呼叫系统。这个狗东西,平时就神出鬼没,爱搭不理的,这会儿你有危险也不知道出来解救,就算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出来回应一下,让你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吧! 你唤不出它,又怕对方真地要对你做些什么,没忍住喊出声:“在裙子右边的口袋里。” 话一出口,你又忍不住后悔。那个人在你左侧出现,照现在的情形,他得从你上方绕过去,再把手伸到你的裙子口袋里拿手机,这中间他又会趁机做什么?这种感觉令你十分不适。 “你们要我的手机?我可以直接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你们,如果要联系我父母要钱,我也可以把号码背给你们。” 你的声音都在颤抖,刚才忍耐的时候,你紧张地憋着气没有呼吸,现在一说话便开始喘。可你又害怕大幅度的呼吸引起不必要的后果。你是成年人,知道他刚刚想做什么,也清楚什么样的行为举止,会引起异性的臆想。 你想不明白对方抓你的原因,也突然痛恨日本学生这种精致可以体现青春感的校服。 一声叹气在你耳边响起,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 “好麻烦,那个角落太不方便了。” “要不到了再说吧?”副驾驶座的人出声,“喂,你不会是想动她吧?这么小的年纪?” “小吗?法定婚姻年龄也才16岁!”那人似乎有些惊讶,“她这个年纪,动了也不会怎么样。” 对方安静了片刻,突然猥琐地笑道:“你真的……” “瞎说什么呢?”你突然感觉自己的裙摆被往下拉了一点,下意识地坐正身体紧绷住腿。对方似乎不满你的行为,叫嚷起来,“喂,你有必要吗?” 然后是一件衣服扔在了你的腿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车内都保持着沉默。 司机开得很平稳,偶尔会停下,或者短促地鸣笛,你能听见外面自行车的车铃声,或者是人说话的声音。有时应该是在热闹的商业街,有时候是在安静的小马路或者居民区内。可不管怎么样,你就这么头罩黑布,明显是被绑架的模样。如此光明正大,你猜测后座的窗玻璃大概贴了单面膜,准备地这么充分,这些人可能是专门做这种事的。也不知道小春现在是什么情况,警察有没有出警。 你实在不明白,并盛町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 “你父母一直在国外吗?”大概是因为太安静的缘故,身侧的人突然开口问你。 你没有理他,只是不断地调整着坐姿。手被束在身后很难受,如果一直靠在椅背上,尾椎到腰的位置刚好压住手臂,但如果长时间挺背坐直,背肌也会很酸。总之,怎么都是不舒服的。 “很难受吗?已经快到了。”那人也不在意你的态度,他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还真是厉害,自己照顾自己,家人不管你吗?那你是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感觉车子似乎又拐了个弯。那人突然把套在你头上的布罩拿了下来。眼前迅速涌入大量的光线,一时间你无法立刻适应这种转变,却又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便强忍着不适感,眯眼四处瞄。 果然,原先坐在副驾驶位的人变了,现在是个染了黄发的男人,发根处已经显露出一点黑色。这人之前你没见过,在被搭讪的时候,他大概坐在贴了单面膜的后座。现在,他指挥着司机再往前开一段路。 那件被扔在你腿上的衣服,正平平整整地从你的腰下方一直铺到膝盖上。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也没觉得有人去整理过这件衣服。你突然反应过来,可能在挣扎的过程中,你的裙子撩到了上面,那人是在帮你整理,之后又把衣服扔到你腿上,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你有些不太高兴,因为在做这件事的前一刻,他还故意冒犯你。前后两种完全不同的行径竟然是同一人所为,这让你认为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甚至开始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潜意识中在为对方开脱。 车子停了下来,侧门被打开。你被人推搡着下了车。在站正之后,那个男人从你的裙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哇,你的手机居然还能拍照,”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是谁打的电话,我来帮你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移到今天,明天不更。 作话和文案请好好看,尤其是V前的,不要看到V章突然反应过来结局不是大HE,这样我也……】以及不要以为学姐结局死了……学姐活的很好,本文全体角色都活的很好!前途光明!我们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 第44章 报警。 你也想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只是对方在看了一眼后未接记录后, 似乎因为不感兴趣的缘故,“啧”了一声便不耐烦地合上了手机盖。 这里是一栋闹市区二层小楼的背面,小路从后门口延伸出去, 尽头能看见来往行驶的车辆和行人,似乎很热闹,外面应该就是大马路。 他们将你带去了二楼的房间, 里面布置的很简单, 是非常基础的单间办公室布局, 已经有人坐在沙发上, 埋首看着报纸。 你被他奇怪的鸡冠发型吸引,一瞬间联想到了风纪委的装扮,竟微妙地觉得好笑。 “人带来了啊。”那人应该是他们的领头, 似乎等了挺长一段时间, 他起身看了你一眼,从边上拖来一把椅子,示意你身后的人把你带过去。 等你坐到椅子上后,他们又拿胶带一圈一圈把你缠在了椅背上。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问你:“害怕吗?” 你不太明白对方的意图, 要说现在的心情,比起害怕, 你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迷茫。你连对方是什么目的都不清楚……劫财还是劫色?就算是惯犯的一时兴起, 那也是想做什么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会儿戏弄你, 一会儿又看似有礼有节地与你对话, 并且对方似乎还把你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你放心, 只要乖乖听话, 不会对你做什么。”那人笑得很柔和, 语调里满是安抚的意味,但结合现在的状态,只能用“微妙”二字来形容。如果真的是温善之人,怎么可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把你带过来。 你只能联想到那些伪装成普通人的恶徒。 “寺岛千,并盛中学二年级的学生,学生会会长,”他拿着你的学生证看了一眼,又翻看起你的手机。片刻后,他颇为奇怪地问道,“平时不怎么和父母联系吗?怎么查不到通话记录。” 你在这里哪儿来什么父母,一切都是系统安排的,手机中自然也没有与他们的联系信息。只是从劫上车到现在,对方言语中反复提及,倒让你有些警惕。 “他们在国外,平时用电脑视频,或者Email联系。” “这样啊,那你还挺乖的,”那人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同伴,“女儿一般都比较听话吧?儿子没那么省心,我当儿子的时候天天闯祸。” 周围人都笑出声来。这气氛,仿佛是一场老友许久不见后的普通聚会。 他合上手机盖,将你的学生证与手机交给身旁的下属。 “挺好的,我也喜欢听话的人,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就是请你过来坐一会儿。” 你定定地看着他,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不像是普通的绑架。如果想要钱,这会儿恐怕已经去联系你在这个世界的家长了。可他们里里外外对父母不管你这件事做反复确认,又像是因为冲着没人管你才来绑架你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关键你就是个普通学生,他们请你过来有什么用。 难道系统还有什么特殊设定没有告诉你? 那个狗东西,说到它你就来气。你现在算是明白了,它就是个工具,除了发布任务和记录数据外,没有任何用处。那些小说中系统与宿主相互配合,共同成长……没有,完全没有,这玩意儿纯粹就是个垃圾智障工具。如果拿手机打比方,别人家是智能机,而你这个大概只是座机。 就算是让人死,也总得死的明白些。 “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实只是一些小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知道具体的事情,”那人说到这件事,似乎有些遗憾,“久仰并盛风纪委大名,邀请了几次都不理我们,所以只能想些办法了。” 这种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阵无语,果然还是因为那些人的缘故,可是风纪委又不听学生会上指挥,把你抓来有什么用。 你摇摇头:“我和他们不熟,学生会的工作也不会和他们接触。”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头倒在沙发靠背上。 “我知道,没人和他们熟。对我们来说,只要是并盛中的学生谁都一样,只不过凑巧看到你和他们说话罢了。你一个人独居父母长期不在家,就算不回家,也不会马上被发现。” “所以我们请你过来坐一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 “就因为我父母都不在家?” 一瞬间,你突然觉得难以置信。你没有想到自己被盯上的原因,只是因为独居,父母不在身边。 说来也奇怪,上学的时候,你读不懂那些独在异乡为客的古诗词;工作后,外地同事和你说在这里没有归属感,只是来赚钱的打工人,你以为自己能理解。现在……其实你也不太能明白。要说有多想家,你没什么感觉。你不是恋家的人,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想过自己的生活。明明和父母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为了少听他们唠叨几句,你选择租房一个人住,出差去另一座城市大半个月,都不会记得打个电话回家。 即使在这里的两年时间,你也很少会怀念自己的父母和朋友。只是偶尔会感觉有些惆怅,会去想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比如等到完成系统任务,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后,那里又过了多长时间,工作有没有被同事顺利接手,淘宝上购买的预售商品没付尾款怎么办,子女个人存款父母该怎么取出,那些社交账号会不会被盗用,以及自己有没有被当做失踪人口立案。 也许在外人眼里,一个孩子有没有家长的庇护是非常重要的吧。 对方似乎很乐意为你解答:“我们观察了很久,你一直一个人住,也没有亲戚来往。” 他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应该没猜错呢,虽然我们也很奇怪这种事情。” 似乎有一股气哽在你的胸口不上不下,就像是堵在气道口打不出来的嗝一样。你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你是听话懂事、却没人管的孩子。 但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已。 “不是的。”你在背后手指绞着校服外套的衣摆,用两个深呼吸解决了气哽的问题。 在这档口,你思考了一会儿。你在权衡,如果说出来的话,小春会不会有危险。可是在抓住你的那个时刻,这个人的话与其说是威胁,倒更像是提醒你们不要白费力气。 假设小春会有危险,那么应该是和你一起被抓过来,而不是被放走。按照当时的情形,你不得不怀疑警察在做些什么。 “有人看见的,已经去报警了。” 对面惊讶地看向那个把你抓来的寸头绿衫的男人,问道:“真的吗?那就麻烦了。” 那人点了点头,证实你没有撒谎。 “那就赶紧去和警局打个招呼吧,”他异常淡定地瞥着你笑了笑,下一句似乎是特意说给你听的,“又不会出人命,这种小事不必麻烦他们了。” 寸头绿衫的男子在接到命令后,立刻离开了房间。 “你在这儿再待一会儿,等他们来了就放你走。不用担心,我们不伤害普通人,这是我们这一行做事的原则。” 虽然你觉得他们的做法很正确,如果是你也会用并盛中的学生去做威胁。毕竟云雀恭弥看上去成天在校园内行使暴力,但扪心自问,风纪委做的许多事情,也确实是保护了学生们,只是方式不能被普通人所接受——太过□□了。 “那如果想上厕所呢?”你扭了扭被绑在背后的手腕。 对方似乎没想到你会提这个要求,在愣了片刻后,轻蔑地笑出声:“那你就忍着,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放你走。” 你也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 ,可这是一件非常实际的问题!算了一下,从放学到现在大概过去2个小时了,风纪委……你确定他们会来,按照云雀恭弥爱校又自尊心强的性格,他忍不了这种事情,可是谁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过来? 至于小春那边的报警,她这个年龄能够有勇气独自报案就很了不起了。对方也已经说得很清楚,能够盘踞在此多年,必然平时和政府系统有所交际,警察未必会认真履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风纪委是像校霸一样存在的组织。 再多想一些,小春的事情可能会需要家长出面,甚至得让大人动用自己工作中的关系网——如果有这样的能力的话。 总之还挺复杂的。 一两个小时你估计还能忍——虽然你现在没什么感觉,但这要是一晚上都不来,难道真要你憋死? 房间内也没有挂钟之类的东西,你不清楚现在的时间,只能看着窗外逐渐暗沉下来的天气估算。 你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组织,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你们叫什么,组织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们……你想知道?”对方似乎对你突然的搭话有些惊讶,“不过就算说了你也没听过吧。进来前你没看吗,二楼的窗玻璃上贴了我们公司的名字……不是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外面的大办公室。一会儿你出去后可以自己看。” “我自己出去……?”你有些震惊。 “都说了,等他们来了就会放走你,我们也有自己的原则。” 你只觉得好笑。什么原不原则,讲再多做地再守信,再怎么美化也是犯罪。 但说起这个……警察也好,风纪委也好,怎么还没来? “还要多久。” 那人大概也觉得时间有些太长,想出去看看。为了避免你在无人看守时想办法逃出去,他又夸张地拿布条捂在了你的眼睛上,用胶带封住你的嘴。 视线被遮住的瞬间,身上的汗毛立刻竖起,耳朵和鼻子变得敏锐起来。 那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不准耍小聪明之类威胁的话后,你听见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 倒也不是你不想,只不过这种木乃伊式的捆法,你完全没办法挣脱。电视里总会演受害人摸到一把尖锐的物件,偷偷将捆着双手的绳子磨破,找机会逃脱。但实际上不存在这种情况,你坐在椅子上,手触碰不到地面不说,甚至连转动手腕都做不到,更不用去考虑别的动作了。 而且,现在连嘴都被胶带封住,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你无法忽视胶带上特有的奇怪味道,和嘴唇上皮肤的紧绷感。 即使无人监守,你也因为无法看见的缘故,总觉得背后有人。 但又因为过于无聊,你慢慢连紧张的心情都消失了,现在只能听着窗户的声音发呆,数飞过了几只乌鸦,又或者响起几声鸣笛。 太过无聊的结果是开始昏昏欲睡,直到门外一声巨响将你惊醒。 很快,你听见一阵混乱的喊叫声。房间的隔音措施不错,你辩不出具体说了些什么,不过能确定是在打架,房间外的人应该不少,只是具体数量不得而知。 桌椅被暴力挪动、推倒在地,发出一阵阵粗糙沉闷的响声,还有金属四处敲击。桌上有什么东西被“唰”地泼扫在地上。你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一上来就这么狠吗……? 虽然这场暴力没有发生在你眼前,不过光听声音就能让你发散想象。是不是有人撞在了桌子上,如果正好是桌角那肯定很痛。金属是棍子吗,一般这种都会往头上打,会被敲懵吧。会不会有人带了刀……被刺伤那就太疼了,要去缝针,严重的话可能会没命。如果是对方受伤就没必要同情了,但你一想到这些,还是会觉得很痛。 外面的声音听得你一抽一抽的,你忍不住缩起腿。要不是被捆着,你现在一定会蜷起来捂住自己的耳朵。 如果是你自己…… 你想了想,没这可能。你反思了一下,自己从来没打过架,除了几句国骂之外,甚至都不会骂脏。你连在网上和人互喷都想着要以理服人,去找对方的逻辑漏洞。 换而言之,弱爆了。 不久,声音逐渐减小,就在你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似乎又开始了第二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想到话剧情节能让这么多人代入生气,所以这段剧情我其实已经简写了,本来还想写更细致来着orz 关键写的时候还顺便细化了一下后面的大纲,加了个小甜饼。写这段得酝酿一些负面情绪,我就边负面边姨母笑,差点精神分裂) 敲黑板,请各位再看一眼文案,不要攻击角色,如果你在看了我的文后开始讨厌原著角色,要么是剧情还有反转,要么是我OOC了。我无意为了突出学姐想回家的坚持,去写一些给他们拉仇恨的内容,毕竟我写的是轻松风格的bg,要是一路讨厌下去,我还怎么写恋爱情节,圆不回去啊_(:_」∠)_ * 第45章 未满16岁。 门被粗暴撞开的声音把你吓了一跳, 你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跌到地上。 “学……学姐?” “混蛋,你们抓她是想做什么?” 你看不见,不过能听见外面一阵阵哀嚎的求饶声, 以及……似乎有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的声音?你与白发少年不太熟,没说过几句话,不能确定。但是小朋友的声音你分辨的出来。 你有些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了, 怎么来的不是警察或者风纪委。 眼前突然涌现光线, 原来遮住眼睛的布条被解了下来。沢田纲吉一脸担心地看着你, 大概是太过吃惊, 他在帮你恢复视线后,便开始发呆。你说不了话,只能拧着眉对他一阵哼哼唧唧地晃脑袋。 身上的胶带一层又一层, 之前那些绑架你的人像不要钱似的往你身上缠, 现在要解开也需费些时间。你回头,看见山本武正拿着剪刀与胶带战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沢田纲吉有些手足无措。 你摇摇头,又哼唧了两声,表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也不知道吗?” “……?不是这个意思!”你朝天翻了个白眼, 恨不得用意念和他对话,“我是说, 把嘴上的胶带撕掉!” 好在山本武很快就解决了大部分胶带, 你也不想理这只六神无主的小呆子。之后你又配合山本武用力挣扎了几次, 勉强能伸手时, 便自己去掉了封口的胶带。 沢田纲吉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和你道歉。 你坐着的时间太长了, 因为被固定在椅子上一直不动的缘故, 起身时腿有些发麻。你知道这是血液循环不畅导致的, 起来走动走动就能恢复。相比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这点难受根本微不足道。 右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像是落在了棉花上一样,你走路时有些一瘸一拐。沢田纲吉要来扶你,你觉得会妨碍你恢复血液循环,便将他推开。 “不用,我自己稍微走两圈就行了……你们刚刚是打架了吗?” 三人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尤其是沢田纲吉的。他自己可能没注意到,不过你能看见。他的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脱线了。 你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刚才门外发生的骚动是否与这群学生有关,不过大家似乎理解错了你的意思,就在你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纷纷变了脸色。 “不是的,我们没有要打架。”沢田纲吉突然蹿到门口,“嘭”地关上房门。 好吧,这不重要。你巴不得那些人被揍,你现在只是想去补一脚,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你慢慢挪到了房门口。沢田纲吉依然挡着,似乎并不想让你出去。 你说:“你让一让。” “不……呃……你要不要再坐一会儿。” 你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我已经在这儿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你大概能猜到不让你出去的原因。就凭刚才发出的一系列声音,你就能推断出外面有多狼藉。但这种事瞒不住,收拾起来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你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直到外面恢复原状。这是在轻视你的智商吧? “那些人都在外面吗?” “那些……你在说谁?” 他似乎还想继续隐瞒,你不想和他们玩那些弯弯绕绕,便干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揍得好。” 不管双方到底是因为什么起冲突,无论对错——反正依照他们看见你时的反应,绝对不是因为为救你而来。这群学生压根就不知道你被绑了过来。但从你的角度出发,你也确实是受益人。 沢田纲吉在听了你的话后,一时怔在原地,你趁机将他推开,走出了房间。 外面比你想象的更混乱。那些桌椅、书柜等等家具东倒西歪,地上散着打碎的玻璃。似乎有一块地方是特意被清空出来的,十几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明显属于另一方的几名西服男子正围在金发青年身边。 之所以能分辨出两方的人马,是因为画风实属相差太大。蹲在地上的手下败将们与绑架你的人穿着扮相更加相似,都留着奇怪的发型,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衫。而那群西服男子与金发青年,以及正在与他说话的Reborn,让你本能地想起一直未出现过的某一位。 大概是因为你没来得及遮掩自己的眼神,那种好奇的打量意味太过明显,沢田纲吉突然冲到你面前。 “这位是……我家亲戚,是……”他突然卡壳,你也很好奇他要编出个什么谎来,“是我的一位远房的哥哥。” 带有明显欧洲人血统的远房亲戚吗……?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比如祖先分支远赴海外定居几代,后辈基本没有亚洲人血统,那可能看上去会更接近当地人的长相。 但这种概率……以及小朋友平日里怎么看都完全不洋气的样子…… 你心情复杂地盯了他一会儿。你觉得如果这时候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轻而易举地相信他的话,反而会显得自己演的假。 沢田纲吉还要继续找补:“虽然看上去很难让人相信,不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不……什么叫“看上去很难相信”,你自己也知道这谎话太蹩脚吗? 你不想听他解释,盯着那些蹲着的人群中仔细辨认当时劫持你的人。 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着能不能补一脚。如果警察能及时赶到,你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现在你也想通了,虽然之前的生活完全没受到影响,可是仔细回想,并盛中风纪委的高存在感,已经说明了问题。这个町……在国内大概类似于某个街道片区,总之你目前居住的这片地区,这些警察尸位素餐、毫无作为,正真的掌控者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你突然觉得风纪委的学生好了不起。 以及之前你也有听闻过类似的事情,□□掌控了当地的关系网。不过你从未经历过。到底是这个世界因为本是漫画的缘故,作者因此故意夸大,还是现实本就如此明显夸张,这你便不清楚了。 那个人躲在在第二排最靠里面的位置,要穿过人群去揍他倒是有些麻烦。你胡思乱想得厉害,走过去的时候,差点被蹲着的人群绊倒。 耳边隐隐约约还有人在和你解释,关于金发男子与小朋友之间的关系,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你都不关心。 窗外遥遥传来急促的鸣笛声。看来小春的报警还是有些用处的,不过隔了这么久才到,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准对方就是故意晚来的。 “千学姐……你要干什么?” 他们看着你走到人群中间,踌躇地站在原地不动。 其实你只是在思考要如何施展手脚。说实话,你从小到大都是比较乖的那类学生,没打过架。这个……抬腿踹是不是要占比较大的空间?周围这么挤,踢到别人不太好,虽然都不是好人,但你只想踹戏弄你的那位。那是让你直面伤害的人。 “能不能让他们都让开点,给我腾点地方。” 你并不想伤及无辜,尽管你也明白,这次的绑架案,这些人……不一定是每个人都直接参与了这件事,有些人可能甚至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但不代表都和他们完全无关。 可你没什么感觉,你只会对直接伤害你的人产生情绪。 他们似乎没明白你要做什么。你活动了一下脚腕,开始比划出脚的方向和位置,以及要用几成力才能既不会让对方严重受伤,又能让对方感觉到痛,并且你还能踹爽了。 然后,你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在将要踢上的时候,你还很没骨气地收了力。 对方晃了晃身体也没吭声。你不知道他到底觉不觉得疼。 这太难了,你没有经验。 你还在思索要不要再踹一脚的时候,有人递来了一根报纸卷成的棍子。 “可以用这个,打起来不费力又能出气,非常适合女士。” 你不知道Renorn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工具,虽然之前你很不爽他在话剧演出时干的破事,不过现在出气最重要。而且这卷报纸掂着也不重,很趁手。 周围的人被他们疏散去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给你单独留了一小块空间。你想了想,还是让他们都转过身,在你允许之前,都不准回头。 就在你正要对着寸头男下手时,警笛声停在了楼下。楼道内突然传来混乱的人声。 沢田纲吉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突然跳了起来:“怎么办,警察来了”。 你无力吐槽,警察过了这么久才到,这要是真遇到什么事,恐怕尸体早就凉了。 一想到这里,你怒从心起,狠狠地一棍扇在寸头男人的头上。你记得他刚刚在车上摸了你的头。 一次还不够,他和你说话的时间,还故意离你的脸很近。 所以下一棍是脸。 山本武和沢田纲吉愣愣地看着你,他们没有听你的话转过身。 你非常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你现在的模样,你知道他们可能被惊到了,毕竟没见过平时好说话的学姐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 “转过去。”你用纸棍指向他们,“不然连你们一起揍。” 手腕传来刺痛感,大概是用力的时候没掌握好角度。 不过这个人还吓唬你要解你的衣服扣子,你现在还不能解气。他现在蹲在地上,打腹部不方便也不安全。 第三次,你没管手腕的痛感,依然朝他的头削过去。 然后你接着打。 要什么理由,先解气了再说,反正你看对方低着头一声不吭,你就当他不觉得痛,还能揍得再用力一些。 楼道里的喧闹声终于突破大门,冲进这间办公室。你没想到,警察和风纪委同时出现在了门口。 “警察,全部停下不许动!” “那边的女生,你在干什么!” 我靠! 你在心里飙了句国骂。这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故意的?你才是受害人啊! 原本消下去的火气窜了上来。你之前也有见过国内民警办案的视频。印象里,那些市井民众偶尔的行为……算不上犯罪吧,但硬要扣一个罪名也很容易。那些人根本不怕去警局,有时也会提一些无礼的要求。你不知道这在日本行不行的通,不过你也忍不住要做一回无赖。 你冷笑一声,当着警察的面又是一棍子扇下去。 “我未成年,没满16岁。” 问就是故意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一下,日本2020年将刑事处罚年龄从16岁下调至14岁,而性同意年龄是13岁,不知道这个信息准不准确,不过我就以它为准了。所以正文42章提到了16岁。说这个只是为了解释一下其中的逻辑,没有别的意思。 以及评论不要联系现实说的太敏感,我写大纲的时候没想过这么深层次的东西。之前就有评论被审核删掉了,因为提到了□□orz 最后大家看的时候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QAQ * 第46章 风纪委形象崩塌。 拜以前多次舌战甲方巨佬的经历, 在耍嘴皮子这件事上,你一向都是占上风的。但这也只是肾上腺素飙升后一瞬间的事情,之后在面对警察时, 你又很快认怂。不过你猜测,大概是小朋友那边的势力做了什么,警察在做完笔录后便将你们全部释放, 反而扣押了绑架你的那方。这时你才知道, 这群人所在的组织叫做“桃巨会”, 据说长期盘踞在此, 强占着街边的几间旺铺,还一直向沿街商户索要保护费。 桃巨会……这个名字你总感觉很熟悉。不过之前的生活从未因治安问题受影响,你也不记得听谁提起过。 但与绑架及后续的配合调查相比, 现在最让你烦恼的, 是因为胶带产生的问题。 在用报纸卷打人的时候,你以为手腕的刺痛是因为用力不当导致的扭伤。其实这两种疼痛是不一样的,只是一直情绪激动没有仔细分辨。等到了警局,沢田纲吉指着你的脸, 欲言又止时,你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胶带过敏。 手腕上的疼痛, 是过敏痛。 要提前说明的是, 你不是过敏体质,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现过敏现象。原先你一直以为, 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体, 和原来的身体是一样的, 只是年龄变小了而已。可过敏发生后, 你又对此产生了质疑, 但这个疑问很快被你解开。毕竟谁会没事在皮肤上贴两三个小时的胶带啊!而且还不是医用或者普通透明胶, 是彩色的……似乎专门用于工业方面。 总之,现在出现了一件令你非常尴尬的事情。他们为了防止你出声呼救,用这种胶带封住了你的嘴。现在,唇炎发作不说,嘴唇周围也是一圈长方形的红色印记,看上去特别滑稽。 好在现在天气冷,手腕上的过敏可以用长袖遮住。但是脸上的印子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戴着口罩,你也是要吃饭喝水的。 你真的好气……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绑架后遗症! 为此,你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天真地妄想它能在一天之内消失。 你睡了很久,起床还是因为被绪子打来的电话吵醒的。因为绑架的事情无论发生还是结束都很突然,再加上第二天休假,所以你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她在电话中询问这件事的时候,你还有些惊讶。你以为她是从沢田纲吉或者风纪委那边得到的消息。 “你现在方便吗?现在应该……”电话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在捣鼓些什么,又过了会儿,她说道,“你可以看看午间新闻有没有提到。” 什么情况?!新闻还把作为受害者的你给暴露出来了吗? 你吓得一哆嗦,立刻连滚带爬地起床去找遥控器。等打开电视才明白,说的是并盛中学生协助警方破案的事。 你这才反应过来,绪子似乎半个字都没提到有关你的绑架,只是说了桃巨会被拔除……看来是你自作多情了。 “今天大家都在学校讨论这件事,还有记者在校门口采访。我就在想,你那儿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还有记者要来采访……?” 新闻中正在介绍有关桃巨会的种种劣迹,至于并盛中的协助只是一笔带过,你不确定大家知不知道其中具体的过程。 但凭沢田纲吉平时在大家眼里的形象,说他和同伴端了一个□□组织,怎么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你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问道:“那大家知道学校做了什么才上新闻的吗?” “不知道啊,所以才打电话给你问问情况,”她突然话锋一转,“你身体怎么样?老师说你请了病假。” 不至于……先八卦再来关心你?顺序是不是反了! 你瞪着电视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这事大概在当地也算得上大新闻,被栏目组做成了专题报道。你将电视的音量调大,方便电话那头的绪子也能听见声音。 记者在沿街采访商户与行人,据说地点刚好在桃巨会据点附近。大概原意只是想让邻居们说一下有关他们的日常是否受到帮派的骚扰,没想到受访者会提到并盛中的风纪委,讲述了对方如何让自己摆脱桃巨会强行征收高额保护费的事情。 “新闻在说什么?”绪子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到学校的名字……提到了风纪委?” 这也太奇怪了。你可不相信风纪委会无条件做好事。虽然以云雀恭弥一山容不下二虎的性格,的确会去处理桃巨会,这是迟早的事情,但也不至于特意帮助商户们解决保护费的问题,还说什么会经常去看望他老人家,顺便带走店里的垃圾。 不……明明是不良少年团体,在沿街商铺老板的嘴里,却成了勇于对抗恶势力的正义优秀善良的少年,形象反差太大。 农村包围城市?得民心者得天下?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反而有种风纪委员会形象坍塌的错觉,但结合之前他们偷偷摸摸聚在一起复习、开学习会这件事,你又觉得……逞强扶弱也……也不是不可能,也许只是方式比较粗暴也说不准。 你需要一点时间去转变他们在你心中的形象。 “那早上的采访后来是什么情况?” 你突然想起来,风纪委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检查学生的仪表和迟到情况。这么一想,你更觉得之前错怪了他们,人家似乎真的只是学习成绩差了一点点,性格稍微没那么合群。 不……你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云雀恭弥总不能闲到特意给风纪委立人设。这种设想实在太夸张了,你尴尬地开始抠遥控器上的橡皮按键。 即便与绪子是隔着电话线交流,你还是忍不住夸张地皱起眉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里面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比如风纪委也收保护费,但因为比桃巨会的价格低很多,所以商户老板便默认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现在新闻里面播的是什么,早上我到的时候,记者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件事实在令你震惊到无法忽略,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十分合情合理,毫无逻辑漏洞。总之就是哪儿哪儿都透露着古怪的别扭。虽说你只请了一天假,明天就会继续上学,不过其实还有些犹豫。过敏差不多一周能好,再休两天就是周末,你大可直接下周再去学校。 但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让本因为形象问题不太愿意去学校的你,突然期待起明天的校园生活。 绪子似乎是斟酌了一会儿才问你:“明天就来学校……那学生会会安排发校报吗?” 你差点都忘了,类似这种和学校有关的重大新闻,尤其还是有益于学校正面形象宣传的,都会发校报。但是这件事,是该用简短两三句话,还是大篇幅报道?尤其是采访还提到了风纪委,这就不再是简单的“并盛中协助破案”了。 “看情况吧,没准得派人去采访风纪委。”你喃喃地说着。 哪个记者学生有胆子去风纪委啊! 让你没想到的是,即使是第二天,也就是这件事发生的第三日,新闻热度依然没有下降。 当晚,在得知你会去学校后,沢田纲吉便说要和你一起上学放学,顺便还描述了一下并盛中学生如今上学路上的艰难,就好比在玩超级玛利亚一样,需要沿路躲避突然出现的NPC(记者和好奇的邻居们)。 你觉得他过于夸张了些,并且考虑到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左右手将简单的同行小队变成浩浩荡荡的高调游街行为,你拒绝了小朋友的提议。 不过当你正真站在了去学校的路上之后,你才发现,沢田纲吉一点都没夸大。一路上,你能在不同地点听见同社区的妈妈们聚在一起讨论这条新闻。在看到身穿校服的你时,也会突然向你投射打量的目标。她们犹犹豫豫的样子,大概是想搭讪并盛中的学生,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虽说对方也不知道还发生过绑架案,新闻中并没有提到这个案子,并且你就是受害者。但抛开这一点,单纯的目光打量也会让人感觉难受。 更何况你现在对这件事的发展也很懵,完全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如今能确定的是,这背后一定有人控制着事态的发展。 在离学校大概还需过两条马路的时候,你看见带着领夹麦克风的记者和摄像师。 他们正在采访附近的行人,你隐隐感觉又会与桃巨会的新闻有关,正打算绕道走时,他们突然叫住你。 “请问是并盛中的学生吗?可以稍微借用两分钟时间,做一个简单的采访吗?” 刚才被采访的那位也没有离开,你看着有些眼熟,应该也是住在你家附近的邻居。 你只是稍微脚步停顿了一下,就这么短的时间,那位记者先生便小跑着到你面前,相当期待地看向你:“看校服,您应该是二年级的学生,对这次学校协助警察破案的新闻有什么看法吗?” 摄影师已经把镜头对准了你,根本没有给你回绝的机会。看来对方昨天的采访似乎没有什么收获。 可是你对此……并没有什么看法。你也是出于好奇才销假去学校的。 那位记者见你没有回答,竟然熟练流畅地自行补充:“是不清楚这件事吗?没关系不用紧张,昨天询问了几位学生也都是这样的。那可以谈谈对学校风纪委的印象吗?” 谈谁?你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相比之下,第二个问题简直……还是不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学姐视角下的风纪委,不代表风纪委本身形象如此。 学姐:风纪委的总体学习成绩差了一点点 实际:亿点点 昨晚团建,本上海宁终于吃到堂食的火锅了TvT 回到家洗漱完已经11点半,躺床上写到一半睡着,4点多醒来接着码字,6点又睡着了orz今晚应该会再更一章,不过不确定几点,大概率要过零点放明天发。 * 第47章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如果要你在记者面前评价风纪委的话……在学校还未对这件新闻发出任何关于表态的通知之前, 你选择直接逃跑。 在你将这件事告诉绪子之后,对方露出了十成十的蔑视。 “我记得某人好像很勇的给风纪委挖坑。” 你大惊,深吸一口气的时候, 口罩贴着鼻子,让你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反正你们在学生会的办公室内,这会儿也没其他人——除了沢田纲吉, 你没和任何人说过,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口罩戴着碍事, 你干脆拿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给他们挖过坑。” 要说挖坑这件事, 还得说回学园祭的话剧演出。虽然这件事已经结束有一段时候了,不过你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来。 明显当时的受害方是学生会和话剧社啊! “是按成绩分配社团资金和活动教室这件事。”绪子盯着你的下巴,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但是很快, 她便移开视线,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看戏的。抱歉,看到你的脸还是忍不住想笑。” 你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面无表情地随便拿起桌上的本子, 朝她脸上扔去。 不过她倒是提醒你了,过敏药一天三顿, 这会儿又到了吃药的点。要是以前碰到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毛病, 你必然懒得去管, 靠免疫力硬抗过去。只是这次的位置太尴尬, 你只想让脸上的红疹快点消失, 因此十分听医生的话。 你一边皱着眉痛苦地咽着药片, 一边向绪子抗议她的冷血无情。 至于校组织的资金及活动室分配方案……这个考核中, 成绩占比50%, 其余内容都与社团活动相关。其实之前大家也有就“是否需要将成绩考核占比拉大”这一点进行过讨论, 但如果站在对方角度设身处地去思考——学生会也会参与这场考核,如果只重视成绩,而忽略社团与校自治组织本身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不直接撤销全部团体包括学生会呢。 再换一个角度,就算是社畜,社畜也不可能平白无故靠信念加班,总得有些东西去激励他们!就好比不看业绩,一味地盯着社畜们的考勤一样,虽然不迟到不早退同样重要,但最后绝对得不到公司想要的结果。 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按成绩和社团本职各占一半的方式进行考核。 如果风纪委员会的整体成绩能提高,那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毫无进展依然摆烂,就只有团队贡献度这部分能够得分。依照这次突然出现的社会新闻来看,也许这部分的最终分数不会太低。 但这些也不会告诉绪子,毕竟是还未确定的,属于学生会机密工作的内容。 “早就说过了,现在上学路上很危险。”沢田纲吉坐在一边吐槽,他话音刚落,便被你用笔指着鼻尖。 “闭嘴,你放学不回家,在这里磨磨唧唧干嘛?上次也是,怎么跑到桃巨会的据点的?” 现在早就过了放学时间,除了有社团活动的学生还会留在学校外,其余学生都已陆陆续续回家。你因为昨天午间新闻的事,商量着约绪子去趟店里问问情况,因此才没回去。 可沢田纲吉没有参加学校的任何社团组织,非但不回去不去找他的左右手,还蹭到学生会来做什么?你实属不能明白。 在你的印象里,他存在的地方,约等于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会在下一秒出现,之后会像捕大闸蟹一样钓出一连串的人物,笹川了平、京子、小春、Reborn…… 你对最近他总是在你眼前出现这件事,非常不满。 除此以外,桃巨会那件事你也没想明白。你怀疑又是Reborn在中间做了什么,不然怎么这么巧,刚好你被绑架,刚好沢田纲吉出现。 “作业都做完了吗?今天的课复习了吗?明天的课预习了吗?下个月的月考打算考几分?” 沢田纲吉被你的灵魂质问杀地片甲不留,好半天才回过神。他像是淋了雨的小猫一样,委委屈屈地小声解释:“妈妈说最近让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愣了愣。这么说来,反倒是你错怪了他。 “你怎么不早说?” 他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诶?昨天就说了要和你一起啊。” 昨天明明只说了要一起上学放学,哪里提到过沢田太太。你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件事,算了算时间,现在离放学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正常情况下,小朋友应该早就到家了。你害怕沢田太太担心,匆匆忙忙收拾书包要准备回去。 你对绪子说:“那件事明天再说吧。” 绪子点点头,表示理解。沢田纲吉围着你们,一脸不满地质问:“妈妈说的就有用吗?还有那件事……和风纪委有关系吗?” 他做事太磨蹭了,在你们身边慢悠悠地打转还影响你们走路。这会儿你着急回去,便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往外冲:“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赶紧回家!” 轻度的皮肤过敏症状,一般在远离过敏源后的一周左右会消失。你还特意吃了药,所以等到与绪子约好的周日时,那圈胶带的印记已经看不见,脸上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红疹子,就像是长痘一样可以完全被忽略。 那天午间新闻采访的商户,在距离桃巨会据点的不远处,经营着一家拉面馆。你们特意选了下午人少的时候去,这样去询问的话也会方便很多。 拉面馆不算大,是传统的家庭式餐饮店的装修。店内的员工都是一家人,母亲与小女儿负责前厅的卫生工作和收银,大儿子在后厨帮父亲准备食材。 那日接受记者采访的,便是这家人的父亲,也是这家店的店主。 你和绪子各点了一碗面和一些小食。 吃到一半时,你正愁要如何开口询问,突然间看见了眼熟的黑色中山制校服。你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不过脸是熟悉的,更何况对方的胸襟上绣着并盛中的校徽。 见到来人,老板娘与小女儿热情地招呼他进来坐一会儿,还递上了热茶。 对方有些拘谨地抿了口杯子中的水。在等了一小会儿后,店主从后厨出来,递给他一包封好的白色信封。 原来如此……还是有保护费的吗?这才是风纪委,之前的采访果然有所隐瞒。你立刻掏出手机拍下证据。 店主在付完费用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和妻子一起坐到了那位的对面。 “大家最近都还好吗?这次还上了新闻,真是了不起。” “您过奖了,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少年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打着官腔,但连连摆手的动作泄露了他的心思。 你和绪子边吃着面,边继续偷听两人的对话。 店主的大儿子从后厨端来一盘和果子,他把信封打开,客气地问道:“您看钱够吗?不够的话,我们之后再多筹一些。” 你被这对话吓得呛了一口汤。 喂……怎么还能这样,店家都没钱了还要收费。这实在太霸道了。你甚至开始考虑,如果明年真的克扣了风纪委员会的经费,他们会不会变本加厉地去外面收保护费。这里的警察又不管事,最后倒霉的还是这些店家。 不过你也没想明白,一个中学的风纪委能有多少费用支出,即使是学生会,也只有在策划活动时,才需要大量支出。难道这群人还要走私武器、疏通关系?过分了吧,这不就真成□□组织了。 就在你边咳边思绪乱飞的时候,你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你,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寺岛会长……寺岛学姐怎么在这里?” 那边的男生大概是因你的咳嗽声被吸引,这才发现了你的存在。 “这位是并盛中学生会的会长。”他甚至还向店主介绍了你的身份。 你不得不尴尬地朝店主打了个招呼。你没想到对方会认出你,之前石川指着你大喊“班长的跟班”的时候,你极度怀疑自己日常行事是否太过低调。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对方太迟钝。 “也是并盛中的学生啊。”不知道为什么,店主似乎很高兴,“那这顿免单吧,只要是并盛中的学生来吃,都是免单的。” 你突然吃不下了,连同嘴里那口还没完全嚼碎咽下的面,都不知道该吞进去还是该吐出来。 “没关系,我们带钱了。” “不用客气,这顿我们店请了。”店主依然非常热心地坚持要免单,甚至还让小女儿又去给你们上了一份小食。 其实没必要,学生会和风纪委不是一伙的,你们从来不收保护费也不吃霸王餐!但是当着那名学生的面,你又不能这么说。总之,这让你特别的难受。 那名风纪委的学生很快便走了,留下你和绪子对着眼前的食物面面相觑。如果厚着脸皮心一横,这顿饭也不是不能吃,但就是有道坎跨不过去。 这会儿早就过了用餐时间,店里除了你们俩,再没有别的客人。店主一家便在前厅坐着喝茶,见你们没动筷子,还说别客气随便吃,要是觉得不够还能接着续面。搞得你们特别不好意思。 “能问一下吗?”你对着店主大叔举起手,“刚刚那位同学,您给了他多少保护费?” 对方在听到你的问题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这可能触及到了禁区,你对□□这种事情也不了解,不知道里面的规矩。 于是,你连忙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不用回答,我只是好奇。” “那不是保护费,是给他们的赞助费。” 你心情复杂地拧起了眉毛。 这只是换个说法罢了,不代表这东西本身的意义也做了改变。这在工作中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你没想到风纪委这群平均年龄14、15岁大的初中生,居然也会玩这套把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周一也不更新,每周一都太忙了,以后可能常规周一不更新 * 第48章 风纪委的表彰大会。 “那不是保护费, 和桃巨会的可是不一样的。”店主大叔在听完你的话后,忍不住笑出声,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 “一群孩子而已,怎么会呢。” 你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虽然说着他们只是一群孩子, 可是这群孩子居然解决了桃巨会, 正常来说都会觉得可怕吧。 不, 也许店主没见过云雀恭弥的“真面目”, 他本人可能根本都不曾亲自出面。毕竟这家伙总是冷着脸,看谁都是一副对方欠债的表情。如果想要做什么,他只需要让草壁哲矢去安排就足够了。 提起这个, 你便想到那次与绪子在旧教学楼附近看见的景象。风纪委的学习会是由草壁哲矢主持的, 云雀恭弥并不在场。而且,如果想要瞒住其他学生,为什么非要去无人的废弃教学区,风纪委的活动室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那个地方除了他们自己,也没人敢进去。 大概是因为讨厌群聚……? 你盯着眼前的面看了很久, 直到店主的小女儿又殷勤地端上一盘天妇罗后, 才回过神。 吃的东西稍微有些太多了。就算你和绪子这么晚才开始吃午饭, 就算是在长身体的阶段, 就是都是并盛中的学生, 但这也……太热情了。 你悄悄把装着小食的碟子往绪子的方向推了推, 又被她不动声色地推了回来。 好兄弟不应该有福同享, 有难同担吗? 你无声地用眼神控诉她, 她继续默不作声地嚼着自己的面, 仿佛一副无事发生的路人模样。 不能因为只有你被认出来,你成为店主家的焦点,而假装透明人拒绝承担共同责任! 结果,她非常无辜地看了你一眼。 你无奈地瞥着她,对店主道:“谢谢,不过……谢谢,真的吃不掉了。” 你只是因为那个采访,想过来看看情况,但计划里可没有“吃白食”这一项。 又吃了一会儿后,你收到了沢田太太的短信。 “千酱不在家吗?刚刚敲门没人应。”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对你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大概是觉得独居的女孩子不太安全,最近会经常找各种借口来你这儿看看,有的时候也会差使小朋友去你那儿。这一点让你挺感动的。 “正在外面和同学逛街,晚点就回家。” “大概几点?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做了好多吃的,等你回来^v^*” 你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吃不完的午饭,决定速战速决,以免店家又给你们加菜。 “赞助费大概占了店铺营业额的多少,这个可以说吗……因为那封信看起来很厚。” “那里面不是一家店的份额。”店主抿了口茶,“是大家一起凑的。” “大家?”你觉得口中的面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他越是这么说,你越是会往不好的地方去联想。 “是的,我们这条街,大家一起凑的,”他伸手在面前比划出一条长长的线。说起这个话题,他的面上似乎还露出了有些得意的表情,“能够让大家避免桃巨会的骚扰,这点不算什么。” 所以,连大人们都无法搞定的、与当地警察纠缠的□□组织,最后被一群初中生解决了。 尽管日漫经常出现高中生拯救世界的剧情,可这群学生才初中啊。但一想到沢田纲吉也是在14岁拯救了世界之后,你又觉得……果然还是你低估了他们,你还是没能彻底适应这个世界。 “不过我可不想只给他们送点零花钱。”店主大叔沉思了一会儿,烦恼地挠了挠头,“好多年不上学了,家里也没有适龄的中学生可以问,如果是学校那边,会怎么表扬他们?” 这会儿,赞助费在他的口中,又变成了零花钱。 你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绪子往你的碗里扔了一片叉烧。 “如果是学校的话,要看具体的情况,通知家长的同时会进行班内表扬、年级表扬,最高等的方式是校级表彰会,这些应该都会有奖状。如果是校级的话,可能还会有别的奖励。” “唔……如果校级表彰会,我可以做些什么?” 你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是想干什么,风纪委还要上校表彰会领奖吗?当然,你承认这么看下来,他们确实为并盛町的治安做了自己的贡献,以及平时的学校纪律管束工作也可圈可点。但校表彰会这种事……难道是要让其他学生视作榜样学习吗? 这一点,你绝对绝对,无法接受!学生就该好好学习,大人的事情应该让大人去解决,小孩子不准掺和。如果都像风纪委那样,那还要成年人做什么。 你强忍住内心的狂躁,夹起那片叉烧塞进嘴里。 “如果想让他们得到校级表彰的荣誉,可以赠送感谢状,”你在脑内飞快的算计着,“最好有所有店家的签字,像这种事情,学校在召开表彰会的时候,应该也会希望赠送方到场。” 你以为,这种涉及到多人合作的事情,对方应该不会那么快答应。要想让所有人都参加表彰会,先不说学校这种活动都在工作日举行,先去凑齐这条街的店家们的签名就不简单了。 可没想到,对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爽快地答应下来。哪怕之后你再三对他强调,这只是你的一种猜测,不代表做了之后校方一定会开表彰会。 你万分头疼地看向绪子,希望她能够说些什么,来阻止这个无厘头的发展。结果她只是继续专注于自己面前的食物,在吃完放下筷子之后,才提醒你:“沢田学弟、狱寺学弟、山本学弟不是都有参与吗,不如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对,你差点忘记这三人了。如果风纪委要站上表彰会的舞台,那么当时冲在最前面的这三个小孩也应该接受表扬,不然你觉得不公平。如果店家们都写了感谢状……不如你借父母的名义也给他们送一份? 值得让你感到高兴的是,到目前为止,你作为被害人的身份一直被警方很好的隐瞒着。不过如果是你自己做选择,你到也不介意公开。 据说那边的立案也需要一些时间,和国内差不多,得先搜集证据经过调查之后,才能确认是否立案。 涉及到未成年的,就会更加复杂一些,因为监护人都不在身边、也没有亲戚可以依靠的缘故,这件事最后被系统做了些手脚,以你父母的名义授权给作为邻居的沢田太太代为处理。 如果是这样,那再让系统做个假……也不是不行? 你正纠结着这件事的可行性,考虑要如何让系统配合的时候,又收到一条讯息。 “千学姐去哪里逛街的?”结尾留了沢田纲吉的署名,他没有自己的手机,这条是借了沢田太太的。 你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与店家聊天,沢田太太的短信还没回复。算了算时间和路程,你回道:“沢田?抱歉,刚刚奈奈阿姨的信息忘记回了,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家。” “是去了桃巨会据点那边吗⊙ω⊙”他没有回应你的上一条短信,而是自顾自地猜测着你目前的位置。 居然让他猜对了。 你立刻朝周围看了一圈,店里的顾客只有你和绪子。店家这边是一家人,到也不至于和沢田纲吉那边认识,向他们汇报你的行踪。这种事就未免太夸张了一些。 你向他发去一个问号,并且对用家长手机聊天的情况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与不安。 “因为没见过学姐单纯出去玩= =” 你:…… 这句话是在吐槽你吧!你已经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了。毕竟你曾创下了“整个暑假都在盯沢田纲吉学业,除此之外从来没出过门”的记录。 “上次问我为什么会跑去桃巨会的据点,没来得及解释,那其实是个误会TvT 等你回来和你说。” “哦。” 你还沉浸在对上一条吐槽的愤怒之中。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你暂时不感兴趣。最大的可能就是Reborn,如果找不出原因,把锅扔他头上是最合适的了。 你愤愤不平地合上手机盖,又往嘴里塞了一整块天妇罗。绪子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午饭,正在等你。 “如果给风纪委开了表彰会,他们明年的资金和活动室,你打算怎么分配?” “什么怎么分配,”你挑起一筷子面,有些心累地小声嘀咕着,“就算是贡献度给了满分……那也只有一半的分数,还是要看团队整体学业的成绩分。” 这件事,你觉得不适合在这里聊。你怕被店家听见后,以他目前对风纪委的好感度,说不定会直接赞助一间房作为他们的据点。 更何况和这件事相比,你目前更关心沢田纲吉。小朋友居然主动要和你解释,这很不正常!虽然一定已经在警察那边提供了口供,但你并不清楚内容。现在他突然提到这件事,这让你非常好奇。 你倒想看看,这件事他要怎么完美地解释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是感谢状。我本来想写送锦旗的,结果一看日本没有这玩意儿orz 评论被删的记得找审核申诉,我真是麻了,刚发现前几天自己回复评论的内容也被审核删掉了= = 之后的更新暂时改成每周2、4、6、7,文案上先不改,我先这么试一段时间,能够适应了再改文案 * 第49章 沢田奈奈是好邻居。 绪子家和你家, 是相反的两个方向。你俩只能同行一小段路。 吃完午饭又过了一小会儿,你接到了沢田太太的电话,大意是让你先在店里坐着, 沢田纲吉正好带着家里的小妹妹出来买东西,可以顺路去接你回家。 其实现在是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周日下午的闹市街头, 人流攒动。比起担心遇到绑架之类的危险事件, 还不如注意保管好自己的钱包。更何况哪有人会接二连三地在同一件事上倒霉。 你相信沢田太太也一定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即便如此, 她还是在尽力的关心你。这让你想起自己的父母,每次晚回家都会叮嘱你注意安全,如果是放假回家住, 不管多晚都会等你到家后再睡觉。 你甚至怀疑, 就连让沢田纲吉出来买东西也是借口。总之不管怎么说,能有这样善良热心的邻居,你还是很幸运的。 小朋友来的很快,你只等了十分钟左右。和他一起的, 是那个叫一平小女孩。 你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和上次一样,她依然先用中文跟你打招呼, 之后再换成日语说一遍。 同在异乡为异客, 遇见乡音倍感亲切。虽然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日本初中生, 不过灵魂依然鲜红。 母语退化了很多, 你揣着三分陌生, 磕磕绊绊地用中文, 以曾在国内留学过的日本人身份跟她聊天。 聊到一半的时候, 她突然说起帮奈奈阿姨买东西这件事, 你这才发现, 这两人是空着手过来的。 “不是说要出来买东西吗?” 沢田纲吉和你解释:“妈妈说怕你在店里等太久,让我先来找你。” 超市离你们现在的位置还要再走一段路,马上就快到饭点,为了能抓紧时间早点到家,小朋友把一平抱了起来。 “你之前是怎么跑去桃巨会的?”你盯着一平的辫子头。你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把脑袋周围的头发剃掉,只留中间一点。 “那短信里说是有误会……?” “不是我和他们有误会啦。” 也许是你的语言有误,他突然一惊一乍地踉跄了一下。他手里还抱着一平,你连忙扶了一把。 沢田纲吉稳住身形,顺势喘了口气:“不要说的好像我和他们有关系。” 你当然没那个意思,只是不小心用错了词。不过之前小朋友说有误会……你不明白误会在哪里。你至今都没和他聊过这件事,他又哪里知道什么误会。 “是山本和狱寺,以为我被桃巨会绑架了。”提到这件事,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又状似十分头疼地叹了口气,“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那群人都揍了一遍。” 哇哦,那很棒棒哦~ 根据沢田纲吉的说法,这件事是个乌龙,不过你还是立刻拍手称好。 “我在去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现在想想,那时候你应该已经被带走了。当时山本和狱寺一直问桃巨会的人把我带去了哪里。” “对方说这个名字很耳熟,”他顿了顿,神色微妙地看向你,“结果突然想起来,说是房间里那个人的手机上有我的名字。” 之后就不必再做赘述,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大概是惯性使然,你又往阴谋论的方向去思考了一会儿。 沢田纲吉一定在这段叙述中,略过了很多重要的细节,既然Reborn和迪诺在——他没有向你介绍那位的姓名,只说过是自己远房的哥哥,但依照你印象里对迪诺的身形描述,如果你没有猜错的话…… 再往复杂点想,牵扯到彭格列的话,没准他们暗中疏通了关系,桃巨会失去了保护伞,可能就此消失也说不准。不过这个就不是你能去细究的了。 但话又绕回来。 “这和你之前说的误会有什么关系?” “就……就是,我没有,”他突然心虚地眼神漂移到别处,“我和……那个远房哥哥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看这样子,就知道他撒谎了。Reborn都在现场,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给他一枪,就是那个什么……死气弹? 但如果照他说的话,你的计划就被破坏了,到时候感谢状怎么送出去啊。 “这样吗……有收到警察那边的什么消息吗?我的意思是,当时做笔录提到过吗?” 沢田纲吉突然呆滞在原地。 不知道是因为只和作为被委托人的沢田太太联系,没有告诉你,还是日本的警方就是如此没效率的缘故。在做完笔录之后,你就再没收到过任何有关这起案件的信息。 “我刚才吃饭的那家店,店主说受到了风纪委的照顾,所以想赠送感谢状,而且是一整条街的店家一起。”你伸手拉出一个相当长的距离,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不过他们可能还不清楚你们做的事情。我猜桃巨会牵扯的案子太多,警察应该还没来得及找他们调查吧。还有,前几天妈妈也在和我商量要怎么感谢大家。” 沢田纲吉惊奇地看向你:“感谢状?!” “是的,似乎还要联系校方,估计会开表彰大会……?虽然我没听说过这个桃巨会,不过新闻上说它是并盛町一霸!我有店主的联系方式,回头还是得和他说一下,你和狱……” “不不不不用了吧!”他立刻后退离你一米远,“跟我没关系,不要带上我!” 你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你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隐瞒自己在其中的行动。 “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学校的奖学金和额外学分,”你装出一副烦恼的样子,“妈妈那边估计也不会放弃吧。这件事太大啦,她和爸爸肯定很关注,也希望能够好好感谢大家。” 你编地有模有样,蓦地觉得,这对被系统虚构出来父母还是挺有用处的。 话音刚落,一平突然伸手指向右前方,打断了你们的对话:“超市到了。” 沢田纲吉在原地转了两圈后,拉着你去了超市隔壁的咖啡厅,让你们在里面等一会儿。他去超市里买东西,很快就会回来。在叮嘱完之后,他便跑了出去,根本没留机会让你继续前面的话题。 现在临近晚饭时间,超市的人不会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觉得此情此景莫名有些奇怪,好像是老父亲和他那令人操心的大女儿,以及年幼的小女儿。 虽然你明白是沢田太太让他这么做的。 胡思乱想的档口,一平已经找了张空桌,招呼你过去坐,还非常有礼貌地向服务生要了两杯水,并且特意强调要温水。 你简直感动地想抱住她。 因为大部分国家都习惯喝冷水或者冰水,日本也一样。你在家里时可以自己烧热水,但出门在外只能按照当地的习惯来。 “喝热水”是只有国人才明白的类似暗语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现在这种天气,其实按照这个年龄,正常来说再怎么折腾身体都不会出大问题。所以即使大冬天喝冰水、冷水也没关系。但也许是从未来某个时间段穿越而来的缘故,毕竟中间跨越十多年,有些生活习惯无法改变。所以这种体验给你一种简直要命的心里错觉。 小姑娘双手捂着热水杯,用中文细声细语地向你解释:“师父说,冬天要多喝热水,对身体好。喝冷水会生病。” 你点点头,抿了口杯子里的水。 咖啡厅内的人三三俩俩,大多窝在宽大的沙发内闲聊。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看见沢田纲吉出来,你们特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只要一转头,你就能看到外面竖立的硕大的霓虹灯广告牌,上面用日语宣传着商品。 尽管周遭充斥着日文环境,但你恍然间生出一点回到原来世界的错觉。 “手。”一平皱着眉看向你的手腕,你穿的衣服袖子很长,能够一直遮到手掌心的位置。 虽然她没有往下说,不过你知道她想问什么。 你把袖口一点点折上去,露出当时被缠胶带的地方。那里现在只剩几个浅浅的圆形红印子,是过敏还未痊愈的痕迹。不知道的人都会误认为是蚊虫叮咬产生的红斑。 她站起来,伸手摸了摸你的手腕。 你没想到她这个年纪,居然会有如此强的共情能力。虽然很多情况下,女生的心思会比较细腻,不过她太小了,放在普通家庭,现在应该在上幼儿园,是哭闹着不肯睡午觉的年龄。 眼看着她那副难过的表情,好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你也不懂她是不是联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能薅了一把她的小辫子,安慰道:“不疼的,就是有点痒,像蚊子咬一样。” 其实现在再去回想,大段的记忆之间都断断续续无法连接上,有些细节记不太清了。你谈不上害怕,似乎在这件事上,大脑已经割舍了这种感情。而愤怒却记忆犹深,只是要让你现在再去生气,你也气不起来。相比那些心情,你更希望自己可以冷静地利用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午睡的时候,梦到天上有很多鸟人,有个鸟人飞到我身边把我的肝割走了= = 本来不觉得这个梦有什么问题,但今天码字的时候,突然就……】 * 第50章 顺其自然,无需勉强。 桃巨会的事情闹得很大, 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全部侦破,不过许多与它相关的案子都陆续有了眉目。 比如小朋友再三否认自己没有参与打架,可是现场调出的监控显示, 他那会儿揍得相当狠。这个画面你没见过,也是之后从负责未成年心理咨询的社工老师那边聊到的。 大概因为你在事后表现地过于冷静和配合了,考虑到你作为未成年受害者的心理健康问题, 警察局安排了社区服务中心的心理咨询。 不过在做完相关检查后, 那边的老师也确定你没什么大问题。但小问题还是有的, 这么刺激的意外, 任谁也无法完全坦然面对。偶尔你也会走在路上时,突然背脊发凉,没由来地毛骨悚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能靠时间慢慢缓和。至于其他的, 只能说做人要学会任性和坦然,不想听的可以不听,不想说的也可以拒绝沟通,不要勉强自己。 学校确定了举办表彰会的事情, 学生会协助筹备整个流程。 沢田纲吉那边三人的行动,也得到警局的认证, 传到了店家的耳朵里。 既然如此, 感谢状上必然会出现他的名字。尽管小朋友一再拒绝, 但也一直不讲原因。你不太懂他的心思, 大概是素有“废柴”称号的家伙突然成为了英雄, 要站到众人的视线中心被授予光环, 难免心中别扭不习惯。 表彰那天, 店主带着一整条街的店家代表来授状, 所有人手里都拿着应援的小横幅和旗子。现场相当壮观, 负责照相的几名校报记者都是学生,从未见过这种画面,兴奋到拿着相机的手一直在抖。 你还特意提醒他们多拍几张,尤其是授状时的照片,到时候可以直接用首页整版贴照片加大标题,连采访文字都能免去。 谁愿意采访风纪委啊,就连校报部的部长学姐也没那个胆子。 云雀恭弥始终秉持着拒绝群聚的原则,即使你三催四请也没用,到后来干脆直接消失,最终还是草壁哲矢替他接受了感谢状。 哦对了,上台之前还被你勒令嘴里不准咬薄荷草。 等到了小朋友上去的时候,你头一回看见他走路同手同脚,就连话剧表演时也没见他那么紧张。 也因为这件事的缘故,你和草壁哲矢之间私交的机会多了起来。逐渐熟悉之后,你发现他不是混混那种性格,反倒更像是个老实人。 话剧事故始终如鲠在喉,检讨会时他的态度也不算好,跟个冰棍似的。聊开之后,你曾找机会问过他原因,结果被他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不愿说就是心里有鬼啊! 但当初学生会也承诺过不再追究,你不好多问。反正他这么支支吾吾,你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了。 不追究不代表不记仇,风纪委抵触什么,你就使劲往那个方向搞事。 表彰会后,你拉了名倒霉的校报记者,跟着草壁哲矢去了委员会的办公室,非要他把感谢状挂到墙上裱起来,顺便再作为风纪委的代表接受学校的采访。 校园一霸突然变成他人眼中的优秀学生,这有损风纪委的形象。 草壁哲矢浑身不自在。 云雀恭弥不在办公室,不过风纪委的余威仍存,记者学生颤颤巍巍地打开记事本,拿着录音笔开始工作。 “您,请问您……对这次的表彰会有什么看法吗?” 草壁哲矢:“……” 他这个状态,简直就和当初检讨会时一模一样了。你严重怀疑,草壁哲矢就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 无所谓,你拿着相机趁机将采访画面拍了下来。这又是个可以登报的素材。谁看了不会惊呼一声“牛逼!”,风纪委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也会配合学校的工作。 你也没打算真做什么采访,照片素材到手后,便让记者学生先离开。 老实人草壁哲矢瞬间瘫在了椅子上。 你实在无法直视,忍不住问道:“这很难吗?” “因为不清楚该怎么回答。” “当初是什么原因帮了拉面店,就说事实呗。” 草壁哲矢沉默了片刻,诚实地答道:“帮派竞争,我们把桃巨会管辖下的街道吞并了。” 你差点撅过去。 这算啥,并盛町改朝换代? 之前你也从沢田太太那里听说过一些,但是……听转述,和从当事人口中了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前者可以半信半疑抱有侥幸,后者是撕开伪装,不得不直面真相。 桃巨会与风纪委,一个是社会帮派,一个是学校自治组织,本不可能有联系。不过介于你从店主、警察那里了解的信息,以及草壁哲矢的说法,再联想云雀恭弥的性格,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两方的成员之前就有过一些不大的摩擦。看在对方全部是学生的份上,桃巨会几次邀请云雀恭弥“讲和”,都未得到他的回应。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潜规则”,以云雀恭弥为首的风纪委成为了破坏规矩的存在。身为并盛町一方暗势力的渠魁试图要给他一点教训。云雀恭弥年纪不大,打架够狠,桃巨会是武斗派,打输了传出去不好听,不能明着把人掳走,干脆就开始想别的方法。 而你就是那个倒霉蛋。 “如果是这样,那风纪委欠我一个道歉啊。” 草壁哲矢倒也不避讳,他十分干脆地承认,确实没想到会把普通人也卷进来,因为这个圈子的规矩就是祸不及他人,即便是关系密切的亲人也不应受牵连,更何况你就是个路人。 提及这件事,他还告诉你,现在已经升级了学校的巡逻工作。听说警方那边现在对桃巨会的事情,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所以也不用担心之后会被报复。 你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题,明明都是学生,对话内容却莫名不符合当下的年龄。 “还记得石川吗?” “谁……?那个欺负沢田的?”你突然眼神飘到远处的墙上。 石川这个人,你不太愿意提。老实说,他甚至连从犯都算不上。但你能被绑走,也确实和他有关。 你和草壁哲矢在食堂附近看到的石川的同伴,其实与桃巨会的高层有私交。那日他借了周末参观友人学校的名义,溜到校园里探查。 也是巧合,他看见你和草壁哲矢说话时,神态熟稔,不像其他学生对风纪委有畏惧心理,所以留了心思。 你们都以为他翻墙逃走了,其实他就躲在墙后听你们说话。桃巨会早就有心思要找风纪委麻烦,知道风纪委不会动自己学校的学生,因此派人查了你的信息,跟了你三天,在确定你目前独居、身边无亲友照看后,立刻将你绑走。 在这件事发生后,他被警察找上门配合进行调查,之后由双亲安排转去了另一所学校。 离开之前,他的父母曾通过校方,传达了希望当面给你道歉的想法。 一方面,你当时一门心思扑在表彰会的筹备工作上,还要思考怎么把自己这边感谢状的事情做周全。你要撒一个完美的谎,让沢田纲吉那方的人看不见漏洞。这件事后,你害怕Reborn会顺手去查你的情况,既然桃巨会有能力查,彭格列就更没话说了。你觉得系统不会把这件事做的半吊子,但就怕档案那边有的东西,可能你不知道,到时候说漏了嘴引起警惕。 另一方面,因为石川曾经欺负过沢田纲吉的缘故,你去找小朋友聊过关于他的情况。据他所说,石川为了给他道歉,堵在他日常去学校的路上,跟了他一路,差点在大马路上土下座,搞得他极其尴尬。总体来说,诚意有,但似乎并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该如何保持距离,笨拙得很。 不过能有这样的行为,和父母事后的教育、本人的性格、悟性都有关系。石川虽然表面上不服管教,但既然父母能有这样的意识,他将来也未必会走弯路。何况这次也是误入歧途,听说他在了解情况后,遭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十分配合地做了调查。说到底,他也没有想要闯那么大的祸。 日本人动不动就爱鞠躬下跪,一想到这些你就头疼。对方能想到要道歉,有这个心意便足够了。 抛开桃巨会的案件本身,如果还需要配合警察调查,你自然全力以赴。至于其他事情,你觉得没必要再去纠结。除去可以利用这件事达到的一些效果,比如与风纪委之间关于学生会工作的沟通配合、小朋友那边的一些教育之外,你不想再去谈论。 就像社工老师所说,不想听的可以不听,不想说的也可以不说。理性上你希望自己能够原谅石川,并且你用上述种种理由说服自己。你甚至愿意承认他在这件事中是无辜的,即使没有他,桃巨会照样有办法掳一个并盛中的学生去威胁风纪委。但扪心自问,如果石川当面向你道歉,你说不出“没关系”这三个字。 你不关心他是否迷途知返、痛改前非。 “他怎么了?” 大概是你的态度突然冷漠下来,草壁哲矢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大概是稍微揣摩了一下你的神情,之后试探道:“你听说过他的事吗?” 所以草壁哲矢这个人,他的情商是不是有点低,或者是不是对人类情感的敏锐度比较低? 正当你在内心诽谤他的时候,背后传来推门声。一直处于消失状态的云雀恭弥出现在你面前。 感谢状挂着的位置刚好面对教室大门,云雀恭弥一进来边能看见镶着金属边框、签满三十多家店主姓名的感谢状。 这个东西似乎让他很不爽,你看见他的外套袖口里露出一点银色金属光。 “那是什么?” “被桃巨会欺压的店家们的心意,不能砸,”你立刻绕到草壁哲矢的背后,好心提醒他,“也是年底考核40%贡献值打分的证明,如果再加上成绩的提升评估,估计可以有一个不错的总分。” 你似乎说错话了,他蓦地脸色一沉,不悦地眯起眼睛:“风纪委不会参与。” “可是之前……”你突然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心痛地拍了拍草壁哲矢的肩膀。 后半句被你急匆匆咽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草壁是个老实人,没有贬低他的意思,我觉得他就是这种性格,可靠但老实orz 18:风纪委不参加什么成绩考核。 草壁:兄弟们加油努力! 学姐:笑死。 这件事基本交代完了,走桃巨会那段剧情的衍生,这章节奏稍微有点快,主要用来交代前因后果。 我写了15w字,结果黑曜篇都还没开始,看了眼大纲,掐指一算……(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小猫咪也得多学习。 沢田太太第一次收到来自儿子的荣誉, 高兴的不得了,特意定制了精致的画框把它裱起来,又挂在了客厅最醒目的位置。 至于风纪委那边, 后来你再没有见过它的成员偷偷揣个小本子背书。你曾找机会问过草壁哲矢,可他总是一副莫讳高深的样子,你心里没底, 索性只能等成绩出来后再说。 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眼就到了12月。作为年前最后一个月, 学校安排有月考和期末两次大型考试, 也是学生会进行校学生团队明年资源分配的考核参考数据。 沢田纲吉也因此慌慌张张跑来找你求助。介于Reborn和他的同伴的出现,他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再加上你也忙于学生会的工作, 因此你这学期没怎么关注他的学习。 你查了系统, 万幸他的语文和英语大概是因为之前的背书积累,分数在开学初曾经上升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又降到了贴着及格线低空飞过的程度,至于理科的几门课程……总分加起来也没达到60分。 再结合他在之前补习时给你的反应, 你硬生生发自内心地冒出一股一筹莫展的无力感。 其实之前他的成绩更差,你明明也熬了过来, 也许是长期没有受过这样的精神折磨, 一时间又有些无法习惯吧。 那次周六的补习, 你领教到了狱寺隼人无人能及的教学技能, 以及山本武、笹川了平奇妙的学习思维, 你再三和沢田纲吉强调—— 补习!只能一对一!不准带他的同伴过来! 他要是敢, 你可能会当场撂挑子。 这次也约在了周六。一大早他来敲门的时候, 你还没睡醒。 昨晚睡前爱学习还在领居家, 因为沢田太太喜欢小动物, 所以它经常会跑去玩。你不太在意猫主子每日的行踪,只是给它戴了防丢颈圈。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它突然回来,在客厅上蹿下跳的蹦迪。等你赶下楼时,只看见扬了一地的猫砂和滚在地上的水杯。爱学习蹲在两米多高的电视柜上,对着你一脸无辜地喵喵叫唤。 它这个年龄……绝育手术确实可以考虑安排起来了。 书房在二楼,但客厅的通风采光比较好。反正家里就你们俩,也不会有人中途影响他的学习。你干脆把要用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家里的房间布局参考了国人的生活习惯,客厅与餐厅打通相连。你一边吃早饭一边盯着沢田纲吉拿他的课本和习题。 生日时送的试卷也让他带了过来。 整整五门课程的试卷,外包的塑封都没有拆,崭新地像是刚刚从书店买回来的。 你无语的早饭都吃不下,虽然这不是你的责任。不过你还是体会到了家长花钱给孩子提升,结果孩子不懂事白白浪费辛苦钱的感觉。 就算你没说过要他做这套卷子,但是……学习不是应该靠自觉吗?或者家里人看到有合适的习题也会盯着小孩做。并盛中的学业压力不算大,作业并不多。如果时间抓紧,每天完成之后,还能在睡前有一两个小时的空闲。 “沢田,你不是和我说东西都动过了吗?你指的不会是挪位吧,从桌子上放到抽屉里。” 沢田纲吉把东西交给你后,一脑袋钻进书包里佯装在翻东西,半天都没抬头。 “难道你说的动过是指玩了GBA吗?” 当时除了试卷之外,你还正经送了他礼物。考虑到这个年龄段的喜好以及任天堂经久不衰的热门程度和未来的可收藏性(价格涨幅)。虽然你也犹豫过,毕竟小朋友本身就不是学习自觉的类型。但一想到他身边还有个Reborn,你还是选择相信一次。 啊呸。 9800日元就应该全部用来买练习试卷最好再加点钱送他全科补习班大礼包! “你别把脑袋塞包里,”见他还是没把头露出来,你缓缓呼出一口气,蓦地抢过他的书包,“当鸵鸟没用的,沢田学弟。” 落下的课程太多了,一天之内没办法面面俱全,你只能让他自己选择,用答疑的方式解决问题。 沢田纲吉胡乱地翻了翻书本,缩着肩膀小声说:“你先吃饭吧,我整理一下。” 哦。 就是说,都没计划好要让你帮忙补习哪些内容。虽然之前都是你来安排,不过一想到这次是他主动来找你的,你还以为他会有自己的计划。 你郁闷地啃了口面包,发现爱学习凑了上来。你摸了摸它的小肚腩,被它一个假动作咬住手指磨牙。等磨够了之后,它又翻开肚皮仰躺在餐桌上,用爪子扒拉你手上的面包。 你想起昨晚为了惩罚它,抓着它的爪子舀地上的猫砂,嫌弃地将它推远。 沢田纲吉心虚地用课本遮住下半张脸:“物理吧,最近在学重力。” 你随手问了重力学中最基础的理论知识:“1kg质量的物体,受到的重力是多少?” 他盯了你一会儿,支支吾吾没回答上来。 “是9.8N。” “诶?9.8是这个意思吗?”沢田纲吉一个激灵开始翻书,随后如醍醐灌顶般惊叹道,“原来是9.8N/KG啊!” 什么意思……只知道9.8N/KG的意思,换成1千克物体重力多少的说法,就听不懂啦? 你眼前顿感一片黑暗,真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说到底,这还是没完全理解书上的概念。现在也没时间给他掰开揉碎了慢慢讲,你让他拿出最近的作业,不管对错,一题一题重新说答案和解法理由。 “重力始终是竖直向下的,这个论点可以理解吗?” 沢田纲吉偷偷摸摸打量着你,脸上有些茫然。但大概是注意到你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还努力挣扎了一番。 “我可以把这条背出来。” 好嘛,他不理解。 你看见爱学习无聊地趴在地上睡觉,这个点睡的话,今晚又得重演蹦迪现场。你要纠正它的作息时间。 “举个例子,”你一把将它抄起揉醒,然后抱到沙发正上方,松手。它在落地前翻身,四脚朝地安全着陆,“我不管往什么方向扔,它最后都是往下掉的,所以重力的方向是竖直的。” “可以理解吗?”他的眼神稍微有些聚焦,但依然给你一种无法领悟的感觉。 课本是用水来解释这条概念的,不过如果连课堂上的讲解都没让他理解,你要是再用同样的方式,显然不会起作用。 你平复了一下心情,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威胁道:“如果还是不能理解……那我只能把你从二楼扔下去,你可以亲自感受一下‘重力的竖直向下’。” 这个方法似乎很管用,也许是因为可以立刻想象到屁股着地的痛苦,沢田纲吉突然开窍。 之后便简单一些了,只要背出公式,哪怕还是无法理解公式本身的含义,但一旦用猫来举例之后,对小朋友的教学效率就能明细提升。 你又往不同的几个方向扔猫咪,以证明重力竖直向下的论点。爱学习以为你在和它玩,扔出去后又自己跑回来,扒着你的裤腿还要再来一次。 “爱学习的体重质量是3.5kg,嘶……”你用脚将它轻轻拨开,它像是磁铁似的马上贴过来,直接枕在你的脚背上睡觉,“根据书上的公式,它在地球上承受的重力是多少?” 沢田纲吉很快算出了答案,并且还将计算过程告诉了你。 为了能够巩固这个知识点,防止他一会儿就忘,你暂时下课,打算15分钟后再回来复习。 客厅的电视柜抽屉里,塞满了各种零食,之前买的百奇占了大半。你不爱吃甜,大方地打开了零食柜,让沢田纲吉随便吃随便拿。 小朋友解个重力题目的短短几分钟时间,爱学习睡得四仰八叉。趁这个机会,你把它摇醒,不准再睡。 “醒醒,起来!” 小狸花被你晃地直翻白眼。醒的时候砸吧了一下嘴巴,换了个地方打算继续睡。 你追在它身后,继续骚扰它。 沢田纲吉看不下去,跑过来把爱学习抱走。他把猫抱到腿上,坐到餐桌前,还很有耐心地劝你:“猫的生物钟和人不一样,它们是夜行动物。” 他根本不知道昨晚这只猫有多烦。 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那让它晚上去你房间睡觉,在你桌上跑酷、床上蹦迪,走路时踩你的肚子,从空调上跳下来在你身上着陆,一屁股坐到你脸上,凌晨3点上厕所刨猫砂把你臭醒。” “爱学习3kg,差不多一个西瓜,或者一袋米的重量。”怕他对重量没有概念,你还特意举了生活中的例子。 “啊……?”沢田纲吉瞳孔震惊。显然,他平时只是跟在沢田太太身后逗猫玩,没正经照顾过爱学习。 “猫是这样的吗?它明明很可爱。”他看了眼腿上仰面睡觉的猫,有些难以相信地摸了摸柔软的肚皮,“现在把它叫醒总感觉很可怜!” 可是如果不把它叫醒,晚上可怜的人就是你了。你昨晚没睡好,再加上小朋友的学习问题,现在烦的很。你也不管沢田纲吉的求情,一把将猫薅过来。 爱学习醒的很迷茫,你将它逼到墙角罚站。 “你怎么睡得着?怎么好意思睡觉!整天吃吃喝喝睡睡,清醒一点,你才5个月大,10岁青春期,大好年华!” 爱学习被你训得呆愣在原地。 “那个……它是猫。”沢田纲吉在你身后语气卑弱的提醒你。 “我知道哦,你不要小看猫咪,不要以为它听不懂人话年纪小不懂事,它什么都懂。” 你抓着爱学习的两只前爪,它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塌着飞机耳看向你身后的沢田纲吉。 你转身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只猫聪明得很,它知道谁是它的金主,谁负责陪它玩,闯了祸朝谁求情卖萌最有用。 “没有用哦~”你挪了几步遮住它的视线,“沢田学弟,一会儿我还要检查刚刚学的内容,你都记住了吗?” 沢田纲吉立刻紧张兮兮地跑回餐桌前。 爱学习还想找机会逃跑,你换了个方向,继续把它圈在墙角念叨。这样即能教训猫,又能看见小朋友在做什么。 “身为一只小猫咪,大好青春也不学一点本领,名字叫‘爱学习’,其实一点也不爱学习。” 沢田纲吉偷偷往你这儿瞄,被你逮住一记眼刀瞪回去。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可能你的表情过于凶狠,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脸藏到了书后面。 这会儿再骂的时候,就多了些指桑骂槐的意味。 “像你这种小猫咪一看就知道好欺负,以后出去流浪,抢食抢不过打架打不过,没有猫咪愿意和你做朋友。” “懂不懂?要好好学习,听明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一下日本学校的分数线划分和国内不一样,及格不是按满分的60%计,是按平均分的二分之一,或者30分及格……(沉默)我不管了这里按国内设定来,考据党不要纠结这个点。 * 第52章 要一起过年吗? 『本次考试中, 「沢田纲吉」暂未获得优秀成绩,但结合以往数据分析,为鼓励玩家再接再励, 不畏艰难,特别积分奖励已打入您的账户。精卫填海,愚公移山, 人必有所执, 方能有所成, 请玩家继续加油!』 正当你和学生会的成员一起登记12月的月考成绩时, 系统突然在你耳边响起,吓得你浑身一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 仅仅只是周末两天的补习, 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沢田纲吉这次的成绩并不理想。不过你倒是没想到就算如此,系统还是给了你一个奖励。 你忙不迭地躲进厕所单间翻查信息。 系统版面用了可视化图标,这学期几门课程的成绩被用曲线图标记出来。他的成绩都是缓慢下降的趋势。 至于这个奖励,它像是生怕你看不到似的, 用大号黑体加粗的字体在奖励详情的最上方写了一个标题: 『精卫填海』 你:我谢谢您! 你对着隔间的门无奈地翻了一个大白眼。但……有奖励总归是件好事,这些积分最终都会以日元的形式汇入你的账户。 话又说回来, 撇开小朋友的个人成绩, 以集体为单位的校社团和自治组织的成绩倒是有所提高, 就连风纪委也一样。 联想起之前草壁哲矢的态度, 你大概能理解他夹在中间的感受。 你突然平生出一股自豪感, 似乎离目标又进了一步。虽然让学校进top圈还有点难度, 但是在小朋友那里受到的打击和丧失的信心, 现在全回来了! 这让你也更加期待期末的考试结果。 回学生会办公室的路上, 你碰巧遇上迎面走来的沢田纲吉。他神情有些恹恹的, 你估计是和没多久前公布的成绩有关。 你这会儿因为整体的提升,倒也没对他的成绩结果有多生气。或者说这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毕竟整个学期需要学会的知识点,他都没能掌握呢。 现在是放学时间,通常他都会和朋友一起回去。看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专门来找你的。 你朝他走去:“怎么了?” 沢田纲吉有些尴尬地抓了一把头发,斟酌了片刻才问道:“妈妈让我来问你,今年会不会去其他城市过年?” “啊?” 你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沢田太太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个问题。 两个国家一水之隔、文化同根同源,尽管经历千年演变,依然有不少相似之处。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取消了传统的农历春节,改用西方日历算法,这让你稍微有些不习惯。 日本的新年,将西方习俗与本土传统结合,如果从年前的大扫除开始推算,整个新年差不多在圣诞前夕就开始做准备了。 大概是因为你一直没回答他的问题,沢田纲吉慌忙摆手向你解释:“因为好像叔叔阿姨一直很忙,妈妈想知道你今年怎么过年,是不是会去亲戚家,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 你还从来没有过去别人家过年的经历。过年都是一家人的团聚,突然有其他人插入,哪怕对方是朋友或者有些血缘关系的亲戚,都会让你觉得别扭,特别是吃年夜饭的时候。突然被邀请,你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另外一个原因,国内过的都是农历的春节,1月1日虽然也放假,但你没有和家人跨年的习惯。在你心里,元旦和春节的重要性完全不能比。所以你也没提前想过要怎么过日式的新年,或者也可以说,尽管周围已经渐渐有了些过年的气氛,你根本就没想到1月1日要过新年。 停在走廊中间聊天总归怪怪的,你带着他边走边继续说。 “唔……我得问问……他们。”你还是有些不习惯系统给到的设定,特别是需要撒谎的时候。这会儿提起他们,你在说到“父母”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顿了顿,忍不住咽了口空气。 更何况你事先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要你立刻回答,你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也亏你反应快,立刻想到了委婉拒绝的借口,不过即使如此,说出来的话也是干巴巴的。 “我还不知道……他们今年回不回国,看他们的安排吧。” “这样吗?”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会错了,你总感觉对方在听到你的回答后,便松了口气,“那……先等你的消息吧。” 等他离开之后你才想起来,像这种事情,邻居好心看自己一个人过年可怜兮兮的,特意来邀请。不管去不去,是不是都得先道个谢来着,不然太不礼貌了。 沢田太太真的超级热情,也可能受到之前你被绑架的影响,你觉得她现在对你越来越关心了。 你原本以为这件事也只是作为邻居客气的随口一提罢了,但没想到,周六的时候,她竟然借着送猫回来的名义登门拜访,又问了一遍之前小朋友问过的问题。 你在这个世界哪儿来什么父母亲戚,最后一定会是“父母今年太忙,赶不及回来过年”这样的借口和结果。不过你打心底排斥去其他人家里过年,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但邻居之间的生活多少都能窥探到一些,到时候又没有亲戚来拜年,总不能为了逃避跑出去住吧。 而且隔了一周时间,要是没人提,你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你再次用“父母还不确定是否回国”的理由回绝了。 不过你似乎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些,沢田太太在听完你的回答后,竟然露出了伤脑筋的表情。 “就算不清楚父母什么时候回来……可是现在应该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她掰着手指和你说,“要大扫除,准备食材,光这两件事就够忙很久了。” 你自己家也不小,是日本典型的一户建,虽然只有你一个人住,东西不算多,但面积大。如果要做彻底的大扫除,恐怕得花费一段时间。 “爸爸妈妈有和你说要先准备些什么吗?” 沢田太太问的有些细,你一边想糊弄过去,一边又因为不好意思总让对方站在门口,最后还是把她迎到了客厅。 “家里平时每周都会打扫,吸尘器抹布清洁剂都有,”沢田太太的视线落在了客厅的四扇落地大玻璃移门上,你内心一顿紧张,连忙补充,“旧报纸也都屯着。” “大晦日的饭菜,有打算提前准备吗?还是等爸爸妈妈回来之后出去吃呢?” “大晦日”就是日本的除夕。和国内一样,也会有一些必须的传统食品要备着,但你没那个习惯,打算吃个火锅来着,做起来方便,种类也多,以前家里不想准备年夜饭时就会这么干。 其实沢田太太的问题并不多,只是你没想到会有人问这些。基于对方一直热情邀请,如果自己直接说出了“一个人吃火锅”的实话,总感觉会在除夕当晚被直接绑到领居家的餐桌前。 “抱歉,可能我问的有些多了。”她抱歉的笑了笑,“知道千酱一直很能干,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下情况。” 这反而让你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卡文_(:_」∠)_ * 第53章 我吃不听话学习不好的小孩。 最终, 在你看来像是双方各退一步后的妥协。沢田太太带你一起去超市采购,她会教你怎么做年前的准备,帮你一起等父母回来过年。日本有自己本土的一套习俗, 年夜饭和国内一样需要准备一些富有寓意的食物,不过你之前没怎么关注过,不太了解, 也乐得跟着沢田太太去学, 而你也终于暂时躲开了有关年夜饭要不要去邻居家吃的话题。 来日本这么久, 你倒是第一次感受日式的过年气氛。其实和国内差不多, 年底的大大小小的庆典节日不少,商家们都会提前开启各类折扣活动。尤其日本过的还是阳历新年,圣诞节和它只隔了五天。 其实离过年还有两周多的时间, 不过超市和大卖场已经挂满了各式醒目的优惠海报。这种时候逛超市, 必然是大采购,少不了需要人力帮忙。 沢田家里的话,除去沢田太太外,能充当人力的也就小朋友和碧洋琪了, 其余不是小孩,就是长的像小孩的Reborn。这种时候自然不会跟出来添乱。不过碧洋琪似乎有事, 所以没有一起来采购, 到最后沢田太太只带了你和沢田纲吉两个人。这种感觉像是母亲带着家里的姐弟一样, 挺奇妙的。 你低头看了眼货架上的荞麦面, 明明都是荞麦面, 但分了很多不同的品牌和品种, 甚至还有标注荞麦的含量, 当然也有价格和折扣的区分。 这里在过年时有吃荞麦面的习俗, 类似于国内北方吃饺子, 南方吃汤圆,带着一种好的寓意。但就算在国内的时候,你也只是根据自己的口味去挑喜欢的品种,不会去关注别的细节。 对于日常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家庭主妇来说,关注点会有很大的不同。 沢田太太正在仔细区分手中两包荞麦面的区别,从净含量到单克价格,再到优惠的比对。 “其实这个买两包刚好够一家人吃,”沢田太太晃了晃手上的两款不同包装的荞麦面,“虽然比那个要贵很多,但是折扣力度好大。” 价目表上清晰地标注着原价和折后价。 到底是要更大优惠力度的商品,还是折后价格更低的商品,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沢田太太解忧。如果要你来分析这个问题,你可能会选择打开office替她做个比对表,这就太夸张了…… 以及除了直白的折扣优惠外,今天超市还有积分活动,规则有些复杂。像你这样的懒人一定会随缘攒积分,不过沢田太太会很认真的计算。 你理解不了这种来自养家糊口人才明白的痛。 你看了眼挂在半空中,各式各样如同彩旗一般的优惠海报。 沢田纲吉已经无聊地蹲在了地上,低头耷拉着脑袋。 你不知道超市的白色地砖有什么神奇之处,居然能让他看这么久。 你想给他找些事做。 主要是来超市这么久了,东西还没买齐,沢田家人口多,沢田太太的购物清单拉的老长,不像你就一个人,简简单单吃顿火锅,不需要费多大精力去准备。 小朋友的作用纯属是最后当苦劳力把东西拎回家。这么长时间不用来复习,稍微有些浪费啊!月考没考好不要紧,接下来还有期末考试。 你挪到他身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你干嘛。” 他抬起头,神色怨念,额前的头发翘了起来,额头上有一大片红色的印子,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枕着手臂的缘故。 你捏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拎起,非常恶趣味地指着海报上硕大的折扣数字:“不要浪费时间,我给你出几道题。” 很清晰的,你听见沢田纲吉咽口水的声音。 你想给他出几道应用题,不过暂时还没想好题目,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 “超市,英语怎么念?” 沢田纲吉痛苦地盯着前方:“一定……要这样吗?” 你稍微有些震惊。这个单词都不会吗……这不是小学就该背出来的,更何况他还背了一个暑假的英语单词来着。你不相信没有背到过这个词语。 沢田太太终于选好了商品,打算前往下一处。她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们俩凑在一起说话。 “在聊什么呢?” 你正想告诉她,却被沢田纲吉抢先了一步。 “千学姐说她超级爱吃荞麦面。”? 瞎扯什么鬼! 你不好发作,只能对沢田太太礼貌微笑。 等她转身后,你立刻抬手往沢田纲吉脑袋上抽去。 “谁爱吃荞麦面?”你眯着眼咬牙问他。 他双手合十在你面前:“不要告诉妈妈,拜托了。” 你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他刚刚是怕你去打小报告。但求你也没用,没记错的话,超市的英语单词应该是小学时学的吧,这种生活常用词汇就该吸烟刻肺。 你正思考着要怎么说他,他突然转头朝前看了眼,道:“妈妈在叫我们。”然后急急推着你往前走。 沢田太太在前方等着你们,你只能把说教的话憋回肚子里。 下一站是蔬菜区域。 日本的蔬菜水果包装的十分精巧,价格也相当漂亮。火锅可以不吃荞麦面,但也不能全程只吃肉,这会儿你也加入了“买买买”大军。 有些蔬菜不易保存,现在离过年还有段时间,所以先不着急买,但像土豆、白菜这类存放时间久的蔬菜,又是你的火锅必备菜品,可以放心采购。 你还不忘去考考沢田纲吉的数学。 你掐了回心算后,把他拉过来:“一袋土豆128円,现在超市8折售卖,我买了1024円,一共买了几袋,要用一元一次方程的形式。” 沢田纲吉大概没想到这会儿你都没放过他。在迷茫地看了眼你,有看了看面前成片的土豆后,突然崩溃地呜咽了一声。你早就料到他想跑,眼看着他要往沢田太太的方向躲去,连忙眼疾手快地抓住他。 沢田太太在认真地挑番茄,再加上超市人多吵闹,她根本没注意你们这边的动静。 他一边挣扎,一边还不往抱怨:“谁会买这么多土豆!” 你压着声音不满道:“这不会做吗?你至少得告诉我先写个‘解’再设个X吧!” 一个“解”字一分,再写一句“设……为X”又是一分,这就两分到手了! 很棒,很不错,真厉害。你要给沢田纲吉点个大赞。 要论崩溃,你的状态也不亚于他。这些!明明!月考前那次补课都讲过! “我要是出更难的题,我还能说‘我现在手上有500円,问最多可以买几袋土豆’。” 沢田纲吉痛苦地捂住耳朵,拼命撇开脸朝另一个方向看。 你怨气超大,要是在补习时间,你绝对不会放过他。不过现在是在超市,本来就不适合学习,而且周围那么多人,多少有些奇怪。 你刚才也只是突发奇想地想试一下,没想到随便出的两题沢田纲吉居然一道都不会做。 “今天还有积分活动,每满一百円积一分,第一阶梯封顶一千円。第二阶梯满五十円积一分,两千円封顶……”你从口袋里拿出了宣传海报,再之后的规则你没有继续读下去,这玩意儿太复杂,你懒得去研究,但它非常适合当做数学题来做,如果小朋友不想做题……那就在生活中学也不错,“奈奈阿姨研究了好几天,你要去帮她吗?” “这些积分只能换几个没用的小玩意儿,完全都是商家的戏码。”他的脸色不太好,夸张点说,你觉得他看你的眼神躲躲闪闪,如避蛇蝎。 到底是因为数学太差不会做,而是不屑跳进商家的圈套里? 你叹了口气,决定放弃:“我就随便问问,你别这么害怕啊。” 如果地上有个洞,你相信他现在一定会立刻毫不犹豫地跳进去,顺便把周围的土捧过来填平把自己埋起来,绝对不让你发现他躲在哪里。 你挑了袋土豆扔进购物车:“不过你要帮我和奈奈阿姨算价格,不准在边上乱晃。” 不提学习,世界和平。他的心情肉眼可见地阴转晴天。 “学姐不喜欢吃荞麦面吗?” “没有,不讨厌也不喜欢。” 你推着车朝沢田太太的方向走去,你也想买几颗番茄,回去可以煲罗宋汤,要是不想弄也可以简单做个番茄炒蛋。 年前超市的人太多了,你感叹小小日本也如家乡一样,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在大节长假的前夕,超市总是人满为患。你超级讨厌这种时候来购物,因为总是闷热又喧杂,永远绕不开连绵的人群和笨重的购物车。 购物车的轮子有点卡,四只轮子速度不匀,推行时总要偏向一方,沢田纲吉帮你推了把车子:“那学姐喜欢吃什么?” 你放弃了挤入人流的想法,思索一番后,趁着人多不能走动的间隙,对着他一阵张牙舞爪地嗷呜:“我吃不听话学习不好的小孩。” 沢田纲吉懵了一会儿,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躺平_(:D)∠)_ 上一章评论晚两天和这章的一起回,最近太忙了 * 第54章 你和沢田纲吉像两只大猩猩。 “家里连洗衣液也用完了吗?” “没有, 还有一袋没有拆开呢,不过这个很便宜,我在想要不要买。”沢田太太对她的儿子解释。 要买的东西很多, 货架上的商品也因为新年临近,又增加了不少新品。沢田太太总爱停下来比较,这么一来, 对你和沢田纲吉来说痛苦加倍。你向来买东西只认品牌, 去超市购物往往直奔目标, 效率之高堪比上班。至于其他同类, 再花哨也入不了你的眼。不像沢田太太,就算出门前已经做好了计划,也会在购物途中停下脚步, 去看计划之外的商品。 她现在正蹲在清洁用品区, 研究货架最下排的洗衣粉和洗衣液。 超市的一楼是食品区,二楼是生活用品区。过年大多数人都是奔着吃来购物的,因此相比一楼,这里的人要少许多。 你总算能理解小朋友之前为什么一直盯着地砖了, 因为实在太无聊。超市的空气闷热混浊,再加上一直到处找商品、算价钱, 你终于也支撑不住, 到哪儿都要找地方靠着依着, 实在不行就蹲下。 现在是你和沢田纲吉两个人都蹲在了货架边上。 在听到沢田太太的犹豫后, 你立刻替她做出决定:“买!觉得好就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 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优惠的价格!” 你原本只是想节约时间, 不希望她再这样继续纠结下去, 可是在听见你的回应后, 沢田纲吉瞬间瞪大了眼睛。 沢田太太是背对着你们的, 小朋友指着两辆购物车拼命摇头。 那两台推车装得满满当当。为了能吃上火锅,你还特意买了个电磁炉。 “拎不动!”他近乎呆滞地对你比口型,虽然没发出声音,不过你能识别他要说的内容。 于是你也学着他说话:“打车?” 他对着你欲言又止地翻出衣服两侧的空口袋。 日本打车很贵,他的意思是:没钱。 已经来不及了,沢田太太利索地往购物车里装了两大袋洗衣液。 小车子里堆出一座山,小朋友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妈妈,差不多买好了吗?早点回家吧。” 再多也装不下了,沢田太太又努力地找出三个缝隙,各往里塞进去一块香皂。她核对了一边自己的购物清单,询问沢田纲吉能攒多少积分。 “我……得算算,”他突然慌乱地翻起购物车里的东西,“洗衣液和香皂多少钱……应该是……1200分?” 你翻出超市的宣传海报,又仔细地阅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确定吗?‘第一阶梯一千円,第二阶梯二千円’,意思是0-1000円和第1001-2000円的算法是不同的。” “诶?是吗?”他匆匆跑过来看你手上的海报。 “拜托,要好好审题啦。” 你实在是嫌弃。所以,沢田纲吉不好好学数学,连折扣都算不清……这点规则算什么,应该让他看看十年之后来自邻国的促销大节“双十一”。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这些都是商家的陷阱,但具体是怎么让买家掉入陷进的,他却死活说不出来。 原先说要让他帮忙算价格和积分的,结果因为东西太多,小朋友到后面算迷糊了,直接耍赖放弃,说是去收银台结帐就好了,反正那边也会帮忙算的。 拜托……到底是谁一直念念有词“商家的陷阱”,为了不落入陷阱,难道不该自己清楚了解一下吗? 一看就是在偷懒。 就连收银处也排着长长的队伍。沢田太太趁这个时间整理购物车内的商品。 日本人偏爱精致小巧的食物,于是衍生出很多半成品,以便减少家务时间。 捻成花的栗子团、甜糯的红白米糕、为了搭配好看特意新买的餐具……沢田太太一边整理,一边和你闲聊。 “千酱之前在中国的时候,过年是吃火锅吗?” “看情况,也会做很多菜,或者去饭店吃。”你回忆了一下,“不过家里自己做饭总是一顿吃不完,而且太费时间,所以之前吃过火锅。” 国内讲究年年有余,除夕一顿年夜饭不能全吃完,再加上菜式多且量大,夸张点能吃到元宵节过完。当然不是所有的菜都这样,有些糕点或者腌制类食品,会成为接下来每顿早饭的点心或者小菜,总之很痛苦。所以后来家里都会选择去饭店或者吃火锅。 “而且除了一月一日的新年,我们还会过农历的新年,一年两次新年,”国内有两次过年,国外只有一次,这么一比较,你突然自豪起来,像是炫耀一样,你得意洋洋地用手比了一个数字二,“一月一日的新年会和朋友一起出去跨年通宵,传统的中国新年和家里人一起过。” “和朋友通宵吗?”沢田纲吉惊呼起来。 “是啊,市中心的商场会有跨年活动,或者去K……”你说得太开心了,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都是上大学之后的事情。都成年了,家里的大人哪会阻拦你浪到几点回家,最多就是等你回去后骂几句,你左耳进右耳出,之后可以继续毫无阻拦地接着出去玩。 但现在你才初二,你说小时候在中国待过,那得多小……?小学,还是幼儿园?谁会这个年龄出去通宵鬼混,会被父母打断腿的! “或者去KTV,爸爸会提前帮我们在KTV订包厢,一边唱歌一边吃跨年蛋糕,类似小型派对吧。” 沢田纲吉满脸羡慕。 你心虚地撇开脸,佯装去看队伍的进度,继续为这个谎言补充设定:“不过一年也就两次过年的时候可以熬夜,平时不行。” 等队伍总算排到你们的时候,好巧不巧,你发现对面那排队伍的最前方,正在结账的人是绪子。 她是和母亲一起来的,买的东西没有你们多,一台推车装得零零散散,尚有空余。绪子在看到你时的第一眼是惊讶,等到看见那两台总共装了七只大袋子外加一个电磁炉的两台购物车后,就变成一种你说不清的诡异古怪的表情。 “这是在搬家吗?”她指着你们身后。 你点点头,大言不惭道:“是啊,我们要把超市搬回去。” “那你们怎么回去?” 七个袋子,还有一个装着电磁炉的纸箱。虽然超市离家不远,但只有一名大人和两名十岁出头的小孩的话,单靠走路运回去,稍微有些辛苦。 好在绪子母亲是开车过来的,出于同学交情,她愿意特意绕路载你们回去。 就连去车库这段路,你们也不得不借用购物车推过去。 车内有些安静,沢田太太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会和绪子母亲聊上几句。 后备箱被塞满,无奈之下,你抱着装电磁炉的纸箱,沢田纲吉抱着那两大袋洗衣液坐在后座。 绪子皱着眉一会儿看看你,一会儿又看向沢田纲吉,来回几次后,终于忍不住:“你们两个人……现在像大猩猩一样。”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你也没办法,东西太多后备箱放不下,只能抱着挤在后座。就这么十来分钟的车程,忍忍就能过去。 你故意绷起嘴唇包住上下牙齿,撑开鼻孔往她身上贴:“是这种吗?” 绪子嫌弃地推开你的脸。 沢田太太和绪子母亲刚好聊到过年的事情,说到自己家今年不回老家过年,要留在东京。 你一直以为绪子是东京人,惊讶地问她:“老家?你老家哪里?” “北海道。” 说起这座城市,你第一反应是某品牌的白巧克力夹心,然后是那里的滑雪场。 她突然看向你:“爸爸公司有事不能回来过年,家里就我和妈妈两个人,你要不要来住几天?” 你刚刚用还不清楚父母安排的借口拒绝了沢田太太,又来一份邀请。 虽然你不习惯和其他人一起过年,宁愿自己一个人,但也很高兴大家愿意带着你一起。如此受欢迎,你突然有种在这个世界没白混的感觉。 和沢田家相比,你更愿意去绪子那里。不过现在还不是答应的时候,你只能装出抱歉的样子拒绝。 “没关系,等伯父伯母的消息吧。” 她话音刚落,沢田纲吉突然出声:“之前不是说要来我家吃年夜饭吗?” 咦?你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事情……当时的说法和现在一样,也是要看父母安排啊。 “我说的是得先等消息,我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回国。”他来这么一出,你差点舌头打结。 小朋友一脸的不解:“那意思不是说如果不回来,就来我家吃饭吗?” 不,你没这意思……不过现在回想,好像当时是这么说的。但是……但是你也没想到绪子会邀请你啊!这个小孩怎么回事,不要在这种场合说这么让你为难的话啊。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正在骑驴找马,一边准备公司的晋升,一边面试一些待遇更好的岗位时,猝不及防被同事当面戳穿。 不对,这个比喻不恰当,你没有这个意思。 那现在要你怎么办,跟去亲戚家拜年一样赶场子吗?计划好如果父母不回来,先去沢田家,再去绪子家。 你夹在这两人中间,感觉快要窒息。关键你现在能从哪里变出一对父母,系统它就没安排过……话说日本有那种出租业务吗?能不能出租一对父母给你。 你急忙解释,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至于之后的问题,走一步算一步。你已经想到解决的方法,大不了谎称父母带自己去别的城市旅游过年,直接外面订酒店混到开学。这个方案可以回去后慢慢想慢慢细化。 “昨晚通过电话,听他们的意思,很有可能会回来。” “对沢田学弟来说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绪子在你右边插话,“邻居每天都能见,上学能见到,放学也能见到,工作日能见,周末也能见。” 你听出来她的言语之间带了些阴阳怪气。 “因为学姐的父母一直没回来,所以妈妈就邀请她来家里过年。”沢田纲吉斜出半个身体,隔着你向绪子解释。 “这样啊……我听说狱寺学弟好像也是一个人过年?” 狱寺隼人从意大利来留学,虽然姐姐也在这里,不过似乎是常住在沢田家里? 你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狱寺学弟不是意大利人吗?为什么会是日本人的名字。” 不对,重点明明不是这个……绪子怎么知道他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自己写文像拉稀一样顺畅,一泻千里= = ↑我没拉稀,只是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 第55章 洗猫的沢田纲吉。 “你就记住, 镜子有无限可能,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是一模一样的。” 你拆了一面小镜子的外框, 拿着裸镜给沢田纲吉做示范。 下周就要期末考了,而小朋友似乎早就把之前的知识点全部忘光。你不得不抓紧最后的周末时间,挑了几个容易一些的知识点, 重新讲解给他听。 你向来都给爱学习最大的自由。这会儿它躺在桌子上, 一直蹭你的手, 被你推开几次后, 便转而往沢田纲吉那边贴。小朋友装作嫌弃的表情把猫推开,等猫又过来后,就会在再次推开之前, 偷偷揉两把, 中途还要皱着眉装出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你嫌猫影响补习效率,也不想拆穿他的小把戏,便开了一罐零食将它引去客厅。 回到座位上后,你在镜子前竖起一支笔, 继续给沢田纲吉做演示:“所以当这支笔离镜子3厘米时,镜子里面的笔也离镜面3厘米。实验就不做了吧, 只要记住距离相等就行了。” 沢田纲吉认真地在本子上记笔记。 “反射原理一样的, 当镜子水平放置时, 以垂直于水平面为界限, 左右两边的角度一定相等。”这个你就不再拿实物做实验了。初中的知识对你来说太过简单, 有些内容被你归类为常识, 因此偶尔你也会冒出“这种也需要教吗”的想法。 “实在不行, 你就照着书本……”客厅里突然传来易拉罐翻滚的声音, 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刨沙声, 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 沢田纲吉立刻便朝客厅的方向看去。看样子,得把猫关去楼上,不然他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复习了。 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他主动提出来请你帮忙补习的,但最后不认真的人也是他。 你稍微有些阴阳怪气:“你要不先去陪它玩一会儿?” 小朋友心虚地摇头拒绝。 “那就给我认真学,不然信不信我把爱学习关小黑屋。” “爱酱没有错啊。”他立刻把脑袋埋到书本里。 “这几条再看一下吧,期末应该会考,概念必须要背出来的,”你帮沢田纲吉把课本上重点全部罗列出来,让他再背几遍,又圈了两道基础题,等他背完后可以尝试着去做,“我去看一下爱学习在干嘛,一会儿这几道例题做一遍。” 爱学习最近皮得很,它仿佛是想要故意引起你们的注意,这声音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 你买的一直是除臭类的混合砂,再加上客厅通往院子的移门开着通风,倒也不怕它弄得满屋子味道。 趁他自学的空隙,你去客厅看了眼猫咪。你估计是正好到了年纪,所以才这么爱搞破坏。 沢田纲吉还在你身后给爱学习求情,让你不要惩罚那只小猫咪。 逗猫棒被它拆坏,你只能在客厅的角落找到一支落单的细棍,绳子连带末端的铃铛羽毛不知道被它藏去了哪里。 猫罐头被打翻,汤汁肉沫撒在实木地板上。地上还有不知名的透明水渍,形状大小状似一朵朵残缺的梅花,一路通往猫厕。依照前段时间的经验,你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稍微有些窒息,倒不是因为心疼木地板会被泡坏,虽然这个家你也待不了几年,但住的期间总要保持干净吧。你心疼的是要擦地的自己。 “爱学习,出来!” 大概是听见了你过来的声音,它突然从猫厕里探出头“喵喵”叫了两声,然后又钻了回去。 当初考虑到卫生和防臭味的问题,你特意选了带活动门的全封闭走廊式猫厕。好处是猫砂不会被带出,也能一定程度防止异味,坏处是如果它躲在里面,你很难从门口伸手进去把它掏出来。 那两声猫叫简直是对你的挑衅,当初给摸给抱乖巧懂事全是假象吧! 好在猫厕顶部是可拆卸式的,你直接暴力掀开屋顶,把它拎出来,然后捏着它的后颈皮摁到“案发现场”:“身为小猫咪,怎么可以浪费粮食?” 你平时换砂都是从下面拉开抽屉,拆屋顶还是第一次,爱学习大概之前没见过这种架势,被吓得僵在你的手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捞起它抱进怀里,企图用怀柔的手法给它讲道理。 小猫咪长胖了不少,手感也比之前舒服多了,你顺了顺它的毛,摸到它尾巴上几个结块的毛团,还莫名沾了一手湿。 尿了……还是那个什么沾毛上了? 长毛猫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缺点,就是容易沾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之前你给它剪过屁股上的毛,结果没想到这次可能沾在了尾巴上。 这回僵在原地的人是你,但不能怪小猫咪,猫……就是这样的。 你迅速冲进卫生间,将它按进洗面池内查看情况。果然,爱学习的屁股和尾巴上都沾到了,还不止一处,根据干湿程度判断,应该是挺早之前的事情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去过厕所,关键它早上还跳到你的床上蹭你亲你的脸。 猫会给自己舔毛做清洁。 爱学习的屁屁上沾了屎,它今天早上亲过你的嘴,还用爪子摸你的脸。 倒推之后,你突然感觉嘴里有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简直快要窒息。 它身上还沾了猫罐头里的汤汁和肉沫。 你先漱了口,又拿湿毛巾给它擦身体。 大概是你一直在厕所没有出来的缘故,沢田纲吉过来查看情况。你顾不上和他解释,只想快点收拾完。而且有些事情解释的清楚,有些就……你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因为怀疑猫咪用舔过屎的嘴亲你,所以现在稍微有些崩溃的心理。 虽然猫平时会刨猫砂,但这和直接舔毛接触到,在你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 “地上那些是爱酱做的吗?我去收拾一下,抹布在哪里拿。” “没事,你继续学……”你看了沢田纲吉一眼,突然改变了想法,这只猫还不知道要擦到什么时候,反正小朋友现在估计也没心思写作业,“抹布用院子里晾着的,橙色的三个都是擦地的。” 他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做,你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地上的水渍、透明的那个……可能是它乱尿的。” 源头你还没找到,只看到爱学习一路走一路留下的梅花脚印。 “好的,诶?”沢田纲吉猛抽一口气,惊讶地回头看向你。 这种没人不嫌弃吧,小朋友能帮你擦地就很帮大忙了,见他如此惊讶,你也不强求去收拾那摊疑似尿渍的污垢:“你收拾罐头就行了,其它我来处理。” “没关系,我可以帮忙清理的。”他又瞄了眼洗面池里的猫咪。 爱学习这会儿乖巧的不得了,躺在池子里一动不动,只有尾巴尖时不时会敲一下水池的大理石面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它好像笃定你不会把它怎么样似的。 你简直要被它气笑了。你咬牙切齿地用手指圈住它的脖子,佯装要掐死它的模样威胁道:“小样,过完年就送你噶蛋套餐。” 沢田纲吉很快收拾完来找你。结块的毛团解不开,你又让他给你拿来了剪刀,这次干脆屁股连着尾巴上的毛都被你剪短。 “好丑……”他靠在门上,看着你把爱学习的屁股毛剪的坑坑洼洼。 你又不是专业的宠物美容师,能做到这个程度很不错了。 猫毛像棉絮一样在半空中飞散,你忍着喷嚏吹走一束飘到你面前的毛絮:“不剪的话会沾屎沾尿,它到处跑到处蹭,舔完屁屁来亲人,喝人的杯子里的水,多脏啊。” “还有,”你拿着剪刀对准他,“不去复习吗?” 沢田纲吉像是没听见这句似的,自顾自地继续问你:“不是说要带出去洗澡吗?” 说到这个你就心累,新年要有新的气象。大概所有的铲屎官都做了年前给宠物洗澡的计划,附近几家宠物店全部约满。猫生第一次洗澡要注意培养低压洗护,免得产生阴影抗拒洗澡,这也是你当初想把它送店的原因。但现在情况有变,再加上这小东西小时候连去医院打针都不怕,所以或许可以尝试在家洗澡。 你把这个想法和沢田纲吉说了之后,他突然露出雀雀欲试的表情。 “什么时候,今天可以吗?” 洗猫是什么有趣好玩的事情吗?说到给猫洗澡,你能想到的是漫天飞舞的猫毛,小猫咪因为惧水挣扎,可能会露出爪子把人挠出血…… 你哽了一下,他还有复习任务没完成,下周就考试了,怎么还想着玩。 “你得把刚刚说的镜面的知识都学会,才能来洗猫。” “那个都背完了。”还未等你提出检查的要求,沢田纲吉自己就主动把定律概念全部背给你听。因为太过流畅,你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仔细去辨别里面是否有用词不准确的情况。 “题做了吗?” “那个还没有,我现在就去。”说完,他趿着拖鞋又跑了回去。 你后知后觉地跟过去没收习题的答案,补充道:“不能看答案,半小时内这几道题必须全部做对才能去洗猫。” “这样吗……那再给我五分钟看一下概念。” 你还从来没见过他在学习上有这么积极的态度。早知道他那么喜欢猫,之前就该用爱学习来吸引他了。 一楼的客卫不带浴缸,做了干湿分离后,用玻璃推门分出一个淋浴空间。你关上门窗,打开暖气,又调节了水温。爱学习被你暂时关在淋浴房内,隔着一扇透明玻璃,它来回走动寻找可以出去的缝隙,时不时喵呜叫上两声。 沢田纲吉这次的效率出乎你的预料,题目居然全部做对,甚至还能口述一遍思路,这让你怀疑他平时是不是装的。 你和他再三强调了可能发生的危险,比如被爱学习挠出血,或者洗到中途突然甩毛,溅人一身的水,当然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意外,不过目前你还想不到。 小朋友兴致正浓,丝毫不介意这些后果。 长条形的淋浴房面积不大,空间刚好够你们两个小孩站进去,多出来的空间还能放一个水盆、再加一只猫可以在里面乱钻。 为了防止爱学习初洗应激伤人,你提前给它剪了指甲,准备好防滑垫脚的毛巾和它爱吃的猫零食。 你开着花洒站在淋浴房门口试水温,原本是想着不要让水沾到它身上,先听听水流声适应一下,谁知道就这样的声音,爱学习已经开始往角落里蹿。 沢田纲吉慌忙要去抓它,被你制止。 “没事儿,这么小的地方它跑不了。”说完,你便把花洒对向了爱学习。 猫咪站在墙角,贴着瓷砖墙面引颈哀嚎,水打在它身上,蓬松的毛立刻贴着身体,平时圆溜溜的小猫咪瞬间变成一个瘦长的小老头。 沢田纲吉哽咽了一下,颤颤巍巍地问你:“这样好吗?爱酱看上去好可怜。” “没事,它在骂人呢。” “骂人……?”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你。 “对的,翻译一下的话,大概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居然敢对朕下手,朕要鲨了你们’之类的吧。” 你第一次见爱学习吃瘪,心情好的不得了。淋水的过程中,它骂骂咧咧地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平时小朋友经常陪它玩,它觉得沢田纲吉能够帮到自己,居然转身抱住他的小腿,试图嘤嘤撒娇博取同情。 “完了,裤子湿了。” 淋浴房面积小,沢田纲吉躲不开它,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爱学习很聪明,它现在躲在他的小腿和玻璃墙中间,这里水洒不着,也不容易被抓到。你让小朋友往前挪了几步,然后拿着花洒小心地绕到他身后继续给脚下的爱学习淋水,一边和他解释。 “之前就说过衣服可能会湿,所以才不让你来洗猫。” 不过好在他就住隔壁,随时都能回去换衣服。 “怪不得要送店里洗,”沢田纲吉终于明白原因,无奈地叹了口气,“猫咪原来都这么怕水,我一直以为爱酱很勇……啊啊啊啊啊它爬上来了,学姐它爬上来了!” 爱学习突然沿着他的裤腿向上爬,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地要把它往下捋。猫的身体柔软,小朋友大概不敢太用力,猫直接蹿到他的头顶。 你连忙扔掉花洒,帮他把猫抱下来。爱学习伸了爪,后爪指甲勾在沢田纲吉的衣领上,前爪抱住他的脑袋,尾巴一把打在他的眼睛上,一猫一人一起惨叫。 声音在封闭的淋浴房回传,一声声有了回响。 【作者有话要说】 写洗猫还特意去看了暴躁洗猫视频,看别人洗猫真是太有趣了:) * 第56章 洗猫大战。 好不容易将爱学习摁回地面, 你意识到它就算不怕打针,那也只是一只普通的怕水的猫,非常排斥洗澡, 必须速战速决。 爱学习巴结沢田纲吉失败,现在虽然不再挣扎,你可以顺利地将它的毛淋湿, 不过它还是一直在“嗷呜”地乱叫。 你的裤腿湿透, 但相比之下, 小朋友更加狼狈, 他连上身的衬衣和头顶都被猫咪爬过,整个人就像夏天淋过雨后半干不干的样子。 猫条就放在洗面池上,你坐在塑料小板凳上把爱学习转了个方向摁在瓷砖地面, 让它背对着沢田纲吉。接着, 你让小朋友迅速出去把猫条拿过来。 提前准备的猫零食终于派上了用处。 沢田纲吉刚拆开猫条,爱学习便凑过来又嗅又舔。 领教过猫猫拳的小朋友擦了把脸上的水,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额头还有被猫咪抓出来的爪印,幸好没有出血, 不过因为皮肤比较白的关系,这道红印子很明显。 你幸灾乐祸地问他:“以后还要给爱学习洗澡吗?” “不用了, ”沢田纲吉边喂猫, 边挠了挠它的下巴, “它比蓝波还调皮。” “怎么说……?你还要帮你的弟弟洗澡吗?”你瞬间来了兴致。 蓝波的调皮你也算见识过, 之前和绪子去小朋友家讲剧本时, 亲眼看见奶牛装小孩和爱学习打架。不过说到打架……爱学习现在这么野, 不会是和蓝波学的吧。 你不太管自己家这只猫, 虽然家里粮水一直都会备充足, 而且定期更换, 但它经常会去隔壁玩耍。你一直以为这和沢田太太有关。 “蓝波现在还会和爱学习打架吗?” “打架?!”沢田纲吉蓦地睁大眼睛,他像是被你吓了一跳,“才……才不会!他俩从来没打过架。”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眼神朝上飘去。 你迅速意识到这家伙在说谎。你可是亲眼见过的!你还因此在他家被爱学习挠破皮。看来他已经忘了。 “那如果他们打架,是爱学习会赢,还是蓝波会赢。” 沢田纲吉思考了一会儿,嘴角一抽:“要看情况吧……” 那看来胜负率各一半。 你压了一泵沐浴露打成泡沫往它的背上抹。猫咪突然接触到了新的液体,下意识拱起后背,又开始嗷嗷乱叫。 猫条已经被它吃得差不多了,沢田纲吉将外包装从尾处向前推,把剩余的部分挤出吸引它的注意力。 你眯着眼继续套他的话:“为什么觉得要看情况,什么情况下爱学习会赢。” “爱学习体型小,更加灵敏,这点蓝波比不了啦。”沢田纲吉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连眼睛都在发亮, “有时候遇上妈妈刚好做完点心,蓝波会被吸引过去,爱学习会趁机钻到他脚下绊倒他。” 原来如此,不愧是狸花猫,好聪明。 不过,你也没想到小朋友这么容易被套话。 猫咪一向尊老爱幼,因为老人和幼儿在它们眼里是弱小的存在,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你唯一一次见爱学习打架,就是因为蓝波。即使最近你训它的时候,也没见它对你做出攻击的举动。 你不得不感慨蓝波这个调皮孩子的破坏能力。不过他现在这个年龄,确实猫厌狗嫌。 “蓝波和爱学习的关系是不是很差?” 沢田纲吉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爱学习舔完猫条,又开始叫个不停,不过也就是嘴里骂几句,整只猫趴在地砖上一动不动。后背和尾巴洗完后,你托着它的肚子要让它站起来。它四肢刚站直,你一松手,它又懒散地趴在了地上。 几次下来都不行,你干脆握住它的两只前爪,带着它站起身。 这个动作应该不太舒服,它在你手里拼命扭动,想挣脱你的桎梏。七斤的猫咪,倒是不算重,力气却不小。它的四肢很细,你不敢抓得太用力,只能让小朋友赶紧给它洗一下肚子和胸口的毛。 “诶?这个……这个要怎么洗!”见它不停地挣扎,沢田纲吉一阵惊慌失措,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搓它的毛,你怎么给蓝波洗头的,就怎么给它洗澡。” “那……那就这样吗?” 爱学习的长毛贴着身体,沢田纲吉像抓痒似的伸手在它胸口挠搓,下手没轻没重。猫咪仰头对着他哈气,小朋友被熏地直向后倒,好在他背后就是墙,不然估计得摔过去。 他忍不住皱起眉:“它嘴里好臭。” 你被他逗乐了:“小猫咪怎么可能会有口臭,人家只是刚吃过猫条嘛,鱼肉味的当然不好闻。” 沢田纲吉一脸嫌弃地撇开脸,伸手胡乱地给猫搓胸口和肚子上的毛。爱学习见威胁不成,又开始骂骂咧咧地张嘴要咬人。 你立刻把两只前爪并在一起抓住,腾出一只手一边固定住它的脑袋,一边提醒:“你洗的时候眼睛要盯住它,不要因为嫌弃它口臭就不看,它好像要咬你啦。” “它怎么还咬人?”沢田纲吉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这不是……还没咬吗?怎么就怕成这样。 “它怎么像狗一样还要咬人?!” 沢田纲吉紧张地贴着墙缩在角落,你一只手根本没办法按住它太长时间。猫挣开你的束缚,借着你的肩膀猛地跳到墙角的置物架上,瓶瓶罐罐全部被它撞倒在地上。 好家伙……这下你和沢田纲吉没两样了,不对,你简直比他还要狼狈。 肩膀上的泡沫闻着是浓缩的椰子香味的,给猫洗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凑这么近就感觉香精味有些重了。你想着下次得买再贵一些的宠物香波,一边面无表情地将它弹开,泡沫缓缓飘到地上。 室内的水汽有点大,闷热又不通风,暖风机在头顶嗡嗡作响,明明是大冬天,你却被这只猫折磨的一身汗。 你干脆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让室外的冷空气透进来。 “要不别洗了,直接用花洒给它冲吧。” 沢田纲吉的声音听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淋浴房开着暖气倒是不冷,不过身上湿着也不好受。他大概是彻底放弃了给猫洗澡的念头,一双眼警惕地盯着另一端的猫,仿佛生怕它突然袭来。 爱学习蹲在置物架上舔毛,时不时抬头对着你俩哈气。 “其实……就算冲完泡沫,也没有结束,得上护毛素再冲洗,之后还要吹毛。” 沢田纲吉一脸生无可恋。 “是蓝波洗澡麻烦,还是爱学习更麻烦?”你又问他。 他忍了忍,还是禁不住提醒你:“蓝波是人,爱学习是猫啊。” 猫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完全理解人类的语言。小孩子可以靠哄骗承诺让他乖乖洗澡,猫的话,就得及时给奖励才行。 可是刚刚已经吃了猫条,总不能洗澡的时候一直吃猫零食。 二人一猫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但这个澡还是得洗完的。中场休息结束,洗猫工作继续进行。 博力气这件事,还是让沢田纲吉来比较好,趁着爱学习舔毛的空隙,他一把用毛巾束缚住这只小祖宗的四肢。 冲洗泡沫的过程,爱学习又吃了根猫条。 “它是不是故意骗零食吃。”说这话的时候,沢田纲吉用毛巾把手裹得严严实实,猫条的尾端被他捏住藏在厚厚的毛巾里。尽管刚刚猫咪并没有咬到他的手,不过他还是留下了阴影。 “一定要用护毛素吗?” 这问题太奇怪了。 “你洗头不用护发素吗?” “我?”他指着自己一头短发,不可置信地问道,“洗发水不就够了吗?” 你差点忘了……小朋友是男生,又是短发,估计没有护发的概念。 “就算你不用……奈奈阿姨也会用吧。”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忍不住哀嚎:“可爱酱是猫啊。” “沢田学弟,请不要歧视猫咪,猫也是需要精致护理的。”你把爱学习的脑袋抬起来,对准他的脸,“尤其是像我家爱学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猫咪。” 话音刚落,爱学习被捏的难受,又对着他哈了一口气。 沢田纲吉憋着气蹿到墙角。 猫抹了护毛素后,身上滑得像泥鳅,更加不受控制。不过抹完之后需要等待几分钟的吸收时间,之后只要冲洗干净就行。这会你也不再强行控制它的行动。爱学习得了自由,便在淋浴房内到处徘徊,时不时扒拉几下透明玻璃墙,或者哀怨地嚎几嗓子。 沢田纲吉一边挤着衬衣和裤腿上的水,一边唉声叹气。 “爱学习就挠过我一次,”你扔了条干净的毛巾让他擦脸,并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之前的谎言,“是和绪子去你家的那次,你是不是忘记了?” 沢田纲吉茫然地看了你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尴尬地抢走你手中的花洒。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那个……学姐你要不先出去吧,爱酱身上的护毛素我冲掉就行了。” 这是因为撒谎心虚了吧。不过你也乐得甩手不干,干脆就坐在玻璃门外看他给猫冲洗。 猫咪绕着他到处躲,沢田纲吉就转着圈往它身上冲水。最后,爱学习实在躲不过,它放弃抵抗,扒在玻璃门上,朝门外的你不住地哀嚎。 淋浴房内全是雾气,爱学习的两只猫爪在玻璃门上印出两朵粉色的梅花。 而你已经准备好干毛巾和吹风箱,等着它接受下一个刑罚。 【作者有话要说】 哇我连更三天了诶(叉腰) * 第57章 抓不到的爱学习。 猫被你塞进吹风箱里。 你见沢田纲吉还没出来, 便又返回浴室去找他。他正狼狈地蹲坐在淋浴房内的塑料小椅子上,头上盖着大毛巾,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虽然浴室的暖气没有关, 不过一直穿湿衣服也不好。 你站在客卫门口,敲了敲门提醒他:“早点回去换衣服吧。” “你先让我缓一缓……”他有气无力地扯着贴在皮肤上的湿衣服,语气中带了些抱怨, “爱酱洗澡的时候一点也不可爱。” “它就是一只普通的会怕水的猫啊, 早就和你说过后果了。” 浴室里有一股浓浓的椰香味, 自从近距离闻过这股人工香精的味道后, 你便对它极其不适应。浴室需要通风,你需要尽快换掉身上的衣服(顺便把打湿的头发也洗一下),沢田纲吉却赖在淋浴房里不肯动。虽然楼上也有浴室, 不过有其他人在家里总归不太方便。 “五分钟哦, ”你算了一下时间,五分钟内你差不多可以把换洗的衣服准备好,“五分钟后麻烦擦干,赶紧回家换衣服, 不然会感冒的。” 沢田纲吉点了一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你怎么看都感觉他快要在里面睡着了。 “五分钟。”见他一直没有动作, 临走前, 你又不放心地重复了一遍。 爱学习还被关在客厅的风箱里吹毛, 风箱声音不小, 但会比吹风机要好一些。它透过透明的亚克力门罩, 一脸严肃地看向外面, 一只爪子扒在门上的通气孔。吹起的猫毛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飞舞。你经过的时候, 它就会在风箱里来回走动, 对着你嗷嗷叫。 你蹲在地上,隔着亚克力门罩去戳那只粉色的肉垫。 沢田纲吉迟迟没有出来,你等了一会儿后,又不得不再次返回。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雾气已经散地差不多了,不过因为暖气一直没有关,倒也不会觉得冷。 他依然蜷在淋浴房的小板凳上,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毛巾被他从头裹到脚。 ……洗个猫而已,怎么就累地睡着啦? 你只好再次拿了条新的浴巾,蹑手蹑脚地进了淋浴房。 “小朋友,醒一醒。” 你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沢田纲吉没有反应,脑袋还是在一点点往下沉。你撇撇嘴,认命地帮他擦头。 当然,温柔这两个字和你无关。人一旦睡着后,大部分肌肉就会处于松弛状态。你往他头上扔浴巾的动作算不上有多粗暴,但也没有收力,或者确切地说,你就是故意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吵醒他。这样的力度足够让人在放松时骤然向一边倒去。 突然的失重感立刻将沢田纲吉惊醒。 你慌忙扶了一把:“抱歉抱歉,我看你睡着了。” 沢田纲吉醒得迷迷糊糊,他朝着你的方向打了个喷嚏,确切来说,是刚巧把脸埋进浴巾里,打了个喷嚏,然后还吸了吸鼻子。 你非常嫌弃地决定把这条沾过他的口水和鼻涕的浴巾送给他。 “咦?我好像睡着了。”他把脸从浴巾里露出来,揉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从你的角度来看,他似乎还没睡清醒,现在的状态更像是那种半夜被尿憋醒时的瞌睡状态。 你手上淋了点凉水往他脸上弹:“清醒一点,不要在这里睡着啊。” 这里是……厕所、卫生间! “爱酱呢?我怎么会在这里睡着……睡多久了。” “在吹毛呢,”见他还是一副呆愣的样子,你干脆把浴巾罩在他头上,使劲地揉他的头发,“醒醒,赶紧醒醒,回你自己家换衣服去。” 沢田纲吉蒙在毛巾里哼哼唧唧,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你干脆抓着他的手放到毛巾上,让他自己擦。 “爱酱在吹毛,我能去看看吗?”他从毛巾里钻出来,眼睛水澄澄地看着你,看上去特别乖巧。 但是……猫吹毛有啥可看的,是刚才还没被折磨够吗? 见你没回答,他自顾自地裹着浴巾走了出去。因为要用花洒冲洗的原因,你们在给猫洗澡时脱了鞋袜,他哪儿都没擦,脚上湿漉漉的就往外踩。 木地板沾了一连串的水印,走起路来嘎吱响。客卫外就是相连的客厅与餐厅,虽然开了暖气,不过连通院子的移门没关严,留了一道缝,外面的冷空气往里钻,偶尔会感应到一点微弱的穿堂风。 而且热气朝上,冷气朝下,家里用的不是地暖,所以地板还是有些凉的。 你跟在他后面,经过浴室门口的时候,顺脚一路把门边的拖鞋踢过去。 “沢田,麻烦把脚擦了穿鞋。” “等一下,爱酱在哪里?”沢田纲吉绕着餐厅一周没找到,又往客厅走去。 “能不能把鞋穿上,你感冒别来找我啊。”你一脚把拖鞋踢到他跟前,又崩溃地拿着拖把擦地上的水渍,“感冒别说是因为在我这里洗猫造成的,我有给你拿干毛巾的。” 话音刚落,他又对着半空打了个喷嚏。 你连忙拿着一包纸巾送过去:“不要在我家传播病菌。” “对不起。”他下意识地向你道歉,但眼神还在四处搜寻猫咪的踪迹。 你估计他刚才根本没听见你说的话,只是身体本能道歉而已。 “在猫爬架下面,就是沙发边上,墙角的猫爬架。” 说完,他噌地就跑了过去。爱学习还在风箱里受难,见到是熟人来,又开始撒娇卖萌装可怜。小朋友蹲下身看了一会儿,接着把手指伸进亚克力门罩的透气孔,被爱学习咬了一下。 ……活该。 你扶着拖把在一旁噗地笑出声。 “原来是装在这里面吹毛,”沢田纲吉恍然大悟,“我以为用吹风机。” “那个效率低,猫会害怕吹风机的噪音。”最主要是怕它应激了会到处乱跑,抓起来有多难不说,中途要是碰坏了什么东西,或者小祖宗自己摔伤,那就麻烦了。吹风箱这玩意儿更省力。 虽然比不上你那个年代的吹猫神器,不过还是要感谢高科技!有总比没有要好。 “好了,赶紧回去换衣服。”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你拍了拍他的头顶,“不要再看小猫咪了。” “它还要多久才能出来?” 爱学习身上的毛已经半干,不过它一直蜷缩着,肚子和屁股上的估计一会儿还得靠人工翻面手动吹干。 它在吹风箱里不停地舔毛,胸口的长毛挂在舌头的软刺上,像是拉丝的棉花糖。 你估算了一下时间,“还要至少半小时,等一下还得抱出来用吹风机。” 沢田纲吉慌慌张张地起身:“那我先回去,一会儿用吹风机的话叫我。” 你愣了愣:“你还没被折磨够?” “折磨?”他睁大眼睛,突然抱住吹风箱控诉道,“这可是爱酱,怎么能算折磨。” 行吧……行吧。也不知道刚刚在抱怨猫咪不可爱的人是谁,在浴室打瞌睡的人又是谁。 你把沢田纲吉赶了回去,临出门的时候,你甚至有点脚痒,想干脆直接把他踹到隔壁去。 淋浴房一片狼藉,无论是半挂在架子上的毛巾,还是掉在地上的沐浴露瓶子,或者沾在地上怎么也扫不完的猫毛。总之,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现在正在风箱里吹毛。 浴室收拾到一半,你实在受不了身上的湿衣服,干脆先去二楼洗澡换了身衣服。 等到你拿着排梳和吹风机再次下楼时,爱学习正在咬亚克力门罩上凸起的锁。它已经完全适应了风箱的声音,后背的毛呈现出蓬松顺滑的状态,只有下巴、胸口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还有几缕粘在一起。 你关闭吹风功能,刚一打开门罩,它便立刻蹿至爬架的最顶端。 你当初想到狸花爱动的性格,特意选了与层高差不多高度的爬架。现在看来,简直是自找麻烦。 你在下面拍了拍手,仰头喊它:“爱学习,下来。” 它站在顶端的瞭望台上俯视你。片刻后,它确认你无法抓住自己,才安心地开始仔细舔毛。 你拿出它爱吃的猫罐头,故意扣着拉环发出声音吸引它。爱学习对着你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继续舔毛。 你四处查看可以登高的路径,你需要一把梯子……爬上去,把它逮下来。 沢田纲吉过来的时候,你依然没能解决这个问题。爱学习稳稳地坐在最上方,王者一般坦然自若地俯视着你们。 “用罐头试过吗?”沢田纲吉换了件橙色的摇粒绒卫衣,头发上还带着水汽。他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闷的。 “试过,没用。”你又扣响罐头,爱学习探身冲着你们轻轻“喵”了一声,还是没有下来的意思,“你真感冒了?” “应该没有,不过在打喷嚏。” 他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有些束手无策地搓着额头的红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觉得爱学习留下的爪印似乎变得更明显了。 你也不清楚他是嘴犟还是真的没感冒,反正看着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也就不管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爱学习抓下来。 你问他:“你家有梯子吗?” “爬……爬上去吗?”沢田纲吉揉了揉眼睛,惊讶地指着你家那根通天的猫爬架。 其实也不是很高,如果按家里一层层高三米来估算,这个猫爬架大概矮三十公分左右。 你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让小孩去爬梯子,见他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便向他解释道:“不用你爬,你在下面扶住梯子就行。” “没……没事,我也可以爬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连更第四天(骄傲脸),但是明天大概率不更新,一滴也没了_(:D)∠)_ 顺说学姐给27擦头的行为,可以理解为你妈看你睡到中午还没起床,于是进你房间给你盖被子故意发出很响的声音把你吵醒) 前两章的评论晚点慢慢回 第58章 目标:全科及格。 爱学习优雅地坐在架子最顶端的瞭望台上, 时不时地打个哈欠,或者舔一下毛,看上去悠悠哉哉, 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下来。 沢田纲吉不死心地在下面拿着零食好言相劝,痴心妄想它能自己乖乖跳下来。但猫哪里听得懂复杂的人语,它只会我行我素。 大概是你们这样没用无能的样子让它感到心安, 爱学习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们。 你没有小朋友那么好的耐心。你讲究效率, 这点劝它的时间, 够你爬梯子抓十只猫了。 梯子又高又稳,踏板是加宽加厚带锁扣的那种,人可以放心地站在上面, 完全不用害怕摔下来。 梯子架上去的时候, 爱学习便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地面。 沢田纲吉那么小,都没你高,你当然不会让他爬上去。你叫他站在下面, 自己调整好梯子的位置后,拿着零食去抓猫。 爱学习在看见你登梯后, 谨慎地朝后退了一步。 呵呵, 小兔崽子现在知道怕了。 你爬到梯子最顶层, 一步横跨坐上去, 然后一脸狞笑地慢慢卷起袖管。 瞭望台就在你的头顶斜上方。 无论是喂食还是趁其不备一把捉住, 现在的高度和距离对你来说都正好, 你只要站起来, 就能捉住它。 爱学习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 它抬起一只前脚, 小心翼翼地朝着你的方向探过来。你从来没见过它这么怂着讨好你的样子。 沢田纲吉在下面提醒你:“学姐,你不要吓它,它已经飞机耳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你刚好要开罐头。你没打算吓唬爱学习,它躲在这么高的地方,本来就难下去,用蛮力强迫很容易受伤。 最重要的是,这只猫根本没有飞机耳,它的两只耳朵立得好好的。你确定就算他在下面,视线受限,也不应该错看到一双飞机耳。你又不是没从下面往上看过。 你超级嫌弃地撇了眼沢田纲吉,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就在你开罐头的时候,爱学习突然对你发出呜咽声,然后一爪子拍下去,刚好刮到了你的手背。? 你以为它在讨好你,结果它其实是要打你。 好在你知道猫咪偶尔会因为玩地太兴奋而忘记收指甲的行为,所以你习惯在这种时候不躲开,以避免被抓伤。 但它态度有问题! 你的手背上多出一个红印子,不过不痛。 你朝下面的沢田纲吉晃了晃手上的伤,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它抓我。” 他根本不关心你的手,而是继续替那只猫解释:“你不要吓唬爱酱,它应激了才会打你的。” 爱学习在扒拉你另一只手中的罐头。你没见过哪只正在应激的猫会有心思吃东西。 明明是你莫名挨揍,怎么还成你的错了。 你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副双标的模样,之前怎么没发现小朋友是个猫奴。既然这么关心它,那就自己上来抓呗。 你两手一摊,宣告罢工:“那你行你上吧。” 沢田纲吉立刻蠢蠢欲动地要让你下去。 梯子是从领居家借来的家用扶梯,一般家里出于实用和收纳的考虑,很少会买超高款式。所以这款对成年人来说,站在顶端的时候,刚好能勉强伸手够到天花,但对小孩子来说就矮了许多。 你比划了一下高度,估算着以沢田纲吉的身高似乎够不到猫咪。出于安全考虑,你不能让他做这件事,万一不小心摔下去出了什么问题,那你可承担不起。 好吧,虽然不知道这只猫为什么会突然打你,但现在是你们在求着它下去,得对它态度好一些。 可一直等到这只罐头吃完,爱学习都没有要下猫架的意思。 如果你只是静静看着它,它便自顾自地舔毛,有时候会突然趴下露出肚皮,用头去蹭瞭望台的柱子,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一旦你伸手要去捉它,它便咧嘴露出犬牙,对着你又叫又咬。 试过几次后,爱学习开始变得烦躁,看向你的眼神也充满戒备。 它胸口的毛又厚又长,如果等自然干,你怕它会得皮肤病。 你也等的失去耐心,便让小朋友去拿防烫手套。 “厨房进门右边微波炉上面,或者门后,你看看有没有两个大手套,麻烦帮我拿过来。” 你正和他说着,他站在下面仰头看你,眼神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小心,爱酱要下来了。”沢田纲吉边后退边伸手。 就在他出声的瞬间,你被一股重力骤然从梯子上冲下去。 那只3.5千克的猫咪一脚踹在了你的胸口,然后带着你和脚下的梯子,一起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向下坠去。 这比它之前从空调上跳下来,在你身上着陆时的力道还要大。 你突然想起之前某个周六给沢田纲吉补习物理重力学的经历。 重力永远是竖直向下的。 一千克物体在地球上受到的重力是9.8N,那么爱学习受到的重力总共是多少。 再加上猫自身一跃而起踹向你胸口的力,你所受到的力总共是多少牛顿,分别来自哪些方向。 梯子掉在地上的瞬间,你和沢田纲吉同时发出惨叫。 你不知道自己的脑袋碰到了什么,钝痛感从后脑勺蔓延开。你疼的呲牙利嘴地打了个滚,踢到了摔在地上的梯子。 完了……你想,梯子是不是摔坏了,这还得赔钱。 你起来的时候眼前一团团地冒金星,爱学习落地后不知道去了哪里,你找不到那只猫。 小朋友蜷在边上哼哼唧唧。你摔下来的时候,他好像伸手拦了一下,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落下的梯子撞到的,还是被你砸的。 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不容易受伤,再者你们这个年龄还是比较抗摔的,你看不出来他哪里破皮。 他赖在地上不肯坐起,你试了两次,才把他拉起来。 你晃了晃他一只手臂,见他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下巴,不肯让你碰。 “哪里疼,是下巴吗?” 沢田纲吉戴了口罩,即使摔地四仰八叉,口罩也完好无损地遮着下半张脸。 他的眼角掐了几滴泪花,看样子摔得不清,你想把他口罩摘掉,看看下巴到底哪里受伤,但被他躲开了。 口罩外面没有溢出血,应该没有皮外伤,或者伤口很小不怎么出血。不过你想到了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比如下巴脱臼,又或者因为重击导致突然的咬合紊乱,如果不好好治疗可能会变成慢性病,这些虽然不致命,但很影响日常生活。 就是洗个猫而已,你可不想闯大祸。 无论你怎么问,沢田纲吉都不肯说话。你突然又想到……不会把人家下门牙给撞断了吧。这个年龄乳牙早就换完了,可没有二次换牙的说法。 你吓得一身冷汗,立刻起身要去找沢田太太。 沢田纲吉在后面抓着你的裤脚不让你去。 “你到底想干嘛?”你一边解释,一边用手去扒他的爪子,他死死攥着你,又不说话,只是嗯嗯哼哼的,你急得直跺脚,“我去找你妈带你去医院,你赶紧松手。” “不用。”他突然拧着眉抬起头。 为什么说话的时候要仰着头! 你简直要哭出来了,“几颗牙?” 虽然现代医学发明了种植牙这种医疗器械,但这么小年纪就断了牙,你不知道要怎么和沢田太太道歉。 “一颗?两颗……?”沢田纲吉拼命摇头,这回你真是忍不住要掉眼泪,“你……要不我还是去找沢田太太。” 他突然拉了你一把,然后起身朝一楼的客卫跑去,你紧紧跟在后面。 到了厕所,他摘掉口罩捧了一抔水漱口,吐出来的水是粉色的。 你的心脏像个鼓槌一样跳地七上八下。 他来回又漱了两三回,吐出来的水才正常。 “破了……咬到了,”沢田纲吉指着脸颊右边,他现在说话还有点咬字不清,语速很慢,他咧开嘴给你看牙齿,“牙没问题。” 你瞬间安下心。还好只是口腔内壁咬破,如果是牙齿断裂……你觉得自己就要成罪人了。 这会儿你才腿软地靠在了客卫的门框上,顺便也感受到后脑勺越来越明显的痛感。 在确认小朋友确实没有什么大伤口后,你翻出药箱让他自己找喷雾处理。 你现在急需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正好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那只无法无天的逆子算账。 爱学习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乖巧地趴在自己的猫窝里。你过去找到它的时候,它正蜷在里面,低着头斜眼偷偷瞄你。 它之前玩坏的那只逗猫棒你还没来得及扔,正好拽掉尾端的绳子之后,可以用来揍它。 你抄起那根裸棒试了试力道,接着往木地板上猛地抽去。 声音很响,爱学习缩在猫窝里浑身一抖。 这回它是真的飞机耳了,拼命地往窝里拱。 打是不可能真打的,但气势得有,必须要让它意识到刚才的做法是错误的,尤其是猫这种不长记性的动物,必须在它还有记忆的时候立刻教育它。 你把它拎到沢田纲吉面前:“爱学习,道歉。” 你后脑勺还疼地有些发懵,小朋友却已经没出息地抱起猫咪蹭脸,他现在还不太方便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足以表现出他的想法。 小猫咪那么可爱能有什么错,当然是无条件原谅啦。 你忍无可忍地把一猫一人都骂了一顿。 喷雾就在手边,你问沢田纲吉:“喷过药了吗?” 他指着说明书上“微苦……刺痛”的字眼摇头。你气还没消,恨不得把他的嘴巴撬开来喷药。 你有非常丰富的给猫喂药的经验,不知道能不能用在人身上。 爱学习的毛还得吹,为了避免更加严重的事故发生,你觉得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做比较好。但小朋友似乎并没有被打击到,他对给猫吹毛这件事非常执着。 你把吹风机的风力调到最低档交给他,教他怎么一边给猫吹毛,一边用排梳给它梳毛。 爱学习现在识相了很多,任由你们把它摆成仰卧的姿势。 你拿了冰袋绑在后脑勺上冷敷,沢田纲吉嘴里含着冰块,总之两个人都惨不忍睹。 吹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开始哼哼唧唧地比划。 “你想说什么?”你看不懂他的手语,拿了纸笔让他写下来。 吹风机交接到了你的手中。沢田纲吉在纸上飞速写完,他的字很难看,歪歪扭扭像是要倒不倒的不倒翁。 你一边吐槽让他好好练字,一边眯着眼勉强辨认上面的内容。 『你要去鹤田学姐家吗?妈妈在等你回答。』 怎么……还是这个问题! 大概在过完年之前,你都逃不开这个问题了。 你的回答还是和原来一样:“他们还没确定好。” 『那如果叔叔阿姨不回来呢,你去哪里。』 你哽了哽,这个问题你到现在还没找好借口,你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拒绝的方式。 就这么犹豫几秒的档口,小朋友鼓起脸,又飞速写了一句。 『是妈妈先来找你的。』 你当然也知道先来后到的顺序,只是现在……你突然哪儿都不想去。 而且沢田太太邀请,小朋友怎么这么积极。 “我不确定,他们说不要总是麻烦别人,也有可能会去亲戚家。”借口是临时编的,你把话说得颠三倒四。 沢田纲吉突然皱着眉把脸埋到爱学习的肚子上。你还在给它吹风,吓得立刻把风筒换了方向。 他哼了一下,在纸上写了个“疼”字。 你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建议去一趟医院,或者也可以先用喷雾。他摇了摇头,继续倔强地把脸埋在猫身上。 这件事毕竟是爱学习闯的祸,你作为它的主人负有责任。沢田纲吉一说疼,你就心虚,心虚之后,就开始憋不住说真话。但你还是理性地做了些保留。 “我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而且以前也没去朋友家过年,觉得很奇怪。” 你和他解释的时候,他还是继续把脸埋在爱学习的肚子上。小猫咪大概被他趴得难受,开始扭身体。 『没关系。』他在纸上写,『不习惯就哪里也不去。』 问了好几遍的问题,现在突然说出这么谅解的话,这让你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如果是沢田太太邀请……如果沢田太太让他写作业,他会不会这么积极? 这么一想,你骤然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原因。 “是你想让我在你家过除夕,不要去绪子那里?” 沢田纲吉猛地起身,瞪着眼拼命摇头。越是否认,越能说明你猜的没错。 “为什么?”你想不出原因,开始乱猜,“你想让我在你家过除夕?” 他继续摇头。 你想到了另一个更令你震惊的可能:“……你不会讨厌鹤田学姐吧?” 小朋友把纸上写着的“妈妈”两个字圈了出来。 “拜托,请不要总是把锅扔到奈奈阿姨身上,什么都是‘妈妈说’,”你无奈地指出他在这件事上的错误行为,“我在说你的问题,奈奈阿姨让你做家务写作业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过。” 沢田纲吉眼神飘到了别的地方。 他现在说话不方便,沟通只能用笔,实在是麻烦,你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算能说话也不会好好回答。 “好啊,不过有要求的,”你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全科及格我就答应奈奈阿姨。” 反正他能做到的概率基本是零。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为了确定身高,又去查了一下……妈诶27这时候真的好矮啊垫脚才和学姐差不多高(狗头.jpg) 做不到的,全科及格他做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忘记发了……睡到半夜突然想起来,我的锅QAQ * 第59章 新年快乐。 你既然敢提出这样的条件, 就是认准了小朋友做不到。短短两个周末怎么可能补完这学期所有科目的知识点,如果奇迹发生,你更愿意相信各科老师批改时全部眼瞎, 或者名为沢田纲吉的皮子恰巧换了个芯。 交换条件是你与沢田纲吉私下约定的,你并未和任何人提起过,等沢田太太亲自来询问你的想法时, 你已经编好了别的理由。 年前最后一天, 按照日本的习俗, 应称作为“大晦日”, 转换成中文,就是除夕。学校从三天前开始放假。在这之前,你一直埋头于学校的事情, 自己的学业、学生会的事务。 将学业与学生组织的资源分配挂钩后, 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你们没来得及在放假前完成考核,只录入了大家的成绩信息,但光凭之前的印象和这次的数字来看,已经好了许多。 至于九年级那批学生, 他们将在开年后全力准备自己的升学考,你也不清楚这一届会得到什么样的成绩, 如果结果不理想, 你只能将希望寄予自己所在的同届学生身上了。 家里的房子很大, 要收拾的地方很多。平时都是每天拖个地板, 偶尔来兴致了就擦一擦书柜窗台上的灰尘, 到了年底, 沙发罩子、餐桌软垫下的桌布、爱学习的猫砂盆、厨房的油烟机……包括院子的玻璃移门、家中七间房的窗玻璃, 能擦能洗的都要拾掇一遍。 年前的三天假期, 全部被你用来大扫除。你真是深刻体会到了做家务的不易, 你一边想要摆烂,一边刻进DNA的除夕大扫除理念促使你不停的做家务。如果之后还有机会……还是算了你不想再做一次大扫除,还是这种一百多平的小洋房。 结果就是大晦日一觉睡到中午,醒来还是因为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前几天开始,便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走亲访友,你常常能听见外面互相道贺的声音,或者小孩子在嘻嘻闹闹。 你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开了窗,外面的冷气钻进衣领的缝隙,你瞬间清醒。 并盛下了一周的雪,今天好不容易才放晴。院子里白茫茫一片,爱学习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雪,这几天都喜欢在院子里钻着玩,晚上睡觉时才回家。 雪堆很厚,它在玩雪的时候,你是找不到的,只能喊它的名字,看它愿不愿意回应你。 你的卧室下方刚好是院子。你在二楼的窗台上裹着棉被,扯着睡了一晚的破铜锣嗓子往下喊它回来吃饭,然后余光看见院子一角平整的雪堆突然炸开,一团黑影“嗖”地蹿进客厅。 你随手扯了床头柜的纸巾下楼去给爱学习开门,顺便抓住擦身上的雪水。 现在是12点46分,是吃午饭都有点嫌晚的时间。因为过年的关系,家里囤了好多零食和水果,你想留着肚子吃晚上的火锅,干脆拆了包薯片蜷在沙发上,边啃边看电视。 新闻刚好提到了桃巨会,说是有人告发对方名下公司有商业欺诈行为,还涉嫌一起抢劫案件,警方调查后已正式立案。 虽然这两件事和你没关系,不过你作为绑架案的受害者,巴不得他们的案底被挖得越细越好。 涉案越多,案情越复杂,审查期越久。你很久没从警局和沢田太太那里听说他们的消息了,估计一时半会儿看不到判决结果,但也乐地跑去冰箱给自己开罐可乐庆祝。 爱学习啃了两口自己的猫粮后,趁你离开的这点时间,跑到沙发上偷吃薯片。被你抓到时,它的脑袋整个都埋在包装袋里。塑料袋被它搅地发出阵阵声响,你把它揪出来,当着它的面把薯片咬得咔擦响,它看了你一会儿,一溜烟钻进猫砂盆给你加餐。 这猫有仇必当场报。 你立刻跑去开院子的玻璃移门通风。 玄关那边传来门铃声。这会儿不会有其他人来串门,你不用猜也知道是隔壁邻居。 是一平和小朋友来给你送沢田太太做的荞麦面和杂煮。 这是日本年夜饭必吃的菜品,就像国内的餐桌上一定会有鱼一样。你对荞麦面和被称作杂煮的年糕汤没什么执念,之前沢田太太问你年夜饭的准备情况时,你也老老实实地告知,结果现在被当成了可怜的不懂事的留守儿童。 一平一来就向你用中文说新年好。只要方便,你俩现在一见面就会默契地用中文对话。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小姑娘手上捧着一个大食盒,她个子矮,整颗脑袋被硕大的食盒挡住,你根本看不见她的脸。 沢田纲吉无奈地跟在后面,两手空空插在口袋里。 你接过一平手上的东西,疑惑地瞟了他一眼。 “你别这么看我,她不让我拿!”你还什么话都没说,他倒开始叫起来。 一平紧跟着和他争辩:“奈奈妈妈让我来送的。” “你一个人拿得过来吗?” 眼看着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要在你家门口吵起来,大过年的这样不好,你赶紧让他们进屋。 爱学习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立刻跑过来看热闹,被一平搂在怀里蹭。猫对幼儿很包容,它安安静静地任由一平搓圆捏扁。 一平吃力的抱着猫跟在你后面进了厨房:“是年糕汤,香港过年也会吃。” “步步‘糕’升?”传统习俗一般都是老祖宗玩的谐音梗,和以形补形的思维模式差不多,你不了解香港的过年习惯,随便猜了一种可能性。 一平高兴地拍手表示正确。 你把荞麦面和杂煮放好后,在冰箱里翻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以回赠的礼物。但让他们空手回去又会让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干脆就让一平一会儿把爱学习抱回去玩,反正这只猫去隔壁蹭吃蹭喝也不是一两次了。 午间的新闻结束有一会儿了,现在在放《24小时不准笑》,这是刚出来没几年的搞笑类新年综艺,和传统的纯歌曲类红白歌会相比,多了几分新意。 不过一平一个五岁的中国小孩,有时候看不懂日本节目的笑点,你挑了张《猫和老鼠》的碟片,给她放动画。 可惜这部老少咸宜的动画,并没有引起这两人的注意。 沢田纲吉盯着一平,一平盯着你,爱学习……猫在看动画片。 “有事儿吗?”气氛实在是奇怪,其实如果只是送吃的,送完道声谢就可以走了。现在你让他们进屋,反而不知道要干嘛了。 沢田纲吉向你摊手,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你想让他们回家。 爱学习盯着杰瑞看得津津有味。 你看出了一平有话要和你说,本着能赶走一个是一个的态度,你利落地把沢田纲吉推出家门。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现在,你换成了中文语言模式。 一平皱着眉吞吞吐吐:“维港……今天会放烟花。” 你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愣了一会儿。 小姑娘摸着爱学习,又和你解释:“东方之珠维多利亚港。” 你这才反应过来。好吧……那个维多利亚港……说的是香港的。就算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但如果不在同一座城市生活,也会有交流困难的时候。如果只说东方之珠不提后缀主角,你第一反应是上海的东方明珠来着…… 你没去过香港不太了解,不过那里受西方影响,现在回归没几年,不知道那边是怎么过年的。 但你能理解一平话里的意思,她可能就是想家了。 “这里会比香港早一个小时跨入新年,你会比在香港的亲人先听到零点的钟声,”你顺着她的话安慰她,“所以你在这里跨完年之后,还来得及再打电话去陪那边的家里人跨一个年,这样你可以过两次新年,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不过她才五岁,可能听不大懂什么是时差。 你伤脑筋地想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一个五岁小孩解释什么是“时差”,因为地球在公转的同时还在自转,所以每个地方的白天和夜晚都不同什么的…… “反正,你在这里可以过两次新年。我这儿有电脑,”你比划了一个数字二,紧接着拿出笔记本电脑,狡黠地冲她一笑,“晚上我也要和家里人视频,你可以把你家人的□□要过来给我,我帮你和他们连视频。” 这就是你给沢田太太的借口,如果要在吃饭时和家人视频连线,那总归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这时候再去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就不大方便了。 科技改变生活,感恩马老板开发的这个小企鹅……不过这会儿香港有普及到吗? “或者MSN……ICQ都可以,”见一平又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咬着唇长话短说,“反正你要是需要,直接来找我就行,我帮你搞定。” “晚上的年夜饭一起吗?”她又提了另一件事情。 “这个不行,抱歉。我有和奈奈阿姨说过。”一平有些失望,你摸了摸她的小辫子安慰道,“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吃完饭来找我。” 你把之前给爱学习买的衣服都找了出来,让一平挑着给猫打扮了一番,然后将小姑娘哄回了家。 人会害怕未知的东西,因为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体验,尤其是在预见自己可能会得到负面结果时。但当万家烟火升起,你突然发觉也不过如此。 虽然是社会性动物,但总有不能相互理解的时候,语言、年龄、性别、环境……都会成为隔阂。就连一平和你偶尔沟通也会困难,没必要为了所谓的热闹让自己硬挤进去。 这会儿科技还没那么发达,你没办法通过网络看到国内的节目,于是一个大富频道和无数个NHK旗下的电视台被你来回调着看。 大富频道正在放央视的新年音乐会,NHK的红白歌会是当地人最爱的跨年节目。 几乎每个频道都在播放红白,这种感觉像是意图在国内的7点半找到一个不放央视新闻的卫视频道一样。可惜你还没高雅到能对交响乐感兴趣,论下饭果然还是红白更适合一些。 大概是骨子里对跨年这种事有一些执念,尽管这不是你习惯的那个春节,你也认真地吃完了沢田太太送来的荞麦面和年糕汤,撑过了零点的倒计时。 日本新年没有放鞭炮的习俗,安安静静,不过寺庙会在零点左右开始敲钟仪式。108响钟声沉缓绵长,更像是一种催眠,在听完之后你果断扔了筷子,洗漱、睡觉。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是因为一直在考虑这段过渡到底要不要写,不写直接跳到下一段太突兀,写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似乎没什么内容,但也有一些必要的剧情_(:Ⅰ」∠)_ 大富频道是央视日本台 查了一下资料,日本放鞭炮好像是驱邪的orz * 第60章 十连抽必出SSR。 你被楼下的门铃声吵醒。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你昨晚熬到零点之后才睡,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特别缺觉。本着留守儿童没人管的想法,你笃定那是走亲戚的人找错了门, 把头埋进被子里后,你接着睡。 几乎是闭眼的一瞬间便陷入昏死状态。 可惜没多久,门铃声再次响起, 这回是连着两次。 不得已, 你摇摇晃晃地趿着拖鞋下楼。 爱学习猫在楼梯口挡道, 见你来了不仅不让, 还大大咧咧地翻出肚皮。你用脚揉了揉它的肚子,然后二阶并一阶地跨过去。 门外吵吵嚷嚷,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时, 闷闷的。你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 但能从对方说话的方式猜测出,其中一人好像是狱寺隼人……?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有些轻,你分辨不出是谁,也许是小春? 你一把打开大门。 外头是狱寺隼人和绪子。 “我来给十代首领拜年, 顺便来这里不行吗?” “哦……‘顺便’?”绪子挑起一侧的眉,抓住了其中的字眼, 将原本在战场外的沢田纲吉拉了进来, “是这样的吗, 沢田学弟。” 狱寺隼人被噎的脸都黑了。 嗯, 你是顺带的那个。绪子生气也不是没道理的, 这小孩太不会说话了。 不过门外火药味浓郁, 你不知道自家门口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怎么大家都爱在你门口吵架。 是风水不好吗? 小朋友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在看见你的瞬间, 如同见到救星一般。 “新年快乐!” 那两人也不约而同低向你打招呼,变脸之快令你震惊,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都是来找你拜年的。 绪子身穿和服,头发盘成一颗丸子,发间搭配着可爱的发饰,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 而你只穿了睡衣,外面很冷,你被冬天的寒风吹得发抖。 “……大家新年好。”你还没睡醒,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会儿去初诣吗?”沢田纲吉绕开残烟弥漫的战场来问你。 初诣指的是当地人在过年的前三天首次去神社或者寺庙参拜,类似于国内的“烧头香”,不过国内经常是零点不到,就有人等在寺庙外面,新闻也常常会播放这样的画面,在等了一个通宵之后,寺庙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群人拿着香蜂拥而入,有点像那个……超市大减价当日一大早的情形。 你家没有信佛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熬通宵去烧香,最多就是哪天实在无聊,去城隍庙吃点小吃看看夜景,有空的话再顺便去拜拜城隍老爷,后来嫌春节外面游客太多,这个活动就取消掉了。 初诣……也没人提前约过你啊。 你迷茫地看着绪子瞪着小朋友,眼看着护崽的狱寺隼人又要闹起来,这会儿你又冷又困,干脆把人都拉进客厅让他们吵个痛快。 “零食在电视剧柜下面的抽屉里,冰箱有饮料,你们自便。” 说完又回房睡觉去。 头才沾枕头不久,绪子便上来喊你。 “去神社吗?” 她伏在你耳边,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声音也轻轻幽幽的,你瞬间清醒。 “你别吓人……”你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刚刚我以为有女鬼。” 睡眠不足最明显的表现,是头晕脑胀、外带眼睛酸胀难以睁开。你眯着眼看她起身从你床边绕开,去拉房间的窗帘。 天气很好,阳光随着遮光帘的打开,一股脑地涌进来,撒在你的床上。 你被光线刺的睁不开眼,忍不住捂住眼睛,再次躺下,用被子盖住脸,阻挡阳光直射。 “别睡啦,起床吧。”绪子拉着你的被子,“我可是特意早起来找你的。” 你紧紧攥着被角,并不想离开柔软的床。按照原来的计划,你现在应该还在睡觉,而不是和绪子在这里进行抢被大战。 这么折腾下来,你不想清醒也难。 你手脚并用地夹住被子,把脸蒙在枕头里抱怨:“你们没有提前约我!你现在不应该陪着伯母吗?” “妈妈去找邻居阿姨喝茶了,快起来,大家都在等你。”绪子托着你的背要把你扶起来,“沢田学弟和他的妹妹就在房间外面。” “千姐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一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现在颇有一种大年初一大清早亲戚来拜年时,自己被家里的太后拖着起床的错觉。 “我能看一下你的衣柜吗?”绪子刚把你扯起来,一松手,你又倒了回去。她干脆放弃,转身打开了你的柜子,“和服放在哪里的?” “没有这种东西……”你闭着眼,哭哭啼啼地喊着,“我想睡觉。” 绪子根本不理你:“没有吗?那一会儿去神社穿什么?” “棉服……胸衣和袜子在下面左边的抽屉里,右边抽屉拿一套保暖内衣,谢谢。”你瞥了眼绪子的穿着,她的脖子纤长雪白,和服之美在衣领与露出的脖颈之间完美的曲线弧度。你想了会儿,开门那会儿,似乎没见她穿外套。 你笃定道:“你带外套了吗?要不要在我柜子里那一件,这样穿太少了,一会儿会冷的。” 神社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就和国内过年一样,这种时候往往人头攒动。 人多,队伍朝前挪得很慢。天气很好,但这几天都在化雪,并盛的神社在小山上,门前没什么遮挡物,风穿过枯枝老树一阵阵刮过来。等到一半的时候,绪子开始冷地搓手。 手中的地图攻略告诉你们,现在这个时间点,大约还需要再排队1小时左右。 你早有先见之明,一套保暖内衣打底加羊绒线衫,外面穿着连帽的厚棉袄和雪地靴,一点也不冷。你一边把围巾解下来递过去,一边大喇喇地嘲笑绪子早上嫌你穿秋裤的事情。 围巾是去年冬天买的,有两米多长。日本总是下雪,你一个南方人不习惯,有一回逛街时,刚巧遇到这条超长的围巾。怕冷的人最讨厌冷气往脖子里钻,这条围巾不仅能绕着脖子两三圈,如果头冷,还能顺带把脑袋围起来。 绪子身高和你差不多,你让她站过来些,然后用围巾把她围住。两个人共用一条围巾,这种体验大概让她觉得很新奇,她干脆搂住你取暖,即使队伍往前走的时候,也像连体婴儿一样黏着你。 上山的台阶又多又窄,你总担心她会因此摔跤,再加上这样的形象也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有这么夸张吗?当心脚下。”你拉着她往前走。 这样太危险,绪子跟着走了一段路后,便卸下了围巾,你摸了摸她的手,指尖有些凉,不过掌心还挺热的。 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默默垫在最后。白发小少年倒还好,小朋友明显等的没力气了,队伍停下的时候,他就要蹲下休息。 反复几次后,你终于忍不住噗笑出声:“都说了今天人多,不要来参拜的。” 绪子在一旁插话:“我没想求初诣的,原本只是来找你,是沢田学弟要来的。” 沢田纲吉蹲在地上,累得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鹤田学姐不想来可以不来啊。” “你别拉着千,我就不跟过来了。” 这话是怎么绕到你身上的,你来不及去想明白原因,狱寺眼看又要发作,这两人今天火药味有些浓,你一边示意他把沢田纲吉拉起来,一边状似无意地绕到绪子跟前挡着。 “初诣七天内都算数的,没必要赶早。” 狱寺隼人忍了忍,把头撇向一边。 你扯了别的话题:“初诣有什么讲究吗?没拜过。” “没什么讲究,你跟着其他人做就行了。”绪子的声音从你身后传来,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提前想一下要许什么愿望吧。” 日本参拜有个规矩,所有人不能走中间的路,那是留给看不见的神明的。队伍紧紧挨着栏杆,显得青石台阶格外空旷。你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我希望现在立刻马上出现一个卖关东煮的流动小贩。”你小声感叹道,“这里不摆几个小吃摊太浪费了。” 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一个多小时下来,肚子都饿了,又是大冬天的,如果这时候能喝到热腾腾的汤水,会很舒服。更何况过年期间人流量大,生意一定相当火爆。 “闭嘴换一个,奸商也不会做这种事。” 绪子扯了扯你的袖子。 日本的神明本就不在你了解的范畴之内了。你更喜欢市中心的城隍庙,外面就是九曲十八弯,还有小吃店铺林立。 你耸耸肩,不以为意。 净手、许愿,然后抽签。签筒内掉出一根细长的木棍。 你按照签上的数字,找到了对应的神签纸。 抽签就和抽游戏卡一样让人好奇,那三个小孩都围了过来,在看到纸上的签语后,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这是许的什么愿,为什么是‘凶’。”沢田纲吉在你耳边失声大喊,震得耳膜都发胀,你连忙侧过头捂住耳朵。 绪子赶忙把小朋友拉得远了一些,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有些大。 其实……因为不信教的缘故,你并没有许任何愿望,只是照着边上人参拜的姿势,状似虔诚地做了二拜的动作。 但是抽到“凶”签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个不准。”你跑回去又重抽了一遍。 这次是“小吉”。 “抽签只能抽一次,第二次就不准了。”沢田纲吉小声提醒你。大概没见过你这样的,他等在边上时,不停地偷看一旁的巫女。 一次参拜一次抽签,参拜是需要添香油钱的。你干脆往里投了十枚硬币。 “十连抽必出SSR。” 是“大吉”签。 【作者有话要说】 绪子OS:我的小白菜有危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 十连抽, 你得了两枚大吉和三枚凶,其它的都是中小吉签,运气还算不错。 “大吉”签被你留着, 至于剩下的神签纸,你当做垃圾到处找地方扔。 绪子难以接受你的做法,默默退到一旁假装不认识你。 “‘凶’签要系到树上, 不能随便处理, ”沢田纲吉像是老婆婆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告你, 还要带你去殿外, 那里有专门绑神签纸的地方,“要向神明祈求消除厄运。” 殿外立着一排栏杆专门用来系‘凶’签,重重叠叠系满了纸签, 茂密的像是神社才会特产的低矮灌木。求初诣的人很多, 拥在栏杆前,一时半会难以挤进去。 你嫌麻烦,嘟囔着把签纸揉成一团,直接塞到了衣服口袋里。 “一会儿找个垃圾桶扔掉不就行了。” 你绕开他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你不信神魔鬼怪, 但对各国的主流宗教神仙体系也有所了解,你还是更喜欢国内人定胜天的说法。迷信的东西, 随便信着玩就行, 不能太当真。 沢田纲吉无奈地拦着不让你走:“不行, 厄运会带回家的。” “有什么关系, 我许愿日进百万, 神明也未必能实现。” 小朋友跟在你后面叨得你心烦, 你捂着耳朵快步走了一会儿, 才发现那三个人都不在身边。参道上行人很多, 你回头看见沢田纲吉正匆忙绕过三三两两的人群朝你这边赶来, 绪子穿得木屐走不快,落在更后面的地方。 你等在路边冲绪子挥手,她朝你摆了摆,意思是让你们先走,可以不用等她。 沢田纲吉很快跟了过来,嘟囔着抱怨你走得太快。 “因为你话太多了。”接下来要去挂绘马,地方有点远,你放慢了速度等着绪子跟上。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参拜的,但我不信仰这个,单纯陪你们而已。”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突然想起虽然家人都不信这些,不过父母总让自己不要在寺庙内多嘴,于是又转身认真地合掌朝着大殿拜了拜,“不管拜不拜,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行动。” “陪我们?”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睛。 “是啊,不是你们拉着我出来的吗?” “可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对你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你果断否定了他的想法:“‘大家’里面不包含我啊,沢田。” 你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和小朋友掰扯清楚。虽然能理解他和绪子的想法,大概是觉得你一个人过年会比较孤单,所以才会一大早就来找你,可能这两人还想着要给你个惊喜……? 但事实上,你更愿意睡到自然醒。 参道上人行人往,虽然大家都规规矩矩地靠左边走,但步速不一,总有人会从后面赶超上来。你把小朋友拉到了路边,一方面有意等绪子跟上,另外也因为这其中有些观念的争执,认真交流想法时本就走不快的,站在路中间容易撞到人。 “签纸给我吧。”他似乎还想要挣扎一番,“我帮你系上去,如果你嫌人多不想去的话。” “不只是嫌人多,”你从口袋里掏出签纸,它们已经被你揉得皱不成型,“主要是没有这个信仰,而且现在这样也系不了吧。” 沢田纲吉欲言又止地盯着你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放弃。 你回头看了眼绪子,她离得有些远。因为围巾的颜色与和服不搭,她并没有戴着,而是拿在手里。她晃晃悠悠走得很慢,中间隔着几层起伏的人流,人群有时候会挡住她的脸让你找不到,但等上片刻便又能找到。 之前你担心她会跟丢,不过她的视线一直紧随你们,你俩又都带着手机,应该是不会找不到的。 “我刚刚许愿你下一次考试全年级第一。”你遥遥看着人群中的绪子,突然开口。 “真的假的?为什么要许这种愿望?”沢田纲吉被你吓了一跳,他好像有些难以接受,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 “我瞎说的,有这么惊讶吗?”他惊慌的样子让你觉得有些有趣,你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到他不耐烦地要炸毛时,才继续道,“我就是举个例子,我许愿并且抽到‘大吉’签的话你就能做到吗?或者抽到‘凶’签也没关系,因为可以挂到树上,神明会消除厄运,所以理论上只要许愿就能达成愿望。” 这其实多少有点强词夺理了,大部分来许愿的人,都会带着一丝娱乐的心态,只是图个吉利罢了。不过就像你会一直记得不能在寺庙内乱说话一样,这种从小耳染目睹的熏陶会让自己即使不相信,也会因为习惯的原因去做。所以绪子和小朋友也不是完全相信神社的许愿,但绝对会比你虔诚,因为他们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可是骨子里身为成年人的你并不喜欢像被对待成小孩一样管束着,虽然你知道大家都是出于关心你的目的,小朋友也许真的有担心你会倒霉(更多可能也是出于习俗熏陶的原因)。这一点你得和他讲清楚,相比之下,尽管绪子肉眼可见地在嫌弃你,但她撒手不管的处理方式会让你觉得稍微舒服些。 “就算来这里许愿了,该努力的时候也要努力啊。想赚大钱就得努力工作,想有个健康的身体就不能总是熬夜,这里只是一种‘寄托’,就像语文课老师说某某神话寄托了古人的什么什么美好愿望……喂醒醒。”果然,一说到学习,沢田纲吉便两眼发直,不过你也是习惯性地给他讲考点,倒不是故意挑这种时候给他补习。 你把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好了我不讲那个,来参拜大家只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个自信buff,如果本身心态很好又努力,来不来都无所谓的。” 他被你绕得有些发晕,但是很快,他应该是理顺了你说的话,露出了“虽然很有道理,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的表情。 “没有人会只依靠许愿来实现愿望……”他纠结着停顿了片刻,声音也变得轻轻的,“好吧,随便你。” 聊这些的时候,你们走得很慢,偶尔还会在原地转圈踱步。参道上的积雪早就被处理完了,一丝白絮都见不着,只能在路缘石与行道衔接的缝隙处看到一点深色的残影,那是雪融化后渗透到路面下形成的。 你等得无聊,周围也没有类似公园长椅那样可以休息的地方,便干脆蹲在地上,盯着积水影子发呆。 “那一会儿还挂绘马吗?”小朋友用脚尖点着地面,问得十分小心。 “去的,你们认真许愿,我重在参与。”你明白他可能在顾及你之前说的话,便找了个借口安慰他,“我本来就打算要来买御守的。如果今天不过来,过两天也会跑一趟。” “不是说不相信这些吗?” 这其实是你瞎编的,但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因为好看啊,我记得有几个挺可爱的,”匆忙之间,你胡乱想了个理由,“一会儿可以去看看。” 沢田纲吉露出了然的表情。 但并盛神社的周边商品长什么样……你还真没注意过。 说话间,绪子已经晃到了你们面前。她大概是嫌拿着围巾太麻烦,于是又把它绕回了你的脖子上。 人已经等到,你揽住绪子的手臂,转身朝绘马架走去。 沢田纲吉跟着你们,片刻之后,他突然拉住你:“诶……?狱寺去哪里了。” 好像……很早之前就没见到过他了。你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群。参道上人潮涌动,你踮着脚站在路缘石上,只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根本找不到白发少年。 “他有手机吗?我给他打电话。” 说罢,你正要往口袋掏手机,沢田纲吉却摇了摇头:“狱寺好像出大殿的时候就不见了。” 那还真是稀奇,这家伙成天跟在小朋友身边,像是自带了雷达一样,怎么会走丢呢。怪不得之前你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因为太安静了。 绪子思忱片刻后提议:“再等等,不行就去服务中心吧。” “啊?广播寻人吗?” 那还真是社死,毕竟这是会播报姓名的,并盛町就这么点大小,没准会有认识的人正巧也在这里求初诣。 不过在原地等候片刻后,依然没能找到狱寺隼人。神社占地不小,沢田纲吉也没有手机,分散去找不是个办法,你们只能先去服务中心登记寻人 。广播喊了三遍,依然没有找到他。 能够一个人来日本留学,这家伙也没什么不让人放心的地方。 在得到工作人员“找到后会立即和你们联系”的承诺后,你们才离开前往绘马架。 人总归是贪心的,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但绘马牌只有巴掌大小,上面还绘制了精美的图案,能够写字的地方不多。关键绘马牌也需要花钱买,因此在下笔之前,大家往往都会慎重考虑,斟酌语句用词。 因此,绘马架前滞留的人不少。 绪子迟迟未动笔,你在一旁等得无聊,回头瞧见小朋友正在远一些的地方认真写字。你跑过去的时候,他刚巧抬头,在看到你之后,慌慌张张地捂住了牌面。 “这个不能看的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愣了愣,随即朝后退去一步。 “没有这种说法,”他尴尬地挠了一下脸皮,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不想让别人看到,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非常理解这种心态,为了让他安心,你配合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直等到沢田纲吉认真写完许愿内容,又纠结着挑选完悬挂处之后,那边的绪子还没有动笔。 她拿着笔犹豫着在半空比划,你实在不能忍受她磨磨唧唧的效率,忍不住吐槽道:“你是在画符吗?” “并不,就是想写的愿望太多了。想要大家都健康平安,也想要自己学业有成……还希望爸爸的公司今年能赚大钱,不过牌子太小写不下这么多。” “那你干脆就写‘想做的事情都能成功,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之类的。” “不行,这样太贪心了,神明是不会允许的。” 不,就算你诚心许愿,该有的挫折苦难也不会减少。太麻烦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对着一块木牌一本正经。 如果一块绘马牌就能换一个愿望,你又想像之前抽签那样,来个十连。 在有钱的时候遇到能用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那就直接用钱解决啊! 【作者有话要说】 广播寻人:现在广播一起寻人启事,狱寺隼人小朋友,请联系附近的工作人员速到服务中心,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14岁的马菲亚家族少爷狱寺隼人←社死。 ↑ 被鹤田学姐想办法支走了。 鹤田学姐:好吵好吵好吵,头疼,就想远远观察一下这两人…… * 第62章 健康、平安、快乐。 “你刚刚参拜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 绪子盯着手中的绘马牌沉思片刻后, 才解释道:“那时候没想好,只许了一个……” “那就对了!”你猛地一拍手,要替她做这个决定, 沢田纲吉在一旁被你吓了一跳,“你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下意识想到的才是你最想实现的, 你可以写那个。” “那个不用写, 已经实现了。” 你愣了愣, 有些吃惊:“……实现了?” “是的, 就在刚刚。”她的表情微妙,似乎并没有因为愿望实现而感到喜悦,在长舒一口气后, 她接着道, “所以我才说,要有诚意,因为这里很灵的。” 可是刚刚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在和小朋友讲道理, 绪子隔着几米远跟在后面,至于狱寺隼人……你没注意, 不过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见了。 这其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去许愿的事情。 “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总之……这里很灵验, 我已经因为失误错过一次机会, 这次要好好把握, ”绪子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虔诚, 她回头看向你, 认真地叮嘱道, “你不要再乱来了, 也不要乱说话。” 也许只是巧合呢?既然是不重要的事,或许正因为它足够容易实现,所以许不许愿都可以达成。 对绪子而言,她刚刚亲身经历过,可能会有些震撼。但她不愿意说出那个愿望,身为旁观者的你便无法感同身受,自然也感受不到神社的灵验。 但这招对小朋友很奏效,他瞪大了双眼,手握在胸前,似乎很紧张。 你记得沢田纲吉之前就被你一本正经的瞎编乱造吓得晚上睡不着,宁愿做卷子也不愿意去睡觉……可能他还是有点信这些东西的,或者是有些“宁可信其有”的观念。 双手交握在背后,你犹豫了一会儿,扭捏地蹭到绪子身侧,小声地说:“可是,我都买好了。” “什么?”她没明白你的意思,拧着眉看向你。 你猜她心中大概隐隐能感觉到不妙。 “就是绘马牌,你说之前我就买好了,”你把挂在手指上的两块木牌从背后拎到她眼前,木牌最下端都系着一个铃铛,互相撞击时声音清脆悦耳。 “我看你这么犹豫,沢田虽然写得很快,不过似乎也有些纠结,所以又买了两块牌子。” 并且你还相当豪爽地表示,东西都归你,就当成是你许愿的,这样神明即使认为没有诚意,那也是你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没办法,谁让你从小生长在红旗下,只信仰马克思。 “你……”绪子无语地说不出话。 “也没规定不能多买几个,而且只有两个,就算按一人一块的量,我也只多买了一个,”买的东西总不能退掉,你拿起笔将木牌抵着墙面,催促他们,“落款写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说吧,你们还有什么愿望。” 有个词叫什么……幸福的烦恼。人大概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格外珍惜谨慎,祈求能够再得到更多一些,可一旦得到之后,又会不知所措。 对他们来说,这是多出来的机会,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不……我的就写找到狱寺君吧。” 绪子挑起一侧的眉毛,否定了沢田纲吉的提议:“这种小事没有麻烦神明的必要,工作人员已经发布了寻人广播,就算没有神明的帮助也能找到。” “啊是是,其实我认为还是巧合的概率更多。唔……我是说绪子你刚刚在大殿许愿的事情,”你点头表示赞同绪子的说法,可提起她之前的许愿时,她却皱着眉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你连忙改变了话风,“但我相信神明还是起到作用的,原来90%成功的概率,有了神明的辅助后,成功率变成了百分百!” “好了我们结束刚才的话题,你俩赶紧想好还有什么愿望。” 这两人又开始陷入各自的纠结中。 你抬手抵着墙的时间有些长,手臂发酸,正想放松一下时,手机突然收到了电话讯息。 是服务中心打来的电话,狱寺隼人正在他们那边休息,等着你们去领人。 “十代首领,你们在哪里!”电话那头,狱寺隼人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挺着急的,“真的十分抱歉,我刚刚有别的事临时走开,给您添麻烦了实在罪该万死!” 他的声音很响,手机不用开免提就能让周围的人清晰地听到。 “那你稍微等一下,我们去接你。” 你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对方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是亢奋的大狗狗转眼变高冷一样。 “你是……?” “是寺岛千,你现在在和我的手机通话。” “哦,是千学姐,那麻烦你了。”声音非常沉稳,转变之快让你怀疑人生。 狱寺隼人归队之后,团队就显得稍微有些吵闹了。他一边对自己失踪给大家添麻烦而感到抱歉,一边又遗憾自己不仅没能和沢田纲吉一起挂绘马牌,还需要大家再陪着去一次。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得知你还没有完成绘马牌许愿后,才有所缓解。 那么,刚才的话题继续。 从绘马架到服务中心的一个来回,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确认好要写下的愿望了。 你拿着笔跃跃欲试:“想好了吗?家人、朋友或者自己,学业、事业、家庭……总有想要达成的吧。” 绪子略微低着头看向你手中的木牌,关于这件事,她似乎还没完全想好。 “有些事情要有结果需要等很久,就算这里很灵验,现在许愿也会觉得不靠谱,说不准明年这个时候,我的想法会不会改变。” “啊……?”你定定地看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绪子对于许愿这件事,似乎过于较真了,“那不要求太远的事情,就最近的也行,今年有什么需要完成的吗?” “那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今年的目标还是总分第一,靠我自己就行了。” 这句话过于凡尔赛了,不只是小朋友,连你也觉得有些嚣张。但它的前提是,绪子年前的期末考拿到了全年级第一的绝佳成绩,并且甩第二名47分。 不过她本人曾云淡风轻地表示,考试前也没怎么特别认真地复习。就你的观点来看,也许可能大概……人家对“认真”的定义与普通人不太一样吧。 “那你……再想想吧。”你诚恳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可以参考大殿内那次,我真的觉得下意识的反应才是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正在认真写着心愿的狱寺隼人也凑了过来:“大殿……大殿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之前并没有将他掉线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鹤田学姐在参拜时许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狱寺隼人脸色一变,似乎有些吃惊。你记得他好像对这种东西还挺感兴趣的,会相信世界上有幽灵鬼魂什么的。 只是绪子好像并不怎么想提起这件事,她竟然将这件事归结到了“概率”上,也就是你之前所提及的原因:“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许原先的成功率就有90%。” “哦,也就是说无论有没有许愿,神明是否愿意帮助,都有可能完成,结局早就注定了吗……”狱寺隼人说完这句话后,盯着手中的绘马牌思考了片刻,突然又一脸激动地看向沢田纲吉,“十代首领,你要不要过来帮我看看挂哪里?刚刚在大殿许的愿和您有关系的!” 不等小朋友有所反应,他便拉着对方跑到另一展架子前到处比划。 “那除了学业,第二目标是什么?或者……刚才在大殿里许愿时是什么状态?” 绪子简明扼要地用四个字概括了当时的心情。 “一时冲动。” 你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在酝酿了半天之后,你只能表示:“那你可以……再冲动一次。” 在帮狱寺隼人挂好绘马牌后,沢田纲吉跑了回来。你又以同样期盼的心情看向他:“第二个愿望有想好吗?” 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小朋友竟然是第二个绪子。 你被这两人的磨叽弄得有些没脾气:“人类是贪婪的生物,你们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贪婪,哪怕告诉我愿望是‘暴富’也好啊!” “这种愿望怎么可能会实现!” 就算不能实现,被各种资本骚操作折磨的社畜也会怀抱这样美好的愿望的!比如会把手机屏幕换成财神爷,或者将电脑桌面换成“沉迷工作”等等字样的图片,用来激励自己努力工作早日加薪攒钱。 愿望不一定会实现,但是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啊! 但是这些学生……也许真的无法体会到没有钱的痛苦。 “那,那你……你赶紧再想一个!”你急得话都说不利索,眼看着在这儿耗的时间越来越长,你忍不住催促道,“绪子也不要再犹豫了,一会儿还要去求御守,时间不够用的。” “那就写‘爸爸公司兴旺发达,今年能超额完成目标’吧。” 绪子大概是从你说的“暴富”中得到了灵感。 “那你呢?”你看向沢田纲吉,他的眼神中满是游移,见此,你给他定下了时间限制,“我先把绪子的写完,在这段时间内你要想好。” 他刚刚写愿望的时候就不让看,说不准到底是已经没有了想达成的愿望,还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但直到你借挑选悬挂绘马牌的位置,拉着绪子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儿,拖延了一些时间后,他依然没有告诉你到底想在牌子上写什么。 你干脆拜托绪子想办法把狱寺隼人拉走,人少一点的话,也许他会愿意多说一些……? “其实觉得这个……”他抓了抓脸,小声嘟囔着,“比如我也希望自己能考个好一点的成绩,但感觉就算写下来也做不到。” 你完全赞同他的想法,就像你之前和他说的,还是要靠自己努力,许愿也只是给自己加一个自信buff而已。 “不过没关系,有这个想法总归比没有要好,你怎么想的我就怎么写。”你拿着笔点在木牌上,“那就写这个吗?” “不要写这个,实现概率太低了,多浪费啊。” 所以一直迟疑是觉得自己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吗?可最初人们会来这里,就是想要寄托自己的心愿。至于能不能实现……该努力的都努力了,剩下的听天由命,也不会有谁会因为许下不可实现的愿望而产生心理负担。 你看了眼绪子的位置,那两个人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毫无交流……就像陌生人一样,你不知道绪子用什么办法把狱寺隼人引走的,不过这种僵硬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感觉像是有矛盾,好像随时可能会发生争吵。 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你感觉这边要速战速决,赶紧去灭火。 “你想不出来的话,那我帮你想了。”你转了转手中的笔,在牌子上写了下来,“那就写‘健康、平安、快乐’。” “诶?会不会太宽泛了。”他稍微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会啊,一般长辈都希望小辈的人生是这样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奈奈阿姨。” 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健康平安快乐,别看它只说了三个简简单单的内容,但这三样没有高低之分,是任何人都想得到的,可没有谁是完全能够拥有这样的人生,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当然,这也是个万能祈福公式,如果想不出来的时候也可以用,保证不会出错。 你想让他成绩提升,那是出于你想回家的私心,撇开系统这件事,如果要你真心诚意地写一个和他有关的愿望,那你还是希望他能够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毕竟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持续不了多久。 “我以为你会写学业什么的。” “我也想啊,可是你不是说做不到会浪费嘛。” 他看着绘马牌上的字,犹豫着开口:“但总感觉……好像有点敷衍。” 哪里敷衍!这怎么还嫌弃上了。如果有人愿意许这个愿望,就说明他真的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好。真是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拜托!这可是人与人之间最真诚最质朴的愿望,因为加班、降薪降职、被辞退的社畜可是大把大把的,还有很多人穷得吃不饱饭呢,”你恨铁不成钢地想用笔去戳他的脑袋,“你应该多看看社会新闻,比如破产跳楼,得绝症没钱治疗只能回家等死的之类的,能够又健康又平安又快乐一辈子是很难得的福气!” 第63章 亲弟弟的话早恋会打断腿。 沢田纲吉的眼睛像是一潭清泉一样干净, 对你说的话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你不知道该怎么去展开来解释,毕竟有些残酷的现实就算不经历一遍,也需要亲眼看见或者亲耳听说才能有所感触的。 共情这个东西, 是与阅历的增长成正比的。对小孩来说,这个愿望确实太宽泛了一些,如果把愿望改成“每个周末家人一起聚餐”、“今年不会生病”这样详细的内容, 也许他们才能明白。 你只能自我安慰, 天真浪漫是好事, 说明沢田太太把他养的很好, 虽然小朋友也有自己成长的烦恼,但总归没吃过什么大苦,这是沧桑社畜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后所丢弃的东西。 “这种其实很难……”你停顿了片刻, 意识到自己找不出什么简单的语句去把它说明白, 就像是大人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孩解释一样,你只能胡乱搪塞,“你以后就会懂的。或者等你想到了要许的第二个愿望,我就再陪你来一次, 就当是这次的补偿。” 不过想起之后的事情,你觉得, 离他明白这些道理的日子不远了。 眼看着另一边的气氛凝滞, 像是随时可能会扬起战火, 虽然并不明白原因, 不过你也不再和小朋友多说什么, 迅速地在绘马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 你找了高处挂起来。 所谓的“求御守”, 其实就是花钱买。在你眼里, 这不过是商业化的一种形式。相信这些的人们来此处求愿, 顺便会带走一些号称能够祛邪免灾的物件。神社寺庙为了能够提高自身的赚钱能力,在这些东西的外观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反正你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 在你看来,求御守的神殿已经变成了商店。殿内的工作人员虽然都穿着神职服饰,但更像是景区纪念品购买处的店员。 你既然之前找了借口说是要来买周边,那不带几个回去圆个谎,总归说不过去。好在并盛神社出了好几款样式还不错的御守,还有女生喜欢的手链之类的饰品。 你埋头和绪子挑挑拣拣一番,最后选了一条据店员说是全能功效的手绳,大概有类似于“心想事成”之类的寓意吧。主要是和店里的水晶手链相比,手绳便宜不少,如果只是买来戴着玩的心态,后者性价比更高。 等到你和绪子结完账之后,那两个男生居然还没挑完。 你看见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正盯着店员手中的几个御守发呆,模样像极了被景区销售忽悠的傻白甜。 “你们还没选好吗?这个东西……”你跑过去看了眼店员手上的几个御守,长得花里胡哨,在你眼里只不过是几个绣了字的小布袋,关键这些都是不值钱的机绣,“不还是和挂绘马那时候一样,怎么想就怎么买吗?” “十代首领似乎是想买了送人。”狱寺隼人摩挲着下巴,一脸沉思。 你蹭到小朋友面前:“送谁?性别?几岁?什么关系?我们帮你参考一下。” “这个……”沢田纲吉盯着御守一筹莫展。 就在他纠结的时刻,白发少年突然发起牢骚:“一位帮了十代首领大忙的女性,可是店员推荐的居然是什么缘……唔!” 没等他说完,沢田纲吉慌张地捂住了狱寺隼人的嘴,一边看着你们讪笑道:“没什么,你们都买完了吗?我一会儿就好!” “缘”什么……? 你看见绪子从店员手中挑出了三个御守,确切来说,是一个御守,另外两个是一对的,都是带了“缘”字的。 “‘缘结守’?‘良缘守’?”你疑惑地看向店员。 带“缘”字的只有这两种,都与爱情有关,不过在功能上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店员向你们解释,因为沢田纲吉和她说想送的是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性。 什么女性……明明可以直接说是女孩,或者自己的朋友、同学之类的。 也不能怪店员的失误,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早恋之类的事情。不过本来他就暗恋京子,虽然他没在你面前提起过这件事,你也不是爱八卦的人,但剧情你还是记得的。 但是,如果小朋友在你面前说了这些事,你恐怕也只会一打课本敲上去,让他清醒一点好好念书。 “所以在纠结要不要买这个吗?但是‘良缘守’是一对的,应该是恋人一起佩戴的吧。”你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其实你觉得他应该送不出去的,毕竟这小孩连告白都要靠死气弹来完成。 “那就‘缘结守’吧,”沢田纲吉思索了一会儿,在喃喃说出这句话后像是突然清醒一般,脸颊爆红,“不是要买这个,千学姐你别捣乱。” 你觉得他这样很好玩,或者说小孩子的暗恋经历让你觉得有趣,毕竟这种事只有上学时期才有,步入社会后就没有再见过这么单纯又天真的感情了。 绪子也过来凑热闹:“是同年级还是不同年级?因为什么事情才想道谢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不要乱说。”沢田纲吉烦躁地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 “什么乱说,绪子是很正经地在问你事情啊。” 这小孩果然是有心事,虽然你有心要逗他,但绪子却是认真在问他关于被帮助的事情,到他耳朵里却成了你们在瞎想。 你又往前凑一凑,笑出声来:“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他无奈地挠了挠耳朵,你发现他连藏在头发里的耳尖都是通红的。 “你别捣乱了,我也觉得那个不合适。”沢田纲吉的眼神闪烁,明明已经被你们几个问题问得招架不住了,还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他板着脸将你的肩膀转向相反的方向,推着你往另一个地方走。 “不哦,我们没有觉得不合适,你不需要脑补我们话里的意思。” 他一直用力按着你的肩膀,你挣脱不了没办法回头,只能一边被推力扯着往前走,一边和他解释。 “总之不是那个意思,真的只是单纯想还礼而已。狱寺和鹤田学姐也是,不准过来看,我自己马上就能挑好。” 他把你们一起赶得远远的,再跑回柜面去挑选。 你看着沢田纲吉的背影,无聊地和绪子、狱寺隼人等在一边。 “所以狱寺学弟也不知道吗,帮过他的女生?” 白发少年蹲在地上,正在因为小朋友不让他参与挑选而情绪低落。 “虽然听说过你们在玩什么帮派的游戏,不过这种事情,自称左右手的话也应该有所察觉吧。” “不……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失落。 绪子看向你感叹道:“所以之前就说过了,人要会看气氛啊。” 可是……这种意有所指的话为什么是对着你说的,这应该是在说狱寺隼人吧。 你在绪子幽幽的眼神中缩了缩肩膀。 沢田纲吉还在柜台前挑选,店员拿着几个御守在给他做介绍,他背对着你们,你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进度,只能遥遥向他喊话。 “沢田小朋友,你挑完了吗?” 沢田纲吉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头,眼神里带了些怨念:“你别催我。” “如果对方是学生,送学业守比较好,不会让人起误会,不过你要是选不出来,边上还有手链,水晶串的和绳编的都有。”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但女生的话,你感觉应该会比较喜欢饰品一类。 小朋友听了你的建议,又跑到另一个柜面去看。 “如果沢田学弟确实喜欢对方,但你却让他送学业守……”绪子看向沢田纲吉的眼神多了丝怜悯。 “我只是提议啊,而且他不是没接受我这个建议嘛。”你连忙嘟囔着解释,“更何况学生不好好上学,成天想什么粉色泡泡。” 如果你真有这么个弟弟的话,可能……腿打断。当然这种话你也只敢自己想一想,不会真的说出口。这里和国内不一样,国内虽然现在也不会对早恋赶尽杀绝,但大部分人还是持反对态度的,你也是其中一员。特别像沢田纲吉的学习并不好,家长们更不会答应。 “你们两个一点都没感觉到吗?”绪子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一个是和他关系很好的朋友,一个是住在隔壁一直有接触的邻居。” “我也只是抽空给他补课而已。”你平时并没有注意过这些事,虽然你心里有一个人选,但小朋友从来没和你提过,那是纯粹靠你自己对剧情的记忆猜测的,你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脸沧桑地道,“我莫名有种自家小白菜被人拐走的奇妙感觉,关键这颗小白菜有事还瞒着我……话说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狱寺学弟更清楚吧。” 狱寺隼人在回忆了一下后,捂住了脸:“可是十代首领平时接触的女性就那几个,想想也不可能……不对,十代首领是不会入赘的!” “你们的话题已经到了沢田学弟的婚姻问题上了吗,”绪子在短暂地沉默后,诡异地看了你一眼,又瞟向狱寺隼人,“比起这么遥远的事情,身为学姐和好友的二位,是否应该先改掉迟钝的毛病?” “可人家没提过我怎么知道,我每次看见他就是盯他的学业,我都觉得他没吓跑已经是勇气可嘉了,”你耸了耸肩,想起和沢田纲吉堪称互相折磨的那个暑假,为自己辩解道,“我又不是他亲姐姐,而且这种事情,男生只会和男生分享秘密吧,就像女生也只会告诉女生一样。” 沢田纲吉还在那边挑选,你眼尖地看见他一会儿拿一个粉色的手链,一会儿又拿起了一个铃铛挂坠。 “啊对,链子也不错。”你说道。 绪子在一旁补充:“对方有手机吗?这个挂坠看上去很可爱,可以挂手机上。” “手机吗?”他愣了愣,回头呆呆地看了你们一眼,“有的……那就买这个吗?” “唔……不过也不是所有手机都有挂链子的地方,你确定她的手机可以挂吗?” “诶?”他突然间有些手忙脚乱:“这个我好像没注意。” 狱寺隼人在你们边上给他打气:“没关系的十代首领,只要是你送的那位小姐一定会喜欢!” 沢田纲吉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突然爆发:“都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不要再瞎指挥了,搞得我感觉好奇怪!” 可是送异性御守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啊!更何况他挑的还是手串挂坠之类的小饰品…… 【作者有话要说】 单身佩戴缘结守有求缘的意思,恋人佩戴有守护爱情的意思,如果送人会有示爱的意思 27就是单纯送东西,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但是另外三个人太八卦了(包括自称不八卦的学姐),搞得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绪子学姐已经在暗示了,其实可以看53章她在车子里对27和学姐说的话23333 至于为什么她能这么敏感,可以见15章和22章她对《白雪公主》剧本衍生的脑洞,总之这种敏锐度是锻炼出来的(bushi) 27:学姐刚刚给我挂了个绘马牌,我要不送她一个御守道谢吧 学姐:如果是亲弟弟成绩这么差还敢早恋就打断腿= = 59:十代目有秘密不和我这个左右手说QAQ * 第64章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因首都圈相对比较暖和的缘故, 新年寒假也短,十几天的假期在过完年后,一眼就到了头。 这也就意味着, 上学期所说的考核,一定要在开学后尽快完成,避免影响到各社团和校自治组织的工作。 工作最怕的不是死线, 而是在死线将临之即, 时不时有人在一旁骚扰。 “那个……会长前辈, 我可以问一下我们社团的情况吗?” 低一届的小学妹被社长指派前来探查情况。由于此刻的学生会办公室内, 所有人都在奋力核对数据,气氛堪比考场,因此她进来时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像是不敢打扰一般。 这是自然科学社派来的代表在询问。 因为已经不止一家社团来找过你, 所以你见怪不怪,只是耐心地拒绝了对方:“还没有哦,之后会统一公示的。” 小学妹搓着手忸怩了一番后,用“果然如此”的口气感叹道:“这样啊。” 随后,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你面前。 “这是前辈们制作的‘灾难除守’,让我给大家送来。” 你的心情有些微妙, 这时候送过来, 难免会让人多想, 而且还是在公共场合。 并且于私来说, 你才去神社买了一个手绳, 现在就戴在手上, 所以再有一个有相似功能的物件的话, 对你有些多余。 你把东西塞回对方手里:“心意收到了, 不过东西就不用了。” 事实上, 这个自然科学社明面是学习各种科学知识的学术类社团,但听说其真面目为研究探讨各类神秘事件的存在。之所以这会成为自然科学社的研究目标,是因为“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为了辩证其合理性并得到学校的支持,他们的前辈甚至曾经做过一场关于斯宾诺莎论神的学术讨论。 “其实是因为前辈们占卜到了一些事情,”她又露出那副了然的表情,“学姐别误会,这个是给所有人准备的。” “事实上在我来之前,社团的前辈已经对学生会是否会给我答案做了推测,牌阵的中心牌是戒指,戒指有遵守约定的意思,您曾经承诺为了保证公平,会统一公示大家的资金和教室分配。再加上其余几张全部是负面牌,所以我们当时推测,您不会立刻告诉我们答案。” 什么……? 占卜这个东西你不懂,她的语速又有些快,你甚至没能听清对方说的内容。但是按常规来说,既然事先说好会保密,那一般也不会提前透露吧。 突然跑来和你说占卜什么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此时就连其他人也纷纷抬起头,向你们这边看了过来。 小学妹扶了扶眼睛,又将盒子推向你这边:“总之,就……就是我们占卜出学校可能会出现不可避免的灾难,所以给大家做了除灾的御守!” 你盯了她好一会儿,因为不相信她的话,你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占卜社团的分配结果。” “因为出现的牌面是‘云’,意味着结果不确定,牌给不了答案。” 你稍微愣了愣。 听不懂,但似乎有那么一点合理。可是,这就好比突然有人跑来跟你说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天机不可泄露”,这种让你感觉像是江湖骗子。 大概是你沉默的时间太久,一直没有回应她,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她又局促地小声说道:“我们还做了一次占卜,内容是关于在我之后下一位来询问的人的长相,很有可能是运动类社团的男性,有肌肉,发色偏白,肤色综深并且有伤疤。” 就像是在验证她的正确性一般,下一刻,笹川了平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寺岛同学下午好!可以问一下拳击社的资源分配情况吗?” 你蓦地将视线放在了他额头的伤疤上。 见你没有回答,笹川了平走到了你的办公桌前。 “寺岛同学,”他把手放在你面前晃了晃,“关于社团的资源分配可以提前告知吗?自从知道这项制度后,我们社团的成员可是一直极限地在学习!” 当然!不可以! 没等你开口,小学妹倒是先高兴地一跃而起:“耶,我猜对了!我是猜对了吧,会长前辈?” 你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一次是巧合,第二次的话就说不清了。如果是别人,还可能有私下提前打招呼、暗箱操作这样的情况发生,但对于笹川了平来说……也不对,话剧现场他不就被Reborn骗过去了吗? 可这种事你并没有证据。 小学妹一脸期盼地看着你:“会长前辈,现在可以相信了吗?” “是你啊!给我们送护身符的学妹!”笹川了平爽快地与她打了个招呼。 你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字眼:“护身符?” “自然科学社送的,据说能消灾辟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很朴素,表面歪歪扭扭地缝了“灾难除守”四个字,一看就是不擅长手工的人做的。 “唔、千万不要拆开,里面是社长求来的符。”小学妹边说,边打开了原本要送给你们的那一盒,里面放着十来只风格迥异又相似的小布袋,迥异在于每一只都缝的极具特色,相似在于一眼都能看出是手工作品,且同样绣工很差,“都是大家手作的,据说这样更灵验。” “前辈们占卜了学校今年的运势,都测算出会有灾难发生,但能力有限不能窥探到具体的事件。我们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力量,所以现在在给大家加紧赶制护身符。”她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笹川了平在一旁扣扣弄弄地研究着布袋。 已有学生会的成员撇下工作来围观,并尝试询问自然科学社是否对外接占卜。 “可以哦,每周五放学以后。” 你头疼地将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不懂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变成自然科学社的宣教现场。 笹川了平又重复了一遍来此处的目的。 “不行,要等统一公示,预计是下周一。”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完成初步考核,后两天再做一次复审就行了。 “是的,我刚刚已经问过前辈了,社团里有事先做过占卜,牌面告诉我们学生会是不会提前单独告知的。”学妹从咨询占卜的学生会成员当中抽身而出。 “哦对了,”她又补充道,“会长前辈如果愿意来,我们可以免费给你占卜!” 谢谢,当然不会去! 如果这玩意儿真有用,你当年就该进清北。或者你现在一定会去问下一场考试的内容,然后偷偷分享给沢田纲吉摁着他背答案,到时候别说年级前十,拿第一也没问题。这样你就可以顺利完成系统的任务回家了。 你不置可否地朝她微笑以表感谢。 这场意外延后了你们完成工作的时间。 绪子来找你时,你们才结束没多久,办公室内只剩下你还没走。冬天太阳落山早,晚上风也大,你刚收拾好书包,正在检查窗户是否关紧。 她在等你的间隙,往你嘴里送了口蛋糕。 “还行不怎么甜,哪里买的。” “是烹饪课的成果,你不是翘了课来做学生会的事吗?” 绪子的眼神里带了些鄙夷,你愣了愣,才想起今天有一场让你头疼的西式烹饪课。 于是,你的夸奖立刻狗腿地由“还行”升级为“真好吃”,并再次被对方塞了一块蛋糕。 “自然科学社的护身符收到了吗?”她突然问道。 “那个吗?你也有?”因为学生会的大家似乎被小学妹唬住了,都纷纷表示不希望自然科学社的成员白辛苦,你推托不掉便全都收了下来。 “话剧社也都收到了,据说是占卜到了学校的灾难。”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怎么说的……有说是什么方面的吗?” 现在看来,自然科学社已经给好几个团体送了护身符,社团成员覆盖所有年级与班级,这简直就是在传播谣言了。这要是形成惶恐可就不好办了。 “说是无法占卜到具体的事件。” “这是在给自己做宣传吧,再这样就把他们安排到废弃教学楼去,”你关上最后一扇窗,无力吐槽道,“谣言最难收拾了,别给学生会找事做。” 关于学校的灾难,你只能想到沢田纲吉他们后来炸学校的事,不过按照剧情,应该会有幻术师兜底。也就是说,像你们这样的普通学生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因此带来的问题。 说起来万一并盛突然倒闭,当然这只是你从炸学校发散思维想到的一种假设。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不知道系统会怎么算你的任务完成情况。 “别告诉我明天学校就被炸了,那说不定对有些人来说是件大喜事。” 绪子眼明手快地又往你嘴里塞了块蛋糕让你闭嘴。 “你生理期什么时候。” “啊?大概这两天吧,要不占卜一下……问这个干嘛?” 她问你的时候,你正艰难地一边吞下嘴里的食物,一边往背上挂书包,肩带刮蹭到后脑勺,马尾辫瞬间歪向一侧。 “姑姑家的温泉民宿开了,让我们这周末去玩,不过爸爸的公司还没忙完,妈妈也去帮忙了。” “所以没人陪,你就想到了我吗?在哪里?”你边用手指梳着头发边问,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周五就能完成所有考核,所以空出个周末去放松一下完全没有问题,你想了想,又问,“来例假也没关系,是私汤吗?私汤我到时候就单纯泡个脚。不过你姑姑家没问题吗?” “私汤,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就在草津。” 草津是日本的三大温泉胜地,离这里不算太远,开车大约半天的路程。 “哦,那就去嘛,嘶……我的头发。” 之前在神社买的手绳挂了一颗镂空的樱花铃铛,当初就是看这颗铃铛漂亮才买的,谁知道几次扎辫子时都夹到头发,这会儿你匆匆绑完头绳,才发现两根发丝夹在铃铛里被带了下来,一头还带了白色的发囊。 现在损失的每一根头发,都可能会成为未来发际线前移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痛地倒吸一口气,将它从铃铛缝隙里拽下来,想着回去就把手绳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占卜用的是雷诺曼,和塔罗牌差不多,但牌阵和占卜方式不太一样。 最早其实设定了学姐会玩塔罗牌懂一点紫薇的,还有和27一起去墓地探险遇到罗密欧的剧情,后来被我弃了hhhhhhhh 斯宾诺莎论神,斯宾诺莎是个哲学家,泛神论者,他认为神是存在且唯一的,但他所说的神不是宗教定义的人格化的神,而是自然万物,有点类似“道法自然”吧,像爱因斯坦就是信这个的 4号绕岛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感觉又没心思更新了,我这章也写到一半忍不住刷微博看情况_(°:з」∠)_ * 第65章 温泉之行。 草津, 坐落在东京西北方向,以天然温泉闻名,有日本三大名泉美称, 自驾大概半天就能到。 据说那里的白根山上常年流淌着滚烫的温泉,泉水会沿着人工凿出的渠道一路奔向山下。 绪子姑姑的民宿就开在草津的中心位置,说是民宿, 占地却不小, 除去主楼的标准客房外, 还有自带小院的独栋豪华套房。 就如绪子所说, 她提前打过招呼。在她与亲戚短暂的寒暄之后,便有穿着和服的迎宾小姐替你们拎着行李,引你们一起去客房。 绪子口中所说的民宿, 实则更像是一家高档五星级酒店。四十多平的豪华双人房, 带一间有按摩功能浴缸的双人卫生间,房间外面便是独立小院。院子里的水池建在一座亭子内,可遮风避雨,管道接了山上的温泉, 打开水阀便能立刻放出泉水。 作为一名贫穷的普通人,上一次住进这么奢华的酒店还是毕业旅行的时候。当时你和同学选择舍近求远去外地泡温泉。那会儿你才毕业, 实习工资每个月不过一千多元, 攒的钱全用来买机票酒店, 却还咬着牙和同学放弃了当地社区公园惠民的公用温泉池, 订了私汤会所的房间, 总共大概3小时左右, 单人花费400多元。 你还记得迎宾小哥领你们进入房间, 在介绍完设施的使用方式离开后, 你那在德国做过一年交换生、花光了父母养老钱的同学先是安静了三秒钟, 紧接着倏然蹦向摆着点心和洗浴用品的梳妆台。 “这个是英国的……牌子!”她当时特别兴奋地拿起一个小瓶子给你看,白色小样瓶上印的是一串玫红色花体字。对方只说了一边,你压根没记住那个名字,只知道很贵、很高档,可以找代购或者在免税店买到。 而你只认得桌上的依云矿泉水。 由于过于肉疼价格,离开前你们把房间内所有可带走的用品全装进了包里。 三年后新畜变老畜,再回头看这个数字,不过是偶尔出去搓一顿的价格。可这件事始终让你记忆犹新。 说起来,你来这边之前,还曾经和她联系过。她刚刚结了婚,你因为忙项目的事情没能赶上她的婚礼,只用微信给她转了红包,本来是约好项目结束后一起聚个餐的,现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吃上了。 迎宾的小姐简单向你们介绍了民宿的情况和院子里水池的使用方式后,便默默退离。 绪子豪爽地将外套扔在了沙发上。室内装有地暖,温度很高,她去开连接院子的落地窗通风,冬天的寒气从外面飘进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冷,反倒会有些凉快。 “你在看什么?我们是先把作业做了,还是先出去吃饭,回来再写?” “我在看你家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可以带走的东西,”你径直走向浴室,盥洗水池的台面上放着进口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旁边还挂着两件珊瑚绒的浴袍。你忍不住高声朝外面喊,“你管这叫‘开了间民宿’吗?” 虽然工作后大大小小的场面你也见过不少,但这并不包括身边藏一个低调的富二代,关键这人还和你是朋友。你知道绪子的父亲自己开公司,不过她日常表现的过于普通……你就没多想过。 “姑姑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她有这么大一块地。”她的声音在外面断断续续,中间还伴着行李箱翻腾的声音。 “什么……?” “我没和你说过吗?姑姑之前打算自己买块地开民宿的。” 那是不是太土豪了亿点!没多想,你冲出去满怀期盼地握住她的手:“大小姐,我以后找不到工作的话能不能进你们家的公司养老?” 绪子在盯了你片刻后,果断地甩开了你的爪子。 晚饭后,室外寒气更甚。绪子先你一步泡进温泉里。你因为生理期的关系,只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裹着浴袍坐到水池壁岩上泡脚。 泉水很烫,据说这里的温泉最高将近100℃,即使已经通过小镇中心的“汤田”做了自然冷圈,但在输送到这里时,依然让你觉得烫地有些不适应。 池子里烟雾萦绕,果盘和水被置放在另一侧的矮桌上。 等到你终于适应水温的时候,绪子早就披着浴袍坐到了一旁。 你泡得浑身发汗,大喇喇地拨开贴在脖子上的头发,又撩起袖子散热。 她递了瓶水送到你面前,盯着你手腕上的手绳问:“你不是说卡头发不戴了吗?” “这个啊,因为是花钱买的,不戴觉得浪费,”你抿了一口凉水,“平时注意一点就好了。” 提起这个,你就又想起自然科学社送的御守。 “那个‘灾难除守’被我放在学校里了,不是说学校可能会有不可避免的灾难吗?为什么不直接在学校里贴几个符,挂一点避灾的东西,他们就是想给自己做宣传吧。” “你还在想这个吗?” “不,只是正好想到了,还是无法理解这件事。” “也许是学校里的某个人的灾难,但他们测不出是谁。”说这话时,她又脱了浴袍重新钻进池子里,而你已经热得把脚搁在了水池壁上乘凉。 “都乖一点,放学直接回家写作业不好吗?”你咬着嘴唇嘟囔着。今年会发生的灾难,你能想到的无非是小朋友那边的一系列事情,你记得有几次战斗发生在学校,把教学楼拆得七零八落。 “乖也不一定有用,就像你那次……” “好好好,打住!”预感她要提桃巨会的事情,你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连忙举手投降,“拒绝受害者有罪论从我做起。” 这件事到现在还没结案,大概是当初配合调查时投入了过多客观冷静的情绪在里面,你现在反倒没什么心情再去提,自己私下心里想想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可一旦别人在你身边说起时,便会让你有种背后扎针的奇怪感觉。你说不大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怀疑过这是不是迟来的心理阴影,但之前沢田太太曾带你去做过心理疏导,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完全没问题。 医生都这么说了,那就谨遵医嘱。 温泉的水汽熏的你脸颊发烫,你挺起背把撩至上臂的袖子慢慢放下,然后才清了清嗓子道:“换个话题吧。” 绪子默默吃着橘子:“没有话题。” 你被她一句话哽住了喉咙,愤愤不平地指责道:“拜托,这样就聊死了!” “非要说话题的话,我想起来……沢田学弟在神社买的礼物送出去了吗?” “那个小挂饰吗?没听他提过。”要是绪子不提这件事,你都快忘记了,“笹川京子,京子学妹不是和他一个班吗?两个人之前搭档过舞台剧,我总感觉是不是和她有关呢。” 绪子几乎是立刻否定了你的看法:“几率不高,虽然京子学妹是学校的校花深受欢迎,不过单纯靠这方面推测有些草率了。” 你惊道:“怎么回答的这么快,你是知道什么隐情吗?” “没有隐情,只是看着就不像。” 好吧…… 你耸耸肩没有接话,剧情只有你知道,而这又是不能说的,因此在别人看来就成了你自己在瞎猜测。 “没准你可以问问自然科学社,他们不是说对你免费吗?” “这样不太好吧。” 你挑起一侧的眉毛,虽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这种涉及隐私的事情,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不好说会不会伤到沢田纲吉的自尊心,而且他人的事情简简单单通过几张牌就能窥探到,怎么想都很可怕。 “我只是说你如果想知道,有这样一个机会,做不做是你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你想了想沢田纲手当时烫地头顶冒烟的脸,又提醒她,“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和别人说,上次他恨不得钻地里躲起来。” 绪子嗤笑出声:“我不会多管闲事,只是因为你一直在辅导他的学业,我才会问几句。” “因为他没考好时看上去太可怜了,”你拼命撇去系统的原因,为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当然这也是你一贯对外的说法,只不过很久没有人问起,你差一点没反应过神来,“我在奈奈阿姨家蹭了好多次饭,怎么也得帮帮他。” “不过他好像不开窍,教起来很累,比如之前让他背单词背课文,像要他的命一样,后来我气得吓唬他,结果他晚上害怕不敢睡觉,自己主动做了好几张卷子还背了书。” 说到沢田纲吉学习的事情,你能喋喋不休倒一大堆苦水,尽管他后来稍微有了点要认真学习的态度,还会来向你请教问题,但这些都不能抵消早期他带给你的痛苦。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是让你彻底体会到什么叫“一写作业鸡飞狗跳”,直接让你这个近亲平辈里年龄最小、一直享受哥哥姐姐们照顾的妹妹发毒誓要丁克的程度。 你觉得当初带实习生也没这么难。实习生虽然缺少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但他们如果学不好,你还能通知人事部把人给辞退。沢田纲吉你辞退不了啊!这个是系统给你的任务,抓着你想回家的死穴不放呢! “你有见过国中一年级的学生花一整天背不出30组英语词组吗?”你把“一整天”三个字重音念出,“从上午10点背到下午5点,不算午休时间怎么都得5小时了。” 绪子看向你的眼神多了丝怜悯。 “你也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吗?教他实在太难了,”你痛苦地啃了口果盘里的苹果,“我暑假最后一天还通宵帮他一起赶作业,替他画了3份画报。就是上学期开学报道那天,我只睡了2小时。” 她难以相信地看着你:“那次你失联一个暑假,都在帮他补习吗?” “唔……这事不是和你说过吗,当时也不是故意失联的,我没有看msn和邮件的习惯,而且那会儿不是还没熟到和你交换电话嘛。” 绪子默默起身去拿毛巾擦拭,然后披上浴袍往回走。 “你不泡了吗?” 她转身又看了你一眼:“确实,和不聪明的人说话很累。” 她的话让你有些莫名其妙:“沢田吗?他除了学习这方面外还是挺机灵的呀。” 话音刚落,一声轰鸣巨响突然从远处传来,声波涌动跃入院子内,水池中的温泉蓦地掀起浪花,就连脚下的地面都在抖动。 “爆炸?火山爆发?” 不是吧?!你吓得立刻从水池里蹦起来。 第66章 女孩子间搂搂抱抱怎么了? 有温泉, 意味着附近有活火山。日本是火山地震多发国家,你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火山喷发, 吓得立刻擦脚穿鞋往回跑。 外面本来是很安静的,这会儿随着那声巨响吵闹起来。你在房内都能清晰地听见走廊里来回跑动的声音。 有人过来敲门,绪子去开门的时候, 你在到处找外套和手机。 等到她关门之后, 你突然冷静下来。 火山爆发不是应该和地震一样会提前预警吗?而且火山不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 都要先喷几天火山灰的。 绪子慢慢悠悠地走进来, 看见你一手抱着一件厚外套发愣。 “服务员小姐说还在询问情况,可能是附近哪家的煤气管道爆炸之类的事情。如果要出门尽量别往那个方向走。”她往地上扫了一眼,“你还要继续泡吗?” 被这么一闹, 你也没了继续泡脚的兴致, 况且泡温泉时间不宜过长。 你们原本是想晚上出去吃饭,顺便逛逛街的,这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在民宿呆着了。 这边自带餐厅,吃的是Omasake一类的高档日料, 味道不错,就是你不太适应这种吃法。用餐到一半时, 绪子的姑姑传来消息, 周围确实有一家酒店发生了爆炸, 不过只是声音比较响, 倒没波及到周围, 现在已经可以安全出门了。 Omasake学的是法餐的形制, 又融合了当地的传统, 讲究食材当季新鲜和极致的精巧, 基本上一道只够吃一两口, 等个几分钟再上下一道菜。你也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等饱了,总之到后来菜还没上完,你却没了饥饿感,但也没有吃到美食的畅快淋漓。 绪子悄悄拿手机按了几下后,示意你去看。 『一会儿去吃拉面吗?』 身为客人,主人用这样高档的菜式招待,你当然不能明面上显示出嫌弃的样子,但如果绪子也这样就另说了。 你清咳一声掩盖住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手在桌面下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现在就是给你一碗泡面,你吃着也香。 草津现在还到处覆盖着雪,温泉街中心的汤畑水汽氤氲,夕阳撒在白雾上,四周装饰着氛围灯,远远看着朦胧梦幻,像是一处仙境。 草津是温泉旅游区,又逢周末,游客来来往往,似乎并未受刚才的爆炸声影响。现在还是饭点,周围的商店都开着,你们随便找了家看着热闹的饭店。一进门,浓浓的肉香扑鼻而来,室内暖气充足,灯光晕黄。门上的风铃随着你们的进入被带起声响,店内四五位服务员齐声喊出欢迎语。你突然感觉又饿了,还能再吃两大碗。 “一份烤肉定食、一份炸猪排套餐,谢谢。” 街边的平价美食,显然比高档酒店的Omasake要更合你们的口味。 绪子的炸猪排是什么味你不知道,但你的这份烤肉带着一股焦香,米饭包裹着肉汁和酸甜开胃的烧烤酱,很适合你这样南方偏甜的口味。 幸福就是大口摄入肉类蛋白质和碳水类实物! 一时间你俩只顾埋头干饭,等到盘子差不多快见底时才慢慢停下筷子。绪子一边向你抱怨姑姑家酒店的饭菜看着正经,但吃得不爽快,一边又用叉子叉起一大块炸猪排塞到嘴里。 “这么大份量,我就想到之前去的那家拉面馆。” “哪家?” 绪子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味增汤:“那次去调查风纪委和桃巨会时的拉面馆。” 你恍然,这么一说就记起来了。后来你又去那家店吃过一次,在和老板的聊天中才得知,人家是那条街的街长,所以无论是号召整条街的店铺缴纳“保护费”,还是组织去表彰会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老板很热情,你走前还叮嘱你要带同学时常去,但因为两次吃饭对方都给的太多了,让你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也不顺路,之后就再没去过。 “老板每次给的量都好多,我刚刚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就想起这件事。真希望法餐形式的用餐方式能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其实也不用……你可以一个人点两份?” 绪子撇了你一眼:“这不是量多少的问题,是上菜的速度。” 你深表赞同。 “想再加个温泉蛋。”绪子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嗯嗯嗯,可以可以,”你招呼服务员把菜单拿来,“我也没吃饱,想吃煎饺。” 翻阅菜单的时候,边上一阵吵闹,桌子与桌子的中间竖着桌屏,你抬头扫了一眼,也没仔细看,只知道是几个男生在激烈地讨论什么,有吵架的也有在打圆场的。 你和绪子凑在一块翻菜单,听见隔壁一会儿说要寿司,一会儿又说寿司不如回家吃,这里还是吃特色荞麦面比较好。 你们点了两份点心。 服务员离开片刻后又折返,很抱歉地告诉你们,煎饺刚刚全部卖完了,可以退单或者换别的。 就在你遗憾地重新翻起菜单时,头顶的光线突然被遮住。 “千学姐,鹤田学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来人的声音有些惊喜。 你一抬头,看见邻桌的屏风后面冒出一张沢田纲吉的脸,接着是西装小婴儿跳出来和你们打了个招呼。再之后,山本武、狱寺隼人也凑了过来。 你被这么一出巧遇搞得有些懵,绪子倒是很淡定地和他们问好。 等到你终于缓个神的时候,那桌正好上来三盘煎饺。 煎饺啊……你站起来盯着他们的桌子。 服务员大概也因为看出来你们之间互相认识的缘故,居然诚实地告诉你,最后三份刚好被邻桌这几个男生点走。 啊啊啊啊煎饺! 想吃某样食物并且有能力吃到却吃不到的时候,就会心情不好。你盯着那盘煎饺的眼神过于凶狠,沢田纲吉慌忙将饺子送到你们桌上。 “唐扬鸡块点过吗?吃不吃?”你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什……什么意思?” “你就回答吃,还是不吃。” 山本武翻着菜单:“这里的烤鸡翅似乎也很不错。” 你知道他明白了你的意思,便迅速和服务员下单:“麻烦把我们的煎饺换成鸡翅,送他们桌,谢谢。” 不过因为桌子之间的屏风是可拆卸的,到后面干脆便让服务员拆走屏风,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 三个男生的椅子靠背上都放着书包,绪子问道:“你们是来玩的吗?” 你和绪子之前就吃了个七八分饱,温泉蛋和煎饺也只不过是吃的上头了,想最后再来两口解解馋垫垫肚子,这会儿自然不会像几个男生这么狼吞虎咽。 “唔,算是……吧。”小朋友在听到问题后,停下了筷子,回答的极其勉强。他愣神了一会儿,筷子上的玉子烧就到了Reborn的嘴里。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徒俩的饭桌战斗。沢田纲吉捂着被Reborn敲红的手背不满地大声抗议,又被小婴儿训诫:“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的东西,食物也一样。” 盘子里还有最后一块玉子烧,Reborn说完又抢了过去。 你不太清楚他们平时训练的事情,但现在看上去这么热热闹闹的,倒也挺有趣。 “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本来已经入住了,不过酒店发生了煤气管道爆炸,所以我们只好重新出来找地方住。” 所以泡澡时听到的那声巨响……就是从他们住的酒店传出的吗? 那你就不得不对这种说辞保留怀疑了。 “你们可以来我姑姑这儿住。”绪子报了民宿的名字,对方发出一阵惊呼。 “就是温泉街边上有很多小院子的高档酒店吗?” 绪子想了会儿,纠正道:“是民宿,不是酒店。” 沢田纲吉挠着耳朵有些纠结地朝你看过来,眼神中带着求助的意味。不过下一秒,他就被Reborn痛踹脑袋。 “你在往哪里看,作为绅士要好好回答女士的话,不要东张西望。” “好痛!不要打头,我正在好好思考怎么回答!” 揍完沢田纲吉,Reborn若无其事地看向绪子:“好哦,承蒙关照。” “不客气,不过不是我开的民宿,我没有权利给你们打折。” 回民宿的路上,沢田纲吉偷偷跑过来问你房间的价格,在知道你是被绪子邀请免费入住并不清楚价格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虽然绪子嘴上说没有权利打折,但应该不会太夸张吧……”你这么安慰他,不过其实心里也没底。你能如此淡定,也得益于了解Reborn不会放任自己的徒弟不管,也许是要去民宿给他弄点什么小试炼? 小朋友哭丧着脸,声音都是无精打采的:“现在是泡温泉的旺季,一定很贵的。” “也不一定……?已经过完年了,现在大家都上学上班了。” 沢田纲吉痛苦地捂住脸。 因为又多了四人同行的原因,回去的时间被拉长,一群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进店铺里逛一圈。路过馒头店的时候,还被店家硬塞了一个温泉馒头和茶水。 出门前刚泡过温泉吃过饭,那会儿还不算太晚,外面还有落日余温,等现在吹了夜间的寒风,就觉得有些冷了。绪子之前泡得比你多,出门时也没想过会这么久,只披了件外套,现在冻地搂着你的胳膊发抖。 你一把搂住她,可是这样走路就不方便了,索性又松开。 这种情节似曾相识,之前求初诣在神社门口排队的时候,她也冻得不行。 “你能不能稍微多穿一点,学学我行吗,”你嫌弃地看了眼她下半身露腿的裙子,抬起自己的一条腿,“穿秋裤防老寒腿,大小姐。” “你让我抱一会儿就不冷了。”她用搂住你胳膊的两只手圈住你,还把你的一只手拎到自己的肩膀上做出搂的动作。 这个姿势极其不舒服,你被她抱的走路有些顺拐,扭着肩膀想挣开:“不要,你这样我走路不方便,要不我们跑回去。” “可是我就要冻死了。”她还在和你讨价还价。 山本武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你们感情真好。” 你一个激灵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扭头看到狱寺隼人和沢田纲吉看向你们的眼神带了点微妙的东西。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这种视线让你立刻明白,他们误会了什么。 其实女生之间的相处和男生不一样,除了搂搂抱抱,有的时候亲一下脸也很正常。但如果这么去解释,总感觉会起反作用。 既然如此,你干脆一把搂住绪子的胳膊,坦坦荡荡地面向山本武,言语中甚至还带有点炫耀的意思:“对啊,我们感情可好了,绪子上午还说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进他们家公司养老呢。” 第67章 信仰马列怕什么鬼神乱力。 因为回去时多了四人, 绪子的姑姑热情地给你们换了间面积更大的家庭套房。 迎宾小姐带你们去新房间入住,在门前轻扣三声后,她将你们引进房内。 新房更显豪华, 西式装修风格,两间双床卧室和一间大床主卧室,客厅放了一台跑步机和一台桌上足球, 铺着榻榻米的茶室紧挨着院子。因为是家庭房的缘故, 还多了些像是花牌、将棋之类的娱乐道具, 再加上每间房都标配的投影功能, 你感觉这简直是一个小型的轰趴房。 三个男生一进门就把书包扔到了沙发上,里里外外看过室内的布局后,又开始争论起房间的分配问题。 风暴的中心无疑是沢田纲吉, 你听着感觉更像是小孩子无聊的争宠游戏, 无非就是谁和他睡一间房的问题。小朋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看了会儿戏,觉得大概率不会很快结束,便趁他们还未吵出什么结果,拉着绪子率先占领了带卫生间的大主卧。 等到你收拾完行李再度出来时,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依然没争出个仲伯。 客房送了软饮、咖啡和茶包,茶室的一侧架着一只茶炉, 透过落地的玻璃窗, 能看见幽静的小院。Reborn正靠坐在窗台边煮茶, 见你过来便招呼你坐下来喝茶。 “你不去劝一下吗?” 那边还在吵, 眼看狱寺隼人卷起袖子, 一副要打一架的样子, 就连沢田纲吉也劝不住。 他悠闲地抿了口茶, 似乎对这个状况见怪不怪:“这是对阿纲能力的锻炼, 作为首领要学会处理这些事。” 是指这种幼稚又无厘头的事吗? 你假装没听懂, 脱了鞋在榻榻米上走了一圈,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对着吵吵闹闹的客厅喊道:“要不你们把被子搬过来,全都睡茶室吧。” 茶室也通了暖气,晚上关上移门后既隔音也不会觉得冷。把茶几和坐垫撤掉,空间足够大,这三个小孩一起睡大通铺,总不至于再吵起来。 当然,前提是他们愿意,要是还得争谁和他靠着睡……那就让小朋友睡中间,你想不出别的办法。 “睡茶室吗?”沢田纲吉愣了片刻后,双眼唰地亮起,他兴奋地往卧室走去 ,“我觉得睡茶室不错,大家可以睡一起还能夜聊。” 绪子缓缓从房内走出来,叮嘱道:“那你们记得要把两间空卧室的床翻乱。” “诶?为什么?” “酒店入住的禁忌,你不知道吗?” “禁忌?”他满脸困惑地抱着枕头和被子往茶室的方向走去。 山本武也从房内走出来:“我知道,就像那位小姐带我们进来前先敲三下门?” 说完,他朝卧室的门上扣响三声。酒店晚上本就幽静,这声音突然响起,如同一种信号,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安静下来。 沢田纲吉茫然地看向那扇门,你突然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似乎……今天是不是会不大太平? 果然。 片刻后,Reborn道:“对,而且尽量不要住走廊最后一间房。” “为什么?” “据说会有幽灵存在。敲门是为了提醒房内,这间房有人住了。” 沢田纲吉在僵硬片刻后蓦地睁大了眼睛,往山本武那儿挪了两步。 “Reborn你别总是吓唬人!这不是新酒店吗,怎么可能有幽灵……?” “这就说不准了,草木有灵,也不一定是幽灵,”就像是刻意要拉你入局一样,Reborn一脸无辜地看向你,“你也有听说过吧,千。” 你被他的称呼激地呛了口水。 院子就在你身后。落地窗外,月光影影绰绰。室内光线明亮,衬着黑夜下的玻璃像是面古怪的镜子,模模糊糊能照出室内的人影,又能隐约看到院子里的枯枝树影。原先你倒不觉得什么,但被他这么一说,这景象看着就有些诡异了。 嚯,心机Boy。 你之前出差过不少次,虽然不太在意这种事,但确实听说过。 你默默抿着茶,没接他的话。 他又特别笃定地补充道:“千万要记得把不睡的床翻乱,不然灵体认为是没有主人的床,会在上面睡觉的。” 沢田纲吉吓得手足无措,耸着肩几步蹿到了客厅中央,手上的被子枕头全都掉在了地上。 “这里真的有吗?”白发少年上一秒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下一秒又突然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别担心十代首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其实进来之后最好先开一下电视机制造一点声音,这样会显得房内更有‘生气’。对了,电视机屏幕可以反射画面,也算是镜子,所以半夜不要去看关闭的电视机,没准会发现什么。不过我们人那么多,本来‘生气’就足,不用担心……” 沢田纲吉肉眼可见的在发抖,他的面色铁青,牙齿在打架,不过大概是碍于面子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攥着山本武的衣襟,倒没有叫出声。 眼看绪子来了精神,越说越离谱,你忍着要揍人的冲动把她拉走。 “你干嘛非要吓唬他。”你小声在她耳边问。 绪子掀着眼皮说得怪声怪气:“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而且你能吓唬他,我不能吗?” 院子外比较冷,你干脆打开了温泉池的水闸放水,打算在外面泡一会儿脚。 “不是,因为我做过,知道他胆子特别小才提醒你的……”至于为什么没有阻止其他人,大概是不熟悉,关系还没好到能毫无遮拦地说话,“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之前和你说过吧,他怕鬼的事情。” 她坦然地坐到你身边,脱了袜子把脚浸到水里,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我就是好奇他会有多害怕。放心,这么多人陪着他而且你也在这里,不至于半夜给你打电话。”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总想解释一下。当时那个场景确实把小朋友吓坏了,但你又觉得没必要去说,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齿道:“那我还得谢谢你?” “关系这么好,不用客气。” 房内的闹剧很快结束,那几个男生在茶室铺完床,嘻嘻哈哈地用枕头打闹了一会儿后,开门喊你们回去,说是Reborn要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搞不懂他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他背对着你们神神叨叨地嘟哝一番,接着一脸严肃地说道:“刚刚我在做占卜,这间屋子确实有灵体。” 你:“……” 果然,刚才不详的预感似乎还早了一些,现在这个大概才是主菜。你突然有些后悔没有阻止绪子,刚刚为什么要收留他们,就该让他们睡大街上。 狱寺隼人一脸兴奋,与之相比,他的首领却紧紧抱着枕头,蜷在墙角。 “我已经和灵体对话,它需要能量,酒店的客流量很大,因此它在这里等着活人过来。不过经过交涉,对方只会吸食我们其中一人的生气,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Reborn从身后拿出一只细长的花瓶,“‘投壶比赛’ ,检验运气与能力的游戏,每人三次机会,抽签排序,投中率最差的人会被灵体吸食生气。没办法,这样的人只能说是又弱又倒霉,物竞天择而已。我们没有飞镖……就用笔代替吧。” 这编的都是些什么鬼话,单纯在吓唬小孩吧。你想不出来这种游戏对沢田纲吉有什么好处,思来想去,大概只是Reborn睡前无聊的恶趣味。 “你在说什么啊!”沢田纲吉崩溃的声音从你背后传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我们可以换房间。” “不可以,不能辜负绪子姑姑的一番好意,赶紧过来。” 你无语地瞄了眼绪子,身为店主的亲戚,她却在这时候发起了呆,任凭你使眼色或是摆弄茶杯发出声响也没用。 一想到之前话剧表演时发生的事情,你就没了和Reborn对话的兴致,你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 “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参加?”你举起左手,露出手腕上号称全能祈福的手绳。之前虽然一直嫌弃上面的挂坠夹头发,不过还好你没把它扔掉,这会儿还能有个理由拒绝这种奇怪的游戏,“过年去神社求了保护符,它应该没办法靠近我吧。” “是吗?可这不是一般的灵体,普通的护身符不一定能挡住它的攻击哦。” 可是这种事情……你并不想参加。如果中间发生什么超出常识的状况,你绝对做不到视若无睹,或者被他们那些蹩脚又一本正经的演技和理由糊弄过去。 漫画和小说为了人物和情节的刻画,都会刻意使用夸张的手法。但作为拥有读者视角的“真实的人”,你真怕自己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难道到时候还要配合他们演戏吗…… 你决定干脆直接摆烂,不加入就不存在这些问题。 “我不怕死,也不太相信这些啦,今晚可以单独睡一个房间,让它直接来找我吧。” 虽然你不信这个,但是听说人民币、国旗之类的都有辟邪的功能。非要去聊这个话题,你能滔滔不绝一晚上,要不怎么说会编个什么用烟香检测是否有幽灵的话来吓唬小朋友呢。 “不怕死?” “为什么要怕,我信仰马列主义,”你挠了挠头,“非要信仰神明的话,人类供奉了他们这么久,如果这种小事都搞不定,那要他何用?不如赶紧下台。” 你并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问题,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并非针对这件事,而是长久以来对怪神乱力的看法。 不过Reborn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你,你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作者有话要说】 马列主义无神论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68章 投壶大赛,超有趣的睡前小游戏。 Reborn推了推帽檐, 露出了然的表情:“是无神论者吗?所以你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神明鬼魂。” “差不多吧,虽然看完恐怖电影后走夜路也会害怕,但是我认为世界上没有幽灵, ”见他只是平静地在和你探讨这个问题,你逐渐放下心来,“很多事情科学都无法论证, 所以只能靠这种去强行解释。不管是神还是鬼魂之类的, 其实都是杜撰的, 就像西方的吸血鬼传说, 18世纪欧洲瘟疫爆发,政府搞不定不就把锅扔给吸血鬼吗,现代研究猜测吸血鬼的症状和卟啉病或者狂犬病有关。” “可是无论马克思提倡的无神论, 还是列宁在此基础上总结的一套理论, 针对的都是被统治者利用来愚弄民众的宗教工具,并没有否认超自然现象的存在。” “宗教信仰或许有假,但是幽灵鬼怪绝对是存在的!”狱寺隼人说完,一路小跑着翻开自己的书包, 拿出一册杂志,“这上面可是记录了许多人亲眼所见的神秘事件。” “我知道, 我不否认超自然现象, 只是那些还没被科学家研究出真相。”你抓了抓下巴, 烦躁地不知道要怎么沟通这件事, 怎么都感觉哪里不对劲, “大家心目中的“幽灵”, 可能只是一种未被大众了解的存在, 但也有可能被夸张化了, 就像吸血鬼一样。嗯……大概是‘我不相信, 所以不存在’,这样说有点唯心,和我所说的信仰马列相违背,但这就是我的想法。” “很正常,就算是科学家,许多在晚年也会妥协或改变,世界本身就很奇妙的。”Reborn说话时一字一顿,是婴儿特有的不太流畅的口音。不过由他来说,你似乎奇妙地听出了类似长者包容的态度。 正当你在为如何解释而抓耳挠腮时,沢田纲吉在一旁小声地打断了你们的对话。 “你们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 等一下……你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如果连沢田纲吉都听不懂你们的对话,一个婴儿是怎么说出“无神论”、“超自然现象”这些词汇,还和你探讨马列啊! 虽然只是随便聊了两句,但是一个婴儿知道马列主义啊啊啊! 你僵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就是……你没注意应该把他当小孩来哄。上次他是以业内知名的矮子演员老师的身份出现,你肆无忌惮地用成年人方式对话还说得过去。 这次要怎么解释。 遇见神童时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如果现在才露出惊叹不已的表情还来得及吗? “闭嘴。”Reborn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教棒打在了小朋友的手上,“不懂也给我好好听,身为继承人,这些你都得知道。” 你不忍直视地捂住脸,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心疼他被打,而是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八年级而已,你真正的14、15岁那会儿,还成天想着怎么趁父母不注意偷玩电脑不被发现呢,哪有心思读课外书了解什么马列唯心唯物的知识,能不偷着看地摊小说就不错了。 “别以为意大利是资本主义国家就不需要学这些,多党制国家存在各个政治信仰的党派,给我收着点心学。”他在训完沢田纲吉后,转身若无其事地对你说,“别在意这些,马克思思想曾经也极大地影响了意大利的发展,这些他都需要了解。” 救命!别说了……请继续扮演普通婴儿! 你的余光看向绪子,试图参考她的表现来做出一些反应。然而对方眼中似乎带着一些迷茫,或许刚才她和沢田纲吉一样,并没有听懂你们的对话。 这才是麻烦的地方,大部分同龄人并不了解这些东西,狱寺隼人大概因为家庭原因是个例外。总之,表现出与大多数同龄人不同,反而会突显你的特殊。 “扯的有点远了,我们还是说回刚才的问题,”Reborn唇角微微勾起,声音淡淡的,“你认为世界上本就没有鬼神,是人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因此虚构出来的。” 你只能配合着点头。 “在有科学证据链证明之前,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争论对错,不如就将它当作未知的生物……你不需要露出这样的表情,”Reborn说得慢条斯理,一瞬间,你心中警铃大作,“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要把我当做普通的婴儿,我可是很厉害的。” 沢田纲吉突然将他搂到自己跟前,生硬地劝着你:“总、总之……别管那些啦,你们刚才说是一种未知的生物?那还是来抽签吧,谁知道它会不会很可怕。” “放心,不管是谁成为它的食物,我都会抓住它!”说这话时,狱寺隼人叼着烟,指间夹着几枚炸弹。 “狱寺学弟,民宿内禁烟禁放鞭炮!如果有需要我会和姑姑说的。”这是绪子的声音。 你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答应了,但在看见沢田纲吉吞着口水一脸紧张,仿佛害怕秘密被戳穿的模样时,你又忍不住损了他几句。 “你要是这么担心,不如自告奋勇当那个‘食物’吧。” “什……什么?”他先是一愣,接着一脸惊恐地抱着Reborn往后退了几步,“你好可怕!” 要说可怕,明明是这个平时总是装成婴儿一脸人畜无害的意呆杀手才更可怕吧。你最多就是打嘴炮,这个人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虽然童言无忌,但他这么形容你刚刚说的玩笑话,让才受过惊吓的你有些心里不爽快。 你挑起一侧眉毛,斜着眼反问他:“我可怕?” 沢田纲吉缩着肩连连摇头。 如果四周没人,你一定会送他一记爆栗。不过现在你也只能学着Reborn那样,装着老神在在的模样呷一口茶。 小朋友当着Reborn的面说你可怕。记下来,以后总归找得到机会算账。 “不如就当成一个睡前小游戏吧,”Reborn突然提高了声音,“为了增加趣味性,我宣布:投中的人可以随意指使在场的任意参与者完成一件事。” 你几乎就要肯定了,这个游戏绝对会在Reborn各种有意无意地引导下,成为小朋友又一个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抽签很快结束,每人只有三次投壶的机会。因为临时增加了投中的奖励,灵体的存在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相反,拿第一、想方设法地指使其他人做事才更要紧。 “棒球呆子一个人睡卧室!” 狱寺隼人的声音咋咋呼呼的,笔倒是稳稳地扔进花瓶中。 Reborn在纸上记录:狱寺得1分。 “这可不行啊。”山本武笑呵呵地拿起笔。大概是因为拥有优异的运动神经的原因,连投壶这样追求细致技巧的运动也能得心应手。 “我可不要一个人睡卧室,还是让狱寺去吧。” 山本武得1分。 接下来是沢田纲吉,左右手都在身后为他加油打气。他闭起一只眼瞄准花瓶。 “我不知道要让大家做什么。”他拿起笔又放下,有些苦恼。 Reborn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快点。” 沢田纲吉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手中的笔朝前扔了出去。 Reborn:“阿纲没有投中,0分。” “这个也算吗?明明是因为你的原因!” 西装小杀手拿出枪指向他:“说了是在场的人,灵体不是人,没有好好听游戏规则,信不信倒扣一次投掷次数。” 沢田纲吉慌忙捂住头。 很快就轮到了你。你原本以为这场好戏的时间还会更长一些,都没来得及去想自己投中后应该让谁做什么。 你朝后看向那一排人。怎么说呢……一个个就像是在等待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只有绪子最淡定。你和小朋友的左右手不熟,至于你这位同班好友,她在你之后投壶,你要是拿她开涮,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报复你。 遇事不决,找沢田纲吉不会有错。 “沢田,GBA好玩吗?” 沢田纲吉蓦地挺直了背,眼神闪烁着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Reborn问:“是生日时候的那个游戏机吗?还有五套试卷。” 你点点头。 “这样啊,游戏经常玩,不过没见过他做试卷呢。”Reborn说得意味深长,仿佛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年前给他补课的时候你就发现了,那可是原封不动全新的!当时再让他做题也来不及,之后这套卷子也就不了了之。 你带了点询问的意思:“那就明天回去之后,每天一张《五三》……?” “五三?那是什么?” 你被他的问题问懵了。 虽然系统把国内的五三硬是搬过来做了本土化修改,但封面上依然还有“五年”和“三年”这样的字眼。 很好,看来这家伙一点都没碰过那几套试卷。 你举起笔瞄准花瓶:“沢田,每天一张五三试卷。” “那是什么?必须投不中!” 笔尖撞在了花瓶口的边缘,“啪”地掉在地上。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你转身瞪了他一眼。 和没投中相比,小朋友这种大呼小叫的行为着实让你觉得有些小家子气。 他在接收到你的电波后,缩着头讪笑着朝狱寺隼人那边挪去,半路上被Reborn一锤子截胡。 “闭嘴,你太吵了。”不知为什么,你感觉这位杀手看向你的眼神别有深意,“真是辛苦你了。” 你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某种情形下,也许你们可以暂时成为战友。 至于绪子,她和你向来一条战线,不过可惜一样不擅长投射运动,首轮以失败告终。 Reborn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副眼镜夹在鼻梁上。他拿着本子总结:“首轮投壶比赛,狱寺和山本各得一分,其余人零分。根据投中者的要求,狱寺和山本要去睡卧室。” “Reborn先生,不是应该那个白痴去吗!” “不是哦,在你说了让山本睡卧室之后,他的要求是‘不要一个人睡,让狱寺去睡卧室’。”Reborn解释道。 狱寺隼人箝口侧目。 在你的印象里,这小孩很聪明。可惜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毛毛躁躁或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偶尔也有表现得比较稳重可靠的情况,但下一秒就会原形毕露,让人无语地想把他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的构造。 你第一次见他这么憋屈又乖巧,差点笑喷出来。 “没关系,还有两局!”狱寺隼人在短暂地自我排解后握紧拳头,仿佛势在必得,“绝对要让这个笨蛋一个人去睡卧室!” “这可不一定,还不一定是谁呢。” 这两人像是杠上了一样,口水战之后的第二轮投壶比赛中,依然在为谁去独自睡卧室而争执。 沢田纲吉仍旧没能投中。 你一边吐槽他的命中率,一边朝花瓶扔笔。 第二轮,你成功向小朋友下达每日一张试卷的命令。 “除了试卷,还有什么要让他做的吗?”绪子拿着笔来回比划着扔出去的弧度。 “要不背单词?不过我之前试过让他每天背50组英语词组,他搞不定这个。” “是吗?没关系,让他背辞典。” 好家伙,这比系统还要狠。 你想了一下辞典的厚度,不由地在心里默默为他哀悼。 “那每天背多少?” “这个不用管,”Reborn答得非常干脆,“一个月内全部背出。” 遥想自己当年备战高考,一本英语词汇手册反复半年背得万分痛苦,四级靠啃高三老本,六级垂死挣扎了两年压线及格。 暑假那会儿系统给的任务,总共也不过大概1500组。现在到了Reborn这边直接无限量翻倍,沢田纲吉捂着脸趴在榻榻米上哀嚎,你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蜡。 “放心十代首领,我会帮你的。”说着,狱寺隼人手中的笔在沢田纲吉的殷切期盼下,稳稳地落在了花瓶内。他终于明白,谁睡卧室这件事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拯救首领才是关键,“我会帮十代首领完成千学姐和Reborn先生的任务……看吧,我投中了!” 好准头!你当即对着白发少年鼓掌。 你本来以为他会说类似不做试卷或者不背单词的话,果然学神的脑回路不太一样,真是干得漂亮! 你恨不得立刻拍桌大笑,可惜还得维持表面平静。 沢田纲吉无奈地抱住头:“算了还不如我自己做。” “那我也一起吧。”山本武同样也是三发全中。 你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思路清奇的如此一致。 靠人不如靠己,沢田纲吉深刻领悟,终于在第三轮的投射比赛中获得一分,并为自己减去了每天一张试卷的任务。 “可是没用啊,你后面是我和绪子。”此刻,你的心情相当轻松,甚至还有些落井下石,“就算我投不中,还有绪子殿后。” 更重要的是,既然是Reborn提出的,那他一定会去监督小朋友背辞典,这可给你省了不少事。 沢田纲吉倒在你边上,脸上挂着两行宽海带泪,拽着你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央求道:“换一个,别的都可以,别让我再做卷子了。” “没关系,我和绪子准头都不怎么好。” 这是事实,当然你也想安慰他一下。笔是在说话时随便扔出去的,和之前相比毫无认真可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放水。不过你本来就不擅长这个,放不放水也没什么区别。 但谁知道这会儿手气这么好。 第三轮,你又投进了。 沢田纲吉惨叫一声,翻身滚到了狱寺隼人那边。 至于绪子投不投得中又有什么关系,局势已定,对他来说无非是生不如死和死去活来的区别。 你悄悄地在榻榻米上划了个十字。 太惨了,沢田纲吉太惨了,惨得你忍不住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前面学姐和R爷交流的时候,R爷实际想说的是:应该让27好好了解一下马菲亚如何打败意呆的社会主义运动(bushi) 历史上马菲亚曾是老美为镇压意呆国内的社会主义运动的一把刀,包括拉美的贩d集团,最初也是用来镇压这个运动的,不过后来逐渐壮大;同时现实中,密党为了能够更加方便效率地开展各种生意,也将自己的势力深入政权之中,积极参加各类选举活动。所以我感觉彭格列作为世界老牌马菲亚会和政界有密切来往(甚至拥有一部分控制权),27得啥都学一点,小少年们光靠简单武力家业就得败光惹 同时,马、恩都是德国人,家里都信仰天主教,他们的思想最早在欧洲传播,意呆受到很大的影响,意共曾经是意呆的第二大党派,虽然现在也在走一条奇妙的道路。 查资料的时候顺便了解到还有一个解放神学,来源于拉丁美洲,很神奇……隶属天主教,但他们将马克思主义作为解读圣经的原则。解放神学三件套:一本《马克思全集》、一本《圣经》、一把枪,不管是信教的还是读马克思的都有被震惊到。总之历史真是越研究越觉得人类好奇妙233333 脑补了一下27恶补完意呆历史后,完全没get到各种社会制度的优劣区别和对立性,非常天真地表示觉得社会主义挺好啊既然马菲亚最早是自卫队现在要回归初心为啥要打压意共去支持别的党派呢~ 然后被R爷扇了一个大比兜(战术后仰.jpg) 不知道这章会不会因为这些内容被锁_(:Ⅰ」∠)_ 下一章预计27号更 * 第69章 是14岁不是4岁。 从草津回来后, 小朋友陷入了另一种痛苦中。你出于一些个人顾虑,自从Reborn来了之后便尽量减少了与他的接触。 他家里现在时不时就有黑手党的人和突发的意外,你做不到像小春、京子一样理所当然相信那些漏洞百出的谎。对于去他家这件事, 你能避则避。没有你的监督,按照之前的经验,你不指望他真的会去做那些试卷, 所以那晚的投壶游戏全是口嗨。 倒是Reborn, 在你看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试卷、辞典背诵, 这位意大利来的杀手教师一样不落地付诸于行动。你常常能听见隔壁传出奇怪的巨响和惨叫声。依照沢田纲吉的说法,最近他过得比暑假那会儿还要充实,睡得比飘忽不定的鬼晚, 起得比邻居家的吉娃娃要早, 每天都苦逼地埋头于书海中。 你甚至可以格外稀奇地在上学路上碰到他。 这么说是因为小朋友喜欢睡懒觉,日常赖床迟到,而你有学生会的事务工作,到校的时间通常比较早。因此尽管是邻居, 一起上学的次数屈指可数。 像今天这种出门时正好遇上的情况……可能一年也就一两回吧。 东京的二月偶尔还会飘雪,沿街低矮的灌木丛上零星堆着积雪。温度偏低, 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都缺觉,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 冬天早晨的冷风吹一吹就能清醒。 沢田纲吉的瞌睡劲有些夸张, 他边打呵欠边和你打招呼, 略显得萎靡, 甚至还有要边走边睡的架势。不免让你怀疑剧情是不是已经走到主线, 他开始接受家庭教师的斯巴达式训练了。至于写试卷和背单词, 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你在这里呆得时间有些久, 反而推测不出剧情的走向。 “早上好,千学姐。” 你有意无意地从路边的矮枝上捡了一块积雪捏着玩:“怎么了,这么早就犯困?” 沢田纲吉把脸埋到围巾里,有气无力地瞥了你一眼:“因为投壶输了啊,昨天又被Reborn逼着做了一晚上的试卷。” 他仿佛意有所指,好像睡不好全成了你的问题。虽然是你起头让他写试卷,但真正监督他的又不是你。 “你做了几张,准确率多少?” 沢田纲吉吸了吸鼻子,诡异地停顿了片刻:“……反正很晚才睡的。” 说完,他又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还有这个,Reborn说你的方法不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颇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现在天天让我背单词,先手抄,再背。” 那是你在投壶游戏结束之后无意间提到的,你当时也没想太多,Reborn提到背单词,你想起高考前用过的方式便随口一说,结果成了他的噩梦。 手上的雪块已经完全化成水,你顺手往衣服上蹭干,然后拿过他的小本子翻了几下。 先看到的是封面上歪歪扭扭但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晰的名字,之后是灯泡钨丝一样纠结的英语字母。你看得很费力,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可是辞典!那么厚的辞典!”沢田纲吉用手比划了一下厚度,郁闷地揉着头发,“完全!绝对!不可能一个月背完……我一辈子也背不完!” 他在哀嚎完之后,又满怀期待地看向你:“学姐也没办法全部背下来吧?” 你发现他的眼睛有些肿,右眼皮从双层变成了三层,看来昨晚确实被折磨地没睡好。这么一比较,你突然自恋地觉得自己又温柔又善良。 你相当诚实又怜悯地点了点头。 确实。你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背大辞典,明明就有中学生考纲词汇手册,更重要的是……沢田纲吉根本背不完。 如果要让他每天背一些的话,其实你更推荐考纲词汇呢。不过你也不清楚Reborn是怎么想的,毕竟对黑手党继承者的教育和普通人的不一样,也许他有别的计划。 “我就说背不完,谁能把一整本辞典背完!”沢田纲吉激动地拉着你朝前蹦了一下。 你猜他大概是觉得在学习这件事上,你们难得有了共同的想法。 可惜……那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就算你俩真的想法完全相同,你也没本事让Reborn放弃逼迫他背辞典的想法啊。 “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先把国中三年的必考词汇背出来。” 沢田纲吉突然面露警惕。 “这只是我的建议,我记得大概2000个左右吧,”你把小本子还给他,十分善解人意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可以和他商量嘛,先把国中的背出来,应付完考试再说,不管怎么样也比你背辞典要好啊。” “在他那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这种事情有差吗,2000个我也背不出来。” 你刻意忽略了整个过程中存在的遗忘情况,总之要先给他画一个大饼,让他有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你可以试试看嘛,去年暑假你好歹每天还能背几个,就算一天2个单词,一个月就是60个,一年720个,三年轻轻松松完成2000个!” 沢田纲吉惊恐地看了你一眼:“可是我一个月后就要升国二了。” 他加快脚步小跑起来,你知道他这是想赶紧躲开。 你紧紧跟在后面不依不饶:“你别跑啊,就算这样也还有两个学年,背2000个必考词汇和一整本辞典,你选哪个?” “我今天要值日,先走了!” 遇到和学习有关的事情时,沢田纲吉便会找各种借口逃避。他嗯嗯哼哼地敷衍你,就是没回答这个问题。冬天衣服穿得多看不出身形,他又跑得慢,你从背后看他像只可爱又笨重的企鹅。 说起来,开学后学校组织过一次体检,你测下来身高又长了两公分。不过系统只记录分数数据,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学习平台。 你拿着手机远远地朝他拍了张照片,对着路边的围栏估算了一下身高。计算的结果稍微有些令人难以相信,你几步快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站好,直接把手放在头顶比划。 “你干嘛,我也想好好长高的!”沢田纲吉在短暂的茫然后,直接炸毛,蹲下捂头大喊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越是往学校的方向走,路上穿并盛中校服的学生越多。这会儿都快到校门口了,来来回回就有同校生好奇地朝你们这边看过来。 废柴纲的名声和学生会会长一样响亮。他蹲在地上不肯起来,弄得好像你欺负他一样。 你拽着沢田纲吉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他梗着脖子扭头:“不要!” 干嘛……耍脾气吗?! 你回头看了眼投来探究目光的路人,尴尬地又拽了他一把,却依然没能把他拉起来。 有人推着自行车车路过时,慢悠悠吹了声口哨:“吵架啊……?” 你不认识对方,下意识便一脚跨到沢田纲吉的身侧,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是呢,我弟早上脾气有些差。” 对方弹了弹挂在把手上的一只精致的纸袋子,“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然后一脚踩上踏板,一溜烟地骑远。 “沢田,我错了,没有嘲笑你身高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现在多高,”见他还不肯站起来,你又拉不下脸扔下他直接走,只好认怂,“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求您赶紧起来吧。” 他的脸还埋在围巾里,声音闷闷地从那堆绒线中传出来:“真的吗?” “真的真的,无心之过!” 他侧脸抬头看你,你看见他的耳朵尖有一点红,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冻出来的,还是在为自己幼稚的举动脸红。 不管怎么说,14岁了。虽然你一直觉得他是小孩,但这也是因为年龄差的缘故,你不仅看他是小孩,看主角团那些学生也都是一群孩子。 可沢田纲吉现在已经14岁了,能不能有点14岁初中生的样子,又不是4岁。 你对他蹲地上耍赖的行为实在是无语。 但至少能哄好就行。 他起来的时候似乎因为腿麻有些趔趔趄趄的,你去扶他还被他打掉手,可见也没完全哄好。 像刚才那位带着纸袋子的路人不少,因为情人节的临近,这样的情况最近越来越多。袋子里装的都是各式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日本这边样样节日都能过出自己的奇怪特色。比如圣诞节要吃炸鸡,普普通通的11月11日硬是成为了Pocky日。至于情人节这天,简直是全民互赠巧克力运动。 没有感情,全是商家的营销洗脑。 “最近有人送你礼物吗?” “为什么这么问?”沢田纲吉突然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脚,踉跄着朝前走了一步。 你悄悄伸手指了指周围的路人:“看到他们都拿着纸袋子,想起来问一下。” 头一年来这里时,你低估了这边互赠巧克力的狂热程度,啥都没准备被塞了半个抽屉的义理巧克力。那会儿你和绪子算不上熟悉,结果她拿着爱心包装的礼物盒一脸正经地请求和你成为朋友,还是单独约去天台的那种。 你当场凌乱,以为对方想和你告白,满脑子都在刷“论如何委婉拒绝青春期少女的禁忌恋爱请求”。 虽然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但你不太能理解这种方式…… 沢田纲吉突然回头看了你一眼,十分肯定地说道:“学姐一定什么都没准备吧。” “瞎说,你听谁乱讲,我早就买好了!对了我有买那种26个字母的巧克力饼干,你要不要?我可以送你义理巧克力,一边吃一边用它拼单词,和食玩差不多。” 巧克力是在超市囤零食的时候顺手买的。正好字母巧克力大促销,你当时看成分表没有代可可脂,觉得性价比不错就买了两盒,一盒已经被你吃掉大半,还剩下一盒没拆。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小朋友被Reborn押着背英语,现在既然知道了,突然就觉得用它边吃边玩好像还不错。 ——对,用它辅助背英语。 沢田纲吉捂着耳朵满脸拒绝地往前跑:“不要!你离我远一点啊!”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那个会很好玩,”你觉得这是个超级棒的提高学习趣味的方式,“还有啊,如果只是单纯背单词其实效果不太好,最好背句子或者段落,就是暑假我让你背的那些……”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别和我说这个,我太困了。” “你还困?”你又抓了把路边裸枝上的雪搓了搓手。 “一提学习、考试之类的,我头疼。”他皱着眉,眼神有些飘忽。 “那我让你清醒清醒?” 说完,你一跃而起,把搓过雪之后冰冷的爪子伸进他的围巾里。沢田纲吉立刻缩着脖子在原地又跳又叫。 “嘶——好冰!” “还困不困了?” “我错了,你把手拿开!太冷了!” 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遇事不决就先认错,哪儿学来的坏习惯。 你不依不饶地问:“我问的是困不困,没说你做错事情,这么着急认错干嘛?” “不困!很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27现在比学姐矮导致很多互动剧情只能pass这件事》 学姐的身高162cm,取自某南方省会城市某所大学新生女性平均身高值23333 漫画最后一章27还和R爷说“我个子也长高了”,真是太可爱了可是你难道只长个子了吗_(:D)∠)_ 学姐日常逗27,她都逗成习惯了,本章疯狂踩雷 顺说我评估了一下接下来的时间,短时间无法恢复之前的更新频率,所以暂时还是按周更来,如果有榜单就按榜单字数要求更新,取收弃文随意。进度近半,已进入本文主线,接下来预估15w-20w左右完结 * 第70章 孩子不乖,揍一顿就好。 很难说这是日本常见的“从众心理”, 还是大家发自内心的想法。 储物柜内的粉色信封和各种精致的小礼物唰地落了一地。本来进教学楼后,你和沢田纲吉就分开各自去找柜子换鞋,这会儿他大概是听到了你这儿的响声, 跑来查看情况。 和去年相比,今年收到的礼物多得让你有些惊讶,就连室内鞋里都零散地掉着几颗糖。虽然你一直嫌弃日本人过情人节的方式, 但能收到这么多礼物说明自己很受欢迎, 要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 那肯定是假的。 你一边把鞋子里的糖果倒出来, 一边笑得忍不住咧开嘴。 “这种事情有这么开心吗?” 在看见你脚下散落的信件后,沢田纲吉一瞬间有些呆滞。你朝着对方挥了挥手上的礼盒,忍不住带了点“我有你没有”的炫耀意味。 “说明我受欢迎啊, 不过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送礼物。去年还没有这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学生会的关系,所以会有人来跟风送,但今年真的好多啊。” “可能是昨天放学后悄悄塞的,”他拧眉酸溜溜地问你, “这种事情很值得高兴吗?” 你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超级幼稚,完全不符合一个资生老社畜的形象。但是没办法, 收礼物就是一件值得让你快乐的事情, 尤其还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 地上还散着几封信件, 你蹲下去捡的时候没忍住笑出声:“因为没想到这么多人送我礼物, 沢田有收到吗?噗——对不起我只是忍不住想笑。” 沢田纲吉的表情逐渐裂开:“你是因为这个笑的吗?” “当然不是, 去年没收到这么多所以稍微有点……”你咬着唇想了会儿, “兴奋?激动?之前没有过这种经历, 还挺好玩的。” 你随手拆了封信, 信纸上没有署名, 不过字迹清秀,还粘了可爱精致的贴纸,一眼扫过去,能看到十来个“学姐”的称呼,应该是小一级的女生写的。 上面说之前不觉得你有多厉害,但看见你在校园祭话剧表演现场力挽狂澜的表现后觉得相当帅气,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即使过去那么久,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您当时的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 “……回忆就像电影的慢镜头,每一帧都如此令人心动,当时的我以为心跳加速源于紧张,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您……” “……天使大概说得就是您这样的人……” 几百字的小作文全是夸张的彩虹屁,你一边狂掉鸡皮疙瘩一边乐得简直要翘尾巴。 “这种有必要读出声来吗?”沢田纲搓着手臂嫌弃地朝后退了一步,“这也太恶趣味了。” 东西多得你两手拿不下,室内开了暖气不觉得冷,你干脆脱了外套平铺在地上,把那些信件和礼物通通兜进去。 “别人大大方方地送礼物,被赠礼的那一方也要大大方方地接受好意,更何况对方没署名就说明不求回报。” 一年级学妹、话剧社成员、演出事故发生时和你们一起在后台。 你突然意识到,如此条件限制下,想要知道对方是谁,其实并不难。 “如果是拒绝表白,那要直接说,长痛不如短痛。比如可以表明自己的目标是东大京大之类的,‘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做彼此的翅膀呀’。” 沢田纲吉无语地瞪了你一会儿,最后干巴巴地说:“听起来不像是好话……正常人不会这么说的。” “嗯嗯,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不理解好好的学习时间搞什么情人节,完全就是商家卖货的营销手段而已。” 如果正常按生理成长的规律来说,国内一般普遍15岁左右开始会有这个趋向,但这时候往往心思都在中考复习上,因此大部分学生的初恋都是在进入高中后开始的。 这边学生再怎么成熟,多少也应该符合这个生长趋势吧,初中小屁孩懂什么粉红泡泡。一方面你很开心有人给你送礼物,这种心态就和过年收到红包,生日收到微信祝福一样,但硬是要深究的话,你又觉得是人来疯。 跟风之下对学生会会长清醒的……爱戴? “说的话像是中年欧巴桑一样……”沢田纲吉小声嘀咕。 谁中年了,你还没到三十岁! 你冲他扔过去一个眼刀,他缩着脖子往后退去:“不要再读了,一会儿会有很多人过来,太可怕了。” 这会儿还有些早,教学楼的门庭处几乎没有学生,不过再过十来分钟就不一定了。 拜托,这可是彩虹屁,专门写给你的彩虹屁!你不信沢田纲吉要是遇到这种事还能淡定,小学妹很可爱的! 你坏心眼地又拆了一封,假装要念出声。 “寺岛桑您好,在这静待樱花开放的时节……” 与上一封掐头去尾、直奔主题诉说心绪不同,这是一封典型的日式书信,严谨地以四季问候作为开头。不过你只是刚读了一句毫无营养的问候语,沢田纲吉便立刻捂住耳朵在原地抱头乱窜。 “停!别读了谁要听这种东西!我去换鞋!” 他还穿着出门时的那双球鞋,踮着脚在原地跺了几步后,转身消失在柜子后面。 随后,你听见这小孩破音的尖叫声:“鹤……鹤田学姐!” “早安,沢田学弟,节日快乐。”是绪子的声音,她从储物柜背面探出头朝你微微一笑。 沢田纲吉茫然地愣了一会儿,近乎呆滞地回应道:“节日……快乐?” “是啊,说‘节日快乐’不好吗?” 他沉默片刻:“也不是……但谁会在这种时候说节日快乐啊!” 你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翻开手机,液晶屏上赫然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二月一十四日,金曜日。 你上一次搞混日期好像还是因为连着加班两周后,稀里糊涂地误将周六当做周五,结果是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加了一天的班。 身为资本主义下的受害者,你深知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不过与其摆烂,倒不如多一些项目经验,留待日后跳槽时成为自己议价的筹码。 绪子笑得让你心里有些发毛,你朝她咧了咧嘴角,感受到自己面部的肌肉有些僵硬……好吧你尽力了,虽然因为去年被她的举动吓到,因此约定了之后不会在这个节日互赠礼物,但还是会送张贺卡意思一下。 可是贺卡在家里,身为单身狗,你更期待每个周五,谁会去关注这种啃狗粮的日子啊! 这个日期的到来比你想象的要早,之前准备的巧克力没有带在身边,你和去年一样,不得不临时去学校的小卖部采购。 你觉得自己像芬兰圣诞老人村人手不够用,紧急拉来做临时工的隔壁村二傻子一样。区别在于圣诞老人公平地潜入每家每户送礼物,而你则是挨个回礼、雨露均沾,就差抱拳来一句“新年好,恭喜发财!” 校园里情人节的气氛实在与你的画风不同,你干脆借学生会事务的名义,旷掉了最后一节副课。 “狱寺和山本太受欢迎了,他们被女生围在教室里根本出不来。” “嗯嗯,狱寺学弟是日意混血,山本学弟是棒球部主力,受欢迎很正常。”沢田纲吉坐在你的对面,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趴在你的桌子上,不仅占了大半个桌面,还压到了习题册的一角。你扫了把摊在面前的笔和纸,将册子从他的脸下抢救出来,指着对面的桌子,“你去那里做作业,别影响我。” 他大概已经把你这儿当成了“安全屋”,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总要往你这边跑。但仔细想想,学生会办公室这种平时只有成员才会来的地方,确实是个藏东西的绝佳场所。 “那里吗?” 沢田纲吉向后看了眼,在得到你的点头确认后,把书包扔了过去,随后往右边挪了挪,继续霸占着你的桌子。只不过这会儿可能因为没按你说的做而心虚,他把头转向了另一面,只留给你一个后脑勺 。 学生会办公室的工位足够大,他这么大点的脑袋完全不影响你接下来的工作。但是这种一直被毛茸茸蹭在自己左手臂上的感觉……如果用余光去看,就像是爱学习在监工一样。 “你能不能去那边趴着。” “不想动。” 想着他大概是因为今天没有收到礼物而心情不好,你忍了又忍,在勉强控制住一肘往他的后脑勺捅过去的念头后,拿起一本书摊开盖在他的头上,以此隔开手臂上那个毛茸茸的触感。 “你要是太闲,可以开始做你的作业,早上说的单词也没背吧……不对,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上课,逃课溜出来的吗?” 要了解各级各班的课程安排并不难,学生会成员那么多,随便问两个人就行。你早在开学那天就把小朋友班级的课表弄到了手。 “数学?你也敢逃?”你看着课表气得想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揉吧揉吧扔回教室里,“平时逃课,考试前我再给你补课,你什么意思?” “这节课自习!”他突然坐直身体,把盖在头上的书掩到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你。他的声音闷闷地从书本后面传出来,声音很轻,是极其没有底气的狡辩,“再说了,学姐不也逃课。” 你逃课?你这能叫逃课吗?!你就算用脚考试也比他分数高! “我这节是音乐课,能和数学一样吗!” “要考试的课不能逃,别的都可以?” 你深吸一口气,觉得太阳穴一阵阵钝痛。 没救了,还是揍一顿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文化差异。 “没人送说明无人在意……不是想打击你啊, ”眼看着对方逐渐由垂头丧气变得面如死灰,你连忙改口,“我是说, 你不需要觉得尴尬,因为根本没有人……” 因为根本没人会关注到他的情况,所以尴尬与否也不会有人关心。既然没人关心, 自然也不用去在意这些事。 你本意是想安慰他, 不过现在却觉得这话越说越打击人。 沢田纲吉痛苦地捂住脸, 几近抓狂地一头砸在了桌面上:“请不要再说这种打击人的话了!” “我的意思是这没什么好难过的, 人生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像学姐这样收礼物收到手软的人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他颓废地将下巴磕在桌子上, 乱蓬蓬的头发柔软地垂落下去, “狱寺和山本也是,不过他们现在躲都来不及,没办法来找我。” 你怜悯地揉了揉他的头,他也不挣扎, 乖顺地随着你的动作来回晃着脑袋,让你越发觉得手感和爱学习差不多。 要知道他在官方的人气角色投票上排名一直很靠前, 不过这种事没可能和他说。 正当你思考该如何去安慰他、或者找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时, 绪子发来了短信。 『还在学生会?』 『在, 就我一个人。怎么了?』 逃课的事情提前和绪子说过, 因为音乐课去专门的教室, 所以老师都会在课前点名。虽然你有学生会事务作为借口, 但也不保证一定有用。 绪子的短信让你稍微有些不安, 不过她很快回复了你的问题。 『提前下课了, 现在过去。』 刚放下手机, 你突然想起自己还欠绪子一张贺卡。虽说那东西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忘在了家里,但延后送出的话意义就不同了,节日礼物就该提前或者节日当天送才好。 “学姐今天什么都没准备吗?” 这回尴尬的人是你。 “有准备,不过忘在家里了,”在看到对方露出“不会吧不会吧你也会不靠谱”的表情后,你立刻解释道,“不过我也做了补救,小卖部就有现成的巧克力可以买!” 为了证明自己及时亡羊补牢没有造成损失,你从书包里掏出剩余没送出去的两份巧克力。 “还剩下两盒,反正我也不喜欢吃甜的,你要不要?” 沢田纲吉沉默地盯着你手中的零食:“鹤田学姐那里呢?” “忘记带了。” 他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鹤田学姐的是忘记带了,别人的都是临时在小卖部买的,所以除了她那份,别人的巧克力你根本没打算准备吧!” “当然不是!” 只是文化差异,是文化差异。你在心里安慰自己。国内的情人节依然保留着西方简单的含义,即便是被商家们翻着花样营销的七夕,现在也在国内传统文化爱好者的宣传下,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它原本的意义。 如果只是情人节后普通朋友约个饭倒是没什么,但非要你准备一份礼物……你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反而有些心虚:“大家的我有买啊,早上不是说过记错日期了吗?反正都是买的成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大家可是很认真地给你准备礼物,麻烦你也稍微正经一点!” 接着,他借早上的事情给你举例,从精心包装的巧克力、手编的小巧的发绳,再到一封封被装扮的如同手帐一样的情书。 最后,他说教完还顺便吐槽道:“就算是同性送的,但你也太随便了吧。” 这怎么就扯到同性异性的问题上了呢。沢田纲吉现在的表情仿佛一位老母亲在担忧她那也许会一辈子打光棍的女儿,让你立刻想起家中总是明里暗里催婚的双亲。 这个话题简直触及你的逆鳞,你压着心里的不耐,胡乱地顺了顺额前的刘海后,才和他解释:“东西都有好好保存的,不管是自制的巧克力也好,手作的礼物也好,还是认认真真写的信,我都没有扔,通通放在包里打算带回家的。” “可是……” “停,去那边写你的作业!”沢田纲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你眼疾手快地把剩下的两盒巧克力塞到他怀里,将他拎到另一个工位前,“单词背了吗?作业写了吗?再敢多嘴一个字我就把你逃课的事情告诉奈奈阿姨!” “我只是……” “还说?!”你眯起眼,试图用慑人的眼神恐吓住他。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打算把这些没送出去的巧克力都给我吗?”沢田纲吉瑟瑟发抖地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送出去”这几个字是重音,看来他十分在意这件事。 你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你有些搞不定这小孩。你是想着他没收到巧克力心情不好,那干脆这两盒给他也无所谓。但理解、接受一种文化,和去融入这种文化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答案。” 沢田纲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现在迫切希望立刻出现一个人打破局面,哪怕是Reborn也好,他大概会一脚踹上去。 所以,说好要来找你的绪子到底在哪里。 『人呢?』 『自然科学社的社员来找你,我带她绕了点路。』 『快一点!』 你几乎要把手机键盘戳穿,在磨牙凿齿地合上手机盖之后,你看见沢田纲吉慢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书册,然后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向你。 巧克力被他放在桌面上,似乎没有打算收进包里的意思。 他甚至在你转过头的那一刻立即乖巧地展示出了手上的课本。 这在你看来极为不正常,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出的补习请求,一般都得等你到爆发的临界点时才会配合。 他要是真的不想要,你也不是不能收回来? 『急什么?』绪子的短信这回来得倒是很快,『学生会有妖怪吗?难道自然科学社占卜的并盛中校园灾难是从学生会办公室开始的。』 当然没有妖怪,但说起并盛中不可避免的灾难……这个世界既然连“死气之火”这种超能力都存在,那即便存在别的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也不觉得奇怪了。更何况按照设定,彭格列的戒指里就储存着历代已故首领的意识。 如果自然科学社占卜无误,你能想到的灾难是再过一段时间会出现的六道骸一行人,以及从意大利千里迢迢来到并盛町抢夺戒指于是把学校砸得稀烂的那个暗杀部队。 你头疼地看了眼正在翻文具盒的小朋友,心情复杂地回复道:『没有妖怪,不过灾难倒是有一个。过来,我送你巧克力。』 『是今天没送出去剩下的吗?我的贺卡呢?』 虽然短信中的文字理智冷静,但你却透过屏幕看到了绪子对着你翻白眼的模样。 你默默合上手机,假装没看见。 来的还是上次给你送御守的小学妹。在送上精心准备的义理巧克力与贺卡后,她提出社长想申请一间废弃的旧教学楼教室作为第二间社团活动室。 旧楼不是危楼,不过因为学校面积扩大新建教学大楼后,便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功能,现在更多用于存放一些不常用或者被淘汰的设备设施,定期会有清扫和修缮的安排,日常则少有人过去。所以旧楼和阴暗恐怖一点不沾边,也没有校园传说,只是没什么人气而已。 之前你也曾腹诽过风纪委,想着要是敢不配合学生会的工作就把他们的活动教室安排到那里,但因为后来桃巨会的事情,再加上考虑到旧楼少有人去,学生安全管理不方便,真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学校难处理,因此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更何况旧教学楼的所有教室门都上了锁,钥匙统一由校庶务科管理。日本学校虽说是学生自治式管理,但就算是学生会,这种事情也是要向老师申请的。 “如果可以,自然科学社可以为学姐提供永久免费的占卜服务!”小学妹真诚地握住你的手。 如果以“自然科学社想再申请一间活动室”为由的话,一定会被老师以“活动室的分配不是早就结束了吗”这样的反问打回,并且还会在老师那里落下个学生会失职的印象。 再说,你对占卜根本不感兴趣!占卜要是有用,就干脆占一卦下次沢田他们班考试的答案吧!直接把他送上第一,你就可以完成任务麻溜地滚回家了。 “可以说一下原因吗?正常分配完教室就不能再做更改了。” 小学妹扶了扶眼镜,严肃地压低了声线:“因为那里没有人,磁场更加干净更加适合占卜。换句话说,占卜的准确性会大幅度提高!” 这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完全不能当做正当的申请理由! 你深吸一口气,迅速总结出了三条常见的问题:“‘社员扩编、社团引进了大量设备等原因,导致原活动教室空间不够用’、‘社团增加新的活动,需要特殊活动教室。’ 、‘原活动教室出现不可维修的损坏,需要更换教室。’,你要不回去找社长商量商量选一个?” “第二个,我们需要申请特殊活动教室!” “原因?” “因为那里很少后有人过去,磁场更加干净更加适合……” “那不是又绕回去了!”还没等对方说完,沢田纲吉忍不住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小学妹被他的声音震得浑身一颤,目光在半空中游曳了片刻后,才心虚地小声嘟哝道:“如果不相信,我有带牌,可以现场帮你们测。”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纸牌:“只要不涉及其他人的隐私或者生老病死。” 她的眼神带了点期盼,又有刚才被打断回答后的委屈。总之,让你狠不下心。 自然科学社的社长也是个老滑头,这种事情不亲自来申请,反而派下面的后辈来,大概也是吃准了小学妹长了张让人难以拒绝的脸。 她把牌从卡套中拿出,翻着花样地洗了几次牌。 “要占卜的问题是……?” 你瞥了眼跑来看戏的沢田纲吉,脱口而出:“可以算时间吗?算一下这位有没有可能考前十吧,如果可以什么时候能考出来。” 沢田纲吉惊讶地“咦”了一声,在大声喊出“绝对不可能”后被小学妹用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占卜期间请保持安静,就算做不到也不要妄自菲薄,牌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 “这其实是两个问题,”她又洗了一次牌,“学姐,我想和您再确认一下,是先问能不能考到前十对吗?班级前十还是年级前十,某一项的成绩还是总分,是这学期还是整个国中时期?抱歉我的问题有点多,不过塔罗占卜的话问题越详细得到的答案就会越准确。” 沢田纲吉挪到你边上,悄悄扯你的袖管,在你躲开之后露出一副被迫就义的憋屈表情。 “国中时期,总分,年级排名。” 对方向你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再次洗牌后,她将牌全部横推开,并依次抽出三张牌。 “现在,我会根据牌意解读哦。”她一边向你们解释每个步骤,一边去翻牌面,“沢田同学是否能够在国中时期考到总分年级前十?” 在牌面完整展示后,小学妹突然脸色一变:“对不起,好像无法解读。” 你看不懂这玩意儿,只听说不同的牌面会有不同的含义,不同的组合方式解读的内容也不一样。 “塔罗牌总共78张,有些套牌还会有一张空白牌,如果抽中空白牌,是无法解读的。”她挑起三张里最中间的那张,又和你们解释了无法解读的原因,简单来说塔罗牌也有牌灵,如果出现空白牌意味着“存在意外状况”、“不能解答”或“无法预知”,如果强行重新抽牌解读会使牌“受伤”。 你本来就不信玄学,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说法,即便是绪子也半信半疑:“难道沢田学弟的成绩是内阁情报科的秘密吗?” 而沢田纲吉则是长长地舒了口气,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虽然知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感觉像是考完在等成绩,本来说好现在会公布分数,结果老师说还没批完得再过几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学姐……要不换个问题吧。” 塔罗牌占卜的特殊规则,一个问题当天只能占一遍,不然答案会不准确。对此你无力吐槽,它甚至连“换一副牌”或者“换个占卜师”的选项都没有。 “没有其他问题了,下次再占吧。”你委婉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在送走学妹前,你又从善如流地从原本沢田纲吉的那张桌上拿起一盒巧克力递给对方,作为对方送你义理巧克力的回礼。 整个过程中,沢田纲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在办公室大门关上的瞬间,他猛地跑回自己的位置,将你手中剩下的唯一一盒巧克力抢过来塞进了包里:“能送出去就不是我的了吗?” 你原先想着他不要的话就给绪子的。 “你不是嫌弃不想要吗?”你扭头看了眼绪子,对方立刻转身拿出手机看向窗外,一副在打电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我只是嫌弃,没有说不要啊。”他幽幽开口,“麻烦学姐之前承诺送给鹤田学姐什么就送什么,不要这么随随便便!” 他紧紧抱着书包,好像你会过去抢一样。这就搞得你很尴尬了,这份巧克力只是单纯多出来,但你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绪子有贺卡,小朋友也有一份字母巧克力(虽然也是临时口嗨),这件事明明早上才说过。 你怀疑他已经忘记了。 “你要是想要的话……”你瞥了眼绪子。 对方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地表示:“没关系,我不夺人所好。” “不过千的话,”她指向你,“作为我的损失补偿,除了贺卡还要一周份的草莓牛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妹的设定是半吊子占卜师,本章部分塔罗相关的解释是不完全正确的。 学姐不习惯送义理巧克力,会觉得很别扭,因为国内没这种说法。 27在被赋予学习意义的字母巧克力和学姐送不完剩下的巧克力中,选择了后者233333 大家中秋节快乐,出现乱码换wap或者pc端看吧,平台bug * 第72章 姓与名的称呼选择性。 “其实我原来是想问问沢田学弟愿不愿意出演《西游记》的。” 绪子靠坐在课桌前, 喝着你送来的草莓牛奶,语气中满是遗憾。看样子她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你下意识地侧耳等了等, 没有收到系统的任务。不过也确实,你想象不出沢田纲吉穿袈裟牵马,或者拿根棍子乱窜的样子, 太奇怪了。 “演《西游记》?演谁?” “还没想好, 之前他的表现还不错, ”绪子点了点下巴, 眼神漂浮在半空中,“但我总觉得他很适合,特别是电视里师徒四人一出来我立刻就想到了沢田学弟和狱寺学弟。” 你一瞬间联想到勇者义彦和他的伙伴们, 这群人演的话只会出现这种画风吧。而且谁知道Reborn会不会又半途出什么幺蛾子。 “最近社团老师选了几部中国的经典电视剧让我们观赏, 我在纠结到底是《西游记》还是《红楼梦》,”她突然翘起兰花指,侧脸微微抬眸,露出三分的娇嗔, “我学的像吗?”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绪子。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资源,之前也没听她提起过。 她又说了句中文, 大概是看电视时学来的台词, 发音不准, 翘平不分, 像生锈转不动的齿轮一样单个字单个字地往外蹦, 也没理解台词的意思, 连同感情的流露都是错的, 因此再配上那样的表情, 显得更像是在搞怪。 你甚至一开始都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把手放在你面前晃了晃, 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像吗?” “你在说什么……” “《红楼梦》里的台词,你不是小时候去过中国,这个没看过吗?” 你被她问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日常是不是表现得过于中国化,但思来想去,除了与一平有过几句简单的中文交流外,你好像并没有显露出自己是多么的“中国通”。 “我只是短暂地呆了两年,并不代表什么都懂。”你顿了顿,决定绕过这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沢田在学生会办公室?” “唔……去音乐教室的路上碰到了,他问我你在哪里。” 行啊,助纣为虐! 一时间你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绪子。这家伙自己天天猫在题海里往死了学,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私底下倒是挺会误人子弟的。明明知道沢田纲吉成绩那么烂,居然还帮着他逃课。 “你不把他赶回去上课吗!” “没有这个义务,不过如果你在旁边我会配合一下,”她嗦完最后一口牛奶,把空盒子交到你手上,“去扔吧,不准一次性把一周的份都带来,你得每天给我带一盒牛奶。还有你们在办公室聊了什么?” 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句“每天带牛奶”的要求上,有这么不要脸得寸进尺的吗?你可是在答应之后的第二天立刻就履行了承诺,怎么还有事后加码的! 但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你理亏,你对着她瞪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忿忿地捏扁了纸盒,扔进垃圾桶里。 “没聊什么。” 绪子失望地“啊”了一声。 “怎么,你还等着看我教训他吗?” “也不是……但也可以,沢田学弟还挺有趣的。” 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你稍微意识到一点,她似乎很喜欢看你迫害沢田纲吉……或者更确切来说,是单方面看对方认怂吃瘪的样子。 大概类似于可爱侵略性的心理?只不过她不做那个“恶人”,只是单纯地旁观。这么一想,绪子应该会很乐意看那位杀手教师对小朋友的各种斯巴达式教育。 “不过这种事他那个弟弟会做的吧。但是……没见过当哥哥的这么害怕弟弟,如果忽略身形和年龄,感觉这两人的身份颠倒了。”她低垂着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纠结,“Reborn上次的话是什么意思?‘别看我现在这样’什么的。” “难道……”绪子突然抬头,拧着眉盯住你,就在你紧张地以为她会顿悟出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时候,她不太确定地小声说出了一个词,“侏儒?” 你倒抽一口气:“这种话千万不要当着对方的面说,多伤人啊……” 她有些唏嘘,可能之前和Reborn的几次接触后,多少察觉出了一些异样。只不过也许身为编剧想象力过于丰富,绪子臆想下的Reborn变成一位天才科学家,因为一场疾病致使身体缩小,于是干脆隐瞒年龄,所以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只有一、两岁。 这个设定略有些耳熟,眼看着绪子越编越有往日式少年漫剧情的趋势发展,实属让你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她看上去更像是沉浸在编造设定之中,至于对Reborn的同情,反倒是一点也没有。 你不想讨论这些,这对你来说有些危险,多说多错,谁知道会不会无意间口嗨出真相,或者隔墙有耳被什么人听了过去。 总之,你只想安全地完成任务、安全地回家。 大概是看出了你对此毫无兴趣,绪子在一顿脑补输出后表示可以结束这个话题。 见此,你正好可以询问她是否愿意周末和你一起带爱学习去医院。 爱学习早就到了适合绝育的年龄。绝育这件事,你从去年冬天拖到了现在,再延后就得到夏天,不适合伤口恢复。想着是第一次带宠物去医院手术,你没什么经验,总觉得找个人陪同一起去才比较放心。 绪子问你要了医院的地址和手术预约时间后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和你打商量:“我可以在它手术后去医院接你们吗?我就不送它进手术室了。” 你瞪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她居然会拒绝你。虽然公猫的手术简单时间也短,但你也担心中间会出什么问题,如果只是术后接回家,你自己打车不也一样吗? “你为什么不找沢田学弟,他就住在隔壁,我还要先绕到你家。” 你立刻拒绝:“他不行,这点时间不如在家里写他的作业。” 再这么下去,你真担心沢田纲吉会考个零分回来,那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不说,还会影响到学校在市里的综合排名,那么系统给到的任务,无论哪个你都完不成了。更何况你又不是没带他去过,沢田纲吉似乎命里就和犬类不对付,上次去被一群狗子撵在休息区吓得手舞足蹈。真要是爱学习的手术临时出了什么问题,你可指望不上他能帮你。 “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被她问得莫明其妙:“知道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吗?确定要我一起送它进手术室吗?” 你和绪子两厢无言地对视着。你事先有做过攻略,大到航空箱,小到伊丽莎白圈和一次性尿垫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甚至还知道要提前备好眼药水,绝育手术的同时买一赠一附加个洁牙套餐。 你恳切地向她请教:“进手术室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猫很记仇啊,”绪子感叹道,“我可不想做那个恶人。” 你恍然大悟,但那只是一只猫啊,虽然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真正给它做手术的是医生,又不是供它吃喝的主人。不至于这么夸张……? “你没听说过吗?把猫送进手术室,结果猫恢复后一年都不理人,也不肯让主人抱,甚至还会出现攻击主人的行为。你要是不信我说的,可以去咨询医生,很多人送猫狗去绝育前都会演戏。” 绪子说得有理有据,甚至还夸张地捂住脸,示意你到时候一定要做出自己是被迫把猫送出去的样子,抹点眼泪什么的。总之这个“恶人”不能是自己。 你比较了一下厉害关系,发现如此一来,沢田纲吉更加不能去了。隔壁的蓝波已经和爱学习结下了仇。都说猫咪敬老爱幼,可这一人一猫成天见面不是打架就是互骂,小朋友本来还能在中间充当缓冲,这要是也掐上了,总不至于再让沢田夫人出来调和。 考虑到爱学习总喜欢往隔壁蹿,因此你囤宠物用品时也会送一份去沢田家,两家的猫粮猫罐头猫砂都是一样的,但说来也是奇怪,明知道那边存在讨厌的人,也不知道沢田家有什么能够吸引到它的,这只猫竟然能忍着天天往隔壁跑,边蹭着猫粮边揍蓝波。 也亏得邻居家好心,这要是碰上溺爱孩子的,早把这只猫打回去了。 一想到爱学习在沢田家的各种白嫖拆家行为,再加上以沢田纲吉的性格,可能只会单方面被欺负。你立刻振振有词地再次拒绝:“不行,爱学习基本上天天都会去沢田家玩,他俩不能有仇。” 绪子冷笑一声,掉头就要走:“我就可以了吗?难道在你心里,沢田比我更重要?!” “你又不常来我家薅它,猫的记性都不好,再怎么记仇隔几个月就忘了。” “啊对对,我就是工具人,”绪子拍了拍你的肩膀,表现的极为通情达理,说出口的话却又阴阳怪气,“现在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沢田学弟变成随随便便的‘沢田’了,马上就会像对我一样亲切地称呼名了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你本来就很嫌弃日本各种繁琐的敬语了。在国内除了老师、上司、长辈这类身份外,平辈之间都可以直呼全名,或者大家一起喊花名,从来不会纠结称呼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国人的名字撑死不过四个音节,哪有日本这么复杂。 “因为‘沢田’的发音比较拗口,所以我把后缀去掉了。” “那你也可以像叫我一样称呼他‘纲吉’啊。” “不行,‘沢田’是三个音节,‘纲吉’是四个音节,加上敬语更加复杂,他又不是女生,而且我也没和他熟到可以像山本学弟那样直接叫他‘Tsuna’。” 你只是话剧那次气狠了,喊他的时候没带上敬语,对方也没表示不满,所以就这么叫了。你巴不得那群人通通怎么简单怎么称呼好吗,什么都是xx学弟xx君超级麻烦! 等等……话题越说越偏了,但这个问题还挺重要的,你得和绪子说清楚。你干脆把理由一股脑地通通倒给她,任由她满满消化。 结果她在消化完大段的理由后,顿悟了你当初刚认识便不带敬语,亲切称呼她为“绪子”的原因:“原来是因为我的姓氏比名字音节多,你嫌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睡够了,开始慢慢复健 写这章的时候在想为什么话剧演得是白雪公主而不是西游记,西游记那么多剧情总有一个适合彭格列全体成员! 第73章 没必要的共情别乱用。 因为这件事, 你短暂地失去了绪子。 你其实在这里没有太多要好的朋友,除她之外,能算得上的也只有沢田纲吉了, 至于一平,那也仅仅是借了一份同乡情才有的亲切。 在随口与沢田夫人提了一嘴关于爱学习手术的事情后,这件事自然而然地传遍了整个沢田家。这只猫在隔壁混得风生水起, 你估计地位相当于半个家庭成员。据说沢田夫人相当重视, 原本打算和你一起送猫去医院, 不过似乎因为临时有事, 碧洋琪陪着她不知去了哪里,一平和蓝波年龄太小不适合。没想到兜来转去,这项重任最终还是落到了沢田纲吉的头上。 医院在市中心, 你事先约了出租车。 司机是位中年的大叔, 一下车就热情地向你们打招呼,在看见猫包里的爱学习后,又激动地向你们表达了对猫咪的喜爱之情。 爱学习平时外面野惯了,社会化程度高, 即使之前首次去医院,一直到趴在医生的诊桌上时, 它都没有丝毫的应激反应, 也不像别的宠物会对医院有阴影。 这会儿它也只是好奇地从透气网罩处往外看, 双爪扒拉着拉链喵喵叫着想出来。 两两相比, 反倒是沢田纲吉看着更加战战兢兢。 他从上车开始便一路紧张兮兮地抱着猫包缩在座位上。你知道他天生怕狗, 特别是之前还在医院被一群狗子扑过, 多少有些心理阴影。 倒也没到非要谁陪着一起去的地步, 之前得知沢田夫人安排自己的儿子过来时, 你也有些犹豫, 不过当时小朋友自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誓为了猫什么都能做的架势把你给唬住了。 谁能料到他这会儿居然抱着猫瑟瑟发抖。 你隔着透气网罩撩了把猫,轻声安慰他:“小手术而已,最多半小时就能结束。” “可是一说要做手术总觉得是件大事。”沢田纲吉盯着猫包拧巴了一会儿,“上次去医院打针……想想都感觉会很可怕。” 明明是猫打针,那次他吓得却好像是自己趴在注射桌上被护士用针指着。 你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手术这种东西可大可小,如果换成人的话,拔牙算手术,开颅也是手术,但不会有人觉得前者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更何况这只猫做完手术清醒后就会被带回家休养,连住院都不需要,换句话说,医院连它的这笔住院费都不屑去赚啊。 总之,没必要的共情别乱用! 就在你考虑要不要如此嘲笑他时,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向你们看过来的司机终于忍不住搭起话来:“请问是哪家医院,居然还可以带宠物过去吗?” 沢田纲吉一脸疑惑地望向你,你想起之前约车的时候并没有报医院的具体地址。那边附近属于禁停区,停车有些麻烦,所以你在查完地图后,只是就近设定了终点。司机大概是结合你们的对话猜测的情况。 他似乎是个健谈的人,在开口之后便关不住话匣子,见你们并没有因为搭讪面露不悦,又像是拉家常一样扯到了别的话题上。 司机与乘客之间聊天,无非就是去哪儿、做什么,然后就此展开话题。 “弟弟身体不舒服吗?姐姐和宠物不是都陪着嘛,不用太紧张。” 沢田纲吉在恍惚片刻后,一瞬间脸色丰富地让你不忍直视。 随后,他又感叹道:“不过你们好独立啊,居然是自己去。我的女儿现在都上高中了,连去一公里外的外婆家都非要我陪着。” 不是……是带猫去做手术。 可是如果你现在纠正这件事,那么按正常的流程,接下来司机一定会先对刚才的误会表示抱歉,之后就会顺便再多问一嘴:它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做手术? 此时照实告诉对方,猫到了年龄去做绝育手术,那恐怕社死的就不止是沢田纲吉了。 在只有小朋友一人社死,而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人知道,和他与司机一起社死,这件事变成三个人知道之间,你果断选择了前者。 “不是……”沢田纲吉静默三秒后苍白着脸坐起身,你立刻眼疾手快地将他按回座椅靠背上。 “嗯,家里大人没有来。” 你按着沢田纲吉的肩膀不放,他的腿上还压着一个猫包和一只三公斤的猫,在挣扎了几回都没起来后,他刚想开口抗议,又被你用眼神制止,只能勉强回以一个尴尬又满是疑问的表情。 “哦哦,那紧张也正常,男孩子要勇敢一点嘛。” 要勇敢一点……你忍住笑侧头去看他。沢田纲吉还算配合,虽说满脸的不甘,但依然抿着嘴没说话,只是看向你的眼神多了份埋怨。 “嗯,是有点胆小,”你摸了摸他的额头,被他赌气一样躲开。你也无所谓,只是意有所指地说道,“会看到其他人打针自己就觉得痛。” 沢田纲吉冷着脸把头撇向了窗外,只留给你一个后脑勺。 “那一定很有同理心吧,不过不要总是自己吓自己,打针‘嗖’一下就过去了,手术半小时……?小手术吧,也不用害怕,医生都会打麻药的。” “对了,你家猫是那种‘陪护宠物’吗?之前在新闻里只见过医院陪护犬,猫倒是没见过。” “不是。”他突然冷冷地开口,抢在你前面回答了问题。 你低头看了眼正翻着肚皮蹭网罩的爱学习,它的脸被挤出一块肉,胡须和毛发穿过网孔扎在外面。 “服务类型的宠物吗?只是家里的私宠,没有打算赋予它这种责任。” “这样啊,能带进医院陪护,它应该很乖吧。那附近有什么医院能带宠物的吗?”司机有些疑惑,“私立的儿科医院……?不过我好像没注意那里有医院啊。” 提及医院,大概又戳到了沢田纲吉的神经,不过他只是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半天也没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因此在抵达目的地后,他不等你结完账拎着猫包就走,你在后面付完钱匆匆追上,只看见他板着脸朝前冲,任你怎么叫他也不理。 要去的医院在商业街的一栋商场内。商业街的出入口很多,又有各种小道引桥方便顾客抄近路。 沢田纲吉在横冲直撞地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下脚步:“怎么走?” 他估计还在生气,但又因为不知道路线不得不向你寻求帮助,所以语气相当别扭。明明开头声音又冷又僵,可在转头看向你时,眼神明显地朝边上瞥去,连尾音都突然压低,好像有些心虚。 “你不是上次来过吗?” “不记得了。” 沢田纲吉刚才就把路带偏了,你因为他赌气不理你的缘故,故意没提醒。这会儿他开了口,你才慢吞吞地开始四处查看路线。 “不是约了时间吗?再这样下去要迟到的吧。” 见你如此不紧不慢,他倒是有些着急,反过来开始催你。 “那也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刚才不理我。” “你知道我走错怎么也不提醒我。” “我喊了你没理我啊。” 这事儿也没什么对错之分,就看谁的嘴皮子翻得快。你比他更理直气壮不要脸,沢田纲吉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其实医院所在的商场离现在的位置并不远,在询问路人后,你们很快找到了路线。 等到了医院后,医生又询问术后是否需要院内观察几小时,这似乎和麻醉的代谢有关,你之前没养过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选择住院半日,原计划半天完成的事情,一下子延长成一天。 沢田纲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了气,在他配合着医生将爱学习从猫包内抱出来的时候,你瞬间便想起绪子说过的话,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你不进去吗?”他回头问你。 爱学习安安静静地趴在肩膀上,尾巴尖来回晃着,任由边上路过的宠物家长又揉又捏。 显然,关于猫咪记仇的说法,沢田纲吉也没听说过。但不管怎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说不定啊,你可不想以后一靠近爱学习就被它哈气。 “不了,你一个人把它送进去也一样。” 你心情复杂地目送他跟着护士小姐姐离开候诊大厅,穿过走廊,最后将手上的猫递给医生。 趁他还没回来,你悄悄问边上的护士:“猫会因为噶蛋记仇吗?” “这个不好说,得看性格,有些宠物天生性格胆小,害怕医院的气味,所以做不做绝育都会记仇。” 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方大概以为你在担心,又安慰道:“不过一般也是对我们有敌意啦,毕竟下手的是医生而不是主人,实在不行你等它清醒后好吃好喝供几天,猫的记性没那么好。” “那是谁送进去的也没关系吗?”你看着沢田纲吉慢慢朝你们这儿走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个……一般来说不会,但个体也会有差异。” 护士小姐姐还在和你说些养猫的小窍门,等到沢田纲吉走到面前的时候,她问:“是男生送猫进去的吗?那应该不用担心,猫不会欺负小孩。” 是吗?那蓝波可真是个另类了。 你默默在心里吐槽。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护士就拿着切下的组织给你们看,示意手术已经完成。你看了眼器械盘里两粒带着血丝的肉,呲牙咧嘴地抽着气躲到了沢田纲吉背后。 “你干嘛?” “我看了牙疼。” 他对着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从术后看护到出院的这段时间,爱学习都会由医护人员照看。漫长的下午一直待在医院里也无聊,恰逢饭点,正好商业街能逛的地方也不少,你干脆给医院前台留了电话,拉着沢田纲吉出去觅食,顺便到处兜兜看看。 他心情倒是不错,说是因为可以吃美味但沢田夫人不允许多吃的垃圾食品。不过等你们正真站在快餐店门口时,他突然感叹了一句人太多,未等你反应过来,便像是屁股着火似的推着你直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被他的反复无常搞得莫明其妙,连连向后回头,还被他不高兴地多催了几次……实在是他的语气听着不像是因为人多而不想吃,更像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等顺着他走到目的地时,你才发现是家电玩店。 “你不吃午饭,就是想过来打游戏吗?” “人太多没有位置,等会儿再吃。” 不就是想打游戏吗,这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你也是这么长大的,自然能够理解。 于是你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将他拉进隔壁的书店:“那就去看会儿书。” 第74章 道歉的重要意义 你倒是忘记了一件事, 书店也会卖漫画和光碟。沢田纲吉在店里玩了个爽,差点连午餐也忘记吃。 等到你们去接爱学习的时候,它已经勉强能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它带着头罩不方便进食, 护士小姐姐正隔着金属笼子,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喂罐头。沢田纲吉伸手想挠它的下巴,它突然愣住, 随后一个猛冲朝对方挥出一组猫猫拳。 原来猫真的会记仇…… 之后爱学习像是盯上了小朋友, 只要在视线范围内就会对着他骂骂咧咧。眼看着曾经给撸给抱的小猫咪视自己为洪水猛兽, 沢田纲吉干脆躲在你身后忿忿不平地学着猫叫。一人一猫隔着你对骂, 吵得你头昏脑胀。 太幼稚了,但是……平时这只猫在沢田家和蓝波吵架是不是也这样?关键领居家还没有笼子可以关住它,以它的身手, 大概能直接蹿到房顶。不过你没见过这个场景, 只是偶尔会听见小朋友跟你抱怨这俩吵架根本劝不住,顺便再向你展示手上的抓痕。 临近饭点前夕,正是交通高峰期。在穿过商业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后,你们站在路边等待空载的出租车。 猫包装上爱学习后, 估计有十来斤,你拎着嫌重, 便放到地上。这两只小家伙估计是吵累了, 这会儿一只蹲在地上自闭, 另一只蜷在包里吐舌头。你去戳爱学习的胡须, 它猛地站起来一阵呲牙咧嘴, 在看清是你后, 又顺从地趴下。 沢田纲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相当不服气地控诉:“为什么它不凶你, 手术是你约的, 钱也是你付的,凭什么!” “因为我是它的衣食父母。” 他愣了一下,嘟嘟嚷嚷地撇开头:“猫懂什么。” 你正想着要怎么去缓和这两位之间的关系时,突然听见有人唤了一声你的名字。 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的,你没想过会在这里偶遇熟人。张望之间,沢田纲吉已经站到你的身侧,和你一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感觉有人在叫我,你也听到了?” “嗯,没看到人,应该是听错了吧,”路口刚好跳绿灯,他拎起猫包推着你去过马路,“去对面叫车吧,这里好像不太方便。” “寺岛同学……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又是一道声音,这次是在背后。 对方似乎是同龄人,语气中带着惊喜,在见你回头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你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是谁。没办法,之前因为需要摸底学生成绩的缘故,看了太多的档案,日常也不时会有同学因为事务工作来找你,现在你见谁都带了点似曾相识的错觉。 对方客客气气地向你们问好,倒是沢田纲吉的态度有些古怪,他在回应的同时,状似无意地把你拦到身后。之所以能看出不对劲,是因为他完全挡住了你的路,你想朝前跨一步和对方打招呼都做不到。还好你比他高出半个头,垫脚就能解决视线遮挡的问题。 “你不是跟着父母转学去了仙台吗?” “回来看看爷爷,过几天也要接过去一起住。” “谁问你这个了。” 你站在后面看不见他说话时的表情,不过听上去似乎并不太喜欢对方,甚至言语间还带了些反感的情绪。不过对方也不介意,只是说想邀请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儿,难得能够见面,希望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直到此刻,你才知道那是石川。他看上去和原来不大一样,你说不上哪里不同,可能是气质改变了,和那个时侯相比少了份嚣张跋扈的气势,现在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也许是你打量的眼神太过外露,他显得有些拘谨:“那个包里是猫吗?我知道附近有家爱宠蛋糕店,我请客!” 因为这是石川与你之间的事,沢田纲吉被你单独安排在另一张餐桌照顾爱学习。那个位置能让你刚好看见他,但又不至于听见你们的对话。 “其实之前就想和你道歉,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你看见石川双手交握,边说边扣着手指,在与你视线触碰的瞬间,他突然眼神飘浮到了半空。 大概是快到饭点的缘故,店里人不多。店员很快送来了饮品。他在礼貌地向对方道谢后,转移了话题:“中午还以为认错了人,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是这样啊,真巧。”你心不在焉地接过他的话,抬眸便看见沢田纲吉趴在不远处的卡座沙发靠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们,大有对方要是敢动你就会立刻冲上来咬他的架势。 你被他的样子逗得憋不住笑,忙喝了一口果汁掩饰。 “那个……后来还好吗?”石川问得小心翼翼,“之前非常抱歉,没想到会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 “还好吧,反正也没受什么伤。还有关于道歉啊,”你想起小朋友之前和你吐槽被他追着差点在大马路上土下座的经历,忍不住叹了口气,“没必要一直执着于这件事上吧,警察在处理了,道歉的话也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我不需要你再道歉了。” “可是我一直感到心里不舒服,虽然妈妈也和我说过你的态度,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记恨很久。” “每个人能承受的底线不同吧。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公平处理,法律应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里面别再弄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也不见得没有,但至少现在我听到的得到的消息都是好的。” 也许你说的话听上去太过冷静了,但这就是你的态度。大概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彻底吧,你并非理智型人格,只是在回顾整件事后会发现,除去案发时有过情绪失控外,之后你表现的过于安静沉默。 石川低着头没有说话,机械地用吸管抿着杯中的饮料,似乎因为你的话而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 为了不冷场,你不得不继续说些什么让他心里好受些,不至于认为你是在故意说些好话安慰他。 “好吧,也不是完全不会有任何负面情绪。如果当时你没有认错的态度,我可能会很生气,坦白点说,会觉得你特别没有教养,这个人已经废了以后一定是社会的败类,一直烂下去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但不至于记恨,我不想不停地去重复一段糟糕的记忆,反正以后也见不到面,何必总去想这件事。” 石川和你同级,你不清楚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听懂多少,一大段话说得你口干舌燥。你停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又问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是接受我的道歉吗?这件事我纠结了很久,”他卸下一口气,轻松了许多,连语调都变得明媚欢快起来,“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要拒绝,是不是无法原谅我。还好最终没发生什么,不然我可能会一直懊悔下去。” “不,也不是……” 不是无法原谅,也不是无法接受。只不过你明白这件事和他没太大关系,他仅仅是个什么都不懂、没有被社会毒打的学生,就算没有他的推动,桃巨会也会有别的途径找到压制风纪委的方法。可能那时候被绑架的不是你,而是另一名或者多名学生。 你在了解到这件事会按正常流程处理后,便不再理会。它被你有意无意地埋在记忆深处,如果今天没有遇到石川,你可能再不会想起,连事情处理的结果都无意去关注。 “你希望亲耳听见我说出关于原谅你的话,才能安心吗?” “呃……应该吧。”石川抓了抓脸,有些不确定,“只是想当面道歉,但是如果能听到一句‘没关系’最好了,不过看见你现在和以前一样生活也会感到安心。”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似乎自己也不太确定。 “能和寺岛同学这样正常说话,我其实就放心很多了,虽然你什么也没说,但感觉……似乎状态不错,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心里舒服很多了,之前这件事一直像一根刺卡在心里。” “这样啊……我明白了。” 你沉默地盯着桌上的饮料出神。 说起来这应该还得感谢石川。 一直以来无论是沢田夫人、学校的老师,或者是当时因为处理这起案子而与你有过接触的警察,都惊叹于你高于同龄人的从容淡定。 如果不是他的再次出现,你也无法意识到问题的存在。 在不断重复自己的态度后,你突然发现,长久以来对于石川当面道歉的拒绝,并非出于自己强大的内心或包容的心态,并非是成年人俯视年龄相差十几岁的学生的态度,也并非完全不受绑架的影响,只是潜意识中的逃避思想在作祟,是大脑在接收到危险警报时本能自我保护的反应。 你可以面对任何第三人坦然谈论这件事,唯独石川不行,因为这件事与他有关。石川是这起绑架案的关联对象,是他的行为间接导致了绑架的发生。 时隔半年再去回顾,许多细节都已经模糊,就连当时的心情也记不太清。可你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就像一颗久久悬挂于半空的危险的巨石,毫无征兆地重重落在了地上 危机解除,巨石落下时溅起的尘土会被风带走,但因此刻入地面的印记却不会立刻消失。 “石川同学,其实作为被害人,对于道歉的态度普遍有三种,你知道是哪三种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我又绕回去讲绑架案了_(:Ⅰ」∠)_ 之前有宝贝问这件事就结束了吗?没有结束啊……学姐的心态可没那么好,对她来说逃避不可耻且有用。 恭喜27获得爱学习好感度-9999! 第75章 像鸵鸟那样逃避。 一些人执着于道歉, 一些人永不能释怀,一些人在等时间迁移,等记忆被慢慢消去。 你其实算不上第三种人, 是之后周围发生的一切让你有了不去在意的底气。如果日本的公安没有好好处理这件事,沢田夫人没有善意地陪着你,或者石川未被父母管束、仍然在学校嚣张丝毫意识不到错误, 你可能也会成为前者。 现在, 你意识到自己没法像之前那样, 轻描淡写地与石川谈论这件事。他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在说出“原谅”、“不原谅”这两个答案后,关于第三种,他迟迟想不出答案。 “好吧, 那我们绕回前面的内容。”你一口气喝完杯子中的果汁, 压了压内心的烦躁,“还是之前相关的问题,虽然你回答过,但我听下来认为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你预设的道歉是什么样的, 是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吗?” 石川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不是的……” “你设想过我拒绝原谅的场景吗?”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 你等了片刻, 只等到他喝水清嗓的掩饰动作。 你不否认石川确实意识到了错误, 这件事也许会一直影响他的人生。做错事道歉和道歉就要被接受, 似乎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人们的惯性思维会认为, 这个错误若要结束, 就必须如此。他在不停道歉的同时, 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求得自己心安,只有在听见你说“没关系”后,这件事对于过错方来说才算真正结束。 但很多时候受害那方或许谈不上原谅与否,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去面对。道歉也好,不道歉也罢,对受害方来说,他或许根本不关心事件的结果。 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在收到类似“你不用取去管,之后不再会被打扰”的讯息后,只想慢慢让它淡化,而不是像甩不掉的标签那样贴在身上,永远都有人会提醒自己:“你曾经……” 因为这样的常识,受害方的感受往往会被忽略。这个道理,你也是在工作之后才明白的,可生活中更多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直到经过这件事后你才算真正有所体会。 你都如此,更何况是只有十六岁的石川。 因为你的长时间沉默,他开始逐渐不安。喝水可以平复心情,之前点的饮品已经喝完,他拿起菜单一页一页翻看,然后招来店员。 “请再给我一杯可可。那个……寺岛同学要不要吃些什么,蛋糕可以吗?” 沢田纲吉趴在远处的卡座沙发靠背上,对着你夸张地指了指手腕,做出看表的动作。 “不了,谢谢。” 在得到你的婉拒后,石川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沢田夫人发来简讯,询问你们何时到家。你意识到,这件事应该立刻解决。石川能接受也好,无法理解也罢,他既然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总有一天也能明白你的心情。 “我可以说得再简单一些,但可能会比较伤人。”在开始之前,你先向他做了预警。对方立刻肃然端坐。 “我其实不需要你的道歉,因为它不能让我心里变得舒服些,只能减轻你的罪恶感。所以以后不要再为这件事来找我了。如果真想道歉,以后就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件事。对我来说,这是表示歉意的最佳方式。” “真的吗?可是……”石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这件事,“真的不需要道歉吗?但我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虽然我确实没有想过你不接受道歉的场景,这是我的不对,但是……我还是没明白。” 果然,以他的阅历还不能理解。 “不是无法接受道歉或者无法原谅,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提这件事。” 石川愣愣地看着你,你感到一阵疲惫,无力感从脚底向上蔓延,手脚发软,但心脏却跳得飞快。 反复地解释除了鞭挞你一再去面对这件事外,似乎一无是处。 “如果实在不明白,就照我说的做,以后不要为这件事来找我了。”你从包里拿出钱压在玻璃杯下,你还记得那杯饮料的价格,“不用请客哦,麻烦你一会儿买单,这是我那杯的钱。” 不等他有所反应,你起身离开。 被抓住套着头套押进车里时是什么心情,被绑在房间中等待的漫长时间里在想些什么,这些都记不清了。似乎在和对方对话时,也没有太多紧张害怕的情绪,甚至还能镇定地为上厕所这件事讨价还价。 之后没有做噩梦,也不像别人会害怕独自走夜路。比起恐惧这件事,忘记恐惧、忽略恐惧,将逃避误当做勇敢。现在想来,也许这才是让大家为你担忧的地方。 沢田纲吉在后面喊你,他手上还拿着笨重的猫包。你知道不等他就这么冲出去不对,可是店里实在太闷太热了,就像是淋浴时被花洒中的水流迎面冲击时的窒息,你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直到推开店门,温差让你清醒,室外车水马龙的声音瞬间将你扯回现实。你脱力地蹲在马路边,慢慢平复心情。 “我们现在回去?”沢田纲吉学着你的样子蹲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你。 你的眼睛酸得厉害,刚才说了太多的话,现在似乎连开口都很困难。 你闭着眼微微点头。 车子来得很快,他拉你起身上车的时候,你差点没站稳。直到车辆驶出商业街后,你才逐渐冷静下来。 原先和小朋友说好的,来的时候他拿猫包,回程你拿。但因为这件事的缘故,猫又到了他的手上。猫包比较大,没办法放在地垫上,十来斤的重量全部压在他的腿上,你忍不住小声问他:“重吗?我来拿吧。”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你也不嫌沉?而且在地上放过,多脏啊。” 你伸手要去拿猫包,被他拦了下来。他的眼神澄澈透明,大概是因为你现在心情不好的缘故,和你说话时带了几分担忧的探究。即使在你放弃与他争论,转头看向窗外后,那种注视感也一直存在。 除此之外,你的余光还能瞥见后视镜内的景象。也许是你们之间的气氛太过于奇怪了,每个红灯停行的间隙,司机就要透过镜子观察你们。两道视线时不时扫向你,让你异常烦躁。 “那个包啊,可以放在座位上,靠背口袋里有一次性无纺布,”司机小心地开口,“后座其实是可以坐三个人的。” “谢谢。” 沢田纲吉像是被惊醒一样突然弹起身,在你翻出无纺布后,他把你往边上推了推,自己也跟着挪了过来。然后,他抢过你手中的布垫,将猫包挪到了位置上。 空旷的后座空间变得拥挤,原本你以为猫会放在你们之间,这会儿他挤过来,让你觉得……好烦。 在你因此靠着车窗瞥向他时,他突然弯下腰抬头看你,用眼神询问你的状况。 你想安静地独自待一会儿,车里没这个条件,但至少你并不想引起谁的关注。 你知道他的这种姿态带了些示弱或顺从的意思,他还在关注你的情况,你不能在出租车上发火,也不能对着他发火,这使你更加觉得憋得慌。 “你能别盯着我吗?” “对不起。”沢田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转过头去看爱学习。 一路无言,直到下车你都冷着脸没再说过话。 他跟在你身后直接进入你家。 你在玄关口拦住他:“你能回隔壁吗?” “你还好吗?” 你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作为成年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反过来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担心,这一点让你感到难堪。可你又无法明说,只能重复着让他赶紧走。 “对不起,没想到他一个下午都在那里,商场那么大,我本来以为中午躲过去就没问题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的。” 你被他那句道歉刺到。你并不想把坏情绪发泄在无辜人身上,但是在负面情绪爆发的情况下,你很难保证自己可以完全不牵连到沢田纲吉。 “学姐要不要先把爱酱放下来,它很重的。”直到他提醒,你才发现自己依然提着猫包。 爱学习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仰躺在包内,它应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麻醉效果需要24小时才会彻底消失。现在,它隔着透气网罩,本能地贴过来蹭你的手背。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网罩的质感粗糙扎手,猫咪的毛发却很柔软,它们共同组成极具割裂的触感。 “早知道就不在那个路口叫车了。”沢田纲吉靠墙站着,他还在反思这件事。 “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跟你没关系。” “嗯,我知道,但是我就在边上。”他点点头,有些懊悔,“如果我再仔细一点的话……” 你感到一阵疲惫,忍不住靠着墙蹲下身。 “你还好吗?我去把妈妈叫来吧。”他拉你的手臂想让你站起来。在自己家就没必要强装镇静的模样了,如果连沢田纲吉都不在,你现在恐怕会像具尸体一样直接趴在地上。 你蜷着身体把头埋进手臂里,任他怎么拉你也不肯起来。 “不准,要么就走,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对……对不起。” 又是道歉的话,你现在对这三个字过敏的像是看见会飞的大蟑螂一样。 “都说了不要道歉,听不懂吗!” 在失控的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你便后悔了。你闭着眼捂住脸,有些无奈:“你别和我说话,让我安静会儿,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 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让自己处于黑暗中,似乎只有这样,你才能冷静下来。 沢田纲吉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毯子,将你整个人都围起来,你下意识地连头也钻了进去。 只是没一会儿,你又因为缺氧不得不露出脸透气。 “毯子从哪里……”你想问他的,但刚蹦出几个字,喉咙发紧的感觉便涌上来,你不得不像个鸵鸟一样,再次藏进毯子里。 “沙发上拿的。”他在边上小声解释。 你模模糊糊想起来,前几天似乎坐在沙发上研究怎么和系统沟通,顺便将里面的成绩数据全部录入电脑。因为感觉冷的缘故,你披了条薄毯。 家里安静无声,也不知道沢田纲吉是跟谁学的,他隔着毯子笨拙地一点一点拍你的头。这个狭小黑暗的温暖空间仿佛是一个时间停滞的秘境,踏实感逐渐将你装满。 现在,你躲在里面有些昏昏欲睡。你确定,自己身体一歪就能靠到沢田纲吉身上,即使猜错了距离也没关系,他一定会在你倒下的那一刻接住你,而不是任由你硬挺挺地摔在木地板上挨痛。 你想起冬天母亲替你晒了整床的被褥,等你忙碌完一周、在周末回到家后,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钻进被窝时的放松。想念有很多种方式,你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怀念另一个世界。 “我刚刚不是故意凶你的。”你躲在里面和他解释,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上午也不是故意的,因为我觉得让司机知道会让你更尴尬。” “那个啊,”他愣了愣,手停在你的头顶不动,你忍不住歪头蹭过去,“没关系,我已经忘记了。” 你在终于确定自己内心平复后,才从毯子里钻出来。 “我好了,已经没事了。” 沢田纲吉怔怔地看着你,在听见这句话后,才长舒一口气瘫在地上。 你被他的样子逗笑:“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有,你那样很让人担心的。” 你捋了捋被汗浸湿的刘海。你到家后甚至连厚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这么钻进毛毯里,在玄关口从天亮蹲到天黑。他跑进客厅帮你拿纸巾。 太阳已经落山,外面漆黑一片。玄关没有开灯,沢田纲吉开的是客厅的辅灯。柔和的光线慢慢过渡而来,这让你的眼睛在适应黑暗之后,不会被明亮的灯光刺激。 你蜷缩的时间太久了,站起来时双腿发麻,艰难得像是正在做复健的病人。 “我看厨房有热水,给你倒了一杯。” “你怎么还在玄关,快点进来。” “沢田,我说你啊,”你坐在玄关口懒得动弹,手机里是一条沢田夫人的未读简讯,她说今天回来得这么晚,问你有没有准备晚饭,要不要过去一起吃。 “沢田,你在干嘛,赶紧回去吃饭吧。”你坐在门口催促。 他在里面跑来跑去,你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你家忙些什么。爱学习被你们遗忘在猫包中,它是只很会审时度势的猫,在你恢复之后,它便趴在包里来回翻滚,“喵喵”地叫个不停。你将它从包里抱出来放在地上,它立刻冲进房间,不一会儿,你听见克啦克啦的咀嚼声。 沢田纲吉突然在里面大喊:“完了,怎么忘记把爱酱放出来了。” 你哑然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27!成功地在学姐的心里由不靠谱小孩升级为稍微有点靠谱的小孩! 学姐的心理大概就是对绑架案的阴影导致她不想面对石川,但石川见面后一直在道歉,因为反复提及道歉有关的话题,所以短时间内这就变成了这件事的代名词,只要听见就会想起。 之前有提到奈奈妈妈带学姐去看社区的心理医生啦,所以稍微知道学姐的问题,27也稍微知道一点,奈奈妈妈会告诉他要注意学姐的情况~但因为不严重,只要不遇见像今天这样刻意提起就没关系,再加上石川也转学了,学校也对这件事做了保密,除了个别人外没人知道受害者是谁,所以学姐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心理环境内。(唯一一次是泡温泉的时候绪子提了一嘴,但学姐差点炸毛所以马上就闭嘴惹) 我也不知道这章有没有表达清楚,这种心里描写对我来说难度太大,我尽力了_(:Ⅰ」∠)_ 第76章 落地成盒 你也不是什么运动健将, 当十年后火箭炮朝你飞来时,并没有超人的能力立刻躲开。 你自嘲地想,这就像大部分的家教同人都会安排这个梗一样, 被系统选中的你要是没亲自体验过,可算不上来过这个世界。 在被打中的那一刻,你双眼一黑, 恨不得立刻撕了蓝波。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只是碰巧与蓝波擦肩而过, 就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也能中招。还有, 这个炮看上去大小都不到你的膝盖,到底怎么装下身高一米六多的你。 上一回爱学习被送过去的时候,事后你和沢田纲吉两边装傻, 一个前言不搭后语地向你解释小猫咪的情况, 你在完全没听懂的状态下,给他表演了一出奈奈式懵懂。 那会儿有绪子在,她也是一副完全不在状态的模样,你只不过按照她的样子演的。 这回是自己亲自被送过去, 要再想装傻只怕没那么幸运了。你只等着回去后关门放爱学习,把蓝波教训一顿。 说起来, 九年级全部顺利升学, 除去个别优秀生去了别的高中外, 其余都进入本校高中部。日本和国内不一样, 没有统一的中考, 想去哪所学校就去参加校入学考试, 所以没办法像国内通过中考来给学校进行全市排名。但要说升学率的话, 前几届也都是全部升学, 单看数据没什么区别。不过你从老师那里得知, 似乎今年这届和去年相比进步了不少,就姑且当做是有所提升吧。 之后的生活过得平淡而安稳,有那么几回,你甚至生出“不如就这样吧,这里生活也挺好”的错觉。 即使如此,你也依然没达到系统要求的标准。沢田纲吉的成绩在起起伏伏中平稳下滑,你已经不指望靠他完成系统的任务。接下来就只看你们这一届的升学情况。 这也意味着,这是你在这个世界的第三年,再完不成任务,你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为此你最近焦虑的不得了。原本想着把早晚自习安排上,结果先是被各个社团拒绝,尤其是运动竞技类社团,一般都会进行集训。你想着退而求次,那就把社团活动延后,和老师沟通是否能够在放学后统一留一小时的校内自习时间,不巧在敲定之前又赶上了大批学生放学后被袭击的事件。这其中极大一批受害人都是风纪委员会的成员。 这种时候,学校巴不得早点放学把学生都赶回家,更不可能施行晚自习的制度。 就这样,一直到你听说沢田纲吉和他那些伙伴也全都受伤住院后,你才意识到,大概是走上了主线剧情? 第一个剧情是什么来着……黑曜……六道骸? 事后,自然科学社那位可爱的小学妹再次神神秘秘地来找你,你没明白她想做什么,直到她再次提起了之前说过的关于校园灾难的占卜。 如果占卜真的有用,这世界存在怪力乱神一说,那没准你手上号称全能功效的手绳真的有点用处? 求求啦,让你回家吧!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小学妹一副求夸奖求摸摸的模样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如果是希望让你相信玄学的真实性……行吧,你可以表现出她想要的模样。 果然,她开口向你解释:“不,只是这次事件验证了占卜的结果!所以……” 所以什么?你耐心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活动教室……”她突然给你来了一个90度的大鞠躬,“请给我们一个旧教学楼的教室用来做学术研究吧!” “你们要研究什么?还有啊,为什么不是社长来,之前不都说了以后让你们社长过来吗?” 小学妹搓着手,有些为难:“社长比较忙不太方便,旧教学楼人少,磁场更干净……” “打住!” 没等她说完,你便崩溃地制止了后续的发言。这个理由上次用过,上上次也用过,屡次拒绝屡次使用,明明就说了是理由不够合规,不可能因为这种原因给他们额外分配一间活动教室,为什么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说难听一点,这不就是在搞宗教。日本稀奇怪异的教派太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研究出什么逻辑诡异却能自恰且完全让人找不到漏洞的邪教思想。 放任玩玄学已经是你最大的仁慈了,别想着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搞大动作。 “这件事绝对不行!”你再次强调,“请找一个和玄学无关的理由,而不是告诉我你们要搞宗教仪式。” “可是我们这次占卜成功了,而且事后有做过调查,大部分学生在事发这段时间做过噩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发出诡异的笑声!” 什么时候做过调查……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完全没有人来向你调查啊! “我们希望使用新教室研究梦与这次事故之间的关联性!” 你对着她比了一个“X”的动作,再次拒绝了她的申请。 这之后又过不久,据说沢田纲吉的父亲从国外回来,小朋友开始了长期旷课的阶段,你眼睁睁看着系统中的成绩数据夸张地宛如腹泻,从几十分跌倒十几分,最后以全科零鸭蛋完美谢幕。 再怎么离谱,至少选择题得猜对一个吧……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也是一种不错的能力,你对沢田纲吉彻底绝望。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初中就开始考零分的人,是怎么当上叱咤里世界的老牌黑手党集团首领。 当然,你小时候上学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同学,只是人家成绩再怎么差,也始终在及格线上下徘徊,没夸张到门门功课零鸭蛋的程度。 时空隧道很奇怪,你仿佛飘浮在水中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姿势。四周光怪陆离,说不上是否有墙体,时不时还会有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入你的耳朵里,像是伴着回声从远处而来,又仿佛是在耳旁窃窃私语。 独自一人漂泊在其中,会生出一股孤独感。 十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你猜测,这大概是每个时间段的你在场时发生的一些片段的声音。如此一想,你越发绝望……十年后的自己怎么还在这个世界,任务失败了吗! 那你这么努力的两年时间又算什么? 就在你万念俱灰地分析形势的同时,时空隧道也慢慢出现变化,斑驳的色块渐渐消失,四周被虚无缥缈白色填满。脚下出现黑色的圆框,你被一阵蛮力拖入其中。 其实从被火箭炮击中到抵达十年后,不过短短几秒时间,只不过大脑思考会比身体行动反应得更快。 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爆炸声震耳欲聋,火苗穿透火箭炮自带的粉色烟雾将你吞没。 退一万步讲,如果任务失败没能离开这个世界,你也勉强可以妥协。毕竟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愿意用这短短五分钟时间了解未来的自己。此刻自己身处何地,身边是否有亲朋好友陪伴,工作是否顺利,每月薪资多少。有没有可能……找个机会去这个世界的中国看看,顺便再查一下这个世界还有没有自己以前住的小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好像落地成盒了。 这真是太糟糕了。 巨大的冲击波从背后袭来,将你朝前推去。你意识到自己身处事故现场,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会让人在跌倒的那一刻双手撑地。然而此刻四肢脱力不再受控制,就连撞击地面时也没有任何痛感,就像是一团棉花,轻飘飘地落在了另一团更大的棉花上。 就算是爆炸现场,你也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有你这样的倒霉蛋,别人被十年后火箭炮打中是一场奇遇,你一来就当了未来的自己的替死鬼,变成一场悲剧。 要死也请十年后的自己亲自去死,请不要拖累十年前的自己。 你突然想起来,自然科学社不是说占卜过吗?怎么没占出你有这么大一个灾难呢……所以说这种事情全是假的,什么占卜,什么神社的全能功效手绳,什么社员亲手制作的消除灾难的御守…… 你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爆炸,煤气泄露、火灾、车祸、地震……还是别的。是室内还是室外,是否还有别人在场。这场灾害的发生有没有你的责任,比如作为行人乱穿马路,或者作为司机一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可惜眼前被黑暗覆盖,浓稠的血色从天而降,遮住了一半的视线,你什么也看不到,你甚至听不到,嗅不到,似乎五感丧失。 你感叹在意识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人类居然会想这么多事情,即使它来得如此突然。 死亡并不会让你感到生理意义上的难受,缺氧、头晕、疼痛……任何痛哭都没有。 准确的说,你毫无任何感觉。 除此之外,从心理角度来说,你不仅感受不到害怕,甚至还能冷静地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突然想起来,爱学习的猫厕所还没清理,原先是昨天就该弄的,不过你因为犯懒打算拖到今天。还有绪子那边问你借了笔记,约定好周末一起写作业。 这场意外太突然了,在想起这些时,你才稍微有了点临死的自觉。 要死了,可是死前没准备好遗书,像是吵完架发现自己没发挥好一样,让你心里发慌。 还有……如果现在自己死去,是不是十年后的自己也将不复存在。 此刻在十年前的自己会突然消失吗? 五分钟后回归原时间线的会是自己的尸体吗? 以及做到一半的系统任务怎么办……是不是也不存在了? 一直以来,你其实都有类似的疑问,不过你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因为系统仿佛植入在你的大脑中,你总担心它会察觉你的想法。 如今倒是不需要你做什么,这场意外会亲自验证一切,只是可惜,你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过渡,剧情时间轴为指环战,再过一两章就到未来篇惹。我在考虑有个剧情到底要不要写,不写的话下章就是未来篇_(:Ⅰ」∠)_ * 第77章 时空穿梭。 你愤怒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 这是又回来了吗?! 在意识到死亡来临的下一瞬,就像是粗暴的电影转场,你立刻回到了办公室。两年前离开的时候, 你恰好正在公司上班,走的时候手上一堆工作没做完。你以为两边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两年的空白会让你成为公安失踪名单上的一员。谁能想到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 这中间的时间居然是停滞的。 回家了, 高兴吗? 有一点点高兴, 如果没有那么多工作心情会更好。 你走的时候离下一场会议还有五分钟, 回来之后只有五分钟的适应时间,而你早就忘记这场会议到底需要做些什么了。 在中国农历新年到来的前一周,你在工作中离开这个世界, 又在同一时间返回, 继续你的工作。这其中的经历无人可诉,就像是跨越两年的一场梦,或者说是在工作时间中短暂的分神。 资本家看了都自愧不如。 系统也不见踪影。回来的当天,你像个神经病一样一遍遍地钻进厕所的隔间, 在里面默默召唤系统,可是这一次它没有出现, 没有提示音, 也没有数据面板。你不敢相信, 甚至在之后的几天, 半夜惊醒时也会迷迷糊糊地念上两句, 看看它是否会突然蹦出来。 你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就这么回来了……原来死了系统就不管了?早知道你当时应该直接跳楼自杀! 感谢蓝波!虽然这小孩子平时不靠谱, 但如果不是他, 你也回不来。 直到春节开始, 你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的。你一向觉得自己的适应力强,这从你日常工作中就能看出。可是这一次,也许两年时间太久了,许多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重新适应,从早上手机的闹铃声开始,一直到半夜起床找厕所时的路线。 “我是谁?我在哪儿?要做什么?” 每日三省吾身,只为确定自己到底身处哪个世界。当意识到自己仍然在原来的世界时,便会凭空暗喜,然后冲出房间去找父母。 在回来之后,你退掉了原来租住的房子,现在和父母住在一起,虽然这让你损失了一笔押金。 但是这样的快乐只持续了十多天。在年初四熬夜迎财神之际,系统音再次响起。农村过年比城里热闹多了。城市禁燃烟火鞭炮后,过年的气氛只有回到老家后才能感受到。 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钻入你的大脑,混杂着院子外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老家的小黄狗被吓得嗷嗷乱叫。哥哥姐姐们也带着孩子回来一起过年的,大晚上不睡觉,一群年轻人靠打游戏提神。 你拿着烟花棒愣在原地,天上飞溅的火花、地上欢腾的人声,都渐渐离你远去。 你醒来的时候简直暴跳如雷。你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财神迎来,这怎么也不给个缓冲,太他妈的没人性了。 哪里来的神经病!傻逼! 因为过于生气,你甚至还没完全清醒就坐起身,直到一拳砸在床沿,蜷起的手指和手背都隐隐作痛时,你才反应过来。 这像在高档酒店的大床房,窗帘没有拉,落地窗外可以看到大片天空。你的左手背扎了针,输液贴上渗出一点血迹,大概是刚才的拉扯造成的。顺着输液软管向上看,药水还剩一半,你定眼仔细瞧了瞧,上面一排日文混着英文。 床头没有医疗设备,只有一台座机放置在床头柜。墙上镶嵌着一条黑色的液晶触屏,你对着上面的图案研究了半天,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铃铛上。 房门很快打开,进来一位中年妇人,在自我介绍为“松本庆子”后,她将输液针从你的手背上卸下。 你全程都处于呆滞状态,就算撇开回去那几天,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前后连接,你也不能猜出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吧,哪怕你对当时的情况分析错误,你遭到的冲击并不致死,那怎么也是重伤吧。 可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挂水,但至少身上没有伤口和疤痕,你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你满脑子疑问,像是掉进浆糊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自己的提问。 松本庆子给你拿来一双拖鞋,告诉你厕所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一会儿可以去外面吃点东西。 虽然不像是在医院,不过你身上穿的倒是病号服。你抓了抓头发,发丝干燥,闻着还是你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头皮也不痒。你没有每天洗头的习惯,但这也不像是几天不洗后的样子。 下床的时候,你有些腿脚发软。松本庆子带着你转动脚踝,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几次,见你没问题后才掩门离开。 等到你全部收拾完推门而出时,她正站在窗边打电话,神情严肃地不停回应着对方。 她见你出来,突然面色一缓,朝你点点头后,边继续与手机那头沟通,边引着你坐到餐桌边。 厨房与餐厅打通,煤气灶上燃着小火,电热锅发出清脆的提示音,你闻到一股混着面包香气的肉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现在看来,这更像是一套设施完备的民居,可能是什么装修比较好的高层住宅楼吧。 “寺岛小姐吗?她已经醒了,现在准备吃饭呢。”松本庆子突然提到你,你下意识地朝她看去。 对方将手机递给你,在你疑惑的眼神下,小声提醒:“是boss打来的。” 什……什么Boss?老板?社长?日本不是应该叫xx社长这种称呼吗? 这个叫法让你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拧着眉扭了一下身体,勉强接过后看了眼。苹果机,你认不出型号,毕竟这个牌子从5开始外观就没怎么变过,反正不是4或者4S。 屏幕上没有显示对方的姓名,就和松本庆子给对方的称呼一样,备注为“Boss”。 手机那边的男声似乎带了些不确定的试探:“……是千吗?” 成年男性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些不真实的虚幻。对方对你的称谓让你愣了愣,片刻茫然后,你下意识地将手机远离耳朵。你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着能与你如此亲昵的熟人,不过可以想到的人选全部都是女性。 那边见你没有回应,又询问了一次,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道:“嗯。” “唔……”他似乎松了口气,“我是沢田,沢田纲吉。” 你沉默地再次盯住手机屏幕,上面的备注依然是——Boss。 “你现在身体还好吗?抱歉其实这件事应该当面说会更方便,不过我现在还在忙,过两天才能去找你。” “我不确定你还记得多少关于清醒以前的事,就是蓝波那个时候……” “嗯,爆炸,和蓝波有关吗?”你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让他犹豫不决的词,似乎是很久没开口说话的原因,你的声音有些哑,你清了清嗓子,继续听他解释。 “是这样的,我先替蓝波向你道歉,之后会带他去你那里。”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就在你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的时候,听筒中又传来他的声音:“千,你在听吗?” 耳朵有些痒,你微微将手机拿远了些,在确保收听不受影响后,你才回答:“没关系,你继续说。” “你现在的位置处于东京的一所公寓内,庆子阿姨会照顾你的起居,”你看向那名自称为“松本庆子”的中年女性,对方始终低着头在忙自己的事情,仿佛并未听见你们的对方,“还有,其实现在的时间……是十年后,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算是和爆炸有关系吧。你可能这两天偶尔会感到头晕犯困,是正常现象,医生已经为你做过检查了,你的身体现在很健康。” 十年后……你再次看向手中的苹果手机。其实从看见床头的触屏按钮时就有这种感觉了,但是自己推测和经他人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还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理解成‘时空穿越’吧,虽然听起来很难让人相信,”沢田纲吉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也许他现在正头疼地想着该如何向你解释这件事,“总之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在电话里说清楚,反正你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那我现在……” 还未等你说完,他突然开口打断了你的话:“所有因为这场意外造成的费用,现在的蓝波都会承担的。庆子阿姨之前照顾过蓝波,和大家都很熟悉。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她说,她会帮你准备,费用也同样不需要你来支付。唯一的请求是,拜托这两天先不要出门。” “啊?为什么?” “因为……这里对你来说是未来,中间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 他的解释很难让你信服,如果穿越到未来会出现未知的问题,那么十年后火箭炮就不应该在蓝波手里。你有些惊讶,没想到即使成为了首领,沢田纲吉看上去依然不像一个掌权者,说话时磕磕巴巴、毛毛躁躁。 “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局促,电话里说了那么多,听得你心累,但其实有用的信息没几个。你懒得再这么浪费时间,你倒是好奇他当面又会怎么和你解释。 “没有,等你过来再说吧。” 公寓是两室两厅两卫的布局,你住在自带盥洗室的主卧,庆子阿姨住次卧。房间面积不大,走小而精的格局。两间卧室朝向一致,透过落地窗都能看到远处的天空和错落有致的楼群。 公寓内一应俱全,无论是必备的家电,还是供娱乐使用的电视、电脑、手机。那台和沢田纲吉通话的苹果手机暂时成为你与外界接触的工具。手机里只存有他的联系方式,你在确定使用权后,第一时间就将备注名改成了他的真实姓名。 并且,虽然你认为他并没有告诉你不能出门的真实原因,不过现实是似乎你也不太能多走动。 饭吃到一半,你便了解到沢田纲吉所说的,所谓的头晕犯困。你快困成狗了,边吃边打瞌睡,恨不得立刻趴下昏迷。 在通过沢田纲吉了解到松本庆子的身份后,你就对她多了一点亲近。虽然不认识,身份可能是家政阿姨之类的,不过她曾经照顾过蓝波,这会让你想起了沢田夫人。 她果然像是家中的长辈那样,即使你已经表明自己没有胃口,也依然盯着让你吃完碗里的食物,之后又絮絮叨叨地给你灌输牙齿健康的重要性,将你拉去厕所漱完口才放你回房睡觉。 你觉得,关于庆子阿姨对牙齿健康的执着,多少和蓝波有关。 好在她没有像众多长辈那样,会在晚饭点把你叫起来。你一觉醒来时,天色漆黑。你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发了会儿呆。 对你来说,这些天最大的感受是迷茫。两个时空间短期多频次的来回穿梭让你有些疲惫,你才适应了家中的一切,现在,又不得不暂时接受十年后世界,接着没过几天还得再回去。 你一直觉得自己年轻适应能力强,不过现在开始对此抱有怀疑。虽然你的年龄才刚刚过25岁,但按父母的话,四舍五入就是三十岁,是个中年人了。 中年人不适应也正常,你颇有阿Q精神地想着。 肚子有些饿,你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庆子阿姨这会儿应该已经去休息了,在继续睡与起床觅食直接纠结一阵后,你还是决定先找些吃的,实在不行喝点水也行。 可是当你打开卧室大门时,却发现外面灯火通明。餐厅里传来椅子移动的声响,庆子阿姨似乎在和谁打电话。你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这么亮的光线,只能遮着上半张脸慢慢挪过去。 “庆子阿姨,现在还有吃的吗?” “有的,寺岛小姐想吃什么?”庆子阿姨过来扶你。透过指缝,你在朦胧间瞥见男性的身影。对方穿着成套的西装,身形纤长,正坐在餐厅里。他的面前放着半杯水,在注意到你的视线时,他起身朝你这边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个作话,蓝波在扫厕所了(bushi) 第78章 十年后的相见。 ——沢田纲吉! 说好的过两天过来呢! 你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清醒了。这两个人, 一副穿戴整齐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而你是居家服。 上身穿的是白天刚换的睡裙,上面印满了幼稚的小熊, 因为嫌腿冷,又向庆子阿姨借了睡裤穿。总之,先不提这身衣服不伦不类, 你刚睡醒连内衣都没穿。 在认出对方是谁以后, 你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转了两圈, 然后崩溃地钻进房间。 最重要的是, 你现在没有可以外出穿的衣服。 说实话,你还没做好面对十年后大家的准备。见面的那天,也许便是向你展示另一个世界的时候, 你想象不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原先你想着没几年就会回去, 没必要了解那些事情,现在你知道自己也许会一辈子留在这里……可是这样,更没有去知道的必要了,你绝对不可能接触那个世界。 背后传来敲门声, 沢田纲吉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千,我是纲吉, 你还好吗?抱歉, 不是故意吓到你的。” 不……很不好, 非常不好……等一下, 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十年后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直呼名了? 要叫学姐啊…… “你不是说过两天吗?”你靠在门上朝外喊。 “嗯, 我是过来送东西的, 你方便开门吗?”他又敲了敲门, “本来看你在睡觉, 打算让庆子阿姨转交的。不过你现在既然醒着,我觉得还是亲自给你比较好。” “什么东西?” “你看到就知道了,你应该很需要它。” 沢田纲吉还在卖关子,你伸手抓了抓睡翘的头发,在巡视一遍房间,确定并没有可以当做外套的衣服后,佝着背认命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虽然在电话沟通时,还是让你觉得有些稚拙,不过他看上去比小时候稳重许多,也许是尚未换下的工作西装替他加了分,不过至少是你会平等当做成年人对待的存在。但如果再去联想黑手党集团的首领……你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庆子阿姨的那句“Boss”。打个比方,憨态可掬的爱学习突然长大成为一只气质不凡高大威猛的缅因,想象中应该是十分霸气的,但等它张嘴之后…… ——喵~ 还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猫咪。 他是空着手过来的,你满脸疑惑地问道:“东西呢?” 沢田纲吉看向地面:“它想进去。” 什么东西要进来……没等想明白,你听见脚下一阵阵“呲啦——”的声响。这声音你熟悉,偶尔把爱学习关在房间外的时候,它就会挠门,你要是不理它,它便会进而开始喵喵叫,若还是无视它的存在,接下来撕心裂肺的猫叫声就会传到隔壁。 “我擅自把它带过来了,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麻烦。”他把爱学习抱到你面前。 十年后的爱学习你见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它似乎不太喜欢沢田纲吉,在他手里扭来扭去地想要挣脱,最后直接张口对着钳制着自己的那只手咬了下去。 沢田纲吉将它放下后,它便从门缝挤进来,扒着你的腿伸懒腰。你想把它抱起来掂掂重量,它顺势伸手搂住你的脖子,贴着你的脸颊蹭了蹭。 见此,沢田纲吉长舒了一口气:“你的猫,现在还给你。” “十年后不是我养的吗?” “你一直不在国内,算是寄养在我这里。” 你又了解到一条信息,十年后的自己不在日本。难道又是什么苦逼工作量极大甚至需要外派出差的岗位……你心情有些复杂地试探道:“不在这里,那在哪里,我后来是做什么的?”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你没说过。”他无奈地抿了抿嘴,“猫砂猫粮都已经给庆子阿姨了。你过来时穿的校服放在客厅,我不打扰你休息,晚安。” 又多活了十年的爱学习比原来懂事许多,也可能是年龄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调皮。它白天黏着你要你陪它玩,晚上就会乖乖地趴在你身边睡觉。总之,在送回来后的这几天,没发生过半夜蹦迪的情况。 第二天的晚上,沢田纲吉再次来电,据说这次的意外牵涉到了不少人。你的首次体检是在昏迷中完成的。以防万一,医生建议再去一趟医院。 你被火箭炮打中时穿着校服,如果要外出,校服显然不合适,至于当时被一起带过来的手机、书包,甚至头上的发绳和发卡,都因为那起爆炸不见踪影。好在这个时候网购已经非常发达,你在雅虎上挑了两件常服,次日便能收到。 去医院检查也不需要提前准备材料,你猜测这些产业都是彭格列的。你现在纯属于咸鱼躺平状态,虽然对方没有具体告诉你需要几天回去,但估计也不会太久。沢田纲吉对未来的你似乎了解得不多,你从他那里挖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只知道自己高中时去了国外。 看来你这是发现任务完成不了,直接规划自己的人生……跑了? “那我和其他人还有联系吗?” “不清楚,后来我去意大利留学,大家慢慢都断了联系。你猜自己会去哪里?” 其实你对留学没什么想法。本质上,你并非什么勤学好问的人,从前的动力不过是“赚钱”二字,现在则是因为系统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系统,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在国外生活。你可以接受短期的旅游,但不喜欢国外的定居生活。无论哪里都离国内太远,如果家人有什么事,你回去也不方便。 所以在这个世界,你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地方:“……中国?” 也不是不可能,你的母语是中文,系统的要求苛刻,但从不吝啬资金上的支持,之前就已经用各种任务和奖励形式给你打了不少钱,如果按这样的频率积攒到高中,再加上把目前的住所卖掉,去中国找个二三线城市生活完全够用。即使无法返回原来的世界,退而求其次以外国人身份定居中国……虽然外籍在生活上会有一些不便,但这也是你能想到最好的方式。只是你没料到,自己在离开后,便与大家失去了联系。 “中国吗?上海、北京、香港、澳门、台湾……还是哪里?” “大陆吧,港澳台不可能,地方小消费水平高去大陆也麻烦。” 沢田纲吉低头笑了笑,没接你的话。电梯一路下行,直达地下二层的车库。 “那你现在是自己开公司吗?庆子阿姨给我手机时,上面的备注是‘Boss’,吓我一跳。” 你在琢磨了两个晚上后,终于明白这个单词到底哪里不对劲……太中二了,中二到令你尴尬症发作。你很难将他和黑手党联系起来,小时候就不用说了,即便成年以后,他的气质温和,不像是什么暴戾恣睢的人,更不像是一个能够影响到国家政坛的黑手党首领。比如今天穿的是宽松的运动套装,最多也只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算是吧,是家里的公司。”地下车库向来让人分不清方向,他在带着你转了几个弯后,你便记不清来时的路。 “那你在意大利是从高中开始读的吗,还是大学?” “高中……怎么了?” “没什么……”你纠结地看向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出那个问题。 一个英语死都背不出的人,无论是你还是Reborn都无法提升他的成绩。他毫无意语基础,到底怎么在当地听懂老师的意语讲课,是买的学历……还是正儿八经读完的。 “你在意大利读完的高中和大学吗?” 沢田纲吉哭笑不得:“你到底想问什么?” 算了……不问也无所谓。你默默将头撇开。就算是常春藤也可以通过捐赠拿到入学资格,也许像他这样背景的人,在意大利读书没那么困难吧。 沢田纲吉的车停在角落,车钥匙远程控制开启后,蜂鸣器发出声响。你渐渐落在了他的后面。 到底应该坐在后座,还是副驾驶位。这是一个永远会在网上引发争吵的话题。后座不尊重人,副驾驶位是专属,你在犹豫不决中走得越来越慢。 其实不应该那么纠结的,以他的性格不会介意这种事,没准都没听过,毕竟这是大陆互联网才会有的讨论,日本的文化不同,但是…… 好像不需要你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已经替你决定好座位。 沢田纲吉站在车门旁敲了敲车顶。 你有些狼狈地小跑过去。在钻入车内时,你还不小心地撞到了头,幸好他把手垫在车门框上替你做了缓冲。 “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这样像个司机。”你是指刚才替你开门的动作。 他低头在导航屏上设置路线,在听见你的回答后顿了顿,满是无奈地吐槽:“哪有乘客坐在司机边上的。” 终点设置在并盛医院,你盯着导航路线有些好奇:“我以为你会带我去私人诊所……医院有你们自己人吗?我从过去穿越过来的事情应该是秘密吧,这件事医生知道吗?” 话匣子一开,你便停不下来。你有很多问题,只不过之前他说会当面和你解释,所以便一直忍着没问,但直到看见这所公立医院后,你终于憋不住了。 “还有哪些人过来了,他们现在还好吗?话说蓝波扔的那个炮筒真的不是什么黑科技或者神奇……” “千,”沢田纲吉哑然失笑,“你是需要我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吗?” 汽车驶出停车场,阳光扑面而来。你眯着眼用手在额前支撑出一个小帐篷,不过更大一片阴影已经投在了你的眼前。沢田纲吉腾出一只手帮你放下头顶的遮光板。 他的视线一直在前方,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你的情况的。在他将手伸到你面前时,你下意识地整个人都贴在了椅背上。 你有些别扭地用额头抵住车窗玻璃:“谢谢,我就是突然想到内阁的情报组,不过他们那么拉垮也不一定知道。” “嗯,等体检完我们先去吃早饭,之后我会告诉你。” 直到这时,你才发现住所位于一座高层大厦内,周围坐落着几间大型商场,购物十分方便。你想起下单次日就能送到的衣物,也许这份效率并非出自日本的快递服务? “你要看窗外吗?不过那边太阳很晒。” 窗外的阳光晒得你脸颊发烫,你用力擦了擦侧脸,像是欲盖弥彰般解释道:“没关系,我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初二的时候还在全科考零分,后来是怎么当上首领的,忍不住在想彭格列的硬性招聘要求是不是日语N3以上……) 邀请大家短暂地吃两口小甜饼_(:D)∠)_ 第79章 嗑错CP。 沢田纲吉的手机响起, 他还在开车,随手便递给你:“帮我看看是谁。” 屏幕上显示为京子的名字,不过不是通过短信。你盯着通知栏上的图标, 不太确定:“这个是……Line?” “她发的什么?” App设置的是通知不显示消息详情,通过系统提醒,只能看见发送人的名字。你盯着他的手机, 大脑断电一秒。 “密码是三个27。” “这个……?不不不不太好吧?” 前方红灯, 汽车缓缓停下。你趁机将手机还回去。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你一眼, 手指滑动屏幕, 随后将手机放到了前窗平台上。 你觉得他这样很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京子发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随意点开,如果通知栏已经显示了部分内容被你看见,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像这样特意设置成仅提示发送人姓名……如果是你, 一定是因为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隐私。在不知道信息内容的情况下, 要怎么确认对方发来的是否重要,会不会涉及到比较隐秘的事情。 “重不重要是你看了之后才知道的。” “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又点开手机放到你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她那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屏幕上是京子的询问, 大意是想了解他有没有时间参加近期的同学聚会。 你奇怪于同学聚会这种事情居然被定义为不重要,可一想起两人的关系……你盯着那个不带敬语后缀的称呼突然嘿嘿笑出声。 红灯转绿, 沢田纲吉边发动汽车边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她现在怎么样?” “她挺好的。” 他的回答毫无营养, 你歪头想了一会儿, 又追问道:“怎么个好法?” 此时进入上班的高峰期, 路面渐渐拥堵, 汽车在行使片刻后又停了下来。沢田纲吉看着你犹豫了一会儿:“京子现在读研, 你……想见见她?” “不是, 因为你之前说和大家都没什么联系了。” 这在你看来是一种刻意的隐瞒, 你不太能理解这么做的原因。毕竟在未来篇剧情里,十年后的京子和沢田纲吉一直保持联系,甚至作者还隐隐暗示了两人之间存在恋情的可能性。 “京子那边偶尔会有联系,不过她还不知道你的情况,目前没有人知道。” 那就没必要了……?没人知道的话见面还得解释。十年后的你这么久没和大家联系,总不能只见京子,绪子和你关系最好,是不是也得重新拾起联系,还有别的同班同学。这么一想,总觉得这件事好复杂。而且沢田纲吉给你的感觉……他似乎不希望十年前的你与大家见面,这大概会增加他的工作量吧。 “我现在了解未来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会影响到过去吧?” 沢田纲吉沉默了很久,就在你以为他要专注开车,无心回答时,他突然开口:“那要看你具体想知道些什么。” 你挠了挠脸皮,没忍住咧开嘴角:“我就是想八卦一下。” 这大概是所有的家教bg党都会好奇的问题。虽然作者没有明说,不过看完漫画之后……尽管平时没有特意关注过两人的互动,但若要问你会站哪个cp,必然是纲京。 沢田纲吉的神情变得有些茫然,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顿悟一般看向你,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不会一直这么认为的吧?” 难道嗑错cp了? 你和沢田纲吉互瞪着对方,直到身后传来催促的鸣笛声,他重新发动汽车。 你蓦地生出一种闯祸才会有的心虚感:“因为京子长得好看。” 他颇为苦恼地皱了皱眉:“好看的人那么多,这不是标准吧。” “因为……我也觉得她好看。”你想了半天,理直气壮地找了个完全无法令人信服的说法。 沢田纲吉扶着方向盘,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又补充道:“而且她不是一直很受欢迎吗?你们之前不是还为了她举行过比赛,还有每年情人节你们班男生都在期待她做的巧克力这种事情可是连高年级都有所耳闻。” 你说得很快,中间不带任何停顿,像是急于为自己的立场佐证一样。这种感觉似乎回到大学时期,你在超话奋笔疾书写小论文,只为证明那些CP感情的真实性。 不过这里没有对家和毒唯,只有当事人。 身为当事人的沢田纲吉再次眨了眨眼,反应迟钝地“啊”了一声。 “内裤超人。”你体贴地做了个十字冲击波的动作提醒他。 不知道这段诡辩外加黑历史威胁哪里戳中了对方的笑点,也许是因为这种强盗模式的思路本身就很有趣。他在沉默片刻后突然轻笑一声。 “并盛中学符合这个条件的学生很多,长得好看受欢迎就会去喜欢吗?” 他的反应很快,并没有因为黑历史而陷入思维陷阱。反倒是你自己,隐隐感觉似乎被绕进了奇怪的旋涡中。成年之后,大概是经历不同,你有了身份互换的错觉,从前被说的还不了嘴的是沢田学弟,现在被噎到的是你。 而这两个理由,只是你在确定答案后的反推,不能构成绝对唯一的证据。如果你在此时以否定的方式回答他的问题,那就是在推翻自己刚才的论点。 后面十年发生了什么不可知,说不定他在逐渐走向成熟的过程中有了别的想法。 你总感觉再继续下去,话题或许会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你连忙向他保证,这个想法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就连绪子也同样不知情。你回去之后也绝对不会再这么想。 他突然伸手敲你的额头:“你最好现在就放弃这种想法。” 明明还在开车,你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正中靶心的。这像是在警告,可你原本因冒犯而生出的一丝愧疚被他敲得烟消云散。 你想起揉那颗脑袋时毛茸茸的手感,突然觉得手痒。等回去之后,绝对要把他的脑袋当球捏。 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十年时间改变了许多东西,你仔细辨认,时不时便能发现一些变化。 汽车慢慢朝前挪动。 “并盛町开了家大商场,应该是十年前开始建的,一会儿检查完可以去逛一逛。” 你感叹道:“这么久……?” “嗯,因为是这里最大的一家,还有地下商场,往前倒退的话,你回去之后应该能看到施工通知。” 你掰着手指默默算了算,如果按照正好十年时间向前推算……你一路往前数,时间定格在十年前的秋天,距离被十年后火箭炮打中的那天刚好过去一周。时间流速有些奇怪,你因系统来到这个世界时,原世界的时间是停滞的,可在家里住了近两周后,这里的时间怎么才过去五天?你想不明白其中的规则。 “请教一个问题,”你看向沢田纲吉,“用了蓝波的那个炮筒之后,十年后的时间流速和十年前一致吗?” 他微微颔首,做出在听的动作:“理论上是一致的。”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白费力气。彭格列掌握着纵向时间轴,想要改变时间流速不难,未来战的时候不就做到了吗?可是属于你的那个世界和这里不一样,沢田纲吉的回答对你而言毫无用处。 如果现在还处于指环的抢夺战时期,向后十年的今天,沢田纲吉应该在疲于应付白兰才对。不过他看上去精神很好,也许这个时候,白兰的势力还没有那么的庞大。 你拿起手机以白兰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发现只有寥寥数条新闻,于是又换了国内的百度,结果能查到的信息更少。 你盯着他的侧脸,有些无聊地撇了撇嘴。 “怎么了?” “我在想多久能够回去,我现在可是国三,马上要升学考的!” 说到这个你就郁闷,虽然十年后的自己应该可以应付掉一些学校的事情,可等你回去后还是得自己考试。你有国内的十二年教育基础,但大学四年后又工作了五年,都快十年了谁还记得当初学的知识点,何况两国的考纲不同,你只是胜在比其他人多了些阅历和理解能力,因此毕业前最后一年的每分每秒也同样很重要。 “那我给你请个家教……?”对方想了会儿,温声询问道,“不过技术部那里给的回复是大概一周可以修好仪器。” 你立刻十分真诚地拒绝了他的好意,那种双方身份颠倒的感觉越发强烈。谁会喜欢学习,只是一周的话你回去完全赶得上进度,倒不如这段时间单纯用来放松。 医院的体检很顺利,除去个别报告需要过几日才能出具外,其余检查项目都显示正常,而犯困易疲惫则是爆炸冲击波带来的影响,你登时想到了脑震荡。不过随即便被医生否认,对方让你吃好喝好少疑神疑鬼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言语中好像你有那个什么疑病症一样。 到这个时代,移动设备的运用已经完全融入大众生活,通过沢田纲吉的指导下,你刚刚知道Tabelog这款日式大众点评软件。 “附近有中华街,要去吃吗?” 你的手机没有安装Tabelog,索性拿着沢田纲吉的在研究。在听见中华料理相关的建议后,你下意识地拒绝。 “早饭想吃些清淡的,饺子配炒饭或者拉面的吃法还是算了。”你划动页面,在看见淋着热芝士的汉堡时停下了浏览的动作。两层饱满的面包片中夹着新鲜的生菜叶和肥厚多汁的牛肉,光是照片就让你垂延欲滴。你看了眼店名,是十年前没见过的品牌。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信息音,通知栏滚动的提示被你不慎点开。你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塞到沢田纲吉的手里:“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刚刚一不小心就碰到了。” 京子刚才的询问没有等到他的回复,于是又体贴地发来了一条信息: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你还瞥见在这之前,两人最近一次通过Line联系大约是在一个多月前,是一通只有一分多钟的语音通话。 似乎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密切……你无不遗憾地想着。 “选好了吗,要吃哪家?”沢田纲吉边回复消息边问你。 “刚刚那家的汉堡……Sha……”你突然想不起店名,在确认对方不介意之后,又点着他的手机屏幕打开Tabelog。 “你不是想吃清淡的……” “现在时间快中午了,吃这个很合适。”你拼命指着图片上的汉堡,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就这个,就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前] 学姐对27:我送你两本习题记得做。 [十年后] 270对学姐:我给你找个家教?费用彭格列出。 * 国庆双周榜被分配了一个4w字榜单,在完成榜单字数前也许可以天天看见我了T_T * 第80章 我很想你。 沢田纲吉大致地向你解释了有关波维诺家族十年后火箭炮的事情, 顺带轻描淡写地提到了他所在的彭格列。相比十年前,身为彭格列十代首领,他的心思缜密, 能言善辩。话语中没有撒谎的成分,只是隐瞒了许多信息,要不是你原先就知道一点情况, 恐怕会被他带偏, 误将他所在的家族当做是一个在里世界夹缝中艰难生存、正在尝试转型洗白的小透明。 不过感谢他的隐瞒, 你不确定这么长时间的滞留, 十年前的大家是否会在你回去之后也接收到相关的记忆。他这么瞒着,你也可以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举起手, 诚恳地看着对方, “你现在可以看懂公司的财务报表吗?还有你们这个跨国集团,日常工作交流用日语、英语还是意大利语?” 这个问题你一直就很好奇,主要是他之前的成绩烂到人神共愤的程度。数学提升逻辑能力,语文磨练理解能力, 外语……且不说天赋吧,日语发音的特殊性, 大概是学习外语口语最大的绊脚石, 不过你在和他聊天时, 偶尔提到一些欧美的东西会直接用英语, 对方的口音似乎还好, 没有你想得糟糕。 再说大学的经管类专业虽然多到烂大街, 但要想学好也是超难的! 沢田纲吉微微一愣, 随后苦笑着将视线放到远处,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皱着眉干巴巴地回答:“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言下之意,恐怕意大利的留学生活过得相当辛苦又充实。你没有留学的经历,想象不出有多艰难,不过之前也听在欧美读大学的朋友吐槽自己用四年秃头换取一张毕业证书。 “现在是打算把公司开到日本,双总部模式吗?” “你还知道这个吗?” 你瞪了他一眼,被他这种惊奇的眼神弄得有些不高兴:“你少小看我,这种词不就是瞎编。” 庆子阿姨在得知你的检查结果后,立刻请了假,似乎她原本就有私事要处理,只是碍于老板的面子才勉强答应来照顾你。此时家里只有你们两人,爱学习乖巧地趴在你面前。窗外夜幕渐临,最后一片云彩在天空尽头燃烧,玫瑰色的晚霞透过落地窗拂在地面上。 沢田纲吉有些无奈地看着你,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室内过于安静,你怔楞了一会儿,不确定他到底是在看你,还是仅仅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你不自在地逆毛揉了把猫,浮毛飞在你眼前,你下意识地屏息挥掌。透过余晖的光线,你看见空气中细微的尘埃和爱学习身上的毛发顺着带起的掌风飘到他的周围。 沢田纲吉忍不住闭了闭眼。 房间内逐渐暗下来,你跑去开客厅和走廊的灯,爱学习也跟着跳下了桌子,围在你的脚边打转。 “千,意大利和日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他的声音在你背后轻轻响起。 你深表同情:“那你在那里很辛苦吧,两边跑倒时差不累吗?” 其实这是句废话,在脱口而出之后你便后悔了。美国和中国有12小时的时差,你那去美国留学,扬言毕业后一定要回国的朋友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回来。美国卷起来不比国内好多少,她一边在纽约工作,一边和你吐槽在当地的种种不快。有时是早上收到的消息,你刚刚起床,蹲在厕所回信息,她在大洋另一头啃着三明治告诉你一会儿还得加班。有时是凌晨起夜时收到的消息,她向你哭诉傻逼老板,你迷迷糊糊回应着,一不小心手机掉在脸上,鼻梁骨生疼。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每年回一趟国。 同为黄皮肤的亚洲人,沢田纲吉最早在那里的经历应该并不美好,家族的庇护只能在明面上给予帮助。他在当地的优势,大概是亚洲唯一发达国家的国籍和彭格列的头衔。他的家在东京,亲朋好友都在这里,即便长大后各自有不同的发展,但总比远在欧洲要方便。 “我很想你,我在想……等你回去之后,我或许可以见到十年后的你。”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爱学习悄悄向你走来时的脚步声,似有若无。 这是必然的事情,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说的是“或许”。你也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的亲朋好友都在东京,即便一直执着于大海那端的故土,可一边是永远只停留在记忆中的父母,另一边是真实存在的牵挂,为什么自己能在不顾一切地选择前者后,毅然决然地舍去这里的一切。就算去了中国,也可以和大家保持联系啊。 房间里安静地过于空旷了,夜风从窗外吹进来,那句关于想念的话落在你的心脏上,你的嗓子有些发紧。 “当然可以,十年后我这不是回日本了吗?不回来的话,过去的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爱学习现在有十斤重,不亚于一袋大米的重量。你吃力地抱起猫,小心翼翼地走到沢田纲吉身边。大概成年之总会有一些想要发泄,但又因为太麻烦懒得说的苦恼,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你觉得他看上去似乎……有些落寞和疲惫? 不是聊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负面情绪…… 你想,也许他记起了自己不堪回首的留学生活吧,还有工作之后,与大家渐行渐远的距离。 “你现在会很忙吗?”气氛有些凝重,如果是在公司开会的时候,你这会儿大概会低头放空,直到有人打破僵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主动找些话题,“我看你上次过来的时候穿的是西装,刚刚下班吗?” “嗯……刚下班。”他像是惊醒一般愣了愣。 果然……传说中的270居然真的是苦逼社畜! “你这什么公司,老板居然还要加班,还要这么一本正经的穿制服……你们公司都这样吗?”有着丰富码农经验,曾经穿宽松短袖大裤衩趿着拖鞋就敢去公司的互联网社畜忍不住吐槽。 除会见客户和重要场合外,连日常都必须穿OL套服的公司从来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这简直是对你自由灵魂的束缚,是老古板的做法。 “以前保留下来的传统,其实也没那么差劲……”沢田纲吉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回答,“好处就是我可以给自己放假,比如今天工作日,但我没什么事可以不用上班。” 大概是天意,就在他说完的下一刻,手机铃音突兀地响起。他在接完电话后,神情变得古怪又严肃。你嗤笑一声,身为社畜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要回公司加班吗?你这个休息是加班调出来的吧。” “算是吧,”他的回答含糊其辞,“一会儿如果有人敲门,你就当做没……” 玄关传来敲门声,沢田纲吉慌乱地睁大了眼睛。到目前为止,你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的表情。 门外是谁?Reborn来抓人了吗? 你兴冲冲地跑去查看门口的监控屏。 一头栗色的长发,翠绿的双眸,典型欧式的深邃长相,是位不认识的年轻女性。对方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又过了几秒,她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你转头看向沢田纲吉,他不知何时也站在了监控屏前,正木着脸盯着屏幕中的女性。 看来两人认识,且不是敌人。 但他刚才似乎想说的是……不要开门? 你以眼神询问对方。 “她叫凡妮莎,总部高层的千金,她现在应该在意大利的,”他的神色微妙,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尴尬,“也许会比较麻烦……抱歉,可能内部出现了问题。” 你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相当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爱学习坐到沙发上之后,你有些兴奋地示意他可以开门。 狗血剧看了那么多,第一次看现场直播。 沢田纲吉崩溃地看着你,他的手还扶在门把手上。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的……”门铃再次响起,他欲言又止地沉默了片刻,最终认命地打开大门。 “沢田先生,晚上好。”凡妮莎的身影被沢田纲吉挡住。她说的是日语,在打完招呼后,她垫起脚看向室内,并在与你的视线接触后,拧眉露出了打量的眼神。 “你的论文已经完成了吗?我听说两天后在米兰有一场……” “那种规模的比赛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她推开沢田纲吉,气势汹汹地走到你面前,“我来确认一件事,确认完就走。” 确认什么……确认一个初中生是否是彭格列十代首领的情人吗?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对方的表情冷漠又认真,你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 凡妮莎居高临下地站在你面前:“你多大?” “……十六岁。” 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年龄了,但凡再长几岁,或者是十岁之前的年龄,都有可能出现一些奇怪的传闻。 沢田纲吉没能拦住她,靠着墙长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过来的,你父亲知道你的行程吗?” 你突然发现,他叹气的次数好像有些多。 “我去哪里不需要告诉他,”凡妮莎的脸色放缓了不少,不过声音依然有些生硬,“你怎么证明自己只有十六岁。” “我有……”你想起学生证早就在来的时候丢失,于是配合地掏出手机,翻出了上午刚刚出具的电子文件,“体检报告上有我的年龄。” 她若有所思地扫了眼电子报告上的信息,沉默片刻后,她说:“抱歉打扰了,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传闻,不过如果是沢田先生的话应该是假的。” 你们黑手党天天不干活,就专门八卦老板吗?你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回答些什么,难道要说没关系吗?或者给她递杯水,一起参与到八卦的探讨中,问问这件事具体被传成什么样的? 当然你也非常乐意给他们开发一些新的思路,比如首领和他的守护者们以及同盟首领之间的二三事,毕竟性别根本不是爱情的阻碍。 “你们八卦的时候都不看年龄的吗?” 你忍不住吐槽,对初中生下手的都是变态吧,虽然日本的法定结婚年龄偏低,并且学生普遍比较早熟。 “意大利的法定婚姻年龄和日本一样,所以这不是问题。”她冷冷地说道,“何况在我们那里,任何年龄都很正常。” 卧槽……这么变态的吗,就算是一些落后的宗教,现在也在努力摒弃这些糟粕。 她见你没有回应,又重读了那两个字:“任何。” 沢田纲吉已经推开了大门,他把手机搁在耳边,声音听上去温和但又不容置喙:“需要我帮你叫车吗?还是直接让你父亲派人来接你。” 凡妮莎转身就走:“不用,既然已经确认完,我现在就可以走。” 从进门到离开,总共不到十五分钟。这位大小姐雷厉风行地从遥远的意大利飞来,只在这里停留了片刻,便又再次离开,速度之快让你震惊。 你本来想看一场这两人之间的狗血剧来着,虽然你也有可能会不小心被误伤…… “她是你的粉丝吗?”你目瞪口呆地盯着空洞的大门。这不是狗血剧,反倒让你想到了粉丝塌房求锤的乌龙事件。 “什么粉丝……别被她带偏啊。”沢田纲吉挂完电话,无奈地吐槽,“我实在不擅长对付她。” 爱学习从你身上爬下来,跑到门口朝外张望,你连忙将它拖回来。 “我原来还以为是你的追求者,就是那种娇气的千金大小姐,不过她的态度好奇怪,居然问完就走,完全没有发生我想象的场景。” “你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景。” “大概是你跟她说‘听我解释’,她说‘我不听我不听’。” 沢田纲吉疑惑地看着你,他好像不知道这个梗。 “大概类似于八点档狗血剧,你知道琼瑶吗?一位台湾作家。” 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你拿起手机迅速地在搜索引擎内输入“我不听我不听台词”,随后将搜索结果呈现到对方眼前。 沢田纲吉在仔细阅读完后,脸色的表情有些龟裂:“……凡妮莎不是这种人,她听得懂话。” 说完,他又看了眼手机:“我刚才就想告诉你,绪子回国了。” “什么?”你茫然地看向他。 等等……不是说好和大家断联系了吗,怎么先是京子,现在和绪子也有交际。 “绪子在警察局任职,”他轻声解释,“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因为个人经历的原因,加上女性天生的共情能力和知道剧情的buff,所以她理解270,会对他的负面情绪产生共鸣……但她太正经所以想偏了 270:我想你 学姐:这孩子太惨了呜呜呜呜,留学生活果然很苦 以及270并没有完全告诉学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说了个大概,比未来篇27告诉京子小春的信息还要少。 * 1号出去玩没时间码字,2号的更新不用等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发出来,也可能2号不更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99+未读消息。 你见到了绪子。她来找你时穿着套装, 拖着一只十四寸大的行李箱,那副风尘仆仆地样子显然一下飞机便赶了过来。 她在看见你后轻轻吐出一口气,给了你一个热情的拥抱:“没想到还能见面。” 这话听着太晦气, 总让你觉得未来的自己好像已经死去,连追悼会都已经开过,再也无法和大家见面一样。 见面的地点在住所一楼的茶室, 你们订了包厢, 茶女坐在稍远的地方为你们布茶。你把她推开, 不知道茶女到底算不算普通人, 你只能含糊地将昨天安慰沢田纲吉的话重复了一便:“只是出国,等……回去之后你就能见到了。” 绪子坐在对面笑了笑。 你瞥了眼茶女,犹豫片刻后, 还是忍不住凑近小声问:“可以正常说话吗?” “可以, 是自己人。” 大家都有了各自不同的未来,你原本以为绪子会成为一名编剧,没想到她会去警察局,现在专注于痕迹侦察。鹤田绪子与沢田纲吉, 一个白道一个□□,竟因此有了交集。 “你到底去了哪里?几年都不联系一次, MSN不回复, 也没有Line和Wetchat, ”她呷了口茶不停地抱怨, “我听沢田先生说你喜欢中国, 你是不是跑到那里去了。你不用回答, 没指望你预言未来, 反正到时候你要是还不说, 我就去查你的护照。” 你被她对沢田纲吉的称呼有些吓到, 毕竟上学的时候她可是会跟着你一起欺负小学弟的! 等缓了缓后,你才吐槽道:“你要是有这能力,早就可以这么做了。” 绪子冷笑:“我隶属警察厅,那是大使馆的事情。非要说的话,其实沢田先生更有能力去查吧。” 她这话像是种暗示,你捧着酌了一口的茶杯,缓缓地抬头看向对方。 茶女的身后是一整幅古都的屏风,讲述着繁华京都的见闻,她布完茶,安静地跪坐在落地窗边,仿佛要与画融为一体。 绪子望向窗外:“沢田先生和你说过多少关于现在的事?” “他说……他是……”你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虽然沢田纲吉说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你也不清楚他透露给你的,与透露给绪子的,是否一样多。 “是黑手党,你不怕吗?”她说出了让你噤声的那个词,“回去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换个地方住,或者转学?意大利的黑手党多为家族式,相当传统。简单说,他们只看血统,外人无法轻易加入。沢田先生成为彭格列的首领是注定的事情,因为他的祖辈就是黑手党。他可能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受专业严苛的黑手党式教育。他身边很可能早就被家族内部的人环绕,我的意思是,十年前你身边就都是黑手党了,包括那次绑架……” “等等!”你伸手制止她继续下去,她语速飞快,又是做刑侦工作,你怕自己玩不过她,一不小心就掉到陷阱里,“一个一个来,你讲太快了。” 绪子顿了顿,这一次,她说得很慢:“日本的□□,美国的□□,中东的恐怖分子,还有意大利的黑手党……大概是一样的。” 你默默颔首,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沢田先生所在的家族叫‘彭格列’,这件事你知道吧……我不清楚他跟你说了多少,不过我想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虽然也未必全部准确。彭格列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黑手党组织,成立于十八世纪,距今……四百年,”她刻意将“典型”与“四百年”这两个词重读,这意味着其历史之悠久与正统性,在里世界拥有相当高的地位,“你大概可以理解为,日本的山口组,纽约的阿诺德·罗斯坦,阿富汗的□□,意大利的彭格列。” 等一下……她在说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有纽约那个是什么,明显不是组织而是一个人名。 你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没想到最后这些事竟由绪子说出口。虽然没有告诉你具体发生过的事情,可她的解释太通俗易懂,你无法装聋作哑。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你,明明没再继续说些什么,却让你有了压迫感。她的眼神有一股力量,仿佛可以看穿人心。你想,这大概是经历无数案件之后练就而来的。你想起曾经面试过几名应试人员,从专业角度来看,对方很优秀,可一到人事面试阶段,HR总能准确地说出对方的性格缺点。 练就火眼金睛的方式大概都是一样的。 你不自在地看向窗外,茶室外面是小小的天井,被当作庭院布置成典型的日式枯山水,细碎的白色沙石形成蜿蜒的水纹,庭院上是方方正正一片天空。 “你以前不是说想当编剧吗,怎么去做了警察。” “不要转移话题。”绪子敲了敲桌面。 “你总是‘沢田先生’的喊,这么一本正经我好不习惯,”你抿了抿嘴,有些苦恼,“你想让我说什么,你告诉我这些,是打算让我怎么做呢?回去报警说周围都是犯罪份子,还是和我父母沟通让他们安排我搬家转学?”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告诉你:恭喜,你发财啦。可是什么程度才叫发财?财是哪里来的,要怎么去处理这笔钱。 她告诉你黑手党的可怕与沢田纲吉的身份……你当然知道这很可怕,不然你早就没轻没重地跑去隔壁和Reborn打交道了。 可是告诉你之后呢? “抱歉,职业习惯,平时都是这么称呼的,”她仰头灌下一杯茶,“我的职业特殊性,会让我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刚刚从意大利回来,那里不久前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死了许多人。沢田先生前段时间才处理完……如果你亲眼看到,也许会吓得睡不着。我不是去处理的,意大利的事不归日本管,那里有刑侦科想要研究的东西,我是去拿东西的。” “什么东西?” 她抬眸瞥了你一眼,你意识到那可能是机密,不过因为信任,她愿意告诉你自己的行踪,但也仅此而已。 绪子说的很隐晦:“每个暴力组织之间的冲突,无论大小,都很有可能是下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我不是指彭格列……暴力组织未必都是反派,我只是……提醒你。” 言语一旦模糊,就会变得颠三倒四。她像是想要告诉你什么,却又不想让你知道。你听的云里雾里,只明白绪子口中意大利的那件事应该很严重,你猜测,没准就和未来战有关。 你不知道该将她说的话理解到何种层次,更不清楚要怎么去回应这句话。 杯盏见底,茶女过来为你们添茶。你胡乱挑了块糕点塞到嘴里,以掩饰内心的烦躁。你估计自己现在脸色应该不太好。漫画是漫画,生活是生活,十年前的故事通过人来传播,通常会加以美化,只传达作者想表达的含义。可是绪子在和你说非常现实的十年后的一切。 “我告诉你这些,你会害怕吗?”她垂下眼,轻轻问。 “不会,你不如直接告诉我要不要逃,往哪里逃,怎么逃。不过我听沢田说我高中就去国外留学了,说明我一直很安全,这么一推断也就没必要害怕了。”你咽下嘴里的糕块,反问道,“你现在回想自己中学的生活,黑手党可能就在身边,你会觉得后怕吗?” 思绪是在此时才理清的。如此,你突然有了直视对方的勇气:“你都安安全全活到了现在,我又怕什么。我并不是在轻视你的工作,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沢田的身份应该是保密的吧,你是警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按理说是他的敌人,彭格列不动你是不敢还是没那个本事?或者你们双方有什么协议?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里面一定很复杂,反正……你的存在已经说明一切了。” 绪子盯着茶汤看了很久,久到你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幼稚不知深浅的话。如果要和十年后的他们相比,你确实肤浅。通过绪子所说,你已经明白身为普通人的经历注定要比他们苍白单薄。十年前你凭借多活的那十来岁俯视他们,十年后要垫起脚仰视。 你们面前有条不可跨越的鸿沟,那不是时间,而是完全不同的人生。你想清楚了,你绝对不会为了那份平视而去勉强自己,即使已经明白十年后依然还在这个世界生活,可你还想再挣扎一下。 “你比我想得要聪明许多,我不是在吓唬你,是真的很危险,希望你能够知难而退,”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沢田先生总是担心你在另一个国度会不会过得不好,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你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你是支持我就这么突然失联吗?” “嗯,如果我们真的想……无论是身为警察的鹤田绪子,还是身为彭格列首领的沢田先生,都有办法找到你。” 不久,绪子又奔赴去了别的城市。听说最近日本不是很安全,案件频发,她作为骨干需要前往现场指导后辈们的工作。 高大的树木遮蔽天日,周遭乌鸦环伺,迷雾笼罩。你操纵角色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游走。在到达某个传输点后,系统将它传送到了起点。 这是第几次探索失败……?你记不清了。 在确认自己如今闲散如同退休大爷之后,你通过沢田纲吉嫖到了蓝波的Steam账号。两边的世界有许多共同性,大到国家的分布,小到每个时代流行的一些微小的元素。你在Steam上发现了自己曾经未通关的某款游戏。这款游戏后来在Steam上架,进入日本市场。在无数玩家N周目、网络攻略一大把的情况下,你硬是卡在半途两年都没过去。 之后就被系统拐了过来。 沢田纲吉来找你的时候,你刚刚勉强打败某个篇章的最终Boss,正操作残血地角色坐在地上休息。 “等一下,我先给他吃个药。” 沢田纲吉凑过来看屏幕:“……中文?” “嗯,这种画风就要配中文才好看。” 大雪纷飞的平原一望无际,晶莹剔透的巨大花卉随风摇曳,远处是一片壮丽伟岸的遗迹。你拨动鼠标滚轮放大画面,屏幕中的小人起身站在你面前,视线随着光标转动。 下一个环节是进入树林迷宫,那个让你卡了两年都没通过的关卡。 沢田纲吉问你要了游戏名字上网查资料。片刻后,他有些不确定地惊叹道:“这是第几章……?两天才玩到这里吗?” 你知道他是觉得你进度慢,不过你菜得理所当然,不然也不可能一个Boss打三回,一个关卡停两年。 “不算两天,我昨天下午才开始玩的,只有一天半。本来想选Easy模式,不过手滑点了Normal,等我后悔的时候已经走到主线剧情舍不得重来了。” 他干脆搬了把椅子靠在桌子边看你操作。菜鸟也有羞耻心,你浑身不自在,一转头便看见他正托腮盯着你的屏幕。视线接触时,他还向你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不允许他看你玩游戏。你抓了抓头,坐直身体。 迷宫内光线昏暗,水雾环绕,在渡过剧情,被传送到起点后,你直接打开浏览器,进入百度网页后开始搜索攻略。 “中文……?”沢田纲吉微微一怔,“你不是说中文会得不多吗?” “哦,那是口语,我学的哑巴中文,不太会说但是能写能看,”反正这里是十年后,你闭着眼瞎吹牛,“语言环境不允许我使用中文说话,不过我经常逛中国网站,所以读写还可以。” 迷宫的攻略和以往看过的没什么区别,照样让你一知半解,你连蒙带猜地跟着攻略亦步亦趋,中间时不时停下打个矿或者捡些药草。你看见材料就走不动,就爱在地图里到处挖宝。 周遭树影婆娑,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地上,光晕浮在积水的沼泽池面上。传送点隐匿在浓雾迷蒙的山洞中,你操作角色钻入洞内,下一刻,他再次站在了起点。 你在这个区域转了几年,现在只想吐。 逼真的画面和仿真的颠簸视线模糊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几个来回重复后,你放弃通关,朝后扑到床上。 “怎么了,玩累了?” “我晕3D……恶心。” 轻微的凹陷感慢慢靠近,你一把将蹭过来的爱学习薅到怀里,它短暂地叫了一声,之后任由你闭着眼将它搓圆捏扁。耳边传来鼠标和键盘的声音,应该是沢田纲吉在尝试进行游戏操作。 “你来干嘛的?” “绪子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你蓦地坐起身,视线还有些眩晕,不过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绪子说的……要不要如实告知?可是沢田纲吉并没有告诉你真相,他将那些美化后才呈现到你面前,也许他不希望你知道这些。十年前的沢田纲吉也是做了很久的挣扎后才告诉小春和京子真相的。 那就不说好吧,反正过两天就回去了,没那个必要。 “她跟我吐槽工作很忙很辛苦,抱怨我为什么留学没和她提前说……”你又倒回床上,为了防止被他发现在撒谎,还心虚地将脸蒙到被子里,“可是未来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自己后来去了哪里。” 你想知道,在任务结束时,你到底还差多少没完成……还有留学,那时还是未成年的你到底怎么独自搞定这么多复杂的手续……系统呢?系统后来去了哪里。 眩晕感如同浪潮一阵阵侵袭大脑,键盘与鼠标的按键声有节奏地响着,你迷迷糊糊觉得沢田纲吉小题大做,这种事直接问绪子或者电话问你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跑过来……也许是绪子不想理他,大概因为职业的关系,对他有些偏见。 沢田纲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只说了这些吗?” “嗯。” “喂,你要睡着了吗?现在才四点,你别像第一天睡到十一点,后半夜又不睡觉啊。”他边抱怨边推了推你的肩膀。 困的时候你不愿意被人打扰,那时候人不清醒,会控制不住脾气。你不耐烦地朝半空蹬了一腿,空气瞬间安静。很久之后,你好像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 正如他抱怨的那样,这段睡眠持续到半夜。沢田纲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电脑已经被断掉电源,连适配器上的信号灯也暗着。爱学习压在你的腿边,在被你吵醒后,翻了个肚皮继续睡。相比之下,这只老年猫的作息要比你健康许多。 半夜睡不着,硬耗着也没用。在随便吃了些东西后,你又打开了电脑。 沢田纲吉的关系,你想起一件事。 在你离开日本后,绪子曾经尝试用MSN联系过你,可是没有收到你的回应。如果你一直没有登录账号,那消息现在应该还处于未读状态。除了MSN,你还有个□□,不知道这十年之间有没有用过。十年前这只小企鹅只在国人之间流行,你没有国内的好友,因此虽然注册了账号,但好友列表一直是空着的。不过后来既然回了国……你突然想要窥探未来的自己。 下载,安装,输入账号与密码。MSN和□□同时登录成功。 片刻后,突兀的□□系统音在房间内响起,右下角的小企鹅不停闪烁,你将光标移动到图标上。 ——109条未读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时间也不定,明天也出去呜呜呜呜呜 正文被pb的词我感觉大家应该能大概猜到意思,不影响阅读,反正就是一些现实国际新闻里存在的组织和组织老大) 第82章 被窥探的秘密。 MSN倒是没什么消息, 只有几名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发过几条询问你的去处。倒是Q/Q上的消息有些多,小企鹅闪烁不停。鼠标扫过,你看见一张黑白的向日葵头像, id是一串英文字母。你连忙点了取消提醒,随后先扫了眼软件界面。 头像是爱学习的照片,没有做过专门的设置, 系统默认分组里, 好友那一栏只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你自己。 账号最下面滚动着一栏小字:[电脑在线][图片]毕业咯~ 感觉毕业的时候你还挺开心的…… 你顺势点开那条说说, 浏览器自动打开进入网页。默认的空间装扮,没有做任何额外消费。那条说说的九宫格相册被你塞满,最中间是集体照, 周围环绕着你与大家的合影, 和绪子的相片在左上角,和沢田纲吉的合影在右下角。 三月正好是日本樱花盛开的时候,毕业证授予仪式的指引竖牌恰好放在樱花树下,你抱着一捧向日葵, 粉色的花瓣像雪一样落下去。 整个空间只有这一条,连同相册也只有一个“说说相册”, 里面就这9张图。 你又跳回去看那条信息。如果按正常时间线来算, 那是在第二年的3月中旬发的, 毕业仪式的指引牌上写了日期, 你翻开桌面日历, 发现那天是周三, 九年级毕业, 不过另外两个年级的学生还得正常上课。你不知道沢田纲吉是怎么在这种时候跑出来的, 居然还在合影时比了个Victory的手势。 另一个好友账号备注为“一平”, 用的是默认的系统头像,现在离线状态,鼠标划过头像时,名片上的签名和说说那栏空着,你估计她这号已经废弃很久了。 109条未读全部来自同一人。提示已经被你取消,点开对话框就没办法直接跳至第一条未读,你只能疯狂拉滚动条,一眼扫过去都是些节日问候,看着像群发,发送时间也不固定,有时白天,最晚凌晨三四点。你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半夜不睡觉的,这种一直没回复又不经营朋友圈的账号一看就是弃号或者懒得回,要是你就直接删好友了。 消息太多,手指拨动滚轴一路向上,偶尔会出现卖萌的表情包和构图奇怪对焦失败的街景照片,你草草扫了一遍,对方没有配文字,上下留言大多是毫无关联的日常问候,你获取不到有用的信息,看得恼火。 你烦躁地回头看了看爱学习,那只猫睡得四仰八叉,偶尔还会抽动一下耳朵。卧室的窗开着,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做了什么梦。 对方的名片和一平一样空无一物,显然也不太用这个软件。 没了耐心之后,你干脆把对话框放到最大,随后机械地向上翻,直到看见沢田纲吉站在家门口的照片。 你瞥了眼信息发送的时间,推测是他高二左右的样子。爱学习被他从胳膊肘处抱着,身体拉得很长,正满脸不耐烦地找可以下嘴的地方。 留言是: 『学姐~看我有长高哦,妈妈刚刚帮我量的,你猜猜看现在是多少,提示可以和边上的门框做对比!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怀疑爱酱有缅因的基因,居然有90厘米长!上午带它去体检,医生说没见过这么大只狸花QAQ』 账号的持有人突然被确定。震惊之后你有些无语,这家伙给你发了一百多条日常问候消息?!你真想知道最后一条什么时候发的,不过要是现在就将滚动条拉到最底部……你恐怕就不想再回过头看了。 日本人总会在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莫名其妙地磕死理,这种明显一看就不用的账号不要总发问候语啊,没人回不觉得自己像傻子吗? 你又瞥了眼最近的那张街景照……路人多为五官深邃的欧洲人,两边是欧式风格的建筑,地面潮湿似乎刚下过雨。照片失焦,像是走路的间隙随手照下的。 你还是没明白他在干什么。 沢田家入口处的矮门多高来着……?你点开他的照片反复看,又去网上查了通用尺寸,最后想起他手里还拎着一只正在狂暴边缘的猫。 手背上有毛绒绒的触感,爱学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蹭了过来。电脑屏幕的光线有些刺眼,它揣着爪子,背着光将脑袋靠在你的手臂上。 你一把将它薅起来拉长估算尺寸。它被你抓得有些懵,双眼无神地盯着你伸了个懒腰。 照片里的小朋友大概是不到两只爱学习的身高,去掉鞋底的高度和拍摄时的角度形成的视线误差,你估计他这时候应该过1米7了。 确认账号主人后,你再次翻阅MSN,平台上没有他发来的信息,他的消息全部都在Q/Q上。 你隐约觉得不太正常……离最早的未读消息还有一段距离,你干脆从这里开始往前翻。 沢田纲吉发来的大多是节日祝福和日常问候,中间见缝插针地夹着几个重复的问题,无非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信息,再配几张猫猫委屈的表情包。 有时候他会抱怨意大利语的发音太难,还有他们智障般的数字读法,偶尔一两次是告诉你自己居然考试及格了。 你不明白这么好的语言环境为什么还能学不好外语,考试及格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十二月底,他说当地的冬季寒冷多雨,虽然这是他到意大利的第二个冬天,可他依然不适应。Renorn不允许他开暖气,将他扔到走廊里跑步。他觉得自己好惨,区区17岁的高中生,为什么除了学业外还要学习公司的事务处理,明明连意大利语的文章都看得磕磕绊绊。 当地和日本时差七小时,如果日本凌晨三、四点收到消息,那边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这么想倒也能解释为什么单看发送时间会觉得对方完全不用睡觉。 沢田纲吉零零散散说了很多留学见闻和学业情况,你一目十行快速阅读,都是日常小事,他简直是要把你的号当做备忘录,里面啰哩啰嗦全是他的自言自语,比起一开始窥探自己未来的那点兴奋,你现在更多有种无意间探寻到他人秘密的心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英语意大利语同时学习的原因,他的日语语序有段时间变得颠三倒四。 第三次翻看MSN记录,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漏看的消息,他只在Q/Q上给你发过信息。 再往前有半年多的空白。 滚动条终于拉到顶。 原来最开始是几通未接语音,推算时间大概是在你高二前后。之后大多问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回消息,也和绪子一样抱怨你连MSN都不登录。 你不明白他连条信息都没发过,怎么就知道你从来没登录过MSN了。 他又说一开始以为和桃巨会那次一样,吓得晚上睡不着。沢田夫人去报的警,不过后来又去撤案,因为警察查到了你留学的记录,原来这是个误会。 这是知道你不回消息还再发……?你倒抽了一口气。谁会对着一个弃号说这么多话……这种幼稚又做作的行为……老实说,你只在缅怀亲人的社会新闻里看到过。 一百多条消息的页面长度,光是拨动鼠标的滚轮就让你食指关键发疼,你干脆重启对话框从最新一条朝前读。 最后几条都是常规的节日祝福,中间被你疯狂翻页忽略掉的,是沢田纲吉抱怨说想起那次难得回国一趟没见到你,问你为什么爱学习的喂食器空了也没加,发现你不见时这只猫已经在他家蹭了一周的饭。 他说爱学习有段时间跑去了隔壁不肯回去,不过那时隔壁已经搬来了新住户。对方有严重的猫毛过敏史,爱学习钻到人家的洗衣机里不肯走,是他把猫哄出来的,还赔了一个新的洗衣机。 他还发来购买小票的照片。新的洗衣机送去了领居家,那只沾满猫毛的洗衣机被沢田夫人拿来专门清洗爱学习的用品。 『这么久没回来,你不会想它吗?你走后我们发现沙发上有条毯子没收起来,爱酱不吃饭的时候会钻在里面不肯出来。妈妈后来把它改小做成了它的小被子,它现在每天抱着睡觉。』 你看了眼爱学习,它现在已经很老了,不过沢田一家把它养得很好,毛发油光水滑,脸上没有泪痕,外表根本看不出这是只十岁多的老大爷。它这次被送来时,也没有盖小被子。 它正趴在你身边打瞌睡,呼噜声一阵接一阵,明明困到不行还拼命睁着眼。你稍微靠近一些,它立刻仰起头想要贴过来。 你想起绪子见到你时的感慨。 你自嘲地想,自己是死了吧,绪子那种充满缅怀的语气再配合这份自言自语的聊天记录,感觉自己根本不是留学失联,是找到尸体、验过DNA、做过尸检确认无误死透,并且已经火化成灰埋到地里的程度。 但谁死了之后会在爆炸现场,墓地被炸有人挖坟吗……简直越想越离谱。 你不明白,除非是死亡,否则为什么你会不管这只猫的死活,为什么不和大家联系。 头皮有些发麻,眼睛也酸胀,你蜷着腿窝在电脑椅中闭目养神。 自己似乎陷入一场大麻烦。离开的人还会再见,等你回到十年前之后,这个世界的你将出现在大家面前,无论是大家的疑问还是爱学习的归属都会得到解决。未来何去何从,这个时代的你有自己的决定。 但对十年前的自己……你现在还有机会完成任务,你还是不死心想要回家。回去之后……爱学习怎么办? 也许你根本就不该收养它。学校是个很好的流浪环境,自由有安全,并盛中学的风气还算不错,老师和学生不会欺负一只幼猫,它甚至可能成为校宠。宠物是情感寄托,但对你而言不是必需品。你随时准备抽离这个世界,它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被你纳入生活。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人的问题…… 剩下大半的未读信息已经不想再看了。你直接重新拉到最后,最新一次信息的发送时间是在差不多一周前,那时候你刚刚抵达这个世界。 你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曾经和沢田纲吉聊过些什么,只能靠这些单方面的信息,推算也许自己曾怂恿他注册了这个账号,并且两个人用得很频繁。 一个日本人在意大利用Q/Q,听上去就和印度人在非洲说韩语一样违和感满满。 那里的大环境就不是用这个的。他大概知道自己即使舍弃MSN也不会不用Q/Q才这么做的。如果是特意下载注册的账号,这相当于一个专属。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一种触电般的无措从尾骨逐渐爬满整个后背…… 你不知道后来的自己向他透露了多少这样的小习惯和癖好,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这点心思。 从一周前到最早那几通未接语音,七八年的时间只发了一百多条信息,这是个克制又夸张的数字……虽然后来的频率逐渐放慢,但也不是心血来潮时偶尔发几条…… 你这下彻底睡不着了,绝对有问题!因为……他在线上留言时对你的称呼依然是学姐,为什么到了线下就变成直接喊名字了。你就说那个哪里有点奇怪,你们根本没熟到这种程度! 稍微细想便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带上这层滤镜后,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变得不一样了,他应该一直在试探你,有直白的,也有隐晦的,可你从来没发现,你对他没什么防备,因为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可他和你的每句对话也许都有深意,你如果说了什么让他觉得有意思的答案,恐怕会被记下来问十年后的你…… 他在找你的底线。 现在回想起来,连绪子对你说的话都多出一份不同的含义。 你很确定……但依然想不明白。 这是你从未想过的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契机是什么。如果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那现在还有办法避免,但要是很早之前就有了这样的情愫…… 好像没有……但又好像有…… 你一直认为很多事情都可以用年纪小来解释,他缺同龄的朋友,没有指导他的老师,身为邻居时常见面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且你养了只猫,小孩子都会喜欢小动物,所以他来找你再正常不过。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麻烦了……系统什么时候出个特别任务比如奖励是换份忘情水,不用管他什么想法,拿到后直接立刻炫他嘴里! 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天天想的就是吃什么玩什么,怎么应付学业,怎么偷看小说和电视不让父母知道,哪里有时间想这种事。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哪怕是一草一木建立关系。你可以潇洒地说走就走,可你控制不了别人对你的感情。 你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但这样的概率很低……你又打开消息管理器去看,信息琐碎,你要从无数的常规问候中找出有用的内容,大半夜的简直是在为难你。你发现问候语其实也都不一样,并不是模板式的。大长段里会微妙地加上半句只有你能理解的内容,比如猫的情况、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并盛的传闻、共同认识的某位的近况…… 这像是在做阅读理解,只要仔细看就会有更多的发现。 你现在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下载Q/Q,你应该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反正唯二的好友都没上线…… 你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敲清醒,一个激灵立刻把状态改为隐身。 页面翻得飞快,你又瞥到快速从你眼前消失的Reborn的名字。 『Reborn也不在了,我好累。』 这又是什么重磅炸弹,什么意思……什么叫“也不在了”?“也”的话是指自己还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这章改了好几遍就这样吧(顶锅盖跑) 学姐现在就是:艹……假的吧?但怎么感觉像是真的……这也太抓马了 * 第83章 缺失的时间。 面部表情可以演, 但精神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几次见到沢田纲吉时,他的心情都不错,不像是良师去世的样子。可如果Reborn只是单纯的离开, 他没必要特意发消息。你这个号也有点像他的定向漂流瓶,都是他自己一些情绪上憋不住的宣泄。 那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是两个多月前,两个月的时间太短, 你的账号能收到的消息寥寥数条, 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对应到十年前的话, 小朋友应该还没卷入继承权的争夺之中。这场战役的时间拉得这么长吗?你查不到多少白兰的消息, 按照漫画中的设定,他的家族在有能力杀死彩虹之子后,不应该是如此低调的。 你已经算不明白时间了, 你怀疑十年后火箭炮的穿越时间并不是标准的十年, 而是一个大致范围。 为此,你整晚都没睡好。倒不是害怕自己卷入未来战,而是时间的问题,算不清楚十年前后的时间, 你心里不安。二室二厅的公寓就这么点大小,你烦躁地来回踱了几圈, 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大的空间后, 你干脆给爱学习套上牵引绳, 打算去楼下散步。 这栋公寓的一楼除了正厅外, 在大楼的背后, 也就是茶室的边上有一个露天小花园。你观察过, 公寓的住户不多, 大部分是上班族, 白天人很少, 基本只能看见保洁和物业的工作人员。 在去小花园的路上,保安告诉你,花园今天临时关闭,园丁正在做定期的闭园维护。 就在你纠结到底是出门去附近遛猫还是回家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居然是绪子又来了。 她穿着白衬衣,西服外套搭在手上,在看见你后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还能见面。” 啊……?在说什么,不是前几天才见过…… 她走过来给了你一个拥抱:“你果然在沢田这里,一平说凌晨看见你上线了,我本来还以为是盗号呢。” 你愣在原地,搞不清楚状况。绪子为什么……一副没见过自己的模样。 “国外日子过的不错啊,你看上去一点也没变,和高中时一样。”她绕着你转了一圈,“是打算回来定居还是暂住一段时间?我下午请了假不用上班,你吃饭了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说完她又蹲下抚了一把爱学习的尾巴,随后掏出手机开始查附近的餐厅。 你有些混乱,这里是沢田纲吉的地盘,不至于混进敌方的人吧……何况他昨天问过你见面的情况。 “先不吃吧,”你连忙用手遮住对方的手机屏幕,“我才吃过,本来打算下来消食。一楼有茶室,不如我们坐会儿?” 绪子发出好长一声“哦”,对着你挤眉弄眼:“也行,在他店里喝茶不要钱吧?”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你现在的开销全部都记在蓝波头上。 为了以防万一,你特意问前台要了前天预订过的包间和茶女。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那里之前是沢田纲吉替你订的,茶女也是彭格列的职员,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个绪子比上次那个要活泼很多。她好像不清楚你是从过去来的,一坐下便问你当初离开的原因。你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茶女在见到你时明显愣了愣,随后不动声色地挪到桌边替你们布茶。 “我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就发现一平发的消息,”绪子往嘴里塞了块苹果,又喂了一小块给爱学习,“我还问过沢田,不过他没回消息,他到现在也没回。” 她像是告状一样翻出和沢田纲吉的Line记录,指着最后那条两个小时前发出的信息恶狠狠地说着。 “刚下飞机?” “是啊,整整十二小时!早上刚落地就收到的消息。” 等一下……不是前天才从意大利回来,怎么又飞了这么久。 你彻底糊涂了。 和上次一样,茶女在布完茶后便安静地退至屏风前待命。 你看了眼,发现她的反应犹如一名普通的侍应生,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 你垂着头边呷茶边收敛情绪:“是去国外出差吗?什么工作居然要跑到国外去。” “沢田没和你说吗?”她有些惊讶,“我在警察局任职,不过是刑侦科的文职,比如有案子的时候会把证物拿给我做检测。” 这和上次那位说的倒是差得不多。 你点点头表示能听懂:“那怎么跑国外去了?” “因为会和其它国家进行学术交流,这次是去美国做培训。” 你见那一位绪子是前天下午,假设是对方记忆出现混乱……这不至于。美国日本直飞可是要十二小时,一天半飞个来回外加完成工作,日本政府没必要这么虐待公职人员。 “还会去别的国家培训吗?” “有哦,上周才从意大利回来,对了!”她拨弄着杯盏中的茶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眸看向你,“沢田有和你说过他的职业吗?” 你无措地挠了挠下巴,悄悄地瞅了眼茶女,对方依然毫无反应。 “他好像在意大利任职……?”你轻声回答。 对方点点头又追问:“嗯嗯嗯,那有说具体的职业吗?” 你不太确定地憋出那个词:“……黑手党?” 闻言,她突然松了口气:“和你说过就好,我看你刚才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怕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因为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绪子笑了笑。 一时无言,茶室突然安静下来。你茫然地看向落地窗外,那片小小的庭院有了别的景致,白色沙石上多出一尊佛像,枯山水形式的圆环纹路一圈一圈绕着它扩散开。 爱学习在啃完苹果块后,开始扒拉着要往桌子上爬,被绪子拎着后劲抱到怀里。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你抿了口茶,开始思考要不要给沢田纲吉发条短信。 “既然提到了意大利,虽然不清楚沢田和你说了多少,不过我觉得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绪子把鬓旁的碎发别到耳后,“你最近关注过国际新闻吗?关于意大利那边的黑手党密鲁菲奥雷的事情。” 你微微一怔,在绪子的描述下,你听到了一个与现在这个时间段完全不符的信息。 首领白兰于两周前死亡,目前他带领的家族群龙无首四处逃窜,余党遭到当地政府和彭格列为首的其余家族围剿。 两周前……你那个时候还在十年前,小朋友也没有去未来。对了,你前两天还特意查过他的信息,无论是日本还是中国的网页上都没什么新闻。 “那个啊,有听说,”你不知道该将视线落到何处,只能喝水掩饰自己的不安,“不过我才回来没怎么关注新闻,可以给我看看吗?” 绪子打开推特,热搜第一条就是相关标签。 “中国那边是不是不能用这个软件?不过微博上也没有吗?”她随便点开了置顶的那条新闻视频,是朝日新闻的片段截取。因为密鲁菲奥雷不单只在意大利活动,它的行迹可谓遍布全球,所以视频中大致地介绍了以意大利方为首与各个受害国共同建立的善后小组的工作进展。 “主战场就在这里,你之前是在中国吗?那里不受影响,你要是没关注的话,”绪子眨了眨眼,有些勉为其难地挑起一侧眉尾,“也能理解吧。但拜托稍微关心一下国际形势,你要是一个月前过来就危险了。” 你胡乱地应和着。 如果这条新闻是对方事先制作好的话……所有的预言准确地有些吓人,甚至提到了主战场这种比较细节的问题。 你又用她的手机点开浏览器,无论是日本雅虎、中国百度、美国谷歌,这些搜索引擎都可以找到相关的新闻,数量之多、内容丰富程度上,完全与你前几天查到的不一样。 你甚至还能看到学术博主借此分析国际形势下的经济新变动。 这比昨天窥探到的秘密还要令你震惊。 有一方在撒谎,可是……你不知道是谁。坐在你面前的绪子所说的一切,基本与你知道的漫画剧情相符,但沢田纲吉没有必要骗你。 如果这场战役已经结束,那么小朋友应该来过这里。你来时他正陷入继承戒指的争夺之中,粗略算下来,你的记忆至少缺失了一个月……? 不,不仅是记忆缺失的问题,你的时间对不上。可是你的手机设置的是网络时间,虽然不太用电视看新闻,但用过电脑,电脑的时间也是做过网络矫正的。 还有绪子……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绪子。 你又忍不住快速瞥向茶女。 如果是内部出现问题……那个绪子是假的,这个茶女也是……沢田纲吉并未察觉其中的异常…… 可是不对,他陪你去的医院,体检单上也会显示日期,如果发现时间不对一定会当场提出,就算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会对此感到疑惑而说出口吧。 也不对……凡妮莎来过,她见过你的体检报告,虽然那时候只是想确认你的年龄,不一定会注意角落的日期,可她的出现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事情败露的关键。 但如果她也是那一方的人……她闯进来前,沢田纲吉曾说过,内部可能有些问题。 整个体检环节会接触许多不同的医护人员,并盛医院这么大一家公立机构,没必要冒险…… 你垂眼摩挲着杯盏。 ……更何况你找不到对方这么做的动机。 你的时间有那么重要吗……将你的时间调慢至少一个月,能够得到什么。 那个绪子也只是提醒你黑手党有多危险,言语中全是关心,当时没有感受到恶意。 心脏跳得很快,你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烦燥的情绪。 “你说之前去过意大利?培训还是帮忙收尾?主战场在这里,那日本算主要受害国吗?” “差不多的,不过意呆自己没拴好凶兽,养虎为患,弄得我们现在都忙得焦头烂额,才不会去帮他们处理,”说到这个,她有些咬牙切齿,“那边的政府工作效率低到令人发指,如果是你这种性格跑过去绝对被气死!” “这么夸张吗?” “你见过只上半天班的政府机关吗!”绪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爱学习在她怀里浑身一抖,头探向桌面,“我真是要被气死了!我单纯就是去取一个刑侦科需要研究的样品,结果花了两天才拿到!前辈之前还建议让对方寄过来,还好我亲自跑了一趟!” 你咽了咽口水,安慰道:“两天还好吧……跨国合作手续一般都复杂。” “那是因为第一天下午过去,对方说今天下午不上班只有上午可以接待,第二天上午过去,对方又告诉我下午才开始上班!” 好……好吧。 不过绪子说的和前两天那位差不多,去意大利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是时间不同。这次的时间差大概是十天。 绪子一连又给爱学习喂了几粒蓝莓。 你忍不住提醒:“少给它吃这些,平时都会吃补剂的。” “没关系,我难得看到小猫咪,”对方把脸埋到爱学习的毛里猛吸一口,“平时都在沢田那里,根本没机会吸到。” “它不是在奈奈阿姨那里吗?” “不哦,沢田小学弟毕业之后就自己养了呢。这只猫可是做过私人飞机的大少爷。” 你慢吞吞地看向绪子,不知道为什么,“私人飞机”好像戳到了你的奇怪开关,沢田纲吉在你心里的形象突然变异成戴着墨镜围着金链子的暴发户。 “我能去你家里坐一会儿吗?我想躺着。”她突然从猫毛里露出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你,“加班好累的,我昨晚在飞机上都没睡好,而且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住的房子长什么样。” “……在28楼。”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大脑里钻出来,像是春雷乍响后惊醒的细笋。你想起绪子曾经连招呼都不打地冲到你家,大咧咧地掀了你的被子,把你从床上拉起来。 你们是关系好到可以不经同意就能随意进入对方卧室的朋友。 可是为什么……十年后的首次见面要一本正经地订在茶室。 那是沢田纲吉做的决定。你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既然是借住在人家那里,这种好心的建议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是对方帮你订的包间。你总不能没良心地嫌弃他事情做的太客套周全。 而且后来你也对他做了隐瞒。 可能存在的问题有多种情况,你没有聪明到可以一边应付绪子的问题一边处理这些信息。你需要一个安静的场合,甚至可能需要一张草稿纸把能想到的都记录下来。 你正纠结到底是带这个绪子回家还是佯装另外再约时间见面时,沢田纲吉打来了电话。 像是一种暗号,茶女突然微不可查地抬了抬头。你意识到也许是她送去的消息,最开始你希望她这么做,因为你对沢田纲吉是百分百信任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突然隐隐有些排斥。 如果这是茶女送去的消息,可能她并非是彭格列内部出现问题的那一方,甚至彭格列内部毫无问题。 你目前还没有证据,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不过直觉应该没有错,如果把今天的事与昨天看到的聊天记录关联起来…… 还有一个关键因素之前被你忽略了。如果从Reborn这里做切入。他的死意味着沢田纲吉正式启动那个孤注一掷的计划,他的复活意味着一切结束。 沢田纲吉现在的状态不在Reborn的死亡阶段,它可以是事发前,也可以是事发后。但如若处于事发前,那他现在也应该忙于应付白兰。如果是事发后……这件事就解释的通了。 至于这场战役到底被拉到多长……假设你来时的那场爆炸是人为,那么连时间的问题也解决了。 这条逻辑可以走顺,你暂时想不到别的可能性。答案呼之欲出,怀疑一旦产生,一切都变得可疑,可你还不想给他定罪。 总觉得不至于这么夸张…… 你手脚发麻,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已不在掌控之中。穿堂风吹过的时候,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汗毛倒竖。 如果之前还对这些危险没什么具体概念,那现在有了。你不由地感叹人心隔肚皮,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你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经验,不过在操作上是可行的,只要简单地侵入程序中做些修改就行了。 对面的绪子看了眼你的手机屏幕,奇道:“沢田的电话,你不接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 根本猜不到答案。 有些口渴,你给自己续上了茶水:“那个……你过来点。” 你拉进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在她耳旁留下只有你们两人才知道的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顶锅盖跑) * 第84章 推理之下的真相。 为什么……要猜疑沢田纲吉。 如果他什么也没错, 有问题的是这个绪子呢…… 你始终无法将他想象成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必然不会有多纯良,可是他没有道理将这份心机用在你身上。 你试着站到他的立场……如果你有一个想念了很久的人, 再见面后怎么会想着去害对方呢,一定是想方设法地找机会和他待在一起。 可如果问题在面前的绪子身上,为什么她会如此确定白兰将战败……也未必, 既然一切还未开始, 反正没人知道结局是什么, 瞎编一个把你唬弄过去不就行了。 不对……如果一切还未开始, 又怎么会知晓密鲁菲奥雷将会成为一颗新星,并与彭格列发生冲突!这是打算把白兰往彭格列的枪口送? “你在想什么呢?”绪子在你眼前晃了晃手,尽管茶女已经离开, 她依然谨慎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真的要这么做吗?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敛了敛心绪,往嘴里扔了颗葡萄:“没有,只是你说的这些他都没告诉过我,我觉得还是先瞒着吧。” “不过你知道他是彭格列的首领, 电视里也都是关于他们的新闻……”绪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们要不要好好谈谈?这种事也瞒不住吧。” “没事, 也许他知道我知道呢, 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没捅破那层纸。”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在踌躇片刻后诚恳地劝道:“那这层纸还是尽快捅破吧, 总要面对的。” 你要面对什么啊……这应该是十年后的你与他之间的事情, 现在的你说了也是瞎掺和。角色互换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想, 你可不会和一个什么都不懂单纯地像是白纸的学生说这么复杂的事情, 好吃好喝供着, 安安全全送回去万事大吉。既然是白纸……他图一张白纸做什么…… 也未必,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要觉得是沢田纲吉的问题,明明这件事还没确定。 尽管前一刻你已经以假说推理出欺骗者,但你还是不敢下定论。 越想思绪越混乱,你头痛地叹了口气:“查查吃什么吧,沢田说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他请客吗?”闻言,绪子立刻兴致勃勃地翻起了Tabelog,“我们找个贵一点的餐厅?” 她这种下意识占便宜坑人的行为是怎么回事,拜托稍微有一点警察的自觉性吧,接下来是要和黑手党的首领一起吃饭啊! 但好像确实非常的“绪子”化…… “你能不能……稍微……”你压着嗓子委婉地提醒,期望她能听懂你未尽的话语。 “要便宜一点的吗?”对方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你觉得人均预算多少合适?不过跟他吃饭不用在意价格。” 这你就不清楚了,毕竟这里是十年后的日本,当地像这种身份敏感的人员聚餐应该有一套规定的吧? “你方便就好,我无所谓……像这种情况你们一般都是去什么类型的餐厅?需要提前向上级报备吗?” 绪子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欲言又止地盯着你看了会儿,在短暂地沉默后,才缓缓道:“入职前这些关系网警局都有记录的,我现在是非工作时间,沢田也一样,只是单纯地朋友吃饭。” “可是也会有人以这种为借口受贿吧……我不是在指你,”绪子立刻瞪大了眼睛……但是国内公职人员的私人聚餐确实管得比较严啊,你只是好奇,“真的不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吗?”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拿谁做文章,里世界之王吗?” 这是什么中二台词……不愧是梦想着成为编剧的日本青年鹤田绪子。 这个绪子果然是真的吧。 餐厅订在两公里以外的一家粤菜馆,据说是正宗的中国料理,而非中华料理。 沢田纲吉进来的时候,你们正在为要不要点豉汁凤爪争得面红耳赤,在见到他的瞬间,你莫名地压低了声音。 他穿着成套的西服,衬衣领规规矩矩地压在领带上,手里拎着纸袋子,应该是一下班就赶过来的。 “沢田,你吃豉汁凤爪吗?” “诶?什么?”沢田纲吉一来就被绪子迎面扔来的问题砸懵。 “看吧没人吃这个,”不等他有所反应,绪子一把将你的头扳向自己,“别看他,看我,没人吃就不要点。” 吃粤菜怎么可以不点豉汁凤爪!一家粤菜馆好不好吃、正不正宗,豉汁凤爪可是很重要的! 你咬牙切齿地把她的手从脸上拽下来:“那我一个人吃!” 早知道应该带去川菜馆啃兔头吃猪脑嗦鸭肠,吓死他们! 豉汁凤爪被端上来的时候,直接摆在了你的面前。三只炖地酥烂的虎皮凤爪上撒了花生。绪子一筷子戳过来,被你眼疾手快地拍开。 “我不和你争鸡爪,我就尝一点花生米。” 你像是大仇得报般挑衅道:“那也是我的。” 气氛似乎回到了十年前,不过也有不大一样的地方。沢田纲吉没有小时候见到前辈时的唯唯诺诺,趁着菜还没完全端上桌,他将纸袋递给绪子:“抱歉,之前太忙没赶上你的婚礼,这是你的礼物。” 结婚?!什么时候的事情,哪个男的!十年时间果然改变了许多东西。 你怔愣地说不出话,绪子将手摊在你面前:“之前还想请你做伴娘呢,可惜联系不上。不过现在补也来得及……礼金?” “伴手礼?”不过提到钱的事,你瞬间清醒。你也学着她将手摊过去,绪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没有吗?那我们扯平。” 一边扯皮打混吃饭,一边还要注意这两人的互动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在他俩聊天的时候,你几乎插不上话,大脑高速运转推算,到最后干脆变成了机械的吞饭人。 “怎么想到来看千的。” 你蓦地呛到一口菜汤,咳地停不下来。他果然问了这个问题,还好你已经提前和对面的绪子打过招呼。 不准提一平的事,你们的联络不存在第三方的参与。 沢田纲吉给你递来一杯水和纸巾,趁着喝水的间隙,你偷偷摸摸地打量这两人的神色。 都带着面具,都在撒谎。这种感觉就像是狼人杀,可惜这不是消遣的游戏,没有预言家可以随机查看任一玩家的身份。 绪子冲你眨了眨眼:“因为千昨天联系我了,我一看是她兴奋地觉都睡不着,今天立刻就过来了。” “这样啊,”沢田纲吉温和地朝你笑了笑,“之前不是说怕有影响,暂时还不想见大家吗?” “你居然帮着她隐瞒,难怪她在你这里,”绪子恍然看向你,“怕有什么影响?” 这两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你身上。你突然觉得有些诡异,原先没想太多,单纯觉得既然沢田纲吉想一起吃个饭,那就趁这个局看看他们的反应。可惜一个是警察(也有可能是假的),一个是黑手党首领,论敏感度和洞察力……你大概玩不过。你不知道沢田纲吉是不是故意的,就这么两句轻描淡写的问话,主场的控制权已经不在你手上。 哦……也许控制权一直在他手中,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他组这个局,本来就是想看看情况吧。无论属于哪个阵营,在这件事上,他们都处于对立面,他一定会来调查。 “绪子的话没有关系,”你垂着眼往嘴里塞了口菜,“我太无聊了,所以昨晚忍不住在MSN上戳她聊天。” “不过她那时候好像不太方便,所以就约了今天见面。”你猛地想起来,这个绪子自称昨晚在美国回日本的飞机上,不知道沢田纲吉清不清楚她的行程……这个时代应该已经出现带wifi服务的国际航班了吧。 后背瞬间冒出一层汗,你干脆将计就计地将问题抛过去:“你不是昨晚在飞机上吗,怎么还能上网?转机?经停?机舱有wifi了?” “唔……买了wifi服务的。”这是原来剧本里没有的,绪子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服务生将最后一份大汤端上桌,沢田纲吉的教养很好,起身拿空碗给你们盛汤:“现在大家都用Line,也难为你还挂着MSN。” “这有什么,一平也一直挂着Q/Q呢。” 不……别提这个软件!那是另外一个超高难度的大问题! 你看着绪子一脸得意洋洋一副向你邀功的架势,头疼不已。 你现在可不相信沢田纲吉说的过两天技术部修完机器你就能回去的鬼话,你连自己的时间都和别人不一样,这事儿还没解决呢!万一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日子,你不能保证沢田纲吉不会与一平有接触。小姑娘第一时间就跑去告诉绪子,没准也会和沢田纲吉说啊。 你现在不想和他摊开聊这件事,最好能熬到回去。这种烂摊子就该十年后的自己去解决。 但是……咦? 你突然意识到整条线索连接上了。 如果Q/Q没问题,一平是真实的,一平去找过绪子,那这个绪子也是真实的,撒谎的是沢田纲吉。 除非你一直活在监视之下,连Q/Q的操作都被监控着,一平没有上线,只是监视方看见了你的操作,如此一来,对面的绪子是假的。 真假的关键在于……一平只找了绪子吗?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为什么不和沢田纲吉说呢? 这件事好复杂……你都快被自己绕晕了。 你恨不得立刻登录去看看,如果这个绪子没有撒谎,那一平现在一定在线,你只要问她就能搞清楚一切。 可是你的手机没安装小企鹅! 如同在验证你的推论一般,沢田纲吉把两碗汤分别送到你和绪子的面前后,说道:“嗯,我之前也一直在线,一平好像还设置了特别关注,不过都没有看见你在线。” 他在否认……不,这就是撒谎。 因为特别关注功能……这是会对特别设定的好友做特殊提醒的。一平24小时在线,就算你上线时她没有看□□,可是系统提示会一直存在,直到她自己点掉提示窗口。 你慢慢吞吞地又往嘴里扒了口菜,不死心地问道:“最近一平怎么样,她在香港还是日本,有联系吗?” 他的视线刚好与你对上:“她一周前和她的师父一起回到香港,我们今天刚刚联系过。” 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如同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他说得如此详细具体,仿佛是在暗示。 你的心脏跳得飞快,大脑中迅速拉出一条清晰的时间轴。 假设白兰两周前死亡,这个绪子上周去了意大利,沢田纲吉说一平一周前和师父一起回香港。 彩虹之子是活着的…… 白兰死亡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是沢田纲吉最忙的时候,因为在你苏醒后与他的第一通电话里,他说过自己这两天很忙,再加上上一周的七天,九天……你不知道这个时间够不够他将这些事全部处理完。 但不管怎么说,你意识到,这件事差不多理顺了。 他的计划只有两个人知道,那时所有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白兰死后,光收拾残局、安抚众人就够他受得了。还有那些复活的人应该需要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虽然没有告诉你具体日期,不过估算下来,身为彩虹之子的风大概是在白兰死亡的一周后离开日本的。 沢田纲吉告诉你技术部预计一周后修好机器让你回去。 这也太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懂了吗……一部分的真相(顶锅盖跑) 下一章吵起来,给我吵架,我写这个就是想看这两人吵架(bushi) 敢这么玩不仅是R爷的指导和里世界经历带来的历练,还要有天赋。27本来就很聪明2333333等学姐缓过神之后,肯定会恨铁不成钢:这!点!心!思!用!在!学!习!上!不!好!吗! * 第85章 谎言的揭露。 你总不能在饭桌上与他对峙, 但在推断出这件事的真相后,你瞬间有些迷茫……也不是说没有生气或者惊慌失措,可是迷茫更多一些, 因为难以相信这样的结果。 你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不懂沢田纲吉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想要隐瞒真相,那就一直隐瞒到底, 何必现在又突然承认。 他好像一步步地一边给你设圈套等着你钻进去, 一边又给你提示, 让你自己走出这个圈套。你就像是个被耍的团团转的小丑。 这趟晚餐吃得极其不舒服, 起初你还能装模作样地同他们聊天,但在确定这件事后,你突然没了食欲。 你中途去了趟盥洗室, 回来时正好看见绪子拎着包起身。她刚刚接到了加班的电话, 不得不提前离席,走前顺手加了两个菜打包,还咬牙切齿地建议彭格列在东京只留雨属性的成员,其余全部遣返。 加菜的费用都算在沢田纲吉头上, 所以这意思很明显了。 绪子一走,房间内冷清了许多。你心不在焉地夹着面前的菜, 思考之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假如沢田纲吉一直不提, 就得你找机会问他。 “别的菜太远了吗?你想吃哪个?”他挑了几盘离你稍远的菜挪到你面前。 “谢谢, 你之前都没和绪子见过面吗?我看你们刚刚的聊天, 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嗯”了一声, 顿了顿后才答道:“今年还是第一次。” 你惊道:“那上次你不是说绪子知道了吗, 你俩不联系怎么沟通?” “那是工作渠道的联系, 助理会去沟通。黑、白两道之间一向是互相配合的, 像这样特殊情况需要和政府说明。” 你瞬间胃口全无。 给政府的情况说明走工作流程,但友人约面属于私事,难道公私不分掺和在一起吗?而且以绪子的性格,她知道后一定会MSN联系你,可是你登录看过,未读消息全部都是几年前发出的。 好家伙,又是一条之前没想到的细节。 这顿饭简直是一场折磨,你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说肠胃属于情绪器官,这会儿胃里翻天覆地绞得难受,你现在一口都吃不下。 沢田纲吉的话真假参半,你咬着筷子问:“我前天和绪子的见面,是你的助理安排的吗?” 他点头默认了你的话。 你简直要被气笑了,一般生活助理和工作助理是分开的两个岗位,虽然你不知道彭格列内部的架构是什么样的,不过以它的规模和沢田纲吉的身份,就是专门成立一个秘书中心也正常。 而且哪家正规大公司的高管助理这么惨,老板的私事公事混着处理,这工资得开多少? 虽然看似只是简单地约个见面,其实需要看双方什么时候有空,地点方不方便,万一不合适还得协调。助理作为中间人自然不清楚两边的具体情况,不如亲自沟通效率更高。 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简直是在侮辱你的智商……不过也正常,他不知道你有工作经验,只当你是普通学生。 你面无表情地扔掉筷子:“你的助理还要兼职你的生活安排吗?” 沢田纲吉大概没料到你会对这些有所了解,在怔愣地看了你一会儿后,他垂下眼:“没有。” 既然助理不涉及上级的私事处理,你和绪子的见面为什么会是他的助理安排的,这难道算公事? 他这张脸实在不像是会搞些大事的人,尤其你还会总想起小时候的模样,软软的,可以随便揉脑袋,被欺负就自己躲起来,不爱上学总想着打游戏,会有点小脾气但也讲道理,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根本不用猜。 你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故意露出的漏洞。 人都存在刻板印象,也许是从前的标签太牢固,你一直没把“彭格列首领”的标签贴上去。 不过失态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他很快调整过来,见你一直没动筷子,竟然还无辜地朝你笑了笑:“吃饱了吗?” “……不吃了。” 你讨厌这种感觉,你知道他在撒谎,他应该也知道你的问题的目的,但是一切似乎像是打在棉花上那样无动于衷。 你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似乎没什么用,起身的时候因为速度过快,椅子被你粗暴地向后推去,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依然是他开车送你,车子之前就停在路边。在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夜风将你脸上的燥热吹散,你突然冷静下来。 为什么非得他送你回去,不过两公里的路程,按照一公里徒步十五分钟来算,你慢慢走回去最多三刻钟。 你只是因为意外临时来到这个时代,也许会有很多生活上的不便利,可是你有手有脚,许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为什么非要麻烦别人。 感谢手机自带导航软件,你甚至不需要找人问路。 “不用,我想自己走回去。”说完,你照着导航的路线转身离开。 沢田纲吉的声音从你身后传来:“真的不需要吗?走回去还是有些远的。” “吃多了,我走一走消消食。” 很快,你听见了车门关闭的声音。这像是个信号,在意识到对方离开后,你平静下来。 确认了今天见到的绪子,也确认了沢田纲吉与一平之间的联系,接下来最重要的是时间……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方法很简单,沿街就有数码卖场,你径直走进去,随手拿起柜面上的样机操作,手机连着店内的wifi,无论是时间还是近期的新闻,都与你之前看到的不同。 你向营业员索要到wifi账号与密码。沢田纲吉给你的手机即使连接了外部的网络,依然无法矫正时间,无论是百度、谷歌之类的搜索引擎,还是推特、微博等社交平台,显示的还是之前的内容,你查不到多少有关白兰的信息。 如果不是你突发奇想登录了Q/Q,一平又在发现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绪子,你可能会一直蒙在鼓里。 其实仔细想想,这不是多难做到的事,你醒来时就在他安排的住所内,庆子阿姨也是他的人。至于手机、电视这类对外工具,只需要彭格列的技术部稍微改动程序就行。 所有的一切都被控制着,连时间也是。 但更让你懊恼的是,只要走出那所大楼就能发现这些问题,也不一定……哪怕是在大楼内转悠几圈,多认识几位住客也能发现,可是你一直没那么做。 真相令人窒息,一想到明天、后天,或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见到他,你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相信他承诺的“过两天机器就能修好”,被十年后火箭炮击中是巧合,但之后发生的一切可能都在他的计划中。你孤身一人,没办法和他抗衡,不过至少可以确定,对方应该不会害你的性命。 在想清楚这些事后,你如同有所感应般看向店外。 这条马路似乎原本车流量就不大,高峰期过后,便很难看见车辆驶过。 沢田纲吉的车就停在路边,双闪灯跳着,他单手依靠在窗框上,隔着店铺落地窗与外面的人行过道,你们的视线恰好对上。 他似乎没有要下车来找你的打算,你总觉得,如果他愿意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和这么做的原因,也许你会考虑原谅他。 但你总不能在店里通宵,也不可能在大街上流浪,总归还是住公寓更舒服。 你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冷静,你像是没看见一样离开商店,继续朝前走。 他的车就跟在后面,你看不见,但你知道。 为什么这条马路不堵车呢!你恨不得杀个回马枪一脚踹到他的车上。 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如沸水般翻滚,明明现在东京的夜晚也算凉爽,可你烦躁地热出一身汗。你撩起袖管加快了速度,中途用手机的自拍功能看了眼身后,沢田纲吉的车依然不远不近地跟着。 左边恰好有条小路,路边挂着禁止行驶的标识。你站在路口朝里张望了一会儿,没什么行人,不过有便利店,也有路灯,就像北京、上海那些犄角旮旯一样,看着深不见底有些可怕,可其实很安全。 在钻进小道之后,手机的导航自动重新规划路线。 路面很平坦,两边是一户建的民宅,路灯不算太亮,也有照不见光的角落,但你注意到沿街的围墙上方装有监控。 偶尔有路人从你身边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丝毫无人在意你的存在。 沢田纲吉从身后追上来的时候,你想到他还得先找地方停车再进来找你,又忍不住觉得有趣。 “别走这种路,很危险。”他的声音很轻,但拉着你向外走的力气倒是不小,你挣扎了几回,依然没能将自己的手拯救出来。 你突然想起来,以前似乎也开玩笑似的掰过手劲,那时候Reborn也才刚来,小朋友还没有开始正式的训练,他比你小一岁,你俩打得不分上下,最后你以言语威胁赢了他。 一时无言,你们互不相让地站在小路中间。行人经过时会投来奇怪的眼神。这条路太安静了,周围全是民宅,你生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提高声量,那就成街坊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迎面走来几个摇摇晃晃的路人,似乎是喝了酒,嬉笑着朝这边吹了一声口哨,沢田纲吉微微侧头瞥去一眼后,突然将你推向墙面,视线被他的身形挡住,你看不见对方在做什么,只能凭借脚步声判断那些人渐渐走远。 倒是没撞痛,他把手横在你的后脑勺垫着。但这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你现在觉得多远都不安全,最好你在珠穆朗玛峰上而他在马里亚纳海沟里,或者位置颠倒一下也没关系,总之,有多远就多远。 你不喜欢后脑勺的触感,但在低头看向地面后,那种感觉就会减弱。 你们就这样僵持在原地,夜晚的风逐渐变大,你咬牙憋住了一个寒颤。 “密鲁菲奥雷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东京现在没有以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走这种小路,我送你回去。”说完,他把手上的外套罩到你头上。 他终于承认了,白兰的事早已结束,十年前的大家也都来过这里又回去,只有你依然停留在十年后。 “为什么要撒谎,改变我的时间你能得到什么?”你忍不住抬头瞪向他,“你现在在我这里的信任值是负数。”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不管是27还是270,应该都不会主动和学姐吵架) 慢慢来,现在猜不到很正常,不过评论基本猜到了一半。这是学姐视角,学姐很多事情不知道,所以她现在推测出来的也只是部分事情。 假期结束,苦逼打工人后面不日更了_(:D)∠)_ 第86章 不准报警。 在你抬头的瞬间, 沢田纲吉微微朝后退了一步,手也从你的后脑勺撤出。 光线太暗,扑来而来的压抑让你忍不住放缓呼吸。 他的眼睛原本是暖棕色的, 可惜在夜晚路灯照不到的角落,变成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回去吧。”他转头看向一边,叹了口气。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看不清表情, 但是听上去……似乎有些疲惫。 风从右侧斜着吹过来, 在他放松禁锢后, 你攥着衣服悄悄向左移了一点位置,接着依然固执地追问:“先回答我的问题。” 理顺思绪后,你有很多疑问等着他解答。爆炸、昏迷、假扮绪子的人、刻意抹去的那段时间……但最重要的还是动机。 为什么要这么做。 桩桩件件都是他的安排, 正如那位在茶室给你的警告, 黑手党的世界很危险,身处于巍峨顶峰的沢田纲吉拥有着你无法估量的力量。可你看他时总带着小时候的滤镜。你深知自己在一步步妥协,对他的要求从普通人的“不可以做违背道德的事”到了“只要自己活着就行”。 又是一场漫长无声的对峙,仿佛一切回到了起点, 你们在漆黑的小道边僵持着,也慢慢消磨掉你的怒火。 冷静又迷茫。 视线漆黑, 路灯照不进这个角落, 你看不清他的模样, 只能隐隐约约描摹出轮廓。 你不懂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如果是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大可以直接告诉你。如果觉得不该将里世界的事告诉你, 那就将你看做小春、京子来对待……该有的试探都做过了, 在茶室时你也给到了自己的回答。 到底哪里有问题? 这像是在熬鹰, 彼此都在等对方妥协。你紧紧凝视着上方那个模糊的轮廓。 可即使如此, 他的眼睛里有月亮投射进去的一点微光,你知道他离你很近,再这么熬下去你都要变对眼了! 你狠狠地撇开头。 “我一直有种感觉……你也许知道自己十年后去了哪里。” 你的心跳猛地加快,脑内轰然一声发出危险讯号。他的话像是某种暗示,只有你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也许那正是你期望的未来。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预言家。”这是一句大实话,可你无端升起一种秘密被揭露的窘迫。你确定,沢田纲吉不会知道你的事情。 你应该……大概从来没有暴露过。 你慌乱到不敢抬头,但其实没关系,这里太黑了,你可以看到远处被暖黄色灯光覆盖着的围墙与路面。墙上有斑驳的水渍,地上的缝隙里钻出几棵顽强的小草。偶尔有人路过,会匆匆朝你们的方向瞥一眼。可是在这片被影子笼罩的区域,你们看不清彼此。 这太奇怪了。被路人看到的时候,你总觉得哪里古怪。 “你不是预言家,可你一直在规划自己的未来,”他的声音就在你的头顶,低沉又缓慢,“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给你一点提示,你应该就能猜到自己去了哪里吧。” “当时以为你失踪了,妈妈去报的案,但不久之后警察说查到你去中国留学,你真的去那里了吗?” “……你不相信警察吗?”你的嗓子有些发紧,头顶能感受到一阵阵有节奏的微弱的气流,你知道他离你非常近,尽管他并没有触碰到你,但这是一个亲密的近乎拥抱的姿势。 ——原来奇怪的地方在这里。 简直比之前以为自己任务失败、无法回家还要糟糕。你能在凌晨看完那一百多条消息后,在他面前当做无事发生,但当他拨开迷雾去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你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问呢。 刚刚不应该执拗地要一个答案,今天不应该参加这场聚餐,昨天不应该登录MSN和Q/Q,明明知道不该和十年后的大家扯上联系,但却听了他的安排,去见那个绪子,甚至还聊了很久…… 你为什么要从蓝波身边经过,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每天烦恼难以完成的任务,等到小朋友从未来回来后,再看着他的全科零分记录暴躁地发脾气。 “我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和大家断了联系。你可以去问这个时代的我,等我走了以后她就会被换回来,你们的事情不要把我牵扯进来。如果你着急的话自己也可以去验证,出入境管理局或者大使馆……你应该有能力去查。” 大脑一片空白,但这些话似乎并不需要经过思考,它们如洪水般一刻不停地泄出,直到被沢田纲吉打断。 “千,为什么要把未来与过去割裂,为什么觉得未来的你和现在的自己无关。” 你的心脏突突地跳,身上的外套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你喘不过气。 “未来不可以割裂过去,但过去可以……”如果只是一味地追问过去的你,那可能只有一个原因。 你紧紧贴着墙壁,想起来了,他有超直感,是不是这个东西在起作用,他能感知到你有没有在撒谎。 “我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所以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你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查。” 声音抖得厉害,但不是因为害怕。你紧紧抓着衣摆,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这其中大概还夹杂着一丝得知自己回到那个世界后的激动。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能动用彭格列的力量去查我的私事。” 你抬头看向他:“真的吗?绪子呢……你安排的那个,用的是谁的能力,你自己的,还是彭格列的。” 沢田纲吉没有回答,他终于又朝后退了一步,空气在你们之间缓缓流动。这意味着对方应该暂时不会再追问这件事。你卸下肩膀的压力,放松地靠在墙上。 “十年前的我应该很着急,因为你一直没回去。” 你又悄悄往左挪了一步,胡乱地看着沢田纲吉的身后,心里骂他活该,表面却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嗯……也不一定吧,未来的我不是还在那里吗?” 现在是几点……?你发现依然会有零零散散的行人从这条路上经过。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店亮着灯,不过在你观察的这段时间,没人进去购物。 “……我可以给你找个家教。” 这是补课的事吗?你觉得他在转移话题,刚才的意思明明就是在说要把你送回去。你面无表情地婉拒了他的好意:“谢谢不需要,我可以自学。” 又有路人经过,你的视线还是被他遮挡住大半,只有当对方走近时,勉强通过脚步声知道。 沢田纲吉现在似乎无所谓。于是你继续往左挪,这回嚣张了不少,是蹦哒过去的。他也随着你的移动而微微转头。 “那需要给你准备课本吗?不过是十年前的,可能有些难度。” 他好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你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诚心想放你回去。 “请把找课本的人力物力全部用在修时空穿越的机器上。” 又有行人路过,对方往你们这儿看了一眼,随后进入视线盲区。不知道为什么,你下意识地朝沢田纲吉的方向躲过去。 他伸手护在你的身侧:“怎么了?” 身为女性特有的被害妄想让你多了份警惕。刚才气昏了头也知道进来前先在路口看看情况,不过现在冷静后,你觉得沢田纲吉所说的没错,你不该往这里走。 你茫然地眨了眨眼,又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没事。”你摇摇头,压着他的手臂朝外探去。这条小路的阴影角落太多,路灯照射的范围很小,如果独自一人从这里经过,恐怕会生出浑身都被窥视的恐惧。 可如果身边有“保护者”存在,依然如此让你不安……像是本能,你浑身一僵,随后伸手将他按向自己。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沢田纲吉扣住你的腰将你带向另一侧。 “站在这里别动。”等你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进人群。 前方一片漆黑,打斗发生在光照的盲区,你实在是有些夜盲,眯着眼瞧了半天,也只能看出几个纠缠的黑影。 有人轻哼着倒在地上,撞到了什么东西,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过更多的时候像是一部无声电影。也许这里是居民区不方便发出太多的动静,也可能双方都比较吃痛,或者是沢田纲吉捂着对方的嘴一拳打下去……? 画面越想越残忍,你浑身汗毛倒竖地打了个激灵。 手臂有些痒,指尖挠出一点凉意。你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很浅很长的伤口,原本已经结痂,不过因为瘙痒又被你挠破。正常来说你不会管这样的伤口,可它又被你抓破了。 边上就是便利店,你翻了翻沢田纲吉披在你身上的外套,找到几张纸币。 自动移门打开时的欢迎提示音格外响亮。收银台前站着的男生在看到你的瞬间,立刻睁大眼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动作。 “不是来打劫的……” 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你的身后,松了口气:“不是一伙的吗?” 自动移门感应到你的存在,还未闭合,你向外瞧了眼。即使换个角度,你依然看不清战况。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个男生看上去很害怕,你更纠结要不要说出真相。 “你受伤了!”对方惊呼了一声。你看见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甚至点不到正确的地方。 你有些无语地凑过去:“你在干嘛……不准报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刺挠↑这章写的我像过敏一样难受,就这样吧) 第87章 伤口。 “不准报警啊!”你伸手按住对方的手机。 “为什么?”那男生愣愣地看着你, 随后惊慌失措地喊道,“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不!当然不是!虽然你认识沢田纲吉,但你不属于彭格列, 也不知道另一方是谁……不过谁会相信这种事。 虽然你之前也会第一反应先去报警……但你实在想象不出他坐警车去警局做笔录的样子。 其实冲突是对方发起的,找警察也没什么关系,并且以他的能力足够搞定这件事, 不过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奇怪。 你耐心地向收银台内的男生解释:“我就是进来买个东西, 请问湿纸巾在哪里?” 对方缩着脖子将手机捂在胸口, 颤颤巍巍地朝货架的方向指了指。 你不太敢出去怕给沢田纲吉添乱, 只能猫在店里朝外探了探,外面一片安静,听不见什么动静。你估计差不多结束了, 见对方似乎对报警这件事还不死心, 便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你别把事情搞大,一会儿就好了!” 手臂上的伤口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划到的,原本就很浅,挠破的时候也只是出了一点血, 这会儿早干透了,似乎连消毒的必要都没有。 “您需要去医院吗?” 你忍不住把伤口怼到他面前, 又用手指蹭了几下:“看清楚了, 跟头发丝一样细, 你看我这么搓既不痛也不出血呢。” 他咽了咽口水, 蹲在收银台内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等到你付完钱慢悠悠地擦血迹的时候, 他又问:“是怎么伤到的, 如果是刀或者金属一类的东西, 最好去打破伤风。” 你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矫情的人:“……谢谢, 就是个小伤口。” 沢田纲吉走进来的时候, 你正一边甩着手臂晾干上面的水渍,一边和那男生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你看见他时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事情已经解决。 他倒是还好,没见受什么伤,白衬衣也很干净,只是领带有些松。 “可以走了吗?”你跑到他面前问。 收银的男生在你身后喊:“您的东西别忘了,还有收银条……我送您一个袋子吧。” 你又折回去拿塑料袋,顺便将收银小票拍到沢田纲吉的手中:“记得找蓝波报销。” “受伤了?”他低头看了你一眼。 你不以为意地撩起袖子:“再晚点就全好了。” 小路已经被清空,路灯光线黯淡,你仔细辨认也看不出打斗的痕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无声。你走得很快,沢田纲吉跟在后面,偶尔会扶你一把,免得你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绊倒。 稍微有些尴尬,你不清楚他对你到底了解多少,毕竟从失踪到现在有七八年的时间,以他的智商和能力,也足够想明白其中的许多事情了——只要是与学习无关的问题。 小道的尽头横出一条宽阔的马路,他的车就停在路边。等到走近之后,你才发现挡风玻璃上贴着罚单,忍不住笑出声。 气氛瞬间松懈下来,沢田纲吉无奈地看了眼罚款金额,小声抱怨:“就知道会这样,不准笑啊,还不是因为你要往那种地方走。” “你别跟着我不就行了,”你蛮不讲理地钻进车里,边扣安全带边感叹,“原来黑手党也要遵守交通规则老老实实地交罚款。” “你以为是什么样的?” “……美国大片?” “不存在这种情况,彭格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手党,我在的一天就不会允许那种事出现,”他发动汽车,又打开了车内的顶灯,“手臂的伤再给我看一下。” “诶?不需要了吧。”先前已经被收银小弟烦了一阵,何况也给沢田纲吉看过,你没懂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过他的动作比你更快,在你发出这样的疑问前,他已经拉过你的手卷起了袖管。 “很小的伤,没出什么血,而且我自己用酒精湿纸巾擦过了,”为了证明可靠性,你又将用剩的湿纸巾拿到他面前强调,“是75%浓度的酒精。” “正常来说没有必要,如果是帮派斗殴就不一样了,还记得是怎么伤到的吗?” 车内的光线有些暗,他把照明灯全部打开。伤在左手小臂的外侧,你不得不斜靠在椅背面对着他。他的眉眼舒展得很开,气息平顺的不像是刚刚打过架,你甚至有些怀疑那是不是假的,毕竟他都演了这么多回,也不差这一次了。但转眼一想,走小道是你临时起意的,你又觉得他不至于算得那么准。 车内开着循环风,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吹得激起一层疙瘩。他专注于研究你的伤口,一时间只能听到发动机浅浅的声音。 “你让我别乱动的时候已经有了,会有什么问题吗?” “表皮伤,应该是尖锐物品快速划过造成的,没有红肿或者发黑的迹象,暂时看不出问题,”他沉吟片刻,替你拉下袖管,轻笑道,“有很多种可能,比如他们携带的武器上淬了毒,或者你后来去的那家便利店,店员是他们的人,等着你自投罗网。” 你被他说的有些心里发毛,又想起他叮嘱你站着别动。你原本以为那是让你离人群远一些的意思。 “那个店员也被吓得不轻,差点要报警,还建议我去打破伤风疫苗。” 你试图为便利店的收银员辩解,然后话一出口,你又敏锐地察觉,这只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狡辩。他说得没错,也许会有那种情况出现,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带了刀具,不过身上的酒味很浓,行事杂乱无章,也可能是碰巧遇上。”沢田纲吉伸手将手背贴在了你的额角,“吓到了吗?抱歉,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往最坏的情况去想。” 温度一路从额角蔓延到耳后,半颗脑袋都像是泡在了温水里,你僵着背不知道该不该离他远些。但车内空间逼仄,再退也不过贴着窗户。你有些后悔怎么刚才不假装继续生气坐到后座去,不过大概也会因为伤口的原因,被他叫到前座吧。 为什么突然就没那么生气呢,明明他搞了那么大一件事骗你,而且在被你戳穿后似乎也没打算告诉你真相。 “那、那现在怎么办?”你干巴巴地开口。 “刀具已经让人拿去检测了,我们可以现在去医院做检查或者先回家等刀具的检测报告……” 你怕死第一名,不等他说完便立刻打断道:“那就去医院!” “……不过还不清楚对方的刀具上有哪些成分,所以医院的体检也许会很复杂,也可能对方只是临时起意,是我想多了,”像是再做一次确认,他又卷起那只手臂的袖子,在凝了血的伤口处按了按,“我会想得多一些,如果伤口没有发黑发红或者肿痛的迹象,人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只是表皮伤。” “那不一般的情况是什么?” “……幻术吧。” 这就涉及到普通人世界观之外的内容了,说点正常能听懂的吧…… “里世界的一些东西,奇能异士擅长精神层面的攻击或者操控。总之这件事可以想得很简单,也可以想得很复杂。” “唯心吗?这样的话找医生也没用吧,我就当不存在默念一百遍没有受伤,”你把手缩进袖管里,看他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大事,不然这会儿也不可能磨磨蹭蹭这么久,“不去医院,回去睡觉。” 五分钟后,你们顺利回到住所。一个下午都不在家,爱学习围着你边绕边喵喵叫个不停。你赶着给它加水添粮铲猫砂,沢田纲吉在客厅接了个电话,随后告诉你检测最晚六小时后能出结果。 那就要等到后半夜了。你的熬夜极限是零点,虽然他之前在车内说得轻松,可你也怕万一。 “查到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沢田纲吉有些无语地顿了顿:“似乎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一个同盟小家族成员,喝了酒,经过时我正好和你说话提到了‘彭格列’。” 那可真是狗血,你忍不住“啊”了一声:“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现在可能知道了吧。”他叹了口气,“对方说道具没有淬毒,不过保险起见还在检测,最快也要二三个小时,你可以先去睡会儿,有问题我会叫你。” 你迅速在大脑中过了一遍睡前流程。上床睡觉得换睡衣,洗完澡才能穿睡衣,万一洗澡的时候晕过去…… 你瞬间精神焕发:“没事,我不困。” “电脑方便借我用一下吗?我想处理些事情。” 他站在通往卧室的过道上,这处住所连同其中的每样东西都归他所有,当然可以随意使用。你连忙跑进卧室把他提供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拿到餐厅。爱学习人来疯似地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几次险些把你绊倒,最后又跳到餐桌上,尾巴像扫帚一样荡下来。 沢田纲吉挠了挠它的下巴:“这里对它来说有些小了,之前的房子比较大。” 你倒是不介意它现在这样,甚至还会刻意纵容。你在这里不会待太久,猫的寿命只有15年左右,爱学习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你收养它却没有为它安排好未来的生活,这是你的错,还好邻居一家善良愿意接纳,否则它就得重新开始流浪生活。 “我听绪子说一直是你养的?还说它坐过飞机。” “嗯,”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爱学习身上,“之前带去过意大利一段时间,不过它好像只听得懂日语。” 这倒不是,它还听得懂中文国骂。 不过这种好像没必要说出来,难道还要让他知道自己平时会在家爆粗口…… 你没接他的话,默默打开了电视。沢田纲吉也翻开电脑开始工作。 电视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依然不准确,你点亮手机屏幕,日期一样有问题,搜索引擎查到的有关白兰杰索和他的家族的信息寥寥无几。 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你将电视声音调到最低。爱学习到了睡觉的时间,缩在沙发一角打瞌睡。室内非常安静,只听见猫的呼噜声和键盘与鼠标的敲击声。 你胡乱调了几个台没能找到感兴趣的节目。这可能和时间有关,几个月前的节目也许就是没有几个月后的精彩呢? 你忍不住去看他,虽然没有坦诚聊过,不过有些事情双方心知肚明。 “能问个问题吗,什么时候给我把时间调准?” 【作者有话要说】 270:爱酱以前住的地方比较大 ↑最大的住所是彭格列的总部城堡,花园里种猫草,还有天然猫爬架和抓板(。) 干完架顺便吓唬学姐找借口拉个小手。 270不肯好好解释,只好学姐打直球问了_(:D)∠)_ 第88章 时差下的情愫。 你不是在和他商量或者询问, 而是要求,要求他把你周围的时间调成正确的。好吧……其实无所谓,主动权在他手上。 “等明天技术部上班后, 就给你恢复。” 又是技术部……你撇撇嘴有些不满:“技术部到底什么时候把机器修好。” 你干脆盘腿坐在沙发上:“既然这样我们聊聊……你工作不着急吧?我们聊聊,从我来这里开始,一直到现在。对于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沢田纲吉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他盯着电脑屏幕, 电视里无声地播放着哑剧, 身后是爱学习的呼噜声, 房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好像这几天总是这样,动不动就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 过了会儿,他才轻轻地问你:“……你想听什么?” 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低沉, 像是你触碰到了某个禁忌话题……可这件事本就和你有关, 它总得被解决,你不能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又稀里糊涂地回去。 而且世界上还有什么事会比大晚上加班更令人郁闷的吗? 见他不太愿意说,你又是在他的地盘上, 干脆放低了要求:“你能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沢田纲吉哭笑不得地看了你一眼,随后微微正色道:“在你眼里,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奇怪的问题, 哪有人会主动问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你只在360度考核里见过。 你抱着抱枕瞪着他,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成绩差, 脑子笨, 学完就忘, 怎么都教不会, 也不肯好好学, 运气也差,总是遇到倒霉的事情……是这样吗?” 糟糕……他把你想的差不多全说出来了…… “也不全是……”你拼命地摇头,回想着之前与他打交道时的场景,下意识地否定了他的自问自答,“还挺可爱的……一个小孩子。” 这是什么回答!你差点被自己吓得咬到舌头。你的后背冒出一层汗,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就这么从嘴里蹦了出来。 “小孩子不爱学很正常,长大就开窍了,你不是现在也大学毕业还当了老大嘛。” “嗯……果然如此,把我当成小孩子,”他弯了弯嘴角,有些苦恼。 你不明白这个“果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呢?无论是真实的身份,还是作为寺岛千的身份,你的年龄都要比他大,把他当做小孩再正常不过。 “你眼里的纲吉小朋友可是在16岁的时候孤身一人跑到语言不通的意大利上学啊……日本和意大利……时差七个小时。” “但你那时候就是年龄小啊。”你不太确定的低声槽道。所以他提到自己独自去意大利是想说明什么?想告诉你他也很厉害,不应该当成小孩……? “不过你现在是大人。”你又不放心地小声补了一句。 沢田纲吉轻笑一声合上了电脑。他坐在餐桌前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他把领带扯松,把衬衣袖口的扣子解开,然后整个人都瘫进椅子里。 闭上眼后,他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轻:“时差七个小时,那时我每天都很痛苦,从一个普通学生摇身变成正式的黑手党组织的继承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我每天都是掐着表数时间过日子的。” 你记得他之前曾经告诉过你关于时差的事情。 “山本、了平大哥、云雀前辈……还有你,大家都在日本,狱寺虽然也在意大利,不过那时候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周围没有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七小时的时差,日本的时间总要比意大利跑得快些,这意味着那座处于欧洲南部的国度刚刚进入忙碌的上午时,日本正当落日黄昏。等到那一端的夕阳西下,这里的人已进入梦乡。 但比起时差或者遥远的距离,举目无亲才最令人难以忍受。 人类真的很奇怪,说是群居动物,却需要独处空间。可如果有人自称社恐渴望独行,若完全将其与他人隔绝关联,那必然也无法正常生存下去。 不过你知道的,年轻人恢复的快,其实很能熬夜,即使偶尔通宵也根本不在话下。 “大家可以约定一个固定的时间联系。”这是高中之后你与留学的朋友之间聊天的经验。不过那会儿社交网络逐渐发达,如果不需要实时沟通,可以用留言的形式,工具很多,无论是Q/Q、微信,还是微博下的评论。所以那时候,一个话题往往能被你们不厌其烦地聊上一周。 “嗯……后来你是这么提议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幽幽地看向你,“去意大利前家族为我请了语言老师,不过太难学了。当时我想找你帮忙,结果你听了半节课嫌太难不愿意学,溜了。” 什、什么?这语气听上去好像在怪你,但怎么就跟你有关系了,凭什么要扯到你身上?!那时候你都上高中了,未来的事为什么要向现在的你抱怨! 而且……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像记仇一样记到现在,算下来……差不多得有七八年了吧! 你忿忿不平地抗议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牵连无关人员!” “还有!”你又指着他警告,“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住,等回去全都要报复到十年前的你身上。” 沢田纲吉面露无辜:“可是……过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他会很委屈。” 好家伙,他好会撇清关系啊!那按照他的逻辑,现在的你和十年后的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他还要抓着你不放! 简直越想越气,你一时没忍住,狠狠地将怀里的抱枕朝他脸上砸去。 “‘未来不可以割裂过去,但过去可以’,你自己说的。” 手上的“武器”已经扔了出去,被他稳稳接住后顺势垫在了座椅靠背上。公寓平时应该很少有人住,没什么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你左顾右盼了会儿,视野之内只剩下一只熟睡的猫可以让你勉强做出拿起抛出的连贯动作。 你一转头,又看见沢田纲吉笑得一脸狡黠,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三岁看到老!” “这样啊……”手机恰巧响起,他扫了眼屏幕,迟疑片刻后说道,“所以你一直都是不告而别的性格吗?” “才不是!”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你打不过又吵不赢,思路完全被他带着跑,意思是错全在你身上吗……刚才,明明想说的是让他解释! 忍不了,你直接起身朝他的小腿踢过去:“我的情况和你完全不一样,我才是受害者,被十年后火箭炮带到这里的人是我,被设计欺骗到现在还被隐瞒真相的也是我,你别岔开话题。” “我确实骗了你,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也不打算把所有的真想都告诉你……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就这么坦然承认了。相顾无言,你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默默坐回沙发上,“我和你不一样,过去的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所做的一切,可是你应该清楚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该死的超直感,该死的强大的彭格列权力,该死的沢田纲吉…… 为什么一定要提醒你未来的事情,尽管结局如你所愿,但你宁愿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你自己的事情,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这段时间我也七七八八地猜得差不多了。” “你猜到了什么,能具体说说吗?”你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他抿着唇摇了摇头,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适应了意大利的生活,一个高中生,既要学习学校的知识,还要跟着家族成员熟悉事务,第一年新年没能抽出时间回来,第二年终于有机会回国了,我提前和你说过……但等我回来之后,”他目光闪动一下,缓缓地说道,“找不到你了。” “……虚拟网络和距离会让人对屏幕后面的交流者产生额外的感情、期待和理想主义,所以我后来偶尔也会反思,是不是误解了自己的感情。有的时候也会怀疑这是不是已经成为一种执念,也许我并没有那么想你,只是不甘心……人与人的联系,不应该轻易就这么结束。” 你终于意识到,也许他前往意大利后的整个生活中,都有那个未来的你存在,前两年是真实存在的人,后来变成一个美好的虚影。 你听懂了,可你一点也不想懂。 你胡乱地起身在沙发前来回走了一遍,披着的长发刚好可以遮住发热的脸。为了不面对沢田纲吉,你转头去骚扰正在睡觉的爱学习。 据说心情低落时,和毛绒绒的小动物接触有助于提升多巴胺的分泌。 他的情绪有些反复,多数时都很低落。在确定脸上的温度恢复正常后,你毫不留情地把将猫扔进他的怀里。可这方法现在似乎对他无效,沢田纲吉只是稍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你一眼,然后继续消沉。 “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之后,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确定那不是执念和误解。” 猫在他怀里扭了一阵,在找到舒适的位置后趴下继续睡觉。 你心中一紧,不知所措地看向地面。 你说三岁看到老,你能理解环境养人。他从平和快乐的并盛抽身而出,转身走进危险复杂又残酷的里世界,身份由普通学生变成肩负重担的首领,有变化才正常。可你看不明白十年时间是怎么让他成为这样的人。这在你阅历之外,你无法想象。 回去后是不是应该离他远一些,他作为彭格列的继承人,自会有人操心他的学业。系统给你的任务二选一,除此之外还可以选择整个学校的成绩提升作为任务目标……虽然那个难度会更大点,不过上一届的升学考不是已经有进步了吗? 还有要不搬个家吧,邻居的话总归得见面……但房子是系统提供的,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趁现在还没有产生这样的感情…… “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下意识地觉得他会说出什么你不想面对和承认的事……其实说不说都没有区别,他想让你知道的,你都在他的安排下看到了。 体贴周到的关怀,还有社交软件里上百条的未读留言,你们之间只差一层薄薄的纸没有撕破。 你不能接受,但如果要你拒绝,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什么要把猫给他……你现在任何可以用来掩饰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当时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你心虚地想尝试掌控话语的主动权,“我是指我来的那天……爆炸。”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死亡。那天的感受记忆犹新,上一秒走马灯在你的面前旋转,下一刻你却安然坐在熟悉的办公室内。 “我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沢田纲吉没有回答,你走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 那么大的爆炸,当时你感觉自己快死了……应该是死了吧,可是现在你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身上没有多出一点伤口和疤痕。这个世界的科技再怎么发达,哪怕有死气之火这样的异能存在,也没办法救活一个死人,或者治好一个在爆炸中受伤严重的幸存者。 他看了眼手机,答非所问地说道:“检测报告出来了,和那几个人说的一样,没有淬毒,你现在很安全。” “是吗,他们加班辛苦了,”你匆匆应付完,又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我当时是死了吗?你就算告诉我死了也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的。” “不是……没有那么惨,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你的伤早就好了,”他看着你笑了笑,“别想那么多,你该睡觉了,晚安。” 说完,他关掉电脑,起身拿着外套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怎么30w字了还没完结QAQ 本章概括如下: 学姐:你得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骗人 270:这个说来话长,得从我留学开始讲,简单来说就是我喜欢你 学姐抓狂,没让你表白闭嘴! 要不未来篇结束后,数一数学姐在十年后脸红了几次(盯——) 这条时间线上,270高一就去意大利读书了,在那边没有能聊的同龄好友,有些烦恼也不知道找谁说。学姐身为成年人以前工作啥的习惯熬夜了,所以两个人经常会语音聊天,类似各做各的事但是会连麦吧23333 不过漫画主线的27不会高一就去意大利了~ 第89章 凡妮莎的提醒。 简直可以用毫无收获来形容这场对话。沢田纲吉絮絮叨叨那么多, 但最终你想知道的全都没能得到答案,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太狡猾。 他匆匆结束谈话,便表明那些是他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也许有隐情。你被他吊得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也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可以说。 不过第二天,你从凡妮莎那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你以为和她的联系止于那日的年龄确认。她回意大利, 你回十年前, 两人不会再见面。 她来得很早, 你尚在睡梦中时, 她便敲响了门,你在看见那张脸的瞬间清醒。 基于对方与你首次见面的动机并不友善,因此你下意识地要关门, 可惜她的动作比你更快。 凡妮莎抢在你行动前, 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客厅。 作为地震多发国家,日本即便是首都也少有高层楼房。天气很好,她挑开紧闭的窗帘,阳光从一道细缝钻进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她唰地拉开客厅的窗帘, 大片的金色光芒洒落下来。你住的二十八层视线开阔,能轻易看见整片蓝天和远处的东京铁塔。 你靠着墙, 愣愣地看着她毫不客气地直接坐在沙发上。 你想找物业把她赶走……但她上次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的。这里本就是彭格列的产业, 估计以她的身份, 没人敢动她吧? 有外人在你也不好继续睡, 你干脆把她当隐形人去厕所洗漱。 厨房的油烟机开着, 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地冒着油花。爱学习贴在你的小腿上蹭脸, 你故意握着猫屎铲子磕在猫厕的边缘, 声音邦邦响。 你不是很喜欢凡妮莎。你愿意看狗血剧打发时间, 但亲身经历就是另一会儿事了。她似乎把你当做了对手, 不过你没有兴趣。沢田纲吉在的时候你还能装出一副稍微积极点的态度,他不在的话,你就是条咸鱼。 这本来就不该找你。 凡妮莎端坐在矮几前,冷冷地开口:“你们已经商量好了?我说你啊,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你:“……” ……谁要留在这里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沢田纲吉的长辈。你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无语。 她还在继续:“他都和你说了什么,你了解我们的世界吗……我之前提醒过你的。” 这人在说什么? “彭格列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沢田先生现在二十四岁,不是十四岁,他没有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她的面色阴沉,眼神中充满挑剔。而你只觉得她有毛病。 这人到底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情。 你被她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怼了回去:“谁在玩过家家……你三岁?能不能说点人话。” 因为专注于听她的那些废话,煎蛋被你忘在了平底锅内,现在已经变成一摊焦黑的异物。 这是冰箱里的最后一颗鸡蛋。烧焦的锅子难洗,你不仅早餐少吃一颗蛋还废了口锅,心情瞬间变差。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告诉你机器故障所以回不去吗?你周围的时间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出问题吗?” “没有呢,我没发现时间有问题,”你阴阳怪气地朝她说,“我也没发现楼下的茶室和物业公司都是彭格列的人,我就是个呆子成天宅在这里不出门。” 她沉默地盯了你一会儿,你见她没回应,便自顾自地去厨房涮锅。钢丝球在金属表面来回摩擦,刺耳的声音让你有种进了牙科诊所的错觉。 其实可以直接发消息给沢田纲吉,他应该是有办法的。上次他好像是打算给谁打电话,不过这位大小姐在他行动前一刻便雷厉风行地解决完问题自己离开了。 你擦干手点开手机屏幕,日期已经被调整好,看来彭格列的技术部是远程操控设备的。 “你……都知道?知道你还愿意留在这里?”凡妮莎突然在你身后惊道,你被吓到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救命……到底是谁告诉她你要留在这里的!彭格列的内部传了些什么奇怪的流言。 你一把将钢丝球摔进水池:“你来做什么的?” 对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为什么?” “你到底来干嘛的?”你又问了一遍。 她也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留下来!” 你们各说各的根本不在一条思路上,完全聊不下去。 凡妮莎硬邦邦地挺着背坐在沙发上,你看了她一会儿,干脆回去继续涮锅。 “你知道十年后火箭炮吗?把你送过来的那个设备,”这回,她的语气平静了不少,“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时间,继续你的学业,你的家人朋友都在那里,这里不适合你。” 她苦口婆心的样子好像你是个上头的恋爱脑……你开始怀念上次见面时那个冷酷的大小姐。 “……你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设备根本没有坏,一直都是好的……”她停顿一下,继续道,“相反,彭格列还研发了阻滞设备,就是那个东西才让你回不去的。” 凡妮莎说的阻滞设备,你能想到的是当初把小朋友和他的伙伴们一起带到这里的装置。那是一个可以控制时间随意跳动的设备,但在未来战结束后,所有的阻滞影响应该都消失了……如果没记错剧情的话。 沢田纲吉不是什么反复无常的人,既然说了等机器修好就送你回去,那应该不会有假。 你思索了一会儿,又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你知道这件事?”凡妮莎挑了挑眉。 你当然不知道。你只不过是突然意识到,也许沢田纲吉不愿意告诉你的真相,可以从这位大小姐嘴里挖出来,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到时候找当事人对峙呗,反正这笔账总归得算清。 “你能接受?你知道自己苏醒的时间是被他人为推迟的吗?” “……因为他要在我醒前处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好了。” 你只是随便猜了个理由,谁知道她呆滞片刻后,突然咆哮道:“这都告诉你了!你没事吧?你真的没被幻术和那些药弄傻吗?!” 哦……原来延迟你清醒的方法是幻术和药物,恐怕后来的体检也和这个原因有关吧。 血液冲进大脑,耳旁嗡嗡作响。你现在浑身充满干劲,感谢这口烧焦的锅,它现在是你的泄愤对象。 你觉得有些好笑。这位大小姐初见时一脸的高冷,行事干练迅速,没想到竟然是个傻白甜……如果她现在不是在演戏的话。 “我是被转移到这里的。”你缓了缓神,又蒙了一句。 你来的时候在爆炸现场,苏醒时却在住所,自然是被人为转移过来的,你就是随便一说。 “小妹妹,你真的没事吧?”她走过来从你手中抽出平底锅,有些粗鲁地扔进水池里,“别洗这破锅了,我要好好和你聊聊。” 她拉着你坐到餐桌前,高跟鞋被她踩的嗒嗒作响,那副架势仿佛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我相信沢田先生的人品,不过人总有昏了头的时候,”凡妮莎握住你的手,看着你的眼睛,“再问一遍,你真的决定留在这里了吗……和沢田先生在一起。” 你从她翠绿的眼瞳中看见一个一夜没睡好,双眼浮肿、满脸写着“你有病吧”的自己。 彭格列是没有正常人类了吗? “……你能不能先去门口换双拖鞋。”进屋不换鞋,就和穿外套往床上蹦哒一样,绝对不能忍受! 凡妮莎愣了愣,你又立刻补充道:“或者你也可以套双鞋套,鞋柜里有。” 于是她乖乖地打开了鞋柜,这让你觉得心情顺畅了不少。 “别弄得像狗血言情剧的女一女二对手戏行不行?你到底来干嘛的,请先回答这个问题。” “我就是为了不让你变成里面的角色而来的,”她点点头,再次握住你的手真诚地发问,“你已经决定不走了吗?” 这还没完没了了。你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成功,她握得很紧。 你喜欢和女孩子贴贴,但不代表愿意和所有的同性都有肢体接触。你面无表情地催促:“赶紧说完,你先说完我再考虑回答你的问题。” “你……”凡妮莎欲言又止,“对整件事知道多少?” 时间造假,周围都是彭格列的成员,这是你自己发现的,或者也可以说是沢田纲吉故意让你察觉的。 穿梭时光的设备没有损坏,你苏醒的时间被延后,这是凡妮莎告诉你的,还不知道真假。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已经有绪子的前车之鉴,你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沢田纲吉过于信任了。 “有关未来的自己的情况,你现在知道多少?”她问得小心翼翼。 这一点你大概能猜到。沢田纲吉说过,你应该去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你只能想到是回到自己的世界。 十年后火箭炮的时光穿梭需要两个时间点的人进行置换。 但再深入些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你根本不存在于十年后的世界,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被置换到十年前的又是什么。 小朋友来到这里时,人躺在棺材里。 你呢?你不存在于未来,爆炸……墓地……?难道有人炸坟吗? 这个脑回路真是绝了,你都觉得自己好笑。但前提是得有尸体——十年后的你已经被埋在土里了——可问题是,十年后的世界没有你,连具尸体都没有。 其实你没想明白,如果自己根本不存在于未来,那么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但是站在他人的视角,如果是突然出现在未来……虽然找不到原因,但按照十年后火箭炮的置换原理,也许大家会理解为:未来的你已经死了。 “你突然出现在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的战场上……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搞明白。可是你想没想过,明明在你回去后,沢田先生就能见到现在的你,为什么他要延迟你苏醒的时间,还要修改你周围所有设施的时间,让你误以为自己刚来这里没多久。” “因为未来的我已经死了,往黑暗点想,他就是想留我在这里,你是这个意思吗?”你坦然地回答,不过话一出口,思绪也慢慢理顺,沿着这条逻辑和凡妮莎刚刚告诉你的线索往下走的话……你脑洞大开,半开玩笑似地猜测,“他有很多事情还没处理好,但是我的身体可以承受的幻术和药物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只能先让我醒过来。为了争取时间处理剩余的事情,又故意将我的时间朝前推了几个月,准备处理完再用一些方法骗我把时间调整正确……我就是随便猜的,是这样的吗?” 凡妮莎逐渐瞪大了眼睛,那表情不像是装的。 你突然背脊发凉,明明屋内晒着大太阳,你却觉得室内阴冷。 “是……这样的吗?”她喃喃道。 “你自己也不知道吗?”你哭笑不得。好吧,一开始看她那样,你还以为自己猜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呢。 “据说为了打赢这场战役,沢田先生将十年前的自己与守护者们送来这里……按理说你应该会和他们一起回去,可是你没有,你被他留了下来。” 你平静地点点头,继续理顺思路:“是的,那时候我还在昏迷中,我是从爆炸中幸存下来的。” 她有些抓狂,握着你的手的力道开始加大,言语中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因为那时候你被他用了些方法延迟醒来的时间,不然在白兰战败之后就应该醒了!你能不能清醒点!普通人这么莽撞地进入里世界只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唔……我知道,你别捏我的手,”你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解放了那只已经汗津津的手。你被她吼的脑子嗡嗡作响。说实话,这件事再多几次反转你都不会太惊讶,“因为他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所以特意推延了时间……这一点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你直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别那么委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还有你能不能回归高冷人设?”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已嗑硝苯地平巴笨比妥,你们随意。 我发誓,5章之内必结束未来剧情QAQ 第90章 道别。 你在反思, 是不是对沢田纲吉的滤镜太重,过于信任他了,才会让他如此嚣张。 凡妮莎告诉你的信息, 让你有种不真实感。就凭她最后那句”未来的世界根本没有你,你只要走了我就没有竞争者”这种烂话,她应该不会骗你。或者说也不是信任她, 而是她告诉你的线索早就有迹可循。 沢田纲吉说不上是一直以无害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 他其实隐约间已经透露了许多。可提到这个名字, 你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背不出单词的初中小朋友, 而不是十年后心思缜密的一届首领。 刻意地拖延你回去的时间,被彭格列的成员包围着,所有能够看到的信息都经过二次筛选, 引导着你一步步去看到他希望你看到的真相。虽然看似行动自由, 但实际上一直都被限制着……你还像个蠢货一样不出门,简直是在给他降低难度。 你将房间内的所有电子设备都打开,确认日期已经恢复正常。没人来过,所有都是远程操控, 意味着只要他想,就能知道你的一切事情——在什么时间用了什么设备做了什么事。 手机、电视、电脑……对了, 电子门铃的监控屏也会显示时间。还有床头的电子触屏, 那个设备你只在醒来时用过一次呼叫功能, 你也不清楚具体是用来作什么的, 后面也没研究过, 应该属于智能家电一类。 他到底什么意思, 故意让你发现, 然后直接摆烂……温水煮你这只青蛙? 你原先还觉得未来的自己一声不响地走有些不厚道, 现在倒是庆幸还好跑得早。 你绕着房间转了很久, 直到手机响起来电铃音。 沢田纲吉提供给你的手机只存了他的号码,这几天唯一的通话对象也只有他。你和绪子见面的时候甚至都没想过要留个联系方式……这么一想你才是个傻白甜。 “喂——我下午方便过去吗?”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夹杂着吵闹的环境音,“你的手机已经修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你猛地转头看向大门,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出现:“哦,我随便。” “手机修好了,不高兴吗?” “没有,你之前说找不到……我以为已经在爆炸中烧成灰了。” “只是摔坏了,之前技术部也不确定能不能修好,所以没有告诉你。这样一来你回去不用再重新买一部了,”他轻快地回答,似乎心情不错,”还有你戴的手链也修好了,课本和练习册重新备了一份,一会儿我带过去。” 你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都修好了,就好像……准备送你回去一样。 你试探道:“那个机器修好了?” “现在就在测试,没问题的话明天可以回去。” 等一下!上午你才做了最坏的打算,变化是不是太快了些!不是说不想回去啊,而是这种变化直接影响了你的心情,简直如同海啸般起伏! 你噌地站了起来,脱口而出:“你没给我画饼吧?” “唔……你不相信我?” “有信任可言吗?”你反问他。 昨天就说了,他的信任值在你这里是负数,再加上凡妮莎今天告诉你的事情……你对他的信任已经负穿地心。他说的每句话都必须先质疑一遍,这样才能使你安心。 电话那端的沢田纲吉轻笑一声:“好吧,总之你可以先做好明天走的准备,我看现在他们进展挺顺利的。一会儿去你那儿,需要我路上顺便带些什么东西吗?” “不用。”拿了就会欠他人情,谁知道后面有没有坑等着你跳进去,你拒绝得相当干脆。 尽管半信半疑,可你还是会对他说的话产生期待。这种心情和完成任务然后回到原来的世界是一样的。因为你不属于这里,你的目标始终是回家,你只走那条离家最近的捷径- 手机是好的。 沢田纲吉拿着东西来的时候,你看他似乎还带了点小骄傲。 你大致检查了一遍,短信和通话记录都在,通讯录里的名单也没有少,包括存着的音乐、视频和照片。 “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手机突然被抽走,沢田纲吉在你身后慌乱地喊道。 这是在他初一暑假结束前拍的。他磨蹭了一个假期都没完成作业。为了系统奖励的生活费,你在开学前一晚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内容。一直到下半夜时突然一声撞击声把你惊醒,他的头磕在桌面上酣睡如泥,被压着的作业本上有一滩发亮的口水印。 你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没醒,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那时候你打算拍下来,等他清醒后大肆嘲笑一番,不过后来忘记了。 相册内的照片很多,这张几乎压在最底下,平时也不会翻到,要不是这次检查手机情况,可能直到换新机也想不起来。 “把手机还给我。”你蹦起来伸手去抢,可沢田纲吉比你高,他将手机举得高高的,你擦着他的手臂抓了个空。 “你这是在毁我形象。”他不满地抗议道,“这个你不能带回去。” 他的黑历史那么多,这张除了看上去傻了些以外,根本排不上号。他步步后退,你步步紧逼,爱学习在你们之间绕来绕去。你嫌它碍事,抱起来扔进沙发里:”这比你穿花裤衩喊‘拼死也要balabala’的形象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他有些恼羞成怒,“你不是在高年级吗?” “你早就全校有名了。校报记者都拍到过,还是被我拦下才没!传!播!出!去!你知道他当时想做什么吗?” 沢田纲吉在原地化作一尊雕像,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不忘抬高手臂,不让你拿到手机。你扒拉了一下没成功,便趁着他石化发愣的空档迅速拖来一旁的椅子,打算登高去抢。 脚感不太对,你刚踩上去,他突然轻喊一声“小心”,接着搂住你的腰抱起。 突然的腾空感让你措手不及,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墙上,你想起上午与凡妮莎的对话,头皮一阵发麻。为了保持平衡,也因为下意识的反应,你蜷着腿腾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于是他顺势又圈起你的膝窝。 你的视线由墙面变成了天花板。 餐厅的三头吊灯从你眼前移开,你刚想挣扎,身后传来沉重的重物落地声。你回头看见椅子倒在地上,四支椅子腿之间以十字形雕花木互相固定,爱学习体型大,困在里面钻不出来,急得直叫。 餐厅不算大,通道站两个人有些勉强。沢田纲吉很快在相邻的客厅轻轻放下你。 落地的那一刻,你眼疾手快地抢走了他手中的手机,接着迅速蹲下。 等一下……刚才自己在想什么?你得缓一缓,有点懵。 “好了,我不抢你的手机,”他拍了一下你的头,随后把爱学习从翻倒的椅子内解救出来,“你刚刚踩上去的时候,爱酱刚好钻到椅子下面。” 你看着他把猫抱在怀里小声安慰。他的棕色短发软蓬蓬的,和爱学习深棕色的斑纹长毛贴在一起。 他看上去温和普通,混进大街里也只是一个长相稍微出挑一些的路人,并不算起眼。 你还是没办法……把他和里世界赫赫有名的彭格列首领联系起来。他给了你暗示,但是……他没有把阴暗的那一面完全展示在你眼前。暗示之下,其实更多需要依靠自己的想象,或者主动追索。 到底要不要问? 可是明天就能回去了,问清楚又怎么样,这笔账难道要算到小朋友头上吗。 重要的不是真相如何,而是你能从中获得什么。你之前想了解是因为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可真相大白以后,你还想要什么? 你原本就不打算涉足他们的世界,要知道那么详细的信息有什么用。很多时候一些事情不必明确说明,双方需要的不是坦诚相待,而是默契回避。 他昨天说过,你不会想知道真相,也许事实正如凡妮莎所说的那么危险恐怖。 “你还要在地上蹲多久,刚才和你开玩笑啦,”沢田纲吉把猫放到地上,有些无奈地蹲下身与你平视,“不会抢你的手机的,你居然还想踩椅子,多危险……” 你撇着嘴朝他发牢骚:”我怎么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从昨天……今天的第一句话开始,”他眨了眨眼,认真地注视着你,“都是真的,没有骗你。” 所以昨天还在骗你! 你立刻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瞪着他追问:”昨天呢?昨天什么情况?!” “唔……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们彼此都有所隐瞒的。” 他在和你谈条件,想知道真相,就要从你这里交换一件你隐瞒的、他所想知道的事。 你赌气地把头转向另一侧。 “别闹了,你看一下还有没有少的东西,很多都在爆炸中烧毁了,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都在这里,”沢田纲吉抓着你的肩膀带你起身,然后走到餐桌前,”我有尽量回忆之前的课本和习题册,都装在书包里了,一份是新找的没有笔记,需要你自己补上去,另一份是你带过来的,不过已经损坏了很多没办法修补了。” 包里装着两份课业资料,新准备的那份已经用透明书套包好,笔盒中的文具也都是新的,另外你之前带的发卡和过年时在神社买的手链都放在里面。 他坐到餐桌前,手拖着下巴耐心地等你检查完:“有少什么吗?” 你突然发现自己虽然一直期待着回去,可是真正要分别的时候,又好像没那么开心。平行世界有八亿兆,这只是个虚数,每个选择都会衍生出不同的新世界。你走以后,这里不会再有寺岛千这个人。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再好不过的好消息了,可你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这本就是意料之内的结局? “别发呆,”沢田纲吉在你眼前招了招手,“确定没有遗失的东西吗?” 你收敛心绪,胡乱地将课本全部塞进包里,状似懊恼地抱怨:“这也太重了吧,我还得背回去。” 他轻笑了声:“要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啊。” 那为什么不直接赔钱,你回去买不是更方便吗!- 你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来的时候只有一只装满课本和作业的书包,回去也一样。未来的东西你不能带走,过去的也同样不能留下。你换上校服,把智能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连同那些数据线全部整理好放在桌上。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落下的吧。”沢田纲吉替你拿着那只重了一倍的包,“这可不是住酒店,走了之后就不能回来拿了。” 你环顾房间,昨天特意好好打扫了一番。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本来就只短暂地住几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提供的,但你觉得身为房客应该有维护住宿环境的自觉。 爱学习窝在沙发上看你,它没像前几日那样一直没完没了地跟在你脚边。你站在门口低声唤它,它轻轻冲你叫了一声。你弯下腰盯着它,它站起来舔了舔毛,随后端坐在沙发上看你。 “它是不是懂的?” “也许吧,”沢田纲吉迟疑了一下,“你可别小看这些动物。” 一路无言,你靠着车窗看路边的风景。明明来这里这么多天,你却没有想过要好好出去逛一逛,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可惜。你想起刚来时第一次出门,外面太阳很大,你和沢田纲吉坐在车内聊了很多。那时候你对他毫无防备,未来的一切让你觉得新奇又熟悉。如今回忆起来,全是他的套路。 车子里安静地让你感到别扭,你回头瞥了眼沢田纲吉,对方注视着前方,专注地控制着方向盘。 “怎么了?”他挑了挑眉,示意关注到你的情况。 你一直没懂他到底是怎么一边看着前面,一边还知道你在做什么的。你好歹也拿到了驾驶证……好像做不到这种程度。 “你不是在认真开车吗?” 他有些无奈地解释:“你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边上,想注意不到也难。” 你不理他,又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沢田纲吉将你送到基地内的一道大门前。这座基地空旷的宛如停止使用,一路走来都没见到其他人。 走廊很安静,声音触碰到墙面,带着金属的音质。你转身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必须说出口的道别的话语之前,是不是还应该先客气地寒暄几句。可是……该说些什么? “感谢招待,下次再见”或者“有空常聊”吗……这些话不适合放在这里说,因为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你故作轻松地问他:“……我走啦?” 或者对方难道没有什么想和你说吗? “其实过去的大家曾经来过这里,”他看了你一会儿,突然开口。你睁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在说些什么,“我昨天以为你会问我。” 大门缓缓打开,它的背后是一张巨大的圆形装置。 “就是这个东西,带着大家过来,也是你回不去的原因。”他在你身后按住你的肩膀,你被推着朝里走了几步,气息在耳旁萦绕,他微微倚在你的肩头,“如果以后要离开,记得和他好好道别。” 他是谁……? 肩膀上的力度渐渐松开,大门在你身后关上,气流带起最后几个零散的字眼。 你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那里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学姐回去补作业和学分补了个爽2333333 * 原定的剧情更黑暗一些,后来想想算啦,我知道黑化读起来很带劲,但是下不去手233333 下一章270视角番外,不牵扯到1000评论的if向和270视角番外,那个还是等全文完结之后写。 主要因为第二人称视角实在太难写了啊啊啊啊啊好多东西没办法交代清楚,紧急把270拉出来再演一遍(bushi) 争取一章搞定_(:_」∠)_ * ↓↓↓原来打算学姐走之前这么写↓↓↓ 手被他握在背后挣脱不开,你仰头定定地望向他,突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 他的头又压低了一些,距离在逐渐缩小,你忍不住将头撇开,压着声音叫道:“你离我远点!” “我给你两个选择,想知道所有真相就留下来,想回去的话什么也别问。” “我要回去。”你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沉默的时间意外的有些久,你紧张地闭了闭眼,直到听到他突然轻笑一声。 “……好的。”他放开了对你的禁锢,“明天下午我接你去基地……送你回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1)-高中时代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不该就这么断掉, 沢田纲吉始终是这么认为的。 意大利的高中和日本不同。日本总在春天迎来新学年,而意大利是每年的九月。 寺岛千说,这和中国差不多。 彭格列的总部在西西里, 他自然也必须在当地读书,以便于同时学习家族事务的处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黑手党的世界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无论是与六道骸的对峙, 还是对彭格列指环的争夺, 那都是如同儿戏般的存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才是黑暗的源头。毫无道理的百年来从未被打破的规则, 将人命视为无聊时的消遣, 那些如同鬼魅般潜藏在阴暗角落的东西是连法律也无法约束的存在。 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法律只是披在外面的光鲜亮丽的衣服。 去意大利的第一年,沢田纲吉过得十分痛苦。日本国中生三月毕业, 在这之后近半年的空档时间, 他只勉强学会了一些简单常用的意大利短词。然后,他匆匆飞往遥远的西西里。 任何意义上,他都不是一个有天赋的聪明孩子。 他学东西慢,在西西里的普通高中跟不上进度, 知识陌生、语言陌生,环境也陌生。上午在学校听天书。 他不够圆滑, 家族事务的处理很多时候需要“巧劲”。下午放学后, 他跟着彭格列的成员悟那些晦涩难懂的言外之意。 意大利和日本时差七小时。等他好不容易有了些空闲时间的时候, 日本是上午最忙的高峰期, 或者夜深人静时。意大利的高中一周学习六个半天, 除了东京时间每周日的下午和晚上, 他很难刚好在这个时间段有空, 然后与远在日本的大家打电话。 寺岛千偶尔会在msn上没头没尾地给他发一些道听途说的意大利八卦新闻, 问他真假。于是慢慢的, 聊天的内容从八卦新闻衍生到日常生活,他开始向她抱怨意大利人奇怪的英语口音、怎么也学不明白的理科知识。 西西里的冬日被地中海的暖湿气流裹挟,温和又湿润。大部分情况下,金色的阳光笼罩着这片海岛,冬天在这里晒太阳会很舒服。 沢田纲吉把这些都告诉寺岛千,然后耐心地等待对方回复,而在这之间的时间,也莫名有了精神去专注自己的事情。可是等他收到对方留言的时候,已经隔了几个小时,等他回复后再次收到对方的回应时,又过了几个小时,一来一回一天就过去了。 他自我安慰,五十年代时人们以书信与远方的亲朋联络,一等就要几个月,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但他后来还是受不了这样的节奏,像是高原上永远不会在100℃沸腾的热水。 于是在他的埋怨之下,两人开始捣鼓线上的语音系统。 有一天,他突然收到对方的留言。寺岛千发了一串网址过来,让他注册账号。他点开,入目全是中文。他费了很大的劲也没找到语言更换的按钮,只能挫败地回复了一个哭脸。 『不好意思发错了,应该是这个~』 这次是连着操作步骤的图片一起发来的。上面从语言更换到软件下载安装和账号注册的每一步都仔细地标了出来。最后是寺岛千自己的账号。 登陆时,沢田纲吉盯着那只摇头晃脑的小企鹅看了半天。他对这个软件不熟悉,寺岛千总是动不动就弄点邻国本土才有的东西。 对方说不习惯MSN的操作,尤其是语音功能,所以他要是想聊天就用这个。言语里将习惯新鲜事物这种事全部都任性地丢给他。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寺岛千是个作息毫无规律可言的夜猫子。她可以睡一整天,也可以在通宵后的次日生龙活虎。精神好不好,完全取决于接下来要做的事重不重要,需要她花费多大的精力。 第一次连上语音的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有些尴尬。 对方在那一端“喂”了半天,耳机里的声音闷闷的,随后是一声刺耳绵长的哨音。寺岛千痛苦地“嗷呜”一声,耳机摔到了地上,接着是几声短促的猫叫,粗糙的摩擦声传来。 那头的女孩子暴躁又慌张地尖叫:“爱学习,不准舔耳机,别咬线啊你烦死了!” 他哑然失笑,随后鼻子又有些酸酸的。 “沢田,听得到吗?”这是三个月后,他听见的对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于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刚进中学那会儿,他没有朋友,可是不知不觉中已经结识了不少并肩的伙伴。难得空闲的周日,能够联系的人太多,他和寺岛千时常线上文字聊天,自然也没想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对方说过话了。 寺岛千的第二句,对她来说是习惯性地脱口而出:“沢田,最近考试怎么样呀。” 难得聊天,能不能说些别的……这种长辈式问话好烦啊!好好的伤感情绪瞬间破功。沢田纲吉吸了吸鼻子,小声嘀咕:“好不容易聊天,就不能说些别的吗?” “说什么……你先回答刚才的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很差劲,感觉比在东京的时候还要差劲。 妈妈也问过这样的问题,他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大哥和山本会嘻嘻哈哈地告诉他,日本的高中课业也很难及格。狱寺把自己说的比他还惨。Reborn让他把心思全用上,沉下心努力做就行了。 其实他也没觉的怎么样,反正“废柴”的称号从小跟到大,已经习惯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寺岛千心里也觉得闷闷的:“很难吧,留学生活。” 现在是意大利的晚上四点,西西里的夕阳薄纱般笼下,络石藤爬在窗框上,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像雪一样铺满。 此时此刻,日本则已步入深夜。耳边是轻微的呼吸声,偶尔会听到猫叫,两个国度都已入冬,沐浴在温暖余晖下的沢田纲吉能听见日本的寒风擦在窗玻璃上,寺岛千趿着拖鞋起身关窗,顺便又把半夜吵闹的猫训了一顿。 “日本现在应该已经十一点多了吧,”沢田纲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要不要去睡觉?” “你说呗,我不困,现在还没到我的睡眠时间。” 他一点也不想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可是躲不掉。 他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即使现在任性地挂断语音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之间差了那么远的距离,千学姐也拿他没办法。 寺岛千又说:“意大利语很难吧,上课很难听懂吧。”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就先把笔记抄下来,课后查词典嘛。” 她说得轻松,可是这样花费的时间太久了啊。他在心里大喊,他当然知道可以这么做,但是时间不允许。因为他还有家族事务要学习怎么处理,根本来不及。 “别人30分及格,你给自己打个折,看懂卷子的题目算及格,10分就是优秀。” 这也行?!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看不懂题。” “唔……这不是很正常,我能和美国人日常流畅沟通,但也看不懂全英语的数学试卷啊。你从小就是读日语长大的,你的成长语言一直是日语,一下子怎么可能学会意大利语啊。” 寺岛千的声音很无辜,好像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他的大脑宕机,他以为对方还会像以前那样打鸡血似得催他做习题册、背单词。 “还……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行?”这回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是寺岛千,“哪个留学生刚去国外就能适应啊。” “你干嘛……想讨骂?”她停顿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随后说话开始磕磕巴巴,甚至比他还委屈,“你怎么、怎么会觉得我要骂你啊,适应不了多正常……一百个留学生出国九十九个都没办法立刻适应的,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 怎么回事……明明心情不好的应该是他自己,现在怎么反过来了。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地安慰寺岛千,他嘴巴笨不会说好话,两人每次斗嘴都会被压的死死的。这次也一样,他被对方的思维带得打漂移。 “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你考零分我都没有。” “没有。”沢田纲吉老老实实地回答,心里却在诽谤对方忘性大,明明自己考完第一怕Reborn,第二就是怕她了。 “你那里的长辈或者老师没和你说过吗,慢慢来。学校的进度肯定会比你能接受的快,你找到自己的节奏慢慢来,沉下心做就行。相比起整个集体的目标,你自己定的目标才最重要。” Reborn说过这样的话吗?他想了想,好像没有。 寺岛千又在网线的另一端言辞凿凿:“怎么可能,肯定有人说过。” Reborn真的说过类似的话吗……好吧,应该有吧,也许是他忘了或者没注意听。 明明伙伴们都和他说过“大家一样烂”的安慰话,但似乎都没有她的可信度高。沢田纲吉轻松下来,之后想聊的话题源源不断地从大脑中冒出。 有时是西西里的黄昏,有时是东京的清晨。他去意大利的时候,家人给他买了手机,后来他在里面安装了那个小企鹅软件。相比起MSN,寺岛千对Q/Q的留言基本都是秒回。不过这时候,手机端的小企鹅还不能打语音,如果他在户外或者不方便用电脑的时候,会先用Q/Q留言,再打开MSN拨过去。 有段时间他疯了似的窜高,半夜常常因为骨头疼而惊醒。 寺岛千在上午的课间休息时段接到他的电话,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时差,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现在是意大利的凌晨两点多……我没算错吧?” 他盘腿坐在床上,轻轻敲着隐隐作痛的膝盖和小腿。 银色的月光潮水般从窗外涌入,洒在地毯上,绘出花园里松树的枝丫,静谧的仿佛一幅水墨画。耳边是东京上午朝气蓬勃的人声,他仿佛能看到阳光洒在操场上,走廊的窗户前围满了熟悉的面孔。 他迷迷糊糊感觉在做梦,回答时的声音也像蚊子一样哼哼唧唧的。 “你现在清醒吗?你在梦游?”寺岛千顿了顿,又想起提前收到的Q/Q留言,文字语序很正常,不像是不清醒的样子,她思索片刻,在意识到什么之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几岁啊还闹觉?” 十七岁的沢田纲吉,一时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这个算27还是270,是十年后时间线的270高中时代的番外,不过未来战之后时间线已经分开,所以主世界的27不会涉及到这个剧情了。 果然没有一章解决) * 我也想看黑化,但是黑化太难写啦,我智商不够,成年人拉扯太消耗脑细胞,我先完结正文再想if线的事吧_(:Ⅰ」∠)_ 第92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2)-高中时代 “补钙, 补维生素D,你可以吃一些复合维生素片,”今天太阳很好, 寺岛千靠坐在窗边,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她眯着眼瞥向窗外, 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补充道, “多晒晒太阳。” 可是这些话Reborn也说过。沢田纲吉这么想着, 无聊地倒回床上。 “你在那里有保险吗?去医院看看, 医生会给你配药的,别自己乱吃。” 家族的保健师给他配过补充营养片。可是欧洲的药片大,每次吞服时都必须喝大量的水, 之后一定会打嗝。浓郁的药味冲进鼻腔,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沢田纲吉抱住被子,脸埋在了枕头里。寺岛千说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方回应,小声“喂”了两次。 “嗯,醒着。”他的声音从蓬松的被褥中传出, 有些闷闷的。 寺岛千看了眼时间,催促道:“你睡觉去吧。” “不睡。” 她有些无语, 课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随便两句就过去了五分钟:“你想干嘛?” 为什么要打电话……沢田纲吉忘记了。他像是梦游一样, 迷迷糊糊地发了消息, 然后点开MSN。他想, 随便聊聊吧, 说什么都行。夜晚太安静, 突然惊醒时尚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陷入短暂的迷茫中, 房间内的暖气打得很足,鼻尖是被褥晒过阳光后才会散发的香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回到了日本。 但在看见地毯上勾勒的婆娑树影后,他确定自己还在西西里的彭格列总部。家里不会在地上铺大地毯,这种奢靡又沉淀着时光的老旧物件只会出现在总部。 寺岛千的声音很清脆,尾音总是会微微上挑,很适合讲一些振奋人心的话。总之他想听听她的声音,似乎听到之后心情会变得好一些。 “随便说点什么。” 寺岛千不知道该聊什么,本来就不是她有事想找沢田纲吉的。这家伙电话打过来又不说什么事情,反倒是让她说话……她能说什么啊。 下一堂国文课,她胡乱翻开课本,有些坏心眼地说道:“那我给你读课文吧。皎皎河汉……” 这是啥……?寺岛千快速扫了眼课文,觉得不太合适,但那么短的时间也找不到适合的课文,于是她灵机一动,又改口道:“我要不给你背π?” 沢田纲吉突然没了和她聊天的兴致,在床上扭了一下:“就不能说些别的吗?” 他的声音捂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听着似乎有些委屈,远在日本的寺岛千看着头顶亮堂的白炽灯光,半天没明白到底要做什么。她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又放到耳边,对方依然在嘀嘀咕咕,但现在更像是梦呓,她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递给坐在前桌的绪子寻求帮助。 可是对方立刻侧身躲开,嫌弃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没人能听懂他现在说的外星语。 课间休息结束,熟悉的上课铃声通过听筒传到沢田纲吉的耳朵里,他突然又清醒了过来:“千,别挂!” 寺岛千愣了一下,但基于他现在情绪起伏不定,她十分体谅地决定不去计较称呼上的问题。她开着软件,把手机扔进抽屉里。不过她没注意电量,还未到下课,手机便已自动关机。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沢田纲吉都没有和寺岛千联系。电话被中途挂断的事让他生气,可更让他气恼的是,寺岛千居然不会主动联系他。他赌气般地不再主动找对方,想着等寺岛千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要好好耍耍脾气。 他最近已经能够基本看懂整张试卷的题目了,也能磕磕绊绊地用意大利语简单沟通。在熟悉家族的大致情况后,行程中又加入了别的内容。他忙得天昏地暗,睡眠时间一再压缩,每晚沾枕头就能睡着。那些怀念故乡的情绪都被抛到脑后。 等到缓过神时,他已经站在了里世界的新年宴会现场。 他作为彭格列的成员出席。 在去的路上,西西里刚刚经历一场短暂的大雨,雨后拨云见日,暖金色的余晖照在石砖铺陈的老马路上,沢田纲吉看见地面倒影的闪闪发亮的积水,忍不住拍了张照。 “你打算发给谁看?”Reborn坐在一旁问他。 “没有。”他想了会儿,在Q/Q和MSN之间踌躇片刻,别扭地选择了后者,发给寺岛千。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年轻的继承人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免不了有些拘束。他被九代首领带着认识各个家族的重要人物,虽然彭格列没有明确表态,但有关下一任首领的传闻早已散布开。 见完那些关系复杂的高层后,沢田纲吉自由了。他无所事事地到处晃悠。他那一张秀气温和的亚洲人面孔,在满是欧洲人的场合显得格外扎眼,总有侍应生会送酒过来,告诉他是某位先生或者女士的“好意”。 他不认识,但总拒绝也不好,干脆跑回九代首领的身边。可是又有人笑着看他,满怀深意地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家族的首领享有一切最高等级的待遇,但也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在确认成为彭格列的正式继承人后,他的整个身与心都属于彭格列,包括他的婚姻与后代。 沢田纲吉十分无语,他眼下还有许多等着要去做的事情。那应该是很久之后再去思考的事,虽然这种剧情狗血得让他不想面对。 Reborn面无表情地在边上提醒他:“随便装装样子,往周围扫一眼,别像个木头。” 他朝嘴里塞了口蛋糕,厌烦地往外撇去。有不少家族的女眷也在这里,有同龄的、还未定婚约的女孩。 十七岁的年龄,该有自己的审美,知道喜欢什么模样的异性了。 他喜欢黑色头发、墨色眼睛,笑起来左边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的……千学姐? 咦?!不对!谁会喜欢天天盯着自己学习的人啊,她和Reborn的区别只有性别和手段温和一些而已! 沢田纲吉惊得呛了口奶油,甜腻的味道黏在咽喉口,他满脸通红地灌下周围人递来的果汁。潮浪般的惶恐在心口翻涌,手在抖,他慌乱地不敢抬头。 他突然想起来,最后一次通话,他喊她的时候好像没有带敬语。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意大利的晚上七点四十六分,日本正处于中午时段。宴会逐渐进入高潮,沢田纲吉躲在安静的小花园打开MSN。果然,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明明是意料之内的事,他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寺岛千接到语音电话的时候,正在洗枕套。她刚刚做完整个房子的年前大扫除,爱学习相当给面子地在她的枕头上留下一片尿渍印。这玩意儿人是不能用了,她决定洗一洗,给猫垫窝。 她的声音依然充满朝气:“哟,忙完啦?”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自己打电话是想干嘛的?他突然又想不起来了……他好像就是单纯地想听听她的声音,但也不是……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他想立刻打电话给她,但是接通之后应该说什么。 表白?不……不可能啦!离得太远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千是什么想法,搞不好以后都不能这么聊天了,而且电话说也太不正式了,至少要等回去以后! 可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日本。意大利这边的事情太多了,今年的新年已经确认不能回家。妈妈那边也收到了他的消息。 于是憋了近一个月的怨气忍不住跑了出来:“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联系我吗?” “啊?”寺岛千开了免提,她的心思全在漂洗枕套上,莫名其妙地回答,“什么什么?我给你打电话……我干嘛给你打电话?” 她一直觉得,这小孩在意大利压力太大,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那他想给自己打电话就打,随便聊聊让他心情好一些就行。但她自己没什么想说的,自然不会主动去联系。 沢田纲吉被她问住了,好像一直是他在任性,作业写不完找千,心情不好找千,要逃避的时候找千,对方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 虽然也有很凶的时候,但自己提的要求基本都被满足了。 他的心又开始怦怦跳个不停,不听使唤地要往嗓子眼外面冒。他抚了抚胸口,连同领带的折痕都被抚平。 他觉得自己只是想找千说说话,哪怕什么也不说,连着语音也好。 耳边是哗哗的水流声,有些吵,他问:“你在做什么?” 寺岛千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爱学习在我的枕头上尿尿!” 他噗地笑出声,对方在说完之后,又狠狠地把枕套砸进水里。声音很大,他在网络的另一头也能听出差异。 夜风舒缓,他站的有点累,小花园的休闲椅都在起眼的小道上,他不敢坐过去,只能缓缓地蹲在冬青树的阴影下,没话找话地说:“我现在在宴会上,有很多公司高层参加的新年宴会。” “哦……那你不是应该去社交……经营一下自己的交际圈?”宴会厅内突兀地传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我听到了,是不是有人刚刚讲过话,你没在里面吗?” 他转身看向绚丽的彩窗玻璃,上面描绘着三角形和棱形的几何纹路,中间缠绕着翠绿的蔷薇藤和娇艳的花苞。 很好看,他想拍下来给千看。他搞不懂自己喜欢她什么,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在日本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什么都想和她说,总想往她那里跑。 他想到了安全屋。 她在的地方像一个安全屋一样让他安心。 “我下午发的信息没有看到吗……MSN的那个。” “我一般睡前才看MSN,不着急的事情不用急着回,着急的话大家会打我的电话。” 沢田纲吉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窗户的背后,是纸醉金迷的晚会。他想起刚才的事情,有些头疼:“宴会总会有不认识的人给我送酒。” “因为,你长得比较……”她想了想,“好看”这个词似乎太露骨了,于是她换了个词语,“秀气。” “秀气?”沢田纲吉没听懂。 在一些古板高傲的西方人眼里,相较于欧洲人的身材,亚洲人略显“娇弱”,即使男性也一样,他们向来是暗网的抢手货,被当做商品看待。权力之美,在于膝下臣服者。 这种传言的真实度有多少,寺岛千不清楚,反正她多少有听说过。她觉得彭格列不会保护不了自己的继承人,但是在这种场合,这种事情…… “呃……人家知道你是谁吗?有些有钱人会有一点点奇怪的爱好,反正你离得远一点,记得和你家大人说。”她提醒道。 他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又马上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所以呢,你是觉得无聊了吗?”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宴会是不是要跳舞,你会不会跳,有舞伴吗?” 一连四个问题砸到沢田纲吉的脑袋上,他看了眼身上做工考究的昂贵晚礼服,直接忽略掉第一个问题:“需要,不会,我可以不跳舞的。” 寺岛千失望的“哦”了一声,她有点好奇平衡力差会左脚绊右脚的人怎么跳舞的。接着,她阴恻恻地问:“你为什么没有舞伴,是太矮了吗?” 她扔掉了手里洗了一半的枕套,耐心地等对方回答。听筒内一片安静,其实沢田纲吉已经在那一头炸了毛。欧洲人整体的身高会比亚洲人高一些,他从小长得慢,又长了一张娃娃脸,脾气也好,因此到了会有同班女生把他当姐妹对待的程度。 但这些他都没和千说过。他很庆幸还好没说过这些。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幽幽地回答:“我现在快170厘米了。” 寺岛千对着自己的身高量了一下,感觉没什么概念,又把边上的爱学习抱起来。沢田纲吉听见一声又长又软的猫叫声。 “你在干嘛?” “我在用猫估算1.7米是多少,”她伸手从猫的腋下穿过抱起,猫的身体可以拉的很长,上次去体检时测过,爱学习现在有74厘米,她念叨着:“170除以74是多少,二点几?” 这种她用自己的身高量不就行了。他现在比她高了,这才是重点啊! 他急得直接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用猫量,你自己的身高加一点不就是170cm吗!” “差不多2.3只爱学习,后面有无限小数。”寺岛千在电话另一头算出了数据。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我听不懂27在说啥,绪子你帮我听一下。 绪子:噫~~~离我远点,黏糊糊恶心的小情侣! 上一章的闹觉没人get到吗!闹觉啊啊啊啊啊小孩子要哄哄才睡觉的意思!学姐感觉他可能留学深夜emo所以说他闹觉23333 我!争取!再有2章!把十年后剧情结束呜呜呜呜呜怎么这么慢QAQ 第93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3)-高中时代 沢田纲吉对寺岛千的称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有时候还像之前那样叫“千学姐”, 有时候会省去后面的敬语。 对方看上去似乎不怎么介意,在偶尔听到“千”这个称呼的时候,也只是停顿片刻。之后, 在沢田纲吉眼里,她会用稍微有些冷漠的语调和他继续对话,但也不会制止他的行为。 沢田纲吉也不是故意的, 因为他现在脑子就是乱乱的。有时候会思考这种心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是好像追溯不到源头。似乎比去意大利要更早些, 但也不是求着想让她陪自己一起学意大利语的时候——应该比那时还要早。他记得寺岛千整个人缩在毯子里发抖时的样子, 她刚刚平息了情绪,就为乱发脾气的事情给自己道歉,声音在牙齿间碾得稀碎。他抓着毛毯的一个角, 忍着没去抱她, 因为觉得那样不太好。再仔细往前想想,还有她给自己化妆的时候,手带着海绵按在脸上,湿漉漉凉飕飕的, 当时他的耳朵其实有点红,不过好像没人发现。 但那个时候好像又太早, 也没有……沢田纲吉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也不知道应该找谁说, 只能憋在心里, 在每一次与寺岛千语音电话时, 都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不知所措。 有时候也会纠结, 最近是不是找她找得太频繁了。她嘴上不说, 但心里会不会嫌自己麻烦。于是, 在说话时也变得格外小心谨慎, 满心都是想说的话,想各种理由找她,又害怕惹对方生气。 反正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终于,他这种奇怪的态度把寺岛千惹麻了。 “我真的不知道意大利高中的化学考纲啊,我又看不懂意大利语。”寺岛千在网线的另一头拒绝了他提出的补课请求,“不是不想帮你,你那边的教育模式我完全不了解,我都不知道你们现在学到什么知识点了,你找个家教嘛。” “有机化学,山本之前和我说他们已经学过了。” “那你直接找山本不就行了,或者狱寺也可以吧,他不是也在意大利。”她对这小孩在学习上过分依赖自己,甚至有些无理取闹这件事感到头疼。 现在是日本的晚上十点,寺岛千弄了个跨床桌,这样平时可以躺在床上看电视吃零食,或者像今天一样把笔电放在上面和沢田纲吉聊天。 她钻在被子里,因为天冷的缘故,爱学习乖巧地窝在她的头顶。它的毛很长,寺岛千蹭了蹭,感觉自己渐渐有些犯困。 而意大利此时正处于下午三点的时段。沢田纲吉面前放着一张30分的试卷。30分是意大利高中考试的及格分数,能拿到这个分数,他自己都感觉惊讶。 之前也想过要不要说,不过因为找了化学补习的借口,他决定暂时先不把这个喜讯告诉寺岛千。他想听对方为自己欢呼的声音,但以她的性格也一定会因此认为他有能力自己做好,直接撒手不管。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借口一定是不行的,总说些有的没的显得自己好像成天无所事事,他想着要不要找些正经事聊聊。 他说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果然被拒绝了。 “狱寺最近似乎很忙,所以希望拜托学姐可以帮帮我。”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他表现得极其客气,甚至用了平时从未对寺岛千用过的郑重语。 最近他时不时就出现这种状态,寺岛千整个人都麻了。原先她也没什么反应,因为沢田纲吉这段时间连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都乱七八糟的,但现在居然自谦语和郑重语都用上了。 她本来就讨厌日本人说话一套一套的规矩多,现在连和朋友讲话都得这样……可能日本人比较喜欢这种方式,会显得彬彬有礼,但在她看来纯粹是麻烦、低效率、古板。 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欠了自己钱没还害怕要债,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卑微?! 他什么时候变风格了……意大利人也不是这种说话方式吧…… 她终于忍不住槽道:“你家最近是给你找了日本皇室的礼仪老师吗?” “诶……?”沢田纲吉没懂她的意思。 寺岛千沉默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委婉些,毕竟她不知道对方在意大利受过什么刺激,承担了多少压力:“最近很客气,是因为给你请了礼仪老师教说话吗?” 最近很客气吗?说实话沢田纲吉也不清楚最近都在说些什么,不打电话的时候想着打过去,接通后又大脑一片空白,和失忆了一样。 “没有……” “我以为有个礼仪老师拿着教棒站在你边上,你要是敢稍微言语粗鲁就打上去呢。” 怎么可能!他每次找千聊天都是偷偷的,保证边上绝对不会有人在,就算是Reborn也不行! “你刚刚用了自谦语。” “诶?” “还用了郑重语。” “诶?!” “诶什么诶,我怎么感觉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翻了个身,又顺手把头顶的猫拉到怀里抱住,爱学习突然被主人用胳膊卡住脖子,怔愣片刻后开始边叫边挣扎。 传到沢田纲吉的耳朵里时,是东西擦过耳麦时闷闷的声音,还混着猫咪的叫声。 这种情况似曾相识,他有些惊讶:“爱酱又去舔耳机了吗?” “没有,我刚刚翻身抱它,它不太愿意。” 咦……是已经打算睡觉了吗? 沢田纲吉算了算时间,比寺岛千平时睡觉的点早了一个多小时。 “你是打算睡觉吗?”他担心自己打扰到对方休息,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就是洗漱完躺床上了,一会儿聊完关电脑可以直接睡觉。” 爱学习在她怀里闹个不停,她干脆把猫赶到地上,这么一折腾,又是一阵唽呖嗦啰的声音。 沢田纲吉听得出来,是睡衣面料和被套摩擦的声音,还有翻身时气流涌入蓬松棉被又被压出去的声音。 他见过寺岛千穿睡衣的样子,一次是新年第二天,他和鹤田学姐同时冲到她家里邀请一起去初诣,她那一身睡衣睡裤红绿色搭在一起,明显不是配套的。一次是去鹤田学姐姑姑的温泉酒店住宿,女生一般都爱漂亮,会选和服浴衣,但她穿了条宽松的裤子,后来在榻榻米上大喇喇地盘腿坐着。所以,他知道对方穿睡衣是什么模样,怎么舒服怎么来,又懒散又不注意形象,可是他觉得这样也很可爱。 他能想象出寺岛千搂着猫在床上打滚伸懒腰,舒服到眯眼睛的样子。 很快,他意识到这样的臆想太冒犯了……他的脑袋一下子像烧开的沸水,烫的嗡嗡作响。 “你把有机化学的概念背熟,还有常规的方程和计算公式,课上老师讲的例题和课本上的题目都会做就行……这种事我帮不了你啊。”寺岛千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是不是要睡觉了……那、那我不打扰你。”沢田纲吉有些语无伦次,他现在好像不能听对方说话,不然脸会更红。其实没人会看见,但是……他不喜欢这种自我不受控制的状况,他可能需要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嗯?”难得这么早就要挂电话,这不正常……寺岛千疑惑地解释,“我现在没打算睡觉。” 直接说后半句就行了,为什么要“嗯”啊! 那声音像是电流一样钻进沢田纲吉的耳朵里,他无措地摘掉了耳机。 哐当一声,隔着网线,寺岛千都能感受到他的慌张。 Reborn来抓他写作业了……? 她犹豫了片刻:“……那个,没事我就挂咯?” 耳机内没有动静,寺岛千等了一会儿,操控鼠标关掉了语音通话。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明明每一次见面应该都是开心的,他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现在和寺岛千的通话都是慌乱的。他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与寺岛千接触。她总是那么冷静坦然,这样更显得自己毛毛躁躁。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沢田纲吉都没有给对方打电话。寺岛千依然和之前一样,从不语音找他,只是偶尔在Q/Q上聊两句。 西西里岛的冬天并不是永远都有大太阳的,下雨时一样潮湿阴冷地让人恼火。 大部分时候,Reborn都不准他在白天开暖气,原因是希望他可以多在室外走动,或者去训练室。最近他很配合,因为他发现这可以有效缓解自己胡思乱想的情况。 与寺岛千之间的联系频率减少之后,她开始频频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沢田纲吉烦得很,睡着睡着,千就跳出来,问他作业写了多少,某门课的成绩怎么样。他明明现在已经能考及格了,但在梦里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在梦里抱住对方的手臂,耍赖一样往地上坐,寺岛千被他拉得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他们靠的很近,沢田纲吉闻到对方头上有股甜腻的椰子香,那是爱学习的宠物沐浴乳的味道。 之前千就和他吐槽过这味道齁甜,以后不会再用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换? 不过他没说出口。大概是因为之前没能让她答应给自己补习意大利高中化学的任性要求,沢田纲吉在梦里抓着对方的胳膊不肯放,鼓着腮帮子埋怨:“我不会,你为什么不肯教教我呢。” 他像胶水一样把脸黏在寺岛千的肩膀上,对方被他烦得不行,手臂怎么都抽不出来,只能胡乱地点头:“好吧,你先起来,把试卷做了。” 沢田纲吉回头一看,十几份试卷。 他在意大利读的是经济类专业高中,除了常规的语数外物化地史政,还有专门的经济学课程。 这些试卷包含了所有的考试科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可能还要3、4章才能结束27视角内容……不感兴趣的先囤着吧 这章有大概讲27啥时候喜欢学姐的了,喜欢不是一瞬间的事,都是日积月累的嘿嘿嘿 顺说开了自动购买的都记得关掉,谨慎一次性全章购买。别对我太有信心,一路追过来的人应该可以看出来,我其实发挥不是很稳定_(:Ⅰ」∠)_ 第94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4)-高中时代 十几份试卷, 全意大利语,怎么可能写得完! 沢田纲吉在内心咆哮。他每天上午学高中的知识,下午学家族的事务处理, 晚上还要做作业,偶尔会有额外的补习,哪里有空做这么厚一打课外作业! 除了手段温和些以外, 这和Reborn的斯巴达教育有什么区别! 他崩溃地抱住头:“写不完!” “没让你一天内做完, 尽力就行了。”寺岛千把他的爪子从自己的手臂上捋下去, 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你写完之后我看看,得知道问题在哪里才能教你啊。” 原来……原来是这个原因吗?沢田纲吉懵懂地点了点头。 手被挣脱开后,他就不知道两只手该放哪里了, 只能像猫尾巴一样垂下去乱晃。寺岛千的指尖凉凉的, 他忍不住歪头贴上去,可怜兮兮地和她商量:“那我一天写一张行不行,每天事情太多了,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他仔细数了数, 其实只有九份,大概九天能完成。他有些庆幸, 还好不是之前以为的十几份。不过其实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勉强了, 因为每天的安排都是满的, 连和千的语音也是隔几天见缝插针去联系的。(所以才会有睡到半夜打电话的情况发生。)一张试卷怎么也得花费一小时时间, 这样他每天又得少睡一小时。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惨, 儿戏般成为了黑手党组织的继承人, 被带去陌生的异国, 赶鸭子上架似的完成正式的继承仪式, 随后所有的一切都围着彭格列转。 但如果对方愿意教自己, 那也算是有正当理由和她聊天了,想想还不错! 寺岛千想了会儿,没所谓地点头:“可以啊,你自己安排。” 大概是站累了,她随手拖来一把椅子坐下。见状,沢田纲吉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寺岛千又起身指挥他侧着坐。 “你转过去,不要面对我,腿也挪过去,”之后,她大喇喇地把脚搁在了沢田纲吉那把椅子腿的横梁上,“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那么就是答应了!沢田纲吉在内心欢呼雀跃,觉得自己那张及格的试卷也可以告诉对方了。 “我这次数学考试及格了,别的也没什么。” 他明明就是想要对方夸一下自己,但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刻意压抑着兴奋的情绪,显得毫不在意。 寺岛千挑着眉看他,抿着的唇露出一个微微弯曲的弧度。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沢田纲吉从里面看见自己一脸骄傲求夸奖的表情。 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他瞬间感觉尴尬,因为千绝对会看出自己的心思! “你是想要奖励吗。” 果然……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明明是问句,对方却说得十分的言之凿凿……绝对是被看出来了。 “没有,”啊啊啊啊啊有啊有啊!就是想要奖励!为什么说出来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你不是之前和我说目标拆分嘛,我做到了所以和你说一下。” 他心里好累。他想说的明明就不是这些。 “我就是和你说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谁来救救他……这张嘴为什么不听话!有个小人在他内心抓狂咆哮。他瘪了瘪嘴,继续保持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羽毛般轻飘飘的触感从脸上擦过。他用手抓了抓被碰到的地方,接着怔住。 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个短暂的、喷在脸上的微弱的鼻息后,意识到这是寺岛千的亲吻。他像是生锈的机器一样僵住不能动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也不敢转头去看对方。 “给你的奖励。”寺岛千凑在沢田纲吉边上。他的余光能感受到对方正看着自己。 谁要奖励了……谁谁谁要奖励啊啊啊啊啊啊! 不不不他要奖励的,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要奖励的,但也不是……不是这个。其实这个也可以,这个挺好的没有不想要! 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恨不得立刻找个洞躲起来冷静一下,或者钻进冰箱里降降温。 “还有那个卷子。”寺岛千离他很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脖子,他下意识地绷紧后背微微侧身。 他现在觉得,那股对方极度不喜欢的甜腻椰子香也很好闻。可是他明明记得千身上不是这种味道……是因为刚刚给爱酱洗过澡了吗? 第二个吻落在脸颊上,带着湿漉漉的热气,这次停留的时间比上一次的要长一些。 “先给你赊一个,一份试卷换一个亲亲。” 诶?!还可以这样吗?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他依然不敢看寺岛千,只能茫然地瞪着前方。内心的小人手舞足蹈地在原地绕圈蹦了几下,又恶狠狠地嚎叫:“闭嘴!不会说话就闭嘴别说!你要是敢拒绝就完蛋了!完蛋了!” 他现在有九份试卷要做啊…… 九份! 沢田纲吉猛地睁开眼。 “终于醒了?”Reborn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 入眼是熟悉的巴洛克风格的水晶吊灯,窗帘没有拉,他能看到花园里生机蓬勃的松树。外面在下雨,雨滴打在枝丫上,松叶绿得发亮。 他意识到自己还在意大利。 Reborn手里提着一根长长的细棍,棍子的一端吊着一簇轻飘飘的羽毛。它在沢田纲吉的面前晃来晃去,触感与梦中千落在脸上的亲吻一样。 原来是这个……他闭了闭眼,心里有些失落。梦总是千奇百怪毫无逻辑的,千怎么可能来意大利,她不会意大利语,更不可能帮自己看全意语的试卷。 接着,他感受到一阵突兀的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脸上,令他不能呼吸。他手忙脚乱地把那团险些让他窒息的不知名毛团扒下来。 耳边传来一声细弱的猫叫声,沢田纲吉定眼一看,是一只只有手臂长度的幼狮。 “同盟送给你的见面礼,九代首领让你过去见一面。”Reborn收起逗猫棒,“还不快点起床。” 狮子……还能养狮子吗?他瞪着那只翻着肚皮毫无野兽之王气势的家伙发愣。 “还没睡醒吗?”对方说得意味深长,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刚才是做了什么梦,一直叫不醒你。” 沢田纲吉吓得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心虚地看了眼对方,随后立即将注意力放到幼狮身上。狮子也是猫科动物,那和猫相处的方式应该差不多,初次见面的时候要先给它嗅一嗅味道。他把手伸到小狮子的鼻尖处,潮湿的鼻息喷在指尖,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沿着手臂冲进大脑里。 他意识到那是什么,脸又开始发热。更让他难堪的是,Reborn就在边上。 “别磨蹭,换完赶紧出来。”Reborn将衣服扔到他的床上,然后离开。 沢田纲吉这才松了口气。 他头脑一热,把小狮子憨态可掬的照片发给寺岛千。 对方秒回。 『你家养狮子?!』 现在是日本的凌晨两点,寺岛千起夜,正巧看见沢田纲吉发来的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迪拜贵族竟在我身边。 “我有一个朋友在意大利留学,他的宠物是一只狮子。”这种发在天涯豆瓣贴吧上绝对会被当做装逼吹牛的。 但沢田纲吉却突然清醒。照片里,这只小狮子躺在自己的床上,头靠着枕头。狮子是野兽,怎么可以出现在普通人家里,这一看就不正常。 那边的消息还在不停地发过来。 『它几岁?断奶了吗? 『叫什么名字?』 『这要怎么养,以后长大了放哪里。』 他连忙回复,还配了一只眼泪汪汪的兔子表情。 『不知道诶,不是我家的,在合作公司的老板家看到的。』 Reborn站在门口催促,语气平和又渗人:“你还要多久,需要我把你的手机收走吗?” 他慌忙将手机藏进被子里。 有时是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有时是清晨或睡前,也会有在和寺岛千聊天的时候,沢田纲吉会突然想起那个梦。其实已经过去挺久了,他渐渐适应了意大利的生活,一切都在步入正轨。Reborn对他的进步很满意,据说今年夏天也许可以回一趟日本。 寺岛千慢慢就不再主动问他关于学习的事情,基本都是他自己想到就说,但更多时候他都是记不起来的。想要说的太多,看似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日常,但生活中零零碎碎的情绪像是碎在孟德罗海滩的玻璃砂,他一个个挑出来,仔细过滤筛选后,才敢告诉对方。 不知道该说寺岛千好奇心过剩还是太过敏锐,她的知识面好像很广,聊些什么都能接上话,总是能在不经意间问到他不敢说的细节。次数多了之后,沢田纲吉也懒得糊弄,敏感的事情不如不说,不说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关于第一次及格的事情,他觉得可以问一问,毕竟自己也很好奇对方的回复。 “奖励?”寺岛千愣了一下,学习不是他自己的事情吗,怎么还来问自己要奖励了。虽然她觉得奇怪,但比起奖励本身,如何兑现也是一个问题,“你要什么奖励,你在意大利,我怎么给你奖励,国际邮费很贵的。” 问题又抛回给沢田纲吉,他也不知道要什么,就是想起那个梦随口一问而已。 他回答地有些结巴:“不用邮寄,我今年夏天……可能、可能会回来。” 她继续追问:“意思是先欠着,等你回来拿?那你要什么奖励?”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不是应该对方来决定的吗?说到这个,他突然想起来,去年生日的礼物,今年情人节的义理巧克力,他都没有收到寺岛千送的,对方只在MSN上给他留了一句简简单单的祝福。 “我都可以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托着下巴蛮不讲理地抱怨,“还有去年生日和今年情人节的都要补。” 能不能讲点理……寺岛千盯着屏幕有些无语。 她耐心地和对方解释:“没有人会延后过生日,还延迟这么久,生日只能提前,而且你在意大利,国际邮费很贵啊。” 邮费这个问题不是刚才讲过? “那可以先欠着的……”他小声嘀咕,“我也可以提前过今年的生日。” 秋天的生日提前两个月在夏天过……吗?寺岛千总觉得他不大对劲,恨不得把屏幕敲碎翻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那你想要什么?”她把鼠标键放在了挂断的按钮上,他要是还敢说“随便”、“都可以”之类的话,她就立刻下线,“你至少要报个类目,想要什么类型的奖励。” 梦里那个不能说……但是好像并没有想要的东西。他只是单纯想知道对方的反应。 他紧张地绞着耳机线:“夸一下不行吗……你之前不都会夸一下我吗?” 之前……?寺岛千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个时侯没办法,因为他太笨了怎么都教不会,而且考虑到小朋友一直背着“废柴”的称呼,所以为了鼓励他建立自信,稍微有一点进步她都会浮夸地像是教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地表扬。 可沢田纲吉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不是之前的十四岁,更不是七岁,如果在中国,他还有一年就成年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虽然性情都还很单纯,但内心往往急于独立,行事风格也都喜欢模仿成人、逐渐偏向沉稳。最简单的表现是在衣饰的选择上更喜欢黑色、灰色之类单一沉闷的颜色,拒绝粉色、浅蓝等等亮色。 毕竟她也是这么长大的。 所以一个快要成年的智商正常的人类——还是一个超大集团的继承人,还需要这样的教育方式吗? 难道是彩虹屁听习惯了……但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突然发作。 耳机里是趋向成年男性的声线。不过大部分情况下,沢田纲吉说话时的语调还是起伏地如同一个幼稚初中生,很少会表现出一点同龄人才有的沉稳。想想对方的年龄……她要脸讲不出口也演不出来,并且还想把他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你今年十七岁吧……”寺岛千幽幽开口,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对方的年龄。但就算如此,年级总不可能记错吧,高中生怎么算都不小了,“那……除了这个之外呢?” 沢田纲吉想了会儿,其实他真的无所谓,寺岛千送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唔……随便吧,都可以的。” 就是这个,就等着这句话呢! 寺岛千冷笑道:“那你做梦去吧。” “啪——”地按下挂断键,下线、关机、拔电源,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不能惯着。 从某些刁钻的角度来说,学姐的回答神奇的和27的梦对应上了 第95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5)-高中时代 她生气了吗?是生气了吧…… 沢田纲吉茫然地看着聊天框, 不知道该发些什么过去。是去询问挂断的原因,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若无其事的聊天。 可是为什么生气, 因为他要奖励和礼物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寺岛千的心情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在关闭电脑后, 她愉快地搂着猫钻进被子里睡觉。 她只是单纯觉得这小孩成天找自己有点烦而已。 依赖心理是一种不健康的习惯, 会使人止步不前难以成长, 甚至无法形成独立的自我。在心理学上, 有个专业词汇叫做心理断乳期①,是她前几天刚刚从一本关于青少年心理学的书籍中看到的,据说这是每个孩子在青春期从依赖走向独立的一条必经之路。 沢田纲吉小朋友今年十七岁, 寺岛千没在他身上看到这个时期的一些典型特征, 反倒发现对方现在似乎有逆生长的趋势——心智不成熟,越来越幼稚。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也许是平时对他过于和颜悦色了? 沢田纲吉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和寺岛千继续聊天。 他知道怎么安抚闹脾气不讲理的蓝波, 用零食哄就行。但是对于千学姐……好吧对方从来没在考试以外的事情上对他发过脾气,他没有经验。他不知道对方究竟因为什么生气, 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 可以用什么让她高兴。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件事, 寺岛千已经在Q/Q上给他发了别的意大利八卦新闻。 『这个派系的领导人是同性恋?!真的假的○v○”』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啊……但好像九代首领过几天会和对方见面, 要不要想个办法问一问? 日本的上午七点半, 寺岛千刚刚起床洗漱, 她嘴里含着牙膏沫, 瞥到了手机上沢田纲吉的回复后, 呛的差点咽下去。 这时候意大利已经步入后半夜。同盟送来的幼狮习惯和他同床, 几次推开后都会嘤嘤叫着贴上来,负责饲养的驯兽师说它离开母狮时还没断奶,所以没有安全感,会不自觉亲近让它觉得安心的任何——不管是人也好,还是某件物品。 沢田纲吉认命地不再管它。 他大方地分给小狮子半只枕头。幼狮睡着后偶尔会突然抽搐或者小声叫一下。他正拿着手机仰躺在床上等寺岛千的回复,听到这些细碎的声音后有点犯困,于是一不小心,手机砸在鼻梁上。 沢田纲吉“嗷”地喊出声,这下彻底清醒了。 过完复活节,西西里岛越来越暖和。岛上开满了花,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香气。沢田纲吉不懂园艺,只知道这个好闻,那个也好闻。他睡不着,便把那些在路边拍下的照片都发给寺岛千看,过了会儿,对方回复: 『好看!』 又过了会儿,对方发来一段话: 『第一个是桃花,第二个是杏花,第三个不知道,最后那个一个个白点点的应该是满天星,黄颜色的小花是迎春花。』 好厉害啊……沢田纲吉感叹着发过去一个泪眼汪汪的猫猫表情,寺岛千反手一张搜索页面的截图: 『谷歌以图识图……』 等一下!他不是在问花名啊……为什么千学姐每次都会把话题岔到奇怪的地方! 沢田纲吉气得一下子坐起身。他现在不刚才还要清醒。 进入春季,房间的窗夜晚便不会关上。花园的花都开了,他走到窗台前探头朝外看,入眼是郁郁葱葱的虞美人,花香随着微风幽幽飘进来。月光清清凉凉地洒在地上,他看见一团黑影飞速从视线内略过——彭格列总部很大,那应该是赖在这里不肯走的流浪猫。 他想起新年宴会时偷偷蹲在花园里的那通电话。一墙之隔是热闹的舞会,寺岛千在电话那头和他聊最近一次带爱学习体检的事情。她说话的语速不快,声音干净清澈,遮盖住身后悠扬的钢琴声与沸腾的人声。 鼻尖是西西里冬夜冰冷的空气,他的内心平和又安宁。 这已经不是沢田纲吉第一次在意大利的凌晨打MSN语音,寺岛千见怪不怪地接通。 “怎么了,哪里疼,腿还是手臂?”她关上门,背着书包打算去学校。 “没有。”他听寺岛千的话,有乖乖按照保健师开的补充剂定时服用,已经很久没再骨头疼了。 寺岛千磨了磨牙,她现在在外面,不太敢大声说话。她压着嗓子吐槽:“那干嘛?这个时间点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说起来他有本事这个时间点给沢田夫人打电话啊,看不被骂死。她在考虑要不要去隔壁打个小报告。 “不会,之前体检的时候测过骨龄,医生说还能再长大概十厘米。” “哦,”寺岛千顿了顿,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她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的,有关青春期心理学的书籍,觉得心烦意乱,“那你有什么事。” 对话有片刻的空白,沢田纲吉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几个月了,他都改不掉这个习惯,有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给对方打电话,但接通后大脑就会突然停止工作。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会儿,赶着在对方不耐烦前,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上次……为什么突然挂断,是生气吗?” “那个啊,你想到要什么奖励了吗?你说随便什么的我也很难办的。”打电话会分心,因此寺岛千走得很慢。路上的行人渐渐都超到了她的前面,她缓缓停在十字路口,等着红灯跳行。 是因为没说具体要什么奖励,所以生气了吗?但他好像也不是很想要奖励,比起寺岛千的奖励,他可能更好奇对方的态度和反应。 沢田纲吉趴在窗台上,夜晚很安静,他咬着耳机线轻声回答:“没想好,要不算了吧。” 他不要奖励,寺岛千乐得省钱又省事,嘴巴忍不住咧开:“确定不要了?” “恩,不要了。”反正他要的也不是什么实质的东西,只是想知道对方会怎么做。就算对方什么也不做也没关系,他也可以听一听她的声音,“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红灯跳绿,寺岛千随着人流穿过马路,随后才回答沢田纲吉的问题:“什么怎么样,挺好……对了,我可能之后会离开日本。” 学校整体的成绩都提升了,有几次还在市级和全国级别的大赛中获得了名次,主任务的进度条还剩最后一点空白没有填满。她预感自己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她不知道系统到时候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让她离开,但考虑到来时毫无征兆的风格,恐怕走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寺岛千左思右想下来,总觉得必须提前和大家打个招呼比较好些。 她忍不住拧着眉叮嘱对方:“你也别总是给我打电话,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上学的时候上学……你这样不怕手机被大人没收吗?” 提到沢田纲吉她心里就烦,她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依赖,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留学改善,反而愈演愈烈。但自己早晚要离开这里,这样的离开不是毕业后还能抱有“以后保持联系”的侥幸的道别,而是真正的,和这里的一切都切割开的离开,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要让大家都有时间接受这件事,等到某天自己离开时,大家不至于因为联系不上而无法接受。 耳机中沉默片刻,沢田纲吉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离开日本,是去国外留学的意思吗?不过千的父母好像一直在国外,她去国外读书也很正常吧。 “什么时候,打算去哪里?” 寺岛千回答的含糊其辞:“还不清楚,反正去父母那里。” “嗯,”耳机里的声音有些吵。日本现在是早上的高峰期。沢田纲吉在另一边用力地点头,尽管寺岛千并不能看到,“到时候也可以线上联系。” “……再说吧,”她的声音很轻。沢田纲吉听到这句话,心跳漏了一拍,什么叫“再说”啊,去国外有什么理由不继续联系,这种感觉好像要绝交似的。不过寺岛千立刻又跟了一句,“你先别和其他人说,只是有这个计划……还不确定。” 这么说来,现在只有他知道,他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沢田纲吉压抑的心情突然间又有些奇妙的多云转晴。 可他还是不安。耳机里悄然无声,双方都没有继续说话,明明还没有离开,他却总觉得道别的气氛浓烈而苦涩。 “什么再不再说。”他在思考,这算不算彭格列的超直感在发挥作用,但他对这个的运用不熟练,大部分情况下,超直感只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发挥作用。 “反正就算去国外也能联系啊,如果还在亚洲或者去欧洲,其实见面都很方便。” 日本是他的故乡,他如果要回去,可以顺路改道去亚洲某个国家转一圈。意大利是彭格列的总部所在之处,未来他可能长期在这里生活。欧盟国家之间的往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方便的。 只要寺岛千别去中东、非洲或者朝鲜那种充满战乱或者封闭国境的地方就行。 他又听见那头的寺岛千不耐烦地重复着:“再说吧,到时候再说,我也不知道呢。” 时间不知道,地点也不知道,对方说得很轻松,像是一切还未开始计划一样。那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走。 他的心彻底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断乳期:青春期少年从幼稚走向成熟的转折期,一般发生在12-18岁。这个时候的孩子会在依赖父母的同时逐渐地出现独立的自我意识,简单来说就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好不用父母管,可能会有“不要你管”、“你烦死了”之类的口头禅。大概类似中二叛逆期吧233333 第96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6)-首领时代 意大利西西里, 彭格列总部。 现在是工作日的上午十点半。在结束今日的临时会议后,沢田纲吉匆匆回到办公室,狱寺隼人已经拿着定期的调查结果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他看着对方递来的报告, 拧着眉无奈地问:“她还是在那里吗?” “是啊,我调了出入境管理局的材料,她一直在中国没回来过, 连之后护照相关的手续都是在大使馆办的。” 狱寺隼人和寺岛千不算很熟, 只是偶尔见过几次, 却也知道沢田纲吉与她的关系很好。上学时, 他总听沢田纲吉谈及对方,言语里都是满满的骄傲和憧憬。 八年前,寺岛千消失的猝不及防, 等大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 已经连着三天没见过她。无论是学校留有的父母电话,还是她自己的手机,都无法联系到本人。 警察调查的结果显示,她经香港去了大陆。 那时沢田纲吉刚刚回到日本, 除了狱寺以外,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寺岛千原先说过要走, 但言语里毫无任何计划, 所有人都以为离别的时间尚早。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后, 也琢磨出别的一些意思了。就连之前常用的线上聊天软件都找不到她, 就像是刻意躲着大家一样。 密鲁菲奥雷的势力逐渐扩大, 并打破了里世界的缄默守则, 开始对一切与彭格列有关的普通人士实施迫害行为。 沢田纲吉第一次有了正当理由动用彭格列的力量去调查寺岛千的行踪, 调查的结果耐人寻味。她拿着留学签证在那里停留三年, 之后以护照遗失为由在大使馆重新补办新护照。未成年的护照有效期为五年, 而成年人的则是十年。 一张薄薄的纸,记录着寺岛千从离开日本开始的所有出入境记录——香港、北京,然后再也没离开过。 记录显示她原先有过工作,不过后来辞职了。现在持有的是旅游签,中国很大,茫茫人海中到处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要想找到她如同大海捞针。 大陆的情况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哪怕是香港或者台湾这样相对灰色的地带也会稍微好一点,但如果在大陆……彭格列很难建立暗线进入。在更早以前,他曾设想通过日本大使馆截断对方的行踪,不过那只是停留在浅层的设想上,并未付诸现实。 那时候,沢田纲吉尚未继任彭格列首领的职务,比起伤感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但等他上任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寺岛千换护照的举动直接掐死了短期内施行这个方法的机会。再加上她在日本没有留下任何资产,所有一切应该都在中国,更没有从日本途径找到她的方式。 站在沢田纲吉的立场上,若是他更敏感且疑心重一些,恐怕会觉得寺岛千是为了躲避故意这么做的。 不过他感觉事情没那么复杂。如果她当初已经窥探到彭格列的秘密想要离开,何必还提前和大家打招呼呢。 往好的方面想,身为老牌黑手党、拥有无数资源人脉的彭格列势力都无法延伸的地方,年轻的密鲁菲奥雷更加做不到。 寺岛千现在反而是所有人中最安全的。 “接下来还要定期调取她的行踪资料吗?” 寺岛千的旅游签最多可以在大陆停留180天,半年之后会发生什么……沢田纲吉想了想,到那时密鲁菲奥雷的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 “恩,辛苦你再跟进一下吧,她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万一离开大陆就麻烦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看着报告上的证件照,这还是寺岛千高中时拍的。相片中,她扎着单马尾,过长的刘海用发卡夹起,露出白白净净的额头。她抿着嘴笑,左侧脸颊点着一枚浅浅的酒窝,让他忍不住想用手指戳一戳。 有时候,政府的工作能力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寺岛千的护照都更新这么久了,怎么报告上的照片还是以前的。 沢田纲吉想象不出她现在会长成什么样,他用手盖住那张纸,不再去看上面的照片,对狱寺隼人说:“还是照常,定期看一下她的行踪,如果出境了再汇报吧。” 对方点点头:“好的,已经打过招呼了。根据那边提供的信息,我们前几天曾经以大使馆的名义尝试打她留下的电话,没人接……要不要直接找个理由作废她的护照。” 沢田纲吉愣了愣,摇头拒绝:“别影响她的生活。” 从大局来说,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寺岛千的生活不受打扰也不会有危险,同时,彭格列不需要消耗额外的人力成本。 “……用些别的方式?”狱寺隼人停顿片刻,提议道,“过两天不是会和巴利安见面吗?” 他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你是说……玛蒙?” ——巴利安雾守、彩虹之子,拥有强大的幻术及超能力者。 通过异能力去定位……沢田纲吉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方式,不过总觉得这种方式有些奇怪。正经人谁会这样千方百计地调查一个人的一切,简直能让人联想到尾随的变态。要是让当事人知道了,恐怕会暴跳如雷吧。 他想知道寺岛千的情况,但一想到这一点,又会变得束手束脚。 “确定一下大致的城市和方位,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方便处理。” 沢田纲吉淡淡地想,狱寺大概是在给自己找个理由……但似乎也有些道理。 对于超能力者,他没有太大的感想。死气之火的存在本身于常人眼中便等同于超能力。工具没有好坏之分,重点在于使用者。 想要寻求玛蒙的帮助,便需要支付高昂的代价。但狱寺隼人曾在密鲁菲奥雷对彩虹之子的截杀中救过玛蒙,她欠一个人情,可以以此向她提成请求。 沢田纲吉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追踪到寺岛千的行踪。密鲁菲奥雷的行为愈发嚣张,他不能确保对方不会用些手段将她骗离大陆。要么掌握她的踪迹,要么与对方联系上,叮嘱现况。 巴利安总部,会客厅。 所有人员都已清理撤出,沢田纲吉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玛蒙的结果。 巴利安的雾守第四次使用“粘写”技能失败。她暴躁地将废弃的纸巾扔进纸篓内。这个技能费鼻子,她的鼻头已经显现出一层浅浅的粉色。 “绝对不可能失败的!”小婴儿吸了吸鼻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因为多次使用技能而变得有些嘶哑,听起来更像是患上了感冒。沢田纲吉递过去一杯水,她立刻一口气全部喝完。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玛蒙的眼睛藏在斗篷下,死死地盯住面前年轻的教父:“我的招数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要找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现任彭格列首领没有戏耍同僚的怪癖,她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认为问题出在那名要找的女性身上。 沢田纲吉坦然地回答:“很久不联系的中学同学,最近比较动荡,需要找到她保护起来。” 玛蒙浮在半空中,绕着他转了两圈:“你确定她在中国吗?” 不,这和远近没有任何关系。她的“粘写”技能不受距离影响。十多年前,她曾经就在这里占出了远在日本的沢田纲吉所在的大致位置。 是别的问题。 沢田纲吉的视线随着玛蒙移动:“我们通过大使馆获悉她就在中国境内,一直没有离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是在中国大陆……大使馆那边最后的记录是北京,她现在也可能去了别的城市。” 这些资料于她无用,玛蒙干脆冷冷开口:“‘粘写’失败。”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沢田纲吉注视着对方。 他不太了解超能力的东西,但他相信巴利安雾守的实力。联想起报告上有关寺岛千的签证记录,他低下头,目光微微闪动。 “是有什么在阻止你搜索吗?” 玛蒙向他解释:“对方用某种办法隐藏了踪迹……不一定是自己做的,也可能是其他人做的,她是普通人吗?” 沢田纲吉变得不太确定,如果寺岛千的离开以及后续的行动都是专门针对彭格列所做的,那她一定不是普通人。但比起这个答案,他更害怕的是她遇到了危险,有人故意将她藏匿。 ……密鲁菲奥雷? 一时间,沢田纲吉的心脏猛烈地颤抖,大脑中闪过无数种曾经见识过的来自里世界的残酷行径。 不过还未到下定论的时候,站在敌方首领的角度思考,擒到手的人质应该耗尽最大价值后再做处理——所谓的价值是对彭格列的威胁。 他平静地问道:“还有别的方法吗?”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副扑克。沢田纲吉刚进来的时候,巴利安的干部们正围坐在一起玩“杜拉克”,这是一种源自俄罗斯的玩法,需要两两分组搭配进行攻防战斗,与暗杀部队的画风很搭。 玛蒙缓缓抬起手臂,腰间的卷纸将扑克打落在地上。卡牌雪花一样散落,地上、桌底、沙发……到处都是。 她指挥着沢田纲吉:“随便捡一张给我。” 沢田纲吉选了离他最远、飘到窗台上的那一张。他将牌面翻开,发现是整套扑克中唯一的一张广告牌。 他记得国中时期,学生之间有段时间很流行这种占卜,不过不是这种超市常见的朴素扑克牌面。那是更精美的塔罗牌,绘着男性、女性、骑马的侍从、宝剑、树木和从天而降的圣水。 大部分都是女生在玩,男生似乎少一些。大家会测一测自己近期的爱情运,告白是否成功,对方对自己是什么看法等等。 寺岛千对此相当不屑,她是无神论者,在她看来这和星座论、血型论一样胡扯。人心复杂,人的性格不可能按星座分为十二类或按血型分成四种。同理,一件事情的发展也不应由几张薄薄的卡纸来决定。 她向占卜师询问沢田纲吉下一次考试的试卷答案,这自然是没有结果的,她以此为由声称破解了所谓的塔罗占卜的迷信理念。 沢田纲吉大概知道玛蒙要做什么,估计是和塔罗占卜差不多的方式。他将牌面展示到悬浮的小婴儿面前,犹豫地问道:“还需要再重新拿一张吗?” “不用,空白牌吗?”她凑近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后说道,“那就这么结束吧,占卜到此为止。” 说完,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她便朝门外飘去。沢田纲吉连忙将她拦住:“等一下请问理由是什么?” 玛蒙用冷漠的声音回复道:“你的手气太差,气场已经影响到了我,我没办法帮你找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27玩抽卡游戏绝对是出保底的玩家233333 这章是周四的更新>w< 我不保证日更哈,随榜随缘更,不忙的时候会多发一点 第97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7)-首领时代 “Boss, 前面有白兰的人埋伏。”下属轻轻地附在沢田纲吉的耳边说。 按照计划,他今天将乘坐彭格列的私人飞机返回东京。他与密鲁菲奥雷家族约定将于两周后进行谈判,在此之前需要完成东京项目的视察工作。 时间朝前飞速奔跑。 一个月前, 彩虹之子全部牺牲。Reborn的死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比起守护世界这样空虚而宽泛的理由,他更多时候会颓废地带着“反正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就这样吧”的想法, 不过白兰没给他摆烂的机会, 依然步步紧逼。 沢田纲吉周全缜密地安排了整个计划, 所有一切都被算计在内, 无论是少年时期的自己,还是最看重的伙伴。 但寺岛千不在他的计划名单内,倒不是因为她在自己内心中有多特殊——她确实特殊, 她就特殊在根本找不见人影。大使馆给到的一纸信息永远只停留在纸面上, 她像是身披一层迷雾,彭格列探查不到任何更详细的资料。 玛蒙已死,他不敢轻易寻求其他异能者的帮助,无人能够寻找到她的踪迹。 登机时间定在今日下午三点, 此时沢田纲吉正在从同盟家族返回彭格列总部的路上。他没有配置太多随行的成员,同行只有司机和一位文员。 又来了……密鲁菲奥雷雷打不动的定期骚扰。 沢田纲吉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来了吗?” “没有, 线人报告他一直在总部。” ……白兰远程指挥吗? 下属又补充道:“对方来了一队白魔咒的人, 还有三架莫斯卡, 我已经通知狱寺大人。” 自古以来, 两方谈和前期都会暂时休战。短暂的和平即是为谈判做准备, 也在筹备谈判失败后的下一场战斗。 白兰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 且玩心很大, 不过超直感告诉沢田纲吉, 对方的意图依然不是下死手, 而是……戏弄。他没心情和对方慢慢磨,打算速战速决。 沢田纲吉迅速点燃死气之火。 敌方共有六人,脚下都踩着红色火焰的飞行器。他们均匀地四散在前方,背后再远一些的地方,则悬着三架莫斯卡。在超死气状态下,沢田纲吉的五感也变得敏锐。他远远看见对方手指上戴的是C级戒指,而最左边的人则戴着一枚B级戒指——那应该是他们的队长。 这样的配置和阵型对于截杀彭格列首领来说,未免显得太过儿戏,这大概是白兰的乐趣。 沢田纲吉叮嘱司机带着文员先行离开。他跨出汽车,下一秒,红色的火焰伴着巨大的爆炸声潮水般铺面袭来。 他迅速张开大空之火在自己与汽车面前形成一道保护墙,火光熄灭之时,汽车已经驶离,而他被那六人包围。三架莫斯卡则升至头顶上方,它的机械手臂上闪动着火花,看样子导弹已经蓄势待发。 即便过去十年,莫斯卡依然有着灵敏度不足的缺陷。 埋伏的地点位于一条偏僻的小道上,他的背后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林,里面树影朦胧,光线阴暗,非常时候打游击。 沢田纲吉当机立断,转身钻入树林。 偷袭的六人都是最普通的战士,火焰的纯度无法与之相比。他在林间快速游走,紧接着,他突然消失在敌人的视线内。 对方怔愣住,随即立刻四散开。莫斯卡在高空中开始无差别式扫射。电光石火之间,树林炸出巨大的火球,腾起的浓烟在高空中凝聚成数枚薄薄的云层,即使相隔一公里也能看见。 但同时,沢田纲吉的身影在更高处闪现,他的双手迸射出蓬勃的火焰。庞大的巨人被他从颈部劈开,随后又卸下四肢。 莫斯卡轰然一声坠向地面。 还有两台。 机器终究是机器,只会依照命令行事,绝不会有自己的思想。沢田纲吉巧妙地避开射程范围,另两台莫斯卡也接连陨落。 接下来要解决的是人。 火舌舔舐着枝桠,偶尔会发出爆裂的响声。 敌人隐于树林中不见踪迹。沢田纲吉警惕着四周,他突然思路跑偏,想到是不是应该抽空联系狱寺和消防局打个招呼……再这样下去山火越来越大,迟早会被发现吧。 如果Reborn在场,一定会指出这场战斗计划的漏洞,山火蔓延的后果不堪设想,这位严格的家庭教师在事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沢田纲吉的双眸暗了暗,不过他没有时间感伤。 余光瞥到黑影在火墙的背后闪过,他迅速扬起掌心的烈火。死气之火与森林之火在撞击中纠缠不清,转瞬间化作一道崎岖坚硬的冰墙。 对方似乎与他们的最高上级一样,像是刚刚享受过一场有趣的游戏一般,在墙后赫赫笑出声。 和过去几次袭击不太一样。 沢田纲吉内心划过一丝疑虑,他缓缓做出戒备的姿势,风带着热气拂过脸颊,他的双手再次蓄满火焰,冷冷凝视着前方的冰墙。他能看到那道半透明墙壁的背后,六人的身影悬在半空中,姿势极为放松,仿佛只是在大街上闲逛后随意地依靠着。 敌人似乎并不打算向他攻击,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脚下传来规律的“克啦”声,像是生锈的滚轴在一点一点艰难地转动。 沢田纲吉低头看去,他的下方刚好是一台报废的莫斯卡。靛紫色的浓雾慢慢腾起,将巨人淹没。 随后,就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以沢田纲吉脚下为中心、浓雾中出现一豆金色光点,光点迅速扩大形成一片格格不入的领域,所经之处,粗壮高耸的松树被它覆盖,最后,它划出一片圆形区域,将沢田纲吉包围在其中。从外侧来看,那是一颗巨大的紫色的球形体。 视线有一瞬的扭曲。在恢复之后,沢田纲吉站在了并盛中学门口。 寺岛千拿笔用力点着手上的书写板夹,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沢田学弟,又迟到了。” 这很新鲜。白兰之前从来没有对他用过幻术。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早已被销毁的彭格列戒指。他穿着并盛中学的夏季校服。 身旁的狱寺隼人在和寺岛千解释缘由,他听见笹川了平在身后和他打招呼,带着那种找到“迟到”盟友的激动。 上课铃声响起,寺岛千转身离开:“要上课了,赶紧去教室吧。” 千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迟到早退的管理应该是云雀的工作。 这场幻象太劣质了。 沢田纲吉默默腹诽着。 这是窥探心灵的幻术,会引导着被施展者看见内心深处最想见的人和事物。他不喜欢幻术,尤其是这种。身居高处之后,他变成一只外强中干的纸壳人,开始讨厌他人对自己的试探与揣摩。 死气之火让他变得更加冷静,思念之人以幻象出现在眼前,这是对方在向自己挑衅,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平静,甚至还能分出点心思对这场幻术稍作评价。 以寺岛千的性格,这种情况下她可不会如此冷漠,应该会当做没看见地放他进去,事后再算账,或者在上课铃响后抓狂地问他为什么又迟到,并且会在他回答之前催他赶紧滚去教室。 不过他太久没见到对方了,若是场景做得更精美些,比如行为举止多与本人贴合一些,也许他会考虑再多停留一段时间。 “……太假了。”他叹息道。 如果只是单纯想激怒他,其实死去的Reborn应该更有用些。 幻术的施展需要有所依凭,当然也会出现像六道骸、玛蒙这类可以凭空幻化的顶尖幻术师,但这毕竟只是少数。 刚才的雾气从脚下升起,沢田纲吉以手作刀,毫不犹豫地朝下斩去。画面被撕开一个口子,莫斯卡的头颅正对着他,火星在冰冷的弹口内伺机而动。 他翻掌俯下身,大空之火在瞬间爆发。而在同时,他突然心向下沉去,直觉让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尚未完全喷发完毕的火焰在中途强行变换了轨道。 莫斯卡的头颅也在此时发射出弹药。 原本应是迎面而击的精准对冲,因为沢田纲吉的临时改变有了偏移。 掌心的后坐力推着他朝天空升去。他的心脏突然开始快速笨重地跳动,像是预兆着什么即将发生。 他猝不及防地感受到第二次推力,那不是从手掌处传来的、属于死气之火的能量,也并非脚下莫斯卡发射的导弹,而是沉闷的、带着让他莫名心慌的力量,突兀地在胸口处腾起。 熟悉的粉色烟雾在面前蓬起,沢田纲吉的双眼骤然睁大——十年后火箭炮?!谁在那里! ……凭空出现,怎会有人凭空出现。 他来不及多想,伸手将对方捞进怀里。寺岛千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十年前的寺岛千,她还穿着并盛中学的校服。 沢田纲吉确定,这不是幻术,是真实存在的人。他浑身僵硬住,血直冲头顶。铺天盖地的思绪涌上心头,他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总是找不到她的踪影,搜寻永远会差一步。 比如玛蒙完全失败的“粘写”招数,登记在大使馆却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即使打通软银内部也无法获取到的大陆内线上支付路径。 远在千里之外的白兰·杰索盯着面前的屏幕睁大了双眼,棉花糖从他手中滑落到地上。他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诶?诶?!小正你快看,出现了!奇怪的人!” ——能够借十年后火箭炮凭空出现,那只有一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doge),两个伏笔,埋在很前面很前面但是中间有提过几次,最终揭开的话应该是要等到正文快完结的时候,因为这个伏笔还扣着后面的伏笔。其实无所谓啦最重要的是看270_(:Ⅰ」∠)_ 战斗场景好难写(趴.jpg) 下周四前应该也会很频繁地看到我,这次的榜单是2w字QAQ 第98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8)-首领时代 这里是并盛医院顶楼的专属病房, 走廊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剂的味道。沢田纲吉站在病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熟睡的寺岛千。 她戴着呼吸面罩,因为这段时间的卧床, 皮肤呈现出一点病态的苍白。 她现在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单纯因为麻醉药物和幻术的作用陷入长久的睡眠。因此,医生为她配置了最简单的营养液注射。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家庭教师站在背后:“你长本事了, 居然还能在和密鲁菲奥雷家族对峙的同时, 想出办法把她留下来。” 沢田纲吉的视线安静地停留在寺岛千的脸上:“你也不赞同这个做法吗?” Renorn习惯性地压了压帽檐,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出事情的同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应该由当事人来评价。” 随着白兰战败、彩虹之子复活,玛雷戒指引发的痕迹追溯到所有平行世界并被逐渐抹去, 就连死亡本身也不复存在。 十年后火箭炮的时空穿越需要等价交换, 交换对象通常是穿越者本身。沢田纲吉再次与波维诺家族及入江正一做过沟通——并不存在凭空出现的可能。 可他完全确认,寺岛千当时不在爆炸现场,这是经过无数次调查得到的结果。 他按了按左胸口,那里在爆炸时, 完全地承接住了第二波推力,直到现在还有着被巨石捶打的感觉。 他的眼神微微闪烁:“我想弄明白, 是什么让她出现在这里。” “不止吧, 你做了很多准备, ”Reborn戳穿了他的谎言, “我听说技术部现在正在设定一些程序, 你打算长期把她留在这里吗?” 沢田纲吉没有回答。他在意识到这个时代已经不存在寺岛千后, 便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他的脑子里有两股声音在赛跑, 一边在焦急地告诫着自己不能这么做, 但另一边却宛如恶魔般劝诱自己。现在, 想要在未来一直看着爱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想法暂时领先。 寺岛千的失联并不是在事发后立刻确认的,而是警察向他们传达了调查结果、沢田太太递交撤案申请后,在一遍遍与她联系但始终失败后的某一天,他突然觉得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对方了。 比起暗恋无疾而终这件事,对方明明存在过,却毫无道理地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剥离更令他难过。 他不敢告诉周围的人,与其说不敢,不如说是根本不知道该找谁说,甚至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认为连狱寺和山本都不是合适的倾诉人选。 沢田纲吉消沉了很久。Reborn对此不屑一顾,嗤笑他经历的太少,让他把全部心思放在真正该做的事情上。人生漫长,他应该多去瞧瞧外面的世界。 这位冷酷的里世界第一杀人无视他的心情,也无视他对寺岛千的感情。似乎在他看来,年轻人总会有些拎不清的时候,特别对于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沢田纲吉在意大利完成了高中和大学的学业,也顺利地就任彭格列首领的职务。形形色色的人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或多或少地听说或亲自经历了一遍,大概达到了Reborn所说的足够多的阅历。 深究之下,他猜想,也许那时周围的伙伴都只把她当做学姐来看待,因此他们看待他与寺岛千的关系也是如此,是前辈与后辈的关系。他能在对方面前任性胡闹,同样是因为寺岛千将他看做一个小辈。而在毫无顾忌的少年时期,他自己也坦然地站在这个被安排好的位置,心安理得地扮演着这个角色。 他们的接触、所有的交往,从一开始时便处于不平等的状态。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醒。医生应该提醒过你,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沢田纲吉沉默了许久。白兰战败后,他有许多收尾工作需要处理,现在还分不出什么心思,所以不能让她醒来。 最后,他像是承诺一般轻声说道:“很快,她马上就会醒来。” “你总算是做出了一桩符合Mafia风格的事情。”对于里世界的人来说,这是一句认同的夸奖,但对于一直抗拒着黑手党的一切的沢田纲吉来说,这句话听上去相当嘲讽。尽管Reborn只是在单纯地感叹着这件事。 他应该在苏醒后立刻送对方回去,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不顾她的身体状况和感受做出这样的事…… 据说冲动的期限为十五天左右,这段时间早就过去了。他没有放弃,在从装置内苏醒后,他更是第一时间布下计划。 沢田纲吉无法用一时冲动来为自己辩驳。 他很清楚自己正在犯罪,用他最不齿的卑鄙的手段- 时间是个问题,该将她醒来后的第一天设置在哪一日。 沢田纲吉有些伤脑筋。 从死亡到死亡这件事被消除,再到寺岛千苏醒,中间隔着几个月的跨度,解释是个大麻烦。他不知道该如何掌握解释的尺度,既然谎言已经形成,再怎么骗其实也无所谓,但他不清楚寺岛千对黑手党的接受程度,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够全盘托出,他期待对方接收自己的全部。 他最终决定把一切交给对方自己确定。 寺岛千在医生精确的药物控制下,于三日后在彭格列下的一套商品公寓内苏醒。 那是沢田纲吉精挑细选后的成果,公寓地处商业区,生活便利,离并盛医院三十分钟车程,之后的复诊也方便。大楼的物业名义上由彭格列下的白道公司负责,人员身份全部知根底。最重要之处,连同大楼内部所有住户也全是彭格列成员。 整栋大楼是他打造的另一个世界,既与外界相连,但也可以随意所欲地被切割开。 负责照顾寺岛千的松本庆子打来电话,大致汇报了她的情况。其实她已经比计划要提前醒来,但依然出现了轻微的后遗症,比如肌肉无力、嗜睡等等。 汇报快结束时,松本庆子在电话那头突然话音一转,压低声线:“寺岛小姐吗?她已经醒了,现在准备吃饭呢。” 沢田纲吉并没有问她现在正在做什么,这显然是下属的提醒。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他其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对方见面,也没有任何的幻想——一旦他要去设想这样的场景时,脑袋总会变得空空荡荡的。 就像现在这样,他亳无目的地凝视着前方,空洞迷茫简直要从眼底溢出。 他其实心里没底。来自曾经那个自己的崇高的道德感与浸淫于里世界的肮脏的思维相互驳斥着。他一边在自我否定,一边咬着牙继续做着这样的事。 松本庆子又轻轻唤了他一声,她还在等他下达命令。 隔着听筒,沢田纲吉听见拖拽椅子的声音。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冲动比理智更早传达给对方:“把手机给她吧。” 他的心脏跳的极快。 与寺岛千对话的记忆停留在八年前,对方劝他“一张试卷解百忧”,再一次耐心地叮嘱他把心思放到学业上,少给自己打电话。 那是高中二年级的寺岛千……现在她刚刚国中三年级。 到底该像之前那样称呼为“千学姐”,而是直接叫她“千”。沢田纲吉抿了抿唇,怎么都没办法喊出前者那个称谓。 紧张之余,他甚至冒出来一点八年前才有的少年性情——他现在要比寺岛千年长,理所应当可以直接唤她的名,反而是对方要对自己用前辈的敬语。 不知道这个年龄的寺岛千会是什么反应,更小一些的话,性格应该会再跳脱些。与她相关的记忆逐渐变得生动,那张闭着眼苍白的脸也在他的脑海中变得红润起来。 沢田纲吉弯了弯嘴角,突然有些想看对方生气的模样。 “……是千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确定,还有些沙哑。他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水润了润嗓子。 电话那端谨慎地应了一声。 他应该先自报身份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沢田纲吉又变得有些紧张。自报身份后,他需要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爆炸……或者穿越时空的事情要有合理且易于理解的解释。他其实心里没底,不知道对方记得多少、能够接受多少,自己又该透露到什么程度。 相比他的犹豫不决,寺岛千反倒是更爽快些:“……爆炸,和蓝波有关吗?” 沢田纲吉没想把这两件事关联在一起,但对方的话令他惊讶……爆炸的事就也先让蓝波背锅吧。 他言辞含糊地承认下来,随后又陷入沉默。 他在等对方的反应。寺岛千比自己预计的要更拘谨、冷漠一些。 “千,”他又唤了一声,带着对爱人缱绻隽永的思念,“你在听吗?” 那边顿了顿,又应了一声。 他突然想明白,关于穿越到十年后的事情必须告诉对方。年少时要靠留学状态不佳这样的借口,状似言语混乱地唤她,叫完之后还得提心吊胆地怕对方生气。可是现在不需要,十年前的寺岛千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他完全可以放肆又理所当然地唤她的名。如果她有疑问,便告诉她后来的关系就是如此亲密的。 沢田纲吉坏心思地想,他要利用寺岛千对自己的信任、对少年时期自己纯良形象的记忆、对自己任性胡闹时的包容。她根本没办法反驳自己吧,就算生气也没用,她没有理由生气。 未来是什么样的,现在都由他说了算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未来篇的设定看了很多分析,细节上大家有不同的猜想,我这里用的是彩虹之子复活后十年后世界死去的人也会复活的猜想设定(也有人说其余平行世界都会回档到之前的时间,这个和正文无关我不研究了) 话说前几天我打开了未读消息999+的同好群,发现大家在群里讨论理科题目……我又看了眼群名,确定是家教同好群不是家教群_(:τ」∠)_ 第99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9)-首领时代 书包、课本、文具、发卡、手链, 还有那身校服,这是寺岛千过来时携带的所有物件。沢田纲吉看不出依凭的东西是哪个,或许搜寻的范围应该再扩大一些。 这些已经没法给她了, 上面全是爆炸留下的痕迹。血迹很难被清理掉,她常戴的那条绳编手链上已经被染成乌黑的颜色。 现在是晚上十点,他在并盛的基地刚刚完成工作。爱学习窝在办公室的一角打瞌睡。沢田纲吉把手链拿到猫面前。很快, 它睁开了眼睛, 瞳孔上的那层白膜都还没来得及褪去, 它便伸长脖子凑了过去。它的鼻尖轻轻收缩, 又过了一会儿,开始用前爪去触碰那条手链。 寺岛千消失后,爱学习被沢田纲吉收养。一开始总是一熄灯便在外面挠着门叫, 他去找过医生和行为矫正老师, 都说那是幼猫在呼唤母亲的声音,也许没什么安全感。可这时的爱学习已经三岁多了。没办法,沢田纲吉只好在卧室里给它做了个小窝。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再次被遗弃,还是和前主人一直同床, 这只猫喜欢贴着他的脸睡。 从这里开车去寺岛千的住所只需要二十分钟。猫是他准备的安抚物……如果她在苏醒后感到不安的话。 不过从她在电话中的表现来看,她很冷静, 适应力也不错, 完全没有身处新环境的紧张与害怕。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即使自己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 似乎也没能让对方依赖自己。 算了, 直接送过去吧。反正他替寺岛千养了那么久, 这件事应该要告诉她, 让她心里有愧疚。 沢田纲吉到达公寓时, 寺岛千还未睡醒。她的卧室大门一直关着, 尽管这里的隔音不错, 他仍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睡了很久吗?” “是的,下午吃完饭就开始睡了,我中间进去喊过她,没有醒,”庆本松子轻声回答,“需要把医生请来吗?” 麻醉药物的完全代谢一般需要三到四天,她才醒来第一天,嗜睡是正常现象。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她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觉得现在是十年又一周后的时间……我没有做任何的引导。”对方顿了顿,似乎对此也感到奇怪。 沢田纲吉不解地拧起眉。他只是透露了这里属于十年后的世界,按理说寺岛千应该会认为现在刚好是十年之后,即便觉得时间没有那么精确,也会询问具体日期才对。 先按照这个来设定吧…… 那扇大门仿佛有奇怪的吸引力,沢田纲吉盯了会儿,他想进去看看寺岛千的情况。 他把猫包放在地上,随后轻轻旋开了卧室的门把手。 房内的窗没关,窗帘也没有拉上,风从外面灌进来,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映在他的眼底。 借着微弱的夜光,沢田纲吉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寺岛千睡得很沉,她的双臂交叠在拢起的被子上,呼吸绵长而清浅。 沢田纲吉的视线从她的头顶滑落,一路经过紧闭的双眼、微张的唇瓣,最后落在一小片裸露在外的颈部皮肤上。在银色月光的衬托下,寺岛千的肌肤呈现出一种灰败的光泽,这让他想起十年后的初遇。 无力垂下的头、止不住的血和怎么也捂不热的身体…… 一想到这些,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结束。 她对十年前的自己的信任衍生到了未来的世界,也映射在了对松本庆子的态度上。 松本庆子说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似乎并未受到爆炸的影响。她表现得很自在,胃口也很好,这比沢田纲吉预计的要顺利许多。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安抚她的准备。 沢田纲吉觉得惋惜,因为这表示寺岛千对他的依赖度不高,抛开穿越到十年后世界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他毫不怀疑对方甚至可以完全独立自主的生活下去。 彭格列内部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有人在打探某些八卦消息的真假,戴着里世界特有的有色眼镜。 可是寺岛千是独立的个体…… 他用手背轻轻贴住对方的额头,指尖的温度渐渐升高,他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光线太暗,他想低头再靠近一些,以便能够看清对方的容貌。不过很快他意识到,这样太冒犯了,他只是想确认对方的体征是否正常。 餐厅里传来几声猫叫,爱学习在猫包里抓挠内壁。寺岛千微微转动脑袋,额前的刘海轻轻蹭过沢田纲吉的手指。他像是烫伤一般弹起手,不过对方似乎并未被吵醒,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然后退出房间。 “先不用找医生,让她多喝水,后天我会带她去复诊。” 他把猫从猫包中放出来。爱学习一落地,便开始巡逻这片地区。它从餐厅嗅到客厅,最后精准地停在了寺岛千的卧室门口,并用娇娇的声线对着沢田纲吉唤了一声。这是猫对人类有所求时惯用的撒娇伎俩,它大概闻到了令它怀念的味道,想进去看看。 沢田纲吉一把将猫捞了回来,抱在怀里温和地哄道:“别打扰她睡觉,等她醒来你就能见到了。” 他和这只猫一样,同样带着与寺岛千重逢的期待。 不过重逢的时间要比预估的早了一些。沢田纲吉原本以为会等到两天后。 “庆子阿姨,现在有吃的吗?”寺岛千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时的沙哑和一点小心翼翼的态度,从拐角后面的卧室里传来。 她揉着眼睛慢慢往餐厅的方向挪动。很快,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餐厅的灯光下。 是活生生的,会走会动会说话的寺岛千。 猫从他的怀里跌落,沢田纲吉情不自禁地站起身。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从脑中闪过。 他还穿着上班的衣服,黑手党一般着全套正装,会不会让她觉得很奇怪。 她能不能认出现在的自己,毕竟对她来说中间相差了十年。 沢田纲吉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千。” 可寺岛千好像没听见,还在摇摇晃晃地揉着眼睛朝前走。她好像没睡醒,现在的状态仿佛在梦游。她在走廊中间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脸颊因为长时间的睡眠显现出一点红晕,露出的皮肤在灯光下白的发光。 爱学习在她的脚下乱窜也没被注意到,松本庆子生怕她摔跤,连忙过去扶她。 沢田纲吉无奈地看着寺岛千迷迷糊糊地靠在对方的身上——早知道就自己过去扶了。 寺岛千的睡裤好像有些奇怪,她的所有必需品都是松本庆子采购的,沢田纲吉大致看过那张采购清单,几套睡衣好像选的都是可爱类型的。他不记得有这条深褐色的款式老气的睡裤。 这和上面那件印满小熊的睡裙实在不搭。 沢田纲吉忍不住笑出声。 下一秒,他看见寺岛千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随后慌张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又钻回卧室。他甚至还听见对方小声地说了一个词——如果没听错,那好像是中文的一句粗口。 ……应该是认出了自己吧? 他看向松本庆子,却发现对方正站在走廊内看向卧室的门。 松本庆子的手还托在半空中,她不可置信地轻声说道:“……她锁门了,是被您吓到了吗?” 怎么可能呢……一个幽灵鬼怪都不怕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被自己吓到…… 沢田纲吉哭笑不得地哄她开门,寺岛千警惕的像只兔子,只留了一道半个手掌宽的门缝。 爱学习开始挠门。 他又走近了一些。 寺岛千抬头看他。 他看见一只像麋鹿般乌黑的眼瞳,那是寺岛千从未对他露出过的眼神,懵懵懂懂、带了些好奇,也有些迷茫。 沢田纲吉想到了内部传播的那些八卦……黑手党用金钱、权欲堆砌出一个畸形的世界。他们许多时候会将弱者视作一样物品——女性往往被当做漂亮的礼物。 那些人也许就在等,等着她出现在大众的面前,然后被里世界的人用挑剔的眼光评判一番。 沢田纲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爱学习伸长前爪趴在寺岛千的小腿上。 寺岛千惊奇地看向猫:“十年后不是我养的吗?” 她现在比沢田纲吉要矮许多,脸上还带着饱满的婴儿肥。这让他察觉到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她在十年后的世界没有亲人,也没有能够养活自己的本事。如果想要她在这个世界存活,至少在成年之前,她都必须依靠自己。 这个意识让他浑身为之一震。他突然像是清醒了一般,意识到对方不应该被自己带入那个世界。他有能力保护她,也想要她接受自己的全部,但他却不希望对方沾染那个世界的瘴雾。 原本准备好的关于爱学习的卖惨诉苦的话一下子都说不出来,好在还有属于彭格列首领的敏捷,他很快调整了状态,表示猫只是寄养在自己这里。 来自曾经那个自己的崇高的道德感在敲击他的灵魂。 他想,这实在太贪心了,他不应该用这些手段让自己爱的人面对这样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是写着写着就有种小猫咪是他俩孩子的错觉…… 第100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10)-首领时代 从进电梯开始, 寺岛千的眼神便不停地偷偷往沢田纲吉身上瞄。显然,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其实有很多的疑惑需要解答。 沢田纲吉当做没察觉, 旁敲侧击地问道:“你猜自己会去哪里?” “……中国?” 果然,她似乎很喜欢那个国家。这和在出入境管理局调到的信息能够重合。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的踪迹停留在这个世界,人却消失不见。 除了“世界奇迹”这样荒谬的解释之外, 沢田纲吉感觉那应该是个比彭格列更具权势的组织, 也许可以做到同时打通中日两个国家的关系网。 寺岛千本人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她的父母似乎一直在国外, 从未出现过, 现在想想也是很奇怪的。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对方,刚好能注意到她头顶的发旋。寺岛千抿着嘴,她的睫毛盖住了瞳孔中的神色, 不过眉间浅浅的“川”字暴露了情绪。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十分苦恼的事情。 沢田纲吉低头笑了笑, 没去接对方的话。 他现在比寺岛千高出很多,两人身高的差距,会让他有种能够一手便轻松将对方览进怀中的错觉。这使他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些。他记得十年前的自己矮对方半个头,经常被她按着脑袋揉搓。现在, 他也想揉揉寺岛千的脑袋。 他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地方,几乎要被少年时期的自己视作“无所不能”的前辈, 好像意外的没什么方向感。在地下车库绕了几圈后, 便开始频频回头看, 似乎在搜寻周围可以当做标识物的设施, 偶尔还会因为跟不上需要小跑着赶路。落座的时候, 也毛毛躁躁地差点撞到车门框。 寺岛千问了一些问题, 有关他在未来的学业、工作……还有私人感情问题。沢田纲吉原先以为对方想了解有关京子的事情, 没想到她另有企图。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一直暗恋着京子。虽然京子是公认的校花,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理由。好吧, 他小时候确实夸过京子可爱,可当时寺岛千不在边上,这种男生之间随口一夸的言辞应该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才对。 沢田纲吉现在正在开车,不能分出太多的心思在这件事上。他有些迷茫,还有些心虚。如果可以,他希望找一个地方和寺岛千坐下来好好探讨一下这件事……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进入上班高峰期,道路渐渐拥堵。沢田纲吉感到心里闷闷的。 在等绿灯的间隙,他默默看向对方,并试图以最单纯的表情向对方透露自己的无辜,可寺岛千的眼神却让他意识到……她好像一直这么认为的! 他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有这种误解! 哪个笨蛋被异性一次次半夜打电话还毫无任何旖旎的心思——是坐在副驾驶位的这个笨蛋! “因为京子长得好看。”寺岛千挠着脸笑道。 她的表情告诉沢田纲吉,这是一句发自肺腑的夸赞。尽管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但以他对寺岛千的理解,对方的逻辑似乎是:京子的外貌符合沢田纲吉的审美,所以沢田纲吉喜欢着京子。 完全错了。副驾驶位的这名乘客才符合他的审美……也不单纯是长相的原因。 “而且我也觉得她长得好看。”寺岛千又理直气壮地补充了一句。 这明明是她自己的审美,不是沢田纲吉的审美啊。如果对方是男性,这句话完全可以被理解为作为朋友对友人眼光的盛赞。 可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女性……沢田纲吉想到寺岛千似乎总是和鹤田绪子待在一起,心里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一个女人主动和男人讨论另一名女性的外貌,这实在是奇怪。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堵车已经够让人糟心了,但这件事更加打击他。虽然少年时期的自己对感情迟钝,应该说那时他对任何事物的学习都很慢,可他没想到对方在这种事情上竟然比自己更加迟钝。 他原本以为,只是自己没来得及向对方传达心意的问题,现在看来要更加复杂一些。 她寺岛千的技能点是全部都点在学习和考试上了吗? 好像也不能怪她,国中二年级的沢田纲吉除了本能地依赖前辈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问题。 他必须要纠正寺岛千的这种想法……现在应该还来得及,至少要让她知道,世界上长相漂亮的人千千万,这种“认为漂亮所以喜欢”的近乎黑手党强盗般的逻辑是错误的。 把她带在身边,让她意识到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不行就给点暗示,或者直接告诉她好了。 沢田纲吉的余光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好像难以置信,还在绞尽脑汁地找理由,甚至将他的黑历史也翻了出来。 可是好看就要喜欢吗?边上这个笨蛋也很好看,那他是不是也要去喜欢。 沢田纲吉差点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必须立刻做些什么制止对方漫无边际的瞎想。 能言善辩的里世界老牌家族的首领突然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有过女性向他献上直白或者隐晦的情话……他有些懊恼之前怎么没注意稍微听进去一两句,至少现在也不用这么狼狈,他可以尝试委婉地暗示一下。 沢田纲吉有些赌气地伸手轻轻敲在她的额头上,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对此的反感。 这一次的体检显示,寺岛千的身体一切正常。 这使得一直在后悔用了药物的沢田纲吉稍微松了口气。尽管知道这样很可能伤害到对方的健康,尽管他一直处于担忧后悔的状态,但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他恐怕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此刻他们正落坐在一家临街的快餐店外。这是一家近期在网络上十分热门的汉堡店,主打浓郁的芝士和厚切肉排夹心,深受年轻人的追捧。因此即便是工作日的中午,也需要叫号等位。 扬言想要吃些清淡饮食的寺岛千一眼就相中了这家店。按理说,她现在应该需要注意饮食,尽管体检报告证实一切正常,但寺岛千表现出来的生理反应显示她对这种药物的代谢能力要稍微差一点,她需要调整作息和三餐。 可她提要求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右手还拽着他的袖子。偶尔胡来一次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沢田纲吉没来得及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换作是其他人的话,他绝对会吐槽的。 现在,她正坐在店门口无聊地查看手机上的电子体检报告。 “我要增肥,”寺岛千的声音幽幽从身侧传来,沢田纲吉顿了顿,又听见她说,“我要补钙。” 他第一次听见有女生会认为自己太瘦。可他记得报告显示她的体重在正常数值范围内,并且体内微量元素含量正常。 接着,寺岛千拿起菜单:“我一会儿要吃双层牛堡加倍生菜番茄和加倍芝士酱黄芥末酱。” 说完,她转头朝沢田纲吉望过去,迎着阳光冲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 沢田纲吉有些无奈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和心态都不同的缘故,他现在看寺岛千的感受和十年前不太一样。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很大。 寺岛千的黑色瞳孔呈现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咖啡色。她的耳朵被太阳晒成淡淡的粉色。 沢田纲吉注视着对方。 她浓密乌黑的长发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他能清晰地看见头发最外层的一圈不安分的小碎发,这让寺岛千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突然有些懊恼,十年前的自己到底在干嘛……为什么没发现对方如此可爱。 那个时候自己好像一直被Reborn和寺岛千双重学业折磨。后来遇到了六道骸,接着为了与Xanxus争夺指环陷入辛苦的训练,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开始苦恼自己的国中毕业考,再之后又在为留学的事情焦头烂额。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十年前的自己一直不情不愿地被推着向前走,确实没什么精力关注别的事情。他好像不知不觉错过了许多。 因为Reborn曾经不屑于他的消沉和沮丧,他原先对这份隔着大洋的情感也抱有自我怀疑。甚至在之后的八年中,也曾质疑自己是否只是单纯地执拗成了习惯。 现在看来,他反倒应该感谢蓝波的调皮。不把寺岛千送过来,他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件事。 寺岛千微微睁大眼,对他长久的注视露出几分疑惑:“这个好像挺好吃的,我刚刚看Tabelog上很多人推荐……一会儿要不要试试?” “随便你,”沢田纲吉不自在地站起身,“我记得你以前很排斥吃快餐。” 他记得小时候还因为吃快餐的事情被对方吐槽过。 “因为十年前没有这家店,所以我想试试,而且它看起来完全像一家美式西餐厅,和廉价快餐店不太一样,”寺岛千继续研究手中的菜单。 沢田纲吉去前台看了眼前方排队的桌号,体贴地打开手机里的Tabelog软件,找到了这家店的产品排名,然后递给寺岛千:“还需要等十二桌。” “唔……没想到十年后大家对吃饭这件事的热情只增不减啊,”她感叹了一声,之后突然抬头拉住对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阳太大了,你能不能先站在这里别动,借你的影子挡一挡。”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简单写他们去吃汉堡,为什么我会去大众点评上搜美式西餐厅……我肚子好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_(:τ」∠)_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11)-首领时代 果然还是应该把她留下来, 那些事情可以慢慢告诉她,看她的接受程度,如果不行一直隐瞒着也没关系。 沢田纲吉再一次改变主意。 他没有办法拒绝寺岛千闪闪发光的眼睛和像太阳一样的笑容。 寺岛千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影子里。他只要再向前走一小步, 一伸手……她的坐高恰好能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 沢田纲吉的脑袋被太阳晒得发烫,鼻尖是从餐厅内飘散出来的烤肉混杂着面包的香气。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她研究菜单。她一直念念有词。在她的嘴里, 每样菜都很好吃。汉堡好吃, 牛排好吃, 椒盐蘑菇好吃, 奶油菠菜也好吃,她仿佛一只仓鼠美食家。 寺岛千以前就是这么说话的吗?他原先只觉得上翘的尾音很适合说些积极向上的话,现在听上去更像是夏天冰镇过的柠檬汽水, 酸酸的, 把他的整颗心脏都快酸化了。她刚刚说要吃这家餐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但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她的眼睛和被抓住的袖口上。 他好像从来没注意过这一点……以前自己的脑子到底都在想什么呢。 沢田纲吉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感到一阵无力。 他侧身去看前台的等位显示屏。 “有太阳。”寺岛千往阴影里斜过身体,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 “我想看一下现在排到几号了。”他耐心地和对方解释。 “那个没关系, 广播会喊的。你再挡一会儿,太阳大的我眼睛疼。” 即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请求, 沢田纲吉也感到满足。他干脆把外套脱下来罩到寺岛千的脑袋上。 “你想热死我吗?”她一阵张牙舞爪, 把衣服从头上拽下来。 “一直站着不动很难受的。”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 可他还是顺从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脸在衣服里闷得有些泛红, 沢田纲吉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不过最后却变成轻轻把她的脑袋按回衣服里。 “……行了, 我又不是小狗。”寺岛千头上顶着外套, 龇牙咧嘴地把椅子往外挪了挪, 然后转身以面壁的形式将脸对准了墙。 沢田纲吉也坐了下来。 “你现在是会英语和意大利两种语言吗?平时工作都是纯外语?”寺岛千的眼睛从外套内探出来。 沢田纲吉想了会儿, 总觉得如果自己给到肯定的回答,对方一定会说“真的吗我不信”。好像“废柴”的形象已经在寺岛千的心里根深蒂固了,她之前在车库的时候也一直在问。 但因为长期在欧洲的缘故,时常会有一些跨国的合作,他现在其实还会一点简短的德语。不过他觉得暂时没必要告诉对方。 因此他的回答委婉又谦逊:“算是吧。” “那这个怎么念?”寺岛千把菜单翻的哗哗响,她指着其中一道菜,一副要考他的模样。 沢田纲吉笑出声,她好像还没意识到十年前的学弟已经成年并且有独立经营公司的工作能力,依然将对方当做比自己要小一届的不太靠谱的后辈。 他老老实实地说出了那个单词。寺岛千磕磕巴巴地跟着念了一遍,之后又随机翻到前菜区。 “那这个呢。”她朝沢田纲吉侧过身,热烈的日光晒在他们的身上。寺岛千眯着眼缩在他的外套里,看上去小小的。 金色的阳光、温热的微风、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空气中食物的香气突然渐渐远去。 沢田纲吉像是进入了真空中,视线中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孩。他顿了顿,心中微微一动:“Ich liebe dich.” 她照样念得十分辛苦。 “Ich liebe dich.”沢田纲吉看着她认真地重复。 “……Ich Lie……be dich?”寺岛千又跟着他念了一遍。 “没错,”他看向对方的眼睛,从那两道细细淡淡的眉毛开始描绘她的容貌,“Ich liebe dich.” 接下来是圆润的鼻头,最后是那双紧抿的唇瓣。 寺岛千不笑的时候,唇角是微微往下的,看上去严肃且不怎么好接近。据说这不是什么讨喜的面相,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意味着成熟,会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不过也许沢田纲吉看习惯了,也可能是因为戴着喜爱的滤镜,他会觉得对方这种时候意外的可爱。人不能只看外表。她的性格其实很好,而且她又爱笑,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她严肃的样子。 这是他第三遍重复那句话,寺岛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不自在地抓了抓耳朵:“我读得不准吗?发音不准很正常,我又没学过。” “没有,”沢田纲吉错开视线,他低头看向菜单,温和地说道,“你的发音很标准,可以再读一遍。” 但寺岛千没有再重复。 她想到了国内常有的情况,类似于损友故意教不懂普通话的外国友人错误的单词语句,比如把某个物件的翻译故意说成“某某是傻*”。虽然沢田纲吉不至于这么戏耍自己,但她同样不认为那是正确的意大利语翻译。 没什么证据,感觉如此罢了。 她掏出手机,打算上网查那段词组的意思:“刚才那个怎么拼?” 沢田纲吉侧身靠在墙上,微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Ex? Lybe……”寺岛千怎么拼都觉得不对,又转头向对方求助。 她完全没有接触过意大利语,只能艰难地尝试用英语发音方式猜这段的拼写,可实际上这其实是一句德语。 “你不相信我呀。”沢田纲吉露出伤心的表情。 她扔过来一个白眼:“怎么可能相信你,一看就是骗人的。”- 沢田纲吉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报告,一份记载着鹤田绪子近期的行程安排,另一份是寺岛千手机上的操作记录。 鹤田绪子后来没有继承父亲的公司,而是考入警察局成为一名刑侦科科员。她对八年前寺岛千失踪一案的调查结果抱有怀疑,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寻找真相。 可以说鹤田绪子是沢田纲吉整个计划中唯一需要重视的不利因素——但这或许也能被利用起来。 下属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汇报:“鹤田小姐现在还在美国执行公务,据说过两天就会回来。” 沢田纲吉淡淡地说道:“那按原计划吧,绪子那里……确定一下她的回国时间,让岚部执行,必要时拦住她。” 他今天下午含蓄地解释了有关十年后火箭炮的事情,并且提到了黑手党。寺岛千的接受度还不错,没有太过惊讶或者害怕的情绪。 如果不是技术部呈交的这份报告,他可能会以为一切都十分顺利。 沢田纲吉没想过要监控对方的一切,是她在用手机搜索时触发了警报。 为了避免其他人与她接触造成计划失败,技术部对所有近期才发生的、寺岛千不应了解到的信息设置了关键词警报,一旦周围出现相关内容,手机会立刻识别并将信息传送至技术部进行解析。 今天早上七点二十四分,触发警报的词汇是:白兰、白兰·杰索。触发方式是浏览器的搜索操作。 那时沢田纲吉正在开车送寺岛千去医院的路上。马路很堵,她坐在副驾驶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对方恰好问了一个关于时空穿越的问题。 显然,警报是寺岛千自己触发的。 十年前的白兰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即使双方认识……也没到希望对方在未来出名以期能够搜索到的地步。 除非她在十年前就知道些什么,她从过去开始便一直计划着自己的未来。如此一想,彭格列怎么都找不到她的情况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比起他人的力量,自己的意志往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本人不想被找到,那一定会尽全力躲起来。 可为什么十年前的寺岛千是凭空出现的……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连十年后火箭炮的等价交换都无法捕捉到她的踪迹。 沢田纲吉的脸色很差。 对方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换着花样的查,美国谷歌、日本雅虎、中国百度,她所熟悉的大型搜索网站都用到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感情,它们像奔腾的岩浆不停地在内心翻涌。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应该慢慢调查,也许还有什么隐情。女性的生理结构和男性不同,她们的肌肉含量相对偏低,天生力量也弱。因此到底是日常锻炼和舞蹈塑造的肌肉,还是身经百战而成的力量,练家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寺岛千和无数东京的女生一样柔弱。她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不怎么喜欢依靠别人,从超市扛大米回家也好,换饮水机上的水桶也好,她都会选择先自己尝试,而不是什么都没做就撒娇卖萌地向别人求助。 她显然不是黑手党。 可他更想立刻不管不顾地把寺岛千绑回意大利的古堡。关在最顶层的阁楼或者地下室都可以,总之,别让她有任何机会离开。 彭格列首领的私人飞机随时都能起飞。任何时候,他都拥有在日本和意大利之间便捷进出的特权。 他在最开始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没想到查到的结果很可能是对方的欺骗。 沢田纲吉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平复情绪。他不希望得到最坏的结局。他还幻想着能让对方接受全部的自己,不是只有年少时那个单纯的自己,还有现在深陷在里世界的自己。如果可以,他也想知道寺岛千的秘密。 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沢田纲吉迅速恢复状态。 “你要让幻术师敲开她的嘴吗?”Reborn慢慢踱进房间,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份感情。那时候因为双方在年龄、阅历上的差距,也因为两人完全属于不同的世界,“你早就可以这么做了。” 沢田纲吉的目光微微闪动:“不,只是让幻术师假扮绪子……看看她到底能接受多少。”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Reborn问道。 在他看来,沢田纲吉在这件事上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不像一个男人。他见识了对方在与密鲁菲奥雷对峙中的杀伐果决与悍然不顾,那出乎他的意料。那场战役让他意识到,这个年少时卑微的如同一颗小草的学生,现在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没有什么可以战胜他,除非是他自己认输。 而在这件事上,沢田纲吉本可以更加干脆一些。 Reborn依然不看好这两人的感情。因为两方从未有过正真意义上的平等……寺岛千可以是彭格列首领儿时的伙伴和一时的灯塔,但绝不是长久的陪伴。 里世界从不公平,它只看实力,没有实力的人要么死,要么如蝼蚁一样屈辱的活着,要么就做菟丝花依附于强大的那一方。 没有实力却又习惯于外面世界规则的人,像她那样独立又固执地秉持着一套自己的处世原则的人,在这里是活不长久的。 沢田纲吉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是一名合格的黑手党首领,应该干净利落地处理这件事。反正也不会有好结果,长痛不如短痛。 “恐怕内部也有些流言蜚语吧。”Reborn低声提醒道。 沢田纲吉想到了凡妮莎的突然出现,他紧抿着唇,脸色越发阴沉。 “即使有许多人反对,你也要继续这么做吗?” “嗯。”他缓缓点头。 Reborn想到的是他曾经孤注一掷,将过去的大家带到这里的决定,那堪称完美又疯狂、最终却带来了胜利的计划。可是类似的事不会总是发生的,大部分情况下,一意孤行只会带来失败。 他希望沢田纲吉别被私人感情冲昏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了欧洲黑手党相互之间会有合作,所以270学了点简单的德语嘿嘿嘿 榜单字数完成惹,明天不更啦(趴) 第102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12)-首领时代 ……她是不是需要注意一下。 沢田纲吉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替他打开门后, 便慌慌张张跑回电脑前的寺岛千。 她穿着鹅黄色的睡裙,外面只披了件外出才穿的外套,好像不怎么在意他的出现。 “……你。”他顿了顿, 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对方。如果说出来总感觉像是唠叨的老父亲,可一想到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他心里又觉得不舒服。 面对异性怎么都得注意一点吧, 还是说依然将他当成十年前的少年, 所以认为没必要。 可就算是十年前, 他也已经十四岁了啊。 沢田纲吉有些头疼。他已经不奢望自己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个“能够依靠”的形象……但至少把他当做一名需要保持一定距离的成年异性吧。 他默默腹诽着, 但同时又有些窃喜,像是被猫踩了一下那样,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要喝水吗?”寺岛千把鼠标和键盘摁地啪啪响, “冰箱里有可乐和牛奶, 庆子阿姨走前买了可可粉,在厨房的矮柜里。” “……水就可以。” 对方头也不回地说道:“那你自己倒一下吧,杯子在餐厅的玻璃柜里,要喝热水的话吧台那里有, 我先把这个解决掉。” 沢田纲吉无奈地叹了口气。 终于,他正打算去厨房的时候, 发现寺岛千连袜子都没穿, 一只脚甚至直接踩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还是没忍住:“你这样不冷吗?” 窗外是一尘不染的天空, 日本现在的气温不冷不热, 恰到好处的凉爽。他其实只想找个方式委婉地提醒一下对方。 寺岛千“啊”了一声, 总算是愿意看他一眼。 “不冷。”她用手胡乱地捋了把裙子, 接着继续一头扎进游戏里- 沢田纲吉拿了杯水走到寺岛千的背后, 在看见屏幕上的文字后愣了愣。 中文?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她的边上, 托着下巴安静地看她操作游戏界面中的人物。 不仅游戏的语言设置为中文, 连搜索网页上也满屏中文。这比寺岛千曾说过的“略微会一点”要多出许多的程度。只是一种语言而已,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之前不承认能够流利使用。 他又想起她在去医院的路上,一边问自己有关十年后火箭炮的事情,一边偷偷用手机在中国网站上搜索白兰有关的信息。 她在手机上搜索白兰信息时的语言顺序是:日语、中文、英语。 看上去,她似乎对中文很熟悉。明明日语是母语,学校学的是英语,也没见她使用过中文。可如果要让她选择,她似乎更愿意接受中文作为第二语言。 寺岛千所在的时间里,白兰与密鲁菲奥雷家族还算低调,作为一支年轻的黑手党集团,很少被大众媒体关注到。圈内人不会在公共网络搜索同行的信息,只有本身对黑手党文化感兴趣的圈外人,或者知情的普通人才会这么做。 以沢田纲吉对她的了解,他猜测曾经历过绑架的寺岛千更有可能属于后者。 但十年前不存在这个家族,寺岛千来到这里刚刚苏醒,松本庆子不会告诉她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 此时她正专注于寻找通关攻略,错过了那双凝重幽暗的眼睛。 沢田纲吉只是觉得……对方又在骗自己,这场欺骗也许从年少时期就已经开始了。 寺岛千依然将他当做十年前单纯的孩子来看待。虽然不清楚真正想要隐瞒的秘密,但她并不掩饰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经意间透露的细节与未来发生的线索相碰撞,组成了重要的链接。 他紧抿着唇,安静地注视着对方。他的眼底倒映着游戏界面中纷飞的雪花和茫茫的白雾。 寺岛千盯着屏幕,偶尔会因为操作失误而不快地鼓起腮帮。她实在不擅长玩动作类游戏,杀个小怪都能掉半管血,既不懂绕背躲避,也不知道要在适当的时候开减伤。 简直是又菜又爱玩的典范。 但沢田纲吉还记得对方送自己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个当年风靡的GBA游戏机,和一沓让他痛苦不已的试卷。 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又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郁闷。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说出真相……幻术吗?可是她的身体才承受过一场漫长的幻境和药物注射,他不清楚再来一次会发生什么意外。 想要留下她的想法一直摇摆不定,过去那个天真善良的自己总会时不时地跳出来指责现在的自己。 明明他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排斥着进入黑手党的世界。尽管一直半推半就地顺从着长辈们的安排,可他十分抵触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在拒绝进入这个世界,直到意识到已经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 连自己都这么痛苦,为什么现在又要自私地将爱人也拉进来。 她的年龄太小了,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性格也太干净,所有的一切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是矛盾的,他希望对方了解一切,可又想在这个满是腥臭味的肮脏的地方铸造一个干净而安全的巢穴,把她放在里面小心地呵护,就像现在这样。 他想耐心地慢慢等她长大。她离成年不过还有四年。 ……之后呢? 沢田纲吉没再继续往下想。 至于她的秘密……他觉得也许没那么重要。他的目的是将对方留下,如果将她锁在“笼子”里,她没有办法去任何地方吧。有秘密也没关系,愿不愿意说都无所谓,反正她哪里也去不了。 寺岛千玩了一会儿,突然似有感应地顿了顿,接着转头看向他。 沢田纲吉在这个间隙迅速收敛住情绪,向她投去一个无辜又满是疑惑的眼神。他没想到自己在里世界学的那套虚伪的东西会用在这里。 寺岛千皱着眉,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她抓了抓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可她看上去玩得有些心不在焉,来回不停地在同一个范围内打转。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朝后扑倒在床上。 她的脸色不太好,没什么血色。沢田纲吉怔愣了一秒,以为又看到了那个躺在医院、被幻术和药物催眠的寺岛千。 他的心脏蓦地悬起:“玩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两次体检都显示一切正常,可他总觉得寺岛千现在又瘦又小。他很害怕之前的事会给她带来后遗症。 但事到如今,随着迷雾逐渐被拨开,“后悔将她留下”的心情慢慢消失,直到现在几乎已经完全不存在。他甚至庆幸,如果不是当初一时脑热的决定和后续的行动,恐怕他永远也无法知道对方的秘密。 “……晕3D。”寺岛千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沢田纲吉这才松了口气。 他起身坐到寺岛千的座椅上,随意地拨动着鼠标。 屏幕中的人物也跟着四处走动着,之后恰好停在一处光线昏暗的洞穴内。黑色的屏幕变成一面不太清晰的镜子,他透过镜子看见对方蜷缩着身体,怀里抱着猫,呼吸绵长柔软,像是一株纤细的洋甘菊。 “绪子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她猛地坐起身,似乎因为晕3D的关系,她皱着眉,眼睛也没睁开:“……吐槽工作很忙很辛苦……”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倒回了床上 沢田纲吉操作鼠标的手停了下来。他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心脏笨重地跳动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是他安排的人,他知道一切谈话内容……远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 “……只说了这些吗?”他迟疑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还想再确认一下。 他面对着电脑屏幕,去看这面被临时充当为镜子里的寺岛千。 某种汹涌的情绪在他的胸口翻滚,几乎要顺着气道溢出。 寺岛千轻轻“嗯”了一声,将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沢田纲吉看不到她的表情。 在撒谎……为什么连这件事也要隐瞒。为什么不来问问自己,明明那个人所说的彭格列与自己口中的彭格列有如此大的差别。 她是想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有别的想法…… 沢田纲吉无声地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他心里堵得难受,这比自己当初预计的要复杂得多。 可形势的复杂并不代表人的复杂,他并不希望将寺岛千想象成某个复杂的人。 尽管他猜测,她或许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但他还是希望一点一点地告诉她,让她慢慢接受。他还是将她当做完全不知情来看待。 但这会不会和对方的秘密有关……会不会和她突然的到来有关。 “这里和十年前不太一样,”沢田纲吉顿了顿,他依然选择用最初希望的委婉的方式和对方沟通,“如果有什么不适应或者不明白的地方……” 他听见身后两股起伏的安静的呼吸声,一股来自于寺岛千,她趴在床上很久也没动静,另一股更弱一些的,来自她臂弯里的猫。 沢田纲吉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寺岛千没有任何反应。 在意识到对方也许打算在明媚的下午四点午睡后,他陷入短暂的惆怅。他不清楚最后那句话她到底有没有听见,并且他也听松本庆子说过对方现在糟糕的作息。 “喂,”他干脆故意用力推了推她的肩膀,“你要睡着了吗?” 陷入浅眠的寺岛千被他推醒,极不耐烦地一脚踹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看到270的心态大概类似于国内下楼倒垃圾或者做核酸碰到邻居hhhhhhhhhh 上一次躲房间是因为睡裙+庆子阿姨的老年人睡裤,穿的不伦不类+刚睡醒没穿bra所以她就躲起来了 未来篇收尾中,有点卡文小纠结。 本周生理期+工作忙,更新不定,但因为有榜所以到下周四前会有4更左右。我能更新全靠榜单支撑,没榜就彻底摆烂了_(:Ⅰ」∠)_ 第103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13)-首领时代 沢田纲吉沉默片刻, 他倒是没想到寺岛千有这么大的脾气。 他看向窗外,太阳渐渐西落,暖金色的余晖如薄纱一般披在高空。他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堆积的那些阴暗的情绪突然烟消云散。他认命地走到阳台拉起移门和窗帘,接着又返回床边,再次不死心地推了推对方。 寺岛千睡得很沉, 呼吸声绵长轻柔, 但因为是短憩, 也可能顾忌到有旁人在的缘故, 她只是随便地压在床边的被褥上,睡相并不好,头也没枕在枕头上。爱学习蜷在一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定定看了沢田纲吉一会儿后, 它猛地伸直四肢在寺岛千的臂弯里打了个滚, 然后又慢慢闭上眼。 ……能不能稍微有一点警惕和自觉。 和睡着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除非把对方叫醒。不过几分钟前他刚刚尝试这么做过,结果并不理想。 在直接用剩下的被子将人和猫一起卷成寿司卷,或者费力地把她塞进去被子之间, 沢田纲吉斟酌了一下,前者会让猫兴奋地在桶装的空间里乱窜影响她的睡眠。他刻意忽略了后者可能出现的肢体接触(并且也可能将对方吵醒), 一脸正气地把另一边的被褥推开。 腾起的气流让猫忍不住呲开嘴, 它起身缓缓踱到那片区域趴下。 “起来……”他小声地对它说, 爱学习无声地“喵”了一下, 随后被他拎到地上。 它在地上茫然地转了两圈。 在此之间, 沢田纲吉已经小心地把寺岛千从床铺的边缘转移到了正中间。这件事似乎比在战场上用暴力镇压敌人更加困难, 他不敢呼吸, 浑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 背后也出了一层薄汗。他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紧张。 他的手臂还压在对方的脖子下方, 他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憋住,慢慢托住对方的脑袋抽出手。一连串的动静不可能完全不影响到寺岛千的睡眠,她突然蜷起身,随后伸手抓住那只刚刚自由的手臂,连同被子蓬松的一角一起团吧团吧塞进怀里。这让他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 微弱的气息扑到耳侧,沢田纲吉顿时浑身僵硬,热气从背后蹿到头顶。他以为最坏不过是将对方吵醒,而不是现在这样,也许还会有更糟糕的情况,比如对方在这时候醒过来。 他姿势扭曲地蹲在地上,半个身体斜依着床边。 沢田纲吉突然无比庆幸,麻醉副作用的“优势”在这里体现出来。一部分人会在经历全麻后的代谢期内,获得十分良好的深度睡眠,简单来说,天塌下来也未必会醒。 他谨慎地挪了挪那只被对方用被子包裹住的手,寺岛千突然拧着眉一巴掌拍了下去,他的心脏骤然悬起。 爱学习轻快地跃了上来,它踩着柔软的床铺踱到沢田纲吉的身旁,在盯着那团被角看了会儿后,它低头用爪子扒了扒。 那原本应该是它的位置,不过现在被奇怪的人占据了。 大脑中快速闪过不同的片段,沢田纲吉来不及捕捉,但画面最终停在了那晚她抱着隆起的被子时的场景,然后又一闪而过,变成刚才她搂住猫的样子。 大意了……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他看着爱学习围着床四处搜寻了一会儿,最后在角落朝着他的方向趴下。他们四目相对,沢田纲吉居然从那只猫的眼中读出一丝无奈。 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轻飘飘地落在木质地板上,寺岛千睡得很沉,脸颊上有浅浅的红晕,这让她比刚醒那会儿看上去更健康了些。 沢田纲吉不知不觉又想起她坐在发烫的阳光下眯着眼笑,完全信任着的被他带着读听不懂又拗口的外语的模样。 伴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他的心脏平和地跳动着,他也渐渐陷入松软的困意中,不过可不能在这时候睡着。 包裹着手臂的被角不知何时松散开来,这使得他重获自由。 他鬼使神差地托住对方的手,用唇碰了碰指尖,然后是手腕。他瞥见对方袖口中裸露的白皙的皮肤,就如同她的秘密一般,只窥探到这一小片。 但仅仅只是如此,也让他不知所措。 到此为止。沢田纲吉心慌意乱地移开视线。 他停在了这里- “这么早回来了?”Reborn的声音出现在首领办公室的门口。 早吗?沢田纲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何况他已经在办公室工作了近五个小时。 Reborn信步进入房间:“她那边怎么样?” 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沢田纲吉明白他指的是谁。 寺岛千的情况说不上什么好坏,身心都保持着健康的状态。但或许是因为自己承诺了会在一周后送她回去,并且有吃有喝有住,她现在整个人都在摆烂,生物钟一塌糊涂。 “……还好,可是,”沢田纲吉迷茫地眨了眨眼,他对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今天下午四点就睡了。” 这其中有之前麻醉带来的嗜睡后遗症,不过更多还是源于本人的放纵。对于蓝波和一平,他可以使用兄长的身份,但对方是寺岛千……他好像没什么立场,即使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也会显得过于亲密。可如果双方角色互换,他又觉得十分的稀松平常。 说到底还是心态在作祟。总希望更靠近一些,可又因为一些说不清的缘故而退缩,只敢在暗处用对方知道后绝对会抗拒的方式表达爱意。 Reborn的声音冷冷的,显得漠不关心,似乎询问只是单纯在行使身为家庭教师的义务:“有什么问题吗?” 沢田纲吉皱着眉解释:“作息太不规律了,她现在还在长身体……这样对健康不好。” “这很正常,你十七岁的时候没比她好多少。”Reborn弯起唇角,颇有些恶趣味地翻出了旧账。 沢田纲吉呆愣片刻,才猜到对方可能在说什么。 十七岁……他那时候在意大利留学,有几次凌晨二、三点时还给寺岛千打语音。 Reborn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的大脑中飞快地闪过疑问,接着慌张的情绪紧随其后。但很快他又意识到,那已经过去九年,Reborn不至于现在翻出这件事教训已经是首领的自己。 Reborn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你的话费账单并不难,屡次凌晨两三点骚扰一名女性,你应该庆幸没有被她拉黑。” “因为那时候日本是白天。”沢田纲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七小时的时差不至于让你熬到半夜,有什么是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和她说的吗?” “Reborn。”他唤了声对方的名字,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 被发现了……自欺欺人的秘密。 只是七小时时差而已,意大利的中午恰好是日本的晚餐时间,寺岛千一般十点多入睡,最晚不超过零点。两个国度之间重合着三到五小时的时间,可以让他在清醒又空闲的时候自由选择给对方打电话的时机。 不过那时他总在半夜苏醒,窗外星星点点的络石藤被月色笼罩,他披着薄被坐在床上发呆,看藤蔓的影子缠在窗棂上,看月光从玻璃窗外透进来,沿着华丽的地毯一路铺到床边。 他心里也感到冷冷清清,然后就想起了寺岛千。 再后来成为习惯。比起白日里吵吵闹闹的环境,他喜欢在无人的深夜和对方说话,那样会让他心里更舒服些。 年少时总是冲动的,他全身都被“喜欢”这种心情笼罩着。他在对方面前向来任性,除了明白暂时还不能告白之外,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以他对这位家庭教师的了解,沢田纲吉不相信对方只是无聊之下随口拿自己开玩笑。 “这里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意大利。” 突然提及工作,沢田纲吉愣了愣:“……再晚几天。” Reborn缓缓说道:“可是十年了,她甚至不知道你喜欢她。” 哪来的十年,明明就是九年……不,现在的寺岛千来自十年前,她没有经历过后来发生的事,不能一概而论。 沢田纲吉在心里默默反驳,但他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感到窘迫。 “九代在等你,你不如带着千一起回意大利。” “不行!”沢田纲吉立刻拒绝。 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也不清楚她对黑手党了解多少、能接受多少。下午他才说了半句,对方便睡着了。他不忍心把人叫醒。不过以他对寺岛千的了解,骤然将她带去意大利,恐怕两人之后再也没有未来了。 他希望对方能够自愿跟自己回总部——这有些异想天开了,但至少也要等她能够平静地接受黑手党的世界再说。 Reborn幽幽开口,语气虽然平淡,却又带了点不容置辩的态度:“既不想让她回去,又不肯带去意大利,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再等两天。”沢田纲吉轻轻开口。 他苦笑了一下,这才是自己真实的性格,总是优柔寡断,懦弱又胆小。其实现在他才是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那一方,无论如何,过去的寺岛千在这个时代无依无靠,根本没有抗争的力量。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明明只剩下告诉她真相这一步了,可他一直都在试探,踌躇不前。 “七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你需要快点做决定,”多说无用,在Reborn看来,沢田纲吉现在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除非他自己能够想明白,光靠旁人敲打毫无意义。秉持着对学生的关心,这位家庭教师在离开前善意地提醒道,“你最好一直在她心里保留原来的形象,或者干脆不做不休地带她去意大利,不然只是在给为难过去的自己。” 沢田纲吉的目光闪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其实非常不擅长撒谎,却能够逼迫自己与狡猾的黑手党周旋,可到了喜欢的女孩面前时,反而要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也因为对方的隐瞒而愤怒过,可那样的情绪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一旦平静后,想到自己也做着过分的事情,他反倒没有了生气和质问的底气。 凌晨刚过三分钟的时候,沢田纲吉收到了一平发来的Line信息。 此时他还在基地的办公室。要说白兰的烂摊子已经完全处理结束还有些勉强,密鲁菲奥雷家族还剩下一点余党零散地躲藏在意大利和日本的角落。 沢田纲吉必须在回彭格列总部前彻底清理完日本这边残存的势力。但同时,他还需要解决寺岛千的事情,这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私事。彭格列向来公私分明,公排在前位。沢田纲吉这几天其实有些力不从心。 Reborn的提醒让他意识到,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与寺岛千之间的关系。一味的拖延只是在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他要将她带去意大利,即便从不在众人面前公开露面,她也必然是重要的存在。她一定不会喜欢“首领夫人”这种一听就是依附于旁人的身份,可如果要把人送回去……他总不能在这件事上给过去的自己挖坑。 『阿纲哥,我看到千姐姐上线啦!』 他看着手机上的简讯愣了愣,习惯性地算起了时差。一平才回香港不久,那里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 寺岛千睡醒了……? 『什么时候?』 『刚刚,不过现在头像灰了,我戳她没反应。』 他原本没指望寺岛千去看那些消息。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样样都算到。下属带去的那句暗示太隐晦,何况他也不清楚对方的账号到底是什么时候注册的。 只是没想到,寺岛千的每一步都刚好踩在了他的计划上。 除去意外发现她的秘密之外,一切都顺利地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沢田纲吉前两天把所有的信息都重新看了一遍。最初只是不相信她会突然消失,毕竟她没道理这么做,因此总是不停地发消息,妄想有一天能收到回复。后来慢慢接受了这件事,但也养成了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习惯。 从头到尾都是一些日常,偶尔才会有想念的话语。寺岛千一直把他当做小辈来看待,他不确定对方能不能读懂那些消息。 唯一会让她惊讶的,大概就是有关Reborn的死。那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也没想过死去的人能在战后复活。他没有可以宣泄这些的对象,只能寄托到这个账号上。 这个社交平台只有两分钟内的撤销功能,现在再看那条信息,简直是明晃晃的社死证据。 沢田纲吉头痛地想,恐怕明天见面后会被逼着解释吧。 『你还和谁说过?』 一平立刻回复道。 『绪子姐姐。』 ——那就更加糟糕了。 沢田纲吉这么想着。鹤田绪子在美国的公务已经完成,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对方早就登上返回东京的飞机,来不及再拦截了。 他都能想象出对方落地打开手机后的反应。恐怕这两天……不,说不定她明天会比自己先见到千吧。 如果是那样,恐怕现在布下的局会被全部识破。不知道寺岛千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除此之外,他立刻意识到,不能再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寺岛千根本不存在于现在这个世界,来的只是十年前的小女孩。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麻烦。 他随即又问。 『还有谁知道吗?』 『没了,我先想到了你们俩~』 沢田纲吉这才松了口气。 『那先不要告诉其他人,等我找她聊一聊。』 一平乖乖地发来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作者有话要说】 270开始揪花瓣,带回意大利,送回十年前,带回意大利,送回十年前,带回意大利,送回十年前…… ↑左右摇摆的后果是27又被自己坑到了。 27以为自己悄咪咪晚上打电话给学姐的事情没人知道,其实R爷门清!他知道,但他不说!他就看看自己学生到底啥时候能搞定! 结果十年了,27从两位数变成三位数都没解决自己的个人感情问题) 第104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14)-首领时代 沢田纲吉在第二日上午收到了茶女送来的信息。 鹤田绪子一下飞机便在line上询问他, 不过那时他只当做没有看见。没想到对方居然顺着彭格列在东京公开的产业找到了寺岛千。 寺岛千指名要茶女为自己服务,恐怕也因为心存怀疑,想要向他传递什么。 他的手边是监视器的耳机, 另一端连接着寺岛千所在的茶室。 寺岛千的声音镇定随意,仿佛是和友人之间再寻常不过的闲聊,若不是沢田纲吉提前知道发生的事情, 恐怕也会被她骗过去。 耳机内传来微弱的水流声与茶具碰撞的声音。 随后是三次短促的击打声。这是茶女用茶匙传递的信号, 代表目前一切正常。 “什么时候回来的, 打算住多久?”这是鹤田绪子的声音。 “前两天, ”寺岛千的回答有些含糊,“大概一周左右吧,过两天就回去了。” 鹤田绪子似乎有些遗憾:“……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寺岛千继续打着哈哈。毕竟她不清楚十年后的事情, 也没打算告诉对方有关自己的情况。 “你和沢田的关系怎么样?” 寺岛千“啊”了一声, 似乎有些奇怪对方的问题。沢田纲吉也没懂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交握住双手。 他喜欢的女孩才刚刚见过自己这几年隐晦的感情,不知道现在会作何感想。 “我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就发现一平发的消息,”说这话时, 鹤田绪子的声音忿忿不平,她的目的大概只是单纯地想告状, “我还问过沢田, 不过他没回消息。” “他到现在也没回!”对方又补充了一句。 沢田纲吉没有给软件设置已读不可见, 所以对方要告状的内容并不是长时间不回复信息, 而是已读不回, 想必寺岛千应该也看到鹤田绪子的手机聊天记录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line好友列表, 开始考虑要不要暂时把对方拉入黑名单。 但寺岛千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刚下飞机这件事上。两人一来一回, 小姑娘就把好友这段时间的行程摸透了。 沢田纲吉一边头痛之后要怎么解释, 一边又为她的冷静聪明感到高兴。 鹤田绪子又重复了一遍:“你和沢田的关系怎么样?” “唔……关系挺好?” “这样啊……”对话出现了几秒的空白, “那怎么会住在他这里的。” 寺岛千回答得理所当然:“白嫖嘛,酒店多贵呀,我住几天就回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之前给他免费补习了那么多次,如果要按市场价算的话我非但不用给房费,他还得再倒贴我一笔。” ……这就是她住得这么心安理得的原因吗。 有那么一瞬间,沢田纲吉想直接抛下工作去找寺岛千算算这笔账。 虽然他借了蓝波的名头让对方住在彭格列产业的公寓里,并承诺一切费用由这个罪魁祸首承担。但寺岛千既然会这么说,她绝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非要算钱的话,他养了爱酱这么久,这笔钱是不是也需要清算一下。 寺岛千应该先把抚养费还给他才对。 他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张废纸,在上面写写划划了一阵,又听见鹤田绪子幽幽地开口:“那沢田学弟还真是个冤大头……真希望他在公务合作时也这么戆直。” 冤大头沢田纲吉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夸他慷慨大方吗? 他特意推掉会议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两位校友吐槽自己的。 “喂喂!不要说的好像我在占他便宜,”寺岛千的声音又急又大,仿佛有些心虚,“我可是不会给房主添麻烦的有素质的好房客。” 鹤田绪子相当敷衍地回应道:“嗯没错,你是对的。” 正常人这种情况下应该听得出言外之意吧。 沢田纲吉脸色微妙地盯着手中的笔。应该不是他的心理作用,鹤田绪子所谓的“关系怎么样”,其实是在问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关系好不好。 提供免费的住处,回来的事情瞒着所有人,他们二人是共犯。这种怎么看都会让人遐想连篇。虽然寺岛千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她昨晚已经看过账号消息了。 是因为年龄太小,所以才想不到那么多吗? 可她明明那么聪明又勇敢,甚至能够利用鹤田绪子与自己的友情不动声色地套话。 沢田纲吉知道,她现在或许两方都不信任,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收集信息。 寺岛千的智商能不能分一点在感情上。 他疲惫地捂住脸。果然还是应该直接和她明说,不仅要告诉她这九年来自己的思念,还要让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源于爱慕。 ……靠委婉暗示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啊。 就在他自我反思的下一秒,女生们的对话转向了近期刚刚结束的密鲁菲奥雷战役。 沢田纲吉为寺岛千布下的最大的谎言被揭穿- 沢田纲吉开着车,慢慢跟在寺岛千的身后,看着她走近路边一家数码卖场,接着拿起了店里的样机操作。 她真得很聪明,适应能力也很强。 沢田纲吉再次感慨。才来到这里短短几天的功夫,就想出了只有这个时代才能用到的寻找真相的方法。 人的成长离不开环境,这大概是从小独自生活下的成果。她习惯靠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依赖他人。尽管有过短暂的摆烂,但也会迅速调整状态。 他想起先前在用餐时,寺岛千和鹤田绪子一唱一和,两人配合得还不错,中间应该有些之前没有对过口径的小漏洞,但她们反应很快,立刻都圆上了。 只是在餐桌上无法明说,他只能用暗示的方式告诉寺岛千,自己知道她上线了,并且看过那些消息。 如果她的智商全部都用在了正经事上,现在获得的线索应该足够让她想明白整件事情的大部分真相。 除了自己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这里的这件事。 不过也许还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慢慢消化。 寺岛千走得很快,夜晚的温度偏低,她却把袖管卷到了小臂上。看来愤怒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她的体温。 她在生气,不然不会拒绝自己的送行,选择徒步二公里回去。 好在现在道路畅通,他可以慢慢跟在后面,一路护送。 沢田纲吉看着她一个转身拐进偏僻的小道。 他骤然拧起眉毛。 白兰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完,阴暗的地方最容易藏污纳垢,但即使没有他的余党……寺岛千也不应该选择这种偏僻的路线,她应该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他一边觉得对方有些过于任性了,一边又认为这样才是十六岁会做的事,冲动、懵懂。 寺岛千有的时候太理智了,会让他觉得对方不是一个十六岁、不谙世事的学生。 沢田纲吉希望她可以蛮不讲理些。她其实有这个资格这么做,被莫明带到十年后的世界,现在又发现也许被谎言笼罩着。如果换作十年前的自己,这时候恐怕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他希望对方最好现在就直接朝自己发脾气,而不是像刚才在餐桌上那样,即使只剩下他们两人,她也仅仅是忍耐着、一味地试探自己,最生气的时候也不过是扔筷子不吃饭。 附近没有停车的地方,他索性就将车停在了路边。等他匆匆跑进那条小路时,寺岛千已经不见踪影。 这条小路横在民宅区域内,路灯昏暗,行人稀少。现在的东京暗流涌动,不比十年前安全,但寺岛千不知道这一点。 他一直探入到小巷的深处,才发现对方。 她看着手机路线朝前走,马尾辫在后脑勺一跳一跳的,显得灵动又活泼。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他快步朝前走去,拉住了对方的手。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覆着一层薄汗。 “别走这种路,很危险。”他拉着寺岛千想往回走,对方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瞪着他。 这应该是她生气时的表现方式。在沢田纲吉的记忆中,千学姐并不是一个会忍住脾气的人,她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 大概他之前对她还不够了解。 偶尔会有行人路过,沢田纲吉注视着寺岛千的同时,又要分出一点心思留意着路人的举动。 “有什么回去再说吧。”他轻声开口。 寺岛千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说话,只是固执地站在原地。 她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所以如果不让她做,那她即使做不了,也一定不会乖乖听对方的话。 反抗有很多种形式,僵持也是其中一种。 沢田纲吉静静地看着她。 远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重叠着,寺岛千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下。 她抿着唇面无表情地侧着身,那双黑曜石一样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完全不理睬身旁的人。 寺岛千不笑的时候嘴角是向下的,显得非常不好靠近。 沢田纲吉有些动摇,开始考虑是否干脆就陪她穿过这条小巷。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有能力去应付,就是怕吓到女孩子。 他示好般捏了捏对方的手:“真的不坐车回去吗,或者我陪你走这段路。” 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寺岛千并不是为怎么回去这件事而生气的,但需要解释的那件事不适合在这里说。 沢田纲吉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耳边传来轻浮的口哨声。沢田纲吉入梦初醒般将她护到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 翻大纲突然发现昨天漏写了一段悄悄亲手腕的情节………正文是插不进去了,后面几章看情况补到作话里orz ↑补在正文102章 第105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15)-首领时代 沢田纲吉分心注意着身后的行人, 直到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也完全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 而在此期间,寺岛千一直低着头, 他的手紧紧贴着墙,和她的后脑勺之间空出一道微乎其微的缝隙。 比起刚刚猛烈冲撞到手心的触感,这道缝隙让他觉得胸口空落落的, 必须抓握点什么。 沢田纲吉忍不住弯了弯手指, 指尖刚好勾住她的一小缕头发。 他微微低头, 下巴触碰在对方的头顶, 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水果香气。 他的呼吸顿时一滞。 太近了,刚才只顾着拉住寺岛千往墙角躲,没注意到别的……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姿势, 简直像是一个不怎么亲密的拥抱。 现在该怎么做, 才能若无其事地把手抽出来。 沢田纲吉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放缓了呼吸,僵着背撑直手臂努力远离,另一只拿着外套的手像是欲盖弥彰一般背到了身后。 他有些苦恼, 自己又不是长臂猿,现在这个姿势……他没法和对方保持安全的距离。 僵持之下, 他的思绪逐渐跑偏。 说起来, 松本庆子有个可爱的女儿。她为寺岛千准备的用品也都是样式可爱的类型, 比如猫咪拖鞋, 或者印满小熊的荷叶边睡裙。 倒是寺岛千本人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印象里好像没见对方像别的女生那样用过什么可爱风格的东西。她似乎是实用主义者, 非要说可爱的东西, 大概是她养的猫和使用的那些猫咪用品吧。 但其实……她本人就很可爱了, 只是寺岛千没什么这方面的意识。就像每年的情人节, 明明收到的巧克力和情书多到会从柜子里溢出来, 却并不认为那是自己个人魅力的提现。 她好像不怎么在意这些事。 小巷光线昏暗,这是一个路灯灯光照不进的角落。微风一阵一阵地吹,沢田纲吉垂眸看着她的头发,酸甜的果香在鼻尖时有时无地萦绕着,应该是柑橘类型的水果。 这实在是个有些微妙的距离,如果他的头再低一点,手臂再微微弯曲一些,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夹住对方的一缕头发捻了捻,细细软软的,还带了些凉意。 头发这么软,为什么脾气却完全相反。 他感到不解。 更令他不解的是寺岛千的态度。离得这么近不会感到不安吗?为什么她只是一味地低着头。 才刚刚得知真相,她现在应该很生气才对。他们可能需要一场算不上多坦诚,但必须心平气和的谈话。 夜风有些大,沢田纲吉挡在寺岛千身前,被吹得大脑放空,直到对方在他面前突然几不可察地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想到了办法。他趁着将外套拢到对方头上的时机,悄悄向后退去一步。风从他们中间穿过,原本近乎依偎的暖意瞬间消散。 这么冷的天,天色又这么暗,她怎么敢走这种冷清无人的小道。沢田纲吉忍不住开始说教,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分散寺岛千的注意力。 “……为什么要撒谎。”寺岛千像是没听见一样蓦地抬头。 月光笼罩下来,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直视着沢田纲吉,令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想要离得更远一些。 原来并不是没有距离感,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件事上,以至于没能发现异常。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温热的,带着淡淡的茶香。 她之前吃过什么……?在粤菜馆……是喝了绿茶的关系吗? 沢田纲吉以前并不觉得茶叶香有多好闻。他忍住想要靠近的冲动,有些无措地看向一边:“回去吧。” 他暂时不想和对方谈论这个问题,这里不是一个适合沟通的场合,他们现在的姿势也不适合。 她把外套顶在头上,整个人钻在里面,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先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小姑娘。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揉揉对方的头,但又想起了她在车上偷偷搜索白兰的资料。 ——以及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她的行踪这件事。 沢田纲吉默默注视着寺岛千,看她眼里星星点点的光斑。她抿着唇抬头凝视着自己,显得格外的倔强。他想摸摸她的唇瓣,再捏一捏脸颊上的肉,让她别这样绷着脸。 可这样做太冒犯了。 两个人其实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他用手段试探她,构造谎言欺骗她。但对方何尝不是一直在撒谎。非要说的话,寺岛千更加过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可以确定,欺骗从他十四岁就开始了。 八年前的突然消失,现在想来或许也早有预谋。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去了国外,出国留学的前期准备繁琐复杂,即使本身就有很好的语言基础,也绝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她可能很久以前就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 十六岁的寺岛千脱口而出地猜测出自己去了中国,她又知道白兰,那么是否可以推断,她也许知道未来的自己去了哪里。 ——骗子。 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她应该支付点什么作为交换,而不是一味地索取答案。 他又不由自主地伸手虚环在她的腰侧,因为感觉只要稍微一不小心,眼前的女孩就会“嗖”地消失。虽然这听上去很荒唐,可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寺岛千侧着脸看向一旁,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沢田纲吉难得看见她如此窘迫拘束的样子。 她的夜视力似乎不怎么好,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却很迷惘。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随着夜风在颤抖:“你不相信警察吗?” 沢田纲吉原本就对调查结果保有疑问。而现在他可以确定,这其中果然有问题。她一直在撇开责任,要他找未来的自己。可未来明明是过去的延续,是不可割裂的。 她知道的吧,根本找不到,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现在的寺岛千。并且,他认为这种“不存在”并不是死亡,而是刻意掩盖某种“现象”的手段。如果能找到,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过去的她留下试探。 她看上去像是墙角的小草,明明毫无任何力量能够反抗,却又顽强得可怕。即使给到了明显的提示,依然不肯说出真相。沢田纲吉觉得还是算了,继续逼问也未必能得到一个答案。他的目的不过是想将她留下,或者干脆直接带去意大利。 彭格列总部的建筑有着百年的历史,外表看似是一座普通而又古老宏伟的城堡,内里却机关错杂而隐秘,即是固若金汤的堡垒,也是作茧自缚的笼子。 年轻的里世界首领想象不出爱人被关在古堡中的模样。她不会缺衣少食,想要什么应该都能够被满足,唯一缺失的可能是自由。 没有人会愿意一直被束缚在某个地方。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逃走,所以刚开始只能让她呆在总部,要慢慢消磨她的心性…… 这听上去太残忍了。 而且十年前的自己会怎么做。喜欢的女孩突然从眼前消失,却没有和十年后进行交换。即使亲自来到未来也没能找到,他现在一定很着急。 一不小心,沢田纲吉说出了心里话。 寺岛千胡乱地点点头,表情相当敷衍。沢田纲吉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不屑。他感觉对方现在一定在心里骂自己。 Reborn果然没说错,这样瞻前顾后,最后被为难的只有过去的自己。 不如立刻联系后勤带她去意大利,可是他现在还是不能下定决心……或者及时收手,她回去后应该还不至于迁怒于过去的自己。 身后的窥探感慢慢浓郁,与刚才遇见吹口哨的人时有些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白兰那方某个家族的成员,也有可能只是路过的小喽喽。 沢田纲吉拧眉绷直了身体。 他低头看见寺岛千贴着墙慢慢往边上挪动。相比背后,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更加鬼鬼祟祟一点。 他饶有兴趣地开口询问:“需要给你准备课本吗?” 对方抬头瞪了他一眼。她似乎格外不喜欢自己关心她的学习,之前也是立刻就拒绝了的。 夜风将对面的脚步声吹了过来。 应该是原先那几个人。 沢田纲吉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听声音人数没有变化。这个意外来的不是时候,谁能想到对方会折返。 就连寺岛千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息。她本来已经完全从他身前的范围钻了出去,现在又自己缩回来了。 他听得出来,对方的步履有些虚浮,再结合刚刚迎面而来时看到的样子,应该喝过酒了。依照他的能力很容易处理。 只是寺岛千这样往自己身前躲的样子令他十分受用,他干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垂眸虚虚地环抱住对方,看着她像只警惕的小兔子似地压着自己的手臂朝外探头。 危险在逐渐靠近,沢田纲吉的背绷得笔直。他俯下身,离对方更近了点,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迷茫地摇了摇头,又用手将沢田纲吉朝外推了推,伸长脖子对着他的身后看去。 有人停在了身后,在破风声划过耳畔的同时,冰冷的触感贴着发丝向下劈去。 寺岛千骤然伸手将他拉向自己。 正如无法想象对方失去自由的模样,沢田纲吉也同样没有想到她这样突然的动作。 心脏高高地悬起,他带着怀里的女孩一同朝另一个方向躲去。在她安稳站里住后,他的手下意识地从对方的肩膀一路向下快速划到指尖。 ……还好没受伤。 身后的脚步声急促地向他们靠近。沢田纲吉草草扫视四周。 边上是一家便利店,门上装有监控,店内的灯光穿过玻璃移门洒在她的身上。这里刚好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可以在解决那些人的同时,随时关注到寺岛千的情况。 他捏了捏对方的肩膀,低声叮嘱道:“站在这里别动。” 第106章 未来战世界纲吉视角(END)-首领时代 寺岛千对于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到底知晓多少? 电脑屏幕的光打在沢田纲吉的脸上,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键盘,文档上全是无意义的字符。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他们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争执——但那并不能算正真意义上的争执,因为彼此没有大声的吵架,也没有给对方摆脸色。 之后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托那几名小喽啰, 原本两人之间原本凝固的气息消散。 现在是在寺岛千暂住的公寓内。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 画面无声地播放着, 仿佛一出压抑的哑剧。 沢田纲吉原先认为, 她应该猜到了七七八八,可她一直执着地追问着,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了。 关于为什么要误导对方一个错误的时间, 原因他其实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坦然告诉自己喜欢的女孩:对, 我就是想把你留在这里,哪怕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即使在里世界濡染多年,他依然有自己的底线。这让他在这几天持续地陷入自我拉扯。 看似黑手党的世界,做的事许多都不能放在台面上说, 但其实家族的成员人都不错。很多人在用自己的方式隐晦地劝过他,凡妮莎甚至跑到了寺岛千面前, 近乎明示地提醒她。 可是她好像没有发现异常。她对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太信任了, 这种信任从过去延续到了未来。 寺岛千誓要讨一个解释, 沢田纲吉看着她说不出话。 她在执着一个答案, 其实两人的想法是相同的。 八年前不告而别时的感受总会毫无预兆地浮于心头。 发现她失踪时的惶恐、在意识到无法找到时的失落……这些他都没有说。即使在最初冲动地想要对方接受自己的一切时, 也没想过要说。 这些负面情绪因她而起,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多少算是“受害者”吧,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布下这一切的正当理由。 他很清楚, 寺岛千的行为绝没有完全地对或者错的说法。如果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高高的, 那她理应好好道别。可如果将自己的姿态落地,大家只是普通朋友,那也仅仅只能认为这种行为略微不妥,对方并不是能够长久联系的关系。 说到底是他单方面的喜欢、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没有要紧的工作必须现在处理,连同之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在吓唬对方。他只是找个借口希望和对方有更多的接触,单纯地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寺岛千抿着嘴站在餐桌前,他抱着猫坐在椅子上,不得不仰视着对方。她的脸颊和耳朵尖还染着一点红晕,但眼神清透明亮,神情不带任何娇羞。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而不是像刚刚那样,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走,以此掩盖自己的情绪。 她恢复得太快了,沢田纲吉默默地想,有一点点心动都不会这样。 还是说,她只想回到过去,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即使给了她舒适的住处、体贴的关心,衣食无忧,她都不为所动。 父母长期在国外工作,经济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独居的女生不会没见过世面,好的物质、虚荣的东西也一定吸引不了她。 这样很好。 沢田纲吉微微弯起唇角,又觉得有些欣慰。 他意识到一件一直未被注意的事情。眼前的女孩和自己差了九岁,她在上学,还未接触过成年人的社会。尽管自己总是想着对方年龄小,但好像从未将对方当做孩子。 该有的暗示都有,一切都是按照成年人的方式点到为止。沢田纲吉用成年人的方式与她对话,寺岛千也听懂了其中隐晦的深意,并且也以同样的方式回绝了对方。 她都懂,但她装作没听明白。 那是否可以推断,她也已经猜出了一切,只是不想面对……是不敢吗? 从事情的开始到现在,无论哪种真相,他都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那么凭什么要求对方也勇敢地面对。 他想,果然还是送她回去比较好。 留在这里会让对方痛苦,自己也会因此而难过。回去之后,无论是眼前的女孩还是过去的自己,都会感到高兴。 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沢田纲吉凝视着寺岛千的眼睛,对方不躲不避,让他有种要被看穿的感觉。 他陷入某种难以明言的疲惫,但依然在寺岛千面前保持着坦然的姿态。 “我当时是死了吗?”寺岛千向前走了一步,即便提及死亡,她的语气也很平淡。似乎相比死亡本身,她更关心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就算告诉我死了也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的。” 沢田纲吉的眼神闪了闪,掩饰般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他并不想谈论这件事,这比寺岛千质问他做的一切还要让他难受。当时从面前腾起的粉色的烟雾,还有撞击在胸口的推力……他确定一定是有什么交换到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 那件外套的内袋,或者手巾袋里装了什么……应该确实有过什么,需要让技术部再做一次确认。 和往常一样,他从容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慢慢摇了摇头:“不是,没有那么惨。”- 寺岛千没什么要带回去的行李,书包、课本、文具、手机、发卡和手链,这是她来时带着的全部物品。其实大部分都已经在爆炸中损毁,不过像手机这种贵重物品,技术部还是试着将它修好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沢田纲吉得知凡妮莎正在前往寺岛千住所的途中。她大概是得到了谁的消息,明明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瞧不起的冷淡模样,倒是挺关心这件事的。 “需要拦住她吗?”下属询问,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他不清楚这位大小姐会向寺岛千透露到何种程度,不过他有预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 他喜欢的女孩一心只想回到过去,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浮云,只要能够回去,她可以对任何事都装傻充愣。 背后是巨大的圆形装置,当时就是这个庞然大物临时承担了一部分十年后火箭炮的功能,维持着大家留在这里。现在被他用来阻止寺岛千回去。 入江正一看着桌上另外准备的物品,不免有些发牢骚:“让我修了一晚上的手机手链就算了,还要帮忙包书吗? 他突然有种回到校园生活的错觉。 说起来,纲吉君家里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他在学生时代仅有的一次相遇经历也都伴随着爆炸、下毒之类恐怖的记忆。虽说那名女孩就住在纲吉君的隔壁,不过那时候也没这个机会去注意。 也许经过这场战役,过去的他在接收到记忆后会见到吧。 “抱歉,辛苦你了,”沢田纲吉撕开了透明书套上的胶带,“这个我来。” “为什么不直接等她回去后让家族的人备一份,十年前买这些教材会更容易些吧。” “……嗯,既然要回去,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一样都不能少。” 但现在是两份教材,这也太重了吧!入江正一瞥了眼坐在对面的沢田纲吉,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没必要耍这种小脾气,回去以后过去的自己不就能见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了!怎么想都不亏啊!- 告别时应该是什么场景。 ——不、应该说是永别。 但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沢田纲吉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 该怎么送别才好。 他一进门便发现,寺岛千已经把公寓打扫了一遍,临时使用的手机、电脑连同数据线被她整理好,整整齐齐地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这让沢田纲吉感觉更像是酒店退房,或者租户退租。他们互为擦肩而过的过客,而他喜欢的女孩只是短暂地来旅行。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没把自己当做房主,也没觉得对方是借住。 唔……因为是彭格列的产业而不是自己的私宅,所以没人住的时候,这些公寓房间都没什么烟火气。寺岛千住的这几天也没添多少私人物品,但沢田纲吉莫名觉得现在打扫之后变得冷清了许多。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环顾四周,猫盘在沙发上,没像前几日那样过来迎接他。寺岛千换上了学校的校服,她的书包放在椅子上,这样的形象让沢田纲吉有些怀念。 他不禁又有些庆幸,还好最后决定让她回去了。她还是更适合穿并盛中学的校服。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落下的吧。这可不是住酒店……” 一不小心,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家族往来,他在各种场合都接送过不同性格与年龄的贵客,场面话信手拈来,他自认为已经和从前那个嘴笨的少年离得很远了。 他也习惯了身为守护者的伙伴们常年分散在世界各地,少有相聚。他早就明白,人生向来都是离别要比相聚多,永别要比再见多。里世界的人更是注定如此,可他不习惯。 即使由他本人亲自送回,他依然无法想象离别的最终场景会是什么样的。 阳光很大,他开着车,分了点心思给坐在边上的女孩。 去往基地的路上会经过商业街。沢田纲吉的余光看到街边的美式西餐厅。休息日的上午,即使不是用餐高峰期,门口也排着长队。他想起五天前在这里骗寺岛千说德语的场景。 这是他唯一一次觉得对方有些笨笨的时候。 沢田纲吉匆匆朝左侧瞥去一眼:“你还记不记得焗蜗牛用意大利语怎么说?” 寺岛千头也不回地看着窗外:“你别来教我,我后来查过了,根本不是那个Ex什么的读法。” 被发现了啊……沢田纲吉偷偷弯起嘴角:“是‘Ich liebe dich’。” 寺岛千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一脸的不相信。 基地悄无人声,周末本就不上班,今日连值班人员也被临时取消上岗。沢田纲吉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样分别的场景。 寺岛千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在汽车驶入基地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生疏又客气。 应该说些什么,而不是彼此沉默。 沢田纲吉张了张嘴,又觉得除了道别之外,什么也说不出口,但他并不想说道别,因为他们不存在“再次见面”这样的可能。 “在意大利语中,再见是‘Arrivederci’。”他停下脚步,等身后的人走近,“现在没有骗你,也许以后会用到。” 巨大的机械门就在眼前,他们相对而立,空气中弥漫着安静的冷意。沢田纲吉甚至能听到胸口的心脏在沉重地跳动着。 他突然有些后悔。人来人往的声音或许能稍微驱散一下这样的氛围,今天不应该取消大家的工作安排。 “我走啦?”寺岛千歪了歪头,咧着嘴露出一个充满朝气的笑容。 他点了点头,发现原来不说“再见”这样的话也能道别。 他摁下了大门的机关,想着作为未来时间线的人,也许应该叮嘱她些什么。曾经有过什么无法弥补的遗憾,是否可以通过最后的几分钟告诉对方以此避免。 那就…… 沢田纲吉弯下腰,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如果以后要离开,记得好好和他道别。” 他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寺岛千的耳垂,随后将她推入操作室。 大门在他面前无声地闭合。 这里曾经是十年前的他与伙伴们一起战斗过的地方。现在,最后一位来自过去的重要之人离开,他也将彻底和从前道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 没错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学姐如愿回到了过去,27也见到了学姐(其实是老狐狸把机会留给了过去的自己hhhhhhhhhh)_(:D)∠)_ ↑为什么要叫他老狐狸啊(沉默.jpg) 小正单身狗不懂boss的心情(指指点点) 下一章恢复十年前的日常啦 第107章 铃木艾黛尔海特。 “学姐, 真的不能帮帮我吗?”沢田纲吉趴在你家院子外的门上,语气弱弱地问你。 “不能,”你守在门口, 坚决不让他进来,“你最近最好别来烦我。” 他把头搁在栅栏上,在听到你的拒绝后失落地鼓起腮帮。 托蓝波的福, 再加上未来的沢田纲吉一顿骚操作, 你直接错过了半个学期的课程, 难怪那时他几次提出要给你找家教。 你回来后又过去了一周多, 区区一周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补半个学期的学分。因为赶学习进度,最近你整个人变得焦虑又暴躁。 至于系统……需要它的时候玩失踪,你一回来就布置新任务。不过即使奖励丰厚, 你也暂时无心去管它。反正知道了自己未来会继续在这里念高中, 成绩还是很重要的,不管怎么说先得把落下的课程都补上。 总之,等你回来后得到了几个令你抓狂的信息。 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彭格列对外策划了一场学生知识竞赛, 他们以你个人的名义向学校申请离校备赛,同时又以赛委会的名义联系你的父母告知你需要闭关备赛的情况。 因此你莫名其妙地拿了个毫无用处的参与奖, 关键它不能抵请假期间的学分。 另外对方居然联系到了你的父母。你在这里哪儿来的监护人, 这些都是系统瞎编的, 你自己都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双亲! 你整个人都大无语了。 唯一能勉强安慰到你的, 大概是不用再装傻了。你在未来呆了那么久, 再隐瞒也没什么必要。你干脆大方承认自己知道彭格列的存在, 至于原因……你把锅全推给了未来的大人沢田纲吉。反正大家没有接收到有关你的这部分记忆, 只要编的不是太离谱就行。 现在, 你和大家的相处反倒轻松下来, 就算见到爆炸或者什么奇怪的场面也能坦然面对,不需要再表演奈奈式傻白甜了。 “可是Reborn让我明天结束前把试卷订正完,我完全不会也不知道找谁。” “……什么试卷。”你终于注意到他手里捏着的一张被折成巴掌大小的纸团,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未来战之前还有指环争夺战,不会是为了继承戒指所以训练到完全没时间上学吧。 ……难道是零分。 你一把抢过试卷,沢田纲吉隔着门张牙舞爪地想要阻止你打开那张豆腐干块似的纸团。 ——真的是零分啊。 怎么说呢……英语这种三分之一以上都是选择题的考试,就算把家里的猫扔卷子上,它随便刨几下没准也可以得个分。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挺厉害的。 完全没办法把现在的小朋友和未来那个会日英意三种语言的大人看成同一个人。 你的血压都快飙起来了,零分意味着之前摁着他背的单词课文全没都没用了。 你斟酌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你一个继承人,家里不给你找私人教师吗?” 他立刻跳脚:“都说了不是继承人!我才不要当黑手党的老大!” “死心吧,你十年后就是黑手党老大。未来的绪子还送你了一个‘里世界之王’的称号。”你将试卷拍回到他的手上,调侃道。 沢田纲吉整个人一僵,手指尴尬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鹤田学姐怎么也……太中二了……而且我也没有同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 “是考零分的中学生。”你凉飕飕地补充道。 这样的话题太没营养了,继续聊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而且近两个月没住家里,房间内到处蒙着一层薄灰。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用零碎的时间打扫卫生,也挤不出时间帮他补习。 你干脆冷漠地拒绝道:“找狱寺学弟去,月底前都别来烦我。” “可是狱寺的话……”他没继续说,但这个欲言又止的停顿让你想起了很久之前某次在学校补课的经历。 大概天才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那回他甚至把绪子给教懵了。 相比补习,也许替考作弊这种事找他更合适些。 你在心里罗列了一遍小朋友周围的人选……好像确实没人能教他。 “Reborn呢?” 沢田纲吉缓慢地露出一个仿佛吃了八百只苍蝇的奇妙表情。 “他确实是你的老师吧。”你小声说道。 “但是他太危险了。” 你想象了一下,没准是用枪对准小朋友或者在桌角上绑炸弹,以此威胁他吧。 真的好惨啊。 你相当怜悯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绝情地转身进房关门,徒留小朋友在身后抓狂地和你谈条件。他开出来的条件不错,帮忙大扫除一次外加用自己的零花钱承包爱学习一个月的零食。但是基于那个世界的你不告而别后,邻居任劳任怨地养了它近十年的时间,你不认为承担一部分爱学习的饲养成本可以作为补习的费用。 虽然这么说有点得寸进尺,可实际上除了未来,这只猫平日里也会经常跑去隔壁玩耍蹭饭。领居家常备了各种猫粮罐罐和小玩具,早就把它当做家里的一份子了,你不担心自己走后爱学习的领养会成问题。 不是你铁石心肠,只是自己还有好多事还没完成,这次你也爱莫能助。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晚上你便听到了从隔壁传来的一声巨响。 爱学习正埋头干饭,在听到声音后猛地抬头朝窗外看了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舔了舔爪子。 你淡定地关上窗户……反正也习惯了。 就在你疲于应付学业的同时,至门中学的七名学生于两天后转入并盛中学,其中的铃木艾黛尔海特更是分到了你所在的班级。 因为她玲珑曲折的身材和同为黑手党却在漫画中说出了“学生的本分是读书”这样的话,所以你对她的印象很深且颇有好感。在你看来,她算是这个世界少有的正常人。 但这种好印象仅仅保持到她冲进学生会办公室,声称要取代风纪委员会并请你批准之前。 不……学生会和风纪委员会是平级啊!你们是协作关系不是上下级,云雀恭弥怎么可能让别人骑在自己头上! 办公室内因为她的大言不惭的话语而瞬间鸦雀无声。你看了眼边上惊讶成一座石雕的干事,慢吞吞地清了清嗓子,又用手肘悄悄地捅了下对方。 “……能说一下原因吗?” “这种事只需要学校所有自治组织同意就行了吧。” 铃木没有正面回答你的提问,反而理所当然地搬出了校规。 那看来她有提前做过功课,是你理解错她的意思了。你原本还以为她误会了学校的学生组织架构呢。 但撇开私心不说,风纪委员会虽然手段粗暴不受大家的欢迎,治理之下的效果却很明显,学校很少发生暴力事件,连同周围的治安也好了不少。就算换成铃木的肃清委员会,也同样需要用暴力的方式解决现存的这些问题,换汤不换药罢了。你想不出更换的必要性。 从学生会自身的立场来说,已经和风纪委员会合作一年,各方面也磨合的差不多了,突然更换校纪组织,也许会出现与学生会合作不融洽,或者是架空权利这样你不愿意看到的事件发生。 关键你现在也初三了,不想多出麻烦的事。直接同意铃木的申请的话,你也害怕学生会的大家被风纪委员会找上门。 “方便透露一下目前的进度吗?” “目前沟通过的委员都已经同意了。” 风纪委员会真是一点也不得民心啊,看来大家对此都积怨已久。 你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笑。 她既然提及流程,那一切自然也都按流程正规处理。 你思索了片刻,万分诚恳地拿出了社畜那套推诿扯皮的忽悠术:“那就先交一份申请书吧。这种事需要召集全体自治组织和社团开会,但学校有规定不能擅自召开非常规会议,必须提前向学生会提出申请,我们会在拿到申请书的一周内评估会议的必要性,安排会议室和主持人的。” 铃木的眼神闪了闪,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大概没想到会在你这边遇到阻碍。 你都能想象出那群学生在听完她的话后,是如何爽快地批准申请,并且畅想从此农奴翻身再也不受风纪委员会胁迫的。 老实说,学生会的成员大部分都是成绩相对优秀的学生,很少出现违纪的情况,自然也不怎么吃过风纪委员会那边的苦头,对他们没有太多的意见。学生会的大家无非是听闻过一些负面信息,存在畏惧心理而已。别说你了,就是换个会长估计也会对换校纪管理这件事感到莫名。 之前因为话剧表演的意外事件,你害怕之后又出现突发情况,所以搞了个万能申请表,没想到居然真有用上的时候。 你立刻翻起了抽屉:“按照规定申请书不能少于一千字,并且必须填写至少三个理由。” 为了以防万一,那份申请表规划好之后,你还特意打印了一沓放在办公室,不过估计一直没有用上的原因,这会儿已经找不到了。 你干脆又重新打印了两份递给她,并且用铅笔划出表格最下方的注意事项,善意地提醒道:“不要有错字,不要涂改,字迹要清晰不能出现连笔,因为这个是需要存档的。我给你打印了两份,如果不够写可以在后面附纸~” 幸好铃木只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初中生,被你一阵忽悠后便拿着申请表离开了办公室。 这当然只是你一时的缓兵之计。不针对铃木这件事,而是针对所有可能出现在学生会的突发事件,属于学生会潜在的自我保护机制罢了。 她走后你立刻联系草壁哲矢说明情况,没想到风纪委员会早就收到了消息。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呢?” 草壁哲矢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委员长的意思是暂时不用管。” 你深吸一口气:“不管……?可是、学生会要主持会议啊。” 难道还要找个理由驳回她的申请吗?还是说风纪委员会已经想好了对策?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涂改,不要草书,错别字打回重写,五年前毕业前夕被各种表格迫害的记忆至今仍然清晰…… 学姐:你们暴力集团互斗不要牵扯我们弱小的学生会,反正也初三了老娘不干溜了溜了(掏出辞职信) 以后学姐可以淡定看大魔王揍27了hhhhhhhhhh 第108章 自己种的因自己承担果。 如果没记错的话, 后来铃木的肃清委员会并没有替代云雀恭弥的风纪委员会。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放任不管。 可一旦将学生会牵扯进来,身为会长的你便无法坐视不理。学生会作为学校自制组织中最顶层的一环,无法置身事外, 你总要做点什么的。 你希望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够做到两方都不得罪。既能让铃木认为学生会的做法合情合理,又不至于被风纪委报复——你可不认为云雀恭弥会真地不管,他一定会在事后一个个找去算账的。 “你是说……至门中学的转校生想代替风纪委员会?!” “你轻点声, 我耳朵要聋了。” 沢田纲吉在你边上忍不住惊道, 他没注意压低分贝, 大嗓门吵得你耳膜发麻。你立刻抓了把饼干塞住他的嘴。 这里是绪子的家。 架不住小朋友每天出门时都一脸伤的衰样, 以及系统似乎会根据他的成绩情况相应增加或减少你的日常收入。之前可能退步的没这么厉害,你一直没察觉到账户里的资金在不断减少,直到这次他全科都考了零分…… 你最近实在没什么时间, 又考虑到十年后的那个情况, 便之后也不打算单独帮他补习,便干脆找来了绪子。 沢田纲吉的补习团队正式升级,由你单方面一对一补课变成了以绪子主导你协助的二对一模式。 “这是中学考纲词汇,不会的单词自己查, 现在就开始,”趁着他费力吞咽的时候, 绪子板着脸将词汇手册拍到桌子上, 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你, “你们俩不准聊天。” 她看上去比你凶多了, 声音中隐隐含着警告的意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是对着你说的, 不过你也立刻下意识地点头配合。 绪子的教学方式粗暴简单, 完全没有给小朋友讲解试卷的打算, 而是让他先自己解决。尽管没亲眼见过世界第一杀手的教学风格, 但你自认为自己应该是其中手段最柔和的, 其次是绪子,最心狠手辣的当属Reborn。 要知道你一直都是手把手教的…… 沢田纲吉的眼睛都瞪直了。 绪子又说:“不会的查完词典全部记下来,多记几遍虽然不一定可以背出来,但可以先混个眼熟。” 也可能是两人不太熟的缘故,小朋友在绪子面前安分不少,说让查词典就查词典,也没见他讨价还价。 “查完以后呢。” “你先把卷面所有题目的意思弄明白,今天的任务就是这个。” 绪子的声音干净利落地如同下达命令,沢田纲吉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这也不太符合你想象中的补课。现在纯粹变成了三人各自埋首于自己的作业中,互不打扰。 说实话,你没见过他学习时这么听话——至少在你这里从未出现过。 感觉绪子好轻松……为什么你之前会教的那么累。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她离开了座位。 沢田纲吉登时暴露本性,将笔扔到桌子上。他懒洋洋地长舒一口气:“累死了!” 即使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学渣依然是学渣。你实在想象不出他后来是怎么接任首领职务的。 “你至少……去年背过的那些单词都还记得吧。”你艰难地开口,但实际上根据他的试卷反馈情况来看,可能都忘光了。 “很久都没碰过英语书了,”沢田纲吉抓了抓头发,又撑着脸叹了口气,“一直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那就更应该抓紧时间吧。” “但因为完全看不懂,反而更加不想学了。”他嘟哝着把下巴磕到桌子上。 果然有点欠收拾,这话真应该让他的家庭教师来听听。总结下来关系太熟悉的教不了,手段温和的也教不了。 你想了会儿,决定还是先完成自己的作业。反正Reborn就住领居家,随时都能找机会上门告状。 绪子的声音从隔壁房间断断续续地传来,只能听到些零碎的只言片语。 沢田纲吉趴在桌子上发呆,你抬眼朝他看了一下,又点了点试卷,示意他赶紧完成。 他转头看向你。在犹豫片刻后,他小心地拉了拉你的袖管:“千学姐,你在未来的时候……去了哪里?” “什么去了哪里。”你停下了笔。 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本来还以为之前就那么随便两句唬弄过去了。 “就是……去到那里的大家中只有学姐一直没找到,”他收回了手,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回来之前,那边的人也只是让我们别担心。” 这事儿是该问你的吗?你真想从蓝波脑袋里把火箭炮扒拉出来,再一炮把沢田纲吉轰去未来让他自己问那边的人。 其实事情发展到最后,你也不再纠结于其中的真相。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应该对你的秘密有所察觉。你隐隐有种感觉,如果非逼着他说明到底在你昏迷期间做了什么,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在那边的时候倒是没想太多,意识到不对劲后只想着要赶紧回来,大脑也自卫式地开始屏蔽一些信息。 你并不希望事情的真相如同凡妮莎说的那样。可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越想越不对劲。 但这是可以和十四岁什么都不清楚的孩子说的吗? 那是未来发生的事情,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十年前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你又看了眼沢田纲吉,他依然趴在桌面上,侧脸看着你。他的眼神澄澈明亮,完全就是一副毫无心机的小孩子的模样。 他会被彭格列选为继承人,被7?选为下一任候选,自然有他的天赋。但这同时也和环境、教导有关系,至少在还没开始正式的继承教育之前,他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那些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何况知道后又能怎么样。 “我一到那里就被带去一个房子里,他们说外面很危险,让我别出门,”你抿了口水,视线放到了沢田纲吉背后的那堵白墙上,“过了很久才有人来接我,好像说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回去了,我只能等过几天再回来。这些也是后来才告诉我的。” 不能说的地方都说不知道就行了,再问就是未来的大人沢田纲吉只告诉了你这些,反正他们也没办法去求证。 小朋友歪着脑袋看了你一会儿,直到你开始心里发怵时才慢慢地“啊”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因为那个时候太危险了,大家一直被追杀,我们只好躲在这边的一个基地里,”他松了口气,又仿佛回忆起什么似地皱起了眉,“我自己想的是你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感到害怕,大家都很担心你。” 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慌乱了一下,说不上是因为撒谎造成的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你摇了摇头:“虽然是追杀……但我其实没什么概念,因为一直藏在那个地方。害怕倒是没有,就是一直不能出门,感觉……” 感觉什么来着?无聊……还是什么?没亲自经历过,你编不下去。 他们对你在未来的事情知之甚少,你透露出去的信息自然越模糊越好。多说多错,你拍了拍额头,干脆跳过这个话题:“之前一直忘记告诉你了,未来的你拜托我给你带三年级的课本。” “……课本?从十年后吗?” “对,说是希望现在的自己可以更加努力一些,如果能提前开始中三课程的自学就更好了。”你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回来后才反应过来,带两套课本算什么意思?美其名曰赔给你的,但这种事让十年前的彭格列做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你扛着这么重的书包大费周折地从未来带回去。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敢保证,未来那个沢田纲吉绝对是故意的! 自己种的因自己承担果,干脆还回去,你又不是买不起。 沢田纲吉僵硬地坐直身体,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真的是十年后的我吗?” 你眯着眼问道:“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就是觉得这不像我。” “大概是为了表示决心和期望吧,因为在那边没什么事,我还帮忙一起包了书皮,等会儿回去之后就给你。” “可是如果是我的话,”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睛朝你身后盼了盼,“应该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连二年级的考试都拿不到及格!” 大概害怕绪子听见,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你听得出来,他现在又急又怕。 为了表现的更具真实性,你不停地点头附和着他的话,顺便又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说是全考零分。“ 他苦恼地抱住了头。 “你要是不信不如钻火箭炮,再去一趟未来?不过你去了的话,十年后的自己就会被交换过来吧。” “没有不信,但是……”尽管嘴巴说着相信你,可小朋友的脸上却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憋不住想笑出来,你清了清嗓子掩饰:“很难理解吧……” “什么难理解,是试卷有什么问题吗?”这时,绪子的声音缓缓从背后传来,她有些埋怨,“就算今天我帮沢田学弟补习,你也稍微帮一下忙吧。” 你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 你俩一起看向了你的身后。绪子出现得悄无声息,你根本没注意到,但沢田纲吉的视角应该看得见才对,他居然没有提醒你。 “没有,我们刚才在聊铃木同学的事情,”你的事情绪子是不知道的,她现在还只是个普通人。你满含责备地瞥了眼小朋友,解释道,“突然跑去找云雀同学说这种事,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沢田纲吉也立刻接上了话题:“至门中学的转校生真的好奇怪,我们班也来了两个奇怪的人。” “怎么奇怪?”你和绪子都凑了过去。 “一个看上去好像很难沟通,听不懂她说的话,另一个……”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反正不怎么合群。” 你记得另一位应该也是类似大空戒指的持有人,和小朋友的性格很像。因为相似,所以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 但他这里的用词未免谨慎了些,就像是不希望让你们知道些什么一样。 这样的话,你就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继续问了,便索性将话题抛向了绪子。 “话剧社呢?铃木同学找我的时候说已经找过一些委员了,大家都同意了呢。” “一样,还好我没答应接任社长的职务,”绪子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抚了抚胸口,因为升入毕业班的缘故,她最后拒绝了社长的继任请求,决定全身心地投入到课业中。据说再过一段时间——大概是教完这学期的新生社员后,她就会正式退社。 “那学生会打算怎么做?” “直接拒绝的话显得太不合群了,但如果和大家一样批准也不好……所以我找了个借口先拖着了,打算之后找时间集合所有社团和组织开会。” 你没想到铃木居然真的把千字申请书交了过来。 你用系统的权限查到了这批转校生的成绩,为首的古里炎真不但性格和小朋友类似,连成绩都差的一模一样,难过会被读者称为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不过单看资料上的证件照,你总觉得他好像不怎么高兴,看上去比小朋友丧多了。 至于铃木,不愧是说出了“学生的本分是读书”的学生,成绩真的很不错!也有可能因为这个关系,她的申请书才能很快写出来吧。虽然给你整出了这么一桩烂事,但你任然因为她的好成绩而好感度不断上升。 “是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学生会一直在开会。”沢田纲吉嘈道,绪子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也不是,开会不一定用来解决问题的,”你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两人好奇的眼神,“有时候也可以用来推诿责任和拖延时间的啦。” 反正……要不是迫不得已,你也不愿意学生会捣这趟浑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没有关于学姐在未来的记忆,因为她没有参与未来战,彩虹之子在将记忆传送到过去时也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现在大家了解到的情况都是学姐自己说的。 学姐只说了270告诉她关于彭格列和未来战的事情,别的也没多讲。属于有人问了就临时瞎掰扯一点出来,没人问不会主动提起的状态。毕竟告诉大家270骗她什么的,这让大家怎么想啊,27现在还是小天使呢_(:τ」∠)_ * 大概以后学姐会经常看到废柴二人组凑在一起补作业互抄的情景,并且真诚建议他们,如果是选择题,两位可以用排除法先排除双方选的答案,再从剩下的里面做选择。这样也许正确率会高一些233333 * 顺说我一直没理解为啥27学习这么差居然会有这么高的战斗天赋。不说战斗时运用的各种兵法策略吧,就说技能,至少X burner air的使用会出现重力、推力、阻力、爆发力各种力,能够意识到两只手的火焰产生的力量必须相等才能保持平衡,物理的力学部分怎么也得及格吧,这是初中知识啊(烟) * 还有跪求不潜水,每天写文如同嚼蜡QAQ * 第109章 纳兹。 还未进校, 你远远便看到教学大楼上醒目的“肃清”二字。 字幅很大,从四楼一直延伸至底层,宽幅占据大半条走廊。能躲过风纪委和老师的视线, 独自将这么大一块布料搬去楼顶再安装好,铃木也是好本事。 因为早晨没有社团活动和会议的缘故,你和绪子几乎掐着点进的校门。这会儿操场上熙熙攘攘, 大家都聚集在楼下朝上张望。 看样子似乎要打起来。你估计铃木大概等不及按流程举行审批会议。 你不喜欢不按规则做事的人, 原本对她的好感度现在也降了下来。 绪子抬着头, 双手搭在额前朝高处望去。她朝后退了又退:“不是说学生会打算组织委员们开会吗?” “……还没开呢, 计划这周通知大家的。” 你莫名联想到了一直无法施行的早晚自习制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太阳有些大,你不得不眯起眼看向对峙的二人。他们似乎已经在上面呆了一段时间, 外套被风吹地翻起, 这会儿都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怎么什么事都要用暴力来解决。 心累,不想干,干脆辞职吧。如果因为摆烂遭到系统嫌弃,会不会因此送你回去…… 那可真是太棒了! 不如试试看吧, 反正高中还有三年时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绪子将你从遐想中扯回现实。 “……我想罢工,直接宣布解散学生会, ”你转头看向对方, 她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天真的傻子。你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声解释, “等他们打完再说。” “谁赢谁负责接下来的校园风纪吗?” “差不多吧。” 虽然在你看来结局已定, 你不至于真的将学生会解散。但对双方当事人来说, 恐怕现在都带着“把他/她打服跪下叫爸爸”的想法吧。你环顾四周, 余光却瞥到了校门口几个熟悉的身影。 你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看到沢田纲吉就会想到学习、考试, 之后的思维也会以此发散开。 你们班第一节课要考试。再打下去, 铃木恐怕会错过考试获得转校后的第一个零分。 “你说我如果现在提醒铃木同学考试的事情,她会下来吗?”你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绪子沉默片刻后,一把抓住你的手腕朝教学楼的方向拖去:“别作死。” 一直到第二节课开始后,铃木才姗姗进入教室。她看上去很平静,呼吸平缓,校服整洁,头发也没乱,不像是刚刚打完架的样子。 你寻思课间午休时没听说对峙的结果,便悄悄用手机给草壁哲矢发去信息探探情况。 五分钟后,草壁哲矢回给你一条问句。 『什么结果?』 你愣了愣,原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回头又去看了眼发出的内容:『早上铃木同学和云雀同学在天台上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他在装傻? 要么不了了之,要么是云雀恭弥没取得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反正从他这儿是无法获得信息了。 你抬头看了眼隔着一条过道的铃木。即使打架外加错过一场考试,她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她的背挺得笔直,目光始终在黑板与面前的课本上来回交错。 趁着老师背过身的空挡,你将同样的问题抛向她。铃木目不斜视地抬手夹住了纸团。 你又想起了十年后沢田纲吉一边开车还能一边关注到你的能力……难道练家子都有这个本事? 铃木拆开纸条,又扭头看向你。你将头埋在立起的课本背后,对着她朝天空指了指。 “老师来了。”她沉默片刻后,突然对你比了个口型,随后将纸条塞进课桌里。 你立刻正襟危坐地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感觉铃木的肃清委员会比云雀恭弥的风纪委员会稍微人性化一些。至少上课传纸条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后者身上,恐怕只有“咬杀”这个选择。 铃木这边也没透露太多的信息。只简单说了早上的事情因为上课而被打断,至于迟到的原因却没有说。 下午两点后是社团活动时间。你打算干脆趁这段空闲时间去各个社团探探情报。 笹川了平在拳击社,不去。 山本武在棒球社,也不去。 话剧社已经找绪子了解过情况了,不需要再跑一趟。 你在走廊上乱逛,一边透过窗户巡视教室内的情况,一边用排除法思考可以调查的组织。社团的活动室多是用无人使用的房间改造而成,遇到有功能性需求的,比如竞技类社团,则需要特殊申请专门的活动室,因此社团教室都分散在不同楼层。 一到放学时间,教学楼便会变得冷冷清清,学生不是回家就是去了社团。 路过二年级A班时,你下意识地朝里探了探,正巧看到沢田纲吉站在桌子边和同学在说些什么。教室里就他们二人,他似乎和对方聊到了有趣的事情,突然捂住肚子笑得十分灿烂。 你撇了撇嘴,心下觉得果然如此,但转念又想起他的零分试卷。 你又看了眼毫无察觉的小朋友,他脸上贴着创可贴,前几天还没见他受伤,不知道是磕碰了哪里。他的领子处漏出一条细细的链子,你估计是用来串戒指的。 不参加社团的时间就不能用来写个作业嘛?要不干脆给这些无社团的散漫人士组一个学习社团好了,就叫自习社。以后无社团的学生默认加入自习社。别人晨练,他们学习,别人放学后参加社团活动,他们学习,这不就是早晚自习的平替? 就在你暗暗盘算自习社的可行性时,突然有人迎面朝你撞来。你们所处的位置恰好是走廊的拐角。对方比你矮一截,一头闷在了你的胸口处。你眼前一黑,顿时捂着钝痛的胸骨忍不住蹲下惨叫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小女生慌慌张张的声音,对方对着你连鞠三个躬。 你虚着眼看向落在地上的眼镜,顺势捡起。 “学学学学姐没事吧。”对方的声音带了哭腔,但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认识你? 你抬头朝上方看去,果然是认识的人。 六年级的自然科学社小学妹,算是有过几次照面的熟人,但也不是特别熟络,除了社团事务的对接外,也再没有别的交流了。 她正因为撞到你吓得眼圈发红,抓着你的手臂支支吾吾。 等缓过劲之后,你倒不觉得有多痛了。正好眼前就有现成的人脉,你一把握住她的手。 说起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呢。 “学妹,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 “星野……星野桃香。”星野桃香怔愣了片刻,又紧张地询问,“需要带你去医务室吗?” “不用,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当作是道歉吧。” 走廊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你带着她一路逛到了花园,中途路过校超市时顺便买了点零食,权当答谢的礼物。 这里偏僻幽静,鲜少有人光顾,倒是学校的几只流浪猫时不时会在这里打瞌睡。 此时就有一只大橘猫嚣张地躺在花坛上晒太阳。你走过去用手赶了两回也没将它赶走,只好换到边上的阴影处。 星野桃香有些拘束,完全没有之前在办公室向你申请第二活动室时的气势——虽然那时候也没什么气场,不过至少没有现在这样紧张。 她始终跟在你身后,即使你刻意放慢脚步,她也依然没有和你平行走路。 你把袋子放在小花坛上,又从里面掏出一包薯片拆开塞到她手里。 “原味薯片,随便吃,你要是想吃别的零食,这里还有。” 星野桃香愣了愣,轻轻嘀咕了一声“谢谢”。 “早上天台的事情知道吗?” “学姐是指云雀学长和铃木学姐在天台上差点打起来的事吗?” 差点……?你敏锐地抓住她的字眼。这么说最后没打起来咯? “后来怎么解决的?” “具体不清楚,因为那会儿快要到上课时间,所以我提前离开回教室了,”星野桃香突然张牙舞爪地比划起来,“我在的时候他们先这样,然后欻欻,接着铃木学姐嗖得一下,云雀学长哗——,后来我就回去了。” 薯片碎屑在半空乱飞,你愣是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只知道大概两人打了一架,打得很精彩,但结果未知。 小学妹的语言能力有待提高……你无奈地撇开视线憋住笑。 不过你的本意并非询问早上的事。 大橘猫拱到了你的手边,讨好地用脑袋蹭你的手背。流浪猫不比家猫,身上很有可能带着跳蚤一类的小虫,你又往边上挪了挪,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火腿肠拆开放到它的面前。 “铃木同学找过你们自然科学社吗?” “关于替换风纪委员会的事吗?”她蹲在地上,正观赏着面前的大胖猫,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露出困惑的表情,“听说很多委员都同意了,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让至门中学的肃清委员会来管理并盛中学的校纪。” 没错啊!你也觉得奇怪,这不是有点雀占鸠巢的意思在里面了!怎么这群人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不要被摆脱风纪委的假象迷惑啊!虽然铃木对你扔过去的纸团没什么反应,但谁知道肃清委员会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如果与风纪委员会一样或者更甚,那还不如不换。 难得遇到头脑清醒的人,你恨不得立刻抓住小学妹的手疯狂摇晃: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你清了清嗓子,温声询问道:“那自然科学社的态度是……?” “社长拒绝啦。”星野桃香耸了耸肩膀,她的手不知不觉摸向了猫耳朵。 脚背上传来暖暖茸茸的触感。猫咪的毛又细又软,你感觉有些痒,忍不住绷紧脚尖把它往外推。不过似乎没什么用,它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扒着你的脚踝。 你一边询问小学妹,一边用力活动脚踝挣开。 “是占卜过的结果吗?” “他问了铃木学姐关于申请旧教学楼的教室作为第二活动室的事情,结果对方的态度是不赞同,因此社长没有通过她的审批。” 等一下……第二活动室的事情怎么还没死心?之前不就说过拒绝的原因了嘛。他们的社长,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和你一样也是即将毕业的初三生。最后大半年不是应该随便混个社团学分吗,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而且…… “社团活动教室的申请归学生会来管。” “嗯嗯,这个知道。社长的意思是换谁都一样,如果校规没有变化,谁上任都是那么执行。只要不违反纪律,校纪管理组织也不会为难自己。关键,”她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云雀学长应该不会轻易让出位置,社长的决定也是为了自保吧。” 什么自保?直说害怕被报复挨打就行了,这也不是什么掉价的事情。 你幽幽盯着她。星野桃香被你看得有些不自在,抓了把薯片递到你嘴边。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们可以提前更改社团的研究方向,养些小动物。”你善意地给出了意见,反正你之前见云雀恭弥就是带着猫去的,他就对这些小东西感兴趣。你当初收养爱学习也不是完全因为看幼猫可怜,多少带了点私心的。 视线内突然出现金色的毛球,“噶呜”一声从你和星野桃香的脚边蹭过,翻滚进边上的灌木丛。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星野桃香登时吓地站到了花坛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诚邀大家进入我的专栏看Ich liebe dich的if线封面,不用收藏,因为近半年应该不会写,我要先完结正文。主要是想分享一下致郁风的封面,if线是绝对正统的BE_(:D)∠)_ “噶呜”←纳兹来了23333 第110章 不对盘的两只猫。 半颗金色的毛球从茂盛的灌木枝丫后面露出来。 你走过去轻轻用脚尖点了点, 它突然“嘎嘎”地叫唤了一声,接着顺势向后倒在你的脚背上,露出橙红的眼睛和蓬松的鬃毛。 它的肚皮一鼓一鼓的起伏着, 嘴里还咕咕作响。 星野桃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猫吗……金渐层?橘猫?” 算……是吧?狮子也是猫科动物。你望着它头上的金属饰物陷入沉思,这个东西是长在头上的还是……可以卸下来吗? 星野桃香跳到你身边,弯腰要去摸这只小动物。小毛球立刻翻身顺着你的腿往上爬。 “它好像更喜欢你一些。”小学妹摸了个空, 遗憾地搓了搓手指, “不过它长得有点奇怪……奇奇怪怪的可爱。” “……可能我身上有猫粮的味道。”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纳兹, 要不是它出现在你面前, 你都快忘记小朋友后来有了只人造宠物。手上的触感柔软温暖,小毛球体积小,分量也轻, 围在手臂里刚刚好。你忍着想去吸吸贴贴的冲动, 抱着它朝四周张望。 这是沢田纲吉的宠物,那就说明小朋友可能在附近。小花园多数都是低矮的灌木,花廊上缠满藤条,只有靠墙处才种了树, 视线内一览无遗,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纳兹像小孩一样伸着前爪搂住你的脖子, 柔软的毛蹭在你的皮肤上。 “它会搂脖子啊!”星野桃香伸出一只手指, 小心地戳了戳纳兹的脸, 它立刻将脸埋进你的怀里。 好可爱!爱学习也是十年后才学会搂脖子的! 你对软绵绵毛茸茸没什么抵抗力, 尤其是这种又乖又会撒娇的。你下意识地摸着小毛球的脑袋蹭了蹭, 耳边传来一阵冒着热气的呼噜声。 “一点都不怕人, 是谁家走失的吗?”摸不到它的头, 星野桃香轻轻抚了抚纳兹的背, 又将视线转向缠在手臂上的尾巴, “要不要写个宠物认领的公告?” “不用,它应该找得到回家的路。”你把小狮子放到地上,才站稳,它又软绵绵地倒在你的脚边,“嘎呜”唤了一声。 “……你不是猫吗?” 大概是人造的生物,你感觉它好像能听懂人话。小狮子晃了晃尾巴,居然露出了类似思考的表情。随后,它张嘴发出“嘤嘤”叫声。 原来不会喵喵叫啊…… “起来。”你用脚踮了踮,它像是没骨头似的,只有枕在脚背上的脑袋随之抬起一下。等到你停下脚上的动作后,干脆四爪都缠住了你的脚脖,仰头看向你。 你不得不怀疑它是不是小朋友派来的…… 星野桃香善意地提醒道:“学姐……你身上沾了其他猫咪的味道,家里的猫会不高兴吗?” 爱学习吗?你想到家里那只年轻力壮、沉迷白日巡逻夜间跑酷的逆子。它经常去邻居家蹭饭,说不定这两只早就认识了。 说起来,匣动物好像会和主人的性格很像,但小朋友有这么……你看着脚下不停用脑袋蹭着你的小腿的毛球,没忍住弯腰挠了挠它的下巴。小毛球立刻把头拱进你的手心。 你没见过沢田纲吉耍赖的样子。如果撒娇的话……你想象了一下,当即汗毛倒竖。如果敢这么做你一定会揍他的! 想到这些,你下意识地抽走手,故作冷漠道:“起来,找你主人去。” 纳兹配合地站起身朝前踱了两步。 小学妹在身后发出惊呼声:“哇啊,它居然能听懂人话!” 因为是用高科技制造出来的啊…… 纳兹在前面走,你们跟在后面。星野桃香时不时就要感叹几句。 “它的尾巴像个问号。” “不知道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刚才应该看一看。” “屁股扭起来好可爱啊,好想戳戳!” 闭嘴吧变态……它听得懂。 纳兹突然回头朝你们看了眼,你居然从它的脸上读出一点惊恐的意味。就在你思考要不要出言让星野桃香适可而止时,它嗖地蹿出老远,一直到变成一个小圆点时才停下。 眼下你们已经走到了操场上。恰逢多数社团活动结束,操场上空旷安静,只有零星几名学生在游荡。夕阳斜照在大地上,你瞧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种宠物和主人之间有链接,轻易不会走丢,说不定这个点小朋友现在已经到家,你总不能和学妹一起去他家里。 “你要不先回家?它大概认识路可以自己走,我跟在后面就行。” 星野桃香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学姐我先走咯,明天见!” 小学妹一走,毛球立刻冲到你脚边,绕着你不停地打转。这会儿磨磨唧唧的样子倒是和它的主人有点像,你干脆一把将它抄回了教室,拿好书包后才放回地上。 “带路,我送你回去。” 纳兹闻声慢悠悠地朝前踱去。 它一路走在前面,直到停在邻居家门口后,又轻轻地唤了一声,蹦到围墙上低头看你。 你揉了揉它的脑袋:“你住沢田家?” “嘎。” “那进去吧。” “嘎呜。” ……完全听不懂。 小毛球站在围墙上紧紧盯着你。你尝试往左走一步,它也随之移动,只不过它的步子要小很多,只能噔噔地多跑几步。 但是自己的宠物回家,沢田纲吉应该有感应吧……为什么没见他出来接? 反正匣动物身手好不怕磕磕碰碰,你对着纳兹的额头弹出一个大脑瓜崩,它大概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一脸不可置信地仰头向后摔去。 “千学姐,你在干嘛啊!”果然,小朋友的声音下一刻在围墙的背后响起,“你不要欺负纳兹。” 同时,墙后还传出猫咪的嗷叫声。沢田纲吉在那边劝架:“爱酱、纳兹,不要打架啦!” 谁和谁打架?爱学习怎么可能打架,它除了蓝波外谁都不会揍的……等等,以你知道的纳兹的性格,它应该和小朋友一样,平时也不会打架才对! 你怔愣地站在墙外,战斗很快平息。沢田纲吉推开了院子的铁门。小毛球站在他的肩膀上,一大一小两颗蓬松的脑袋贴在一起,脚边则蹲着爱学习。 虽然知道小狮子的来历,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你佯装出惊讶的样子:“真的是你的猫啊,它叫什么?” “它叫纳兹,”沢田纲吉一手朝下挡在爱学习面前,另一只手扶住肩头的小狮子,伤脑筋地说道,“……他们好像关系不是很好。” 不,看上去似乎非常差呢。 这只猫的眼睛时刻盯着沢田纲吉的肩膀,纳兹把脸紧紧埋在小朋友的脖子上。两猫之间剑拔弩张……准确说来应该是爱学习在单方面挑衅,你连忙将猫唤了回来,摸着它的头安抚。 “它俩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一见面就打架。” 纳兹可怜巴巴地蜷缩着。它转了个身,头朝向后面,只留胖乎乎的屁股对着你们。 你一直觉得这个名字随意的让人不敢相信,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纳兹……兹纳?” “什、什么?”大小两只茫然地对视一眼,随后像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协议一样,同时朝后缩了缩。 你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这两只在心虚什么……你忍不住吐槽:“是把你的名字反过来的吗?” “差不多,因为想不出来叫什么名字。”他吐了口气,肩上的毛球扭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所以刚刚到底在害怕什么?!你眯着眼瞪住他们,直到大只开始眼神游移,小只又背过身后才继续道:“什么时候养的?” “就是……”他突然噤声,神神秘秘地走到你边上,低声说道,“在未来养的。” 你们肩膀靠着,小毛球趁机轻巧地攀到你的肩头。柔软的鬃毛蓦地钻到衣领和皮肤之间,你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想把它揪住。 “纳兹乖一点,不要调皮。”沢田纲吉连忙慌张地伸手将它抱了下来,“对不起,它可能比较喜欢你,所以才这样的。” 小狮子被主人抱在怀中,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着你。爱学习如临大敌般弓起背,对着它哈出声音。 第二次单方面战斗一触即发,你一把将这只十来斤的猫搂进怀里,蒙住它的眼睛。它嘴里任然骂骂咧咧,又被你捂住了嘴只能呜呜发声。 “好了,不准再骂了!”你轻轻拍了一下它的鼻子。 你自然不会和动物计较,但是!你心里很清楚小狮子是怎么出现的。如果小朋友不把它放出来,它绝对不会窜到你面前。 在加上你遇见星野桃香之前,曾经路过他的教室。你有一大半的把握这是被沢田纲吉故意放出来的。不过原因你倒是猜不出来。 “我在学校后面的小花园捡到的,它怎么跑去学校了。” “诶?纳兹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吗!”沢田纲吉微微睁大眼睛,“因为它认路,我就没注意它去了哪里。” 接着演!现在手握剧本的人是你,这种小撒谎根本瞒不住你。你慢慢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纳兹的头,爱学习立马呲着牙往对方身上挠。 小狮子登时夹着尾巴朝沢田纲吉后背躲,你急忙退了两步:“抱歉……忘记爱学习现在心情不太好。” 逆子不听话,嘴里继续骂骂咧咧,你不清楚这两只完全不同的物种能否听懂彼此的语言。本来还以为它多交了一个朋友的。 行吧,这没法聊一下去了,你也顾不得去套沢田纲吉的话,挥了挥手转身往家里走。 “我把它带回去冷静冷静。” “诶……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我不走,留下来继续看72单方面挨揍吗? 大概就是狸花发现身边多了一只讲外国话的猫,有了危机感。 爱学习(指着27):你有别的猫了! 然后发现这只奇怪的猫又去勾搭学姐,痛失两名铲屎官。 爱学习(指着72):本宫不死,尔永远是妃。 关于72的叫声设定我不是非常理解,狮子应该嗷嗷叫啊,哪怕“呜呜”或者“嘤嘤”我都能接受,为啥我看漫画的翻译是“嘎呜”或者“嘎嘎”,跟鸭子叫一样,不知道是日文拟声就用的这种还是国内翻译的问题(沉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20 第111章 密室入场 你正打算带爱学习离开, 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在大脑中响起。 在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它曾经发布过任务。不过你当时满脑子都是补学分的事情,完全没注意任务内容。 这次它是来提醒你的。任务时效即将结束, 在不清楚任务具体内容的情况下,它突然表示任务发布人就在附近,直接对话即可接收。 你回头扫了下眼巴巴看着你的沢田纲吉, 总觉得他有事想和你说。 “还有什么事吗?” “……不。”小朋友的眼神漂移了一下, 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摇头否定。 那周围还能有谁发布任务?系统的任务都和学习有关, 总不能是大魔王吧。虽然因为穿越到十年后的缘故,现在明面上你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其实双方并没有太多交流。再说他也没理由来找你啊。 你环顾四周, 依然没能寻到疑似任务发布角色。正当你打算进门时, 沢田纲吉突然伸长脖子朝你身后看去,连同他怀里的小不点也做出了眺望的神态。 “妈妈回来了!” “千酱,好久不见,”沢田太太拎着购物袋缓缓从你身后走来, “听说你最近都在补课业,进度怎么样了?” “快补完了, 谢谢奈奈阿姨关心。”你浅浅一笑, 礼貌地回答。 “我就知道, 你一直都很厉害, 毕竟那么难的竞赛都能获奖。” 是啊, 据说难度大却完全不能抵学分的竞赛, 而且还是参与奖。 你瞥了眼沢田纲吉, 微笑不语。后者则心虚地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对了, 商业街上周开了家据说是做密室逃脱的游戏店, 我前几天抽中了体验资格,纲吉说凑不满人不愿意去。” “妈妈!”沢田纲吉慌乱地打断了沢田太太的话。与此同时,系统迅速发布任务内容。它在大脑中一闪而过,你只抓住了“恐怖”这个词眼。 你之前没注意这次任务的要求,但再联系和沢田太太刚才的话,恐怖、密室……恐怖密室?鬼屋?有什么学习相关的东西会和鬼屋有关? 虽然没看到具体信息,你还是被系统脑洞大开的任务内容震惊到。 沢田纲吉紧紧抱住小狮子,大声抗议:“都说了不去密室,那种太可怕了。” “有什么关系呢,妈妈帮你一起凑满八个人,伙伴们都在不用感到害怕。” 哦……小朋友怕鬼,你见识过他的胆子。你又想到去年暑假作死吓唬他,导致大晚上被连环call的事。 “千学姐也害怕这种吧!”他把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 不巧……你还真不怕这种东西,以往你在密室都是又T又dps的存在。这种还得看密室的恐怖程度,如果只是微恐中恐级别,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而且有十四、五岁的初中生加入,恐怖级别应该会更低。何况任务与收入挂钩,你现在已经因为他的全科零分被扣得没剩多少了,怎么也得完成这项任务。 你沉吟片刻后,在沢田纲吉期待的目光下,真诚地回答:“我是无神论者,不怕鬼的。” 小朋友的脸立刻垮下来。 看样子这件事他隐瞒有段时间了。也亏他有本事,竟然能在Reborn的眼皮底下掩饰这么久——这位家庭教师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利用上这种怎么看都十分适合彭格列风格化的活动。 大概就是只要有一个人加入,这件事就能顺利进展下去。 小朋友的朋友圈子无非是山本武和狱寺隼人等人,他要组团必然会将他们纳入考虑。依然出于从未来得知到的情况考虑,你这边把工具人绪子拉了进来。 密室活动订在周六上午,八人开团。 那家店占地两层,大门在商场的一楼,另外一层则在地下一楼。 在看到古里炎真时,你稍微愣了愣,因为剩下的队友中,虽然京子、狱寺隼人和他同班,但他似乎还未融入班级中,和前者不是很熟,看上去没什么话可聊。 按沢田纲吉的说法是感觉对方和以前的自己很像,两人现在是好朋友。这个你大概知道一点,但怎么说呢……他看上去似乎一直都挺消沉的,有些类似内耗型的人格。 如果小朋友的性格和他完全一样,你大概一开始就直接摆烂了。 你一直都不太擅长和丧丧的人沟通。 八人团到齐,大家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到这个年龄不再会和所有人都成为好朋友,伙伴的重要性也开始有了侧重区分。在不同的场合环境下,人们会根据自己的需求趋利避害,主动寻求合适的人选做伴。 绪子选择和你待在一起,因为在队伍中,她和其他人都不算熟悉。 京子会主动和库洛姆聊天,因为他们同为女生,又在未来共同经历过危险。 身为左右手的狱寺隼人在到达的第一时间便同沢田纲吉问好,而小朋友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古里炎真身上,因为这是他邀请来的朋友,需要由他负责。 古里炎真独自缩在一边,和周遭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和小朋友差不多高,脸上还贴着两道创可贴,怎么看都像只飞机耳的可怜丧系小猫咪。 如果也用动物来形容小朋友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不是狮子,而是长毛狸花。 这让你以后怎么直视爱学习…… 爱学习的长相其实不像沢田纲吉,但沢田纲吉却长得像长毛狸花。一旦有了这样奇怪的认知,之后看到逆子也会条件反射地想到小朋友。 你看着交谈的两人突然梗住。 “你在看什么?”绪子好像发现了你的异样,她也随着你的目光看向那两人,“这两人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一直盯着他们……还是在看后面的人?” 你抿了抿嘴,定睛看向两人的身后,那里是几家服饰店,偶尔会有人进去逛一逛,便随便瞎扯了个借口:“古里学弟看上去好像胆子也不大,我在想到时候会有几个拖后腿。” “这样啊,刚才我看有个外国女孩一直看着他们,我以为你在看她。” 哪里来的外国姑娘,你茫然地看向四周,并未看到对方的身影。 “长什么样?” “褐色长发,白人,穿了裙子。” 好吧,你没注意到。也许只是看到你们这儿人多,好奇多瞧了两眼。 全团人员到齐,工作人员在简单地登记了大家的个人信息后,又询问了年级。抽奖体验的剧本无法选择,被店家指定为校园背景故事。据说询问年级是为了在游戏中设立对应的元素和环节,增加真实感。 故事发生在某个私立贵族学校内。 传闻校内有鬼,总有学生在晚上看到教室中有位女学生在写作业。据说是一名前辈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学业压力,选择吊死在了学校的女厕内。 原本只是校园传说,后来慢慢有学生失踪。传说故事有了变化,说是天黑后去学校,就会被死去的前辈逼迫钉死在课桌前听课,如果考不到满分便无法解脱,永远溺死在作业里。 因此学校的首条校规便是:一切教学活动须在天黑前完成。所有学生须在天黑前离开校园,天黑后不得再次进入学校。 而你们八人作为这所学校的新生,完全不把校规当回事。在某个放学后的夜晚,你们潜入校内,打算一探究竟。 了解完背景后,你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你非要自我代入,把某人钉死在课桌前不就是你的愿望吗! 把沢田纲吉摁在桌子前! 不背完单词不准休息! 不写完某单元的习题不住休息! 不完成今天的作业不准休息! 简直量身定制,怪不得系统新发布的任务会和恐怖密室有关。 你们换上统一的校服,又被工作人员要求戴上了眼罩,再由他们引路将你们带入密室内。 你确定室内应该还未开灯。因为即使闭着眼,依然能够感受到在踏入的瞬间,视线突然化作一片更加浓郁的墨色。 工作人员将你们带入房间,叮嘱不要乱动后便径直离开。 大门“咔擦”一声关上。 “有谁在吗?”很快,库洛姆小声地问道,听起来她在你的右侧,“我好像在一间很窄的房间,像竖立的棺材。” “我在的,四周都是一整面墙。”是京子的声音。 “我这儿也一样,”狱寺隼人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十代首领,您在吗?” 沢田纲吉颤颤巍巍地回答:“大家都在吧,我也在这个小空间里。” “这是打算要怎么做?”笹川了平把墙面拍的啪啪响,“喂有人吗?放我们出去。” “他们把我们都分开了,每人一间‘棺材’。”这是绪子的回应。 你伸手摸了摸四周,墙壁触手可及,表面平滑似乎无任何机关。 在关门前,工作人员特意嘱咐过不准拿下眼罩。另外在进入以前,工作人员也没有提醒要指定队长及分配对讲机,按照你过往的通关经验,估计这里应该有个正式进入密室前的小关卡。 “……现在就我们几个吗?” “我也在的,这里是寺岛千。” “古里炎真……也在。” 全员到齐。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地等待时,头顶上方传来广播声。 “二年级的库洛姆·髑髅同学请听题。” 突然被点名,库洛姆立刻答了一声道。 “请问え后面是什么音?” “……お。” “回答正确。” 好家伙,还真的结合知识点出题?! 系统不会把密室的恐怖情节设定成考察大家的知识学习情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密室系列又名: 壮T千学姐和她娇弱的纲吉学弟 你们绝对想不到任务是啥,我当时想到都觉得自己稍微有点鬼畜化了…… 第112章 有鬼啊 “三年级的笹川了平同学请听题, 本学期语文课本的第一课是谁的文章。” “已经极限的忘记了!” 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你张了张嘴,下意识就想喊出答案。 “没有被叫到的同学不要回答哦,”广播出现了这样的提示, “每个人都会获得一个回答问题的机会。” ——笹川了平,零分。 你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每个人的得分。 没有事先声明规则,也没有明确游戏结果的运用。不过这时候密室还不是一项热门的娱乐活动, 难度和玩法应该没有未来多。你靠着以前的经验和综艺里看到的猜了几种可能。 就算是玩游戏, 你也是认真的, 更何况还是系统点名的项目。 “二年级的狱寺隼人同学请听题, 请背诵《奔跑吧梅洛斯》中任意一段内容。” “三年级的鹤田绪子同学请听题,请翻译以下英语句子。” “三年级的寺岛同学请听题,请说出三个中考数学科目中的必考知识点。” …… 你很好奇店家如何在了解到你们的学籍情况后,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找到并盛中学的教材并且出题。虽然大部分问题比较笼统并没有精确到某篇课本文案, 但毕竟日本的教科书版本众多。 原本你以为只是店家有奇怪的癖好,直到轮到沢田纲吉回答。 “二年级的沢田纲吉同学请听题,请说出本学期物理课本第16页第三行的内容。” 故意的吧?! 这种问题谁回答得出!即使是狱寺隼人也不会知道这么细节的事情啊。 沢田太太在邀请你参加活动时,你曾经默默地立了一个Flag。 ……你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如果是真的, 现在Reborn这个大魔王恐怕在监控室内吧。你的脑子里滑过一张熊猫吸氧表情包。为什么每次做任务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你想好好完成任务。 在安静片刻后,沢田纲吉惊奇地“诶”出一声:“谁会去注意这种事情!” 广播立刻传来判定:“沢田纲吉同学没有回答出问题哦。” 话剧表演的阴影再次涌上心头。一旦意识到Reborn的存在, 你便失去了游戏的心态。不过你既不是店家, 也不清楚系统的具体任务内容, 目前还没有必须要达成某个目的的责任需要你承担, 与上一次相比, 现在的情绪还算稳定。 “恭喜大家顺利通过入学测试, ”广播再次响起, “欢迎加入学园!” 这怎么就都通过了, 明明有人答错题的。你一边吐槽店家的设定, 一边无聊地用手扣了扣面前的墙皮。 “请各位同学耐心等待,班主任稍后带大家前往教室。” 仿佛量身定制,队伍从这里开始,按玩家真实的年级被分为两组,你、绪子、笹川了平作为三年级被率先带离。 直到进入教师办公室后,你们三人才被允许脱下眼罩。 教师办公室的格局是传统的格子间工位,整体稍显老旧混乱,文件夹和资料收纳盒随意摆放在桌子上,墙面贴满了泛黄的教学计划,靠墙处竖着一面倾斜的白板,资料柜边缘蔓延着锈迹。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内窗,可以看到光线黯淡的走廊,走廊外则用墙纸做出了操场和落日余晖的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你总感觉这里似乎已经废弃了一段时间。 但自称为班主任的NPC看上去装扮正常,一身款式老旧的灰色西服,脚上的皮鞋边缘露出毛糙的线头,从外观上看只是个稍显严肃且不太注意形象的中年男性,完全不像是幽灵鬼怪。 坦白来说,如果走廊外的风景墙纸并非单纯用于场景装饰,而是有时间提示的作用……哪有学校会在傍晚办理入学啊? “同学们先稍微坐一会儿,老师出去拿个资料,马上回来。”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在掩上大门前,他又特意回首叮嘱道,“如果十分钟后老师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回家吧,学校不允许学生晚上逗留校内的。” 你嫌弃地看了眼布满灰尘的椅子,选择继续站着。 绪子看向玻璃外的走廊,走廊外的墙纸随着灯光的变化,日光逐渐变暗,逐渐由傍晚走向黑夜:“分成两组,各自找信息,最后再汇合整理?” 这是大型密室常见的一种玩法,不过一般不会在入场开始时就分组。 笹川了平一个猛子扎进工位中开始翻腾抽屉:“老师刚刚说的话应该是提示吧,现在游戏已经开始了!” 话音刚落,视线瞬间漆黑一片。人群的尖叫声从外面传进来。你隐约能辨认出其中有京子和沢田纲吉的声音。他们好像在楼下。 紧接着,消防应急灯亮起。 “抱歉……我看到上面贴了这个提示,以为是机关。”绪子僵立在墙边,她的手指还放在电闸上。你看见上面贴了一张手写的纸条:禁止操作,“现在要怎么办?” 这个提示也太简陋了吧……而且谁家会把总闸设置在办公室里! “你把开关再推上去。” “但是……”绪子犹豫地眨了眨眼睛,微弱苍白的灯光自头顶落下,照得她脸上毫无血色,她用手拨动了一下开关,“你看,没用……好像坏了。” “门也被锁死了,”笹川了平用力朝办公室的大门撞去,“京子还在外面!” 说完,他又抡起椅子朝连接走廊的玻璃砸去。 手机在进来前做了寄存,也没人给你们发对讲机。你环视四周,办公室没有设置监控,角落只有一个广播喇叭。不过空调还在运作,应该是做了独立的电路设计。 玻璃的质量似乎很好,任由笹川了平砸了几次都没有破碎的迹象。巨大的撞击声伴着楼下阵阵尖叫。 “我们可以等工作人员来……不过这个好像不是电子门,没找到开关只有钥匙孔,”绪子拧眉蹲在大门口,“原本的剧情是不是就要找钥匙出去……我们先找找?” “不用,我现在就把窗户砸开!”笹川了平又一次将椅子砸向玻璃。 教室所在的位置恰好位于两个走廊应急灯的中间,地上还设置了连通应急电路的绿色安全出口指示灯,外面蒙着幽幽绿光,玻璃反射出办公室内的景象。 这一次你看清了,似乎有反光在玻璃表面微弱地抖动了一下,仔细听还有类似缓冲弹起的声音。 钢化玻璃? 不会是钢化玻璃吧?! 这是什么操作,居然用钢化玻璃! 难道之前就有玩家因为找不到钥匙而砸碎窗玻璃……不过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做这种事情有可原吧。 你当机立断:“找找看有没有尖锐的东西,敲四个角。” 就在你回头四处搜寻时,笹川了平“咣”地摔在了地上。 “有鬼!”笹川了平朝后爬了几步,在撞到背后的桌角时又“嗷”地叫了一声。你下意识地看向绪子,她也一脸茫然,“在玻璃外面,刚刚就站在那里!” 你朝外看了看,虽然安全出口指示的灯光有点吓人,外面一片雾蒙蒙的绿色,连同走廊外的墙纸也染上一层阴郁的绿光,不过如果不去想象一些恐怖的画面,你觉得其实也还好。这都是小场面,和你以前玩的密室完全不能比。 也许是工作人员经过窗口,然后走了? 你伸手在额前支起帐篷朝走廊深处看去,绪子也有样学样地走到窗前。走廊更深处有一条连通上下楼层的扶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你怀疑他把玻璃反射的某个办公室内部景象错认成了“鬼”。 “哪里有鬼,你是不是看错了。” “啊……她就在我面前。” 你和绪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仿佛有所感应,你的心脏猛地向下坠去,下一刻,眼前浮现出一个枯败的背影。 绪子拽着你边往后退边问笹川了平:“你刚刚看见的是这个吗?” 它身上穿着和你们同款的校服,幽寂的绿光浮在身后。它的身体好像不太灵活,在缓慢低下头时,仿佛生锈的颈椎一节一节地向下弯曲,你听到了刺耳的“咔嚓”声。杂草一般的长发被撩起,苍白的脸就此从它背后露出。两股黑血从漆黑的眼眶中流出,这只鬼咧开嘴角冲你们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笑容。 在玻璃窗的另一端,位于走廊的位置,“鬼”出现了。 日本也算是恐怖片大国,就连民间店内的NPC扮相也十分逼真,虽然你不觉得世界上真有什么鬼神幽灵,却也看得心里发慌。 楼下又传来尖叫声,除去最开始笹川了平被吓得大喊过一回,你们三人小队似乎更加冷静些。你估计这个怎么也得中恐级别吧,完全不适合初中生来玩。连你都会感觉有些恐怖,小朋友绝对会吓晕过去。 绪子搂着你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你的身上。她的声音颤抖,尖叫声被强行压在了喉咙里,不过她还算理智地在分析情况:“那个是死掉的学生?现在是打算放我们出去,还是继续这个游戏?” 又有一个穿着校服的鬼轻轻从玻璃窗前飘过,你拉着绪子一步步往后退,脚下的触感突然变得不太对劲。 笹川了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你那一脚刚好踩在他的手上。 你伸脚戳了戳,他没什么反应,随即蹲下按他的人中:“吓晕过去了吗?” 那只鬼依然在玻璃外注视着你们,你朝她做了个急救按胸的动作。对方猛地将脸贴在玻璃上,嘴角一直咧到耳后,露出零星几颗牙。 你看到牙床骨头了…… 喇叭中突然传出几声破碎的嬉笑,随后响起上课铃声。 “各位同学,上课时间到了,请尽快返回各自的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 学姐:钢化玻璃啊(惊讶) 大魔王:防弹玻璃 三年级组更冷静,指大哥直接晕了) 第113章 没用的人物设定 对方似乎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广播昭示着游戏还在继续, 并未因停电而暂停,想来没准绪子拉下的电闸就是密室的第一道关卡。 “怎么办,笹川同学还没醒。”绪子有些担忧地直起身, 开始四处寻找可能存在的警报系统。 但是……广播刚刚说过让大家“尽快返回各自的教室”,如果这次的密室项目中有Reborn的手笔,他一定不会对小朋友的守护者见死不救。 这么一想, 你就淡定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钥匙离开这里。 你拍了拍手上的灰, 说道:“我们先找找看钥匙在哪里吧。” “那……笹川同学呢?” 外面偶尔有尖叫声传进来, 你顾不上窗外飘荡的女鬼, 一边翻找着办公桌的抽屉,一边安慰她:“没事,心跳正常有呼吸, 暂时死不了。” 并不是所有的抽屉都能打开, 一些被锁死,一些只是模型道具。能够打开的抽屉内胡乱地塞满了泛黄卷边的废纸。你翻出一只还能写字的笔和几张稍微干净些的白纸塞进衣服口袋里,打算中间解密时用来打草稿。 墙边竖立着一排老式档案柜,玻璃移门半开, 零散地堆着几册资料,你随手拿起一本翻阅, 里面全是空白的表格, 应该只是道具。 “千, 你来看一下这个, 好像是以前学生的档案。” 绪子站在一张办公桌前。桌子上堆积着破败不堪的牛皮纸袋, 她抽出其中一张学生信息表朝你晃了晃。 『福山太郎, 男, 13岁, 一年级B班, 学籍注销,注销原因:失踪。』 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六年前的春天。 薄薄的纸片上记载着他从入学到学籍注销一年左右时间的在校情况,右上角的照片也因为档案的保存不当而褪色模糊。 “难道是失踪学生的信息?” 不远处的地面上传来窸窣的声音,笹川了平在地上昏迷一阵后,自己苏醒了过来。他仿佛在为自己打气一样,语气厌厌地低声道:“ 笹川了平……参上。” 他看上去似乎还未完全恢复,窗外的女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走廊中空寂地只剩下诡异的绿光。 “稍等我几分钟,等我恢复一下就去砸窗户!就算是幽灵僵尸也不用害怕,我会用我的拳头将它们全部粉碎。” 不……玻璃坏了得赔钱!把NPC粉碎后就得进局子了! “还是抓紧时间一起来找一下线索吧,刚刚有人在广播里让大家尽快回教室,”你语速极快地将已知信息分析给他听,“而且在你晕倒期间,没有工作人员来救我们,那个NPC也完全不担心你。这些应该都是特意设计的游戏关卡,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找到钥匙,这样才能尽快离开去找京子他们。” 绪子迅速接上你的话分配任务:“我和千在这边翻一下这些档案。笹川同学,麻烦你去柜子那里看看有什么文件,也不一定是钥匙的线索,如果可以找到和故事背景有关的信息也行。” 妹妹是哥哥的软肋,笹川了平立刻应声配合。 牛皮档案袋大多是空的,但装着资料的袋子中全是已注销学籍的学生信息,最早是在八年前。 野木美都,16岁,三年级A班,注销时间是八年前的二月,是唯一一名因死亡而注销学籍的学生。 日本学校的毕业季在每年的三月。 故事最早由一名不堪学业压力在厕所自杀的前辈引起,这位又刚好在毕业前夕死亡,你下意识就联想到国内高考前夕不堪重负自杀的学生……其实这种还挺常见的。 绪子将这些材料按照注销时间远近依次平铺在地上:“她是最早的注销学籍的学生了,是她吧?故事里面吊死在厕所的前辈。” 照片模糊不清,但依然能辨认出浅棕色的长发和一副宽边镜框。 你根据现有的线索梳理了一下,如果没有别的陷阱,其实目前看下来这个密室不算太难,故事背景的大致内容已经在第一个关卡透露给玩家:“最晚失踪的学生在四年前,所以学校应该是四年前才有了夜间闭校的规定。如果能找到野木的成绩信息就更好了,传闻女鬼会逼迫失踪的学生不停地学习,考不到满分无法解脱,那应该是个很重视成绩的学生,或者曾经受过学习方面的刺激。” 当然不保证在Reborn设计之下是否还会有别的意外发生。 “感觉非常适合沢田学弟……”绪子在听完之后,语气微妙地槽道,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你们想到了一块儿。 你立刻打断她的话:“别抢我的台词。” 但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在短暂的吐槽后,你们陷入停滞的困境中。 这里没有钟表,三人都没有佩戴手表的习惯。你们现在对时间完全没有概念。 当然,因为被关在办公室内无法看到模拟的外部场景,甚至连“根据月亮变化判断时间”这种极具侦探小说化的事情也做不到。你们对于故事内的时间变化也毫无任何认知。 刚刚说早了,其实这场游戏也没那么简单。 “你们快看这个,这个好像是分配给我们的角色?”笹川了平突然出声招呼你们过去,他正拿着一份文件夹板做研究。你和绪子立刻凑了过去,夹板上是新生的基础资料。 绪子的人设是:不良校霸,曾经纠结□□引发校园混战,因为父亲任职于公安系统高层的关系掩盖了真相,为避事转来我校。 “我是校霸?”她挑了挑眉,抽着嘴角吐槽,“这是按什么来分配人设的,我明明刚才的问题都回答出来了。” “成绩好不等同于人品好。”你默默将视线下移,“没关系,我比你更惨。这上面写我是你的跟班兼头号迷妹,为了追随你而转到这里上学。” 接下来是笹川了平的信息:内向柔弱容易害羞,曾经因为喜欢娃娃之类女孩子的东西遭到校园暴力,双亲共同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搬家后离原来学校路程过远而转入这所学校。与二年级转校生京子是亲兄妹。 你看了眼三好生绪子,另一侧是满身肌肉粗神经的笹川了平。 不良?柔弱? 还有你自己的……绪子的跟班迷妹?! 店家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准备好这些细节道具,必定是事先就做好的。这绝对是Reborn的恶趣味啊! 三人对着信息表面面相觑。 “……这个设定有什么用?会有环节需要我们表演吗?”片刻后,绪子艰难地开口,“不良怎么演?我虽然在话剧社,但只是一个编剧,没有演戏经验。” “也许……学一下云雀同学?把对方当做会对学校产生毁灭性伤害的敌人,用最高冷的声线嘲讽他,‘我对你们这些弱小的动物没有兴趣。’” 对方看向你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可是这样的设定你只能想到这个拽小孩,周围似乎也没有其他能够参考的人选。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线索吧。”眼看着气氛陷入尴尬,你清了清嗓子说道。 办公室的另一头有一扇小木门,门口贴着禁止进入的提示。按照之前拉电闸的经验,你们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应急灯,到处弥漫着潮湿的尘土味。 绪子连打了三个喷嚏,她退到最外面:“……抱歉,我对粉尘过敏。” 你勉强借助外面微弱的光线看见紧挨墙面的两排立柜,地上随意堆放着器材,最里面立着一具人型模特。乍一看,仿佛有人站在里面。 这看上去像是办公室自带的小仓库,脚下的触感绵软不平,你蹲下身碰了碰地面,摸到一团占满尘土的布料。 “这里灰尘太大,我来搞定。你们就在外面找线索吧,”笹川了平径直走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道具。” 随着他的进入,仓库内断断续续发出物件掉落的响声。笹川了平咳嗽两声,忍不住抱怨:“这里太乱了,幸好没让你们进来。” “里面都有什么?” “这个是……鼓?唔……这个毛茸茸的像是头发。”他在里面捣鼓一阵后,拿着一团东西走到光线下仔细研究,“是假发啊,这块布用来干什么的,窗帘吗?” 笹川了平在办公室的空地上拉开一块巨大的暗色绒布,他的动作幅度很大,灰尘从布料表面腾起,你和绪子纷纷退到了房间的另一端。 绪子远远的观察了一阵,说道:“也许是舞台上的帷幕,里面都是演出道具吗?” “……三年级办公室的仓库放演出道具,”你别扭地皱了皱眉,想不通这些物品为什么会和教学挂钩,“是NPC的戏服吧?” “那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如果可以混在他们中间就方便多了!”笹川了平突然兴奋地握了握拳,又钻进黑暗的小仓库中。 想法很好,不过你觉得未必能够施行,毕竟密室内到处都安装了监控,虽然你没在这间房内找到,但你估计是换成了什么隐藏式的——比如针孔摄像头之类的。 趁着他翻找的间隙,你和绪子也在外间搜寻线索。 工位以列车车厢形式从窗口向外排列成三排,屏风上挂着老师的名字和负责科目。你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间。 按照你的经验,公司的钥匙除去后勤处会保留一份外,每间办公室都会指定专门的同事保管,另外部门领导可能也会留存一份。 管理的位置一般都被安排在最里面,学校的教学负责人一般由主课老师担任。你在最靠窗的三间工位中,锁定了右侧数学老师的办公桌。 第114章 NPC的邀请 桌面上积满灰尘, 水杯里还有潮湿的茶叶,杯壁上挂着陈年的茶渍。这看上去不像是道具,似乎真有谁曾在这里喝完茶后忘记洗杯子了。 桌角的立式置物架中竖着几枚资料夹和记事本, 屏风上贴着手抄的课程表和英文字母表。 你稍微有些洁癖,这种情况让你无从下手。你看了眼还在翻找的绪子,她和你一样, 嫌弃地只用两只手指夹着那些东西检查。仓库中不停传出物件掉落的声音, 笹川了平偶尔会发出惊呼声, 不过没有像刚才那样将物品搬到外面。 视线在桌面上几个来回后, 你最终将把目标放在记事本上。 翻看之后你才发现,里面只记录了三个初一数学知识点的教案:圆周率、垂直和有理数集合概念的讲解。这很难不让人与数字或字母一类密码的解谜联系到一起。 但办公室的大门不是密码锁,你们需要钥匙。 也许钥匙就放在某个需要用密码打开的盒子内。 你四处张望, 办公室在应急灯光的笼罩下显得昏暗压抑, 明亮处却又呈现出刺眼的苍白色。绪子正弯腰挨个查看办公桌下的空间,硕大的影子在斑驳的墙皮上诡异地舞动。 “这里……好像有东西,”她突然整个人都陷进工位里,不多时, 地面上断断续续传来缓慢的拖动声,“好像是个金属箱子。” 她喘着气从办公桌下费力地钻出来, 额前的碎发黏在脸上:“挺沉的, 我拖不动, 需要笹川同学来帮忙。” 绪子去喊笹川了平, 你不死心地钻下去摸了摸。箱子不算大, 敲上去声音空旷沉闷, 指间的触感冰凉, 侧面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弧形凸起。 你在箱子顶部摸到满手的粉……又是灰尘。你立刻缩回来往衣服上蹭了蹭。 笹川了平将箱子搬了出来, 是一台保险箱。你摸到的侧面凸起的部分是门上的密码锁。 密码……这让你想起刚才翻看的记事本。圆周率和垂直属于几何类型的知识点, 这和有理数有什么关系。 你又重新回到那张桌子前查看。 耳边是密码锁按键的声音。按笹川了平的说法,他的脑子搞不明白和学习有关的事,不过听说密码锁的错误与否会有声音上的细小区别,他正在做尝试。 屏风上的课程表和英文字母表上面布满了各种颜色的记号,绪子满脸疑惑地嘀咕着:“数学老师的桌子上为什么会有英语字母?” 你再次看向教案记录:“有关系吗?比如字母对应的——”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在室内炸起。绪子蓦地浑身一抖,立刻躲到你后侧。 “极限!”笹川了平大吼一声,宛如胜利般举起右拳,“我打开了!” 保险箱上突兀地出现一个洞,他往里掏了掏,拿出两枚钥匙:“是这个吧,可以开门的钥匙!现在就去找京子吧。” 这是密室逃脱,不是拆迁办!这样做要赔钱的! 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在应急灯下咧嘴朝你们比了一个胜利手势。灯光从他头顶斜上方打下来,笹川了平的五官掩在狰狞的阴影里,看上去不比走廊的女鬼好多少。 “等一下!里面只有两把钥匙吗?”绪子连忙拦住他,“这样损坏道具没关系吗?” “唔……我再找找。”笹川了平将手伸进洞里,随后猛一用力,把保险柜的门朝外扯开,“没有别的,里面已经空了。” 他粗暴地把箱子倒过来抖了抖,柜门摇摇欲坠地在半空发出“咔啦”的响声。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赔钱! 你头疼地解释道:“……绪子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破坏道具。”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我们的目的是尽快逃出去。”说着,他朝大门口走去。 你追到他面前再次强调:“但也不能破坏道具!进来前你没看规则吗?” “没有这样的规定,唯一一条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胸口突然没由来地腾起不安的情绪,现在的场面似乎有些眼熟。在你看来,笹川了平这样仿佛被洗脑一般不符合常理的状态似曾相识,上一次发生在话剧表演现场。 “笹川同学,这个规定是谁告诉你的?” “店长说的,”他疑惑地看向你,“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如此。当然没有问题!反正不是你的店,坏了也不需要你赔钱。 你深吸一口气,抿着唇咽下原先想要吐槽的话,爽快地让开一条道路:“那你加油。” 大门顺利打开,幽绿的光线洒进来,走廊里飘着诡异的叹息声。墙纸上升起一轮圆月,操场外的围墙被枯藤缠绕,更远处化作一片废墟。在你们专注解谜的时候,外面竟然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笹川了平仔细对比两把钥匙后,又将另一把插进锁孔转了转:“这两把好像不一样。” “这里还有几个锁着的柜子和抽屉,”绪子伸手点了几个工位,“我记得好像是在那里。” 你接着她的话提醒道:“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或者手电筒、对讲机之类的,外面那么黑,肯定需要用到。” 笹川了平拿着钥匙去试了一遍,不能打开的直接徒手暴力拆卸,能打开的里面则是一份失踪案的卷宗。你一目十行地翻阅了一遍,上面只记载了对方失踪当日根据调查询问后的结果,监控中查到了她在天黑后进入校园的身影,但直到第二日天亮,她都未再出现。 “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确实……好像没用。这沓纸在你们三人手中反复传阅,连背面空白处也不放过,但都没见有什么异常。 “那走吧。”笹川了平率先离开房间。你瞥见门口处贴着的消防疏散平面图,上面详细地标注了这栋楼各个房间的功能,便下意识地想拿笔记下来。笹川了平见状,返身将那张纸撕了下来。 哦对,你差点忘记了,对他来说密室逃脱的目标是尽快离开。这种游戏风格和你之前玩的完全不一样,你有点不太习惯。 根据平面图上的信息显示,这间办公室对应的楼下房间是二年级办公室,这是常规的大楼布局。换位思考,他们一定也知道这一点,但迟迟没来找你们,说明还未找到离开的方法。 走道整体的恐怖氛围做得不错,不过倒是没再见到NPC演员。没有手电筒,你们一路摸着墙壁走到扶梯口,走在最前方的笹川了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Z型阶梯上,两只鬼正来回在上面不停地徘徊。你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是之前趴在玻璃窗上的,原来她后来跑到这儿等着你们呢。 当机立断,你们又重新返回办公室。笹川了平在小仓库找出的一堆假发,这会儿就能派上用处了。 虽然之前也看过玩家混入演员中的监控剪辑,不过你总觉得在这里用这种伎俩不靠谱。这场密室是Reborn安排的,说明演员都不是普通人。 “你要不直接把他们打晕吧。”你一边正经地提出建议,一边拆掉马尾把头发全顺到前面。 “我不会对普通人出手。” 笹川了平把假发套在头上,又把长发倒扣在面前。他本来就又高又壮,自带一身正气,穿着男士校服还刻意扮成女鬼,怎么看都觉得像只安全感十足的金刚芭比。 笹川了平的思维一向直来直去,你考虑了会儿,觉得与其不断以常人的想法插手,不如直接摆烂,反正以你之前的经历,这场游戏后面的走向会变得奇奇怪怪。 趁着他们转身下楼时,你们悄悄地跟在了后面。扶梯比走廊的光线更加昏暗,温度也更低,风从地面往上吹,你和绪子的裙摆缓缓飘起。NPC悄无声息地走在前面,他们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浮在空中。 你的视线被垂下的头发遮住,透过发间的缝隙,你只能看到绪子的脚后跟。 她突然停了下来。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背脊腾起一股凉意。 “欢迎新同学加入。” 耳边的声音又轻又慢,你僵了下,立刻意识到被识破了。早就料到既然大魔王做了手脚,肯定没那么容易的。 笹川了平惨叫一声瘫软在地上。就在你想要查看他的情况时,背后的NPC突然一把将你扛起。 “这两人刚才回答满分?” 另一只女鬼扛起了绪子,你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的情绪。 “赶紧送过去,那两个笨蛋到现在还没写出来。” 说完,对方踮了踮肩膀,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等一下,还有个人在地上躺着呢!眼看着另一只女鬼拐着绪子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笹川了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你疯狂地拍着对方的肩膀:“那个男生晕过去没人管吗!” “没关系,他一会儿就醒了。” 明明同为女性,对方却带着你健步如飞,说话间气息平稳。 到底哪两个笨蛋解不出线索,你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沢田纲吉,可是狱寺隼人同学这个大天才不是也在吗!还有京子这个三好生也在啊!还有谁在拖后腿?! 这和普通的密室逃脱完全不一样,你不相信原定的流程就是这样的,太乱来了……上身倒置,血涌进大脑,胸口压在对方的肩膀上难以呼吸,你被颠得头昏脑涨。 你拼命喘了口气,大喝道:“放我下来,要憋死了!” 转眼间,你们停在了另一层楼道内。走廊的场景墙纸也换成离天空更近更深邃的夜色。 依然只有应急设备的灯光。 女鬼托着下巴蹲在地上怔怔地看向你,她的脸上涂了白粉,边上正好是一张紧急出口指示牌。她的脸被照得发绿,头发乱糟糟地遮住半边,干涸的血渍印在嘴角。也许因为这会儿没有装神弄鬼的缘故,尽管装扮恐怖,你倒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有些滑稽。 “你休息好了和我说哦,我带你去下一关。”她像是知心大姐姐一样抚了抚你的后背。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用如此无辜的语气说出这种残忍的话来!你闭了闭眼,分心去查看了趟系统,它还未给你发布任务。不知道任务具体内容,你暂时只能忍气吞声。 你发誓,但凡系统提示你任务完成……你绝对立刻躺平摆烂! 你咬牙切齿地反问:“我要是一直休息不好呢?” “店长说了,一定要完全解开谜团通关成功后才能出去,”她撩开一侧被挡住的脸颊,像是要替你打气般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温和又诡异的笑容,“不然就得一直待在这里了,加油哦寺岛同学!” 加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店家损失清单: 大门-1 保险柜-1 工位-n 呜呜呜呜呜要去相亲,谁来救救我T_T 第115章 沢田小朋友的挑战 沢田纲吉坐在教室最中间的座位,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讲台前的一盏白炽灯开着,刚好够照亮黑板上的字。 那里写满了概念公式, 满身溅血的前辈站在他的面前缓缓叹了口气:“不是说很优秀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知识都搞不清楚呢。” 她的校服划破了几道口子,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紫黑色的勒痕,声音听上去嘶哑又虚弱, 仿佛是信号不佳的老旧收音机。 沢田纲吉面色惨白, 缩着肩膀欲哭无泪地看向你:“学姐, 救我。” ……看来是解不出题被关在这儿了。 系统在此时发出任务指令。 『开启密室逃脱奇遇:挑战!心若止水, 一心向学!恭喜顺利通过第一关!密室中气氛骇人,危机四伏,正适合锻炼勇气与专注力。请为沢田纲吉的密室考试加油, 要求在规定时间内, 全场考试及格并解开校园恐怖传说的谜团。』 这里怎么也会有考试呢!你两眼一黑,下意识就想逃离。 谁会在密室里考试,太坑了,全是坑!Renorn坑, 系统也坑,这简直是在给你叠debuff! “如果不能通关, 就要一直待在这里哦, 寺岛同学。”带你进来的那位在背后制止了你的动作。 这是在威胁你, 你最讨厌威胁了。 太阳穴处一阵钝痛, 你磨着牙回道:“我们出不去, 你们也别想下班。” 这话似乎痛击到了对方, 小朋友面前那位前辈顿时脸色一变。 周遭布满了模糊不清的人影, 像是伏案的学生, 不过因为一直没有动静的关系, 看上去更像是人偶而非活人。这让这间教室更加恐怖。 你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沢田纲吉边上:“现在我需要做些什么?” 眼前这位NPC看上去与这所学校夜间出没的鬼魂学生不太一样,虽然脸色苍白,衣服上溅满褐色的陈血,不过五官却是完好的,行为举止也和常人一样。 但是会出现在这里成为任务NPC,本身就很奇怪,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路人甲。 “就是这个啦,”闻言,她像是颇为愉悦般几步蹦到黑板前,指着其中一段文字说道,“沢田同学似乎特别不擅长数学,一直无法区分这几个词之间的区别呢。” “之前狱寺同学也尝试帮他理解,不过因为失败被我的同伴们带走了。” 她的眼白骤然涌出浑沌的黑色,像是被浓雾笼罩,嘴角似笑非笑地抽动着,脸部的肌肉却没有随之变化。 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呲啦”的电流声,天花板上的灯带闪烁两下又爆出火星。 沢田纲吉捂着嘴呜呜咽咽地往你这儿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扎在皮肤上,你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几步,又挠了下小臂上被蹭到的地方。 黑板上写着:营业收入、销售收入、利润总额、净利润、毛利润…… 瞧这熟悉的名词,曾经每年的三月初你都会在公司公开的年报上看到。 刚做项目组长时,你因为看不懂财务给的成本表费了番功夫,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如此的怀念。 黑板上全是财务专业术语……这哪里是初中生应该学的内容。 你记得在十年后问过沢田纲吉关于看财务报表的问题,不过他当时没有正面回答。 你低头看向小朋友,他正紧张地盯着前方的NPC,整个人怂地都快粘在你的手臂上了。 你又抬头瞥了眼讲台,对方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们。 你觉得不至于那么恐怖,如果忽略她身上的血渍和颈部的伤痕的话,这就是个正常人。特别是先前在办公室已经遭遇过一次女鬼的前提下,你现在再看这位已经有了免疫。 “要怎么才算完成?” “只要算出这些题的正确答案就行了。”她摊开一页试卷在你面前晃了晃,然后迅速放下。 上面只有两道题目,具体内容没看清,不过依照你的经验和卷子上的文字分布,应该是两道应用题。 “有别的要求吗……比如时间限制?” 对方摇了摇头,脑袋摇摇欲坠地挂在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去。 你突然感到手臂一紧,沢田纲吉直接搂住了你的手臂,还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到了你的背后。 你心情复杂地盯着露出的那几簇褐色头发,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他扔出去。 其实财务概念并不难,如果只要求“通关”的话甚至不用去理解其中的含义。它有公式可以背,应用题中直接摘取对应的数据填入就能获得答案。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什么事都做不了吧。 “沢田同学要加油,”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被小朋友拉着不太能转身,但你认得这个声音,是先前将自己带来的那一位,“特意把入学考成绩最好的寺岛学姐请来帮忙,一定要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有一只!”沢田纲吉猛地朝后蹦起,椅子被踹倒在地上,他整个人向后摔下去。桌椅挡住了视线,你只听见刺耳的撞击声。教室铺的是木地板,因此连脚底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他恐怕没办法如她们所说加油了。 两只鬼轻飘飘地在他身边蹲下。 “沢田同学赶紧起来……怎么没反应。” “不会是吓死了吧?都怪你用力过猛。” “可是店主说可以随便发挥。” ……有点头疼。 够了啊,这实在太乱来了! 等你凑过去后才发现,那两只鬼居然趴在沢田纲吉的面前戳他的脸。也就是说,一旦他清醒睁开眼又会看到这两只……然后继续晕过去。 “先把题目给我。”趁着他还没醒,你打算先看一下试卷上的内容,难度应该不大,更多是满足大魔王的恶趣味。 那只鬼前辈又蹭蹭地回到讲台上拿卷子。她好像对你的到来非常兴奋,情绪一直十分的高亢。 “那就拜托寺岛同学啦。”她双手将试卷递到你面前,说话间夸张地瞪大眼睛,黑色的烟雾在眼白处游动,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又像是水中灵活的鱼。 你仔细地研究了会儿那双眸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高科技能够做到这一点,美瞳才流行没多少年,现在应该还做不到在隐形镜片上加显示屏的程度。 难道是幻术? “冒昧问一下,”你犹豫着试探道,“……你刚才说狱寺同学失败了?” “他不仅扰乱课堂秩序骚扰前辈,还想直接帮沢田同学答题,这是作弊。” 你点了点头,对狱寺隼人深表同情与理解。 小朋友很快苏醒,在二鬼一人的注目下表情痛苦又尴尬地慢慢从地上爬起。 题目本身并不难,不过对他来说,可能需要一点勇气和专注力。 一只鬼握紧拳头,做出打气的动作:“沢田同学加把劲,争取早点结束!” 沢田纲吉起身的动作猛地一滞,接着一个踉跄摔回地面。见状,那只鬼又弯腰想要拉他。 “你你你别过来!”他乱晃着手连连向后退去,直到撞上过道另一侧的桌腿。桌子晃了晃,你定眼看见半个黑色的人影倒在他身上,随即又是响起一阵惨叫。 真是没完没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关。这群NPC是不介意陪着你们加班吗?! 你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二位想早点下班吗?” NPC下班的前提是所有玩家闯关成功顺利逃出这里,虽然还不清楚其他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Reborn计划的时长,但以小朋友的现状来看,你估计他们得加班了。 不管怎么说,早点结束才能早点下班! “麻烦配合一点,不然大家只能一起关在这里了。” 女鬼扯了扯嘴角,默默退到阴影里。 “我只想扶他起来,地上挺脏的。”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听上去竟然还有些委屈。 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你一把将沢田纲吉拽起来,又摁到座位上。整个过程他都仿佛失去灵魂,像只木偶一样任你摆布。 题目不难,你之前在办公室找到的草稿纸派上了用处。找到对应的公式后,你全部抄在了纸上,现在只需要小朋友对着公式填数据进去就行,他甚至都不需要抬头看黑板。 总之这和学习本身毫无关系,完全只能算是考试中的一个应试小技巧。 另一只——就是你进来时见到的那位前辈,她在讲台前来回飘荡,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在你们身上。 沢田纲吉吞了吞口水,艰难地握住了笔。 “好了别再看了,赶紧写完找其他人汇合,”你一手将他的脑袋摁到试卷前,一手遮在他的额头处,替他挡住对方的视线,又设法聊些别的分散他的注意力,“二年级组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我们从办公室里出来后走散了,”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小心地往你这儿侧了侧身,那头毛燥燥的头发直往你脸上戳,你不得不朝后避开。“狱寺和我找到这间教室,不过他后来因为违规被带走了。千学姐这边呢?” 笹川了平不省人事,绪子和你一样被抓走了。你张了张嘴,又觉得这种事情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就在你思考该怎么将事情说得看上去稍微合理些的时候,讲台前那位前辈不知何时出现在你们面前。 “两位以前就认识吗?请不要在上课时间聊天。” 你一抬头,便看见那张苍白又幽怨的脸搁在课桌边慢慢摇晃。沢田纲吉登时吓得将笔扔了出去,连同桌上的试卷一起扑到对方的脑袋上。 “你为什么不害怕呀。”试卷并未触碰到她,而是轻轻飘到了边上。她又缓缓转头看向你,说话间一股冰冷的气流从你裸露的小臂上拂过。 她似乎比另外一位敬业许多,即便你用加班作为威胁,也没能让她放弃吓唬小朋友的念头。 没等他缓过神,身后又传来另一只的声音:“前辈,请不要再吓唬他了,毕竟只是个没见过幽灵鬼怪的人类少年。” 有那么一瞬间,你感觉身边这小孩已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在确认自己同时被两只鬼包围、腹背受敌后,他慌乱地左顾右盼了一阵,接着又像最初那样抓住了你的手臂。 这只是普通的一只手臂,并没有驱邪避灾的功效…… 你无语地看着挂在手臂上的沢田纲吉,怎么说也是拯救过世界的英雄,十年后的战斗经历居然没把他的胆子练大。 “……啊。”面前的鬼平静地看向你,她迟疑地努了努嘴,之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慢吞吞地往讲台的方向飘去。 身后的那只也短促地“啊”了一声,消失在了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鬼前辈口中的59骚扰前辈,指59兴奋地带上眼镜围着NPC大喊:是UMA! 大家都被分到了不同的教室单独挑战,京子和库洛姆是最和谐的一队,对接NPC今天幸运值超标,建议下班去买刮刮乐! 第116章 带不动队友 从教室出来后, 你们漫无目的的站在走廊中间。和以往玩过的密室不同,这里没有明确的主线路,设计者好像将重点更多地放在玩家的自由探索上。商场的层高足够普通大楼几倍的高度, 直到离开教室去往顶层后,你才发现这家占地两层的店铺中布置着一幢四层高的教学楼。 走廊前后相通,没有任何阻挡, 就连楼下四处游荡的NPC演员也没有出现在这里。顶层的应急设备似乎不太好, 视线比之前还要再黯淡些, 紧急出口的绿色光源稍微有些喧宾夺主之嫌, 将深不见底的走道衬得更加恐怖。 你没想到小朋友竟然这么怕黑。在顺利完成前一道关卡后,你估计他觉得自己在那间教室里洋相尽出,现在干脆直接摆烂了。 教学楼装修老旧, 顶层的走廊铺设木地板, 一脚踩下去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因此在踏出教室视线黯下的刹那,沢田纲吉立刻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落在你身后,并且拽住了你的衣摆。 他的气息有些弱:“学……学姐别害怕。” “……我不怕啊,”你非常不喜欢这种仿佛背后拖了条尾巴似的累赘感, 那会儿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的反应莫名其妙, “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太黑了。”他的手往上提了提。之所以你能感受到, 是因为衣服往下坠的力道从下面移到了右上侧一些的位置, “总感觉背后会有幽灵。” 这就是站在你身后告诉你不用害怕的原因吗……为了帮你挡住背后灵? 你扫视了一遍, 墙面平滑干净, 地上没有任何凸起或凹陷, 除了巨大的影子印在被染绿的白墙上看上去有些吓人以外…… 你转身看向沢田纲吉的背后, 一样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过也因为光线的原因, 现在, 他的脸色发绿,连同原本暖橙色的眼瞳中也透出一点诡异的幽绿色。你应该也是这副恐怖的鬼样。 你顿时明白过来他在害怕。 你用手将头发全部梳到眼前,随后对着他古怪地笑了笑,故意压着嗓子问道:“是这样的吗?” 沢田纲吉骤然脸色一变,慌乱地朝后退了两步,差点又摔到地上。 行吧,这么不禁吓。你瘪了瘪嘴将他扶稳。 木质地板被他踩得连连发出“吱呀”的响声,紧接着,这股声音连同脚步声突然在四面八方向响起。你侧耳仔细听了会儿,似乎还掺杂了笑声和模糊的说话声。 手臂一沉,沢田纲吉又凑了过来。他的神色慌张,在视线触碰的瞬间,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你不要吓唬我!” 半空中响起课间铃声,你立刻想到,这也许是下一关的提示。 脚步声潮水般朝着另一头奔涌而去,像是有看不见的人流从你们面前经过。 “是那里吧?”你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指向走廊的尽头。 这会儿就真的有种被拽着走不动路的感觉了。他的头总是一蹭一蹭地撞到你的肩膀,被束缚住的那只手臂无法自由地挥动,因此走路时一直会不平衡的歪向一侧。 这让你觉得特别不舒服。 你嫌弃地挣扎了一下:“会不会自己走路,能不能别黏着我?” “不行!”沢田纲吉立刻大声拒绝,但下一刻,他又心虚地小声嘀咕,“谁让你吓唬我。” “是是是,我的错。” “所以嘛……”他喃喃道,后面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所以什么?你等了会儿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转头便看见那头软蓬蓬的乱发垂在肩头。在对上你的视线时,他更是赌气般地朝你瞪大了眼睛。 十四岁了……他不觉得这样的行为过于幼稚了吗? 想说的话都因此憋了回去,你静默了一下,语气微妙地跟他商量道:“能不能换到左边?” 你惯用右手,小朋友吓成这样,你不指望他能帮到你。你恐怕是唯一的主力,这么被他抓着实在不方便行动。 沢田纲吉考虑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手臂被松开,你突然感到浑身轻松。在活动了一下肩膀后,你改变了主意。 “沢田,你看后面……好像有个东西。”你朝他身后努了努嘴。 小朋友很好骗,趁着他回头的瞬间,你嗖地冲了出去。双臂能随意摆动的感觉太舒服了,你不由感叹原来自由就这么简单。 “诶?诶?!学姐你怎么骗人!” 脆弱的地板被你踩地直作响,沢田纲吉在意识到自己被骗后,震惊地大喊。你甚至能听见他在原地将地板跺的如同碎饼干的声音。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暗红色的双开木门,刚才人群的声音在这里消失。 沢田纲吉的身形淹没在黑暗中,变成一个轮廓隐隐绰绰的浓雾。 你朝那团又跳又蹦的浓雾挥了挥手:“你别怕啊,直接过来就好了。” “你这样不对!”他在另一头控诉你的罪行。 “嗯嗯,你赶紧过来吧,”你胡乱地应和着,小心地尝试推开面前那扇门。门没锁,把手轻而易举地被你摁下,你催促道,“赶紧过来,下一关应该是这里。” “你不能这么骗人!”沢田纲吉还在闹别扭,他应该又在原地跺了脚或者别的什么,因为声音中间听上去似乎抖了一下。 他这种磨磨蹭蹭闹脾气的态度让你开始有些不耐。虽然最开始错在你,但是…… “过不过来?”你皱起眉,声音也冷下来。 那边沉默片刻后,木地板咯吱的声音逐渐靠近,隔了几秒,手臂又是一紧。 “换左边。”你挪了个位置替他腾出空位,沢田纲乖乖绕到你的左侧。 大门被轻轻推开,浓墨一般的黑暗扑面而来。在花费一分钟适应后,你看到两座立柜中间夹着的过道。 这应该是档案室、陈列室,或者图书馆之类的地方。总之,这一关或许也是搜集资料一类的玩法,没准可以找到更多有关学校当年的信息。 里面没有安置应急灯光,光线从近门旁一侧的联排窗户外透进来。不过窗外是一条狭窄阴暗的小路,没有路灯,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因此房间的采光并不是很好。 你能想象到,即使是大晴天,这里也必须打开日光灯。 手臂上的那圈力道又紧了紧,你回头瞧见沢田纲吉正伸着脖子紧张地朝后张望。 不是……这么害怕到底是怎么说出“学姐你别怕”这种话的? 你有亿点点想把他扔出去。 “这里不会有鬼的,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不,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黑影。”他腾出一只手朝后指了指。 ……是NPC吗? 你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越是往里走,光线越暗。直到探入房间的深处,你才发现这里的面积并不小,甚至要比原先去过的教室大出一倍来。一座座立柜排列着,最里侧靠墙处则是几张桌椅。每隔一段路,便有人影出现,有些站在立柜前,有些蹲在地上,或者坐在桌子前。 姿势、高度、发型都不相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静止——像人偶一样,无声无息。你们仿佛混入无声电影般格格不入。 这让你想起上一个教室内的场景,不过那时有两只欢脱又总想着提前下班的NPC演员,倒是不觉得可怕。这会儿只有你和小朋友两个人,你免不了心里有些毛毛的。 你壮着胆子凑近戳了戳,那只人影摇晃了两下,随即倒在地上。 “假的啊。”你小声嘟哝,又蹲下身摸了摸,指尖触及的面料粗糙,你摸到人影的脸上,是塑料的触感。 你立刻生出一个猜想:“……服装模特?” 这个可能性很大,你放松下来,胆子也大了不少,干脆两手上阵摸了一遍,再次确认道:“是衣服模特而已。” 沢田纲吉在你边上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你嫌他墨迹,一把将他的手按在了人影身上。 “看吧,假的。”你只想尽快让他知道这是假的,但沢田纲吉在触碰到的瞬间,整个人都疯狂地往你身上蹭。 “噫!你别这样吓人!” “假的人偶而已,你动作快一点……” “那也不行!”他简直整个人的重量都快靠在了你身上,有几次你没撑住,差点直接跪地给模特磕响头。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紧起来吧。”他还在你耳边喋喋不休,你满心疲惫地应付着,心思开始飘到估算他的体重能有几袋二十斤的大米。你算是有经验了,打不得骂不得,稍微有点什么就会像小动物一样应激,只能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可以再吓唬我了。”沢田纲吉在冷静后总结道。 你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整场密室中只有一次是故意的,别的都是无心之举。你没料到他的胆子这么小,难过之前随便瞎编点个香都能把他吓得晚上睡不着。 “接下来要调查这个房间,如果想快点结束和大家汇合的话,最好分开……” “你是打算趁机跑出去锁门吗?”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沢田纲吉任性地继续拽住你的手臂,有前车之鉴在,他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跑出去锁门好像是个不错的注意,如果对方是个能在密室里玩得开的人,你一定会这么做的。毕竟互坑也是一种密室逃脱的玩法。 但话说回来,你从来没发现这小孩这么的……黏……人……? 你们不得不在光线极其微弱的情况下检查房间内的十来个放满书册的柜子——可能大部分只是用于装饰的仿真书摆件,但也需要你们一个个查看。这件事费力费时间,如果多一个人帮忙,效率就能提高一倍。 若是将你换成Reborn,他恐怕早就被大魔王一脚踹进地板里了。 这么一想,其实用点暴力手段也没什么问题。身为私人教师都不怕他应激,凭什么你就要束手束脚顾及这么多?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再吓唬你了,”你颇为耐心地打算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我可以帮你把这些人偶全部拖到角落里,这样应该不会害怕了吧?” 他稍微往后缩了一点,你能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量在减轻,不过很快,那股力量再次收紧,沢田纲吉拒绝了你的提议:“拜托请好好道歉,完全听不出一点诚意。” 声音中气十足,理直气壮。好家伙,居然敢跟你耍脾气。 充满诚意的道歉没有,不过你可以送他几个暴栗。 你蓦地伸出空着的右手,狠狠朝他脑袋上敲去。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没完成,明天还会有一章,还没确定是正文新章还是补之前的吻手腕(因为就差几百字),前者看app的收藏列表更新提醒就行,后者的话我会在置顶评论里说_(:τ」∠)_ 第117章 Flee 果然, 揍一顿就好了。 沢田纲吉总算是收敛些,不过他似乎不太敢离得太远,一直在距离你大概一米不到的地方跟着。 十来个立柜和五张实木大长桌, 还有一处类似管理人员办公的工位桌。这间房不像之前的办公室那么凌乱,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得井井有序,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就这三个大类, 这反倒让你觉得不好找线索。 所以你更希望小朋友能自己去找, 这样效率会更高。 立柜中摆放的都是装饰用的道具书, 这种书册表面看上去质感不错, 但其实都是徒有外表的空纸壳。房间内安静无声,你机械地重复着拿起掂量再放回的动作,纸壳敲击在木制书架上的声音由显突兀。 “千学姐, 我这里的……好像不太对?”沢田纲吉突然在你身后出声, “这些颜色一致的怎么都放在一起。” 他的手扶在其中一本硬壳书上,光线暗沉,你只能确认那本的书脊是深色的,具体颜色看不出。在它的两边分别放着同样色系、但高度明显不同的几本。 不止是高度的问题, 还有类目。虽然你不是图书管理专业,但基本的常识性知识多少也了解一些。 你勉强能看清书脊上的文字——近代日本史、百科全书、福尔摩斯全集、大英辞典……还有两本法条解读, 这六本完全不相关的书竟然摆在同一个地方。 你的视线跟着沢田纲吉的手向一旁移动, 这六本之后是十二本浅色的书脊, 接下来是五本深色、五本浅色, 之后的书脊全部是白色的。 是密码。 “去找找有没有需要开密码的, ”你想起在三年级办公室出现的关卡, “密码锁、保险箱之类的。” “嗯, 好的。” 他答应的爽快, 不过你朝外走去时, 这小孩照样紧跟在你身后。你非常不满他现在的表现,就像是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一直跟在主人后面一样——你当然知道他是在害怕,但这太浪费时间了。 “去去,你到那边找。”你摆摆手将他往另一个方向赶。 “……诶?”黑暗中,你看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歪了歪,“但是……” 他刚往前挪了两步,立刻被你制止:“去那边。” “可是这里实在太黑了。”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声音听上去还挺委屈的。 可一直跟在身后真的很烦。你向来独立,又是独生子女,堂表的平辈之间也是最小的那个,从小就没有被家里年龄更小的孩子追着跑的习惯。 老实说,来这儿和小朋友接触也适应了挺久的时间。 要不是因为系统的任务,你绝对绝对!不会管他! 当然现在看来,也不能太将他当做一个小孩。你刚才忍了他很久了! 沢田纲吉在原地哼哼唧唧地踌躇了会儿,你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趁他一个趔趄站不稳的时候,迅速将他往反方向推出去。 “你要是怕黑……就自己打个火?” “打火?” “对,就是你额头上……” “那不是这么用的!”你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他抓狂地挠了挠头发,一改之前那副拧巴样,“你怎么连这也知道,未来的我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知道不是很正常吗……回来之后你们也没聊得太仔细,再者小春和京子都知道这件事,你以为他默认你是知道这点的呢。 “……原来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又没说过。”他猛地回头看向你,不过可惜视线不佳,你只能通过语气来判断他现在的心情。 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但这事儿哪能怪你,他又没细问,你当然能少说就少说咯,总不能告诉他差点回不来,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沢田纲吉继续追问道:“未来的我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商业街的地下基地,我就是通过里面的装置回来的。”你想了会儿,勉强憋出这么一点东西。 “这个说过了,还有呢?” “你打算在东京设立第二总部。”你们相对而立,在你回答完后,沢田纲吉并没有立刻说话,房间中变得安静下来。 你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有不悦,也有审视。 你想到了他特有的直觉,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不是害怕对方发现什么问题,他现在应该没那么聪明,超直感的运用也不熟练。你说不上来原因,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但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考量,你觉得不能说。 你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小孩感到心虚,这真是离大谱了。 见他还不开口,你干巴巴地问道:“这种事是能说的吗……这算透露未来信息吧?” “你明明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过了好半天,他才叹了口气,随后又闷闷地小声发起牢骚来,“未来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啊!” “我怎么知道你,当时就随便聊到的。” “你就不应该理他,”沢田纲吉立刻接上了话,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极其嫌弃未来的自己,“等我有时间一定要好好问你。” 随便,反正他之后要忙里世界彩虹之子的事情,就算有时间也会被Reborn盯着完成学业。 你模模糊糊地应了声,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清,抓着他就往办公桌的方向摸过去。能想到隐秘放置保险箱之类的东西的地方只有那里,不过第一关出现过的情况,一般后续不会重复。 无所谓,反正你不指望他真能找出什么,别像条尾巴似的跟在你后面就行。 “现在先把眼前事搞定,”你一把将他按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这个区域交给你,我去那边找找看。” 说完,你忙不迭的又钻进立柜之间。 沢田纲吉立马在那里瑟瑟发抖地嚎起来:“千学姐,这里太黑……我看不见。” 刚刚明明盯你的眼神有力到你看不见都能感受到,这会儿他怎么又成瞎子了。 “自己想办法。”你摸了摸之前发现的那一排道具书,开始研究要怎么解谜。 所有立柜中,只有这排被特意排列成这样,一共四组,假设一组对应一个字符,就有四个字符,刚好是大部分简短密码设定会有的字符数量。 再者密码解谜的常见类型,是把数字转换成字母,比如英文字母,或者日语中的假名,具体还得看需要解开的密码形式。 你默默记下四组书册对应数量,又听见沢田纲吉的惊呼声。 “千学姐,这个电脑可以打开!” 话音刚落,老式系统的开机音乐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你从林立的书柜中探出头,看见角落亮起幽幽的蓝光。 “需要开机密码。”沢田纲吉在那里喊道。 你转头又看了眼立柜上的书册:“61255,你试试看。” “嗯……不对。” “Fabee,或者Flee呢?”你又根据英文字母排序给到两个密码。 但话一出口,你突然意识到……flee在英语中的意思——逃跑。 如果你是游戏的设计者,这里一定会往电脑里塞些恐怖的东西,比如血腥画面,再不济也会搞些耸人听闻的警示语。一想到沢田纲吉芝麻绿豆大的胆子,你立马冲了过去:“等一下,别动电脑!” “打开了……桌面有个视频。”沢田纲吉和你同时开口。在扑向电脑的前一刻,你眼睁睁看着他点开了那个文件。 视频窗口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老式笨重的显示器暗了一下,随后缓缓浮现出这间房间中的场景。 视角来自某个高处。画面整体光线昏暗,如临夜幕且没有声音,像是截取的夜视状态下的监控片段。 六只立柜安静地落在镜头中,再远处是被柜子遮掩的大长桌。沢田纲吉死死盯着屏幕,片刻后,画面依然静止。 你滑动鼠标想去拉进度条,却发现视频软件中没有这个功能。 难道是直播……实时监控画面? 根据视频中的线索,你估计监控安装在房间深处的角落里。 “我去里面走一圈,你看看屏幕里会不会出现。” “诶?一定得去吗!”沢田纲吉惊慌失措地起身拉住你,“要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吗?” 不然呢……两个人都去的话谁来看屏幕啊!拜托就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有什么好怕的。 “我用跑的……” “不行不行不行!”沢田纲吉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听上去真的很可怜,不过你相信,只要再揍一顿,他的胆子一定能大一些。 你想了一会儿,又提出一个方案:“……那要不我在这儿看,你过去?” “那有什么区别!”他扭头谴责道,“谁知道你会跑哪里去,刚刚在走廊上就吓唬人。” 那你总不至于直接把他扔着不管去别的房间吧。而且都有胆子指责你了,怎么还会怕这些真人扮演的阿飘。 你的手有点痒。他还在婆婆妈妈地指出你各种做得不好的地方,时间轴甚至已经移到了去年暑假…… 虽然你也有做得过分的地方,但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就在你忍无可忍打算往他脑袋上呼的时候,视线刚好瞥见屏幕中出现的白色。 那道白色身影在书柜间缓慢游荡,随后从幽暗的画面里消失。 沢田纲吉顿时惊慌地拉住了你。屏幕散发的阴冷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随着那道人影的消失瑟缩地闪了闪,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你刚刚有注意到谁过来吗?”他小声的问。 当然没有,如果你看到NPC过来绝对会立刻抓住对方不放的。 “这是录像吧?”他又不死心地问道。 “所以我说了,要去监控下面走一走,看看画面里会不会出现我。” “可是……”沢田纲吉哆嗦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原以为会继续扭扭捏捏的少年突然脸色一变,紧紧凝视住前方的显示屏。 “别过去,”他拦住你沉声道,“那里……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27嫌弃十年后的自己是因为觉得学姐是普通人,不应该透露那么多信息 学姐以为27的认知里自己知道的和京子小春一样多,但27的认知里学姐只知道彭格列是黑手党以及未来的自己成为了黑手党首领,并且和白兰家族之间发生过冲突,还把十年前的大家叫过去拯救世界了。两个人信息不对等,他看出来学姐不愿意主动讲清楚到底知道多少,所以现在很不爽~ 第118章 密室逃脱(8) 画面晦暗不明, 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后,你并未看出别的异常。 “有什么问题吗?”你凑到沢田纲吉跟前,妄图站在他的视角看看是不是哪里不一样。 “刚刚……不,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拜托……别总是疑神疑鬼啊!他刚才少见的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 你还以为发现了什么危险。虽然Reborn把关着这里的安全, 但你还是下意识紧张起来。 真要是有什么, 那可不是你能解决的。而且绪子对这些完全不知情,你不想让她也卷入其中——早知道会和彭格列有关,你就不叫她过来了。 你沉默了一会儿, 将这些乱糟糟的心思全部抛到脑后:“那我过去看看, 你就在这里看监视器吧。” 他又伸手拉住了你的衣摆,为难地咬了咬唇:“一、一起吧。” 一起的话要怎么确定是监控还是提前录制的视频……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一分钟的独立都做不到。 昏暗的光线拢在他的侧脸上,他垂头看向地面, 手指固执地勾在你的衣服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你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但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解密离开这里。之前不需要分开行动的时候, 你完全任由他黏着自己的。 “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尽量放缓声音, 耐着性子问道, “我来回跑一趟也就一分钟……半分钟的时间都不用。”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你有些无奈:“哪里不对劲?” 他抬头看了看你的身后, 受他的影响, 你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房间深邃幽静, 一眼望去是朦胧的黑夜。你盯得太久, 视线中慢慢浮现出噪点。 “总感觉很奇怪,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所以到底是想多了还是真的就这么感觉! 你知道沢田纲吉有个堪称bug一样的超直感能力,但这玩意儿他现在用得不是很熟练,有时候也会不太灵光。如果连本人都不确定的话,这样犹豫反复只会令你心里发毛。 更何况他还不直说,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主要是刚才那个表情……都有些严阵以待的样子了。 “我去吧,”他突然一脸的大义凛然,但在说完后又立刻后悔犯怂,“……要不还是一起吧。” 他到底要干嘛! 见你一直没说话,他竟然开始分析起设置这个视频的目的。 “店家只是想让我们知道有NPC存在吧,为什么只播放了这个视角的监控,比起确定视频的性质,”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得哽了一下,随后不确定地推断道,“……那块区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道理,逻辑也很清晰。 虽然他一直在把思路往“是不是实时监控并不重要,所以我们完全没必要留一个人专门在电脑前”这件事上带,但你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沢田纲吉的脑子是能工作的”这件事上。 他肩膀上顶着的那颗看上去除了维持生命外毫无任何作用的毛球不是只会生产不可回收垃圾的次等机器,它可以在这个环境里正常运作! 他在你审视的目光下往后缩了缩:“有……有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你摇了摇头,将他转向屏幕,“你看这个视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茫然地看向漆黑的画面。 “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看不出来呢,”你随意往一处点了点,他视线落到了你的指尖上,“你再看仔细点。” 趁着他还未有所反应,你迅速转身朝监控所在的方向跑了出去。 “诶?!千学姐……你怎么又跑了!” 沢田纲吉崩溃的声音追在你身后,你头也不回地威胁道:“给我站在那里乖乖看监控,否则我现在就不管你了!” 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近门那排窗户外的微弱路灯和工位桌上的电脑屏幕。越往里走,视线越暗,深处的立柜遮挡住原本就近乎于无的光线,最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再加上刚刚习惯了外面电脑的光线,现在又突然闯入黑暗中,你的眼睛无法立刻适应。 沢田纲吉在远处焦急地催促了几声:“千学姐,你到了吗?屏幕里没有。” “还没……里面太黑了我走不快,你再等等。” 原先和小朋友说好只要半分钟时间,但真正走进后,你不得不一步步小心挪动,一路摸索着朝前走,以免自己磕碰受伤。 “哦……那你当心一点。”在叮嘱完后,他安静下来。 摄像头安装在房间最里侧顶部的角落。黑暗中闪着红色的光点,在得知监控的存在后,这点红光很容易便能察觉。 根据沢田纲吉的推测,也许这个区域会有线索,或者机关。 你还记得视频范围中的六个书柜,在依次摸索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你突然意识到对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如果电脑连接着监控,那他应该会立刻从屏幕中发现你。以他的性格,此时必然会大呼小叫,甚至马上跑来找你。 你仰头朝监控器招了招手,大声问道:“看到我了吗?” 远处安静无声,隔了片刻后,你依然没听见他的回答。 放置电脑的办公桌离你的位置有些远,视线被柜子遮挡,你只能勉强看到远处一团微弱的光晕——但没看见小朋友,无论光线有多差,他站在电脑前的话,怎么都能看到一个人影轮廓吧。 你又喊了一声:“沢田……沢田纲吉?” 依然没有人回应你。你不觉得他会在这种时候跟你开玩笑,毕竟他本身胆子就小,光独自站在那里就耗尽勇气了,哪里还精力装神弄鬼。 也许是黑暗、幽静带来的压迫感,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害怕,但真正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时,你免不了也会头皮发麻地想一些可怕的东西,尤其刚刚经历的那几关都曾看到过这些。 背后徒然生出一股被注视着的凉意,你勉强冷静下来,一边嘴里喊着沢田纲吉的名字,自言自语对方怎么这时候掉链子,一边强迫着不准自己回头,径直朝着电脑光源处走去。 越是靠近那团微弱的光线,担忧与惶恐便会越强烈,直到你站在工位桌前,确定对方确实不见的时候,恐惧感填满了整个胸腔。 整个过程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期间,你一直不停地说话,如果沢田纲吉听到的话不会不回应你。 Reborn参与的活动,必然是针对小朋友和他的守护者们的。你和绪子都是普通人,他不会对你们动手。就算他选择在这个时机锻炼沢田纲吉,也不至于把你独自留在黑暗中,这不符合一个绅士的作风。 再结合刚才沢田纲吉疑神疑鬼的态度,你忍不住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东西。 但这种概率很低……小朋友自己因为害怕跑掉的可能性也有。 监控视频中的画面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你死死地盯了一会儿电脑屏幕,又试探性地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很快,他的声音在房间深处响起。 “千学姐,你快来这里,好像有个机关。” ……他什么时候跑到里面去了,你想揍他! 他绝对欠揍!说好了不准乱动就站在电脑那里等你回去! “你这个……!!!”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怒气直冲脑门,你愤怒到想爆粗骂人,但意识到对方听不懂中文后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立柜明明将空间切割的方正整齐,此刻却像是迷宫一样让你找不到方向。他的声音埋在层层书柜的背后,眼前一片漆黑,你找不到他真正位置所在,在原地大发脾气:“人呢?我找不到,你自己出来。”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你,沢田纲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这里,我刚刚发现有问题。” 你正在气头上,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我刚刚叫了你几遍怎么都不说话?” “有吗?”他愣了愣,接着细声细语地向你道歉,“抱歉,刚才在研究机关……没听见。” 机关藏在了靠墙柜子的侧面,你们站着的地方刚好就在监控摄像的范围内。你就着他的手摸到了侧面一块浮起的木片。 这个地方你之前来过,不过没发现有异常。 “因为刚刚监控里看到的白色人影朝这个方向走出画面的,你走进去后也没说看到白影,所以我在想会不会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起来或者出去。” 这些解释不足以平息你的愤怒,你继续气呼呼地说教:“你也应该先和我说一声,而不是自己跑过来。” “对不起,那个时候突然想到的,而且你一直不让我离开电脑……本来打算偷偷过来看一下就回去的。” 借口,全是借口!这不足以说服你。你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争论到底,这事儿本身又是他做的不对,你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洞。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正好在这里不是能检查吗,为什么还要你特意过来一趟?” “对不起,当时一着急就没想到那么多,之后会注意的。” 沢田纲吉一直好声好气地和你解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你有气也发不出来,只好自己继续憋着。 他带着你按下木片,咔哒一声过后,面前的书柜中传出清脆的金属落地声。紧接着,齿轮转动,立柜竟然自动向另一侧缓缓移动,露出墙面上黑漆漆的门洞。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赶榜中,明后天都更QAQ 第119章 幻境 没想到柜子背后居然还有一处暗室。果然和沢田纲吉猜测的一样, 也许电脑中的视频并非实时监控,那道白色人影是下一关的提示。 关卡的开启在最后突然如此丝滑顺利,你有点怀疑他之前是不是装的。 你伸头往里探了探, 幽弱的微光在深处隐隐跳动着,看上去距离很远,密室的面积应该也不小。 适应了一阵后, 你渐渐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房间四四方方, 墙上似乎没有什么装饰, 中间垂直竖立一座雕花的石坛, 石坛上放置着一颗玻璃球。 光线就来自这颗玻璃球。 这个密室逃脱的主题到底是什么……前置的剧情介绍倒是挺有趣的,但除了场馆面积够大、道具精美外完全没有任何吸睛点,可玩性零(也许和队友的可靠性有关), 故事性零, 也没什么挑战性。 “这已经从神秘的校园异闻发展成异教徒聚集了吗?”你忍不住嘈道,“调查结果是不是失踪的学生都被邪丨教献祭,幕后大Boss竟是校长这种剧情,最后还得再打个Boss。” 沢田纲吉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就太俗套了……” “诶……有吗?”他顿了顿, “我觉得其实还好,就是有点吓人。” 真的只是有一点吗……到底刚才是谁被吓地一路扒拉着你的。 你默默朝旁瞥了眼, 试图从沢田纲吉的脸上看出一点心虚来, 可惜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因为恐怖类型的故事很多最后都会把矛头指向异教, 或者是死不瞑目的灵魂, 看太多了。”边说着, 你一边踏入暗室。脚下并不平坦, 而是一种熟悉、柔软的触感。视线不佳, 你蹲下身用手背碰了碰地面, 摸到了一块绒布。 怪不得……这和办公室小仓库里踩到的感觉差不多。 “等一下进来, 地上铺了布。”你拦住沢田纲吉,伸手向绒布的边缘探去,但直到双臂张开,依然没有摸到边缘尽头,“这块布好像挺大的……不知道有没有机关能不能踩上去。” “地毯吗?” “这么薄,就是块布吧。”没固定住的道具一律视作允许玩家任意搬动,室内光线太暗,你没那么多耐心摸索,干脆一用力将整张绒布都掀了起来。地面传来清脆的掉落声,绒布在扯到某个节点时突然出现了阻力。 你又试着拉了一把:“扯不动……里面好像被固定住了。” “不……是被石坛压着,”你听见沢田纲吉倒抽一口气,半是埋怨地说道,“上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被你全弄乱了。” 有什么关系,自从笹川了平用蛮力打开保险柜后,你对这趟密室就不再百分百抱有“使用正常方式通关”的想法了,就算道具丢失遗漏,最后也总是有些奇怪的办法可以解决。 你又蹲下身,伸手四处摸索。地面冰凉,掌心沾了一层薄灰,那些从绒布上滚落的不明道具不知掉在了哪个角落。一阵搜寻无果后,你干脆将一旁的绒布理了理,随后垫在身下盘腿而坐。 耳边窸窣的声音不断,你歪了歪头,仔细听沢田纲吉从一端走向另一端,然后又慢慢往回走过来的脚步声。 你对他突然表现出的靠谱懂事感到欣慰,虽然可能和自己刚才生气有关。 总之,这个家伙吃硬不吃软,对他态度好就会嚣张,要想有效沟通就得像大魔王一样用强硬手段。 “这里有……”他突然开口,声音从暗室深处传出,带了些回音,“你怎么坐下来了,快来这里。” 见你坐在门口不动,他又折回把你从地上拉起来。 “这里有几颗,”他把你带到尽头的某个角落,用脚点了点地面,“刚才压在地上的好像是石头。”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递给你,石子上刻着的字符泛着绿光,不过比玻璃球的光更加黯淡,如果不是放在眼前,你根本发现不了。 刻有符文的石头、石坛上的玻璃球,这让你想到了魔法阵。 果然剧情还是和宗教有关…… “那边也有,”沢田纲吉将石头全部捡起,又拉着你去了下一个被他找到的地方,然后依次将所有的石子全部捡起,“有二十五颗,这个有什么用?” 他坐在地上,面前放着那堆石子。经过研究,石坛上的玻璃球似乎能自动发光,虽然光线微弱,但也聊胜于无,因此被你们顺走临时充当照明设备。 就在他反复研究那堆石头的时候,你摸着墙围着房间走了一圈。暗室方方正正,墙面干净平整——至少以你身高可触摸的地方,你感受不到任何凹凸不平。 所以线索应该还是在中间的这个阵法中。 除非中间还有过渡的关卡,比如需要先找到照明机关,照亮整个房间后会发现墙面或者屋顶上有什么异常——但这太复杂了,真要有这个难度,你们怕是今晚得住在这里。 “千学姐,你别再到处走了,”沢田纲吉遥遥对你喊道,你从中听出点在怪罪你摸鱼的不满,“过来一起看一看这些东西吧,我眼睛快看瞎了。” 你毫不客气地回怼他:“刚才好像都是我在想办法吧。” “但是……”他梗了一下,嘴硬道,“刚才是刚才,我现在也有帮忙。” “帮忙?”你抓住了重点,“你帮谁的忙?只有我要出去你不准备出去,是这个意思吗?” 你远远看见黑色模糊的影子团在地上。那团黑影沉默片刻后,又磕磕巴巴地说:“反正就是……我没别的意思、总之你快过来啦。” 他这会儿倒不害怕了,居然还来指挥你。 你在沢田纲吉之前只是假装害怕但只讨到你的一顿骂,因此现在才收敛;和他确实害怕,但因为惹怒了你所以现在只是勉强自己做这些之间思索了会儿。 他现在看上去情绪平稳,多一个人帮忙效率也很更高些……不管了,反正现在这个人能用就行。 你一屁股坐到他的对面,眼前是那些隐隐泛着绿光的石头,上面的字符类似英文字母,但又有几个不太像。 你随手捡起一颗掂了两下,突然发现手中那颗是光面的。 空格的意思吗……? “你发现什么了?”沢田纲吉凑了过来,玻璃球微弱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你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诡异。 “……空白的石头。”在看到你手中的石头后,他的表情茫然了一瞬,随后若有所思地将它拿走。 “是不是要拼什么词组?没有文字的石头表示空格,就像刚才电脑的密码是单词一样。”你想起了那个近乎警示的密码,以学校为背景的剧情,之前做过数学题,这里再弄个背词组的关卡也很合理。 但因为小朋友现在零分的英语能力,他只是继续的茫然地看着你。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意思告诉他,好不容易这会儿能好好解题,万一之后又突然范怂,那不又成了你一个人解决密室难题了吗! “……是Flee,一个英语词汇。” “唔……”他眨了眨眼睛,“逃跑?” 他居然知道这个单词的含义,沢田纲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还是说因为经常身陷危险,所以让他记住了这个单词的意思!难道特殊的环境可以刺激大脑加强记忆力?! 不不不,重点是在知道含义之后不会被吓到吗!就连你刚才意识到密码的提示后,也被吓了一跳。 演的吧,刚才是在演你吧!这和竞技场遇到队友划水,工作碰上搭档摸鱼有什么区别! 你看向他的眼神逐渐狰狞。明明可以更快解决问题,尽早和大家汇合的。一想到刚才在教室里的折磨,你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怎……怎么了,”他畏惧地往后缩了缩,“哪里不对吗?” 你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巴掌呼到他的脑袋上。沢田纲吉捂住头小声抗议了几句,在你下一记招呼上去之前,灵敏地往后挪了几步。 要演就演全套,现在突然露出真面目是想怎么样? 你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你不太理解他的做法,但是……但是明明可以继续演下去避免被你敲打,为什么现在突然又…… 你拧着眉看向他,对方在你的注视下,又蜷着身体向后挪去。 “那你还记得上一个关卡……净利润和毛利润的区别吗?”鬼使神差地,你突然嘴里蹦出了这个问题。 他脱口而出:“一个是完全不带成本,另一个是带成本的?” 这真的是刚才被那两只鬼前辈吓到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的沢田纲吉吗?真的没被这里的鬼怪幽灵夺舍吗? 你猛然想到了Reborn。 ……是他安排的? 这是真实的演员化妆假扮,还是幻术? 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反正是小朋友的概率相当低——近乎于零。 不管了反正不是本人,Reborn安排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揍痛了你不心疼,揍坏了也不用你赔。 “您哪位?赶紧现原形!” 你猛地扑上去掐住他的脸,对方被你捏得嗷嗷大叫。虽然你和沢田纲吉没正经打过架,但更早前经常小打小闹,你对他的实力有数。那会儿你俩的力气就不相上下,更何况他之后经过专业的训练,完全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连躲都躲不开。 你认定了对方一定不敢对你动手,但没想到连挣脱都做不到,居然直接被你这个从没学过打架的菜鸡掀翻在地上。 他的双手被你反扣在背后,为了防止对方挣扎,你干脆用膝盖顶在了对方的脊椎上。 “你是怎么发现的。”沉默片刻后,他慢慢开口。用的还是沢田纲吉的声音,语调倒是平了不少,听上去有些拽。 一旦想到小朋友用这样没礼貌的语气和你讲话,你心中不爽,下手更加没轻没重。 对方忍不住再次叫出声,你狠着心对着脊椎骨又用力向下压了压。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和真面目,但你笃定了那是Reborn的人,更何况既然没有求饶,就说明这点完全能够承受。 “好狠心,居然对着那个小鬼的脸也下得去手。”他趴在地上不服气地说。 “一想到他的考试成绩我下手会更狠!”你磨了磨牙,又威胁道,“沢田人呢?后面关卡的答案告诉我。不然咱俩就耗在这里,你完成不了工作,我没办法通关,谁也别想回家。” 对方还倔强地不肯说,你一边敬佩他对工作的敬业精神,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伤害密室演员怎么也得有个处理办法吧。哪怕来个工作人员直接判你违规踢出局——那不行,你的系统任务还没完成! 正当你纠结的时候,膝盖下方突然一空,对方骤然凭空消失。你猛地跪在了地上,无数条滑腻的蛇在你脚边游走,吓得你顿时站起身朝后躲去。 “算了,也算有所收获。”那个声音漂浮在半空中,你找不到他的方位。 紧接着,你听见另一道呼唤你的声音。你确定那是从大脑内响起的。 “——千,醒醒!”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怎么会有人这么准猜到这个27是假的,是住在我的电脑里了吗! 第120章 小狗护食 视线中涌进浓稠的黑夜, 下一刻,夺目的光线逼入双眸。你本能地合了合眼,把头埋向一侧的阴影中。 “看吧, 我就说了没把她怎么样。”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带了点鼻音,说话时一顿一顿拖泥带水,像是咿呀学语的小孩。不过语调听上去……有种熟悉的欠揍感。 “别像只护食的小狗一样, ”那个声音从远处飘到了身旁, “我只是顺便来帮个忙, 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小狗……谁是小狗。 你没想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踏入机关的, 明明一直都保持着清醒。 催眠,或者幻术?无论哪种都超出你的认知,在你不知不觉中发挥了作用。 “为什么是她, Reborn也在这里吗?” 这是沢田纲吉的声音, 听上去少见的冷静,似乎没什么情绪。也许是习惯了平时的咋咋呼呼,这会儿感觉有点奇怪。 “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调查……你别这么看我,她在幻境里生龙活虎的。”手臂被戳了一下, 但立刻就被揽入一片更大的阴影中。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即使闭着眼, 你依然能感受到周围过于耀眼的光线, 就好像有台高功率的探照灯在对着你照。 脑袋有些发胀, 你拧着眉使劲朝阴影里躲。 “喂, 别躲了, 清醒的话就起来吧……小鬼你也可以放开她了。” 短暂的沉默后, 你又听见有人在唤你:“千, 醒醒。” 是沢田纲吉的声音, 语调熟稔, 仿佛理所当然该这么和你说话。你被那声称呼惊得一身冷汗,迷朦中分不清时间的流向,有种还在十年后的错觉。 你骤然睁开双眼。 刺目的光笼罩着在你眼前,你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小朋友揽着。 是十年前的小朋友,只是因为超死气状态下,所以看上去精神不太一样。 也许是之前被幻境困住的关系,你这会儿还有些发懵。虽然已经清醒,不过大脑依然在怀疑自己的处境。 “你还好吗?”他定定地凝视着你。 大概是受超死气状态的影响,他抿着唇,表情平静,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这一度让你想到十年后的沢田纲吉。 你怔怔地看向他,一时间愣在那里,大脑放空。 怎么会一点外露的情绪都没有,明明刚才说话时听上去……好吧,似乎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也不像捧读的机器……总之说不上来。 你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试图以此刺激一下他。如果换做平时的小朋友,恐怕这会儿已经嗷嗷大叫了。但在超死气状态下,他只是微微眨了眨眼,随后一瞬不瞬地望向你。 怪不得后来统领里世界……虽然不知道这当中的时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以及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另一个人——设定似乎是这个状态下会将一些潜在深层的性格外露……也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所以有些东西天生注定,小时候就能看出来。 应该说,这种状态下,他的眼神会更有力量一些……外露的这些性格,反倒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内敛。 你被那道视线看得心里发慌,莫名地冒出了一句胡话:“现在是什么时间。” “……不知道。”沢田纲吉抬头向前望去,顺着他的视线,你注意到那个曾在监控中出现的人影,是一个披着白色长袍、漂浮在半空中的NPC。现在或许应该叫他幻术师。 “不过你醒得很快。”他又淡淡地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原本下意识想问的是年月日,不过你已经完全清醒了。这里不是十年后,你是在正确的时间里。 他拉着你站起身,在确定没有受伤后,那道人影飘到了你面前。 Reborn手下的人,总归不可能是库洛姆或者玛蒙。前者是乖巧小软妹,后者抠门不说,和大魔王也不对盘,没道理随叫随到。 但你不记得剧情中彭格列这边还有别的幻术师出现过。 当然,如此庞大的组织,多的是没有出现在原作中的路人成员。联想起对方在幻境中装成沢田纲吉的模样,你心中不爽,一把朝前扑过去,誓要将对方的外套掀起,看看这么遮遮掩掩的到底长什么样。 眼前的画面像是信号不佳的电视,那道人影闪着雪花状的竖条纹路,随后在你从他身前穿过的瞬间消失。你跌跌撞撞地朝前冲了几步,又被沢田纲吉拦下。 “作为交易,送你们一个答案,”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姑娘,你跟着梦里见到的去做,找到那间密室,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视线骤然暗了下来,身后的沢田纲吉长长叹了口气,尾音拖得老长。 “真是的……Reborn怎么总是这样!”这会正常了,是平时风格的小朋友在说话。他相当苦恼地向你道歉,“学姐真的没事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也在。” 他的声音从背后绕到了前方,不过在解除超死气模式后,房间恢复黑暗,你只能看到一个顶端毛茸茸的黑影在你面前晃悠。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比较习惯他现在这个样子,神情和行为都接近于未来那个大人的超死气模式会让你不自在,虽然你暂时还不清楚原因。 “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让我呆在电脑前不准跟过去,我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喊你也没回应,就跑过去找你,结果发现你倒在地上。” 这么说是在监控那里陷入幻术的? 整个过程太顺畅了,现在回忆起来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除去最后因为回答问题被你发现破绽外,甚至连不听话到处乱跑这一点都符合他的性格。 “……刚才那个人呢,他怎么出来的?” “额……”他突然哽住,“就……突然出现的啦。” 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至少有过争执。你刚张嘴想继续问,便被他推着往房间更深处走去:“先把他说的什么密室找到吧……是往这个方向走吗,还是那边?” 顺着记忆,你找到了打开密室的机关。立柜缓慢地朝一旁移动,淡淡潮湿的霉味从黑黝黝的门洞内飘出来。这和记忆中的不大一样,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夜光的玻璃球,光线全靠外面被层层立柜遮挡的窗外的路灯。 “梦里也是这样的吗?”沢田纲吉往里探了探,但立刻又缩了回来。 “不是,有会发光的玻璃球,所以不像现在完全看不见,还有刻了像英文字母一样的石头,不过这里好像也没有。” 那道白色人影所说的“东西”,你完全摸不着头绪。密室中漆黑一片,即使双眼已经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但依然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影子。有高有矮的贴着四周的墙壁,似乎还是资料室? 这个资料室连同里面的密室完全没有任何消防应急设备,每年的消防安检到底是怎么通过的……漏洞!绝对是为了推动剧情留下的疏漏! 你走在沢田纲吉的前面,在进入密室的时候,脚下的步履一滞,他突然拽住了你的衣摆。他离你很近,隔着薄薄的空隙,你能感受到他僵着身体在微微发抖。 这怎么又怕上了……你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当心脚下。”他小声提醒。 一旦解除状态后,他又变成了原来那个不停往你身后躲的小孩子。 但已经见识过沢田纲吉在超死气状态下的模样,你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整个探索过程都是你在前面冲锋陷阵。既然有Reborn参与,那一定是针对小朋友的,明明这个人的能力也很强啊,凭什么你要像个老妈子一样! 你一把绕到他的背后,示意他在前面开道。 “欸?我……我来吗?”他又抓住了你的衣袖,因为两人都恰好挤在门口,在转身时,他的手肘撞在你的肚子上,“我不行,里面太黑了。” 明明两个人的身高没差多少,你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撞上来的。索性也没多疼,你胡乱地揉了一下:“那你可以自己点火,刚才亮的我都以为边上打了个探照灯。” 一提这个他就炸毛,“都说了那个不是这么用的!” “但是感觉很好用啊。” 能照明,还能激发他隐藏的冷静的性格,提高密室探索的效率,这么好的能力为什么不用上…… 他在你边上忸怩了一会儿,迟疑又艰难地开口:“会不会很奇怪,和平时的我不一样。” 当然会!但不是奇怪,而是变得可靠了!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也许另一面不常在大家面前展示的缘故,所以本人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我觉得挺好。” “因为这个和黑手党有关……我知道这两个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他似乎并不认同你的说法,“而且大家都被带去了十年后。” 知道但无法接受,这是什么多愁善感的心思。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来了。 你一面觉得他矫情,一面又莫名能够理解他的情绪。虽然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但你知道他的性格并不喜欢冲突——哪怕芝麻大小的争吵都不喜欢。他最好自己是一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到死,可是人生哪有这么顺遂人意,多的是各种意外和命中注定。 这种讲给一个初中生听就太复杂了。 总不能一直挤在门口帮他做心理辅导,你知道一时半会是指望不上他了,只好放弃刚才让他做主力的想法,推着他往里走。 “别想这么多,十年后的事情又不是现在的你造成的,我们先找到那个人说的东西,尽快和大家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 已补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0-130 第121章 每个人都不同 你听见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眼尾扫到边上的黑影突然矮了一截,沢田纲吉不知道在那里做什么。 你挑着眉问道:“你在干嘛?” “不是说太黑了吗,但是那个状态我不会自己发动, 在找……” 在找药! 你差点忘记他得吃药才能进入超死气状态。 吃药可不是件好事,虽然不清楚具体会有什么副作用,但你秉持着“是药三分毒”的理念, 立即出声制止:“不用了, 就这么找吧, 房间不大应该很快能找到。” “但是……” 他还有些犹豫。明明上一刻一副死活不肯的模样, 怎么才一会儿又这么听话了。 “不准用。”你干脆强硬地钳住他的手,试图用蛮力阻止,不过在摸到软绵绵的毛线面料后, 你的心脏微微轻颤, 想到了爱学习柔软的毛发。 很难想象作为武器,它的日常形态会是一副毫不起眼的毛线手套,完全没有身为武器该有的锋利冰冷的气质。 “可是我想过了,你说的没错, ”沢田纲吉缓缓解释,“确实那样效率会更高, 平时的我没办法做到……” “可是你那个光晃得我眼睛疼!” 这是事实, 但仅限于近距离接触时。现在只是情急之下, 你不准他用死气之火的借口。 从手感上来看, 那是羊毛、或者某种仿羊毛的化纤类面料, 粗糙却保暖。与它真实的外观和功能相比, 你更希望它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大脑中稍纵即逝, 来不及抓取, 你只知道如果对方现在进入超死气状态, 自己的心情一定会变得很差。 “太亮了吗?”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太亮了,所以还是别用了吧。” “我其实可以调节火焰的大小的。”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地解释。 你忍不住吐槽:“你说的好像自己是一盏煤油灯。” 都说了不需要……刚才让他点火也都是玩笑话,这么精贵的药丸还是留着生死关头再用吧,现在摸瞎找也完全没问题。你还是勉强能够看到一些物品的轮廓的。 “最好还是别用,”你心累地抓了抓头发,还是想不出拒绝的真实原因,只好使劲回忆刚才看到的景象,又挑剔地找了个借口,“那个状态下超级没礼貌。” “没……没没没礼貌?!” 敬语后缀!小朋友当时没用敬语! “没错!一想到刚才没用敬语,现在特别火大,”你用力将他往密室深处推了推,“现在,赶紧给我找线索。” 他以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紧紧蜷在边上。你一边摸索着一旁的柜子,一边用余光关注他的情况。在经过裸露的墙面时,你突然摸到一个凸起的、手掌大小四四方方的东西,像是带保护罩的开关面板。 房间被瞬间照亮。 “但是……那个是因为当时只会考虑事情处理的最优解。”同时响起的是沢田纲吉干巴巴的解释。 你正揉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灯光,隐隐约约看见他绞着手指,纠结又慌张地偷偷觑向你。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刚好有一个插着钥匙的抽屉。 那里大概放着你们要找的东西。 “所以有的时候连称呼都会简化……大脑一下子处理太多的问题,没注意到……之前也没人提醒过我。”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抽屉里放着两个带电池的手电筒。 “就是这个……?”见状,他凑了过来,又探头瞧了眼外面漆黑一片的空间,感叹道,“那个家伙说的我们会想要的东西……确实非常需要。” 他拿着试了一下,两个都能正常使用,便将其中一支递给你。 “那我现在提醒你了,以后记得不要喊错。” 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下:“……但是‘ち’后面跟‘せんぱい’很难读的。” 他这是存了什么心思……你停下手中的动作,幽幽看向他。 日本人对称谓可是相当讲究的,算是能够最直观判断出两人关系亲密与否的指标。你原本处于介意和不介意的交界处,主要还是看哪个读起来方便,再结合对方与自己的熟稔程度以及性别决定。 其实刚到未来的时候,你虽然不习惯但也没太在意。不过后来因为知道了对方的那点心思,所以现在搞得你对称谓问题非常敏感……大概相当于你的雷区,并且仅针对小朋友一个人。 他这么说的话,你很难不怀疑他的脑子里是不是装了别的什么想法。 但沢田纲吉说的也有道理,这个确实读起来有些拗口。 你看着他低头捣鼓了一阵手电筒,又抬头看向你。他的目光清澈不躲闪,不像是有什么小心思的模样。 平时也没有别的奇怪的举动……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两年了还没习惯吗?” “因为真的很拗口啊。”沢田纲吉拧着眉抱怨道,“之前虽然觉得难读,不过只是想了一下,没觉得有多难,但是刚刚叫的时候才发现……” 他又垂眸看向手中的电灯,轻声嘟囔道:“果然很难念,两个差不多的音连在一起。” 所以……是这个时候改变的称谓吗?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没和你解释过这件事,你也没问过。 反正现在想都不要想。 “你要是觉得难念……”你顿了顿,想到一个堪称绝妙的骚操作,“你可以和狱寺学弟他们一样叫我‘寺岛学姐’,我不会介意的。” 沢田纲吉的表情登时变得微妙起来,不过换作是你也会有这种反应。这相当于绪子让你叫她”鹤田同学”,你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惹到了对方。 “真的吗……这是不是不太好。”他支支吾吾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感觉会更奇怪,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关系变差了。” “我无所谓啦,这个随便你,反正你叫绪子不也是‘鹤田学姐’吗?” 有了照明设备后,再探索外面的房间就方便多了。 你一眼便看见两排并列的立柜上有醒目的划痕和烧焦的痕迹,地上凌乱地堆积着道具书,应该是被从书架上掀翻下来的。显然不久以前,这里曾发生过冲突。 沢田纲吉落在你的身后,在看见面前的场景后,怔愣了一瞬:“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他在装什么……你惊讶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整个房间你们都检查过。虽然之前黑灯瞎火,柜子上那些痕迹不一定能被发现,但地上堆积着这么多的书,就是瞎子走来走去也会踩到。 发生过什么他自己不知道吗?承认自己刚才打架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是害怕自己人设崩塌所以不敢承认吗? 在你回头看向他的瞬间,沢田纲吉默默侧脸移开了视线。 这在你看来就是心虚,你真想直接戳破他的谎话,但见他如此,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你们对着面前的场景尴尬沉默。 “……应该是故意做了个场景吧,烘托一下密室的气氛……”半晌,你终于编出一个听上去还算合理的理由,“哪有玩家去动这些东西的,毕竟损毁道具要赔钱的。” 沢田纲吉点了点头。 说起这个,你又提醒道:“不过笹川同学已经损坏了一个保险柜,在第一个关卡的时候。” “……是吗?”闻言,他僵硬地问道,“还有别的吗?” “没了,本来还想直接砸穿通往走廊的玻璃窗,不过那个好像是钢化玻璃,他没有成功。” 沢田纲吉欣慰地松了口气。 整个房间在手电筒的灯照下,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你们面前。 从表面来看,没有任何明显的提示,至此,你对这场密室逃脱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心态。因为它并非常规的密室游戏,设计者是密室类游戏的门外汉,各种环节要么夹杂着大量毫无道理可言设定,要么因为队友异于常人的思维和行动,让关卡的解密走向奇怪的方向。 你干脆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看沢田纲吉在书柜面前来回仔细的查看。 刚才他因为害怕没有发挥作用,现在总可以了吧。 “你和鹤田学姐肯定不一样……”他回头望了你一眼,惊讶道,“你怎么坐下来了,是已经累了吗?” “……我还不能休息吗?”你的语气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了,他在你的注视下缩了缩肩膀,默默地跑到了你视线范围不可及的另一边。 手电筒的光线从道具书之间的缝隙中漏出来,你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总觉得应该再问得更清楚些才好。 “我和绪子什么不一样?”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当然和你关系更好啊。” 你还是不太相信:“是这样吗?” “当然!”沢田纲吉从书柜背后探出头,手电筒的光从旁透过来,在他的一侧镀上一层柔柔的暖黄色。他重复了一遍,“当然和你关系更好!” 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强调道:“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他有些咬牙切齿,仿佛想从这短短两句话中给你带去更深些的含义。 但是没有啊……举止行为神态都很正常,仿佛只是一个在任性发脾气的小孩。尤其在他把灯光打在自己的脸上,又郑重其事地第三次说道:“不一样的!” ——这让你能更加清晰地看清他的表情。 行吧,不一样就不一样。 “这个啊……我不介意的,称谓问题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只是你觉得读起来拗口,所以我提一个小建议。” “不……还是叫‘千学姐’吧,”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虽然我还是觉得很难念,不过也没关系的。” “真的吗?” “没问题的,就算读一百遍也绝对不会吃螺丝!”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请27给大家表演一个反向操作(鼓掌) 第122章 汇合 有了手电筒后, 探索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你们在这间图书室内找到了一个对讲机和一打破碎的纸片。 对讲机完好可用,不过接收到的只有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不确定连接着的另一端在哪里。 而纸片拼贴完成后, 你们发现这是一张学校的平面图。上面细致地标记着每层楼每间教室的功能,这比之前在办公室里看到的消防疏散图要详细许多。 在仔细地研究了一遍地图后,沢田纲吉指着唯一一处划圈的地方道:“这里应该有什么吧, 千……学姐。” 上面用教科书体标注:医务室。 没道理特意将这个地方圈出来, 再加上你们也并未找到别的线索, 便全当这是游戏的指引。 地图碎得七零八落不方便携带, 这里也没有胶带一类可以粘贴的工具。 好在之前从三年级办公室顺出来的笔和纸没扔,就着手电筒的光线,你将地图全部复制下来。 “你们当时在办公室里找到什么了?” “钥匙……还有学生档案。” 沢田纲吉大概地说了一下档案内容, 和你在三年级办公室内找到的信息差不多, 你猜测这里大概设计为两边的关卡同步进行。 不过二年级组内的“奇葩”这么多,你不信他们会老老实实按正常方式通关。 “被锁在里面,找钥匙开门吗?”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 嘴角微微抽动:“……嗯,只是比较吵闹。” 真的吗……你不信。 医务室落在底楼。你们需要从顶层下到一楼。令你意外的是, 最初在走廊与楼梯间游荡的NPC演员全部消失。一路空空荡荡, 手电筒的光圈不大, 两个明晃晃的淡黄色光晕随着你们的步伐起起落落。 沢田纲吉轻声解释:“我们从办公室出来之后, 狱寺当时好像发现了什么, 叫我一起去看一下, 等我们俩回头的时候, 大家已经不见了。” “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叹了口气:“我什么都没看到, 狱寺说是白色的人影……现在想想,也许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 木制地板在脚下吱呀作响,走廊另一面贴着风景墙纸的画面中挂着一轮明月。 月升中天,意味着游戏内的时间大概到了凌晨前后。 你将手电筒对准被应急出口提示灯照得发绿的墙纸,试图再从中找到些别的线索。 “没准当时大家都在,不过被幻术藏起来了?”你猜测道。 沢田纲吉的神色登时一变,惴惴不安地呢喃:“……什么幻术?” 你不以为意道:“就是那个白色的人影啊,我刚刚晕过去不就是它用了幻术。” “那……那个啊,”他向后退了一步,小心地觑向你,“原来你知道……” 你应该知道什么,又应该不知道什么?! 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虚又崩溃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有点清醒……听到那个人说的话了。” “欸?!已经清醒了吗?”沢田纲吉突然捂着脑袋往后蹦了几步,一脸的不可置信,“都听到了吗?” “对啊……” 那几句有什么问题吗……你回忆了一下,似乎当时的对话中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你看着他犹如躲洪水猛兽般躲开你伸过去的手,“我不打你,躲什么?” “不……”他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着,“不……重点不是这个……你知道幻术……你居然知道幻术。” 你没明白自己都已经去过十年后,知道彭格列的存在了,他怎么还总是对你知晓这些感到惊讶。 “他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沢田纲吉又烦躁地挠了挠头。 “没说什么,那个人只是扮成你的样子,梦里面和我一起在密室里解题,”进度太慢了,一旦开始某个话题,你们就会停在原地。你干脆边说边推着对方朝前走,“不过因为他回答问题的正确率太高,被我发现是假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在幻境里是这样的。” “不是,我说的是他啊!”小朋友执拗地用力抵抗着你的推力,“十年后的那个!为什么你连幻术都知道,你之前可没说过这件事!” 越说漏洞越多,你这才明白现在又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对方的质询环节。一个密室逃脱游戏,先不说关卡设计得多无聊,就是动不动被这么问一嘴让你提心吊胆,你也没法认真参与解谜。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有所怀疑,沢田纲吉的追问频率有些高。你伤脑筋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这里光线微弱,他又背对着你,看不见你脸上犹豫不定的表情。 “那个啊……这个不是十年后的你告诉我的,是我见过的。” “为什么你会见过幻术?你在那里都遇到了些什么啊!” “总之就是见识过啦,还挺好玩的。”你推着他继续往前走,“先搞定密室再说吧,我在未来呆了几个月,不重要的事情那么多,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想起来告诉你。” “那这个呢?什么时候,为什么会见过幻术。”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现在既然想起来这件事,那就说明白。” 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追根问底,忍不住抱怨道:“你要是学业上有这一半的精神和毅力就好了。” 沢田纲吉蓦地肩膀一僵,梗着脖子大声反驳:“别打岔,先回答我。当时什么原因看到,有危险吗?” “没有没有,是躲起来的时候实在无聊又不能出门,有个照顾我的彭格列成员用幻术给我变小花样玩。” 你的后背一身冷汗,差点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了。其实直接推给十年后的沢田纲吉身上也可以,但这依然涉及到你是在什么情况下了解幻术的了。按照小朋友现在什么都不愿让你知道的态度,直接说是未来的他告诉你的就显得有些奇怪,人家没道理会无缘无故让你知道这种事情。 沢田纲吉一定会胡思乱想的,所以最好还是……找个无伤大雅的原因。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给你变了什么?” “唔……这也要问得清清楚楚吗?你不相信我?” “因为感觉你隐瞒了很多。”他又不高兴地扭了一下。 “我在那里呆了几个月,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说,当然挑重点!”你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忿忿不平地阻止他继续追问,“需要我补一份报告给你吗?给我认真通关游戏,再问就不管你了!” “我就是感觉你在隐瞒。”他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能够制止小朋友的方式是暴力,总之,揍一顿能管几分钟的用处。他终于老实安静了下来。 据沢田纲吉所说,他们从二年级的办公室出来后走散,狱寺隼人和他误入那间教室,再之后,前者又因为违规被带走,目前去向不明。 至于笹川了平,你们在医务室找到了他。同时见到的还有京子和库洛姆。 医务室不大,放着一张办公桌和两张病床,铁皮文件柜里放满了各种药品,窗户外是一面爬满藤蔓的水泥墙面。 笹川了平已经满血复活,正坐在其中一张病床上面与京子说着话,库洛姆则搜查了整个房间。 医务室应该本就具备了真实的医疗功能。库洛姆从抽屉里找到了一整包未拆封的药物和治疗工具,墙上贴有视力表和伤口应急处理的宣传海报。 忽略中间未知的信息,笹川了平昏迷,现在出现在医务室内。如果中间确实不存在别的剧情,这就值得深究了。 地图上专门将医务室圈了出来,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对方熟悉每位玩家的性格与优弱点。 怎么说呢……不愧是里世界的第一杀手。 “我和库洛姆在一楼的教室完成挑战任务后,收到一把钥匙和一个没电的对讲机,当时我们毫无头绪,在走廊上乱走,正巧被鬼前辈们看到,”京子轻声细语地解释,库洛姆坐在她的边上,她不太说话,不过在必要时都会做一些譬如点头之类的动作,表示自己也正参与其中,“对方追着我们跑,之后库洛姆听到这里有人在说话,钥匙居然能打开这里的门。等进来后,鬼前辈们仿佛看不到我们一样,直接从门口跑了过去。” “这里难道是复活点!”你猛地拍手喊道。 这个想法应该可行,虽然不知道钥匙开门中间原本是不是设计了什么解谜的环节,京子和库洛姆应该是在慌乱中弄巧成拙。不过笹川了平的昏迷可以视作“死亡”,“死亡”后就会被传送到“复活点”……等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这不就成了网游风格吗。 “然后呢?为什么一直在这里。” “因为我们在这里找到一张纸,上面让我们耐心等待后续剧情。”京子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递到你和沢田纲吉的面前,“这是哥哥找到的。” 是一页从记事本上撕下的纸张,边缘处曲折毛躁,字迹潦草,多处连笔,也不知道是书写者本身习惯草书,还是设计者有意让你们从中感受到时间的紧迫。 对讲机被沢田纲吉拆开了后盖,电池放置处塞着一枚电池,不过并不能运转。 “我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躺在这里,门打不开,床头柜放着这张纸条。”笹川了平活络了一下手腕,指向墙上的挂钟,“我等了大概一小时也没人来,打算自己冲出去,不过和之前的办公室一样,我的拳头没办法打开它。” 挂钟。 你看向那面钟,秒针无声地转着圈,沢田纲吉突然惊讶地“咦”里一声:“电池……看看电池型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还有一章,之后会休息一段时间,大概只能保证周更。因为现在疫情有点严重,家里有不能打疫苗的老人。我要上班不可避免出门和其他人接触,所以想早点睡调整一下作息提高免疫力,尽量晚点被感染吧= = 如果囤不到药的也不用太着急,我家目前除了上半年上海统一发的连花清瘟外没别的药(港真这个我吃过一次再也不想吃了,脾胃不好的谨慎尝试),但是年轻人是可以扛的,家里准备好冰袋用来退烧,还有运动饮料作为电解质水到时候补充能量。发烧时注意一下0体感,高烧分体温上升期(体感冷)、平台期(不冷不热)、下降期(感觉热),不觉得冷或者感到热时就不要再捂汗了,这时候体温开始下降需要散热。 平时就肠胃不好的妹子最近更要注意肠胃保护,因为会直接影响身体的抵抗力。最近吃水果补充维生素的话就煮了吃或者温一温,别贪凉。 记得多吃蛋奶肉,肉多吃牛肉和鱼虾,原来想着减肥减少主食摄入的妹子现在也要吃起来。有条件的可以买常见牌子的复合维生素,作为短期日常补充维生素的方式,国内的虽然性价比低但含量也低,普通人不清楚自己每日的摄入量,反而会比较安全。欧美版的大部分含量和净度都很高不建议这时候买。也不建议买药店小瓶子装的纯维生素片,那个纯度太高,最好是验过微量元素明确知道自己缺什么,或者遵医嘱,否则反而加重肾和肝的负担。 不管是吃药还是补充维生素,都忌空腹服用,服用后多饮水。 还有血氧仪,家里有患基础病的老人或者有心血管呼吸道基础病的(心脏病哮喘之类的),可以考虑要不要买一个,淘宝目前还有货,看下来基本都是200多元吧,智能手表那个是不准确的不要去看。我家商量了一下没有买,因为这玩意儿可有可无说不好买回来就吃灰了,而且边上就有好几家医院,倒是不愁急救的事情。 ww废话很多总之要过年了,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家人~ 第123章 全员集结 两只对讲机成功连通, 喇叭里传来嗞嗞的电流音,笹川了平对着它“喂”了一下,两边同时传来重叠的声音。 “这样就算走失也不怕了, ”他将对讲机还给沢田纲吉,“不过只有两个。” “分配一下吧,总不至于又走散了。”沢田纲吉提议道。 你觉得同样的招数再玩一趟不符合Reborn的风格, 走散不至于, 强行拆队的招数已经用在了你和绪子身上, 接下来的环节更有可能被设计成必须分头行动的形式。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 你疑惑地朝声音的源头望去,而对方——库洛姆也正怔愣地看着你。 “……在看什么?”你不自在地摸了摸脸。 库洛姆摇了摇头,小声解释:“没什么, 刚才听见寺岛桑笑了一下。” 谁笑了?!刚才的声音明明是从她那里传过来的。 你登时瞪大了眼睛, 再次以眼神向她确认。 “嗯,我确实听到了……”库洛姆微微颔首,笃定地说道。接着,她又问沢田纲吉, “Boss听见了吗?” 小朋友夹在你们二人中间,随着你们的对话来回转头。可他这样子应该是没注意到那个声音, 不过就连京子和笹川了平也一脸困惑地看着你和库洛姆。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听见, 也许是你听错, 但有两人听见, 要么是你俩产生了幻觉, 要么是那个声音太轻, 旁人未注意到。总之, 笑声一定是真实存在过的, 并且应该和密室通关有关。 就在你思考着要怎么说出口才不至于吓到一旁的沢田纲吉时, 库洛姆突然再次开口:“是对讲机……boss手上的对讲机。” 对讲机上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着,这意味着和对方目前处于接通状态,不过另一个 也在沢田纲吉的手里。 医务室整体并没有什么恐怖的气氛。办公桌上放着几册文件夹,摊开的记事本上记录着每天的工作日志,包括抽屉和柜子里一应俱全的常用药品,一切看上去都仿佛是老师临时离开,独留学生在这里休息。 ……那应该还有第三个对讲机? 你向来不惧怕牛鬼蛇神,又知道这里是人为建造的恐怖环境,干脆大大咧咧地朝对讲机“喂”了两声。 很快,对面传来回应。 “千?”竟然是绪子的声音,“总算是联系上了。” 对讲机的信号似乎不怎么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被机器分解又重组后充满了不真实感。 一群人立刻围涌上来向她了解那边的情况。 “是鹤田学姐,你那边还好吗?”这是沢田纲吉的声音。 不过收到的回复来自另一道声音:“……是纲吉君吗?” “对,你同学,你们需要先聊一聊吗?”对讲机那头的对话音量突然变轻,中间还夹杂着磕碰声,似乎是话筒远离了人声的源头。 “不……您,您先用吧。”你听出来了,是炎真的声音。 沢田纲吉盯着手中的对讲机片刻后,后知后觉地咧开了嘴:“是炎真吗!” “纲吉君!”那边的声音也喜出望外,古里炎真上一秒还在客气地与绪子谦让,下一刻又立即凑到了对讲机前,“你在哪里?” “我们……我们在一楼的医务室。”沢田纲吉朝你们看了眼,又看向了原先挂在墙上的钟,在被拆掉电池后,时间停留在了凌晨一点二十五分,这刚好和走廊墙纸上升至高空的月亮对应上了。 “你们在哪里?”他又问道,“还有谁在吗?” “只有我和古里学弟,我们在走廊,一直走不出去,”这是绪子的声音,“不清楚在第几层,我被npc带来的时候没注意楼层,古里学弟也不知道。” 那就是说……现在只有狱寺隼人处于失联状态。不过以你对他的性格了解,再结合之前NPC演员控诉的内容和他失踪的原因,他肯定不会害怕这些,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某个角落逮了只鬼前辈做研究。 “你们那边的走廊有什么特征吗?” “没什么特征,墙纸是之前就见过的操场景色,灯打不开,除了刚刚通关的那个教室外,其余的门也都是锁着的,”绪子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感觉是回型走廊,一直朝前走就会经过之前的教室,跟鬼打墙了一样,我们已经绕了很久了。” 对讲机中的背景音是椅子拖拽的声音,粗糙地令人牙齿发麻。随后“咚”的一下,你猜测是绪子在教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而且上一关的工作人员也都找不到了。”古里炎真小朋友乖乖地在一旁补充。 联想起你和沢田纲吉在图书室的情况,你提出建议:“你们要不要在教室里找一找手电筒?我和沢田之前在一个光线很暗的房间找到过两支,医务室是有灯光的所有没有手电筒。如果你们需要在黑暗的环境里找线索,按这个模式应该也会在你们那里提供照明社备。” “只有这个对讲机,教室已经被我们翻烂了,再不行只能把桌椅黑板全部拆掉,挖穿……” 绪子的声音突然被打断,对讲机那头蓦地传来一阵利索的爆炸声和古里炎真惊恐的叫声。 那头杂音不断,沢田纲吉焦急地唤了几声,不见对方回答。很快,提示灯熄灭,这意味着两方连接断开。 他当机立断:“现在就去找他们吧!” 但是,你们都是从不同楼层来到这里的,从来没有遇到过回型的走廊,一时间毫无头绪,大伙僵在了原地。 你又掏出了之前誊在草稿纸上的楼层平面图,确认这里并没有绪子所说的那种结构。 “密室?”笹川了平挠了挠下巴,猜了一种可能性。 “大概率不会是这种,回型走廊需要的面积很大,商场的空间有限,教学楼已经很大了,不太可能再特意另外做一个副本。 ” 你否定了他的猜测。这种套娃式密室得占多大的地啊,虽然彭格列不缺钱,但商场的使用面积和空间高度是固定的。 地图中唯一空出的空间在教学楼外,显示为操场。如果你们一会儿可以出去,就能看到整座建筑的整体外貌,它绝不可能突兀地凸起一块,那样会和地图不符,这简直是在告知大家有问题。 “幻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库洛姆突然开口,不过她在看了你一眼后,骤然改口解释,“我是说……催眠。” “哦,幻术啊,也不是不可能。”你故意望向她的眼睛纠正。 你看出了她的谨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之前因为未被带去十年后的世界,在出现这样的契机以前,你可以随意的装傻充愣。那时候的你巴不得大家都对你极尽所能的掩饰。但在你看来现在相当于彼此摊牌,尽管你依旧有所隐瞒,但在出现这样的心态后,你并不希望他们仍然用原先的方式对待你。 为什么在京子和小春面前就能大大方方的说这些,因为他们共同经历过那段辛苦的时间? 这种仿佛有意无意地被撇在群体之外的感觉让你不爽。 虽然你知道,他们并不是恶意这么做的。 “没关系,我知道幻术,”你大大方方地向她承认,“虽然不懂幻术的原理,不过催眠大概了解一些,主要是心理暗示……没说错吧?” 库洛姆有些慌乱地咬了咬唇,然后怯生生地点头:“其实你都可以简单理解为心理暗示,需要触发某个契机后才会起效果。他们之前……应该是碰到了什么。” 就像你,在图书室的时候碰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昏迷陷入梦境。 你回忆了一下,依然没明白当时到底碰过什么机关。整件事发生的太过流畅,完全没有能够让人起疑的地方。不知道该说是身为普通人的你太好糊弄,还是对方幻术师的能力强。 对讲机的灯突然又闪烁一下,喇叭里传来轻轻的“咯吱”声。几个人又立刻将视线放到了对讲机上。 大约一分钟后,对面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十代首领您还好吗!” 失联已久的狱寺隼人终于出现。 虽然大家还未汇合,不过总算是都能联系上了。 接着是几声咳嗽。再之后,绪子的暴怒声响起:“这里怎么还能用鞭炮……这是鞭炮还是炸弹!” “……前辈还好吗?”这是古里炎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忐忑不安。 狱寺隼人不耐烦地反驳道:“有什么关系?能出去不就可以了。” “当然有关系!你这是损坏公物,你自己赔钱,别拉我们下水!” 对讲机那头吵翻了天,你总算听明白了,大概是狱寺隼人用炸弹炸穿了绪子和古里炎真所在的教室,所以刚才的信号才会断掉。 虚惊一场。 你虽然有时不能接受这群小孩古怪的行为,不过因为提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算是理解。至于毫不知情的绪子……你幽幽地看向小朋友,发现对方也正头疼地盯着对讲机。 “想个办法,给绪子解释一下。”你冲他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在想呢。”他崩溃地挠了挠头。 “我们出来了,”对讲机中再次传来绪子的声音,“现在走廊正常了……我们好像在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下周六更新,大家注意身体健康么么哒! 第124章 新的线索 终于, 全员在一楼走廊拐角处集合完毕。 古里炎真和沢田纲吉一见面便像饱受风霜的难兄难弟抱在了一起。 狱寺隼人则站在他们的身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他也很激动,不过却慢了半拍, 或者说小朋友一见到他们——即时只能借住走廊中应急通道指示灯和手电筒的微弱光线,沢田纲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远处的他们,并在第一时间奔向了同有废柴称号的好友。 你将手电筒的光对准绪子的脸, 她的鼻梁和右侧脸颊上都有淡淡的灰尘印痕, 估计是在刚刚的爆炸中沾染上的。 相比临时队友欢喜兴奋的情绪, 她的表情平静许多, 你甚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终于要结束”的欣慰。 趁着大伙都在因为汇合而高兴的时候,你悄悄分神查了一下任务的进度。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停在了三分之二处,你将它理解为这趟鬼屋游戏的进度。 “我被NPC带去给古里学弟解谜。”绪子离那些人远远的, 即使安静如库洛姆, 此时也站在人群当中。 “我觉得……”她微妙地顿了顿,“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你有时候会对着沢田学弟的作业本生气。” 你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两边的关卡大概是一样的。 “解谜是做试卷吗?哪个科目的, 古里学弟怎么完成的?” “……全部都是猜出来的。”绪子摇了摇头。她似乎很疲惫,眉间有一道浅浅的皱痕, “一直都没法教会, npc又在边上看着不能帮他作弊, 只能靠猜。不过都是单选题和判断题, 后来发现他第一遍的答案一定是错的, 所以用了排除法, 没想到竟然完成了任务。” 行吧, 这也是个考试的方法……你耸了耸肩。 也许Reborn一开始就没想过你们俩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没有你们的存在, 他们大概会用更奇怪的方式去完成这些关卡。 你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那边的欢呼也已经停止。 狱寺隼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小的记事本, 纸页发黄染着一大片潮湿的印记,上面涂满各种计算数值,看上去破旧不堪。 他一脸严肃地翻开,指着其中一页说道:“这是我在地上捡到的,这里写的我破解了一下,应该是说在操场上埋了时光胶囊,埋在大树下面,时间应该是八年多前。” 那页布满字母和数字,一眼看过去毫无任何章法,在你眼里只是一大段无序的乱码。 你拿着本子来回翻看,完全不明白上面哪里提现了“操场”、“大树”之类的关键信息。 倒是之前的几页能看出来是一些眼熟的计算公式和代码。身为一名资生程序员,你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长时间没有接触专业而变得生疏。你觉得不管再怎么离谱,至少这些关卡的设计也应该遵循普通大众的知识接受程度。 如果你没记错的话,这几个应该是散列算法中的公式。 ……为什么初中生的考题里会出现大学专业课才会学到的散列算法。 “这是Hash函数,”白发少年简言意骇地解释道,“时间不够,我只能简单地算出大致意思。” 他口中的Hash函数,和你所说的散列算法是同一种,只不过在翻译专业术语时有所区别。 “你用手算……脑子算?”你挑了挑眉,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电子信息类专业才会学的知识,简而言之它属于代码语言的一种书写方式,当年你也是啃了好久才学会的。关键这玩意儿得用电脑算,它的优势是结果随机,反推导性弱,属于加密的一种方式。 人脑怎么能和电脑一样……太夸张了,爱因斯坦来了都得和他称兄道弟。 “你知道这种算法吗?”狱寺隼人惊讶地看向你。正常来说,这里应该没人听说过这个专业术语,这个年龄智商普通的孩子就不应该听说过这种东西,但你是个特例。 狱寺隼人也是个例外。 “之前上网的时候乱搜到的……随便看了一下,所以有点印象。”你迟疑片刻后,胡诌了一个理由。 “唔……不过也不全是Hash,只是涉及到了一点,不然光凭我一个人也解不开。” 狱寺隼人简单说了一下整个推理过程,不过散列算法本就不适用于人脑,再者其他线索和推导的方式弯弯绕绕地混在里面,你绞尽脑汁也跟不上他的节奏,更不指望一群初中生能听懂。 不过这不重要,现在的目标是操场。 路线地图只有你之前手抄的一份,精确度不高,只能说它不影响正常使用,但如果要细究可能存在的机关或者密室暗门,那就有些勉强了。 根据地图的指示,你们刚才从医务室往走廊尽头的拐角走时,会经过通往操场的出口。是敞开式的,没有大门的出口,所以应该十分醒目。不过你们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设置。 难道又是一个需要解密的关卡。 按照惯性思维,或者说常规的关卡设置,你们猜测也许墙上有什么机关将出口隐藏,需要你们去开启。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走廊的墙面上,尽管一侧依然贴着风景墙纸,不过画面是一圈围墙护栏。护栏外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小陡坡,再远处架着一座桥,那里应该有一条河。 风景墙纸一路到底,中间没有断开的痕迹。你参照地图估计着出口大致的位置,不过那里的墙纸依然只显示一连串的护栏。你们的照明设备有限,不能只靠双眼看。你伸手仔细地在地图记载的出口位置处摸索墙面,果不其然地感受到一个指节大小的圆形凹陷。 墙面其他地方都很平整,偏偏在地图示意的走廊出口处有坑坑洼洼的痕迹,这未免太巧了些。 你又试探着抠了一下,在感受到其中还有微妙的凸起后,顿时喊道:“你们过来看一下,这里好像有个机关!” 话音刚落,一旁也响起了库洛姆和京子的惊呼声。你循声望过去,刚好看见一个黑色的球状物砸进京子的手中,又被她视作洪水猛兽般扔了出去。 人群尖叫着混乱地散开,那只球被众人来回推诿着。它先是落入沢田纲吉的怀里,小朋友立刻吓得六神无主,手舞足蹈地将球往外抛,又被笹川了平一拳砸向墙,接着弹到狱寺隼人那里,被他一脚踹出去,最终又一次回到沢田纲吉的手中。 黑色的球体再次被他慌乱地掷出,这回掉在了地上,然后朝前滚了几圈,你微微探头,在看清它的外貌后,立刻缩了回来。 这是一颗睁着双眼、七窍流血的女性人头,脖颈上系着校服的蝴蝶结,断面处还挂着连刀的碎肉渣,再配上应急通道诡异的绿色指示灯,乍一看十分骇人。 难怪他们会吓地四处逃窜。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片刻后,库洛姆小声提醒道:“寺岛桑小心,那是……人头。” 她的声音到最后变得很轻,仿佛生怕吓到你。 “这是哪里找到的。” “不知道,刚刚突然掉在我身上。”这是京子的回答,她惊魂未定,紧紧搂着库洛姆的手臂。 你听见的尖叫声也是从这两位女生那里开始的。也许是她们误触到了什么。 但是…… 你又迅速瞥了眼地上的人头。这玩意儿做得太逼真了,你不敢长时间地将视线停留在上面,总觉得对方正死死盯着自己。 总之,你现在也不太愿意去管这颗头,先解决你这边的问题吧。 你稳了稳心神:“你们谁来看看,我这里好像摸到一个凹槽。” 他们纷纷贴着墙面,绕开人头向你走来。 “确实……摸上去像是锁孔,”狱寺隼人的手指点在墙上,“我的指甲可以卡进缝隙里。” 墙纸的面料是有弹性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你看见一个明显被指甲划过的折印。 “这么说后面是扇门,钥匙在哪里?” 笹川了平的脑袋四处乱转,一群人又开始到处找钥匙。 但这也只是你们的一个猜测,不见得正确。就算是锁孔,墙纸背后也未必是一扇门,也许打开的是另一道机关,或者门在其它地方也说不定。 你曲起食指,打算试试能不能将墙纸撕下来,如果能直接看到凹槽的样子,解密会更容易些。 就在你埋头研究墙面时,背后又再次响起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请假想着苟过第一波感染高峰,没想到第一波高峰就被感染了orz已经转阴一周,缓慢复健,精神也差不多恢复了,我感觉又可以熬夜了(bushi) 如果有黄痰、黄涕的宝子可以考虑是否合并了细菌感染; 如果阳后持续食欲大开,可以考虑检测一下血糖; 退烧后注意不要受凉不要吃寒性的药品和食物(点名莲花,这个发烧的时候可以吃,但退烧后就别吃了,太凉了!还有各种含薄荷脑的止咳片也要少吃); 如果转阴后持续咳嗽或有痰但CT无异常,可能肺虚,可以考虑看中医调理,日常可以尝试卧趴姿势养肺; 别听网上说的发烧咳嗽不能喝牛奶吃鸡蛋上火啥的,生病了就要补充优质蛋白,吃得下就多吃!很多人变中度重度都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尤其是老人能吃一定要多吃! 过年有回老家计划的,建议带着药品和防疫物品回去,特别是老家在医疗不发达的农村或小城市的,接下来的高峰期可能会随着春运流向小地方,一旦爆发会比一线城市更可怕,因为那里医疗资源不够。 转阴的宝子记得坚持养身至少至少至少半个月!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还没阳的请继续保持,感染真的很难受,虽然普遍7天就能转阴,但要想完全养好还得好久。 第125章 无头尸体 一具穿着校服的无头尸体挂在走廊黝黑的天花板上。 走廊的层高其实不高, 如果上面有什么东西,之前从远处走过来时一定能注意到。结合刚才莫名出现的人头,你猜测这应该是谁无意间启动了某个机关。 你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到尸体面前, 在大家惊异的注视下,迅速戳了戳裸露的小腿。 柔软、冰冷,摸上去的触感让你想到超市卖的带皮五花肉。你想不出什么材质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Reborn也不至于弄具真的无头尸体过来, 那可就变成一出刑事案件了。 狱寺隼人兴奋地抓了抓下巴。他一边要顾及旁边的沢田纲吉, 一边又两眼冒光地观察着。他应该是你们中最不怕这种恐怖东西的。 你提议道:“我们把尸体抬下来看看吧, 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你自然不会亲自动手,毕竟这个道具太逼真,你害怕自己一上手会形成心理阴影, 从此痛失烹饪带皮猪肉的快乐。再者你是前辈, 又是女生,便理所当然地指使起在场的男孩子。 “麻烦你们搬一下吧。”你伸手朝团队中胆子最大、身量也最高的狱寺隼人和笹川了平招了招。不过因为沢田纲吉正好站在他们边上的原因,这么一来更像是把他也圈进了这项工作中。 在与你视线对上的一瞬,小朋友强装镇定地挺了挺背, 随后眼神又往别处飘去。 你顿了顿,不得不点名:“那……麻烦狱寺学弟和笹川同学了。” 两人在将尸体放到地上后, 立刻收手远离。 尸体穿着女生校服, 白色衬衣上擦着暗色的血渍, 脖颈处的断层一片模糊, 还有筋筋拉拉的碎肉掉在外面。 虽然这只是个道具, 但因为身份为女性的缘故, 男生都不想做搜身的工作, 女孩子则是不敢做。其实都知道这是假的, 但如果要上手搜寻, 怎么都感觉心里毛毛的。 一时间大家都不大敢靠太近,于是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围着它绕着圈地远观。 “你们这群后生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远处突然穿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地上滑行,又有规则的咚咚敲着地面。 “转头,看后面。”那个声音说道,你们立刻将手电筒打向走廊深处。 那颗原本被沢田纲吉扔到远处的血淋淋的脑袋,此时正一蹦一跳地朝着你们的方向滚来,背后落了一地的血迹。 画面太诡异,身旁突然传来几声短促的尖叫,你感到小臂一紧,绪子牢牢地贴在你的身侧。 “谁打掉了我的头?”那颗头立在不远处质问,“毛手毛脚的,还动我的身体,一群流氓。” 她的眼睛、鼻子和嘴角还流着血,说话时,发黑的污血冒着沫从微张的口中往外翻。但因为愤怒的语调中气十足,反倒让你感觉不到多少害怕。 “……我们在找钥匙。” “钥匙在口袋里,不过你们必须把我的头装回去,”她冷冷地说道,“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可以把前辈的头当球踢!” 虽然那是一颗外貌恐怖的脑袋,但是说出来的话怎么都让你觉得有些滑稽。 被如此命令,你的大脑瞬间宕机。你听见一阵吸气声,没人上前去把它装回去,走廊陷入沉默。 库洛姆朝前跨出一步,弯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确认地点了点头:“不是幻象。” 那就是真实存在的道具,也许有什么机关。 出手的人是绝对相信幽灵鬼怪存在于世的狱寺隼人。他背对你们蹲下身,在那颗头严厉制止的声音中一阵捣鼓。 片刻后,你听见轻微的“咔嗒”声,随后他拎着尸体的脑袋转身说道:“我把电池拔了。” “你们看,这里是装电池的地方,”狱寺隼人摊开另一只手,掌心处是一颗七号电池。他又拨开后脑勺凌乱的头发,露出里面像是散热口一样蜂窝状的塑料罩子,“这里应该是出气口,刚才它靠气流的推动滚过来,肯定有人在远程控制它。” 远程控制,意味着监视。你抬头四处搜寻监控,又听见笹川了平喊道:“找到一张卡片……不过口袋里没有钥匙。” 钥匙……卡片…… “刷卡,门卡!”电光石火间,你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立刻出声提醒,“墙纸后面那个可能是感应门禁。” 微弱的“嘀”声响起,一道细长的绿色激光在墙面上游走,划出方方正正的大门的形状。随后,原本印有风景的墙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深不见底的漆黑门洞。 大家挤在门口,呆愣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你用手电筒朝里探了探,光线被门洞深处的黑暗吞噬。不清楚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万一走散就不好了。你们一共八人,但手电筒只有一个,对讲机两个,这很难公平分配资源。 “这样吧,我们分两组,一组一个对讲机。京子、鹤田学姐、千学姐还有大哥一组,手电筒你们用,”沢田纲吉默默从狱寺隼人边上挤了过来,提议道,“库洛姆就和我们一起,可以吗?” 说完,他转头看向紫发的小姑娘。 库洛姆点点头:“没问题。” 虽然做了分组,不过大家还是一起进去的。 脚底触感坚硬,不像走廊铺设了木地板。经年累月之后,木制材料在吸满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又被阳光晒干后,走起来总是脆中带软,一路拖着断裂的响声。但这里的地面似乎是用水泥浇灌而成,灯光照射上去会有细小的闪烁,像是落在地上的星星。 “这条路没有终点吗?”狱寺隼人不耐烦的声音倏然在身后响起。 “这条走廊好像很长,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这是沢田纲吉的声音。 不说倒是没什么感觉,一旦有人提起,你也感觉似乎进来有段时间了。 手电筒的光扫过两旁,光秃秃的乳胶漆墙面展现在你们面前。没有能够用来参照的记号或者物件,总有种一直在原地踏步的错觉。 绪子伸手按了按墙壁,嘀咕道:“这上面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当然,什么也没发生,这只是一面普通的墙壁,看来还得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原本落在身后的人群渐渐朝前簇拥。你没回头,但余光能瞥见绪子与你并肩而行。 “地图里有这条走廊吗?”她疑惑地问道,“我们原来是要去操场的……” “随便吧,这个剧本没有任何逻辑。”你伸手朝旁拉了一把,却扑了个空。 不对,绪子明明就在边上啊……为什么抓不到她。 “难道还有隐藏地图?”她还在你边上说话。 狱寺隼人在后面推测道:“这所学校的历史悠久,比如之前我被困在过道里出不去,还有十代首领曾经去过的密室。按照目前已经搜寻到的线索,这里有密道也正常,我猜一定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会和那些失踪的学生有关。十代首领,我说的没错吧!” 旁边有人应声转头。沢田纲吉习惯性地应和着又开始摇尾巴的白发少年。 你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似乎周围变得拥挤起来。就在你打算手电筒的灯光对准身侧时,库洛姆的声音突然响起:“墙上是不是有什么……好像能照到我的样子,镜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内完结密室5555555不完结你们都是我爸爸! 下一章看情况,如果有榜了随榜更,无榜还是放周日更新. 这章拖的有些久,阳完之后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对劲,卡的生不如死。放个还没写完的小甜饼(糖里大概会有玻璃渣)赔个不是。后续写完也会放作话里。 灵感来源于被坏掉的十年后火箭炮一炮打成5.9的日常剧情。时间轴是学姐已经回到原来世界后,27被坏掉的火箭炮轰成2.7,之后又被抽风的系统送去了学姐所在的世界hhhhhh与正文无关,就是写了玩 == 《震惊!未婚女青年独自收养5岁幼童,竟然发生这种事……》. 寺岛看着面前的小孩子,心脏像是被游乐园的升降机骤然抛向了空中,她的脑袋有些懵,腿有点发软。 她近乎本能地按亮手机屏幕,4G信号满格,自动网络矫正的天气预报将地点定在了国内南方某个城市。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挂着新能源的绿色牌照,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戴了口罩。 她确定现在是2020年,自己在国内,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心脏咚地撞在胸壁上,也算是安全着陆。 但她见过沢田小时候的照片,更何况蓬松柔软的暖棕短发和那双水汪汪的橙色大眼睛,除非是刻意染发戴美瞳,不然这种标志性的外貌在国内怎么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吧。 她在看见这个小孩时,下意识就想到了沢田。 2020年……寺岛估算了一下,沢田现在差不多三十岁,有孩子也正常。他看上去应该在上幼儿园吧。 不过为什么他的小孩会出现在这里。 寺岛的脑子一片混乱,明明与对方没有任何对话,她已经将这小不点认定为与沢田有关。 她与眼前的小不点面面相觑。室外的风很大,深秋初冬的季节,南方阴雨连绵,是钻到骨子里的冷。 退一步来说,没人会把自家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留在马路上。 她环顾四周,却没见到哪个大人在焦急地寻找,也没见有人在远处看顾着这个孩子。 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就是个普通的走失的小孩……? 寺岛又用手机上网搜了搜。很好,家教的漫画和动画都能查到,这更加证明自己现在还在属于自己的世界,没再被什么幺蛾子系统带着跑。 她莫名地暗暗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在思索片刻后,寺岛蹲下身轻声询问。但对方只是睁大了那双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 见他不说话,寺岛又鬼使神差地换成了日语。虽然也看日本的动漫和电视剧,不过都带着字幕,她原本不会日语的,这是去了一趟那个世界后拥有的技能。 “纲吉,沢田纲吉。”小不点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奶声奶气地回答。 果然,自己刚才潜意识的反应没有出错。 寺岛的脑袋有点疼,但她还是报以侥幸地问道:“呃……你的爸爸妈妈呢,叫什么名字?” 他的口齿不太清楚,说话时一字一顿:“不知道,沢田家光、沢田奈奈。” 好烦……寺岛没法把小不点扔到公安局不管,就是扔回日本也没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沢田夫妇,他如果没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只会被当做遗弃的孤儿送去福利院。好在寺岛自己一个人租房住,突然带一个小孩回家也没关系。本着自己与14岁的小朋友有过几年矫情,她可以暂时先照顾他几天,之后再想办法。 “走,”她伸出手,勾了勾食指,“跟姐姐回家。” TBC 第126章 镜廊 越是往里走, 两边的镜子越多。各种形状与大小的,零零散散地浮在半空中,反射出你们的身影。 这里原本漆黑一片, 所有的光线都来自唯一的一支手电筒。无数镜面折射着微弱的光团,前方的道路因光线的聚集而逐渐清晰,可你们依然看不见走廊的尽头。 “鬼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等你有所反应时, 自己已经被人拉着冲了出去。 周围全是混乱的人影。玩密室时偶尔会出现这种现象。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只要有人喊叫, 队友也必然会跟着惊慌。 你分不清谁是谁, 只知道大家都在往前跑,似乎想要摆脱身后的什么。为了避免被身后的队友踩脚,你不得不跟上拉着你的那位的速度。 你原本以为这又是NPC在装神弄鬼, 可突然余光瞥到人群缝隙中的一抹黯淡的红色。 幽幽的, 若隐若现,像是不太亮眼的火苗一般在舞动。无论你们跑的多快,它都随时跟在一旁,在视线黯淡的人群中显得特别醒目。可你明明感觉那似乎也是个人影。 “为什么要跑?”你隔着人群, 紧紧盯着那道红色,“是因为有……” 话未说完, 你又感觉背后有人推搡着。周围乱轰轰的, 拉着你的人跑得飞快, 耳边全是尖叫声。你脑袋晕晕胀胀, 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你不得不咽下后半句问话, 专心保持平衡。 等到回过神后, 你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镜子的海洋中。 手电筒在奔跑的途中遗失, 但这个空间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你勉强能看清镜中的画面。 左侧、右侧、头顶, 全是镜子。无数的自己出现在视线里,偶尔还掺杂着浑身染着血的学生的身影。你猜测这很有可能是刚刚逃跑时看到的那个红色的人影。它看上去似乎就站在你身后。这些宛如置身于万花筒中一般令你头晕目眩。 这座密室的鬼学生见过不少,但以这种形式出现的还是头一次。镜子在周围环绕,混乱人体的感知能力。你有种它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的错觉。你内心一紧,下意识就想一脚踹过去。不过理智很快回归,你堪堪收住腿,站在原地盯着前方,欲盖弥彰般活动着脚腕。 刚才人群慌乱,你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拉着朝前跑,等冷静之后你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大家走散。 “大家都去哪里了……全是镜子的房间?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吧,”对方的思维跳的很快,一会儿问队友的事,一会儿又在问npc的动向。他喘着气转头朝四周搜寻,又开始抱怨,“我们是不是一个下午都在密室里,现在应该要天黑了吧……真的好累啊!妈妈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这里玩。” 余光能轻易瞥到一团蓬起的短发,身边没有第三个人影。万花筒式的画面看着眼花,你找不到NPC的位置。 不过小朋友这么一说,你也觉得小腿酸软。 前方昏暗,镜子的折射会误导视线。你不敢离沢田纲吉太远,说不定哪里又有什么机关再把你俩分开。这里没有提示也没有任何工具,独自一人在密室也太麻烦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多一个沢田纲吉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带你上分。 沢田纲吉算不上多冷静,但比在教室里时要好一些。这会儿竟大着胆子盘腿坐在地上,对着面前的镜子戳戳点点。 “发现什么了吗?” 他吓得浑身一颤,过了会儿才回答:“没有。” “那我们找找出去的路?”你伸手从无数镜子中摸到了一处折角,定眼一看后才发现,折角的后面是一条墙面与头顶布满镜子的走廊……镜子迷宫? 你思忖片刻,便拉着他朝里走去。 场景没什么变化,不过这条走廊笔直,所以边上的镜子也不会误导方向,反而还会因为反射的材料特质,为你们提供了微弱的光线 “学姐,你刚才和狱寺说的那个……”沢田纲吉顿了顿,“那个,就是那个……什么……” 你估计他压根不会念,张着嘴结节巴巴的“那个”了半天,手也在半空胡乱地比划着。 你的余光感受到身旁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沢田纲吉在同步做着同样的动作。但红衣的学生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一张贴在平面上的彩纸。 这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但不得不说,这里比刚才去过的那几个无厘头房间要刺激多了。恐怖密室玩的就是刺激、肾上腺素极速飙升的快|感。说实话,除了最开始的办公室能让你感受到,后续那些完全没有体验到任何可玩性。如果这在国内,你绝对一出去就在点评平台上打差评。 之前根本没办法发挥你真实的密室水平,现在这些才是恐怖密室该有的程度。 你不觉得害怕,反倒开始变得兴奋。 大概是因为紧张,沢田纲吉的手汗津津的,你甩了两回挣脱之后,随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你体贴地替他说出那个专业名词:“哈希函数,是音译的英文单词Hash,属于程序算法的一种。”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网上乱搜的,怎么了?”这个问题之前狱寺隼人问过,解释的时候他也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问了一遍。 你继续扶着墙朝前走,小朋友跟在你身后,捏住你的另一只衣袖口。 “因为狱寺很聪明,经常会研究一些大人才看得懂的知识……唔啊它动了!” 你感到肩膀一沉,他突然尖叫着贴近抓住了你的手臂。你早就习惯了他在密室里总是草木皆兵的样子,每次都没轻没重的,像是要把你的手臂从肩膀上拽下来一样。 你下意识地瞄了眼镜子中的红衣学生,它依然保持着原本双手垂落、面无表情的站立着的姿势。除此之外,这里看不见其他人,也没有除镜子以外的装饰。 “什么东西动了?” 镜子环绕四周,意味着到处都有红衣学生。沢田纲吉的视线一阵乱晃,最后僵硬地看向正前方:“刚刚他打了个哈欠……” 虽然他没有明说是什么动了,但你估计是镜子里的演员吧。打哈欠啊……那是npc太累了吧。只要清楚这些都是人为制造的恐怖氛围,即使画面再如何限制级,你也不会太害怕。尤其是这种,空间内所有角色都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个演员藏在某处,再通过某种设备将影像传输到这里。一旦想明白其中的原理,本就不多的一点恐惧也全部消散。 “都是假的啦。”你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说起来演员一直站在某处累地想打哈欠,但又因为规定不能乱动只要一直憋着。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玩家似乎没注意到的机会偷偷范个小懒却被发现,这种画面想想也有些可爱。 “走吧。”小朋友依然钉在原地不动,你干脆拽着他继续往前。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即便被你硬拖带拉地走着,你很难听见身后的声音。他似乎连脚步也放得很轻。 “你干嘛?”你转头看向他,“鬼鬼祟祟像小偷。” “因为……你不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吗?”沢田纲吉向后看了眼,“总觉得背后不大舒服。” 你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这里肯定会有监控,Reborn也一定在时刻关注密室中所有人的情况,他感受到的不舒服应该就是这个。 “周围没人,”你轻声地说,不过为了消除他的不安,你将他推到了你的前面,“我走你后面吧。” 他迟疑地看了你一眼,随即拒绝道:“不要,我自己可以的。” 可以什么啊……是谁被吓得一路尖叫的。 “但是……” “就这样,没问题的。”不等你说完,他便打断你的话,推着你往前走。 “反正……就算感觉有人在看,也不会是鬼啊幽灵什么的。世界上是没有幽灵鬼怪的,”怎么看都觉得他在逞强,你不放心地提醒道,“这里全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再恐怖也都是假的,你用不着总是自己吓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加班周末也没休息,所以记错了星期几_(:Ⅰ」∠)_ 我排了一下后面的三次生活,过年期间要走亲戚啥的,估计就一更吧。因为工作原因,可能这个更新频率会一直持续到三月。 下一章逃离密室,写不完你们都是我爸爸(。)- 继续2.7小番外↓ 小不点会在这里待多久,要不要备一套儿童的贴身衣物和儿童牙刷牙膏,会不会自己洗漱,要不要哄睡,能不能自己吃饭…… 在遇见沢田的两小时后,寺岛陷入沉思。 她没带过小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后连宠物都懒得养,一日三餐点外卖,垃圾食品是加班的止痛药,她没事就炫奶茶炸鸡麻辣烫。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现在要养的是个活人。 寺岛张开手臂大概地比划了一下,好像是一米的长度。现在的沢田身高都没到她的膝盖。 遇事不决,百度搜索。她在搜索栏打字:一米男孩几岁。 网上有说三岁的,也有说四岁的,寺岛逐渐陷入绝望。她不会养小孩,她只养过三岁的猫。 沢田抓着她垂下的手指,始终仰着头看她一会儿低头看自己,一会儿愁眉苦脸地点着手机屏幕。 但她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会一秒又呈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模样。 “沢田君,你今年多大啦?” 沢田缓缓眨了眨眼,又张了张嘴。 自己现在应该是多大?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按理说,如果这次十年后火箭炮的故障也和之前狱寺的那次一样,那么他现在应该是8岁。 可是谁八岁的身高会不到成人的膝盖啊! 而且这里明显不是十年前的世界,更像是未来。 这是什么令人绝望的故障。 可他竟然在未来的世界遇到了很久没有联系的寺岛……好像也不算太差。 一系列的事情冲击着他的大脑,沢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睁着那双大眼睛,看向对方装傻。 他不说话,寺岛也只好根据网上查到的信息瞎猜。 “三岁?” 他现在居然只有三岁?!沢田怔愣地看着寺岛。 “四岁?” 有差吗……不都是上幼稚园的年龄。 “五岁?” 他真不知道啊,没法回答。不过读高中之前,他的身高一直都和女生差不多,所以也许年龄上还有别的选项? 有没有六岁? 都是幼稚园小鬼有什么区别。 沢田默默地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吐槽着自己。 见他一直不回答,寺岛干脆放弃。几岁其实不太重要,反正他不回去,就得给他准备生活用品。 TBC _ 第127章 机械唯物主义 “学姐……为什么会认为没有幽灵?”沢田纲吉拽着你的袖口, 颤颤巍巍地看向四周镜子里映着的阴气森森的学生。 哪有什么为什么,没有就是没有。不要因为这里环境诡异所以总纠结些奇怪的问题吓唬自己啊…… 你好笑地反问道:“你见过?” 话一出口,你突然想起按照设定, 彭格列的戒指里还真住着往届的首领,只是不知道那算真正的灵魂还是一抹意识,总之……这个世界连超能力都有, 那要说有妖魔鬼怪……也不是不可能。你没见过的不代表不存在, 之前倒是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你和沢田纲吉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 又觉得刚才的自己像是个傻子。 只要联想到指环中曾经见过的先代就能确认这件事, 但他似乎单纯地陷入了“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幽灵”这个问题中,“可是……可是大家都会去寺庙里祈福……” “那是宗教。宗教是文化,或者人们对一些事物的意识体现, 向神明祈福并不意味着真的什么都不做只等神仙们显灵……”你瞥了眼小朋友, 他没什么反应,大概这么说有些深奥,又显得像在说教。你估计他很难立刻理解这段话,于是便话锋一转, 打算直接结束这个话题,“不过你要是觉得有就有吧。” “什么叫做我觉得有就有……”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气馁。 “只是我这么认为的, 你认为有也没关系, 这种事随便啦。” 他憋了一会儿, 摇着头小声抗议, 镜子里也有无数的沢田纲吉在摇头晃脑, 这看上去很滑稽:“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么样?”见他停在原地, 你又回头去拉他。 “明明刚才说的好好地, 突然又说随便……这也太随便了。”沢田纲吉扯着嘴角嘟哝了一句, 随后配合地跟在你身后。 “因为大家理解的不同, 有或者没有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没必要纠结嘛。” 这种套用国内的说法,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在你看来没多大意义。你觉得他可以和他的左右手聊聊这方面的内容,对方一定很乐意。 “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可以确认周围有没有幽灵的方法……” 你稍微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但更让你莫名的是他突然提及的方法:“我什么时候说过……?” “点一根香,看烟的形态是否是笔直向上的,”他的神色严肃又认真,“去年暑假的事情。” 你恍然想起那段痛苦经历。自己每天疯狂地盯着沢田纲吉背英语,但他过于抵触,因此你时不时还得像个传销头子一样给他打鸡血。不过对方态度过于消极,也或者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传销头子,总之没能成功。 至于他口中鉴别幽灵的方法,也只是你黔驴技穷后脱口而出的,没想到他英语没背出多少,倒是记住了这种没用的事情。 见你一直没说话,他又提醒道:“你说叫作……‘燃香法’。” 你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那是你瞎编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记不住重要的事,反倒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记得门清。 一时相顾无言,迷宫内陷入安静。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眼神相当怨念,再加上四周镜子中映出的景象,怨念层层加倍简直快化成实体。 你张了张嘴,总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真相,而不是让他一直保持着错误的认知,但话到嘴边时又有些心虚。 镜子中的学生依然保持着沉默。现在,你格外希望它能说句话,或者换个姿势。只要能把小朋友的注意力引过去就行。 “它动了。”你突然睁大眼指向他的身后。 沢田纲吉浑身一僵,随后视线朝你背后移去。你后知后觉地想到,因为镜子的关系,他自己能够看到,并不需要你来提醒。 “哪个?”他揉了揉眼睛,转头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应该是这一面。”你胡乱地点着其中一扇。 “只有这个吗?我刚才没有看到它在动。” 这真是一个蹩脚的话题,尤其是在对方开始深究的时候。尽管依然害怕镜子中的景象,但沢田纲吉只是缩着手小心地点了点镜面,随后用力按下去。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查看是否有什么机关。 那本来就是你为了掩盖瞎编的,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见他戳戳点点一阵却没有任何发现,你搅了搅手指,觉得不应该再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也许是我看错了,”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你又重复了一遍,“我看错了……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沢田纲吉沉默良久,眼神满含控诉。 “别管了,先把这里逛一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说完,你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拽着人便往前走。 迷宫没头没尾,走几步就要拐个弯。四面景象相似,又会反射光线,有几次你走得快了些,差点一头撞到墙上。又有几次,你们看到远处的光线,以为出口就在前方,结果白高兴一场。 这种鬼打墙般无穷无尽的走廊让你们晕头转向。 在安静一阵后,沢田纲吉突然吞吞吐吐地说道:“去过未来后,我发现以前以为的世界和现在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自从回来之后,你已经几次听他提及未来,多数是问你在十年后的情况。就连这趟密室之行,他也不下提了两回,现在是第三次。 你转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满脸期盼地看着自己,比起想要知道你在未来的情况,这次看起来似乎更多是打算和你分享一些在未来的所见所闻。 ……但是要在他最害怕的鬼屋吗? “你好像有很多关于十年后的事想和我说?”你肯定道,“去过未来以后,世界观重组了?” “嗯,”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沢田纲吉的眼睛突然闪闪发光,你忍不住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去过十年后的未来,才明白原来世界上有无数平行世界,转念之间也许就会生成新的世界。如果妈妈没有选择在那天去商场购物,就不会去抽奖,也许大家也没有机会来这里玩。在那个没有来密室的世界,现在大家应该在做别的事情。” “不同选择衍生出不同的未来,”你点点头补充道,“如果是那样,我现在应该在家里。” “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世界会有不同的未来,是不是很神奇?” “唔……是吧。”你有点摸不准他到底想说什么,言语间差点又撞上面前的镜子。 “所以有的时候我会想,没有遇到大家会的我是什么样的。” “不存在这种可能。”你脱口而出。 从知道剧情的上帝视角来看,你认为不存在这种情况。虽然你没琢磨出原作者的核心世界观设定,但却下意识地否认了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不可能……虽然你这么说我会感到非常高兴,可是为什么不可能?只要有一个人在某一次选择了相反的路,我可能就不会遇到他,”沢田纲吉似乎因为你的反驳而忿忿不平,他紧紧攥着你的袖子,绕到你跟前,颇有种要和你辩论一番的意思,“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会觉得庆幸。如果有人没有选择在并中上学,或者父母没有在这里定居……” 要在如此恐怖的鬼屋里和你探讨有关平行世界的问题吗?你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镜子里的NPC是什么感受。 你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感到无奈。 但比起安抚,你更擅长火上浇油:“你干脆假设某个世界的奈奈阿姨没有生下你,直接割断所有的可能性。” 他的目光闪了闪,又是一言不发地瞪向你。 一旦开始某个话题,便又会习惯性地驻足在原地。你一边推着他朝前走,一边放缓了语气:“听说过机械唯物主义吗?” 这种乍一听似乎是某个专业领域独有的词汇没准能把他忽悠过去。 “比如你要抛一枚硬币,它落地时呈现的正面或者反面,其实并不是偶然的结果。因为这和抛硬币时用到的向上的抛力、角度,硬币的质量,当时是否正在刮风都有关系——物理的力学都还记得吗?地球重力值取约数9.8g,但实际上每个区域都有偏差。如果这些条件始终不变,永远在同一个地点用同一枚硬币以同样的角度和力量抛出,并且严格控制风速等外在不定因素,那么硬币落地后只会呈现同一种结果,”你瞥了眼他的后脑勺,“能听明白吗?” “所以是选择……?我做出的选择会影响抛出后的结果。”他突然停下脚步,你能感受到手上的力量无法将他再向前推去。 “嗯……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可能只是无意间形成的某件事,也许是必然会出现的结果。就像抛硬币,正面或者反面,当事人如果知道什么数据会出现什么结果时,那就是必然。” “所以……?”他微微测过身,你看见四周的镜子中也有无数的小朋友同时做着同样的动作。再加上红衣的学生依然静静地站在镜子的一侧——这场景着实过于诡异。 “所以一切都是必然的……”边说着,你一把朝他的肩膀拍去,“别停在这儿,继续往前走。不存在‘没有遇到大家’这种情况,所有发生的一切,任何人任何事,在宇宙大爆炸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确定了。” “可是每个人都会是抛硬币的那个人,也可能是那枚硬币,或者是当时的风,互相之间也会影响。” “……没错,”他如此透彻倒让你惊讶,你禁不住挑了挑眉,“我们没办法控制风,但可以选择抛出的硬币,也可以选择自己抛时的力量和角度。” “所以比如千学姐能在这里是必然的,我们会来鬼屋也是必然的。” “啊?”你心里骤然一紧,下意识地看向镜子。总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像是还有弦外之音。你感觉他好像在说你,但话里又带着别的。 “和大家的相遇都是必然的……我在想是不是每个世界都能遇到大家。” “……大概吧。”你眨了眨眼,干巴巴地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是我爸爸,我这章没法完结密室(滑跪) 密室剩余部分会写完更新在这一章内,不会另外开新章节。 文案的更新频率改了,6月前更新不定。换了新工作不确定忙到什么时候结束,最好的结果是只忙上半年,最差的结果是忙到明年结束,看情况不行会去解v_(:Ⅰ」∠)_ 第128章 猫猫蹭 密室开始的莫名, 结束的也奇怪,从头到尾只能用无厘头来形容。在你们一通乱走后,竟然稀里糊涂地找到了出口。整个游戏也许都是Reborn做的局, 他大概又想出了什么戏弄小朋友的办法,不过除了被吓到哇哇大叫以外,你没看出他有多惨。非要说哪里不太对劲的话, 是在图书室里遇到的事情。你并非绪子那样对他们的秘密毫不知情, 不明白Reborn为什么要特意对你用幻术。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或许他想以你为饵……但你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必要。有关这件事, 沢田纲吉也不肯告诉你。你自己瞎琢磨半天,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在这以后,因为毕业季的缘故, 你和沢田纲吉断联了一段时间。明明是邻居的关系, 却不太有联络。当你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连同铃木也请了长假。那段时间除去这两人消失以为,据说连同云雀恭弥也不怎么出现。老师们对他们的态度也从一贯感叹一句“又不学好逃课”转变成“不会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被那个什么了吧?!” 一切都是混乱的。你埋头于学生会工作的交接和升学考试。等到一切事务落定,你才惊觉并盛中的风纪委夺权事件在你刻意的拖延和忙碌之下的遗忘后——也许也和彭格列有关, 总之这件事似乎不了了之。 在突然想起这件事时,你已经升入高中。 并盛中学的高中部, 原作中未出现过的设定, 与初中部使用同一个校区。区别在于教学大楼与初中部相邻, 是初中后辈们不能进入的“禁地”。有自己独立的学生会和社团, 连同各种校级活动庆典和资源也单独划分, 不与初中部共享。 不过你的升学也意味着沢田纲吉升入初三。在那次超长逃学到震惊校方上下之后, 他仿佛突然转性般开始老老实实地上学, 成绩慢慢有了起色。之前的退步有各种黑手党的事情让他无法专心上学的原因, 你猜测主线的剧情已经结束, Reborn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放任他的学业。 铃木和你依然是同班同学,由于时常向你讨教如何提升弟弟的学业成绩,你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些。 沢田纲吉与古里炎真,因家族旧事相识,如今共同的烦恼使他们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并盛中升学考高频99词汇。”你看着眼前逐渐崩溃的两人一猫,郑重其事地推销道,“这是大家根据历年学校升学考真题总结的常见词汇。比起教育委动不动就五百一千的考纲词汇,我们只需要99,连100都不到。” 你与Reborn一行人达成共识,共同成立让这两只小朋友以升学考成绩全优进入高中部为目标的补习小分队。 能不能完成另说,至少要先定下目标,让他们有所压力。 “我本来是想直接让你们背辞典,毕竟以后也都会用到,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升学考试。” Reborn的补充瞬间让两人由原先的僵硬变成贴在一起的蠕动毛毛虫。 他现在看上去似乎比以前稍微高了些,在刚刚跳上椅子的时候,你注意到他的脑袋超出了桌面的高度,你记得之前是齐平的。这说明Reborn在长高。 不过你没带过孩子,也看不出这到底算是几个月大的婴儿。 “99个吗?”古里炎真慢慢伸手点了点面前的小册子,眼神在触碰到Reborn后瞬间弹向了你。你们其实不太熟,不过现在他似乎寄希望你能够给出否定的答案。 那只猫——小朋友家的纳兹,被他摁在自己怀里,以屁股对着你的姿态蜷在他的手臂上。 你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上去:“99个词汇,就算一天10个,也就10天时间。” 基于他们的低效率,那就将时间预估地再充足些,满打满算的两周时间背99组。除此之外还有未告知的升学必备99词汇,毕业必考99词汇,常见99短句,日常用语99条……这个暂时先不说,省的他们还没开始就崩溃。这些加在一起十周时间,也就是两个月多十天。其实记忆这种东西是可以锻炼出来的,这两人松懈了这么久,刚开始一定很痛苦,但坚持下去后倒也不至于一天只能背十组。 “你们打算背辞典,还是这本小册子。”Reborn手中托着砖块似的辞典。与其说将选择权交由他们手中,不如说是在威胁。 “真的只有99个英语词汇需要背吗?” “快点决定,别墨迹。”Reborn勾了勾唇角,表情有些微妙。 “真的只有99个吗?”沢田纲吉不死心地看向你。 一个两个都这样……拜托,不要因为害怕自己的老师而什么都问你啊!问你也没用,这可是你和绪子还有铃木花了好几天才整理出来的,遵从初中教学计划,由简至难、循序渐进科学原理的背诵顺序。 你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特别是沢田纲吉。 “不过做的好也有奖励,我向妈妈申请了一笔资金,”Reborn眯着眼说道,“如果这学期结束时能保证全科的偏差值在50以上,可以奖励一部手机。” 沢田纲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同纳兹也抬起了头。你早就注意到了这只小毛球,趁着它将视线放在Reborn身上的机会,你迅速抄到自己腿上。 它原本倒是挺喜欢溜到你家玩的,不过最近好像不太喜欢你,每次遇到都会背对着你。你反思过,以为和没看住爱学习有关,但在某天亲眼看见它给家里那只叛逆大狸花舔毛后,你打消了这种念头。 给别的猫舔毛不一定是要当老大,也可能只是单纯地闹着玩。严格来说,纳兹不算猫,只是一只外貌像狮子的人造匣兵器,也许对它来说,舔毛的举动并不能用猫科行为来解释。不过爱学习当时也没表现出抗拒的情绪,这就说明这两只的感情还不错。 “纳兹是猫科吗?”你把小毛球举到面前,它舔了舔嘴后,又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如果用猫科行为来解释,在猫咪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舔嘴可能是因为情绪紧张。 畏高吗?以猫的性格,在感觉不舒服时,它们绝对不会安分地任人摆布,当然性格腼腆胆小的除外。 但纳兹的性格属于后者。 “它属于猫科吗?”没人回答,你又问了一遍。 “算……是吧。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在思考,可不可以用猫的行为来解释它的举止。” 身为一只人造匣兵器,它也许还被添加了一点属于人类的行为习惯。但舔毛这种绝对不是人类会做的事。虽然你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爱学习打架打输了吧…… “纳兹平时就是一只普通的猫……科,不用把它当作特殊的存在。” 仿佛是在回应沢田纲吉的回答,纳兹歪过脑袋艰难地蹭了蹭你的手,蓬松柔软的长毛从手背上拂过。依靠多年的养猫经验,你瞬间翻译出它的语言。 在身体健康没有不适的情况下…… 猫猫蹭可能是为了留下自己的气味,或者单纯表示亲密。 猫猫眨眼表示友好或在回应对方。 纳兹作为人造兽不会生病,排除不健康的可能。 四舍五入代表它喜欢你!虽然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它现在喜欢你! 你“嘿嘿”一笑,埋进小毛球的背毛内猛吸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复健 完全忘记了匣兵器和主人之间关系的学姐:猫猫喜欢我!(超大声) 第129章 简讯。 “怎……怎么了?” 这件事解释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你斟酌了片刻,干脆简单地总结道:“我发现纳兹好像还挺喜欢我的。” 小毛团明显的浑身一僵,连同耳朵也猛地向后缩去。 果然可以听懂人话, 不过这句话哪里有问题? 你将它举到面前审视:“有什么问题吗?” 纳兹睁大了眼睛,在小心地耸了耸鼻子后,它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主人。 顺着它的视线, 你看见沢田纲吉惊恐万状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什么?什……什么?!你在说什么……”他怔愣了一秒。 他的表情仿佛被Reborn用全套牛津词典砸中了脑袋。 你十分不理解地颠了颠手上的小毛团。 你只是简单地表达了纳兹对你的喜爱, 沢田纲吉的反应在你看来, 似乎刚刚被大魔王宣判死刑:没得选了, 把20册全套牛津词典全部背完,否则打死气弹裸奔。 或者是误认为你打算把纳兹抢走。 未免太幼稚了。 古里炎真缓缓地开口:“其实匣兵……” “没什么!”沢田纲吉骤然捂住他的嘴。 懒得看他一惊一乍,你敲了敲桌子, 示意他面前还有本词汇手册要背完:“我知道, 匣兵器不就是……” “诶?!你知道?”未等你说完,他崩溃地抱着头窜到了红发少年的背后。尽管不清楚事情的转变,不过古里炎真依然默默地挺了挺背,将自己的好友挡住。 可是纳兹还在你这儿呢。 罪魁祸首感受到现场的诡异气氛, 蹬着短腿从你手中挣扎脱离,在心虚地看了你一眼后, 迅速从你的视线中消失。 为什么一只猫的脸上会有心虚的表情。 不……等一下, 难道除了你知道的以外, 还有什么不为人知没写进剧情的设定? “我当然……知道啊。”你试探着瞥了眼Reborn, 意图从他身上看出点反应。不过对方丝毫不在意, 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你估计是打算让小朋友自己处理, 或者纯粹打算看热闹。 匣兵器的设定是你这样的外人能问的吗?还是说你误解了纳兹的举动。 你觉得直接问不太好, 如果真的不方便告诉你, 小朋友会很尴尬。 想了片刻, 问题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它的行为不能用猫的行为来解释吗?” 挡在眼前的少年摇头否认,这和之前的回答一个。 “匣兵器不能和普通动物一样亲近人类吗?” “没……没有。”这是躲在好友身后,气息微弱的沢田纲吉的回答。 沢田纲吉的异常从你那句猜测开始,你又推断道:“不能对主人以外的人表示友好……?” “也不是……”他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古里炎真背后传来,后者则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小毛团躲在门后,只露出一条尾巴耷在地上。 “没什么……不过纳兹是匣兵器,还是有区别的。”话到最后,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落。他有些反复无常,你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触到他的情绪开关,只是一想起99组词汇便有些头疼,索性不再深究。 “十天,”见状,Reborn扶了扶帽檐缓缓开口,两小只立刻震惊地贴在了一起,“我已经很仁慈了,背不出你试试。” 高中的学业无论在难度还是进度上都明显更甚于初中,加之日本的考试也与国内不同,光靠十多年前学习的记忆难以维持原本的成绩。学习这件事说不上费力,不过想要博得好名次还是得花些心思。小朋友的学习自然是扔回里世界的第一杀手。系统偶尔会传来喜讯,你看着他艰难爬升的分数,对回家这件事愈发蠢蠢欲动。 应同样升入高中部的自然科学社社长邀请——据说该社有来去自由,即使从不出勤也会记全勤分的传统。社长会为大家保驾护航,在期末时奇迹般地交出学校要求的各种报告文件。 你干脆加入了这个离谱的社团。 社团活动无非是以科学知识普及的名义讨论各种宗教文化,偶尔会出现信仰冲突来场辩论赛。有时也有号称学识渊博的前辈拿着花里胡哨的卡牌和水晶石子,传销似的让你体验一番占卜的神秘。 也许起初是这么打算的,但你的手气似乎不太好,在多次摆阵抽中空牌后,前辈忍无可忍地拉来同伴,要给你同时做多人的占卜以验证正确性。 结果并不理想,据他们所说,几副牌都像是与你不对付般突然闹了脾气,不愿意好好工作。这可能和当事人的体质有关,他们不死心地打算研究另一种扔石头的占卜方式,或者请会星盘和四柱推命的社友有空来看一看。 一个物件而已,怎么还会像人一样有情绪。更何况你和人家又不认识,何必无缘无故冲你生气。 你将这件事当做玩笑说给绪子听,得到了她格外认真的“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我家有认识的住持”这样的建议。 这群人真是迷信的过分…… 你还记得之前过年陪着大家去“烧头香”,结果也没见得自己有多好的运气。不仅如此,你还花钱买了条据说有全能功效的手串,但最终只证实它毫无用处。 你甚至必须在扎头发时取下,否则它会卡住你的头发并且连根拔起。 “不想去。”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绪子的提议。 日本的气温已经趋向夏季,一连几日的阴雨后终于转晴。下午2点的操场被西晒的阳光照得泛白,刺眼到多看一秒都生怕自己会得雪盲症。 你的位置恰好靠窗,大片金色的光斑落在课桌上,你不得不起身拉上窗帘。 “在草津,可以放假去,那次没赶上冬季的花火大会,不过夏天的也不错。山上有寺庙,也能泡温泉,”绪子懒懒地转过身,而后又自言自语道,“夏天不适合泡温泉。” 何止,夏天也不适合爬山…… 你断然拒绝:“不去,我要在家躺着。” 手机在这时震动。 在Reborn的强压下,沢田纲吉抱怨着磕磕绊绊地背完了一本又一本的99词汇手册,效果还算不错。并盛中学的毕业考等同于升学考试,直升的压力不大。他刚拿到手机不久,新鲜感没过,最近热衷于给大家发各种毫无营养的信息。这个月尚未过半,便硬生生耗完了你的免费简讯额度。 他的简讯名单中也包括绪子。 一分钟后,绪子的手机传来提示音。 “沢田学弟给我发了张图,他问你在忙什么。” “不是故意不回复。”你看着屏幕里的照片,应该是站在操场或者校门口拍的,照片中有大片透彻的蓝天,画面的下半部分被教学楼填满。 两人简讯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配字不同。 你的是:学姐你快看外面,今天天空好蓝! 你将窗帘掀开一道缝。 临近期末,操场上空无一人,他大概拍完就跑了。 “免费的简讯额度用完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不你替我回?” “没问题,”绪子正操作着按键不停放大照片来回移动,闻言从你的手中抽出手机,“我拍张手机屏幕的照片,证明确实有看信息。” 有必要这么严谨吗?你忍不住小声嘟哝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复健,申榜了,下周有榜就正常更新了_(:_」∠)_ 2.7等完结放if番外里,不然我怕有剧透内容orz 第130章 放假啦~ 绪子家中的产业规模愈发庞大, 母亲考虑到她已步入高中,不再是需要大人时时照顾的年龄,便随丈夫一起加入了公司的运营中。也因为家庭教育的影响, 绪子性格独立,看着不算多么活泼,可一旦要她整个假期都独自在家中度过, 又仿佛要了她的命。在她的软磨硬泡和承诺包吃住全程免费的诱惑下, 你再次踏入这座温泉之乡。 又要泡温泉又要爬山, 你只能自我安慰当作冬病夏治。 车站的播报屏上显示, 草津今天的最高温度只有24℃,比东京要凉快不少,只是不知道体感会怎么样。 等车的间隙, 你收到了来自沢田纲吉的简讯。上周就听他提到过, Reborn打算组织彭格列众人一起旅行,以犒劳大家一学期的辛苦学习。令你欣慰的是,小朋友挑灯夜战整整一个月,间或能听见领居家怪异的惨叫和古怪的声响后, 他终于拿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绩——和原先不忍直视的全科零分相比,他的偏差值竟然一口气提升到了56, 全部科目分数都在平均分值之上, 超额完成了原定的目标。 这是你想都不敢想的结果!果然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 你再多的苦口婆心都不及这位世界第一的大杀手直接用枪抵着他的脑袋有用。事实证明, 沢田纲吉并不是学不会, 而是需要一个极为心狠手辣的监督。 介于这位杀手恶劣的性格和劣迹斑斑的前科, 再加上已经答应绪子一起回草津, 你果断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现在他也恰好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和你不同, 他们一群人包了一辆大巴。 小朋友的吐槽从普普通通的“这么热的天为什么动物园还有这么多游客”到“世界上真的有长着狗脸的企鹅吗?Reborn说这叫PugPenguin, 但这种生物明明只有海贼王里才有吧!!!!!” 信号不好,彩信的图片迟迟没加载出来,但光是文字就能感受到他的崩溃。你都能想象出他在动物园一边听Reborn讲解尴尬到脚趾扣地,一边化身成经典油画《呐喊》中的光头小人。 你默念着单词,下意识将它拆分为两部分。 Pug……Penguin。 巴哥犬、企鹅?真是难为他能把这个完全不存在的单词拼对…… 照片足足加载了三分钟,一脸怨种表情的狗头叠在丰盈肥硕的企鹅身躯上,怎么看都有股浓浓的违和感。你将图片放到最大后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依然没找到身躯与那颗满脸皱褶的狗头之间的衔接缝隙。 这玩意儿绝对是活物,当着沢田纲吉的面活蹦乱跳过,否则他发来的信息只会是单纯不怕死地吐槽Reborn。 估计是彭格列自己研发的什么机械动物? 为了更具准确性,你严谨地打开谷歌查阅一番,果然没有这种生物。 想到接下来他会经历的各种鸡飞狗跳的事件,你庆幸自己拒绝沢田纲吉的明智决定,无比愉快又无辜地回复道:『没见过啊。』 小朋友的简讯来得很快,一打开还没来得及看内容,你就被满屏的惊叹号扎得眼睛疼。 『对吧!!你也没见过吧!!!怎么会有狗脸企鹅!!!果然这种生物根本不存在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吵了……你闭了闭眼睛,立刻按下息屏键。 日本国域面积不大,但和东京相比,草津的气温比你想象中要凉快许多。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后,你们顺利抵达草津站。一下列车,潮湿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这让你放心不少。如果还像东京那样三十多度的高温,你恐怕会化在温泉池内。 之后要换乘直达草津温泉的JR关东大巴。 绪子抱怨着这趟路途的遥远,直挺挺地摊在座椅上。不过作为富家小姐,她的生活未免有些过于朴素。这种情况下,她完全可以事先请家人为她预订私家车,顺带连你一起免受舟车劳顿。 “不要,”她抿了抿嘴,“我总觉得要提前适应一下家里破产后的生活。” 谁会总想着家里破产……而且破产哪还能去草津住高级酒店吃Omakase! “你对‘穷’是有什么误解吗?” 她相当不服气地反驳道:“爸爸的公司只是最近几年赚了大钱,我家到现在都没有请过佣人。” 草津温泉的整个景区都在白根山的山脚上。山下的街上散着湿润的雾气,山顶却终年覆盖着白雪。 “听说会有登山爱好者爬那座山。”绪子的手指贴在玻璃窗上,“我查过,山上的风景很好。” “什么意思?我们要爬白根山?你说的寺庙在山顶?” 白根山海拔千米,落在山脚下的草津温泉街和它相比,宛若一粒草芥。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能看到这边连绵的峰顶,再远一些的地方因为视野有限无法触及,更不用提落在山间的寺庙建筑。 你立刻警觉地向后仰去。怎么逃过了Reborn的折磨,还有这位大小姐要来考验自己。 她顿了顿:“我们要去的庙不在这座山上,我只是随便聊聊,如果你想去山顶看风景,我们可以坐缆车。” 绪子的表现像极了家中旅游就要走遍所有景点的长辈,轻易就把大学时轻飘飘一句“来都来了”哄你爬泰山的痛苦记忆挖了出来。你只想看个烟火,然后在酒店里躺着,一直躺到回家。 “不想去。”你猛地摇头,“爬山免谈。” 暑假的草津没有冬天时热闹,毕竟这个季节并不是泡温泉的最佳时机。大巴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姑姑家的民宿门口。 民宿大厅悬挂着烟火大会的广告牌,橱窗里成列着一排浴衣。烟火和浴衣是绝佳搭档,对景区的商人来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赚钱机会。 你们的行李已经被礼宾员带去房间,绪子拉着你走到橱窗面前,一挥手豪气地说道:“免费的,你想穿哪件?” 烟火大会就在后天,她看上去非常兴奋,指着其中款式相近的两套:“我们可以穿姐妹服,这个颜色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 在还未开口之前,大概脸上的表情已经透露了你的答案,绪子立刻不悦地眯起眼:“不穿吗?可是我从来没见你穿过,就连新年你都不穿。” 你不介意穿和服,但你平等的歧视所有束缚手脚的衣服。你可是程序员!码农的最爱不就是棉质T恤配大裤衩。公司没有着装规定,虽然也会有小姐姐穿漂亮的lo裙或汉服,但你向来嫌麻烦,你甚至不介意踩双人字拖上班。很不幸,和服的整套体系女性服饰都恰好就在你的“歧视圈”内。 至于化妆这件事……可以用“同事不配”四个字概括,懂得都懂。 “我带了件蓝色的短袖,”你想了想,“正好你可以穿这件蓝色的浴衣。不过你要是喜欢边上黄色的,我也有带这个颜色的短袖。” 隔着嫩黄色浴衣的还有粉色和黑色的款式,反正你都有带相同颜色的衣服。 绪子磨了磨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穿浴衣。” “再穿双磨脚到能让人残废的木屐吗?”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甚至还没低跟小皮鞋来的方便。不过话锋一转,你盘算了一下两人的体重,又说,“不过到时候我可以背你回来。” 你比绪子稍微高一些,对方又是个吃不胖的瘦子,凭你日常举猫练就的肌肉,这点体重不在话下。 你能理解女生关系好会喜欢穿同款,尤其在日本这样的国家,能碰到一个愿意和你挽着手走在路上的朋友更是难得。如果非要这样,你觉得也可以邀请她一起穿宽松透气的棉质文化衫,泡温泉这样的养生游就该以舒服为主。 这件事最终以绪子从你的行李箱里翻出七件不重样的棉质T恤后,气到大喊要换房结束。 草津的夜晚更加凉快,不过总归是夏天,不能和下雪的冬夜相比,自然也不会整个身体都浸在水池子里。与其说是泡温泉,不如说是在玩水。 再加上自然景区少有市中心的光污染,连夜空的星星也变得明亮起来。 酒店供应水果茶点,身为店主的侄女,绪子去后厨搜刮了整整两大盘。你带了电脑来旅游,挑了几部不错的电影,和绪子在院子里边吃零食边看。 总体来说是你难得的清闲时光。既不用照顾家里的猫,也没有奇怪的声音从邻居家传来。 等到电影播放过半时,天空下起了小雨。电脑这种电子设备最占不了水,何况这时候笔记本电脑还是挺奢侈的物品,你们连忙收拾了东西搬回房内。 客厅的挂钟自带天气播报的功能,显示明日依旧有雨。你翻开手机查看了一周的天气预报,发现接下来的三天全部小雨。 下雨天怎么看烟火? 你把手机放到绪子的面前晃了晃,她在看清屏幕上的字后,脸上的表情明显凝固了一瞬,而后又不死心地翻起了手机:“就算下雨也没关系,只是小雨就不会推迟烟火时间……我问问姑姑是什么情况。” 你探头望向窗外的雨丝。天空中恰好绽开一朵茂盛的烟花。院子的围墙挡住大半的视线,你只能看到半颗绣球花在高空停滞片刻后,慢慢化成漫天的星星。 “你看我没说错吧,”绪子得意洋洋地说,“烟花试放,烟火大会肯定不会推迟。” “你最好还是再问问你姑姑。”正说着,绪子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在盯着屏幕片刻后,突然惊奇地“咦”了一声:“沢田学弟也在旅游吗?铃木说他们在水釜湖露营,把山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R爷把27和他的小伙伴扔去爬白根山,晚上在火山湖边露营放烟花,在经过一系列噼噼啪啪后把山烧了的事情2333333 卡文的时候就会默念:要完结了要完结了要完结了要完结了555555555 快夸我的新封面好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0-140 第131章 登山 你足足愣了一分钟才明白绪子的话。 小朋友和他的小伙伴们在山里的湖边露营, 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把山烧了。 放火烧山?!真刑啊…… 绪子推开连通院子的移门,仰头盼了盼墙外。烟火似乎只试放了一朵,之后再也没动静。你估计还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取消了。 “这边看不到, 可能在山的后面……”她指着露出围墙的一角山影,又重复道,“在山的背后吧。” “你是说烟花?你怎么知道去山的背面试放了。这个需要事先保密吗?”你学着她的模样探出身。乌云遮盖了原本的星空, 夜色浓稠如墨。在你的认知里, 即使在山的另一侧试放烟花, 至少山形也该被光晕描个边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也看不见。 她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我说的是山火,他们在山上放了一把火。” 你有些头晕。 这群小朋友在湖边露营, 他们失手点燃了山火。绪子猜测山的背面着火了。 三个线索串在一起后, 你像是被当头敲了一记懵棍。 再加上刚才只试放了一朵烟花…… “你是说……他们在白根山上放烟花,把山烧了?” “白根山”三个字被你念了重音。你心情复杂地看着围墙上黑黝黝的山头,妄图盯出一星半点的火光。 绝对不可能,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小孩子不清楚山上明火的危险, 你不信Reborn这个成年人也会失算。山火一旦点燃,蔓延速度非常快。照现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情况来看, 估计已经被解决了。 等绪子和你讲解过后, 你才明白。原来白根山并不只有眼前的一处山头, 它由几座山连绵而成, 山上还有三处火山湖, 沢田纲吉他们现在就在一处名为水斧的湖泊旁露营。 白根山, 最高处达到海拔两千多米, 距离东京一百多公里。 你对地理没什么概念, 但这么大的数字多少也知道其中的规模。你算了半天都想象不出他们是如何做到一天之内逛完了东京的上野动物园, 随后又千里迢迢地爬上了群马县的白根山。 反正这个世界夸张的事也不止这一件。 第二天,沢田一行人下山以后,便住进了温泉大街另一头的酒店中。绪子原本想让姑姑将他们全部接到这里。一来大家都是同学,她想着烟火大会可以同行,另外权当是给姑姑介绍生意,即使给到最大的折扣,酒店也可以赚不少钱。 不愧是生意人的孩子。玩耍赚钱两不误,还让对方欠了个人情。 在感叹之后,你立马拒绝了她的决定,像铃木、京子、小春这些女生自然没问题,但那群男生的破坏力实在太强,绝对、绝对不能过来。你将前一次的酒店煤气爆炸和这次的山火事件添油加醋了一番。这才打消了她的念头。 绪子极力向你推销的寺庙则在民宿背后不远处的另一座低矮小山头上。住持和她的爷爷是老朋友,所以有些收费项目能免费体验,尤其是住持老先生本人的看相术,无论是健康、事业、爱情还是别的什么测吉凶都非常准确。 但真要照她的说法,这位住持早就闻名遐迩,门庭若市。暑假这个时候,不正是旅游旺季?可你也没见景区宣传哪座神社庙宇。 她的意思是大家可以一起上去,那座山不高,也不是草津的景点,只有当地人逢年过节时才会上山朝拜。并且有人造的石阶直达,一路边走边聊很快就能抵达,不会觉得太累。 可一想到其中可能参杂的水分和雨后潮湿的路面,你断然拒绝了她的邀请,死死地抱着被子不放。除了烟火大会外,你誓要和床黏在一起直到回家那天-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打算直接在山上……庙里看烟花?!” 电话那头吵吵闹闹,你能听见男生们兴奋地在嚷嚷什么,中间参杂着铃木不耐烦的制止声和偶尔的惨叫。 以此为背景,绪子冷静地向你解释着其中的原因。 “男生们把院子里的水管弄裂了,打扫卫生花了些时间。” 你顿时失声叫道:“怎么裂的,现在修好了吗?” 她并没有特指哪一位,而是将在场所有的男性全部涵盖进去。你下意识便脑补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 “不知道啊,我只看到外面的假山突然喷大瀑布……整个枯山水都被浸透了。” 枯山水……顾名思义为干涸的山水景观。以沙代水,以石作山,绘制几何图案成湖面的纹样……虽然到了雨季盛水也会有别样的风情。但不会像国内的传统园林那样,特意开凿人工湖引水入渠。所以你猜测…… “是地下水管吗?” 绪子压低了声线,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悔意:“是的,住持爷爷把水闸关了,说过两天得请工人来把院子的地都翻开才能修好……早知道就不带他们过来了。” 都说了,他们可是有过酒店煤气爆炸和放火烧山的前科! “……这种情况你们还要在那里看烟花吗?”如果是你,绝对会在打扫完后飞速离开现场,再也没脸踏进这个地方。 “住持爷爷没有生气……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说了一段禅语,然后让我们安心……”绪子的话还没说完,耳畔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原本吵闹的氛围骤然凝固。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没事,”她的声音忽轻忽响,但也不像是受到了惊吓,背景也很快恢复了吵闹,“我去外面看过了,是假山……之前被水流冲出一个裂口,没想现在居然断了。” “不着急,不着急。孩子们,我这里有胶水和钉子。”电话那头隐隐传来老人悠哉悠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距离。 “您放心,保证修好!”是充满干劲的年轻人的声音,不过你辨认不出声音的主人。 接着,又是一阵乒呤乓啷的敲打声。 按照日本人的习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立刻全员土下座请求得到原谅吗!一想到这群人刚刚闯了这么大一个祸,你却还要上山和他们一起在主人家看节目,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你再次和绪子确认:“真的要在那里看烟花吗……” “是千学姐吗?要不要来山上,”耳边突然涌进沢田纲吉的声音,“这里有个大平台,应该会比……唔。” “你给我过去修假山。”是绪子咬牙切齿的警告声,她在小朋友语无伦次的道歉声中威胁道,“修不好你们要么赔钱要么全部留在这里打白工。” 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太阳逐渐落下,离烟花开场还有三十分钟。走廊逐渐热闹起来,估计都是打算去看烟花的。 这座民宿虽然住宿条件优越,但离烟花观赏点还有段距离,再加上都是独栋的院落,高立的围墙挡住了视野,听说许多游客都特意提前订了VIP观景座。你们这群学生倒是没那么讲究,只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嗯,我们现在下山去观赏点已经来不及了,这里有个大平台,视角不错,也没有别的游客。你从酒店过来只需要十几分钟,”电话那头的绪子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是住持爷爷的提议,离开场还有半小时,足够了。” 烟火大会一般持续一小时左右,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山上,等他们到观赏点,节目都已经过了大半。相比之下,你上山确实是个更好的办法。 可前提是你知道上山的路线。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你提醒道,“你得告诉我怎么走。” “这简单,你等一等,”绪子的声音放缓,在耐心等待片刻后,你听见移门推动的声音。随后,室外的风声、鸟叫声和男生的打闹声变得清晰起来,“沢田学弟人呢?” 听筒里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擦在了布料上。紧接着,你听见绪子冰冷的声线:“你不是想和她说话吗,现在手机给你,说啊。”- 尽管上山的路上铺凿有人工的石子台阶,但也许设计师并不希望它出现过于明显的人为痕迹,因此石阶表面坑坑洼洼,角落缝隙生长着苔藓。 雨后空气潮湿,路面湿滑。夜幕降临,两旁亮起了昏黄的路灯。你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生怕一不留神踏进积水中。 绪子说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到山顶,中间会经过两个山腰观景平台,等到了第二个平台时,离终点就不远了。可是眼看着手机上的数字越来越接近烟花开场的时间,别说寺庙,你们连第一个平台都还没走到。 “千学姐,能再走快一些吗,不然可能会赶不上。” 这座依靠着白根山的低矮山丘比你想象的要平坦许多,只是石阶间距和高度与平时走的楼梯不一样,因此必须时时留意路面,稍有不注意就容易绊倒。 “你闭嘴。”原本你就着急,沢田纲吉还在催,你气得脚下一滑,猝不及防地跪在了石阶上。 沢田纲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你,不然你整个人都要扑在积水里。膝盖到脚踝处阵阵刺痛,雨水溅在衣服上,湿润的面料贴着皮肤上的伤口。你咬了咬牙,心里骂骂咧咧地把这群人都诅咒了一遍。 “还好吗,有没有摔痛?”他举起你的手臂仔细看了看,在注意到手掌的擦伤时,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擦伤都是小问题,缓过神后,你试着在原地跺了两步,总觉得那阵刺痛渐渐变成古怪的钝痛,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好像勉强能走路。 一想起事情的起因和边上这位有关,你面露凶光,“谁让你们把人家的地下水管砸了的?” 沢田纲吉被你噎得缩了缩脖子,过了一会儿才想到要张口说些什么:“当时是因……” “闭嘴。” 沢田纲吉乖乖地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离学姐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第132章 看烟花 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勉强走了几步后,小腿的痛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脚踝处的疼痛越来越清晰。你能明显感受到, 这并不是皮外伤的痛苦,似乎是从骨缝里扩散出来的……胀痛。每走一步,关节处便会像被桌角撞击一般痛一次。 你转了转脚腕, 再次确定疼痛是从里面钻出来的, 不过只要不用这只受伤的脚走路, 这点痛倒也没夸张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不会是骨折吧?但最先着地的是膝盖, 承受最大冲击的也是膝盖,要骨折怎么也得先从两块膑骨开始。 “你……等等。”你拦住沢田纲吉,以单脚着地的姿势, 吃力地弯腰去碰受伤的脚踝。你长这么大还没骨折过, 没经验,但之前也听说过骨折处是会肿的。 他一边扶住你,一边也低头向下看。 这对你来说有些难度,在试了两次依然没法摸到后, 你大喘了口气,有些为难地开口:“我好像……可能得单脚跳着上去。” 你瞧了眼前方的路, 密密麻麻地台阶不停地向上延伸。目测大概有七八十米?或者一百米?总之在前方——视线范围内有座亭子, 可以先去那里暂时休息一会儿, 顺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是骨折, 那只能立刻去医院, 但如果只是皮外伤或者扭伤, 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沢田纲吉慌忙蹲下身:“是脚受伤了吗, 还有哪里疼?” 路灯的光线是从头顶打下的, 他这么一挡,阴影全部盖在了你的脚背上。你将手机的闪光灯对准伤口处,问道:“看得出有没有肿吗?或者发红?” “……哪里,是骨折吗?”脚腕被轻轻碰了一下,沢田纲吉惊讶的问道。他从你手中接过手机,盯着脚背一阵犯难,随后茫然地抬头,“好像没肿,光太白了,也看不出有没有发红。” “……我是说、脚踝,侧面突出的骨头。” 他又看了一会儿,在你质疑的眼神中斩钉截铁地说道:“没肿。” 骨头的问题,表象只能用来参考,谁的眼睛都没有透视的特异功能,最终还是得用设备做检查才能确定。更何况一个小孩能看得懂什么。 “你确定……”话一出口,你突然又想起也许这群人不太一样,毕竟总是受伤的话,多少也有些经验,“你确定就好。” 一句反问硬生生被你扭转成了肯定句。 单脚跳台阶实在是个愚蠢又费时间的动作,眼看离烟花开场还剩最后五分钟。绪子刚巧发来了简讯。 『你们到哪里了?』 ——在不上不下的半山腰…… 你无奈地编辑完又觉得这么回答不大合适,来回删减着文字,最后想了想,决定还是电话过去解释。 只是还没等你拨过去,那头的电话已经打到了小朋友的手机里。 “千学姐吗?”沢田纲吉朝你瞥去,“她刚刚摔了一跤,应该是……” “扭伤吧。”你给了个不大确定的答案。 “绪子学姐问要不要再找个人下来帮忙。”沢田纲吉像是个机械的传话筒,你干脆直接接过他的手机与绪子对话。 在确定接下来的路程与山上寺庙的位置时,一束金色的麦穗突然窜到了高空。 沢田纲吉仰着头忍不住惊呼出声。 山间小路的两旁生长着各种不知名的植被,不过靠外侧处更稀松一些。视野辽阔,你能够轻松俯瞰到远处整个温泉大街上商店里的灯光。在铺设石阶时,大概也考虑到了行人观赏远景的体验感。 密密麻麻的火星散落下来。短暂的安静过后,像是一种信号,无数各色形态的花朵纷纷在夜幕中绽放。 今年夏天的草津烟火大会正式开始了。 绪子在电话那端失落地叹了口气:“抱歉,我本来觉得庙里没有游客,视线又好,想让你上来看的……我现在下去陪你。” 你能理解她的好意。 酒店的房间内没法看到这样漂亮的景色,景区指定的观赏点人多,去晚了选不到好位置。再加上发生意外,时间上也来不及。 “没关系,”现在看来,半山腰的视线似乎也不赖,附近正好有供行人休息的亭子。你思索片刻后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就在亭子里看,结束后你们来接我吧。” 夜色忽明忽暗,烟火倒影在石阶的积水中。好看是好看,不过怎么上楼依然是个大问题。单脚跳过三阶石梯后,你摆烂地蹲在了地上。 很尴尬。总不能让小朋友陪你一起蹲在这里,但你实在没能力跳十几层的台阶。 他也学着你蹲下身。两个人默默地看了会儿地上的倒影后,沢田纲吉开口:“不如……我背你上去?” “不用,我可以自己跳上去。”你立刻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亭子十分确定地回答。 大可不必,背你上山太危险了,搞不好两个人都摔下去。你看着背后深不见底的石阶,觉得以小朋友的运气,说不准会倒霉的一路咕噜噜滚到山底。 “可以试试啊。”他蹲在地上转了个方向。 不行,你是真怕两个人都摔啊,对你来说那可就伤上加伤了。 “你还是起来吧。”你手忙脚乱地拉着他的胳臂往上拽,不过没拽动。 “没关系,如果背不动我会放你下来的。”他大有一副“别客气你随意”的模样。 山间十分安静,烟花在头顶闪烁。你抓了抓脸,突然莫名地感到烦躁。要怎么开口才能拒绝,比如直接把这种可笑的设想说出来……? 但这似乎不太礼貌。 最后你一咬牙,干脆自爆体重:“我有52公斤。” 你不觉得自己胖,这是非常标准的体重。但确定背的动吗?一百多斤,并不是什么轻轻松松的重量。 “没关系,不会把你摔出去的,”沢田纲吉侧了侧脸,轻轻笑了一下,“你好歹稍微信任我一点,这点路还是没问题的。” 他的语气里似乎带了点埋怨的意思。心思被戳穿,再拒绝就真不礼貌了。你一边谨慎地趴到他的背上,一边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要是敢把我摔下去,我一定会拉你垫背的!” 雨后的山路,又逢夜间。虽然两侧也有路灯,但天上的烟花不停地盛放着,地面的光线也随之时亮时暗。 你看了会儿积水中的倒影,又仰头去看夜色中喷射的金砂,余光被明明灭灭的光晕填满。 天上的烟花越来越多,小朋友低着头走得很小心。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景色有些可惜,你干脆举起手机录像。 等到手臂发酸时,沢田纲吉已经带着你到了石阶的拐角处,再往前十个阶梯就能到亭子里。 你不自在地蜷着身体,没头没尾地问:“重吗?要不要我下来自己走……就这点路我也是可以自己跳上去的,只不过会比较慢,我不是那种完全吃不了苦的人。” 但说话间,剩下的台阶已经变成了八个。好像没必要再这么继续客气下去,再多说两句没准就到了。 你徒然生出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干脆闭上嘴,下巴用力地磕在他的肩膀上。 “没关系,快到了。”他今天似乎说了好多个“没关系”,反倒让你觉得自己是个不懂事又任性的小孩子。 “千学姐。”他又喊了一声。 你含糊地应道。 “真的是52公斤吗?” 什么意思?! 他可以认为你太重,但是不能质疑你。为了保证安全,当然你并不觉得拥有标准体重的自己需要隐瞒什么。你可没有半点虚报自己的体重,这是昨天刚在酒店健身房测得数据。 你立刻用手肘围住他的脖子,敢再多嘴一句就掐死! “什么意思?” “啊不是的,”沢田纲吉连忙解释,“只是觉得学姐很轻啊,所以好奇刚才是不是故意多报了数字。” 这么说着,他还将你往上颠了颠,以证明自己并未说谎。不过你反倒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吓得收紧了手。 “咳……别掐我,很危险的。” 你顿时怒道:“还不是你突然吓唬人。” 顺利抵达亭子,只是这里似乎平时鲜少有人来,石板长椅上积满灰尘。 沢田纲吉将你放到边上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你靠在石柱上,举着手机替他打光。 闪光灯的冷光吸引来一群小飞虫。挥手驱散之间,灯光在敞开的室内乱晃,沢田纲吉的影子被拉出诡异的形状。 他突然叹了口气:“能不能别乱动,晃眼。” 你忍了忍,还是禁不住转了圈手腕。不只是小飞虫,似乎连蚊子都被引了进来。 不单单在手腕,连裸露的小腿也有了痒意。你见小朋友仍然在仔细擦着椅子,沉默地长吁出一口气。 他长裤长袖好像没受影响,也可能因为光源在你这里? 如果你有两只健康的脚,现在只要跺跺腿就能驱赶这些蚊虫。 可惜暂时是个残废。 你磨了磨牙,又觉得这趟旅行出门不利,连外面的烟花也没有观赏的兴趣。 “好了,这里擦干净了。”小朋友此时的声音宛如天籁,你迅速关闭闪光灯,紧接着毫无形象地单脚跳着挠痒。 绝对不要再爬山了!绝对、绝对不会再爬山了! 你无比后悔地想。 就不该答应绪子过来,闯祸和你无关,偏偏最后会在其它相关的事上牵扯到自己。 沢田纲吉看着你的动作瞪大了眼:“学姐……在干什么?” “痒啊。”你实在憋不住抱怨道。 如果蚊子有道德感,现在就该冲着小朋友吸血,而不是你这个无辜的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27)以为的:浪漫的看烟花 实际的:蚊子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学姐骂骂咧咧 好像也许可能最快的话下周就能完结……如果是日更(远目.jpg) 下一章开始防盗改为80%+240小时,完结后改为90%+240小时+改文名,一切都是为了防盗 另外大家可以开始想想要什么if线或者谁的视角番外了_(:Ⅰ」∠)_ 第133章 离开前的准备 最先出现的是纳兹, 圆溜溜地从围墙上一跃而下,落进了院子里的矮灌木丛中。接着是小朋友,拎着西瓜费力地攀在墙头, 在落地时脚下一滑,跌在了小狮子边上。 你就坐在院子长廊的阴影下,隔着玻璃移门看沢田纲吉紧张地确认着西瓜的情况。 索性西瓜没裂。 “学姐也不过来帮我!”他坐在草地上皱着眉控诉道, “连门都不肯开, 还要我自己翻墙进来。” 绪子去了酒店的后厨搜刮果盘和零食,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房间内就你一个残废。昨天烟火大会结束后, 你在景区的医疗室临时做了检查,好在右脚踝只是轻微的扭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原本你说除了看烟花外都要和床黏在一起, 这下一语成谶。 你推开院子的一道门缝, 悠哉哉地朝外喊:“你是想让我单脚跳着去给你开门吗?” 沢田纲吉没说话,抿着嘴站起身,拍了拍背后的灰尘。纳兹一路滚到你的脚边,在嗅到右脚踝呛人的药味后, 短促地“嘤”了一声,赶在你伸手薅之前逃到了沢田纲吉的肩膀上。 草津的雨在你们来的第二天一早就停了。之后连着两天放晴, 终于有了些夏天的感觉。下午二三点的阳光最辣, 草津的空气湿度高, 院子里蒸腾着热气, 但房间里开着冷气却很舒服。 客房不提供刀具, 只有供给房客的一次性修眉刀, 你直接拆了刀片往西瓜上切了个小口子, 然后给他现场表演徒手掰西瓜。 沢田纲吉目瞪口呆地看着你用勺子挖了半只西瓜:“要……要现在就全部吃完吗?” “没有啊, 挖出来我们分着吃。”你又指挥他去水吧拿牙签, 剩下的半只装在袋子里,放进客房的小冰箱等绪子回来一起吃。 纳兹躺在阴影下,面前是你扔过去的一小块瓜瓤,它好像没见过西瓜,一阵抓挠试探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它的眼睛突然眯起来,是相当享受的表情。 你好奇地问:“纳兹以前没吃过甜的东西吗……还是说作为匣兽没吃过人类的食物?” 你记得匣兽是可以喂食的吧……之前看过狱寺隼人小少年的猫被京子她们喂了几顿鱼肉,而且小朋友也没有阻止你投喂的行为。 “它平时不吃这些。” “它可以吃吗?像爱学习的罐头、猫条一类的。” 沢田纲吉皱着眉稍微纠结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答:“应该吃的吧,看它自己喜不喜欢。” 狮子也是猫科,饮食习惯上应该大差不差吧。 它缩成一团,毛乎乎的连脖子都看不见,你又想到小朋友刚才狼狈爬墙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道:“真是物随主人,都是小短腿。” 短腿小朋友和他的匣宠顿时炸毛:“我最近有长高!”。 ……“短腿”是什么绝对不能说的禁词啊。 “那比一比?”你扶着墙站起身,极为自信地对着他勾了勾手。 虽然很久没关注了,不过你记得有段时间自己是比他高出了一个头的。你只是随便一说,没想过要争出个输赢,但沢田纲吉好像对这件事出奇的较真,甚至还在房间里到处找测量工具。 酒店的客房哪来的尺子,你和绪子也只是单纯来度假,没带作业,自然不会带文具用品。你招呼他挨着连通院子的移门站直,玻璃移门上装饰有格子纹路,刚好可以用来参考。 结论是他比你稍微高一点点,按照每节指骨约为1~1.5厘米估算测量,他大概比你高出两公分左右。 你有些不大相信,但比划下来确实是你更矮一些。考虑到自己右脚不能着地,因此无法站直,测量并不精准。 你又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沢田纲吉嘴角上扬,炫耀似地抬手在头顶上方比划了一下。你刚好跟他挨得近,他故意凑过来伸手划到你的脑袋上,被你一巴掌打下去。 视线似乎是平视的,这说明高度差别不大。你将注意力放到了他那头总是毛炸炸的头发上,这能让他在视觉上增高不少,于是你又用力按了按他的脑袋。 “就是有长高啦。”小朋友又自己贴回移门站好,双手按在头顶,将蓬起的褐发统统压地紧贴在头皮上。移门上的那道白色格纹清晰地在头顶上方显示。 好吧,确实长高不少。 都一米六多了,也不是什么很小的小孩了。 你突然又想起来,初三的话……按照之前在未来知道的情况,他是不是要去意大利读高中?既然这样,现在怎么还要拼学校的直升考试? 纳兹吃完自己的那份水果,趴在沢田纲吉的小腿肚上睡觉。你一把捞到自己腿上,揉了揉它的脑袋问道:“你不打算去意大利读高中吗?” 不提倒好,一说到这个,沢田纲吉立刻愁眉苦脸:“才不要去意大利,我要在国内读高中……意大利语完全看不懂。” 那就说明这件事他们有讨论过,只不过那个世界的沢田纲吉选择在高中时去意大利,这位却计划在日本读完高中。 你有些诧异。毕竟出国留学是件大事,不管财力如何的家庭,即使单纯以留学镀金为目的,也会综合各方面慎重考虑。他去意大利不单单是为了学习,更重要的是了解家族事务尽快接手,去意大利的时间越晚,接触彭格列核心的时间也就越晚。后果是要么延后继承的时间,要么给他适应彭格列的期限会缩短。 虽然不同世界会有不同选择,但既然继承彭格列已成定局不会再变,现在这个区别是不是太大了些。 “现在不去吗?不过十年后的你可是上完初中就去了意大利啊。” 他突然脸色一变,语调平静又别扭地回答:“我是我,未来那个人跟我没关系,Reborn和我说过了,不过我还是想在并盛町和大家一起过完这三年。” ……都是沢田纲吉,只不过是不同世界的自己有不同的命运走向而已,怎么会没有关系。他对十年后那个自己的排斥完完全全地写在了脸上。 “是因为觉得自己变成了黑手党吗?” 但现在的他不是也注定要去继承彭格列,难道还要玩自我厌弃…… 沢田纲吉轻哼了一声,也不回答,让你觉得这小孩十分幼稚。 他顿了顿,又嘟囔道:“千学姐呢,以后会有留学的计划吗?家人都在国外,以后会去他们那里吗?” 你正打算再给纳兹投喂一块西瓜,却听见他这么问。 你记得在回到过去之前,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和你说的话。他希望你离开前能够好好道别。 虽然当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在说谁……结合你在未来了解的情况来看,你消失的很突然。系统不做人,没有给你预留处理后事的时间,连家里的猫都没来得及托管,所以看起来似乎是你冷酷无情。其实你一直想吐槽,这种情况明明看上去更像是失踪啊。 也许彭格列调查过什么——看未来那位的情况似乎是这样的,所以排除了这个可能。 突然发现自己掉进了黑手党的老窝,甚至被一直信任着的人监视着,在未来发生的事……要说完全没有阴影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真想直接告诉小朋友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但看到他一脸纯良的模样,就觉得还是算了。为难一个毫不知情的少年会让你良心不安。 归根结底,未来的自己没有料到在完成任务之后,系统会突然带自己离开。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大概只会认为邻居失踪,警察查不到结果最终变成一桩悬案吧。 你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这些。 首先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会离开这里。 “可能会去。”你又往嘴里塞了块西瓜,含糊其词地回答。可能、也许、大概、没准……你没本事立刻想一个完美的措辞。 沢田纲吉露出了明显欲言又止的神态。 “干嘛,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问问学姐打算去哪里。”他抓了抓头发,迟疑地小声问道。 “大概……中国?” “果然是那里啊,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沢田纲吉了然地点点头,“之前听你提起小时候在那里住过的事情,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吗。” 你一时语塞。又觉得活该自己之前嘴欠说那么多。现在想来,怪不得十年后的大家也都猜测你在国内。 “准备什么时候去,如果高中就要过去的话,现在就应该开始准备各种材料和考试了吧。学姐是打算去留学还是定居,那里考试会不会很难?准备去哪个城市,深圳吗,还是上海。那里上学的时间和国内一样吗?意大利的就不一样,高中居然要读五年。” 沢田纲吉在你耳边喋喋不休,在说到意大利的学制时,他情不自禁地甩开手臂,成功把插在牙签上的西瓜扔了出去。这可是在日本,相当珍贵不能直接一顿吃一整颗西瓜的日本。你眼睁睁看着红色的水渍洒在木制地板上,他似乎没察觉还在继续。 你忍不住嫌弃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依然没能制止住,于是干脆挑了块最大的瓜瓤拍到他嘴里。 “不知道,没准备,随时可能过去,”看他还想继续,你怒瞪道,“闭嘴。” 他往边上挪了两步,眼神心虚地漂移到了院子里,又像个唠叨的老太太一样开始嘀咕:“我就是好奇学姐的计划现在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毕竟之前也从来没说过。你看,你知道我会去意大利,我却不知道你也会离开日本,这多不公平。” “那是因为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确定要不要去并且也没人问过,谁会莫名其妙到处和别人说一件完全没谱的事!” “真的吗?”沢田纲吉靠在移门上,“我可不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5章内完结(面部狰狞) 这章开始改防盗,具体情况上章作话已说过。 第134章 十年后在哪里 ……他居然说不相信你? 沢田纲吉蜷起腿, 脸埋在臂弯里,你俯下身没能看见他的表情,不过他似乎有些疲惫, 但又像是在闹脾气。 这你就不明白又是哪一出了,情绪起起落落地太夸张了些。 你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干嘛呢。”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草津夏天湿漉漉的潮意:“没什么, 只是想到大家以后都会分开, 突然觉得好难过。” 原来是属于毕业生的伤感, 你了然地点点头。但离他和大家分别还有三年时间, 现在就这么颓丧也太早了些。 气氛太沉重,急需换个轻松些的话题。你一把将工具猫纳兹塞到他的脖颈处。小狮子柔软的鬃毛贴着他的皮肤,十分配合地蹭了蹭他的脑袋。 “痒, ”沢田纲吉缩了缩脖子, 把纳兹搂进怀里,“也不只是因为大家,有的时候想想感觉太奇怪了……” “什么奇怪?”他的话只说一半便停止了,你不得不继续追问。 “是学姐啊, 从来没有见过学姐的任何亲戚,就连父母也没有出现过, 新年、你的毕业典礼也都没来参加。”他瘪着嘴一脸认真地看着你。 心脏停了一拍。 这件事确实……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系统在这方面做了处理, 但不多。比如学校的学生资料、包括之前因为十年后火箭炮的故障, 彭格列为了向周围人隐瞒这件事, 曾联系过你在这个世界的双亲。但所有人对你父母的印象也止步于此。大概对系统来说, 凭空捏造一个真人太麻烦了, 不如就这么一直让他们处于这样消失的状态。 这个漏洞你想过, 虽然可以坚称双亲都在国外工作, 但真有人问你的时候, 你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也不懂自己在心虚什么,明明沢田纲吉是最好骗的。 你回答地磕磕巴巴:“他们不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等到话一出口,你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至少也应该有一个会在子女的每一个关键时刻出现吧。过年、毕业,包括之前的绑架案,哪怕是委托友人、亲属,总之不会像这样完全不出现。 这么一想,和小朋友原来所说“爸爸化成天上的星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沢田纲吉轻哼了一声,将视线抛到了院子里。 “有的时候会觉得学姐很神秘,父母不详,和周围的大家也没有太紧密的联络……”“父母不详”四个字是这么用的吗?你无奈地看着他继续,结果他又酸溜溜地把话题绕回了起点,“我要是不问,你都不告诉我出国的事情。” 你忍无可忍到想直接把他撵出去,但出于自己目前是个半残的状态,只能忍着脾气又将刚才的解释重复了一遍:“我都没有任何准备,出什么国。” “真的吗?”他歪着头看你,依旧是刚才那副不相信的模样。 “要不这样,翻出去笔直朝前走到汤元温泉登山口,坐索道巴士到白根山索道,接着直接坐缆车到山顶,”你懒得跟他磨叽,指着院子坐出送客的姿势,“现在山顶还有雪,你找个雪堆直接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冷静冷静。” 你的语速飞快,沢田纲吉被说得一愣一愣,半响才槽道:“现在这个季节,缆车终点哪里有雪。” ……难道有雪他就愿意把脑袋埋进去吗?他的重点是不是错了,你的意思明明是让他赶紧走别烦你。 你眯着眼执著地指向院子。 “等一下嘛,现在是真的有事想要和学姐确定……虽然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终于明白你不是在开玩笑,沢田纲吉赶忙解释,“之前有人和我说过,我当时不觉得对方的怀疑是成立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问问。” 谁啊!还要造这种谣! “问什么,难道我还要隐瞒其实自己的双亲已经死亡,但因为一点可笑的自尊心所以一直瞒着大家吗?你看一眼我住的房子……”嘴皮子动得比大脑更快,你毫不留情地继续完善这个人设,“不对,设定其实应该是双亲亡故后留下一大笔遗产被周围的亲戚觊觎并且和父母生前的朋友们狼狈为奸,所以我不得不携带巨款背井离乡来到并盛上学……” “不是这个事,学姐你误会了。他说的……他说的不是这个!”他被你的脑洞吓得连连摆手阻止,怀里的纳兹也被扔到了地板上。 但你并未结束,这实在太离谱了:“拜托我得有监护人才能上学啊!” “他”。 沢田纲吉口中的那个人是“他”,是男性。你默默寻了遍周围男性的名单,找不出有谁会是这样的性格。 要说暗中调查得出的结论也不合理——你作为这个庞大组织继承人的朋友,又了解一些内幕,你可以理解他们出于谨慎或者别的目的调查你。但在处理绑架案时,沢田太太还和这个世界的双亲通过电话,在意外穿越到十年后世界的时候,彭格列也曾联系到你的父母。 到底怎么得出“父母不详”这个结论的。 你认真地挺直背,摆出一副让他老实招来的模样。 “我想问的不是刚才哪些,”他像是纠结许久般,苦恼地深吐出一口气,“千学姐既然去过未来……有了解过十年后的自己的情况吗?” 心脏骤然从高空重重地坠落,大脑空白了片刻,在寻回理智后,你才发现沢田纲吉紧紧地注视着你,而映在那双玛瑙一样的双瞳里的你,像个傻子似的缓缓地“啊?”了一声。 “有人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未来的事,但那些只是猜测,我原本觉得不可信,可是刚刚和学姐聊下来,好像有些事对应上了。” “有人”是谁……对方是男性,能够推测出十年后的事。并非是你过于自信,但你从前看漫画所了解到的信息,以及未来的沢田纲吉和凡妮莎所透露的,去往十年后战斗的所有人、包括现在的相关人员,都应该只接收到与白兰战斗有关的事情。 你完全没有参与过这场战斗,谁会这么无聊调查你的情况? 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去了解过,之前在密室时也和你说过吧,我一直都觉得了解太多未来的事情不好,那个时候和你说的也都是未来的你告诉我的。” 就像是为了提高可信度,你刻意提到了密室。你曾经在那里和沢田纲吉聊过几句有关十年后的事情。 他点点头:“你当时提到了商业街的地下基地、彭格列会在东京设立第二总部,你去了国外。” 最后那件事提过吗……可是你当时也是临时随便说了几点想要唬弄过去,具体记不得了。但如果确实提到过,他刚才为什么还要问你有没有留学计划。 你猛地反应过来,这家伙刚刚是在套你的话,明明知道你以后会离开日本还故意问你! 不得了,他居然敢跟你耍心机了。 看来这几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也锻炼了不少。 话又说回来,说明他脑子不笨,心思没用在学习上! 你忿忿不平地揭穿他的伎俩:“你知道我去了中国还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这是你自己说的,”他摇了摇头,“所以学姐是知道未来的自己在中国吗?那为什么刚才说自己没有了解过呢。” 糟糕……撒的谎好像前后有出入。你的心思转得飞快,立刻又找到了借口。 “这些都是其他人……我和你说过未来的你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还有躲起来的时候,保护我的人跟我聊到的,”你又故作姿态地重申了自己的想法,“我可不会自己主动去了解那些,就是知道自己未来能够进哈佛也要努力去做才行,能不能预知未来有什么区别。” “学姐十年后既然在中国,作为交换,十年后火箭炮也应该把你送去中国才对。可是你并没有提到过,当时是在日本还是中国?” 是审问吧。你下意识这么想。如此敏锐又刁钻的思维角度,不断深入询问细节…… 你在刚晋升为基层管理时,公司的人事小姐姐曾经组织过有关面谈的话术培训。其中提及过如何在面试时确认候选人是否有夸大的嫌疑。 不断挖掘简历中出现过的内容,询问对方项目中每一个细小的环节。 亲身经历过的一切都不会真正被忘记,只是被隐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所以即使一开始叙述的十分模糊,但在不断询问的过程中,对方也能够一点一点地描述出来。 然后换一种方式再次询问之前已回答的问题,以论证其真实性。 谎言都会有刻意的痕迹,多问几次就会露馅。 这是你工作两年后才学会的技巧,可现在却正被一名初中生用这样的方法对待。 不过工具没有好坏之分,在于使用人。老谋深算者会在聊天中潜移默化,但像小朋友这样的就很稚嫩啦。 而且这个问题也并不难。 “我当时当然在日本,”你抿了抿嘴,故作不屑地向对方瞥去一眼,又将答案具体化,顺便掐断了他的后路,“而且在东京。别问我为什么十年后明明在中国怎么又回了日本,我不知道。” “……这样吗,”沢田纲吉轻轻“嗯”了一声,他缓缓低下头,乱糟糟的发丝垂落下来,你突然感到不妙,“可是学姐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十年后在中国……你可能记不清了,之前你没有和我说过去了哪里,更没有和我提过出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动力是收网!完结!(一边大笑一边绕着崇明岛爬行十圈发疯) 第135章 不同的心情 你从来没想过, 有一天还要和小朋友玩算计。但未来的你去了哪里并不重要,你有去任何地方的自由。 问题在于,对方对你不在日本的反应。 反过来套用沢田纲吉的话—— “我是我, 和未来的那个我没有关系。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的观念是一样的。沢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像是沉浸在自我意识中一般, 茫然地望着院子中的假山, 对你的话不做丝毫的反应。 ……刚刚那股揭穿你的自信劲哪儿去了。 那可是相当吓人, 毕竟你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全课零分、被自家鬼畜的家庭教师用枪指着太阳穴写作业的阶段, 虽然这次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偏差值56的好成绩。 人不会永远原地踏步,沢田纲吉也不可能在继承彭格列的时候,瞬间变成可靠的十代首领。他一直在好好成长, 不管是身高还是别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会永远绑在一起的,就算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也一样。” “我知道,我明白这个道理。我刚刚其实很生气,因为学姐明明什么都知道, 却不告诉我,”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个人说的话我本来是不信的, 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了……” ……所以到底是谁在他耳边嚼舌根,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管他屁事! 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 正如他不屑承认未来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 你也死咬住不承认就行了。 “千学姐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刚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想着要怎么开解对方时, 他猛地抬头看向你, 眼底是异常郑重的神色, “不是死亡,不是失踪,也不是离开,只是简单的不存在,明明知道在哪里——你就在那里,可又像是被‘神明’刻意隐瞒了行踪……” 心脏再一次骤然缩紧,你微微皱起眉。 有些事你没有思考过,比如在回去之后,系统会如何处理自己的后事,学籍、存款、房子、爱学习……爱学习被沢田纲吉带走了,别的呢? 毕竟你走都走了,还管这些做什么。 但他人几乎诘问的态度,前后那些细节对照……虽然沢田纲吉并没有直说那是你,但很明显…… 联想到未来对方即使动用彭格列的力量也没能找到你,甚至在你使用手机搜索了白兰的信息后认定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如果确定死亡或失踪,他就不会言辞凿凿一直追问你。 十年后你依然有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他们查到了,只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 “抱歉,我不知道。”沢田纲吉的这个问题,你无法回答。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迷茫:“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千学姐是凭空出现的,突然搬到了隔壁,又自说自话地来辅导我的功课。和周围的大家也没有太紧密的联络,感觉有一天也会突然消失……以前偶尔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现在才发现也许是真的。” 你没办法否认他的想法。胸口仿佛涌入海水,溅起海浪翻滚着将心脏裹住,你突然觉得闷得慌。 “也许是未来发生了什么吧,”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但直觉应该说些什么,“就像你们赢得未来的战斗,世界随之发生变化,说不定我这儿也是一样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未来战跟你有什么关系。 急需一个能够彻底转移话题打破僵局的人! 你看了眼挂钟的时间……绪子都出门半个多小时了,去后厨白嫖零食点心需要这么久吗? 你继续干巴巴地解释:“也没这么夸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圈和安全距离。我不是不喜欢和大家走得太近,只是我的边界感、安全距离比别人要更强一些……单纯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我打个电话问问绪子什么时候回来。”见他没什么反应,你小心地站起身,打算挪去茶几边拿手机。你要让绪子赶紧回来救场。 “千学姐请不要转移话题,”他伸手拉住你,“鹤田学姐去山上了,是要去处理我们之前弄坏的水管……刚才来的路上碰到的。” 一阵窒息感涌了上来。 不靠谱,上山怎么没和你说!你权衡片刻后,磨着牙又慢慢坐回了原位。 沢田纲吉的视线垂落向地面,却依然固执地按住你的手,就好像是在防止你随时夺门而出。 大脑中莫名冒出这个念头。但作为一个半残的瘸子,你现在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我其实稍微能够感受到身边的人是否在说谎,”他抿了抿唇,“我感觉你在撒谎。那个‘神’是什么,它一直存在的吧……” 他说的是……系统?你并不了解这个东西是怎么运作的。你只是单纯想要尽快结束,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会成为人生中一场不足挂齿的小片段。 “你要去哪里……即使是出国,也不可能完全找不到,你是知道的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直视着你,“如果他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直到某天离开?” “‘他’是谁,谁告诉你的。”你忍不住问道。 “这重要吗?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找个机会偷偷离开这里。”他闭了闭眼,再看向你时,终于多了些类似于愤怒的情绪,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我知道大家总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搬家、毕业都有可能……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我不接受不告而别,也不接受这种奇怪的原因。” “我的意思不是指大家的离开,”沢田纲吉顿了顿,像是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措辞,“我只是不能接受你会离开。” 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平静地像是草津的夏天,温温吞吞的热,不像东京的高温能让人汗流浃背,也没有北海道的凉爽,是个不够干脆、不上不下的温度。 他的神色淡漠,目光却在闪烁。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隐隐感觉他似乎还想说得更直白些。 但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我对学姐……” “沢田。”必须说些什么打断他,不能让他说出口。心脏跳得飞快,如果紧张的人是沢田纲吉,这倒可以理解,可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在紧张,“沢田,昨天的事非常感谢……” “不是的,你听我说完。”他摇了摇头,大声说道。 他的脸颊通红,连藏在碎发里的耳朵也红红的。 “我必须要说……只是很短的一句话。千学姐,拜托你听我说完。” 不,不想听! 你不是一个高情商的人,不擅长拒绝他人。语言是门高深莫测的学科,你总是害怕过于直截了当会给对方带去困扰,所以即使在职场面对同事和下属,很多时候你也会选择转移话题或借口拖延回避。 可如果是现在这件事…… 青春期的少年像夏季的天气阴晴不定。尽管你一直认为他从来没什么变化,但现在看来是你疏忽了。你不愿过多的加入他的生活,也因此错过了他的成长。 沢田纲吉现在没那么好骗了,他会独立去思考一些事,自己找出其中的漏洞和破绽,也有了拆穿谎言的勇气,也会不动声色地隐藏自己的秘密。 有关现在谈论的事,不知道他又在心里憋了多久。 一想到昨天他还若无其事地带你上山,你顿时生出一股质问他的冲动。 但在知晓对方秘密却不知对方知道多少有关自己的事情时,斗智斗勇是件费神费力的事情。比起一颗对青春期少年满满的责任心,果然还是摆烂更轻松些。 所以这件事……有什么办法能够直接糊弄过去?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必须说点什么,不能让事情停留在如此尴尬的局面。但思来想去,你似乎张口只能蹦出点毫无用处的大道理,“那么一直在一起又要做什么。大家都会有新的朋友,总是和同一个人在一起不会腻吗?” “不会,能看到学姐……每一天都很开心,”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每天睡前想到第二天打开门就能见到学姐,就会高兴,每个明天都是值得期待的。” 你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回答。就像是解题,在说出“会”或者“不会”这样的答案后,他又耐心地给出了解答的过程。 因为看到就会高兴,所以永远都想见到你。 就是这么简单。 但越是这样,就越难以轻松地面对。你沉默地看着外面的大太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对不起,这么说一定会让你苦恼吧。”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我并没有值得让你高兴的地方吧。” 他不喜欢学习,但你总逼迫他,不让他休息,也不让他打游戏。只要你有时间,就会盯着他写作业、背书。你满脑子都想着系统的任务,有时候会过分地不考虑他的心情。 你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他喜欢到希望每天都能见面,甚至会说出“期待明天”这样的话。 如果换作是你,巴不得这个讨厌的前辈赶紧消失吧。 “不知道,但是只要想到学姐心情就会变得很好。”沢田纲吉似乎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垂落下去,神情变得严肃,“你哪里都好……我好像说不出不开心的地方。” “可是抱歉,我没有这样的心情。” “好绝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你听错了,你总感觉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学姐也太直接了吧。” “对不起,但我认为这种时候……还是直接一点更好,长痛不如短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我我我……小朋友的告白好难写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扭曲)(诡异的爬行)(狂躁)(尖叫)(扭曲)(诡异的爬行)(狂躁)(尖叫)(扭曲)(诡异的爬行)(狂躁)啊(尖叫)(扭曲)(诡异的爬行)(狂躁) 第136章 不对等视角 “你和沢田学弟吵架了吗?” 绪子问这话时, 暑假已经结束,距离沢田纲吉毕业不到四个月。 没有吵架。 高中和初中不在同一栋楼,上学、放学的时间也不同。你出门早、回家晚, 平时和沢田纲吉见不到,再加上也不怎么喜欢发信息,所以最近的联络变少了。但真要仔细算的话, 已经半个月没有联系。无论作为同校前后辈, 还是邻居关系, 这都显得不太正常。 不过除了了解成绩外, 你原本便很少会主动找他。你不确定对方现在是不是故意在避开你。 其实你后来反思过,没能即时发现小朋友的问题趁早纠正不说,即使在十年后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也一直拖拖拉拉地抱着侥幸的态度, 直到被对方告白不得不拒绝。虽然你没有刻意让对方误会的行为,但作为阅历更加丰富、人格完善的成年人,你的不作为导致这样的后果。在这件事上你的责任更大一些,甚至要说全责也不为过。 对方告白失败, 所以双方目前处于尴尬阶段。 即使面对绪子,你也难以说出以上原因。回答不了就将问题抛回去, 你不置可否地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她对上你的视线:“因为最近很少见你看手机, 也没听你吐槽他。” 言毕, 还异常笃定地点了点头。你在怔愣片刻后, 恍然明白她的暗示。 这也行…… 虽然你曾经在她面前吐槽过沢田纲吉过于话唠, 每月的免费简讯额度都被他耗光。但那会儿他刚拿到新手机, 对谁都那样, 你也就没多想。 没料到在绪子眼里会有另外一层意思。不, 应该说她观察得非常仔细。 ……这会不会过分细致了些?! 不过一旦戴上这样的滤镜再去看他之前的种种行为, 好像也确实能够解释的通。 但话又说回来……所以,绪子一直都知道……? 沢田纲吉不会告诉她自己的秘密,这两人关系没那么熟,最大的可能是她自己猜测的。 一想到也许绪子早就知道这件事,她非但没有任何提醒,还在一旁默默看戏。你瞬间生出一股想要掐住她的肩膀疯狂摇晃的冲动。 “……什么时候开始的。” 绪子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会儿:“一年前?” 那会儿你初三,每天都在为升学和学生会的毕业交接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如果是这样,没发现也正常。 你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年前,我们国二的时候,”她又补充道,“不过那时候我也只是在观察。” 你知道绪子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爱好,两年前的校级话剧排练时,由于过于兴奋,她当时差点掉皮。你也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毕竟你所在的那个时代,媒介的传播更胜于现在。但也许是双方兴趣不同,绪子几乎没有和你谈论过这类话题。 你可以理解这种将爱好渗透入生活的行为,但不代表能够接受被渗透的对象是自己。 沢田纲吉才初一,未成年!他懂个锤子。 “你……”面前没什么趁手的武器,能够在保证发泄情绪的同时又能不对绪子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你恨得牙痒痒,只能从桌上抄起一册书朝她身上拍去,“底线呢?!什么能嗑什么不能嗑不懂吗?” “所以国二时,我只是观察、仅仅只是观察。”她强调了两遍“观察”,为了防止你继续暴力行为,甚至一把抢走你手中的书。 你咬牙切齿地追问:“那国三呢?” 绪子侧脸想了会儿,脸上堆满难以言喻的笑意:“国三你在备考,现在和沢田学弟又在不同的教学楼。其实国二最好嗑,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失败了?” 你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了。既然她一直都知道,很难说那天到底是真心去给住持道歉,还是刻意拖延时间为沢田纲吉制造机会。虽然当时你拒绝地十分义正言辞,但事后心中有愧的也是你。如此一想,阴阳怪气的话脱口而出:“你要是那天没上山,没准还能再继续嗑一段时间。” 如果那天她没去山上,而是在拿完零食后迅速回房,也许沢田纲吉一直到你离开都没机会坦白呢。 “如果我想,也能继续,反正也只是我一个人……唔!” 继续什么?!一个人什么?!人家还是个孩子! 你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怒道:“不可以!他现在才16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所以是觉得沢田学弟比自己小吗?”她点了点头,遗憾地感叹,“你也就比他大一岁而已,不要像个老成的大人那样说话。” 可你只是外表看上去与他们同龄,实际上却比他们年长不少。或许这是年龄差带来的代沟……总之这违背你的原则。 你能理解绪子作为好友会对自己看好的cp感到惋惜。你上学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毕竟学生时代很纯粹,许多事情会想的十分简单,当然许多问题的原则性也不够强。很多时候,少男少女会在起哄和拉扯中逐渐模糊自己立场的边界。 所以上学时大家聚在一起经常八卦的情侣们,大部分都在毕业后分道扬镳。 “第一,不喜欢;第二,大家未来要走的路不同。” “所以你们现在就……”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她顿了顿,随后快速地起身向外张望,“你俩现在就这么躲着?” 你不知道对方现在什么状况,你是这样的……一想到他那时候快哭出来的模样就会生出愧疚感。在你的立场上也无法说什么安慰的话,这种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更何况系统显示进度条即将填满,离你完成任务的时间不远了,你不介意保持现状。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等再过一段时间,他自己慢慢也能把情绪消化掉。 操场上是初中部的篮球社在训练。正好是午休时间,五对五的临时赛引来不少学生围观,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 绪子的手臂挂在窗台上,视线随着篮球的跳跃移动:“未来的路怎么不同?” “他以后会去意大利,原来应该是高中就去,不知道为什么延后了。” “是吗?没听说过……说过什么时候去吗?去那里要学意大利语吧?”她微微睁大了眼,一脸惊讶,“是定居还是留学?” 这就不是你能说的了,虽然在十年后的世界,他们似乎因为工作又重新有了交际。你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我作为一名旁观者,”绪子顿了顿,“如果将你的理由进行排序,虽然你把‘不喜欢’和‘未来的路不同’放在了前两位,但听下来最重要的原因更像是觉得沢田学弟年龄太小。因为你一开始就说了,‘他才16岁’。” “16岁”被她咬了重音:“我知道你一直一个人生活,所以会比大家更成熟。但沢田学弟只比我们小一届,不要总把他当小孩看。” 正是因为他年龄小,所以你更觉得在这件事上必须直接了当些,这是你作为成年人对未成年的责任感。不止是他,你看绪子同样是小孩,看周围所有的同学都是孩子,只是这种话即使说出来,也没人可以理解你。 “你太‘高高在上’了,你觉得他年龄小,潜意识会站在更高的位置看待他。虽然我和他不熟,但也看到了他从被孤立的‘废柴’慢慢有了自己的伙伴,他在一点一点的进步。” 这事儿没法和她解释,你只能摇着头吐槽:“也许我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没准四十多岁,是个老阿姨呢。” 窗外又是一阵喊叫。这一回,绪子半个身子探到了窗外。你怕她稍不注意从窗台上跌下去,赶忙抓住她的手臂。 “有人被篮球砸中了,”她眯着眼看操场上围着的一群人,“我刚刚看到好像方向是正好冲着脸砸的,谁这么倒霉……” 人群被老师挥散,躺在地上的学生费力地坐起身。在看清对方的脸后,你和绪子同时了然地轻呼了一声。 是沢田纲吉那个倒霉蛋。篮球社的比赛因此仓促结束,他被匆匆赶来的白发少年搀扶着,沿操场的外围一瘸一拐地走着。偶尔会有学生路过询问——有男有女,有几个你不认识,应该都是他的同班同学。 隔着三层高的楼,你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狱寺隼人身上散发着的不悦气息,以及沢田纲吉忍耐痛苦和同学说完话后,突然抬头的视线。 “看吧,沢田学弟现在也变得受大家欢迎了。” “是……是吗?”你胡乱应付着绪子,慌乱地俯身趴在课桌上。窗台的高度刚巧可以将你挡住。 “……你还真能躲,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说完,她冲楼下挥了挥手,而后又感叹道,“他跑得真快。” 沢田纲吉也跑得快啊……为什么自己会用“也”字……大概是受到了绪子的影响。 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你无语地看着她摇头晃脑的一阵暗示。 “你不会没有回应,像这样直接躲起来的吧?” “当然不是!”成年人该有的担当你可是一样不缺,这种质疑在你看来简直是在道德谴责。原本便心怀愧疚,这下更是戳中了你的脊梁骨,你顿时坐起身,“我有好好和他说清楚!” “真的吗?但我刚刚看他那个样子……”绪子似乎陷入了沉思,“你确定吗,比如说了‘对不起,我对沢田学弟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还请将心思全部放在学业上’之类的话。” ……最后那句没有说,但有什么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 鹤田学姐一针见血:你俩视角不平等 学姐:啊要以平等的视角看待27……看看看看看果然还是小孩子啊(捂脸) 我真的很吃不对等关系,比如姐弟、上下级、师生,一方在各方面都优于/高于另一方,但结果下克上嘿嘿嘿嘿嘿 正文两章内完结,快的话就是明天,因为榜单还差点字数(哭) 家教新周边大家都有看到吗,X爹你怎么了X爹!官方什么时候结束闹剧,丑到家了QAQ 第137章 告别 不对等的视角。 绪子的话提醒了你。 你从来没有以平等的姿态去看待过沢田纲吉, 总觉得他就是个小朋友,让你忽视了许多事情。这是你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异样的最大的原因。 还有一些别的事要捋清楚,比如他口中那个提供信息的人。你最近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 总觉得还有哪里疏漏,直到看见蓝波从他的爆炸头中掏出十年后火箭炮。 一个基于目前已经历过,但以后不确定是否会发生的设想。 这个世界在未来战结束后便发生变化, 分化出了新的支线。未来会发生什么, 完全不可预知。就像是原本沢田纲吉应该在初中毕业后前往意大利, 但现在的他选择在日本读完高中。 等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轴走向十年后, 某天十年前的自己无意间被火箭炮砸中,会不会被带去未来,会不会经历自己在未来战时经历过的一切。 直到现在你也不明白, 自己明明已不存在于未来的世界, 为什么还能穿越时空,又刚好降落在东京。 以防万一,你必须为其他时间线的自己留好后路,顺便再探探小朋友现在是什么情况, 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 首先你必须先结束自己现在这种持续愧疚的状态。 正好是周末,将愧疚感统统塞进垃圾桶里后, 你直接简单粗暴地跑去隔壁堵门。 碰巧沢田纲吉和Reborn外出回来, 你在邻居家的门口撞见两人。比起小朋友慌张地在原地转圈, 身形已经成长为一岁幼儿的迷你杀手面无表情地向你问好。 你差点把他忽略了。身为家庭教师, Reborn不可能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情。 “你知道多少?”你俯下身问他。 “全部哦。” 这种周围人都知道, 唯独当事人被隐瞒的感受并不好……尤其是这位。Reborn和绪子不同, 小姑娘只是基于自己的小众爱好独自偷着乐, 不影响其他人。但这个老滑头绝对在你不知不觉中动过不少手脚, 虽然你现在回想不起来除了话剧外还有什么事被他坑过。 未必是坑, 或许也有利用。总之你一直游离在沢田纲吉的社交圈边缘,凡事都有两面性,好处是彭格列对你的生活影响被降到了最低,坏处就如现在所示,什么都不知道。 Reborn唇角微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你:“是要和阿纲谈谈吗?” 而他口中的沢田纲吉,这会儿早就窜进屋内顺便把大门锁上。 你冲他点头道:“我很快会离开这里。” “好的,那你稍等。”很快,小朋友的惨叫声从屋内传来,并且越来越近。他被Reborn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出大门,以脸着地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沢田纲吉半天没爬起来,你站在边上觉得他十分可怜,在喜欢的人面前以这种惨兮兮的形象出现,实在太掉面子了…… 其实没有太多需要聊的,你没有提前打过腹稿。你不是什么心理咨询师,也不懂中学生教育,只能随机应变。 “要说什么啊。”他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尘土,一边不自在地小声嘀咕。脚边是一杯清水,没人陪爱学习玩耍,它无聊地探爪去舀,被你逮住扔到了沙发上。 你在他的对面席地而坐:“就说说谁告诉你关于我的事吧……也不用告诉我是谁,如果是你那边的人我不认识,直接说一下上次提到的‘只是怀疑’吧,我没明白在怀疑什么。” 还有什么“神”……你的理解他可能说的是系统,就和十年后一样,他也许感知到了什么,但无法找到确切的答案。 “如果学姐一定想知道的话……其实关于这些我也想问问你,”沢田纲吉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还记得你在密室说过的话吗?你所提到的硬币理论,并不是我第一次听说。” 硬币理论,准确来说应该叫做“机械唯物主义”。这是非常偏向哲学与物理思维的概念,它的整体理念并不是全对的。当时你一门心思都在如何离开镜廊,但沢田纲吉却在分心说着有关平行世界与未来的事。你担心不小心透露不该透露的内容,于是随便掏出这个看上去高级又难以理解的专业术语打算应付过去。 不过这一次,从他的口中,你知道了更多有关平行世界的事情。 他的科学家朋友告诉他,平行世界的关键在于选择,一念之差就会延伸出无数支线,但许多事情的发生、许多选择是必然的,比如在确定他成为唯一的十代继承人的那一瞬间,他的守护者们便会同时加以确认为他那六位伙伴,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沢田纲吉绝对不会选择其他人成为他的守护者。 机械唯物主义的定义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在宇宙爆炸的那一瞬间就确定好的,无论是时间轴上的哪个节点,即便地球已经活过45亿年。 但维尔帝否定了这条定义中的一部分。他认为世间的关键节点被固定死,但其余非必要的环节仍会出现变化,只是会最终通向同一个终点。就像是玩剧情选择类游戏,无论过程中有多少选项,一些关键点和结局是早已确定好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突然听到他如此流畅地向你解释这些对初中生来说难度过高的信息,你有种奇妙的不适感。除去大大超出了你对他的印象外,要用一个号称达尔文在世的顶尖科学家的言论引申出你们要谈论的话题……会不会太复杂了些。 “虽然不同选择延伸出不同的未来,但只要我有成为继承人的可能性……”他的面色沉重,停顿地间隙让你忍不住放缓呼吸。你猜测未说出口的下一句,也许会是什么异常严肃的发现。 但在漫长的等待后,他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我身上发生的事,比如死气之火……这种东西很难理解吧?对……就是这种,有关平行世界的事也是……” “……其实我不需要了解太复杂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怀疑的事和那个‘神’。”你放低了声音慢慢说道。 “结局是早就定好的,如果把人生分成一个个小片段,再将这些片段当作一个故事来看待的话,结局已经被‘神’定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为什么一年有四季,为什么一天分昼夜,为什么气温跌到零下水就会结冰……为什么我会叫‘沢田纲吉’呢,因为这些都是‘神’早就安排好的‘设定’。” 沢田纲吉扶着额头长长叹了口气,他用手捂住了眼睛,背靠在沙发上。 你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提这些问题,这听上去似乎是在钻牛角尖,但这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更像是自然科学社曾经提到过的某个理论。但你不太确定,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就此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从没见过他现在这样颓废的表情,这完全脱离了你的预期……他好像是在阐述一件令他异常痛苦的事……尽管听起来只是一些虚无的概念,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能让人产生共鸣的事例。 你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呆坐在地上,等他自己缓过神。 沢田纲吉搂着猫呆坐着:“你会把爱酱一起带走吗?” 这正好是你想要拜托他的事情:“它不适合飘洋过海。我把它从一只流浪猫变成家猫,不能因为要离开就抛弃它,所以现在打算找领养。” “那你把它给我吧,妈妈很喜欢小动物。”他把脸埋在爱学习的肚子上用力蹭了蹭,这只没什么眼力的猫立刻“嗷嗷”地挣扎起来。趁着它还未伸爪,你立刻将它压制到地上。 “如果你要带爱酱走,我反而会觉得为难,家里还有好多小零食没吃完呢……它要是不在,我只能拿去喂流浪猫了。” 你点点头,打算和他说说这只猫的情况,虽然邻居家也有在帮忙养。爱学习经常是两家轮着蹭饭,但有些生活习惯他们是不知道的。 “我一会儿把它的猫证和疫苗卡给你,它的小窝里有块从小抱到大的毛巾,挺破的,但别扔掉也别洗,那是它的安抚毛巾。不然它会去你床头尿尿。” 沢田纲吉摸了摸猫咪的脑袋,默默地点头。 “还有体检,我之前是一年一次,不过狸花猫身体好,它现在两三年一次也没关系,”你思索了片刻,在确定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叮嘱后,放开了对爱学习的桎梏,“别的就没了。” “欸?没了吗?” “没了,你们平时也养过它,别的习惯都知道的。” “我不是说爱酱,”沢田纲吉低头嘟囔了一句,“怎么突然聊到了爱酱呢……明明刚才说的不是它。” 但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在踌躇了几秒后,语气恹恹地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除了猫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吗?” 你看着他执拗的样子一时语塞,你知道他在说什么,也许还带了些任性撒娇的意味。以前你不知道的时候,总是随意地敷衍几句搪塞过去,不知道他那时候对你的回应是什么想法。 现在,你只想问他说的“神”和怀疑的事……但一想到刚才他那副难受的样子,你又不敢再提。 纠结之中,你下意识地伸手在他的头顶揉了一把,立刻又察觉这样不太妥当。 习惯了……这个习惯没那么快能改掉。 “那……好好学习?”说这话好像也不合适,但你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你眨着眼继续干巴巴地解释,“我是说至少专心考完毕业考。” 沢田纲吉沮丧地泄了一口气:“如果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你记得要提前告诉我。” 但你真的不知道…… 没有什么还要谈的了,你没想到这次的谈话会是这样的发展,他不想说的话你不方便再去探究。你的立场也不能过多地去安慰他。等他缓神的时间,你翻出刚才提到的爱学习的东西,用袋子装好递给他。 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些东西早些给比较好,省的你走以后他们找不到。这可不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等到那时候,你们隔着不同的次元,是玛雷指环和彭格列指环都无法触及的世界。 “证件和疫苗卡还有体检记录在这里。”你在他身侧蹲下,沢田纲吉蜷着身体,视线放在面前那块地毯纹路上。他似乎是在放空自己,但又像是沉浸在某种负面的情绪中无法脱身。沉默的气息蔓延开,你等了一会儿,他依然没有开口。不能两个人都这样消极,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你把爱学习抱到他怀里,又清了清嗓子,“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玩具衣服啥的,等我有时间再……” “嗯。你知道我刚才在说什么吗?结局已经被‘神’定好。”他微微侧过脸,突然握住了你的手腕,橙色的火焰绕着你的手腕燃起。那串号称全能但被你视作毫无用处的庇护手链散发着柔和的温度,你能感受到火舌席卷过皮肤时的触感。 这个……说是爆炸时损坏,给你重新修好的。 他就是这么修的?!老狐狸算计你! 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刚才的伤感情绪瞬间消失。你忿忿不平地将手抽出来,但沢田纲吉实在是抓得紧,你试了两回都失败。 “果然如此……”他叹了口气。 “我原来就猜测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不过别害怕,这只是未来那个人想要告诉我一些事,不会伤害到你,”他静静地解释,“我知道你肯定会离开,但没想到那个未来的世界也没有你。‘神’给的结局只有‘离开’。” 你仔细辨别了一下,却听不出多少情绪,他好像只是单纯地在讲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好像已经接受了你会离开这件事- 2月,日本中学的第三个学期。初中的毕业生正在做最后的备考准备。你在到家的瞬间收到了系统的提醒。 很巧,难得高中部和初中部同时放学,只是沢田纲吉作为毕业生稍微留了会儿堂,你比他先到家。 任务达成,返程系统将在三分钟后启动。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你有心理准备,但原本以为会在初中的毕业考后才结束一切,没想到这么突然。你曾列过一张离开前的计划表贴在冰箱上,里面零零碎碎写了很多琐事。 去过未来后,你至少知道自己在这里的痕迹不会被抹去,这意味着你需要在消失前做好一些事,但你并不清楚自己的消失会在多久后被发现。像是一场不知何时能够归家的旅程,完美的计划是在离开前把家里的水电和煤气总闸都关掉,再准备些爱学习的水和食物,最后关好门窗。 但现在只有三分钟,三分钟的时间做不了什么。 来不及换鞋,三分钟只够你扔下书包,翻出作业本——随便哪本都行,绪子那边也不清楚你的状况。考虑到沢田纲吉的反应,绪子和你的关系也很好,你还没想好该怎么做,不敢直接和她说。 但有些事总是拖着拖着就来不及了。 爱学习被书包砸中,这会儿正对着你粗声粗气的叫骂。你没有心思去管它,草草地翻到空白的一页,觉得至少该写一些道别的话语。 ——再见。 除此之外还要说些什么?十年后那个世界的你,走前是不是也是这个状态。想说的话都堆积在大脑里,不知道该先挑哪句出来。 你记得十年后绪子也在想办法找你。 ——都别来找我。 还有一些类似祝福的想法。 ——大家要一直都开心。 到最后也没来得及和大家正式告别。 ——对不起。 人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你们要平平安安,化险为夷。 然后呢……脑子里一团乱草,你想不出还要说什么。 身体从脚底开始,慢慢向上化作透明。这和之前的离开都不一样,你拿着笔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爱学习的骂声逐渐变轻,随后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声。它伏在地上。你看见它的耳朵贴着头皮,双眼的瞳孔放大成两颗滚圆的葡萄。它的整个猫生大概头一次看见这种奇异的场景。 好糟糕,最后什么事都没做好。 屋外传进来男生们的说话声,还有铁门开关的声音。隔壁那位初中毕业生放学刚到家。 算了,都来不及了。不过不能让这只猫现在就过去,他们一定会发现异常的。 你无奈地摇头,朝它勾了勾手指:“先在家乖乖呆着,晚上再去隔壁找沢田吧,以后他养你。” 它轻轻地对你唤了一声,这是你最后一次听它叫。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啦,感谢大家的陪伴~ 想不到吧270还能出来打个酱油,他给十年前的自己做了提示,只要27拉小手时摸到手链就能触发,但没用上23333 顺说这个是正一边吃瓜边做出来的) 27说的“神” 其实是前文提到的斯宾诺莎对神的看法,相当于道教所说的“道法自然”、一切的自然法则,大家常说的“老天爷”,或者也可以粗暴理解为命运。关于这一块儿可以看前面还有挺多提示的hhhhhhh 别的看后面的番外吧,会有一两章第三方视角的番外把这个解释清楚。 平行世界if线或者其他视角番外大家自己点梗哦~按照之前的评论数规则,到今天总共1500+条评论,所以总共点梗是两个番外~ 第138章 番外二(1)第三方视角- 壹/凡妮莎视角 ——金屋藏娇。 流言的传播速度总是惊人的。 远在米兰的凡妮莎听说这件事时, 正在准备一场时装周的物料。 彭格列的现任首领已经单身25年了,这在里世界是极奇异常的事情。所以偶尔也有人会私下对首领的取向或生理是否正常持怀疑态度。 凡妮莎不喜欢里世界,在她看来, 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相反,是无序的极地。曾经有长老想要撮合他们俩人,这件事简直在她的雷区蹦迪, 所以她虽然向来不喜欢这些垃圾信息, 但如果彭格列首领宣称出柜, 她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公开支持的人。 现在流言告诉她, 沢田藏了位小姐……而且只有十六岁。 这位年轻的教父在独自走过25年人生路后,居然藏了名只有十六岁的女孩。 16岁…… 一不留神,她将定位针戳向了自己的食指。 然后, 她立刻坐上了最近一班去东京的航班。同为女性, 她可怜她。她已经脑补了沢田如何用他那张脸和花言巧语迷倒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她用自己的人脉得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 从过去而来的恋人,因爆炸险些丧生。失而复得、麻药、幻术,沢田为她虚构了一个近似楚门的世界。 她的第一反应这个人是不是疯了。教父情人的剧情终于要在彭格列上演了吗? 凡妮莎的父亲是彭格列的高层,再细究的话, 她的爷爷是瓦利亚曾经的高层,与前任首领杜尔交好, 也因九代首领的嘱托而教导过Xansus。 她和Xansus还算熟悉, 知道这两人不合, 也看不惯沢田这样的做法, 于是辛灾乐祸地发去一条信息。 『你可以重新谋反了, 他现在耽于美色, 这次一定能成功!』 没有明说是谁, 但她相信Xansus一定能明白。 米兰飞东京需要近15个小时, 凡妮莎只在飞机上断断续续地睡了一小会儿, 落地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寺岛的公寓。 令她欣慰的是,名为寺岛的十六岁女生看上去比她想象地要成熟许多,不是身材的成熟,而是气质似乎比同龄人老成一些。 尽管脸上的婴儿肥让她看上去稍显稚嫩,但她与25岁的沢田站在一起,竟没有长辈带着小辈的违和感。 不过这种欣慰感在下一秒烟消云散。 沢田在一旁,她不好明说什么,只能硬梆梆地暗示了几句。 寺岛搂着抱枕老神在在地窝在沙发上看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处于事件漩涡中心的另有他人。 “十六岁,”她向对方再次强调了日本的婚姻最低年龄,并重申了里世界毫无下限的手段,“不过在我们那里,任何年龄都很正常。” “任何”两个字被她重重地读出声,对方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似乎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知道该夸奖一番她对沢田的信任,还是该冷嘲热讽她的单纯。凡妮莎气得头疼,直接摔了门出去。 但两天之后,秉持着girls help girls的原则,她趁沢田不在又一次登门拜访。 寺岛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在听完她长达十五分钟的输出后,迷瞪着眼问:“我能不能先刷个牙。” 凡妮莎再一次被气的脑袋发涨。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寺岛洗漱完毕。 但在一阵水流声过后,一声惊叫突然从浴室传出。 “沢田纲吉那小……我这位朋友是什么毛病?是不是想造反?”寺岛探头问她。她的嘴角还留有牙膏的泡沫,显然她现在清醒了。她看了凡妮莎一眼,神色冷漠,然后擦了把脸,自顾自地进厨房准备早饭、给猫厕做清理。 凡妮莎被她不带敬语的问话震惊到。更另她无法接受的是,明明刚才寺岛还问了自己问题,现在又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寺岛比她想象地要成熟许多。她听说了一些事。比如寺岛上学时是一个人住的,父母长期在国外工作,因此她会比同龄人更稳重些。再比如她是沢田中学时的前辈,因为刚好是邻居的原因,曾经负责过沢田的学业,算是半个长辈。 ——没错,她刚才的语气,像极了刚刚发现幼童犯错,打算找机会教训一顿的长辈。 她终于明白第一次见面时的违和感。即使现在的沢田比寺岛要年长九岁,但在这位曾经的学姐面前,他依然是那个需要辅导课业的学弟。 好皮相和花言巧语对她不起作用,否则她刚才不会是那种语气说话。 凡妮莎松下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好像也不需要对这个女生有过多的担忧,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她也许什么都清楚,只需要把所知道的一切耐心告知便行- 贰/入江正一视角 正一看着镊子上夹着的一根揉成球状的发丝,这是刚从那颗铃铛内挑出来的。铃铛挂在手链上,手链是十年前神社中最常见的款式。它在经过爆炸的摧残后,断成了两截。白色的编织绳□□涸的血染成浓稠的暗红色,原本通透的水晶石在高温之下爆裂,银质的铃铛也被烧得漆黑。 他用镊子将发丝拉直……大概有三、四厘米的长度,又细又软又黑,不知道是长期团缩在铃铛中缘故,还是因为曾被火烧过,镊子稍不留神松开了一头,它便像是弹簧一样蜷了回去。 手链的主人应该从来没将它摘下来过,即使洗澡,或者做某些家务,估计也没想过要做清洗,因为铃铛的纹路缝隙中能挑出一些尘垢。他还在铃铛里夹出一粒长度只有一毫米的自动铅笔芯……和一根褐色的茸毛。 这串手链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正一听沢田提起过这名女孩,以前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了解大致的情况。所以他立刻想到了茸毛的主人。 是那只老年狸花猫的吗…… 由沢田所描述的寺岛,在他心里成为中学校园品学兼优雷厉风行善良温柔为众人崇拜的校花学姐。不过现在却直线下降为一个看上去长得还不错但私下可能不太注意细节的普通前辈。 没有想要腹诽的意思,他十分能够理解滤镜加持的作用,就像姐姐喜欢的男□□豆在他眼里不及代码里的一个#符号。 但是……DNA? 十年后火箭炮交换的媒介会不会不是“物品”,而是DNA? 正一的大脑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纲吉君假死后,作为穿越时空的媒介就成了尸体。 论元素,人体是由碳、氢、纳等组成;论基本物质,人体由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矿物质和水组成。但全世界的哺乳类生物都如此。 唯一能够证明个体独一无二特质的,是基因。 作为人体组织的一部分,毛发也由基因组成。 可那只猫怎么没被交换过来……还是因为“唯一性”的原因吗? 一模一样的物体只能在同一世界出现一个,人也好、猫也罢,或者是别的什么用品,上帝给他的每样玩具都做了单独的编码,绝对不存在重复的情况。 那么寺岛会出现在纲吉君面前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又看着那串散了架的手链默念:“DNA……” DNA……基因啊……头发……无意间卡在铃铛里的女性头发。 铃铛……手串,手串……诶?手串?! 正一的大脑里好像飘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如果十年后火箭炮交换目标的媒介是DNA,那么寺岛会出现在沢田身边,也是因为有DNA。 手……链?是铃铛中无意间落下的头发?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人拿着锣在耳边不停地敲击。他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沢田的秘密。 ——纲吉君,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当整个里世界都对他身侧的位置虎视眈眈的时候,他一直悄悄地把失踪的暗恋对象的贴身物品带在身边啊!带了将近、十年啊! 深情的□□老大,失踪的恋人,某年奇妙的相遇……这种怎么看怎么奇怪的发展明明只配出现在深夜档狗血剧里! 正一被自己的脑补雷的外焦里嫩。 但在冲击过后,正一又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基于“唯一性”和“以基因为媒介”的规则——虽然目前只是他的推测。 时空装置里没有属于这名女性的分子。正如沢田虽说,寺岛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如果媒介由真实存在的人变成了一样人体组织,那名叫寺岛的二十六岁女性,现在到底在哪里? 正一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身后的门被打开,沢田拿着工具箱走了进来,他刚刚利用自己的权限去仓管部领取了六枚橙色宝石。 正一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最高阶级的高档石头。因为水晶质地通透、颜色纯粹均匀,普通低廉的宝石达不到这个程度。想要用可以注入死气之火的石头替代水晶又不被发现,只能往高等级找。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忍不住按了把手边的计算器。 “——归零。” 计算器说出了他的心声。 “那么就辛苦正一君了,”沢田将工具箱放在地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因为今晚就要完成,感觉时间似乎不太够用。” 入江正一没回答沢田的问题,而是莫名地问起了有关十年后火箭炮的事:“除了媒介的交换以外,十年后火箭炮还有什么规则吗?” 沢田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有关十年后火箭炮的事,他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正一。正一是技术人员,说他比自己更了解这件武器也不夸张。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稳:“这是波维诺家族代代相传的武器,也许需要向他们请教。” 正一张了张嘴,在纠结一秒后,决定先不汇报自己的推测。那未必是对的,沢田对这件事很在意,贸然说出来也许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这事儿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他虽然心疼自己的上司,但更心疼今晚要现学如何编一根金刚结的手链的自己。 因为寺岛明天就会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先把该写的其它视角写完,让我康康大家的点梗∠( ? 」∠)_已经有想写得了!番外尽量都往搞笑轻松的写! 第139章 番外二(2)第三方视角- 叁/白兰视角 白兰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他好像解锁了游戏的隐藏关卡。 八亿兆平行世界, 意味着游戏有八亿兆条支线可能。选择太多让他伤脑筋,但还好他有目标可以将剧情锁定。 触发任务NPC:沢田纲吉。 冻结剧情选项:关于沢田纲吉是否成为了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 错综复杂的支线被梳理成两个部分——沢田纲吉成为了黑手党,沢田纲吉是个普通废柴。 他用抽签的方式, 从这两组支线中各自随机抓取出这只NPC,隔空与平行世界的自己对话,获取到他的信息。 未能成为黑手党的沢田正如他头顶的绰号一样, 惨不忍睹的学业成绩一直持续到了国三。大概是为了能够升入学校的高中部, 他那会儿才稍微有了点学习的动力, 以排名末次的成绩险险毕业。 人际关系单一, 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从幼稚园到高中毕业,他似乎一直都与大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甚至婉拒了两次同班会。 白兰无趣地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信息。沢田现在半工半读, 一边读短大,一边在便利店打夜工。尽管做事总是毛手毛脚,偶尔会闯一些小祸,但前辈们对他还算包容。 清楚不同世界会有不同的命运, 但白兰完全没办法将这个普通人与现在登顶里世界的彭格列十代视作同一个人,简直是南辕北辙到离谱的程度。如果以蚂蚁作比喻, 那这个废柴就是其中最弱的那只工蚁, 他甚至懒得捏死。 但成为黑手党的沢田纲吉在他看来就嚣张地过分了些。 白兰随手划着两个世界的人际脉络做对比。 初中时的沢田有二十名同班同学, 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之处。那个白发小子, 彭格列的岚守, 因为继承人的不同, 他甚至没有成为那个世界的十代守护者, 自然也就从未出现在日本。 接管彭格列的沢田却完全相反。关联图上的曲线纵横交错——这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并盛町中学在彭格列云守的管辖范围内, 这些是通过别的渠道获得的。 他的视线顺着箭头落在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上。 虽然支线因人们的选择而分裂, 会有学生选择其它学校就读,因此同一个时间段,不同世界的并盛町中学的学生名单存有差异现象。但箭头所指的名字,却是唯一一个与彭格列的沢田交好,又与普通人沢田毫无关联的普通人。 其实这本不算什么,毕竟两段人生偏差太大,所遇到的人不同也正常。可偏偏差别在于两个关键人物。岚、晴、雷、雾都因Reborn与沢田认识。那个箭头所指的陌生名字是另一个关键,它指向了下一名学生,鹤田绪子。 白兰又看向了普通人沢田的资料。 陌生的名字为寺岛千,不在这份资料里。鹤田绪子,在的,只是她与沢田并不认识,单纯出现在了学校那三年的学生名单中。 有寺岛千的世界里,名为鹤田绪子的女生成为了一名警察。没有她的世界,鹤田绪子继承了父亲的公司,并与一名入赘的男性结婚。 白兰隐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何况这是他的死敌。 最近的工作麻烦且乏味,与彭格列的交涉也迟迟没有进展,白兰已经无聊了很久。他当机立断派了人手暗暗搜查这名女生的资料。沢田早就提前处理过周围朋友的信息。彭格列的沢田不好唬弄,但普通人沢田的世界却简单许多。 无数在普通人沢田的世界生活的白兰向他反馈,法务局查无此人。不是粗糙地搜寻姓名,而且将年龄、性别、姓名、外貌等等关键线索全部考虑了进去,依然找不到这个人。不存在的原因有许多种,比如某个世界的寺岛千刚好不叫这个名字;比如她原本就没有出生在日本,不是日本国籍也没进入过日本;比如寺岛千在某个世界其实是名男性……甚至也有可能她的父母从未相遇,所以根本生不出名为寺岛千的女儿。 平行世界八亿兆,假设以沢田的人生轨迹为参考,将平行世界分为两类,普通人沢田所生活的四亿兆世界居然找不出一个叫寺岛千的女生,而以她为节点所牵扯出的父母,也完全查不到线索。 离奇!有趣!白兰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命运的操控与威胁。这种发现让他意识到,被命运眷顾的彭格列沢田是这场游戏的终极boss,很大可能会成为自己主宰世界的最大阻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沢田的彭格列不会轻易崩塌,与他有关的人都不好查。调查工作异常艰难,白兰只知道这个女生年少时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她在高中时随双亲经香港去了大陆,之后与日本的亲朋好友都断了联系。 得益于港区当地的政策与形势,他用灰色手段了解到了这点信息。 他的耐心被磨得所剩无几。这件事本就是个消遣,在失去兴趣后,他就仅仅只是玛雷大空指环的拥有者了。 不喜欢复杂的事,更不喜欢7??模式下的天下三分。与彭格列的谈判仍然没有任何进展,他干脆撕破脸皮,把那些不定因素——阻碍他成为王的蝼蚁都要全部被抹去。 屠杀就此开始-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白兰搂住沢田的肩膀。 尽管他只掌握着共享平行世界信息的能力,但当中好像出现了bug。 在未来战结束后,他坠入自己编织的梦境中。奇怪的是,当他醒来后却发现,那个世界的自己拥有的所有记忆全部被保留了下来。 ——也包括十年后的。 他将这视作解锁游戏隐藏关卡后的奖励。 屠杀开始之后,八亿兆世界中与沢田有关的人几乎被抹消殆尽,偶尔也会有遗漏,但问题不大。唯一值得关注的是那个叫寺岛千的女生。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她的踪迹,沢田找不到她,白兰也同样找不到。 但他在十年后的世界见过她一次。 在巴勒莫的郊外、彭格列总部城堡附近的针叶林中。 如果将世界视作游戏平台,白兰绝对可以荣登最令人讨厌的PVP玩家榜首。千篇一律的日常任务对他来说枯燥乏味,他会时不时给自己找些刺激。比如挑几个垫底的战力去骚扰对方,还要专门派一个人直播给自己看。不指望那些人能够做出什么贡献,他纯粹是想给彭格列添堵。 他在某次偷袭时看见了那个女生。八亿兆世界查无此人,但此刻她却凭空出现。 她被大空之火与莫斯卡的炮火夹击。 “那个女生是叫寺岛千吗?” 代理战顺利结束,结局堪称圆满。作为救下尤尼的报答,白兰愿意告诉沢田自己的发现。 他的视线瞥向窗外。窗户正对着邻居的院子,寺岛和家里的猫正闹得鸡飞狗跳。偶尔能听到百转千回的猫叫声与她掺杂着外语的愤怒的训斥声。沢田听不懂。 但白兰能听懂一部分,那并不是什么优雅的语言。他在国际服打游击时,偶尔会在耳机里听见。 学外语,大部分人最先学会的都是当地的国骂。所以那句话他也会说。 “十年后的我见到过她。”他和对方说。 沢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白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从一只温顺的小白兔变成奶凶奶凶的小狮子。 他有些庆幸十年后的自己没用这个女孩为话题出言挑衅沢田,也不是有意不说,是真的忘记了……他当时就对自己照脸揍,说了的话大概罪加一等,死得更惨。 即使现在,他也十分好奇有关7??的事情。这个规则到底是谁定下的,让地球的存在、世界的存在必须按照一定规律运转下去。 “她未来好像一直在中国,我杀了许多世界的你的朋友和亲人,但从来没有动过她。” 那场爆炸不算,穿越时空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沢田的眼神由警惕慢慢变成了疑惑。 白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和十年后的你在一起……我是指现在的她和十年后的你,她当时看上去状态似乎不太好。” “诶?!是受伤了吗!” “好像是的,在巴勒莫的郊外。不过离得很远,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也就是现在看到才想起来的。”他继续闭着眼瞎扯,反正与自己没关系。他原本只是想善意的提醒对方一句。但看到沢田的反应后,又忍不住生出戏弄的心思。 “她去十年后的时机似乎和你们不一样?”白兰装作无辜的样子,“我听说也不是一起回来的?为什么要在那里留那么久?” “正一说要晚几天,……因为装置……”沢田迷茫了一瞬,但他立刻抓取到另一个关键信息,“她受伤,但是你在现场?” 不妙……这只幼狮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更加敏锐些。 白兰原本是想把他注意力引到这个女生和那个十年后的彭格列身上的,谁知道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说过,从来没有动过她,任何世界都是。”在经历过几场磨砺后,沢田已经出具首领的模样。白兰知道刚才的话里有漏洞,他已经察觉异样,于是便打了个哈哈直接溜走。 在巴勒莫……意大利?可是千学姐说自己一直在东京。 沢田了解白兰的性格,他的话不能全信。但他又联想起寺岛的语焉不详,还有、白兰说……千学姐一直在中国? 人在中国怎么又出现在了意大利啊? 【作者有话要说】 漫画里白兰说自己在被击败后就掉进了自己的梦境里,在梦里打倒了27,然后失去目标。 我???怎么看都感觉白兰拥有十年后自己的所有记忆?我是这么理解的,如果有错就当我的私设叭_(:Ⅰ」∠)_ 第140章 番外二(3)第三方视角 总有一个人在撒谎。这是沢田的第一个反应。 那可是黑手党啊, 黑手党能是什么好人。 虽然总是说着不想做十代首领之类的话,但自己的生活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有关的事渗透。底线也在不停地被刷新,尽管知道那个世界存在着更加险恶的事……一旦想到未来的自己拥有着游刃有余地站立在那个世界顶端的能力, 沢田便会觉得长大后的自己也不会是多么善良的人。 超直感是祖父留给自己的礼物——虽然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它确实一直在发挥作用。Reborn没有对他的这项超能力进行过系统的训练,所有的一切全都来自于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他的超直感在死气之火的煅烧下逐渐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刃。 “她的资料没有问题, 彭格列很早以前就查过了, ”Reborn说, “不过超直感应该不会出错, 你是觉得她哪里有问题?” 沢田说不上来,他所感受到的不对劲,不是寺岛想要伤害他, 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异样。但他又确切地收到了来自白兰的善意的提醒——他将对方的告知视作善意的提醒, 但同时因为其中又有相悖的地方,他不得不产生怀疑。 白兰的言语中提供了三个信息。 他从未伤害过任何平行世界的寺岛。 寺岛在中国。 他在巴勒莫见到了与十年后的自己待在一起的寺岛。 他还提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寺岛最早抵达十年后的世界,却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白兰……似乎有关于十年后的记忆,”沢田想起在学校并肩而战时, 对方所说的话。他猜测对方的记忆来源于那个梦境,但又不能确定, “他说在被我打倒后, 马上就掉进了自己编织的梦里, 在那里成功通关了游戏。” 他边回忆着对方当时和自己说的话, 边默默在心里吐槽。怎么会有白兰这么中二的人, 把世界当作大型游戏, 把自己当作十恶不赦的终极大boss。如果真的要用游戏来做比较, 自己才不是什么大boss。在经历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 他现在只想做一个养生的生活玩家啊。 “执念很深啊, 即使在梦里也要打倒你,”Reborn轻蔑地扬起笑容,“不过你提到十年后,是对未来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他提到了和千学姐有关的事,而且和千学姐自己说的完全不同。” 那又怎样。Reborn无趣地扯了扯嘴角,他已经看腻了自己的好徒弟总是在那位女士面前磨磨唧唧的样子。即使是沢田夫人最爱的恋爱剧,这样的拉扯剧情也早就应该结束了。 不对,他们没有暧昧的拉扯剧情,只是毫无察觉的稳重前辈与抱有幻想的无能后辈之间白水一般的故事,是绝对不会有人期待下文、连Booklog上都无人评分的电视剧。 “你是指她在说谎?” 沢田点头:“两边应该都有说谎。之前我也问过千学姐一些关于她在未来的事,不过她好像不愿意告诉我,总是随便说几句就把话题扯开。” “那就用真言弹吧,”Reborn的手心躺着一颗灰色的不起眼的子弹,“被打中的人只能口吐真言,你可以直接问她。” “不行!”这个建议立刻被沢田否定。 抛开特殊子弹的副作用不说,寺岛是他身边对彭格列了解最少且关系不错的朋友。无意间将对方牵扯进十年后的事情,已经让他愧疚不已。她在未来受伤的事更让他惶恐。 那个时候,小春即使一直和大家在一起,也会整日心神不宁。而寺岛孤身一人在未来待了那么久的时间,沢田想象不出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住在哪里、吃的好不好,会不会害怕,白兰的话让他怀疑寺岛回来以后是不是故意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更何况使用这种工具的话,在看他来无疑要将寺岛当做犯人一般对待。 她明明可以重新恢复普通人的生活,沢田不希望她再度深陷进这个漩涡中。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问寺岛总是顾左言右,沢田又不想直白地去和她聊这件事。他怕引起误会,让学姐以为自己在怪罪对方没有说出实情。怎么说也是让她在未来受伤的那个十年后的自己,虽然他并不想承认那与现在的自己有关。 他想不出东京、意大利和中国这三个地方的关联性,也不明白白兰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从未伤害过任何平行世界的寺岛。 千学姐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出于对继承人的保护,彭格列早在一开始就对沢田周围的所有人都进行过调查。再者还有中间陆陆续续的接触证明,寺岛只是名普通的女生。 想不明白干脆就直接去找本人。明明在代理战开战前期,沢田还抗拒着与白兰的接触,虽然因为结盟的关系不得不有联系,不过也许是频繁地接触对他产生了免疫,现在的沢田也可以报以平常心地面对他。 超直感告诉他,寺岛在哪里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白兰放过了所有世界中的她的原因。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纲吉君。”就和白兰喜欢的棉花糖一样,他的声音腻的让沢田烦躁。虽然他现在比未来战时顺眼多了,但这种欲擒故纵的态度令自己非常反感。 沢田突然想起了寺岛的饮食爱好——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原来如此,这种特别喜欢吃甜食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也不太对,但这条用在白兰身上显然是绝对正确的! 白兰和正一重聚后,经常会猫在好友的家中打游戏。 一边是自己的挚友,一边是十年后的上司,有严重社恐的初中生正一惴惴不安地坐在两人中间,企图用物理方式隔绝两人之间有意无意发出的几近实体化的刺啦刺啦的相斥的电波。 “就是字面意思啦~”见沢田一直阴沉着脸,白兰觉得无趣,只好自问自答,“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为什么放过她,总归有理由吧。” 他眯起眼,似乎听见了什么让他新奇的话:“放过她不好吗?难道你想让她死吗?” 当然不是!正是因为十年后的白兰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自己有关的人,所以放过了千学姐这件事才让他感觉奇怪! 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能够与杀死了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和亲人好友的人平静地坐在一起的自己也很奇怪。 “当然是因为杀不了嘛,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她。”白兰的话让正一吓得手足无措,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楼下的妈妈或者姐姐叫进来转移话题,但是这么做可能会给她们带去危险…… “为什么杀不了呢?当然不是因为她是自带无敌buff的NPC,”白兰继续自问自答,“因为我根本就找不到她嘛,不止是我,彭格列也找不到,我们就像龟兔赛跑一样,都在想方设法地找她,不过谁也没找到~” 他两手一摊,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姿势:“我指的不仅是十年后的世界,还有延展开的所有的平行世界。” 千学姐不在未来……的每个世界? 沢田一时间没懂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但他立刻想起了一件事。在大家全部抵达未来后,未来的本人便化作了分子储存在了特殊的容器里。十年后的正一曾打开过那个大型的圆形设备,设备里有大家长大以后的投影,但好像…… 他在心里一一将那些去到未来的名字默念了一遍,好像确实少了一个……不,是两个人的投影。 除了Reborn因为十年后已经死亡外,长大后的千学姐为什么也不在那个投影中?! 长大以后的千学姐去了哪里……? 联想到未来的Reborn已经死亡,沢田的脸色刷白。 因为什么原因早逝了吗……是什么样的灾难,每个平行世界都无法避免? 而一直默默关注着两边的正一,却脑补了这位前辈死后被埋葬在巴勒莫郊外、彭格列总部城堡的附近。虽然年纪轻轻就离世的局面令人惆怅,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寺岛会出现在意大利的原因。 自己在未来已经死亡,这种事任谁都无法接受吧,这么一来也能明白前辈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提起十年后的事了。 他又悄悄瞥了眼沢田,更加觉得这个设想十分合理。 年少时喜欢的女生在最美好的年纪离开人世,给另一方留下的全是珍贵的回忆,于是对方念念不忘,甚至把墓地都迁去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正一推了推镜框,将整个故事的细节也做了完善。 妈妈看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小说话本源于生活,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一想到这些,他更加为沢田和寺岛感到难过,也为这场无疾而终的恋情感到惋惜,更是理解了妈妈为什么总会因电视里的这类场景默默流泪。 空气中全是沉闷的味道,正一难以自抑地叹了口气。 “喂喂,你们是不是脑补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我可没说过她什么哦~”白兰在两人面前挥了挥手,“我的意思是,她在中国,但我总是找不到这个人,并且现在的千酱也是直接穿越到了十年后的巴勒莫。” 他好像又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在看到沢田不悦地皱起眉后,他又故意煽风点火地说:“千酱呀,这么称呼她应该没有问题吧?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刚到十年后的世界,就是突然……‘嘭’的一声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正一在我笔下变成了一个谐星……) 白兰:千酱千酱千酱千酱千酱(在27面前读100遍并露出震惊的表情)什么,纲吉君现在还一本正经地称呼对方为学姐吗O_O Booklog,类似于国内的豆瓣,可以给书和电视电影打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0-150 第141章 番外二(4)第三方视角 寺岛是如何错误地被定位到了十年后的巴勒莫, 而不是中国。 尽管火箭炮的阻滞设备由十年后的正一研发完成,但目前还在就读初中的正一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因此也难以解释寺岛身上发生的事。 沢田也同样向波维诺家族求问过, 依然没能解开这个谜团。 至于白兰所提出的有关平行世界的疑问,如果身为玛雷指环的拥有者也无法知晓,很难说还有谁能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就只能尝试着去联系威尔帝。 但正如面对医生不能有任何谎言一样。在这件事上, 如果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整件事的推理就会沿着另一条路狂奔。 白兰对这件事的阐述一变再变, 从最早的“从来没有伤害过对方”, 到“和彭格列一样找不到对方”,最后才说出真相。 假如平行世界真的有八亿兆,那么其中的四亿兆不存在寺岛, 另外四亿兆世界的寺岛则一直无法找到。 庞大的密鲁菲奥雷与彭格列如何才会被普通人寺岛牵着鼻子, 永远也无法找到她的踪迹。 “她像是穿了隐形斗篷一样,就算法师提前施展了追踪术知道她在哪里,也找不到她。”白兰用了游戏做比喻,所谓的追踪术, 他指的是彭格列早年就洞察了她的行踪,但十年后的沢田或许出于某种顾虑——白兰通过他保护周围亲朋好友的风格推测, 也许他并不想打扰对方的生活, 所以从未踏足过那个城市, 因此失去了进一步了解这件事的机会。 但密鲁菲奥雷也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得了对方的住址和联络方式, 白兰曾让下属找当地人去过那里, 第一次寺岛出差, 第二次房租到期, 她离职去了别的城市。 “也就是说, 这位女士在十年后的行踪十分神秘。”维尔帝推了推眼镜。他瞥了一眼紧紧攥着手的沢田, 不明白对方这样紧张的原因。 他不清楚未来的国际局势,有些事情不好评判,但不排除对方可能从事间谍或者什么特殊的职业。 身为科学家,他对八卦不感兴趣。但如果告诉他,对方真实拥有一件可以迷惑判断力的“隐身衣”,那就另当别论。 不过真要是担心,接下来直接派彭格列的人时刻盯紧寺岛不就好了,何必还大费周章地来找自己。 威尔帝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他似乎比之前见面时长高了很多,脸上的线条稍微凌厉了一些。不过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他也许根本没长大,只是单纯因为先前高频率的战斗没能好好休息,因此脸上的婴儿肥随着大量的体力消耗消失了。 这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如果不是要还代理战的人情……他真想立刻翻脸走人。 “准确来说是两方家族的势力都无法找到她,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碍大家,并且她是直接掉在了十年后的巴勒莫,我们想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她为什么没有按照十年后火箭炮的置换原则,直接掉在中国。”沢田补充完后沉默良久,有件事他必须要和白兰再做一次确认,但一想到自己当初回来前,明明可以多留个心眼去追问正一……他又十分后悔。 他不接受每个世界的千学姐都过早离开人世这件事,这意味着每一个自己都只能很短暂地与她相遇。 “白兰……是这样吗,你确定她未来是活着的吗?”在提问时,他甚至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必须掩耳盗铃式地用“她”来代替。 “我不能确定,不过调查下来是这样的,还有还有,”白兰举起手,又将一条新的线索告诉了大家,“四亿兆没有千酱的世界里,纲吉君只是普通的废柴,但有千酱的世界里,纲吉君都成为了彭格列的十代首领。” 这是白兰最在意的、曾经让他将彭格列视为绝对威胁的线索。 沢田简直要被这个恶劣的家伙气晕过去,每次询问都只肯说一点点,等再次确认时,又会给他新的轰炸,有时还会否定之前的说法。比起千学姐,真言弹更应该用在白兰这个家伙身上才对! 要不要直接拖出去揍一顿。他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的大脑里已经出现一个小人在疯狂地对着Q版的棉花糖进行残暴打压。他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白兰要在失败后执着地在梦境里打败自己。 因为实在太可恨了,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面对烦人的家伙,果然只有暴力发泄才行。 但沢田只是咬着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虽然已经赢得了无数场战斗,但他依然不擅长打架,还是只能用语言交流。 他没好气地问:“还有别的没说的吗?” “没有没有,我发誓,”白兰把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如果还有隐瞒,我这辈子就吃不到甜食,顿顿饭菜都有芥末。” 好狠的诅咒啊……他到底有没有正经的时候。沢田无力地看向对方。但嗜甜如命的白兰能够发出这样的毒誓,也证明他没有在说谎。 正因为白兰将信息拆成了几份,一次一次的冲击给沢田带去了免疫。说习惯也好、麻木也罢,他只是冷静地汲取了新的信息——只有沢田纲吉成为彭格列首领的世界,他才会与学姐相遇。 命运之神只眷顾强者,身为普通人的沢田没有和寺岛相遇的机会。 仿佛乌龟与阿喀琉斯的赛跑,这是威尔帝在梳理完全部信息后的第一反应。 在这场比赛中,强大的黑手党大家族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身为乌龟的普通人寺岛。 乌龟怎么可能跑赢希腊的第一勇士,一定是有外界的力量在阻碍勇士前行。 “你是说,只有沢田成为彭格列首领的世界才有那名女孩吗?”沢田的重点在寺岛的生死,威尔帝将注意力放在了延展开的八亿兆平行世界。 白兰对着他点了点头。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轻松的,他们想到了一起去。 威尔帝研究过十年后火箭炮的原理,理论上不会存在交换错误的情况,除非本人,或者更直接一点说是□□在巴勒莫。这样的话就与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的调查相悖。 所以当三项信息全部正确的条件下,威尔帝似乎感受到了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着一切,他只能想到命运。 就像7?规则、彩虹之子的诅咒,尽管他不屑被这些东西控制,为了能够解除诅咒做过不少违背道义的研究,但他也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的存在。 所谓神明,并非人们口中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种更高级的存在。也许,它诞生得比宇宙大爆炸更早。它隐藏于太阳系的星云假说中、是三轴地球自转理论、是时序保护猜想,也是诸多科学家无法解开世界的秘密后所信仰的神。 “有没有觉得这像是在打游戏,”白兰说,“某个节点是纲吉君能不能成为彭格列的首领,当选择‘YES’时,千酱出现,选择‘NO’时,千酱不会出现。” 沢田又板起了脸,这次让他生气的依然是白兰玩世不恭的态度。最近他好像总是容易生气,但这都是白兰的错,每次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情绪波动。 哪有人会把别人的人生当做游戏来看待,一开始是把自己当做通关的终极boss,现在又看成RPG游戏中被操控的角色。拜托!自己不是什么游戏中的主角!千学姐也不是需要触发的NPC! 请给他和千学姐最基本的尊重啊! “别生气,我只是在做一种推测,”白兰安抚道,“就像这个世界的纲吉君一定会成为彭格列大空指环的拥有者,如果没有解决彩虹之子的诅咒问题,必然会在未来成为新的彩虹之子……” 沢田错愕地看向对方。 “这只是我的猜测。老实说我不止一次复盘过未来战,每一件小事我都思考过,如果选择了另一种做法,事情的发展会是什么样的呢,”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造作地做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沢田被他的表情恶心地忍不住撇开脸,“结论是,因为其中有7?规则的控制,所以我必输无疑,无论中间的选项被如何修改,那只手总有办法把玩家扳到正确的剧情上。” “虽然我在其他世界都赢了,但在这个最后的世界,我一定会输,这也是在经历代理战后才明白的道理,”他指了指头顶,“你可以将八亿兆世界理解为一颗颗水珠,水珠汇聚成一杯水,要想水不从杯子里泼出来,就得保证端着水杯的那只手是平稳的。” 他指的是制订这项规则的“神”。 “神”先建立规则,再创造世界。它播撒生命,给予自由。但这一切都被它所制定的规则牢牢框死。 规则是一切的根本。规则认定这一代的彩虹之子死亡后,沢田会是下一个彩虹之子的大空;认定彭格列沢田——为了能让他成为彩虹之子,他必然要接受历练,所以他会走不一样的路,然后遇到许多不同的人。 那么按照白兰所说的,有关未来两大家族对寺岛的调查结果,沢田得出结论:“所以千学姐一定会离开吧。” 他的心脏猛烈地收缩了一下,巨大的悲伤海啸般高高扬起。 他讨厌Reborn用40T的榔头捶自己的脑袋,因为头会痛很久;也抗拒被死气弹打中,因为爆衣后会很尴尬。吃死气丸的副作用是浑身肌肉酸胀,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大家,他完全不想受这份罪。但这些事已经习以为常,尽管偶尔也会抱怨,内心却不会留下多少负面的情绪。 可是这件事也同样重复了好几次,明明应该已经对此免疫,但现在看来好像完全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乌龟与阿喀琉斯(阿喀琉斯追龟),是古希腊哲学的一个驳论,阿喀琉斯是古希腊第一勇士,跑速很快。假设阿喀琉斯在A处,乌龟在T处。为了赶上乌龟,阿基里斯要先跑到乌龟的出发点T,但当他到达T点时,乌龟已经到T1点;当他到达T1点时,乌龟又已经到T2点,以此类推,所以阿喀琉斯永远追不上乌龟。但现代科学对这个论点进行了反驳,其中一个解释认为阿喀琉斯赶不上乌龟是因为整场比赛并非只有一场,而是被刻意地分成了许多场次,每一次阿喀琉斯的起点都离乌龟很远,比如当两者的终点都是T1时,乌龟的起点在T,阿喀琉斯的起点在很远的A,当两者的终点为T2时,乌龟的起点在T1,但阿喀琉斯的起点在T,依然离得很远,所以尽管乌龟速度很慢,阿喀琉斯永远也追不上。 引用阿喀琉斯相关的信息的话,还有一个非常浪漫的说法叫阿喀琉斯之蹱,阿喀琉斯浑身金刚不坏,只有脚踝是他的弱点,所以可以用阿喀琉斯之蹱形容自己的软肋,是非常浪漫的爱情隐喻XD这个就单纯扩展说说,和上文无关∠( ? 」∠)_ * 我居然连更了四天!果然番外比正剧写起来更顺畅啊(泪目) 第142章 番外三(1)震惊!未婚女青年独自收养5岁幼童,竟然发生这种事…… 寺岛看着面前的小孩子, 心脏像是被游乐园的升降机骤然抛向了空中,她的脑袋有些懵,腿在发软。 她近乎本能地按亮手机屏幕, 4G信号满格,自动网络矫正的天气预报将地点定在了国内南方某个城市。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挂着新能源的绿色牌照,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戴着口罩。 她确定现在是2020年, 自己在国内, 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心脏咚地撞在胸壁上, 也算是安全着陆。 但她见过沢田小时候的照片, 更何况那头蓬松柔软的暖棕短发和水汪汪的橙色大眼睛,除非是刻意染发戴美瞳,不然这种标志性的外貌在国内怎么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吧。 她在看见这个小孩时, 下意识就想到了沢田。 2020年……寺岛估算了一下, 沢田现在差不多三十岁,有孩子也正常。他看上去应该在上幼儿园吧。 沢田都有孩子了……她突然被这样的想法吓到,这相当于一直觉得自己资历不够的社畜某天被分配了一名零零后的实习生,并且对方还一脸憧憬地告知自己明年6月就会毕业。 年轻的社畜瞬间生出一股沧海桑田的忧伤。 国内疫情第一年, 不知道那个世界会不会有疫情啊……寺岛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阴沉沉的天气。 这里是公司楼下的麦x劳,她刚刚加完班, 正准备打包一份套餐回去吃。这个孩子是在店里的儿童乐园发现的。周末的麦x劳人很多, 她点完餐后就站在边上低头刷手机, 小不点自己走过来, 不慌不忙地拉住了她的衣服。 她环顾四周, 周遭人来人往, 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不过为什么他的小孩会出现在这里。 寺岛的脑子一片混乱, 明明与这小不点没有任何交流, 但比起各种诈骗拐卖案件, 她却第一反应将他认定为与沢田有关。 她与对方面面相觑。室外的风很大,初秋的季节,前几天突然袭来一波冷空气,南方阴雨连绵,是钻到骨子里的冷。 退一步来说,没人会把自家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留在外面。 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就是个普通的走失的小孩……? 寺岛又用手机上网搜了搜。很好,家教的漫画和动画都能查到,这更加证明自己现在还在属于自己的世界,没再被什么幺蛾子系统带着跑。 她莫名地暗暗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在思索片刻后,寺岛蹲下身轻声询问。但对方只是睁大了那双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 见他不说话,寺岛又鬼使神差地换成了日语。虽然也看日本的动漫和电视剧,不过都带着字幕,她原本不会日语,这是去了一趟那个世界后拥有的技能。 沢田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自己早就习惯了蓝波动不动扔十年后火箭炮的行为,但没想到他没有穿越到十年后,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上了高中后,网络科技飞速发展,见识随之增加。他很快生出一个猜测——中国城?不对好像不在日本……像是在巨人国……熟悉的明黄色与红色搭配,但巨大的桌椅、高耸的收银柜台……为什么连千学姐也变成了巨人! 能再次与学姐相遇的事实让他高兴,但不是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沢田脑瓜子疼,他想起之前狱寺也因为十年后火箭炮变成了小孩,但好歹他没有去别的时空。所以自己这是……恰好碰到火箭炮坏掉吗?! 寺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沢田看不出她现在是几岁。她的脖子上挂着铭牌,正中间贴着一张证件照。 这是寺岛吧……她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世界上哪有这么巧长得像的人。沢田感觉她就是寺岛,只是对方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在工作的年龄了。 如果按大学毕业来算,那么她应该已经二十多岁了。 沢田偷偷打量着对方,心里默算着时差。 从高中时千学姐突然消失一直到现在……应该有五六年。也就是说,自己缩小了十五年,但去到了至少五六年之后的未来 十分钟……正常来说火箭炮的有效时间是十分钟。这次的故障完全没见过,他紧张地搓着手,周围全是不认识的大人。 如果十分钟后自己突然消失,会不会变成一个大新闻?! “纲吉,沢田纲吉。”他咬着牙抓住寺岛的袖子晃了晃,发出的声音奶声奶气。这让他更加崩溃。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其实已经是个高中生了,啊不对……这个世界的千学姐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呢。 何以解忧,百事可乐。 眼看面前的小不点急得快哭出来,寺岛一把将刚到手的可乐插上吸管,然后塞到他的嘴里。 果然,自己刚才潜意识的反应没有出错。寺岛的脑袋有点疼,但她还是报以侥幸地问道:“呃……你的爸爸妈妈呢,叫什么名字?” 沢田一个劲儿的猛灌可乐,直到一杯见底后,他与寺岛大眼对小眼地互瞪了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回答:“不知道,沢田家光、沢田奈奈。” 这就麻烦了……如果是正常走失的孩子,直接送到公安局就行。但这家伙不一样,他现在算是黑户。寺岛没法把他放在公安局不管,就是扔回日本也没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沢田夫妇,他如果没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只会被当做遗弃的孤儿送去福利院。好在寺岛自己一个人租房住,突然带一个小孩回家也没关系。本着自己与14岁的小朋友有过几年矫情,她可以暂时先照顾他几天,之后再想办法。 “走,”她伸出手,勾了勾食指,“跟姐姐回家。”- 不清楚小不点会在这里待多久,要不要备一套儿童的贴身衣物和儿童牙刷牙膏,会不会自己洗漱,要不要哄睡,能不能自己吃饭…… 在遇见沢田的两小时后,寺岛陷入沉思。 她没带过小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后连宠物都懒得养,一日三餐点外卖,垃圾食品是加班的止痛药,她没事就炫奶茶炸鸡麻辣烫。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现在要养的是个活人。 寺岛张开手臂大概地比划了一下,好像是一米的长度。现在的沢田身高都没到她的膝盖。 遇事不决,百度搜索。她在搜索栏打字:一米男孩几岁。 网上有说三岁的,也有说四岁的,寺岛逐渐陷入绝望。她不会养三岁的小孩,她只养过三岁的猫。 沢田抓着她垂下的手指,始终仰着头看她一会儿低头看自己,一会儿愁眉苦脸地点着手机屏幕。他在未来战时见过这样的设备,触屏的电脑或手机,十年后的世界才有。 但她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会一秒又呈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模样。 “纲吉君,你今年多大啦?”不得不说,寺岛现在的表情像极了正在算计如何坑拐儿童的骗子。 自己现在应该是多大?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按理说,如果这次十年后火箭炮的故障也和之前狱寺的那次一样,那么他现在应该是8岁。 可是谁八岁的身高会不到成人的膝盖啊!这是什么令人绝望的故障。 可他竟然在未来的世界遇到了很久没有联系的寺岛……好像也不算太差。 一系列的事情冲击着他的大脑,沢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睁着那双大眼睛,看向对方装傻。 他不说话,寺岛也只好根据网上查到的信息瞎猜。 “三岁?”他现在居然只有三岁……火箭炮直接把他的身体缩小了十五岁?! “四岁?”沢田怔愣地看着寺岛。三岁和四岁有差吗……不都是上幼稚园的年龄。 “五岁?”他真不知道,没法回答。不过读高中之前,他的身高一直都和女生差不多,所以也许年龄上还有别的选项? 有没有可能自己已经八岁了,只是长得比较矮? 都是小鬼有什么区别,长不高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沢田默默地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吐槽着自己。 见他一直不回答,寺岛干脆放弃。几岁其实不太重要,反正只要不回去,就得给他准备生活用品。 星星图案的内裤,星星图案的睡衣,星星图案的小毛巾,星星图案的口罩……沢田看得眼冒金星。 “你能自己睡觉吗?平时几点睡?会自己吃饭吗?”寺岛突然转头问他,“我可不会给你讲睡前故事,你到点自己睡哦。” 虽说她已经回到家里,但其实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她还有一点琐事需要处理,另外因为目前项目的客户方负责人被困在了国外,她约了对方晚上10点开会。 内芯十八岁、已经可以完美煮一碗泡面不溢锅的沢田乖巧地点了点头。 晚上11点,沢田趴在床上睡不着。 寺岛一个人在外租的一室户,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装不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她十分谦让地把床留给了小朋友,自己在地上铺了被褥。 怕小孩子的皮肤娇嫩会过敏,她还特意换了新的四件套,床上满满都是崭新的洗衣液的香味。沢田有些认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一会儿,一不小心掉到了地板上。下面是寺岛自己睡得枕头被子,他亲眼看着寺岛把自己的东西统统扔到地上,又为他换了一阵套干净的床品。 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扑在脸上,和他刚刚洗澡时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一样。沢田唰地脸通红。 一室户的客厅和卧室打通,为了增加客厅的光线,厨房被做成半开放式。早在会议开始前,寺岛便体贴地捧着笔记本电脑躲去了厕所,免得打扰孩子睡眠。 十多年没装修的老房子质量不好,沢田躺在地上,视线穿过床底,看见厕所的灯光顺着门缝钻出来。 在进厕所前,寺岛和他说过自己要工作的事。她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辛苦。白天他看见寺岛的脖子上挂着工牌,今天是周日,难道休息日也要上班吗? 反正也睡不着,思索片刻后,他干脆起身去找寺岛。 耳机外穿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寺岛还没找到关闭麦克风的按键,沢田就打开门探头探脑地钻进来。 “干嘛?”她低头对着小不点做了个口型。 逼仄的空间里,寺岛盘腿坐在马桶盖上,一旁水池的大理石台面上放着电脑和喝了一半的奶茶,充电线荡在半空中,水池里还有几根吃完串串的竹签。 显然对方不止开会,还偷偷地吃独食……在厕所里。 她到底什么时候点的外卖……沢田被这个场景惊呆了。 十一点不睡觉。寺岛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头痛地磨着牙。沢田现在眼神清明,一看就是从头到尾都没睡着的样子。下午看他乖乖听话干完一碗饭的样子,寺岛还以为这孩子很好养。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个急事要处理,你们先聊我离开十分钟。”她终于找到了关闭话筒的按键,在和同事做了沟通后迅速合上电脑。上一秒还是客客气气柔和的语调,下一秒面对三岁的沢田,她压着声音装作凶巴巴地问:“为什么不睡觉?” “为什么要在厕所里偷吃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沢田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嘴。 什么叫偷吃,还不是因为不能影响小屁孩睡觉。她大晚上加班,总得弄点什么提个神吧。鬼知道她多苦逼才要关着门在厕所工作。 现在的小孩鬼机灵,寺岛嘴角一抽,刚想辩驳,沢田又走到她的电脑前垫脚去看屏幕:“你在开会吗?” 接下来,他的嘴仿佛打开了某个神奇的开关:“你为什么不好好工作。” “上班不可以摸鱼。” “老板知道吗?” “这样会扣工资的。” 最后那句话简直是致命一击。向来只有寺岛盯着沢田写作业的份,她什么时候被反过来这么督促了。 还是被三岁的儿童监工! 【作者有话要说】 是芯子18岁高中生的2.7了解学姐工作状态的故事,有系统出没,比如本章最后他嘴里冒出的那些丧心病狂的话。 ps:已补全 pps:十年后火箭炮的故障瞎编的没有任何逻辑。 ppps:后面的番外会有她与同事沟通的剧情,先说明学姐没有设定中文名字,前文没提过,后面为了避免出戏也不会提,旁白文字依然会用“寺岛”,这不代表她没有中文名字,仅仅是为了阅读体验感的做法。她的中文名字里也有一个“千”字,所以同事会叫她小千或者千姐,打字聊天时图方便会直接称呼她为1k、k、1000 第143章 番外三(2)震惊!未婚女青年独自收养5岁幼童,竟然发生这种事…… 不!他本意不是这个!他只是想问问千学姐为什么这么辛苦! 但那些话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仿佛身体被别的什么控制了。沢田顶着一头毛炸炸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扭曲了。 “今天有加班费吗?” ——没有,连调休都没有, 资本家巴不得白嫖免费的劳动力。 年轻的社畜泪流满面地摇了摇头。 “是自己要求加班的吗?”见寺岛点头,他露出了怜悯的眼神,但又冷不丁冒出相反的话来, “挺好。” 挺好又是什么鬼, 他并不是想说这个!沢田张了张嘴, 看到自己的灵魂像冬日的白雾一样慢慢从口中飘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他没有想要冷嘲热讽的意思, 连一点加班费都不肯给的吝啬鬼到底是怎么经营这么大一家公司的。虽然他不清楚寺岛就职的公司是做什么的,规模有多大,但在那种高档的商务楼内办公, 应该是挺厉害的公司。这样的公司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反抗, 大家一起反抗让社长经营不下去! 但话说回来,他又觉得这果然是千学姐的风格,不仅学习努力,工作也很努力, 连这种完全没有回报的加班也会心甘情愿去做。这到底是为什么,单纯为了尽早展现出的圆满的成果吗? 沢田听说有一种完美主义者, 为了达到某个目标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压榨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 包括自己。他回想起国中时千学姐监督自己学习的风格, 总觉得眼前这位就是这样的人。 但在寺岛眼里, 如果这些话出自自己的同事或上司, 她一定会立刻撂挑子摆烂。 自、愿、加、班。 沢田又一脚踩在了她的雷区上。谁会自愿、免费、加班, 她之所以自己跑去加班, 是因为狗币公司不做人削减项目周期, 她现在仅仅只是出于对这份职业崇高的道德感和责任感!按劳动法给两倍加班费她都未必愿意在周日的晚上十一点上这个班! 一想到明天周一就已经很痛苦了, 结果休息日竟然还要用工作来收尾,更加痛苦! 老式狭窄的厕所、水池里喝了一半的奶茶、大理石台面上的私人笔记本电脑——没错加班不止没有工资,还用着自己的电脑。 以及因为没有额外的空间,寺岛不得不坐在马桶盖上和远在异国的项目负责人进行一场激情的深夜交流。 她是什么来渡劫的菩萨还是苦行僧,非要体验这种人间疾苦。 不能和小孩子较真,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眼见他的话越来越离谱,寺岛一边默念童言无忌,一边把小不点拎出厕所。 沢田的脚腾在半空,他尴尬地缩了缩脚趾,仰头看向上方的寺岛:“对不起,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他不是故意的,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会冒出那些话。他觉得也许十年后火箭炮把他的脑袋打坏了,才会说出意思完全相反的话。 寺岛不想理他,三岁小孩无法理解大人的工作状态,没办法解释,只能自己忍着。 她抓着沢田衣服的后领,动作不算温柔,小不点开始难受地挣扎。卧室没有开灯,所有的光都来自厕所的吸顶灯,光线昏暗。在经过某个有着方方正正外形的黑影时,“嘭”地一声巨响在她的脚边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沢田的惨叫。 沢田在挣扎的时候撞到了边上的柜子。老式装修的一室户,柜子也是十几年前用实木打的,这一撞结结实实。虽然内芯是已经十八岁的高中生沢田,但□□是经不起碰撞,对疼痛的忍耐度几乎为零的三岁幼童。他可以做到不像真正的幼童一样号啕大哭,但生理性的泪水没办法止住。 寺岛急急忙忙去开灯。灯一亮,她就看见沢田坐在地上,他的眼睛红红的,额头左侧肉眼可见地鼓起一个包。 ……完蛋,她把小朋友惹哭了。 寺岛顿时感到闯了大祸。 小时候也把脑袋撞出过大包,她知道这个程度其实不严重,但她没有安抚小孩的经验。她对这个年龄的大部分小孩都只有口齿不清、吃饭撒种、爱扔东西、趴地上耍赖之类的坏印象。 只是沢田似乎被撞的有点懵,只是呆坐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完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会儿一定会哭到邻居来敲门的。 可乐、糖果、炸鸡、烤串……家里没有小孩子的玩具,只能找一样能止哭的美食,刚刚偷偷在厕所吃东西的事是不是要和他道个歉,他前面看上去好像很不开心,可自己是因为加班啊!小孩子怎么能吃垃圾食品呢! 但好吃的应该可以哄住,大晚上谁愿意做饭,还是外卖更方便。紧急情况偶尔吃一次也无所谓。 大脑里天人交战,一会儿是“外卖很贵的,小孩子吃什么垃圾食品!而且万一没用不是浪费钱,他哭累了就会自己睡着。”一会儿是“先点了再说,点自己喜欢的,如果他不吃就自己解决。” 她看了眼时间,估计今晚的会最少还要再持续一小时左右,果然还是得再点些吃的……似乎后者的想法考虑得更周到。 寺岛突然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为了省钱,把房子租在偏僻的郊区。即使是深夜十一点,市中心的老居民区也会有营业的夜宵店。 锁定了附近几家外送时间最短的餐饮店后,她慢慢蹲下身,忐忑地碰了碰沢田的额头:“疼不疼?” 脑袋还在嗡嗡涨痛,沢田怕一张嘴就是收不住的嚎哭,只能咬着牙,眼泪汪汪地看向面前的寺岛。 他的腮帮子紧张地发酸,舌根在疯狂分泌口水,一眯眼,大颗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他不想哭啊,小孩子的身体好麻烦!但这件事就和刚才嘴里蹦出的话一样,身体似乎再次被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 寺岛一把将小朋友抱起来,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脑袋。 “十分钟到了,你是不是要去开会了。”被神秘力量控制住的沢田说道,寺岛轻拍的手顿住了。 不是的!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比起打扰到对方工作这件事,身体在突然被暖意包围之后,他突然醍醐灌顶,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利用现在的模样,去做一些直到千学姐离开都不敢想的事情。虽然这个想法比哭出来更加让他感到羞耻,但至少请不要说出催人加班的话来! “十分钟到了……”这句话再次重复,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尾音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哼哼声。 在伙伴加班加点赶进度时摸鱼的都是人渣,人渣就该烧成灰扬了。身为leader罪加一等,必须把她的骨灰做成地砖镶在公司大门口的地上,让它永远呆在办公室感受工作的氛围,让勤奋努力的同事们每天进出时都踩一脚! ↑↑↑ 这是什么恶毒的想法! 捂住的嘴巴不能发声,那些不体面的话开始钻进脑子里。 ——去加班啊,团队伙伴都在加班的时候你却在摸鱼。还愣着干什么,打算明天被同事和下属痛殴吗? ——这周才加了22小时,全技术部加班时长的平均线都没达到,扣你绩效哦,小心进入PIP阶段。 ——公司一向不提倡加班,但你既然接下了这个项目,不就应该负责到底吗? ——已超时三分钟,请摆正你的态度,不然取消今年的加薪资格! …… 好狠毒,这绝对不是他的想法!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十年后火箭炮还有这种类似精神分裂的副作用吗? PIP……什么是PIP啊?尽管他的英语在Reborn的教胁迫下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但从来没有进入过职场的高中生沢田并不知道缩写字母的含义。 直到寺岛转身走出卧室,这样奇怪的想法才停止。 “还疼吗?我带你去擦把脸,然后去睡觉?”寺岛轻声和沢田商量,“我还要继续开会。” 不能睡,他得先冷敷额头上的肿块,但寺岛好像没意识到这件事。不得已,沢田只好开口提醒:“疼,要冰。” 冷敷止痛止内出血,24小时后换热敷化瘀。寺岛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她连忙跑去翻冰箱,冷藏室没有备冰块,于是干脆掏出一块硬梆梆的五花肉用毛巾包好,然后按在了沢田的额头上。 内芯十八岁的沢田最终得到了一份冷冻猪肉。 六天之后,疫情形势突然严峻。公司宣布转为居家办公,再加上项目的甲方负责人还被困在大洋彼岸,连续007一个月的寺岛干脆带头摆烂。 公司加班多,所以不强制要求打卡。居家办公后也只是每周一提交上周周报和部门会议记录。许多最近没来得及汇报的小事完全可以挪到这次的周报上。 寺岛清楚项目合同约定的结束时间是明年初,公司为了尽快拿到尾款砍了团队的周期。只要没拖延到让公司支付违约金就行,反正居家办公原本就困难多效率低。 工作日的起床时间是七点半,她极其潇洒地关了手机,打算先蒙头睡两天。 不过沢田这边却出了状况。 清晨六点,诡异的歌曲钻进他的大脑里。 『我爱上班,上班使我快乐。』 『我爱上班,上班令我充实。』 『我爱上班,上班实现自我价值。』 『上班,上班,上不被定义的班。』 『上班,上班,我们充满无处宣泄的干劲。』 沢田噌地从床上坐起身,他的动静不小,但寺岛没有半点被吵醒的迹象。 卧室直通阳台,晨光透过窗帘撒进来。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还在继续,沢田确定,不是某个设备在公放,而是直接钻进了他的大脑中。 『一起拼搏吧,我们勤奋努力,我们百折不挠,我们所向披靡。』 『新的一周开始了,看见窗外红色的朝阳了吗?那是我们的赤诚之心。让我们一起为自己加油,为团队加油,为公司加油!』 这是什么东西……十年后火箭炮好像砸坏了他的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PIP,绩效改进计划,是个好工具,但国内一般用来裁员233333 没想到写的最顺的居然是系统OS,果然平时被老板压榨的太多了(泪目)27不知道是系统在作祟~ 第144章 番外三(3)震惊!未婚女青年独自收养5岁幼童,竟然发生这种事…… “你要迟到了, ”沢田蹲在寺岛的被褥上,又不受控制地开始说话,“已经九点了, 该起床了。” 小孩子不缺觉,沢田被诡异的歌曲吵醒后就没再睡着过。寺岛正常七点半起床,但因为全公司都改成线上办公模式, 她似乎完全没有要清醒的打算。 在等了两个多小时后, 沢田只能自己先去厕所洗漱, 甚至以三岁的躯体完成了烧热水的高难度动作。 上午九点, 工作日的上班时间。 寺岛一睁眼,就看见沢田那张糯叽叽的娃娃脸。 “你该上班了。”沢田说。 寺岛揉了揉他的头,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打开, 又把消息提示音开到最大, 然后一翻身,一头闷进被子里继续睡。只要没人来找,她就可以睡个昏天暗地。如果有人来找,手机就会响起, 这样即不耽误睡觉,也不会被人发现…… 沢田看着她的状态, 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好像看见了上学时候的自己。千学姐也会有懈怠的时候吗……可是明明前几天的学姐都很勤奋, 怎么公司一发在家上班的通知就变成这样了? 那个声音再次如同鬼魅般在耳边响起。 『迟到要扣工资, 离岗超过两小时算旷工啊~』 『旷工扣三倍工资哦~』 『项目完不成没有奖金的。』 『没有钱, 你拿什么付房租, 打算流落街头吗?』 沢田苦恼地捂住耳朵,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 似乎只要寺岛露出一点点耽误工作的迹象, 它就会出现。 『你怎么不和她说呢, 赶紧催她起来干活!』 诶……它在和自己说话?! 沢田猛地回头,背后是一整面空旷的白墙,房子是五楼的边户,寺岛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其它生物的存在。 难道是鬼吗……他的后背骤然冒出冷汗。 『告诉她,做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拿着公司的钱怎么可以不工作呢?这种白嫖行为是可耻的!』 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三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明白这种道理,说出来不符合现在的人设,一定会被学姐发现的!何况他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学姐最近一直工作到深夜,公司也没有给她加班费啊。 他到处搜寻那个声音。 『别找了,赶紧让她起床上班,不然我天天骚扰你。』 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自来熟一样毫无道理地指挥着自己,这样的威胁让他产生了逆反的情绪。 加班不给工资的才是人渣!以为支付了一点薪水就能为所欲为地剥削员工的社长才是要被烧成灰做成地砖踩在脚底下的人渣! 这些对话全部在沢田的大脑里发生,寺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绝对不能就此妥协,一定要好好保护学姐宝贵的睡眠时间的想法,一时间让内芯为十八岁少年但目前依然害怕鬼怪的沢田充满勇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打不到也赶不走,他不擅长骂架,于是干脆用被子裹住自己,妄图以掩耳盗铃的方式抵抗对方。 他迷迷糊糊地记起来,彭格列最初是为保护而成立,保护贫穷的居民,让周围的大家不需要在地痞流氓的恐吓下生活。不用再起早贪黑也挣不到工钱,被地主掠夺的钱财和田地,最终又回到了大家的手里。 ……看起来似乎和现在的情况很像,即使千学姐有一份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工作,但实际上也会需要蹲在厕所的马桶盖上免费给公司加班,这难道就是文明时代的剥削? 『她是这次项目的主负责人,不起来工作的话会影响进度,拖累大家。』 千学姐不是这样的人!沢田见识过她在学生会时优秀的工作能力,她又那么负责,怎么可能会拖大家的后腿。再说工作的事情作为负责人布置下去就可以了,要相信自己团队的伙伴,没有必要一直盯着大家的工作。 就算没有上过班,但这样的经历他还是有的,少看不起人用这种理由骗他。 『作为负责人要起带头作用啊~』 ——不给加班工资的老板都是人渣! 『可是她完成这个项目以后就会晋升哦~』 ——不给加班工资的老板都是人渣! 『虽然没有加班费,但是项目结束后她会有一笔奖金。越早完成项目,奖金就能越早拿到。公司不会白白让员工付出的。』 早就在Reborn的坑蒙拐骗下攒足经验的沢田完全不吃这一套,即使白纸黑字也未必能践行,更何况这些只是对方所说,实际什么情况完全不清楚。只会在千学姐短暂分心的时候才出现的奇怪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信任。 不管怎么说,总之—— 不给加班工资的老板都是人渣! 『这样啊……我们换种方式吧,』那个声音顿了顿,让他感受到“思考”的意味,仿佛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某个神秘的不知名生物,『你回家的时间取决于项目完成的速度,项目结束的越早,你就能越早回去,怎么样?』 回家啊……沢田蓦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学姐曾经问他要了家里的电话打过去,结果显示是空号,大家的Line账号也都搜不到,邮件发过去仿佛石沉大海。 虽然在学姐这里也很开心,虽然他很想知道学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想回去。就像是高空的风筝,无论飘向何处,它的身上始终有来时的痕迹。 ……好像被对方拿捏了。 沢田以十分愧疚的心情再次蹲在了寺岛的边上。 “姐姐,”他还是不想叫醒她,因此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起床上班了。” 寺岛睡得眼睛都睁不开,虚着眼如同树懒般缓缓地看向他。 这个三岁的小屁孩似乎热衷于督促自己工作,都说小孩的言行受大人和环境影响,寺岛很难想象他这三年到底耳濡目染了些啥。 ……难道是挑灯夜战辛苦加班的沢田家光吗? 怎么满脑子都是让她好好上班?简直和她当初天天盯着沢田学习的劲头没啥区别。 头疼,犯困。寺岛还没睡够,也许是连续一个月精神高度紧张后突然松懈的副作用,她埋在松软的棉被里,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三岁小不点固执地盯着自己,沢田小时候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两粒水头极好的玉珠,似乎现在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他会立刻哭出来。 实在不行,就让他加入!她就不信小孩子有哪个拍拍哄哄会睡不着的! 和带孩子相比,工作算什么?寺岛立刻给自己下达了更加重要的紧急任务。 双腿朝上一抬,被子中间凹陷成一个巨大的网兜,她以捕猫的姿势把沢田裹了进来。 那样亲密的姿势反而产生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三岁的身体里是十八岁有性别意识的高中生沢田。他的脑袋里瞬间火山爆发,热气一路从胸口腾到头顶心。 那个声音在耳边“哇哦”的怪叫。 力量悬殊太大,寺岛只是随意地把他当成了抱枕,手脚并用地将他围住,但他根本没办法挣脱开寺岛的桎梏! 不用那个声音提醒,这一次是他主动要求学姐起床工作! 沢田只好改嘴遁:“姐姐,要去上班……%&^d7=……” “闭嘴!”寺岛不耐烦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最终,寺岛还是在沢田唐僧式的催促下坐到了电脑前。 与工作无关,她也可以有别的办法让小孩子闭嘴。只是考虑到自己不起床,就没人做早饭,沢田就得饿肚子。 最终,三岁的沢田跟着她一起作息混乱,直接在十点多吃了顿早午饭。 甲方负责人在国外,中间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许多问题沟通不顺。寺岛只能留言等回复,顺便将对方昨晚的回复整理成文档,随后和组员一起开会。 不想上班,寺岛本来就没什么领导架子,都是打工人,她不喜欢用权势压人。所以团队氛围十分轻松,就连群头像都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 沢田看到了一只竖着中指的猫。竖中指是全球通用的骂脏语言,但他从未体验过中国独有的表情包文化。那只猫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油腻大叔的颓废味儿。 他看不懂中文,但可以通过群聊记录中的图片内容推测出——这应该是一个十分正经的群,就像有老师坐镇的班级群那样,这应该是一个工作群。 ……但是工作群的头像为什么如此奇怪,难道不应该放公司的商标或者类似的东西吗? 『这碧班一天也不想上了,昨天甲方爸爸和我说稿子缺一点feel,我问他想要什么feel他说不出来,又跟我说可能style不对,去他马的假洋鬼子滚出地球!』是团队成员A的牢骚话。 随后群里出现了一排狂笑的表情包。 沢田:……这真的是正经工作群吗? 寺岛往群里扔了一个线上会议链接,在预估好会议时长好,她起身去厨房倒水。 沢田一直盯着她的电脑屏幕。寺岛给他置了个小桌板。自从知道这只三岁小不点居然已经会写字后,她就不打算放过对方了。 不就是互相卷吗?论卷她可是专业的,她卷了初中生沢田三年,区区三岁小孩不在话下。 她从书柜里翻出早年自己手写汇总的代码大全,用一支笔和一张白纸把沢田困在了小桌板前,美其名曰编程有助于儿童的脑力开发。 沢田知道寺岛是故意的,嫌自己总是催她上班。 那个声音又在他的大脑里响起,这回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哇,没想到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本笔记内容不错,要不要在回去之前跟着她学写编程?』 沢田的手一抖,顿时在纸上划出一道划痕。 不要!坚决不学编程,这种事让正一和斯帕纳做不就行了! 第145章 番外三(4)震惊!未婚女青年独自收养5岁幼童,竟然发生这种事…… 沢田看着寺岛盘腿坐在电脑前。 居家办公的约束性很弱。在家一周, 寺岛身上那件睡衣就没换过,即使是线上会议——她住持会议从不开摄像头,也不要求同事们露脸。沢田看到的会议界面永远是一个个黑色大框圈着的风格迥异的头像。有时会议的时间安排在上午, 她甚至闹钟一响便立刻从床上弹起,身体与电脑一起开机,然后坐在被子里开会。 沢田也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了。 基于成年人混乱的作息与幼童早睡早起的良好习惯, 两人的时差到了天南地北的地步。早餐也从传统的粥、馒头、煎饼等热食变成了方便的牛奶、面包和白煮蛋。 “找到bug了, ”寺岛淡淡地嘈道, “我一个不想做码农才转产品的人为什么现在在做测试的工作。” 电脑里传出几声压低的笑。 沢田听不懂中文, 也看不懂编程,但“bug”这个词还是能理解的。在他的认知里,技术人员的典型代表是正一和斯帕纳, 再不济也应该是强尼二那样的。虽然之前完全想象不出寺岛的工作, 不过会编程这件事却依然在他的意料之外。或者说,他原先对学姐的能力毫无概念,但现在已经将她和正一还有斯帕纳划成同一类非常厉害的人了! 他怔愣地看着黑色的页面上自动下拉的编程语言,那些小小的字母与符号在他眼里宛如天书一样难懂。他的眼神也逐渐由崇拜转向迷离。 直到警告的小窗口跳出, 寺岛删去了页面上的一小段代码,单手慢悠悠地敲击键盘补上几个字符, 又从看上去似乎是论坛的网页上复制了一段粘贴上去。 这个做法再次颠覆了沢田的常识。 编程是这样的吗……不是应该像正一那样帅气地在键盘上十指翻飞吗!……这种行为和抄作业有什么区别! 不过学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自己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编程工作。 心情起伏波动太大, 他的腹诽似乎无意间化身成了无形的攻击, 寺岛若有感应地转头看向身后。 他的眼神呆滞, 仿佛透过自己在看什么。寺岛摸不准小孩子的想法, 毕竟最近除了供他吃喝拉撒睡外, 也没做什么沟通。一个二十多岁成天围着工作打转, 一个才三岁连话都说不太清楚。寺岛从来没带过自己的侄子侄女, 她没有什么哄小孩的耐心和经验, 愿意将沢田带回家,完全是出于对方是沢田的原因——他是黑户,没有身份信息,又是外籍。如果只是普通的陌生小孩,寺岛可能会直接交给麦x劳的服务员。 两人已经在家里窝了一周。沢田不能做核酸,也为了避免被感染或者途径某地成为倒霉的密接,寺岛不敢出门,隔几天就叫一次外卖送菜服务,送到后还要疯狂消毒后才敢使用。 所以说,沢田其实在这里还挺无聊的。不能出门,没有可以一起玩耍的同伴,也没有能够自娱自乐的玩具,只有一个每天只做工作、吃饭、睡觉三件事的奇怪阿姨陪在身边。 “你在看什么?” 寺岛伸了个懒腰,挪着椅子躲到一边。 顺着沢田的视线,她发现小不点在看自己的电脑。屏幕上是刚刚查完的代码,结合前几天逼迫沢田抄写代码后,对方居然乖乖在小桌板面前坐了一个下午的事件,寺岛得出一个令她震惊的结论,“你喜欢这个?”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三岁小团子,手指点在一串字母与符号组合的神秘文字上。 ——继续监督寺岛的工作,或者让对方教自己基础编程。 这是那个奇怪的声音给自己的选择。总之别浪费时间,人世苦短,总要做些什么充实自己,实现自我的价值吧。 沢田觉得自己没有价值,如果非要用金钱换算,他大概就是一枚一円的硬币,价值极低,但偶尔也会有必须用到的场合。 他没有价值,也不想实现价值;不想追求他人自我价值的实现,更不想自己成为他人自我价值实现的工具。 『可是我觉得……』 ——闭嘴啊不要总是你觉得,有本事现出原形! 『可是不完成就回不去哦~』 那个声音鬼魅般在耳畔低语。 寺岛已经坐在电脑前一个下午了,沢田认为她现在应该休息一会儿。就算是学校上课,每四十分钟还会有个课间休息呢。 『实在不忍心的话,你的学习收获也可以抵消任务的进度。』 沢田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办法,但一说到学习的话,果然还是—— “你现在就下班了吗?”沢田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对编程的热爱,决定还是继续督促寺岛上班,“可是上周你上班到天黑才结束。” 怎么总是问自己工作的事?! 寺岛忍着蠢蠢欲动想要揍他的想法,耐心地和他解释:“因为上周我加班了,这周不加班。” “这周也可以加班。”沢田面上不动声色,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用天真的语调回复对方,心里却在因为自己虚伪的表现疯狂尖叫嗷嗷嗷嗷嗷呕呕呕呕。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装模作样的一天。 奇怪的生物在他的耳边噗嗤怪笑,他还得分神恶狠狠地警告对方不许嘲笑自己。 寺岛因这样的对话陷入了沉默。 这是什么……这难道就是因果报应吗?自己卷了沢田三年,现在小不点过来报复自己吗? 她觉得不能让沢田总是沉浸在工作的话题中,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 三岁的小孩,其实不适合一直坐在课桌前学习,虽然她也想报复回去,或者说是为了那个时代未来会降临的自己做一些准备,比如现在就给沢田做英语启蒙,或者算术题锻炼大脑的逻辑能力,这样那个世界未来的自己也许会轻松一点。 但想到连十四岁的沢田都对学习处于消极且不开窍的阶段……三岁的沢田能好到哪里去——虽然他有乖乖抄写代码,但那种画画一样毫无笔序的写法,显然他只是“听话”而已。 教十四岁的沢田能把她气到原地打转,她估计教三岁的沢田大概能直接让自己少活十年吧。 寺岛觉得还是给他找些动画片或者儿歌比较好。 不懂什么适合三岁的小孩,她随机搜到了儿歌大全一百首。一打开,就是熟悉的味道。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这是她每天上下班时,会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听到的音乐。小卖部门口有两辆摇摇车,总有老人家领着孩子去坐,有时还是两辆的音乐一起响起,此起彼伏、魔音贯耳,余音三日不散。 寺岛抽着嘴角关掉了音乐,明明是平板电脑,她下手时的力度大的仿佛是在操作老式收音机。 国内的儿歌其实不太适合沢田,因为对他来说都是听不懂的外语,而且没有色彩鲜艳的画面配合,这么小的小朋友完全不会对此感兴趣。不仅学不到知识,连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要总是盯着自己上班的作用都无法达到。 这么一想,其实动画更适合沢田。寺岛拼命回忆自己的童年时光,终于在《猫和老鼠》、《大耳朵图图》等等中外经典动画片中,选择了最近几年才在国内广泛传播开的《小猪佩奇》。 沢田看着屏幕中说着英语的粉嫩小猪,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 寺岛目前负责的项目预计完成时间在今年的年底或明年初。以此计算,沢田还需要在这里待至少两三个月。 光靠他偶尔卖萌的督促是没有用的,哪个成年人会去听一个三岁幼童的话。何况寺岛似乎对小孩没有多少爱心,但在整治小孩这方面却好像很有经验。她从最早的顺从,逐渐变得不耐烦。每次只要沢田开口,她总能用大人的气势让对方闭嘴。 如果两人年龄相当,沢田倒是不会害怕。即使现在他也不怕,也会在寺岛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时啪叽躺地上,然后抱住对方的腿耍赖。 一开始稍微有些用,但后来寺岛发现她可以直接把这小子扔厕所关禁闭后,这招就完全不好用了。 连那个奇怪的生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好没用。』 再一次被关进厕所后,奇怪的声音如此嫌弃地说道。 沢田忍无可忍地在心里咆哮:“没本事自己做拉着别人当枪使的家伙才最没用吧!” 刚刚那些话完全不是自己想说的,都是这个家伙控制他的身体。 吐槽完之后,他还得服软讨好外面那位:“姐姐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吧QAQ” “等我把这集看完就放你出来。”寺岛的声音传来。她最近在追一部新剧,每天两集一共两小时不到。就这么一点时间,那个声音也不肯放过她,一定要让沢田在她看剧的时候骚扰对方。 『这点时间做些什么不好,上班时间看这种和工作毫无关系的视频是违背职业道德的!』那个声音说得振振有词。 “可是今天是周六!现在是晚上八点!” 『可是公司之前施行的是007工作制,最近才改的996制,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呢~』对方大言不惭。 这家伙在乱说什么啊!为什么会有公司规定一周工作72小时还觉得正常! 沢田觉得和对方完全没法沟通,他干脆像寺岛那样盘腿坐在马桶盖上摆烂:“随便你,反正我在这里也挺好的,本来我就很喜欢千学姐啊!” 在这里,千学姐会给他买衣服,会做饭给他吃,会哄他睡觉,有时还会抱着他,虽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将他当做一个三岁的小孩。 但是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怎么样他都超级开心的! 那句喜欢说出口的时候,内芯已经十八岁的沢田突然又无所谓回不回去了。 『冷静,你先听我说完。和一周四十小时相比,她每周可以多做三十二小时。』 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平静地计算着时间,沢田一边“嗯嗯”的点头,一边冷笑对方居然也知道多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 『按一天八小时工作时间来算,她每周能比别人多上四天班,每周都能多出四天的人生,一个月就是十六天,一年192天,别人的一年是365天,她的一年是557天,比别人多活半年,无薪加班又怎么样,生命更加宝贵,那是无价之宝,她赚大了!』 什……什么?怎么加班还能让人长寿? 沢田的大脑瞬间死机。这绝对是歪理,但他竟然找不出能够反驳的漏洞。 『所以原来的007制度对大家才是最有利的。』那个声音最后总结道。 完全不明白对方的脑回路,从未接触过险恶职场的高中生沢田在马桶盖上化作一具裂开的石像。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27的穿越发生在去年,可能学姐打开软件后听到的会是孤勇者,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诶嘿我唱出来了……QAQ 第146章 番外三(5)震惊!未婚女青年独自收养5岁幼童,竟然发生这种事…… “今天不上班吗?” 表面上是穿着可爱星星睡衣的稚嫩幼童, 实则灵魂为十八岁高中生的沢田纲吉,今天也在奇怪生物的操控下,对暗恋对象发起了每日一问。 每当他提出这样的问题, 寺岛就会从上到下地将他打量一番。对寺岛而言,她现在已经对沢田这种奇怪的习惯见怪不怪了,但总被人监督的感觉并不好, 仿佛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妈妈在背后问:作业做的怎么样了? 疫情形势渐缓, 但线下办公的通知迟迟未发。寺岛倒是听到了别的小道消息, 似乎因为公司项目减少的缘故,今年的年终奖可能会推延到年后发放。 寺岛带着沢田硬生生地在家苟了两个多月。幸运的是,小区里没有出现过确诊或密接的居民, 他们躲过了身份信息联网的核酸检测。 离元旦就剩最后半个月, 过年需要回老家,尽管寺岛是本市人,但祖辈都住在郊区的农村,回家一趟免不了要待五六天。她不方便把沢田带在身边, 开始考虑要不要去趟公安局。 “今天不工作吧?”这次是沢田自己想问的。寺岛一直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他突然感到不妙, 总觉得对方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不要, 今天是周日, 周日怎么可以上班!他害怕寺岛会因为自己每天的督促而顺从一周七天的工作安排。 寺岛面前的电脑是开着的, 屏幕里是蓝色系的聊天界面。两个月下来, 沢田已经对它十分熟悉。他知道寺岛另一个常用的聊天软件是绿色的, 并且对方面对这两个软件时, 心情截然不同。沢田从来没见用蓝色软件时的寺岛笑过。 开着电脑的话……意味着她打算工作。 沢田想起那个声音之前说过的话, 公司最早全年无休, 一周工作七天,后来才改成了每周可以休息一天。 ……难道又改回去了?一想到对方脑回路奇清的福报论,沢田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今天不上班。” 就是开着电脑待命而已。这句话寺岛没说,她觉得沢田应该听不懂,还得再给他解释,太麻烦。 沢田的耳边响起幽幽的一声叹息。如果是过去的他,绝对会以为这间屋子在闹鬼,但现在他知道,这是那个奇怪的生物的叹气声,因为千学姐说今天不上班! ——闭嘴!不准控制他!不准让他在千学姐面前出丑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项目只差一点点啦,早一点做完你就能早一点回家,何必拖到年后呢~』 ——今天是周日啊! 『多工作的时间都是额外多出的人生啊,年轻人不趁现在奋斗,难道要等以后老的没力气再后悔吗?』 “现在的项目是不是快结束了?”他的身体突然被控制,这句话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看着寺岛骤然拧起的双眉,他下意识捂住了嘴,内心奋力地与对方抗争着。 但这在寺岛眼里又是另一种含义。 “今天休息。”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重复了刚才的答案,然后像是警告般叮嘱道,“今天不准和我提上班的事,不然自己去厕所蹲着。” 方位朝北的厕所、南方冬天的老式厕所,开着窗会有冷风往室内灌,关着窗就会闻到一股异味。 和刚被关厕所的时候不同,沢田现在并不想呆在那个空间里。他立刻如同捣蒜般点头。 『真没用。』它又嫌弃地嘲讽道。 沢田对此已经免疫:有本事你自己来。 三岁和即将三十岁,完全天差地别的悬殊实力,谁会去听三岁小孩的话啊,还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 『要你何用,完全在浪费我的时间。』也许是事情毫无进展的现状令它失望,它突然做出了退让,『项目要求在年前结束,不过这里有两个新年,全世界都会过的元旦新年,和这里独有的农历新年。』 『明天公司会让各个项目负责人重新做排期表,你让她把时间提前到元旦前。』 ……只要完成这个就能回去了吗?沢田因它突然转变的态度而迷茫,但很快他意识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谁会听一个三岁小孩的话啊!- 寺岛臭着脸坐在电脑前。她难得正儿八经地换上了通勤装。刚刚的全体项目会议做出了临时决定,要求所有项目负责人重新制定计划表,能在元旦前结束的必须尽快完成。会上没有点名,但上级已经私下找过她了。 寺岛所负责的项目被要求在12月底交付,以方便公司在春节前拿到回款。拿回款是好事,这样大家的奖金也能早点到手。但她根据目前团队成员的效率,大致算了一下工时,估计接下来大家得一起熬几个通宵。线上办公免去了通勤的烦恼,多出的时间却全部都用在了加班上。 公司发了一份中英双语版本的新表格,据说是为了接轨国际。 沢田看着寺岛按着键盘一阵噼里啪啦地乱敲,仿佛她手下是一块待宰的鱼肉。 排期表。 他想起那个声音告诉他的东西,使劲地垫脚去看屏幕。 寺岛刚好敲下最后一个字符,便瞥见沢田站在自己边上。他正努力伸着脖子看自己的电脑。寺岛思索片刻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屏幕里是中文,即使那是母语,三岁的小孩也看不懂。 “你想看什么?”他又在监工,寺岛明知故问地点在表格的中文上,“你认字吗?” 沢田当然不认识中文,但他认识英文。表格上的英语全是简单的基础词汇,对于一直被Reborn严苛训练的高中生沢田来说,这些完全不是问题。 沢田清晰地看到了标有Due Date的词组边上写了12月31日——这是预计的结束时间。 『怎么说是月底,一点也不肯提前呢……』他的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它似乎总是那么的苛刻,明明寺岛已经达到了它的要求,它却仍然要找一些不满的地方出来。 『真是没有一点追求。』 这次沢田没有再和它争论。这项任务完成的如此顺利,与其说是对方在放水,他更觉得似乎是作弊。 寺岛的办公桌在阳台上。五楼的视野很好,他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蓝天。南方的冬天总是晴一阵雨一阵,今天难得的大太阳,他甚至能看见邻居家在阳台外挂满的干净的衣服。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总之成功之后,沢田终于可以回去了,但此刻他却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与寺岛同住的两个多月时间,却完全没有找到了解对方的机会。 这个世界的千学姐现在几岁,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她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她自己有什么梦想。 根本不知道呢。 沢田泄气般用头撞在她的肩膀上。 “想去外面看看,”他突然开口要求,“想出门晒太阳。” 他想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看看寺岛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老式小区的老年人多,因此即使是周一,楼下也十分热闹。 寺岛带着沢田刚到楼下,碰巧遇到邻居夫妇遛狗回来。 是一条浑身毛茸茸的萨摩耶。 沢田怕狗,尽管对面那条萨摩耶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寺岛还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慈眉善目的邻居老太太第一次见到沢田,忍不住好奇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她记得隔壁的小姑娘单身,不过对方抱孩子的手法看上去十分娴熟。 “是你儿子吗?” “我侄子,”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沢田看见寺岛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暂时来我这里住几天。” 邻居老太太又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在听不懂又不敢随意说日语的情况下,沢田只能向寺岛求助。 “姐姐”是他唯一学会的中文,他一开口,寺岛的眼神却变得更诡异了。 “怎么叫姐姐呢,你要叫姑姑。”邻居老太太纠正道。 “他有点怕生,我的问题。”寺岛的手托在沢田的后脑勺上,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她心里警铃大作,虽然邻居老太太不一定会那么警惕,但是万一沢田冒出一句日语,她还得解释为什么侄子只说日语不会中文这件事。 “我觉得‘姑姑’听上去太老了,所以一直让他叫我‘姐姐’。”说完,她立刻抱着沢田逃离现场。 小区的花园倒是没人,沢田趴在寺岛的肩膀上看她生活的地方。花园里放着健身器材,蜿蜒的石子小路尽头是一座亭子。冬天的草坪铺满枯黄的杂草,偶尔会有猫一跃而过。不远处就是小区大门,沢田看见马路对面建筑上挂着警局的标识。 “为什么带我回来,不把我交给警察吗?”他问道。对于陌生的走失的孩子,直接送去警局才是更优选,何况寺岛只是年轻的单身女性,并没有养孩子的经验。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明明当时是这只小团子主动过来找她的。寺岛反问:“你想去警局吗?如果想去现在也可以……” “不想。”沢田立刻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在警局神秘消失会成为大问题的,“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愿意养我这么久。” 她觉得这个问题奇奇怪怪的,虽然自己养他是有私心的,不过也是对方先来求助的。 今天的阳光十分好,沢田那头柔软的毛发被晒得又暖又蓬。寺岛忍不住凑过去蹭了蹭,又分心回答他的问题:“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我也很好奇,你不认识我为什么来找我。” 就这么简单吗……?即使是不认识的人情,也会这样倾囊相助。沢田并不认为寺岛是这样高尚的人。 但沢田突然意识到,愿意无条件收留自己两个多月的千学姐,没有把自己送去警局的千学姐,即使有再多困难也没有丢下自己的千学姐……是从那个世界回来认识自己的千学姐,因为她可不会无条件帮助陌生人。 最初在看到年幼的自己时是什么心情,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领回家。 她完全什么都不说,现在才发现这些的沢田觉得自己果然很没用。 他沮丧地靠在寺岛的肩膀上,小声问:“如果哪天我回家了,你会想我吗?” “应该会吧?”寺岛想了会儿。这种每天都催着自己上班的小孩没有记住的必要,但为了避免伤害对方幼小的心灵,她还是撒了一个善良的谎。 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沢田不悦地轻哼了一声。 在明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寺岛后,他想要留在这里的想法也变得强烈了一些。然而另一个世界也有着同样重要的家人与同伴在等待自己。两方抉择,他的选择果然是那个世界的大家。 他希望那个奇怪的声音别出尔反尔。至于火箭炮,这得看正一什么时候能修好,也许是几个小时后,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周。 他不知道一个合适的道别的时间,只能在未知的等待中走向不可避免的未来。时至今日,沢田也终于稍微体会到了寺岛当初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就停留在这里了,离开的场景没必要再写第二遍痛苦两次orz 还有一个正文部分片段的第三方视角+两个点梗番外? 我先把点梗番外写掉,正文的部分片段我要先筛一下,40w字内容太多了不知道要写哪个_(:Ⅰ」∠)_ 【周一无更新】 第147章 番外四(1)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漫画连着作者和声优全部消失了…… 寺岛盯着手机上的搜索结果, 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人朝里面连扔了十个二脚踢。 能让刚刚过完周末的寺岛在周一一早就清醒的,除了股票全绿, 公司破产外,就只剩这个了。 她看着前台大屏上的字幕,陷入自我怀疑中。 “热烈欢迎VONGOLA(东京)领导莅临我司。” 每个字都认识, 但连在一起之后, 寺岛突然就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主要是中间那个所有字母全部大写的单词令她产生了疑惑。 一旁的同事A嗦了口牛奶, 对着屏幕磕磕巴巴地猜着读音:“Vo……Vo……Vogue?” 他把甲方公司的名字念成了某本知名杂志。 “是Vongola, 蛤蜊的意思。”寺岛纠正道。 商务部正在和一家日本本土企业洽谈生意,金额数目不大,主要这是公司第一次直接与国外企业合作, 意义非凡。日本人死板规矩多又爱扣细节, 上周五公司发了全员通知,40度蒸笼一样的夏天,高层管理要求所有人周一必须着正装上班。 禁止穿凉鞋、不让穿球鞋,连及膝的短裤裙子都不能穿, 寺岛周末从柜子的最里层翻出了三年前面试某家金融公司时买的套装,心里把客户方的祖宗全部问候了一遍。 然而现在就看见了这个…… “商务部的妹子说甲方爸爸的对接人很年轻很帅, 不过我上次看到的时候, ”同事A困惑地抓了抓后脑勺, 作为直男, 他无法理解商务部女同事的审美, “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像对面那家中介的卖房小哥。”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只能递过去一个无语的眼神。 寺岛原先也从经理那里收到了可能会负责这起项目的暗示, 她正好缺一个可以写到晋升申请表上的项目经历。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去到了那个世界, 还是沢田来到了自己的世界,又或者因为两边大融合才致使公司踩了狗屎运捡到这么大一个便宜。总之在确定客户方后,她立刻蹬掉了碍事的高跟鞋。 沢田被人群簇拥着站在办公室的过道上。 这家公司规模不小,占了整整两层楼面。他只知道寺岛在这里工作,却不了解她具体坐在办公室的哪个角落。很难想象,在放弃寻找真相后,寺岛会再次出现。好像是命运在跟他开玩笑,从罗马飞往东京的航班落地之后,他似乎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彭格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有着同样名字但产业完全不同的日本本土企业。 想回去的话,就去找寺岛。似乎有人是这么告诉他的。 参观完办公室后,下一个安排是去会议室沟通项目的具体情况。 透过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他看见寺岛托着电脑迎面走来。她好像对沢田的到来并不惊讶,并且趁着领导没发现,沢田收到了她砸过来的一个大白眼。 显然,寺岛早就认出了对方,她甚至可能提前知道沢田会出现在这里。沢田猜测应该是入口处的大屏泄露的信息,他原本还好奇寺岛在见到自己时会有多惊讶,现在只能无奈地回以一个微笑。 “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资深项目专家,平时大家都喊她‘小千’,”商务经理朝寺岛点了点头,在看到对方脚上趿着的拖鞋时,神色一滞,迅速切换成了中文,“你怎么穿的拖鞋?” 对此,寺岛满脸笑意。她相信沢田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就算借口为了项目把他扔进屎山,他都不会拒绝。 寺岛在开会前上网搜索过甲方的情况,干净的像清水一样的介绍让她怀疑这是家空壳公司。但彭格列这样一个大型组织,也不会做出故意在日本注册同名公司的钓鱼行为,这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寺岛怀疑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会议内容不多,但两方客套寒暄的废话不少。也许商务部和她有着同样的疑虑,因此拐弯抹角地向沢田询问有关公司的情况。做技术的向来不喜欢这种事,寺岛听了两句后便开始无聊地看向窗外。 等到她再次回过神时,两方的商谈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阶段,就差最后签合同了。 “小千啊,项目这块儿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商务经理的嘴都快咧挂了耳根上,看来一切进展的十分顺利。 寺岛勉强扯出一个假笑,对着商务经理摇了摇头。她当然没有,她连沢田具体有什么要求都不知道,反正都会写合同上,到时候直接看文字内容就行。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之后可以再沟通,麻烦小千小姐了。”沢田的语气格外温和,像是个少见的好脾气甲方。寺岛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在瞥见他耐人寻味的笑意后,直接拉下来脸。 寺岛考虑过辞职的可行性。但因为正式员工的离职需要提前一个月递交辞呈,而如果直接摆烂旷工让公司辞退自己,则会影响下一份工作的入职。 升职的诱惑摆在眼前,没必要因为对方卡掉自己的好前程。 合同签完后,接下来就是资深项目专家与甲方对项目需求进行深度剖析的1v1沟通环节。 会议室隔音好还没有监控,可以敞开随便聊。 门一关上,两人脸上的面具便摘了下来。 寺岛兴师问罪地看向沢田:“故意的?” 她觉得有必要好好和对方谈谈,至少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一个站在里世界顶峰的上位者孤身一人跑到中国来……应该算是孤身吧,至少沢田这几天来公司时,寺岛没见到有人陪同。 “对不起,我好像遇上了一些问题,”沢田哭笑不得地皱起眉,仿佛真得碰到了什么大麻烦,这让寺岛始料未及,“有人告诉我,只要把你的工作能力提到最高就能回去,但没有说具体要求。” 好熟悉的配方……不过这次的角色似乎做了对调。寺岛神色微变,她努力绷着脸继续听对方坦白。 “我想了一下,工作能力的具体表现无非是产出和人效,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投钱……我说的回去,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看来这次是沢田来到了自己的世界……寺岛回忆起了被系统支配的可怕时光。 “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沢田沉默了片刻,他小心地找到一个委婉的说法。同为职场人,他害怕过于直白会直接让寺岛丧失理智地把自己按在会议室暴揍一顿,虽然她看上去一定打不过自己,“也许你和你的团队最近会有些忙,不过我会帮你们一起完成的。” 寺岛听出了他的弦外音——要加班啊。以公司的尿性,加班是不会有任何补贴的。项目团队拿的都是交付后的奖金。 如果公司为了拿下这次的跨国合作而给了超低的报价,就意味着自己和团队成员很有可能白打工。 她还没看到合同,不清楚具体内容。她凉飕飕地问道:“你花了多少钱?周期多久?” “一千万,周期不超过半年。” 寺岛迅速将日元换算成了人民币。五十多万,连续半年的加班,没有任何加班费……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这样倒也无所谓,关键她手底下有团队,她要为同事们负责。 五十万甚至不够团队半年的人力成本开销,哪儿还有什么奖金。 寺岛果断合上电脑:“日元?不做!” 沢田慌乱地解释道:“诶?是人民币,金额单位得跟着乙方的合同走啊。” 公司做的是对公业务,但大部分金额都在十万级别和百万左右,千万级别属于少有的大生意,往往是会发到官网上做宣传的。她算了算奖金,半年之后团队的平均奖金也许有……十万? 社畜永不为奴,除非工资到位。寺岛突然觉得又可以了。她默默地重新打开电脑,以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明明应该是乙方服务于甲方的场景,但寺岛的表现怎么看都像是角色调换。不如说得更夸张些,现在是乙方对甲方的审讯现场。 “所以最近半年辛苦你……” “不辛苦,我加班习惯了,不过我同事能不能加班就不一定了。”寺岛窝火地想起了在未来发生的事,沢田的一念之差让她差点没法回家。大概在自己的世界令她有了底气,她的话里夹枪带棒,就差把“关我屁事”写到脸上。 而且更让她生气的是,沢田甚至没有提前告诉她,突然就出现在了公司! 她讨厌搞偷袭,这会让她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那还得拜托你和大家说一声,”沢田缓缓开口,“我也可以配合大家……” 根本不是配不配合的问题,身为负责人哪有搞不定下属的,明明是其他原因……寺岛抿着唇看向电脑屏幕。因为长时间的待机状态,屏幕已经熄灭,留下一块黑色的镜面将她脸上的愤怒照得清清楚楚。 “需要我自己找一下大家吗,可是这不太好吧……而且如果不能完成,我可能就回不去了。”沢田头疼地向她诉说着自己的难处。 他静静地观察着寺岛的表情,她的五官皱在一起,是生气又纠结的模样。 “但是……”话音一转,他的语调突然又变得轻松起来。寺岛猝然睁大了眼睛,在“但是”两个字出口时,她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不回去也没什么关系,这样就能天天看到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咸鱼一条一条的梗,被系统束缚的270的故事,但其实对学姐来说只要钱到位怎么加班都行233333所以这个故事里的系统就是个背景板,大概就是讲讲两个成年人的故事吧(远目) 【榜单完成了,周三不更新】 ps:刚看到贴子阳性率相比上周增加了,人体对新冠的免疫期在三个月后开始下降,大家注意防疫~ 第148章 番外四(2)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明明应该一本正经讨论正事, 但沢田一句话就把气氛搞得乱糟糟的。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搞定项目负责人赶紧回去吗?!比如直接表示对之前的事感到抱歉果然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能感同身受之类的,再不济也应该为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公司这件事说句对不起吧! 而不是什么“天天都能看到你”这种不明所以的烂话啊! 寺岛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生气一些,但她被沢田直白又不按套路的应对方式打懵, 或者说她整个人还沉浸在上一件事中,完全没跟上对方的节奏,因此比起生气, 她下意识地想起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这样的话, 这个项目我可能做不了啊, ”她嘀咕了一句, 见沢田面有疑惑,她又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我得避嫌, 公司有回避制度。” 这种事情应该都懂吧, 如果项目的两方主要人员原本就认识,并且关系匪浅的话,是必须回避的,尤其这次的金额高, 保险起见至少需要提前向公司报备。 “可是只有近亲和家属才需要回避吧?”沢田沉默了一下,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慢悠悠地撑着下巴看向寺岛, “你刚才说的‘这样的话’是指哪样?” 寺岛指的是沢田刚刚说的话。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笔大单不应该是身为熟人的自己来负责, 公司回避制度中的对象虽然没有详细到“认识的朋友”这样的关系, 但她觉得如果是现在这种状况……不太适合。 现在是哪种状况……她想到的依然是沢田的那句烂话, 属于彼此心里都清楚, 但谁都没有明说的状况。如果能公事公办更好啦, 但谁知道沢田会不会谈公事的时候突然说些意味不明只有她本人知道含义的话。比如之前开会的时候, 说什么“有问题之后可以再沟通”, 听上去没问题,可只有寺岛自己才明白,实际上是有大问题的! “我的意思是指……”寺岛顿住,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听懂了那句烂话。而且很明显,是自己想多了。沢田并没有刻意地把她往阴沟里带。 他们的关系没有亲密到需要回避的程度。 “嗯嗯?”沢田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尽管寺岛看似表面平和,但不停咬唇的小动作已经将她暴露。他没想到一句话就会把对方带跑偏,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世界奇迹”将她从沢田身边带走,现在又将沢田送到了她的身边。 和上一次的相处不同,那时候的寺岛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十四岁的沢田认为可以无所不能的前辈在二十四岁的自己面前多了几分笨拙的可爱。有许多事情他不方便告诉寺岛,但他相信对方已经接收到了自己隐晦地告白。 现在再看,寺岛终于也穿上了大人的衣服,会和沢田装模作样地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了。 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她似乎比原先更坦率一些,虽然所体现的行为是一见面就没给好脸色。 但在沢田眼里,她这样也很可爱。 寺岛忍不住抠了抠桌面,在看见对面那位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后,她突然莫名升起一股想要直接把电脑扣到他脸上的冲动。 她自认是个情绪稳定脾气不错的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会莫名暴躁,尤其是见到沢田的时候。他似乎什么也没做,但细想一下他的行为又似乎每次都刚好触到了自己的怒气点。 “公司规定。”寺岛极其简单粗暴地给出了一个理由,反正沢田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公司内部的制度。 但这样的回答似乎并不能让对方满意,他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是家属和近亲吗?除非是重大保密性项目,否则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不需要报备——我记得贵司的规定是这样的,在过道的公告栏上。” 没错,办公室过道的公告栏上张贴着公司的各项规章制度,但那是中文,也没有谁会闲到专门给他翻译讲解吧?! 寺岛一时哑然,比起承认事实,她在考虑要不要嘴硬死咬住否认,或者立刻找一个别的理由。 “我记得是这样的,应该没有错吧?”沢田嘟囔了一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点开辞典软件。寺岛眼睁睁看着他选择照片导入进去。 大意了……没想到还能这样。 “职场都有潜规则,规章制度也不会什么都写上去,毕竟这是一千万的大单。”这样下去一定会没完没了的,寺岛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结这件事。而且严谨来看,两方都熟识的情况下,确实不适合共同参与这起大金额项目。回避制度的建立是为了防止发生贿赂事件,虽然寺岛本人做不来这种事,但站在公司的立场来看,制度无法面面俱到,过分约束会让员工产生逆反,所以有些事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失去了一次升职的机会,但好的项目总有机会遇到,如果被公司发现自己有所隐瞒,说不定就会因此被记上一笔,打入不信任的黑名单中。 总之出于这条隐形规定,她不应该再继续负责这个项目。 没错,她需要回避。 “真的不可以吗?好绝情啊……”沢田长叹一口气,“千要怎么和上级去说呢?” “就说我们认识。”寺岛关了电脑,起身打算离开,“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可以继续负责,不然只能换人咯。” “就不能瞒着吗……这样的话我可怎么回去呢?”他无精打采地小声抱怨着。寺岛原本还感到有些愧疚,正打算安慰几句,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就像当初系统给了她两种选择,但实际上她在复盘自己在十年后的整件事时还发现了一个bug……只是没有勇气去实践。 可她一抬头又见到对方正趴在桌上,神色松弛的仿佛只是在普通的闲聊,甚至在对上视线时还露出一个相当无辜的表情,根本不是说话时那种苦恼的样子。 和寺岛在异世界时的心态似乎不同,她的神经紧绷了大半年,直到Reborn出现,沢田的全科成绩降到零分,她意识到也许根本无法改变剧情创造一个学业奇迹后,这才慢慢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去过十年后的世界了解到未来的一些情况后,她开始考虑也许提高整体学校的分数排名才是最优解。 联想起沢田那时无论如何都无法拯救的成绩,再看眼前他这副松松垮垮的态度,寺岛的愧疚感像是刚刚破土就被掐断的幼苗,死了。 沢田朝她扬起一个过分明亮的笑容:“实在回不去也没办法,不过这样以后也能天天看到千了。” ……话题又被他绕了回去- 沢田算是个不错的甲方,脾气好,易沟通,不乱提要求,下班就消失,最重要的是——他不讲价,甚至还翻倍加码。 这也导致寺岛在向上级报备后,公司不但没有将项目移交给别人,甚至还额外批了经费,让寺岛的项目组代公司尽地主之谊。 寺岛直接把活动定位为部门团建,地点选在了公司楼下的烧烤店内。不过在此之前,沢田急需换掉那身规规矩矩的正装。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也许是日本传统的观念影响,即使只是之后的常规工作,他都会西装革履的穿梭在穿着短T运动裤的憨憨技术宅中,最休闲也不过是褪去外套,单穿衬衣。 语言不通已经让合作变得滞涩,他的画风又如此违和而不自知。多次提醒无果后,寺岛忍无可忍地将他撵出办公室,目标是附近的一家商场。 “你知道我团队的小伙伴怎么形容你的吗?” 沢田疑惑地看向寺岛。 正值工作日的上班时间,街上人不多,大部分都是退了休的老头老太。寺岛看向马路对面,那里正好有一家房产门面店,中介的工作人员正在路边发传单。 “他们说你不说话的时候像他们。” 寺岛在十年后的世界见过两次穿着正装的沢田,一次是初次见面,另一次是发现有蹊跷,不算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但那时候大概有滤镜,或者沢田在见她之前都是刚刚从Mafia的世界抽离,身上还带着那个地方的气息,总之她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直到这次同事的形容…… 尤其现在的沢田还总是软绵绵的好说话,这让寺岛越看越觉得小A说得没错。 沢田的视线随着寺岛的指引落在了路口,在看清那几名穿着黑色外套与长裤的人后,他的后脑勺挂起了一滴巨大的冷汗。 正装是习惯,不过也考虑到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所以他没想到要去备几件常服。 尽管沢田很高兴寺岛愿意陪他出来,但这个原因听上去并不怎么能让人心情好。 现在,他们站在一家运动品牌店内。 店员操着一口半吊子中式英语,热情又艰难地与沢田牛头不对马嘴的一番沟通后,将求助的视线落在了远处的寺岛身上。 说是陪着沢田来逛商场,但寺岛更多只是在履行“监督”的职责。因此在进入商场后,她没有给沢田提出任何购买意见,只是强烈要求他买几件舒适的便服。 陪异性逛街本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两人看似熟识,可举手投足间又带着礼貌的疏离。这在旁人看来,未免就多了些遐想。 “Your girlfriend?Angery?”店员问道,还没等沢田回答,她便朝对方抛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寺岛听不见远处两人的对话,只是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她看见店员向她招了招手,于是便走了过去。 第149章 番外四(3)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店员拿着两件不同风格的上衣看向寺岛, 寺岛立刻翻译道:“她问你看中哪一款,可以去试穿。” 她说话时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只是一个翻译机器。这让店员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这应该是一对刚刚吵完架的恋人。 沢田左右摇摆了片刻,他对衣服没有太大的要求,主要还是从小的习惯, 比如去学校就要穿校服, 工作就应该穿正装。虽然他也觉得上班穿制服是一件非常累心的事, 工作已经够麻烦了, 何必再给自己找不快,但这种习惯依然束缚着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法转变。 “那要不你先都试试看?”见他一直没有开口, 寺岛提议道, “觉得不喜欢就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她顺手勾出衣领上的吊牌,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尺码和材质。因体型不同,男女服饰所对标的尺码标准也不一样,寺岛没买过男装, 这是从来没了解过的尺寸,她看着沢田估算了一下身高, 又看了眼吊牌上的尺码, 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 便直接将店员拿着的两件衣服推到了沢田手中。 沢田直愣愣地接过衣服:“……不用给我些建议吗?我对这里不熟悉。” 因为不了解异国的人文风俗善意的提醒也好, 或者是出于好友间随意的聊天, 既然让他出来买衣服, 总归得聊些什么吧。 寺岛觉得他说得很对, 于是思索片刻后道:“……你可以试一下, 喜欢的话网购, 这样会便宜些。” 她的建议相当实用,同时她还大方的表示愿意将自己的网购账号借给对方,并告知了一系列有关国内网购比实体店购物更好的优点。她是平台的VIP会员,能在品牌原有的折扣上再打九折,但不清楚日本的购物网站是否也有类似的优惠。 这并不是沢田想要的回答,他更希望听到对方说的是认为自己适合某一种风格,或者干脆直接夸赞自己穿某类衣服看上去会变得更加帅气。不过如果他这么做了,恐怕寺岛的心情会真如店员所说,变得“Angry”。 店员将衣服放在沢田的面前比划了一下,问寺岛:“还不错吧?” 寺岛很少会在这方面给别人做评价,在她看来这属于对方的私事,如果刚好夸得如对方所愿,那皆大欢喜,可夸错了就会变成麻烦。 店员自然想收到夸奖,这也是与顾客交流的一种方式。沢田听不懂中文,但看见对方的姿势后也明白是在做什么,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当寺岛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时,叱咤于里世界顶峰的彭格列首领莫名生出一股紧张的情绪。 寺岛恍然有种看见十四岁少年的奇妙的错觉,明明想要装作毫不在意,眼神中期冀的光彩却出卖了他。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沢田终于完成作业后,一边等她检查完毕,一边在寻求她的同意出去放松一会儿的时候。 碍于不想扫兴的想法,她木木地点了点头,对着店员吝啬地给予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回答:“还好吧,看他自己。” 本来买衣服的事就和她无关,完全不需要参考她的想法。 沢田的紧张情绪在试衣间内升至顶峰。明明最开始只是打算简单的试穿,确定一下大小是否合适,但现在他却对着镜子纠结上衣到底应该全部塞进裤子里,还是半塞,或者全部放在外面。 其实这三种穿法都可以,就像一道数学题的三种解法,没有对错之分,答案都是一样的,可面对评分的老师时,却会害怕对方批评——“明明有最优解法,为什么你要用最复杂的一种?” 关键在于沢田并不清楚哪种才是最优解。这种想法要是让寺岛知道,她绝对会嘲笑自己。他沮丧的发现自己这种纠结的状态似曾相识,他曾经在打算和爸爸出门的妈妈的脸上见到过。 那个时候不能理解妈妈的做法,现在更不能理解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寺岛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得不耐烦,只是把衬衣脱了换成常服短袖而已,如此简单的事为什么会有人磨叽这么久。 直到将整本最新一季的品牌手册翻完,她终于忍不住朝试衣间的方向喊道:“好了吗?衣服尺码合适吗?” 长时间的等待让她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原本单方面对沢田承诺了“放心”的店员站在她的身边问道:“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寺岛冷笑,她不知道哪里让店员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如果了解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恐怕对方只会觉得此情此景更像是妈妈逃班带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子买衣服。 她正打算解释,沢田的声音从试衣间的帘子内传出,带着些许的不确定:“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合适就买,不喜欢的话继续逛。她是特意打了外出申请陪沢田出来的,与这位无所事事的甲方不同,等买完之后,寺岛还要赶回公司继续工作。 “你要我看什么?”她下意识地拧紧眉,强压下想要立刻抽身离开的冲动。 “因为我不清楚……”沢田从帘子后面绕出来,,有些犹豫地站在寺岛面前,“这样可以吗?” 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看见寺岛懒散地窝在沙发里。她的头靠着扶手,黑色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在看见对方时,她不经意地挑起了一侧眉。沢田的心弦被拨动了一下。这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像年少时等待公布分数,一定不会是自己满意的结果,可又偏偏还带着期盼。 区别于传统运动品牌,这家店的风格更偏向潮牌。店员选的两件都是当季最新款,他身上这件的正面印着一只可爱的小熊。同样蓬松的棕色头发让他看上去和这只毛绒绒的棕熊没什么两样。明明前一刻还是办公室的精英风格,现在突然变成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清秀的学生,寺岛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有什么问题吗……哪里不好?”他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这件衣服。不知所措的神态让寺岛想到了小猫小狗这类软乎乎的可爱幼崽,她忍不住想要过去摸摸他的头。 也许是远离了那个世界,沢田的肩上暂时卸下了属于彭格列的责任,他看上去有些不同。寺岛没办法把现在的沢田和在十年后见过的那一位看作是同一人——尽管她知道他就是他,却又不一样。 “挺可爱的。”等到寺岛笑够以后,她终于舍得给出一个正面的评价。 ……可爱?沢田对着镜子从头到尾地打量着自己,他没明白为什么寺岛会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自己。但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寺岛现在能说出的最高评价。 既然得到了寺岛的认可,他决定就买这件。难得冷清的工作日也能进单,还是没有任何折扣优惠的新款。结账的时候,店员想要向沢田夸赞寺岛的好眼光,受限于蹩脚的英语能力,这句话最终变成了对寺岛外貌的赞美。 “Your girl is beautiful.” 心脏轻轻一颤,他心虚且快速地望向不远处的寺岛。此时,对方正站在不远处,一边等待他完成付款,一边不停戳着手机屏幕。她的表情十分严肃,沢田猜测是在回复工作信息。 店员第一次误解时,他还没来得及否认,寺岛便被招了过来。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情侣的相处方式,即使也有陪着妈妈看八点档的狗血爱情剧,不过既然带了“狗血”二字,就说明现实生活中往往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他只见过挽着手有说有笑的情侣从身边走过。 然而已经被店员误会了这么久,突然再否认也会很奇怪,更何况双方语言不通,以后也不太可能再见到。沟通成本太大,他干脆含糊地向对方投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沢田按照寺岛的要求,在店里就把那身正儿八经与团队画风完全不符的正装脱了下来,换成了刚买的短袖。 完成购物任务时已经接近中午,12点是大部分公司的午休时间,因此周围的餐馆会逐渐变得拥挤。寺岛的心情不错,本着中国人传统的好客文化,她觉得应该趁现在还未到用餐高峰期之前,请沢田去吃一些日本没有的中国本土食物。美味且廉价的餐馆都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出于某些私心,她带着沢田围着地下一层绕了一圈后,拐进了扶梯下的一间麻辣烫店。 她向沢田解释了如何选择菜品。店里有些冷清,因此只是正常说话的声音也会显得格外响亮。也因为两人交流时用的都是日语,寺岛无意间看见店员投来的好奇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让她觉得尴尬。 付完钱后,她立刻拉着沢田就近找了个两人桌。 沢田似乎对这种小吃十分好奇,在他的追问下,寺岛又指着选菜柜内的食材,小声地逐一用中文读了一遍。提起“麻辣烫”的来源时,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将它翻译成日语,于是索性打开了翻译软件。 “对了,你之前教我的意大利语,是不是有故意读错的?”寺岛想起在未来时,也曾像沢田现在这样,让对方用意大利语读菜单。她已经记不清沢田当时的表情了,直觉告诉她,那一定不是正常翻译菜品的意大利语。她自认为要比对方厚道一百倍,至少不会连这种事也要耍心眼。 沢田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你别装,”寺岛点了点手机,“我后来有查过,完全不是那个读音。” “哪个读音?”沢田的脸上依然堆满了疑惑。 就是那个!虽然她不会念也不记得,但如果有人再念一遍,她一定能认出来,绝对绝对不是那个什么E开头的发音,并且她相信沢田一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感恩现代便捷高效的高科技,就像之前沢田的做法一样,她点开手机里的翻译软件,调整到语音翻译功能,试图用同样的工具来反击对方,以求一洗她在会议室时的失败。 在她的潜意识中,似乎并没有对方会拒绝这一个选项。 沢田叹了口气:“所以那个时候教了你那么多遍,还是不会吗?” 这副装模做样的姿态让寺岛觉得他与衣服上那只乖巧小熊的形象完全不同,反而十分欠揍。她开始反思那家店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以至于让自己鬼迷心窍地认为沢田和小熊一样可爱。 会两种外语是有多了不起吗,非要比较的话,明明应该是同样会三种语言但母语是全世界最难的中文的自己更值得炫耀吧! “トマト中文怎么说?”这是刚刚才念过的中文,但寺岛相信沢田一定不记得了,正常人谁会在这种场合记这些啊! 果然,沢田明显地噎了一下。 “是‘番茄’啊。”她洋洋得意地将手机的话筒对准沢田。 他看见屏幕上巨大的话筒按钮,以及右上角的双向箭头两旁的中文。虽然不懂中文,但同类型软件的界面大差不差,沢田能猜出大致的交互功能。 他将视线落在了寺岛上扬的嘴角,这表示她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你确定吗,那个不适合在这里说,而且也许不是你想听的话。” 什么话还要挑场地?上一次是在街边说的,餐厅外的等位区和商场里的麻辣烫店有什么区别吗? 寺岛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说不清的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沢田又在前方给自己挖了个坑,并且这次还善意地在路边竖起一枚醒目的警示牌,上面写着“此处有烂话”。她隐隐觉得不应该继续追问,但又按捺不住好奇。 刚开始她不清楚沢田的想法,所以只是觉得不对劲,但现在看来……绝对是一些烂话吧!寺岛想知道这个家伙当时对身为未成年的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烂话! “哼哼~”她不服气地看向对方。 “如果确定的话……” 寺岛执拗的将手机凑到他的面前,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是‘lch liebe dich’啦,不过我平时用英语和意大利语比较多,所以这个……我说得也不标准,”沢田投降了,他无奈地看着对方,“当然,如果你执意想知道它的意思……” 寺岛又冲他挑了挑眉,这其中包含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她甚至没去多想沢田的暗示——这是第四种语言,它既不属于英语,也不是意大利语。是她完全不了解的,原来沢田还会某种语言。最重要一点,它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出口,它应该出现在某个更加正式的地点,至少不应该是这样一家简陋廉价的餐饮店内。 不是母语,也不是常用的第二语言,意味着相比之下,本人对这种语言的理解和感受会略显生涩,但这并不妨碍语言本身的力量。亚洲人连骨头里都带着含蓄,虽然有过几次故意逗寺岛的经历,但那层纱未被揭穿前,双方都不会有任何负担。 沢田后知后觉地发现,在某些情况下,它反而成为了一项优点,能让自己以稍微轻松些的心情面对,也能让寺岛有几秒的缓冲时间。 并且他同时认为,现在两人的处境和完全不同的未来方向已不适合去谈论这件事。 太突然了……他自暴自弃地想,接着又十分不靠谱的把错误的原因推向了对方:这是寺岛自己要求的,非要追究的话那就一人一半好了。 沢田甚至在坏心眼地考虑要不要交换一个条件,比如骗对方再学一遍这句话的读法,不然就不告诉她。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这不是彭格列可控制的属于纵向时间轴的奇迹,是连白兰都无法抵达的另一个时空,即使得到回应又能怎么样。 “lch liebe dich。”沢田又重复了一遍。第二遍时,他认真地用双手包裹住寺岛托着手机的手,按住了屏幕上的话筒按钮。 寺岛的手机一向设置成静音状态。她忘记需要调节音量这件事,而且屏幕也被沢田遮挡,这一遍什么也不知道。她按住调音键,对沢田做出了一个麻烦重复一遍的示意。随着音量数值条逐渐延长,机械而温柔的电子音在空旷的店内响起。 双向箭的左侧原本设置的是自动识别,在沢田说出那句话后,系统将翻译语言的一方设置为了德语。 为什么是直白的……这已经不是烂话的范畴了。 所以在未来的时候才会让她跟着学吧! 一想起自己已经对着沢田说过好几遍,寺岛脑袋都要炸了,具体表现为她能感到脸颊在发烫,心脏似乎被人追着用棒槌敲,以及不知道该不该立刻把手抽回来。 更糟糕的是,她的手机音量被调节到了最高,而操作人是自己。 如果是在意大利听到了日语语音,或者在日本听见中文语音,那都不算什么,毕竟她还能自我安慰外国人听不懂。 但这里是国内,翻译为中文。 她现在应该表示知道了考虑一下这类委婉的方式,还是直接郑重回绝,要么钻桌底吧,或者立刻尿遁逃回办公室?寺岛非常没骨气地想到了一千万的项目……然后果断否定掉最后一种方案。 所以……为什么会是在麻辣烫店!她觉得还是那家美式西餐厅比较好。 但她本人是办公室恋爱的坚定反对者。 寺岛的心情逐渐由震惊、慌乱走向绝望。 沢田依然没有放开她,因为不懂中文的缘故,他对语音的外放没有像寺岛那样强烈而深刻的冲击感,只是单纯没想到声音会如此响,以及寺岛此刻可能会有些尴尬。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识别的文字翻译,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原来中文是这么读的。” 沢田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刚才听到的音节,印象里不难,但当他想张口尝试时,又似乎不得要领。 没敢看沢田的表情,寺岛的视线一阵乱晃后落在了不远处的收银台上。她发现店员也恰好看向自己。店里的顾客很少,总共才坐了两桌,另一桌是单独的一名年轻女性。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对方带着耳机……只是收银台那里大概什么都听见了吧。 她又脑袋懵懵地对着屏幕上的“德语”两个字发了会儿呆。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听一百遍沢田那种半带着威胁的烂话,而不是这种…… “哦,原来是德语啊。”半晌过后,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接着像鸵鸟一样低下头,开始默不作声地玩起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于私心带270去吃麻辣烫,指学姐自己想吃便宜又好吃的麻辣烫233333 第150章 番外四(4)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尽管沢田只是像评价午饭好不好吃一样普通地告知了那句话的意思, 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得到一个回应的态度,但寺岛仍然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一路恍惚地飘回了办公室。 好在晚上的团建人多,不至于让她觉得尴尬。 因为工作原因, 团队的小伙伴们很久没有在一起聚餐了。寺岛只是晚到了两分钟,桌上已经摆开几个开了封的酒瓶。 作为团队内唯一开车上下班的同事A,在灌下一大口啤酒后, 他突然惊呼道:“哎呀我忘记今天开车来的!” 随后他又脸色一变, 笑眯眯地自我安慰:“没事, 晚上叫代驾。” 小A的车最终决定由唯二会开车的沢田代驾。沢田暂住的公寓离公司不到一公里, 他负责先把小A送回去,向他老婆证明只是单纯和同事们聚餐,接着将团队仅有的三名女生送到家, 最后把车开回公寓的地下车库, 第二天再由小A下班后去取。 让作为客人的甲方爸爸来当司机已经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了,更何况沢田根本没在国内开过车。寺岛一再和他确认了关于驾照的事情,不过系统似乎做了充分的准备。根据沢田的说法,他到这个世界时, 发现自己的意大利驾照已经在国内做了认证。 一群喝高了的人拿着手机向度娘询问有关意大利与国内开车的不同之处,当发现两个国家都是右行后, 这群年轻的疯子起着哄地离开了烧烤店。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车库很绕, 同样喝多了的寺岛没来得及拦住大家, 她方向感弱, 跟着走了一会儿后便开始犯迷糊。再过一会儿又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 独留自己站在车库的中央。周围是一辆辆不同品牌的轿车——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车库依然停满。联想起灯火通明连夜不歇的办公室, 她突然又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 寺岛只喝了几杯, 还没到要醉倒的程度,但她酒量不好,此刻虽然思维清晰,却依然处于随时能躺下睡着的状态。 她掏出手机,对着车库立柱上的编号拍了张照,发到了团队小群中,并配上了一只眼泪汪汪的猫猫图片。 沢田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包闭眼蹲在车道的中央,周围的车位停满了汽车。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低矮的视角恰好位于视线盲区,运气不好的话没准这时候就会开来一辆……他连忙跑过去把人拉了起来。 原本神游太虚的寺岛被这么一带,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又找不到路了吗?”沢田扶了扶她,哭笑不得地问道。 什么叫“又”?明明就是大家走得太快了。 ……而且她还有什么时候迷路过吗? 寺岛不悦的拧起眉,看向沢田的眼神中压着几丝审视的意味,只是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满是水光的双眸让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 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咪……沢田的心轻轻一颤,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谁让你碰我头了!”寺岛顿时拨浪鼓似地晃起脑袋,试图把头顶的重量统统甩掉。她觉得沢田越距了,于是立刻郑重其事地警告他:“注意你的身份,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呢!” 在她看来,揉脑袋是相当亲密的行为,在她回应沢田之前——不管最后是拒绝还是接受,对方现在都不能这么做。 但她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沉迷于像摸小狗一样地薅着初中生沢田的脑袋。 “……你还清醒吗?”沢田关切地问道,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寺岛不像她的同事那样兴奋括噪,举止行为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不过以他对这位的了解,能如此坦率的话就完全不是寺岛本人的日常作风了,毕竟中午的时候还在装鸵鸟呢。 “我当然清醒啊。”沢田的手还放在她的头顶上,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下去。等回答完后,她突然又想起了“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醉酒”这个奇怪的论点。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清醒的状态,她又一字一顿地补充道:“你真的要去开车吗?国内的路况你熟悉吗?” 沢田温和地回应道:“没关系,大家都住在附近,小心一点问题不大。” 他边说着,边关注寺岛的状态。尽管她说话的时候看似正常,但只是回复的这点时间,她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甚至整个人都有要往沢田这边靠的趋势。 寺岛不会就是那种喝多了只会睡觉的类型吧!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至少要清醒而独立的完成回家、洗漱、躺床上这些动作才能睡吧! 沢田嘴角一抽,直觉需要照顾的醉鬼又多了一只。 好在对方只是单纯地闭着眼,大脑没有停止运转。她简单规划了一下几个人的路线,费劲地开口:“一会儿我在手机上开个导航,帮你一起看路况,你先把小A送回去,他住的最远。” 小A的家离公司也不过三公里的路程,其余人都在附近租房。晚上车少,又是不下雨的晴夜。她在饭桌上查过沢田的驾照,七年的驾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也不能指望另外三人,今晚除了沢田没喝酒,就属寺岛自己最清醒了,更何况以另外三人三脚猫的外语功夫,到时候还得由自己翻译传达。 “先送他,你最后吗?”沢田盘算了一会儿,如果寺岛帮自己看路,那不就要先将其他人送回去。其实他私心希望先让寺岛回去休息的。 “对!”寺岛的脑袋有些转不动,她开始变得不耐烦,“这不是怕你撞死在半路吗?” 撞死……在半路……她是怎么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狠毒的话。 尽管中学时代的“千学姐”在对待自己的学业问题时,只比Reborn温柔了那么一点点,但沢田快速地回忆了一遍整个中学时代,似乎从来没有听寺岛这样说过……果然还是喝醉了吧! 与其说是坦诚,更为准确来说,寺岛喝多了以后,似乎会变成一个口不择言、有话直说的人。从Mafia的角度来看,这种人属于问讯中最简单的一类,只要灌醉就能挖出想要的信息。 沢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脑袋里出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撞死”两个字像是加粗描边的弹幕,在脑海中醒目地来回飘动。 等他好不容易哄着寺岛走到车子跟前时,却发现另外三只酒鬼同样蹲在地上。 汽车发动后,正当大家纷纷打算落座时,小A突然以母鸡互崽的姿势挡住了副驾驶的座位。 “桥豆麻袋纲吉君,我老婆的专属座位!”他突然高声宣扬道,“你们都不可以,但是老大可以,我老婆说了……老大她放心!” 沢田听不懂中文,他只听明白了前半句不怎么标准的“ちょっとまって”和自己的中文名字。 在刚刚的聚餐中,他与A君以英语+日语和手势的方式稍微聊了一下,发现两人竟然同时玩过某款古早冷门游戏。再深入交流一番后,又发现两人在游戏方面竟有相同的品味。于是A君对沢田的称呼也从礼貌的“さわだ くん”变成了亲切的“つな くん”,并且还热心地教授了对方名字的中文读法。 沢田满脸疑惑地看着寺岛寻求翻译。 但寺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可能只是国内小部分人的一种习惯吧。 她看了眼后座的位置,总共五个人,意味着有三人需要挤在后面。副驾驶位一人独占,坐着一定是舒服的。她大概懂同事A的意思,可能希望自己能舒服些。 但她很难想象小A以将近一百公斤的大身板和两名女生挤在一起……他一个人就能占两个座了吧。 寺岛相当嫌弃地将他推进了副驾驶位。 沢田开车很稳。早在十年后的世界,寺岛就有幸坐过几回他开的车,但这依然没办法改变她对沢田的固有印象。她只参与沢田的成长到十六岁,所以她很矛盾。一方面已经见识过对方长大后的能力,另一方面她又总是会下意识地将对方的形象与少年时期重合。 尤其现在他是在国内开车,寺岛的担忧化成了某种十分招人嫌的行为——像是老母亲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提醒沢田前方的路况,尽管她已经筋疲力竭。 所幸对方并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态。 不过就算他不耐烦也没关系,寺岛开明地想,大不了教训一顿。她不允许沢田对自己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她才刚刚这么想,仿佛是一种预言,沢田委婉地向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注意到寺岛一直皱着眉,她的哈欠不断,偶尔会低着头安静一段时间,偶尔又会突然连续不断地朝外吐字。很明显她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现在只是强打着精神在协助自己。 在她的帮助下,A君与另外两名女生安全到家,现在只需要再将寺岛送回去就能完成任务。 “你在嫌我烦吗?”寺岛严肃地问道。 “不,没有。”沢田意识到似乎造成了某种误解,连忙解释,“你看上去很累。” “还不是因为怕你撞死在半路上。” 怎么又是这句……好歹他也顺利地把那三人送回家中。虽然他知道寺岛的本意是担心自己,但这话怎么听着都让人难以接受。 “不如我们聊些别的吧。”他对寺岛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0-160 第151章 番外四(5)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汽车行驶在深夜的马路上。沢田开得极奇谨慎, 速度刚好达到市区时速的规定,周围车不多,偶尔会有一辆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因为沢田的话, 寺岛赌气般望向窗外,在看到路边接连熄灯的店铺时,一股奇异的熟悉感从心头掠过。 她觉得大概是喝多了, 才会产生置身于十年后的错觉。 那时谎言刚刚被揭开一角面纱, 她还没想明白原因, 便将沢田甩开后独自一人走在小巷内。 之后发生了一些口角, 等两人走出小巷时,才发现沢田的车因为违停被贴了罚单。 直到现在,寺岛依然认为沢田活该, 并且叹息东京的交警还是太温柔了些。她清楚地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她是没有能力对抗沢田的,却也没办法一直将他视同仇敌。明明就是长大后的沢田做的事,她又觉得初中小少年是无辜的,她对着那张单纯又总是犯着蠢劲的脸说不出埋怨的话。 所以寺岛只能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稍微幸灾乐祸一下。 她转头望向沢田。 不一样的地方是那次他一下班就赶了过来的, 身上的正装还没来得及换,但这次他穿的是便服。 路灯在沢田的身上镀上一层雾蒙蒙的暖黄色。他看上去整个人都毛茸茸的, 这让寺岛想到了家里半人高的小熊抱枕。 像这样不吵架的时候真好啊……她盯着沢田暗暗感叹道。 “在看什么?”趁着红灯的间隙, 沢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累的话先休息, 等到了我叫你。” 都说了不准碰她的头! 连同不太清醒的酒意, 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泡沫般消碎, 寺岛对着沢田怒目而视, 但只一秒, 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诡异地笑出了声:“我昨天没洗头。” 最近加班太多,所以……只不过干性发质不太容易出油,因此她的头发看上去依然清爽。 “哦……这没什么。”沢田吞吞吐吐地回答。 “前天也没有。” 他浑身一僵,夜色的掩饰之下,他的手悄悄地蹭了蹭衣角。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寺岛心情大好。她慢慢地打了个哈欠,强撑着困顿的心神顺着刚才的话问道:“你想聊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汽车再次发动,沿街的路灯与睡意朦胧的树影朝后退去。寺岛斜着身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听沢田继续说,“……你怎么认出是我的?” 这需要认吗……寺岛沉默地想。她没有想到别的可能,八亿兆平行世界,八亿兆个沢田,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就觉得是十年后那位,不是她所在的世界那位十四岁的少年长大了,或者别的世界的沢田。 大概就是感觉吧,也有可能这位做的事让她印象过于深刻了。 寺岛没有回答沢田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你当时的表情好像我欠了你一大笔钱没还。” 她略一思索,顿时顺杆子往上爬:“还钱!” 沢田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刚才的小插曲并没有让话题结束。她想了会儿,又说:“有没有可能,每个……” 寺岛突然顿住,她注意到驾驶位前窗的行车记录仪。 原本她想说没准好多个世界的寺岛千都遇到了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呢,也许那时她遇到的来自里世界的沢田,和现在的沢田在当时遇到的那个自己,刚好都不是眼前的彼此。 不过这里似乎不适合聊这个,尽管他们说的是日语。 “行车记录仪会录音吗?”她问。 “……不知道。” 于是车内恢复安静。 十分钟后,汽车平缓地停在了居民楼下。 “醒醒,千……到家了。” 在意识到车内并非是合适的聊天场合后,两人不再说话,寺岛睡了一路。 她被沢田轻声唤醒。 “是那家吗?”沢田指着这栋楼唯一一扇开着的窗户问道。那扇窗的一侧伸出一只空调水管,这座老式小区只有一室户的户型。现在正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关着窗开冷气。 寺岛迟缓地点了点头,她的酒意还未完全消散,刚才只是为了和沢田斗嘴强打起精神。但当闲聊结束后,她再度陷入倦意。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好像做了一个漫长而可怕的梦。 “我梦见你……” “……什么?”沢田微微睁大眼。 “考了负十分……”她的声音带着百思不解的愤怒与苍白无力的疲惫,“怎么能有人考出负分呢!” 不是因为想不明白沢田怎么还能考出负分的成绩,而是因为系统说负分要扣钱,把寺岛的存款全部扣光了,她一个初中生不能合法兼职,只好去打黑工。Reborn说工作内容是辅导沢田的学业。 第二次考试结果公布,他的成绩是上次的十倍——负一百分。 她没赚到一分钱,系统因为十倍的负分成绩又扣罚十倍存款,她现在负债累累。 寺岛在梦里气疯了。 说不清到底是系统或者本人的原因……她回来后第一次做这种噩梦。 沢田迟疑地看向对方,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应该说小时候的自己给寺岛带去的阴影太大了吗……但那个时候就是学不会啊。 “做梦而已,哪有这样的考试……” 寺岛心有余悸,她不想和沢田讨论是否存在这样的打分规则。她还没完全清醒,依旧震惊于梦中那个于她而言宛如天价的债款。即使是现在,无论是她的存款还是年收入,都无法达到那个数字。 “那……但是,已经到了。”因为心虚,沢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寺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楼下。 “好的再见。”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逐,她抱着包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独留沢田无奈地对着关门的余响叮嘱:“一定要好好洗漱完再睡觉啊……” 那扇窗很快亮起了灯。 短短数小时,沢田重新认识了寺岛……比如会因为加班太晚而两天不洗头。根据寺岛刚才的状态,他猜测没准这家伙到家后会直接放松地倒在沙发上…… 沢田不放心地在楼下等了会儿,三十分钟后,那扇窗户里的灯依然亮着,但他并没有看到人影晃动。他心里腾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心酸,但又因为猜中结果而生出怪异的欣慰感。 寺岛趴在沙发上自我放空。她本应该飞快地洗个澡,随后躺到床上睡觉。 可是人在极度劳累时,不会立刻入睡,但也不能算是清醒,而是陷入名为拖延症的黑洞中。 她甚至懒得打开空调。 沢田打来了线上语音电话,等她下意识地接通后,才发觉不对劲……开车打什么电话?! “还清醒吗?”听筒里传来沢田的声音。 寺岛没出声,心里却想着:废话,睡着了也会被吵醒吧。 “是不是没有好好洗漱就睡觉了?”沢田抬头看着那扇窗户,“不小心睡着了吗?” 他又看了眼溢出的暖黄色灯光,徒然有种在面对蓝波的错觉。 不……如果是蓝波,也许不会这么麻烦。 寺岛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她又重新倒回了沙发上。 沢田听着电话那一头的声响,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应该把她当作蓝波啊……- 寺岛在沢田的监督下,勉勉强强地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并在十五分钟后头顶干发帽冲到客厅空调的出风口下。 沢田被她惊人的效率吓得呆坐在沙发上。在他的周围,唯一有生活接触的成年女性是妈妈和碧洋琪。参考这两位日常的习惯,他原本以为寺岛会在浴室里呆上至少半小时,再加上吹头发和收拾浴室的时候,沢田已经做好了与寺岛耗一个小时的准备。 察觉到他的视线,寺岛不自然地抓了把脑袋上的毛巾:“太热了,我吹会儿风。” 她出来时没来得及关浴室的门,热浪一阵阵地从里面散出来。老式空调监控到室内的温度突然上升,立刻加足马力嗡嗡作响。 寺岛面向冷风拆了绕在头上的毛巾,水珠顺着发尾浸染在棉质的睡衣面料上。 “你不打扫浴室吗?”背后是沢田的疑问。 她只是将换下的衣服囫囵扔进了脏衣篓。浴室的陶瓷墙壁上挂满水珠,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寺岛缩了缩肩膀,言不由衷地解释:“没关系,天气这么热,里面自然晾干就行。” 闻言,沢田替她关上了浴室的木门。视线在客厅环绕一遍后,他又问:“吹风机呢?” 其实她是想凉快些便直接睡觉的。 寺岛有种错觉,仿佛面对的不是同龄好友,而是家里最唠叨又按部就班的长辈。 洗完澡必须打扫浴室,睡前必须吹干头发,这些事必须做绝对不能偷懒。 她看着墙上的挂钟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睡觉。” “吹风机呢,你不打算吹干头发吗?”沢田置若罔闻地眯起眼。 应该在电视柜下的抽屉里……也有可能在卧室的衣柜里。寺岛缓缓回忆上一次使用吹风机的场景。 自从天气热到需要开冷气后,她的吹风机便不知道扔去了哪里,每次都是在空调出风口吹干头发。尽管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架不住天气太热。 “没关系,我吹一会儿风……”寺岛目不斜视地盯着空调的出风口。 尽管冷气已经吹得她眼睛发胀,衣领也被发尾的水汽全部打湿,但因为听见沢田叹气的缘故,她像是做错了事般不敢动。 “就算没有吹风机,也要擦干。”沢田认命地捡起被她扔在桌上的毛巾,他有过很多次给蓝波擦头发的经验,倒是没想到这样的经验会有用在寺岛身上的时候。 他将潮湿的发丝拢成一束,内心油然涌起一股无力感:“不然以后会头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加班了_(:Ⅰ」∠)_ 第152章 番外四(6)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寺岛的头发又细又软, 在水汽的作用下又显得尤为乌黑发亮。客厅的白炽灯光撒下来,她的头顶有一层朦胧的光晕。 沢田在发呆。 最开始,他只是无法忍受对方如此草率的行为, 带着“一定要擦干头发才可以睡觉”这样坚定的信念捡起了毛巾。可当掌心隔着干燥柔软的布料贴在她的头皮上时,他的心脏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似乎稳稳地落入了一团松软的棉花中。 她的脑袋竟然这么小, 两只手就能围住。沢田对着自己的头比划了一下, 好像也可以。 ……不一样, 他说不出哪里不同。 毛巾整个都覆盖在寺岛的头上。他一时不知道该用多大的手劲, 只能屏住呼吸轻轻地揉了揉。 “你在挠痒痒吗?你之前拍我头可没这么轻。”寺岛侧脸问他。 这种程度的抓挠只会让她头皮痒地发麻,她一巴掌打掉对方的手,自己胡乱地在头顶搓了两把。 “好了, ”她将毛巾扯下, 不耐烦地开始驱赶客人,“擦完了,你可以走了。” “抱歉,我之前没有帮别人擦过。”沢田想了一下, 要说这类经验的话,似乎也只有蓝波了。但蓝波又和寺岛不一样, 那时他只是个四五岁的幼童。 可当双手撤离之后, 那种奇异微妙的情绪也同时从心头抽离。沢田又开始忍不住关心起她的头发。 寺岛的头发被她自己揉成了一团杂乱的枯草, 发丝依然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她应该很疲惫, 看向沢田时不悦地皱起眉。脸颊上被浴室的热气蒸腾起来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她忍不住缓缓打了个哈欠。 “不行, 这样容易感冒。” 而且头发也会打结吧。 沢田想象了一下, 寺岛顶着这头乱毛直接在枕头上蹭一晚上, 这和用手搓一团乱线有什么区别, 绝对!绝对会打结吧! 寺岛又打了个哈欠:“我一直这样,从来没有感冒。” 潮湿的发尾堆积在脖颈处,她想立刻就去睡觉,其实头发没干也不要紧,只要全部向上拨到头顶就可以了!她对这种事的经验非常丰富。 “那也不行,说不定下次就会。”话一出口,沢田突然觉得这更像是诅咒,谁会说什么下次会生病这种话啊…… 寺岛租住的是一间小小的一室户,其实本没有客厅。所谓的客厅是人为地在这间长形房间中用帘子隔开的一个小空间。卧室就在它的背后,沢田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张铺着浅色花纹床单的单人床和一只棕色的布偶熊。 他们就在这个小小空间的沙发上争论着有关是否必须吹干头发这件事。 “吹风机在哪里……你不会没有吧。” 寺岛老老实实地回答:“挺久不用了,不知道被我扔哪里去了。” 沢田的视线四下搜寻。她的房间倒是不乱,所有的东西都规规整整地放在应该呆的地方,但就是没找到吹风机。他无奈地又用毛巾轻柔地擦了擦她的头发。 “可能被我放柜子里了吧……”他看着寺岛来回转着头,先是指向了电视机柜,不过她下一秒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将视线放在了书桌抽屉上。 ……总不能两个人一晚上都在找吹风机吧。 时间临近凌晨,沢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管寺岛,如果当时直接离开,也许自己现在也已经躺在床上了。莫名升起的责任感让他没法在知情的情况下对寺岛不管不顾。 沢田的半颗脑袋在想:“千已经是不需要人管的成年人了!”,另外半颗脑袋却在提醒自己:“你不管她吗?你真的可以做到不管她吗?” 他好像做不到。尽管对方已经将不耐写在了脸上,甚至开始出言送客。 “是在电视柜下面吗……还是书桌抽屉里,我去帮你找出来?” 寺岛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原本的烦躁与想要拒绝的话,都在一个接一个的哈欠中消散。 吹风机就在电视柜里,沢田一打开柜门就看到了。 早知道一开始就用吹风机啦,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又开始到处找插座。而在这期间,寺岛只是昏昏欲睡地看着他到处转,她太困了,最后干脆倒在了沙发上。 但寺岛没有睡着,只是微微阖上双眼,她依然能听见沢田发出的声响。 半夜家中出现青年男性很奇怪吧,对方还要帮自己吹头发很奇怪吧,自己居然没有拒绝很奇怪吧。 “吹干就能睡觉了。”知道她没睡着,沢田轻声安慰道。 这听上去仿佛在哄小孩,但寺岛想到的更多是结束之后,两人会像多年的家人一样习以为常地互道晚安后熄灯。 好奇怪的想法…… 她的大脑中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接着,在吹风机鸣响的作用下,她逐渐清醒,并且意识到不合理之处。那颗飘在半空的问号像是漏气的气球般摇摇晃晃地落地。 “不要躺着啦,赶紧起来。”沢田伸手去拉她。 不不不!她不想起来。一旦意识到问题所在,寺岛变得十分抗拒这件事。她把脸死死地埋进抱枕中,任凭沢田怎么拽都不行。 “可是这样没办法吹干头发,”沢田耐心地解释,“只要十分钟就好了。” 十分钟,十分钟后就可以结束一切。 寺岛“噌”地坐起身,十分钟的时间她可以接受,只要忍耐十分钟就能和沢田再见,到时候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赶出去就好了,这样就不存在要说晚安这种事了! 她完全忘记还可以选择拒绝对方的帮助,自己接过吹风机吹干头发。 热风从头顶倾泻而下。她打开手机佯装在刷消息,视线却完全放在了右上角的时间上。 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沢田看着寺岛的鸟窝头无从下手。正常来说应该要将头发拨开,先吹干头皮,但她的头发已经纠缠出一团团的死结。 他高高地举起吹风机,另一只手努力地梳着寺岛的发丝。 残留于发间的香味在热气的作用下渐渐散开,沢田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清香。他想起在十年后曾经无意间闻到的香味,那时寺岛的生活用品都是松本准备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巧合。 香气在鼻尖浮动,他不自觉悄悄地靠近了一些,连呼吸也刻意放缓。 而在此时,寺岛却毫无征兆地伸手去够头顶的吹风机。 她的姿势不怎么方便,抬手之间身体也会下意识向后倾斜。 柔软的发丝几乎要从他的脸上擦过,沢田立刻后退了一步。 轰隆隆的响声猝然停止,他听见寺岛因为犯困而变得软绵绵的声音:“换个角度,烫到了。” “抱歉,”沢田抿着唇顿了顿,“以前没有过……” “瞎说,”这是他第二次表示自己在这件事上完全零经验了,寺岛根本不信他说的话,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总帮蓝波吹头发吗?” 怎么会有人拿自己和小孩子比呢。 尽管寺岛看不见,但沢田依然摇头说:“给蓝波吹头发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他不配合吗?”寺岛不解地歪着头,想象中可能是蓝波像爱学习一样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也许会到处躲,Reborn忍无可忍地一锤砸下去,接着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哭闹并掏出炸弹…… “唔……会先给他零食吃,”沢田再次打开吹风机,之后的话淹没在了轰鸣声中,“有的时候会承诺陪他玩耍。” 蓝波的话,必须哄着,有时光靠这些没有用,Reborn会吓唬他,惹哭了还要把他搂在怀里安稳才行…… 但这种就不必说了,联系上述聊天内容,会被误解为言语骚扰吧。 沢田重复着用手自上往下梳理的动作,寺岛的头发终于慢慢变得顺滑干爽。 最后在某一刻,热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空调出风口吹来的凉爽的冷气。 “好了。”他揉了揉寺岛的脑袋。 寺岛回头问他:“你刚才说蓝波要怎么样?” 她只听见说要给蓝波零食,之后的话因为吹风机的噪音没听清。 她这样突然一回头,刚好撞进对方的怀里。沢田就在她的身后,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她。 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吹头发这件事上,倒是没有发现距离的问题。又因为认知上明白沢田需要从上向下帮自己吹头发,所以寺岛一直刻意窝着身体保持着一个更矮一些的高度。 但正是如此,她转身时会仰起头。 相触的皮肤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热度。好糟糕的距离……两人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拒绝的行为会很奇怪。 寺岛最先反应过来,她记起吹头发前的想法。 吹干以后要直接把沢田赶出去。 但这样做好没礼貌啊……尤其是现在这种冒昧的场景。 “对不起,我没算好距离,”最先向后退去的是寺岛,最先道歉的也是她,“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刚刚说蓝波什么?吹风机的声音太响没听清。” 沢田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明白寺岛道歉的原因,说起来也应该是自己为现在这个情况道歉吧。但如果将这样的想法说出,恐怕后续的话题会变成争辩到底谁该道歉以及深究这个行为吧……说不定更严重还会变成检讨会,需要反思自己当时到底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事。 他干脆顺着寺岛的问题答道:“有时候需要和蓝波讲条件,比如答应他只要乖乖吹干头发,之后会陪他玩耍。” 凭什么……怎么没和她谈条件?她也不想吹头发啊!不公平! 寺岛对比之下得出了这个结论。她几乎要将抱怨脱口而出,但理智及时将她拉回。毕竟说这种话很奇怪,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比较也很奇怪。 “哦……那蓝波确实不太好哄啊。”她状似毫不介意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加班中,明天还是五一节调班,太痛苦了orz 下周的更新也很随缘,大家随缘看文QAQ 第153章 番外四(7)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沢田的住所距离公司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步行十五分钟就能抵达。 能让外籍入住的自然都是高档公寓,拥有贴心完善的物业服务。在经历三层关卡后,寺岛终于站在了沢田家的大门口。 楼下的管家提前做了通知, 沢田早早地打开了房门。 寺岛拎着果篮,倾身朝里张望。同样是单人居住空间,这边就比她在老式小区租住的老破小面积大了不少。 纯酒店风格的装修, 客厅与卧室打通的大开间, 采光通透, 阳台的光线能直接通到玄关。 不知道是沢田的生活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整间房干干净净,除了床上团在一起的被子之外,少有他生活的痕迹。 寺岛只看见茶几上未拆封的书, 塑封膜反光, 但依然能勉强辨认出腰封上的字——必ず話せる中国語入門! 沢田似乎在学中文,但这本书看上去并不怎么正经…… 她一边感慨着,一边一脚跨进玄关。 “你还带了慰问品吗?”沢田看着她手上的果篮愣了一秒。 不知道是不是寺岛的错觉,她总觉得沢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浮。 坚持“不吹干头发会感冒”理念的这位尊贵的甲方, 却在之后的某天因为犯懒没有吹干湿发而发烧。 项目进度暂止,寺岛先是在微信上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并带着团队美美地过了两天到点就下班的日子, 之后便被公司以客户关怀的名义加塞了一个本该由商务部来完成的工作。 “谢谢, 但只是小问题, 现在已经好多了。”他微微侧过头清了清嗓子, 然后带上口罩。 “没问题就好, 你好好休息, ”在确认对方并无大碍后, 寺岛轻松地绽开一个笑容, “那我就先撤了?” 公司只说要来慰问客户,现在果篮已经送到,那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她特意掐着点在下班前一小时离开办公室,走到沢田的住所需要十五分钟,花五分钟做“客户关怀”,随后回家,明天汇报时就说在这儿呆了半小时。 这样不但不用加班,她甚至可以提前下班! 整个过程连换拖鞋的步骤都没出现,她就仅仅只是在玄关处站了两分钟。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一下,”因为是求人,还是这种完全不礼貌的事,寺岛有些不好意思,她双手合在胸前,声线也难得变得软糯,“如果公司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才走的。” 沢田怔愣地点了点头。 趁着对方还没回过神,她立刻打开刚刚关上的大门,露出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容:“再见!”- 所以带着慰问品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公司的任务吗?! 竟然还要身为病人的自己给她作伪证?! 沢田浑浑噩噩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倒不会感到生气,只是原本以为对方在关心自己而窃喜的心情尽数消散,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嚣张的家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眼看着寺岛就要离开,他立刻拦住了对方。 “等……等一下,这样就结束了吗?” “那……”果然没那么好糊弄过去,寺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五点多。她想了想,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沢田自然地把她拉进房内,又顺手关上了大门。 “我给你点个外卖?”心中有愧的寺岛如是说。因为心虚,她的话源源不断地从嘴里蹦出,但本人其实并不清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附近有几家粥店,外卖半个小时就能送到,这样你就不用做饭洗碗了,吃完可以直接休息。”这听上去似乎十分体贴。 “我不用你给我点饭,”沢田微微摇头,他将寺岛迎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要喝什么,果汁还是茶?或者温水?” 这是没打算让她现在走的意思,计划失败。 寺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继续刚才的话题:“没关系,公司会报销。” 沢田面带微笑地再次拒绝了她的提议。但寺岛觉得,既然对方只是普通的感冒,自己多逗留也没什么意义,最主要是她完全想不出探望病人这样的场景还应该聊些什么。 她仔细回忆着早年探望病人的经历,以往都是父母带着她去看望生病住院的亲戚,多是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因此话题无非是小辈的学业工作感情生活,顺带扯扯最近听说的家族内部八卦,而自己则会乖乖坐在边上……发呆。 寺岛又看了眼站在水吧台前的沢田。她想象了一下自己与他聊两人唯二共同熟知的小辈——蓝波与一平——他们的学业。 这种将彼此都放置在家长里短中的场景过于违和了。 既然是甲乙方的关系……不如汇报一下目前的工作进展? 可接下这项任务的目的是为了早下班,而不是换个环境继续工作! 寺岛面无表情地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忘初心”——她的初心是在高效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尽最大可能去摸鱼。 “面对一个病人,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吗?”沢田将温水放在茶几上,他轻轻叹了口气,“能够在学校老师、学生会和风纪委间三面逢源,目前事业有成的千小姐竟然会对这种事苦手吗?” 这话明显有夸张的成份了,但寺岛竟从他的脸上看出点落寞的表情,仿佛这并不是因为不满她的做法故作姿态,而是在普通地说着一件寻常事。 她小声嘟哝道:“还要说什么……你现在不是挺好。” “这样……啊,”沢田顿了顿,骤然软绵绵地倒在了沙发上,“其实我现在还在发烧。” 他的动作过于丝滑,寺岛眼睁睁地看着他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痛苦。 寺岛足足愣了三秒。 第四秒,沢田垂下眼睫,对着她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脆弱模样。 “头晕,浑身没力气,没胃口吃饭……孤零零地在家里躺了两天,没有一个人来安慰我,每天守着手机,到头来只等到了身为好友兼合作方冰冷的嘲笑,”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控诉,并意有所指地向寺岛递去一个幽怨的眼神,“第三天终于收到了探望和慰问品,居然只是千小姐为了应付公司的任务早点下班。” 他含糊地轻哼一声,又继续说:“我不在公司的时候,千小姐连项目汇报都不做了啊。本以为就算不会听到关心我的话,至少汇报还是正常进行的……从前一直觉得千小姐是个十分靠谱的合作方……” 可才隔了两天而已,两天前不是才在周会上汇报过进度吗! “照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没办法回去了……”他闷闷地说。 “‘但是也没关系因为这样就能天天见到千了’吗?”已经完全掌握套路的寺岛抢在了沢田开口之前,冷漠地看着对方捧读道。 对她来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法,从对方嘴里听见这句话会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沢田的瞳孔微微放大。 有因为寺岛没有丝毫表现真诚的关怀而感到不满,也因为想看到她气急败坏但又无计可施的可爱模样。两天时间,他已经两天没见到寺岛了。在接到物业保安的确认电话时,他的心里似乎有只猫爪在轻轻地挠。 原本只是单纯想逗一逗寺岛,但在被对方抢走台词之后,沢田发现了新的有趣的事情。 原来寺岛会这样重复,那是不是自己可以设计再想些别的让她学着说。 “我要向贵司投诉,”沢田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贵司的千小姐完全不关心客户,甚至想借甲方身体不适的名义翘班早退。” 真是有趣,寺岛头一次见沢田胡搅蛮缠。她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他的表演。 接着,她拿起手机。 距离下班还有十来分钟。她的提前下班计划泡汤了。 ——“打卡成功。” 沢田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寺岛的手机中传出。虽然是中文语音,但每次都在寺岛下班操作手机时才出现,沢田知道这应该是下班提示语音。 “其实我刚刚到了之后,顺手定位打了个卡,”毕竟这属于公事外出,项目组偶尔也需要去客户公司拜访,寺岛习惯性地在小区门口用考勤软件签了个到。不过进小区和上楼前做各种询问登记耽误了时间,再加上刚才沢田的闹腾,所以到目前为止,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她挑衅般冲沢田翘起一侧嘴角,“我现在下班是合理的。” 说完,她拿着包起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啦,我现在真的在发烧。”沢田慌忙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寺岛触摸到一片滚烫。 但这本就不是一种科学的测量方式。室内开着冷气,她的手心冰凉,完全无法单凭这种粗暴的人体测温方式去感知病人目前的体温。 发烧的话,至少会畏寒,或者面色泛红,或者出虚汗,或者精神萎靡…… 除去偶尔的咳嗽外,寺岛没从沢田身上看到任何病人该有的症状,她甚至觉得对方现在的状态相当好,不然怎么可能有精力这样胡搅蛮缠。 她看向沢田的眼神写满了“我就看你继续演”。 照顾蓝波让沢田积攒了十足的经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估出一个温度:“应该有三十七点……三十八度吧。” “体温计呢?” “嗯……没有。”沢田蜷缩在沙发上,和前两日自己准备的冷冰冰的湿毛巾相比,寺岛掌心的温度刚好,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生出一股昏昏沉沉的睡意。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后面更新时间不定QAQ 第154章 番外四(8)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没有体温计怎么测温度?! 寺岛冰凉的手贴在沢田的额头上, 她能够感受到高于掌心的温度,但这不代表一定是在发烧。 根据沢田以往的表现,没准他为了拖住自己而撒谎, 但寺岛又觉得万一呢……对成年人来说,发烧三天是件很严重的事。 “吃过药吗?” “没有药。”沢田闭着眼小声嘟哝了一句。 寺岛环视四周。 也是,他的住所看上去干干净净, 没有被精心规划的痕迹。她认为, 除去必备的生活用品外, 沢田大概不会特意去添置别的可有可无的东西。 对一个不怎么生病的成年人来说, 只是短暂停留半年而已,药箱应该也不是必备品。 “你鼻塞吗,夜咳吗, 嗓子痛不痛?”她蹲下身问。 沢田皱了皱眉, 表情有些痛苦。他用额头轻轻蹭着寺岛的掌心,在对方“哎哎”的警告声中,他使劲压着上翘的嘴角,转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沙发中, 顺便也将寺岛的手压在一侧脸颊下。 “嗓子疼,头晕……”沢田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沙发座垫中冒出来。他悄悄觑着一只眼观察对方, “问这个干嘛?” “看在你没有社保的份上, 我去药店给你买药。”寺岛边说边抽手, 只是在她用力的瞬间, 沢田也紧紧抓住她的手。 寺岛立刻瞪向他。 沢田完全无视她的反抗, 他的心里甚至涌出“只要能让对方有所反应, 就算是稍微欺负一下也没关系”的顽劣想法, 故意搂住了她的手。 “松手。”寺岛又尝试着弯曲手指, 不过因为沢田的脸颊紧贴她的掌心, 这样的后果反而像是在轻抚对方……她怎么可能这么温柔。 下一秒,她毫无征兆地用力一掐。沢田的侧脸传来剧烈的钝痛感,他“嗷”地一跃而起。因为用力过猛,他的双腿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失去平衡,他以头着地的诡异姿势仰倒在地上。 视线中的画面倒转,寺岛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出现在他的正上方:“看来精神不错,没烧坏脑子。” 沢田已经很多年没有当众出过这样的糗了,更何况还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 之前在寺岛面前是什么形象……应该是可靠的吧……或者因为未来战的事,在她心里的自己也许不会是一个十分正派的人,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太丢人了! 他无比懊悔刚才的举动,他的半截身体还挂在沙发上。因为发烧的缘故,沢田没有太多的力气帅气地表演原地翻身而起,他现在急需一个平稳且轻松的方式起身,避免在对方面前二次出糗。 寺岛看着他左侧脸颊上被掐出的红痕,自顾自地说道:“……我是不是下手有点太狠了?” 但她的语气却听不出丝毫反省的意味。 “还好,不疼。”沢田艰难地回答。 不,脑袋摔在地上还是很痛的,就算沙发下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只是现在说出真实感受的话,大概只能收获对方的嘲笑。 “唔……你是去药店吗?回来以后我把钱还给你。”他仍然以倒挂的丢人形象问道。 “不用,我刷医保卡。” 沢田微微一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不用还的意思吗?” “嗯,用医保花不了多少现金。”寺岛划着手机点开地图软件,搜索附近的药店,“买测温计、退烧药……有过敏药物吗?” “没有。”闻言,沢田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明明花女孩子的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更何况即便是同性,也没有道理让对方承担这笔费用。这不符合他一贯与他人往来的风格,也不符合Reborn对他的绅士教育。 但他心里却忍不住窃喜。比起钱这种俗物,他似乎抓住了什么更关键的信息。 “你笑什么?” 寺岛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莫名。沢田眉眼弯弯、倒躺在地上的蠢样反而让她毛毛的。 “没什么,你快点回来。”他抓了抓脸,等到关门声“咔啦”响起后,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真是38℃啊……”寺岛把体温计对准灯光,细长的银柱停留在数字“38”后的第三个刻度上,他现在体温38.6℃,这和他之前自己估计的温度差不多。 “当然是真的。”沢田轻轻回应道。 他的额头上盖着湿毛巾,额前与鬓角的碎发凌乱地粘在皮肤上,脸颊一侧还留有寺岛掐出的红痕。 寺岛的那句话仿佛是某个开关,在相信他的确身体不适以后,沢田整个人从内到外地散发着病恹恹的气息,看上去像寺岛家里那只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布偶熊。 厨房的电磁炉上烧着水——他没有喝热的纯净水的习惯,而寺岛坚持生病不能吃冷食或饮冰水,但同时她又自相矛盾地抱回一个大西瓜塞进冰箱里,并信誓旦旦地表示冰西瓜有助于退烧和退热后的愈合。 寺岛记得自己中学开始便没再发过烧,日常感冒全靠硬扛,大病直接去医院。她从没研究过常规药物的疗效,干脆将药剂师推荐的几种药全部买下。 “要吃退烧药吗?”她提着塑料袋蹲在沙发边,将药盒一一排在茶几上,“我问过了,这个冲剂退烧,一次一袋效果六小时,38.5℃以上能吃……不过你烧三天是不是应该去趟医院?” 沢田闭着眼缓了一会儿,声音嘤嘤耶耶仿佛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也不是一直在烧,中间退过烧……先吃药看看情况吧。”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费用,作为临时派到中国的外籍人士——其实并没有任何人能够指挥他,那个无形无声的角色将他带到这里,没有保险且语言不通的沢田只能去大型医院的国际部支付昂贵的治疗费。 寺岛从纸盒中拿出一袋冲剂,另一只手点着手机屏幕:“网上说发烧有三个阶段,升温期会感觉冷,平台期……降温期会出汗,不用吃药。”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宛若咸鱼的病号,对方恰好伸出一只手臂搁在自己面前乱晃。 她对沢田目前真实的状态持怀疑态度,他一边嘴里说着好累好难过,说话的语调也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实际上又总会做些骚扰她的小动作,幼稚的像是五岁的蓝波。 寺岛皱着眉嫌弃地将他的手拍远,随后继续扮演着医生的角色:“你现在感觉冷还是热?” “……好像有点冷?”沢田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 沙发的海绵芯能够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他平躺在上面,一侧紧挨沙发的靠背,另一侧是寺岛坐在地毯上,后背随意地靠着沙发的围挡。 沢田看着寺岛,对方的位置正好在他跟前。两人离得很近,如果现在他探出头,就能轻而易举地蹭到寺岛的胳膊。这样的距离让他内心十分平静,就好像寺岛守在自己的床头一样,尽管他现在只是随意地蜷在沙发上而已。 所以他一点也不冷。 寺岛认真地研究着说明书,上面写了有关肠胃不适的副作用,她问:“你午饭什么时候吃的?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喝药?”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她恍然地拍了拍脑袋:“早知道刚才顺路把晚饭带回来了,你吃什么,我给你点个外卖。” “谢谢……冰箱里有。” “诶?”寺岛有些惊讶,她刚才开冰箱时没注意过里面的食物。她对大人沢田的印象一部分停留在十年后的未来,另一部分停留在五谷不勤的学生时期,“你会做饭?好吃吗?” “当然会啊!” 这种被小看的状况让他相当不满,寺岛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做饭,做饭多麻烦呀,像我平时会点外卖,休息日才自己做一点。” “我也不想做饭,”沢田在心里默默算出存款数额,“但这样花钱少。” 因为希望能够尽快回去,为了提高成功率,他只给自己留了一小部分钱,剩下的全部投入了寺岛负责的项目。所谓的跨国企业的合作,实质上费用全部由他私人承担,日本不存在那家企业,一切都是虚构的。而他所能支配的金额,折合成人民币不过就一千多万。 但寺岛不知道这些,所以她只会继续诧异地感叹:“一千万的项目说投就投,私底下连顿外卖都舍不得吃吗?” “因为没钱啊。”沢田痛苦地捂住脸来回搓了两下。 “没钱住高档公寓?!”寺岛环视室内一周,要知道她光进来就登记了好几回个人信息!还有公寓的一楼大堂,目测和办公楼的大堂差不多高度,这种绝对是高档小区的配置。 “不是我订的,一来就有了,而且连房租都已经全部交过了。”他像是对待一团面团那样,粗暴地对着自己的脸不停地揉。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飞机落地,他在踏上这片国土时,一切都已经替他安排妥当。他很难不怀疑这是Reborn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合同在抽屉里,你可以去看。”他指着书桌下的抽屉说。 奇妙的是,那份合同上竟然还有自己的签字,沢田核对了好久,确定那就是自己的字,或者说仿写者有着超高的模仿技术,连本人也看不出异样。 但结合彭格列曾对寺岛的一系列调查,沢田又觉得,也许是遇到了和她同样的遭遇。 “一个月一万五啊……”寺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间一室一厅格局的单身公寓。一次性全款付清,提前退房扣两个月房租,不通燃气,电磁炉炒个青菜都费劲。优势是水电全包,不需要沢田再额外支付这笔费用。 哪里来的稀有冤大头,送她几个,她这就砸锅卖铁贷款买两套房租出去! “你可以看看附近的民用住宅租房,新小区的一室户带家具一般五千元左右,如果你找人合租大概两三千就行,民用水电通煤气,就算把这里退了也就损失两个月的房租!”身为普通社畜的寺岛有着丰富的租房经验,她掐指一算,给出了最优方案。 沢田苦哈哈地说道:“可我是外籍啊……” 第155章 番外四(9)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周四下午, 临近下班还有两小时。明明离周末还要再工作一天,公司的氛围却少见的松弛。 沢田绕过前台,步入办公室的深处。寺岛不在自己的工位上, 她与两名女性员工聚在一起,前方的桌面上铺开十几支口红。她们重复着拔开口红盖,旋转出膏体, 往手背上画一笔, 接着在自然光线下谨慎观察的动作, 表情肃穆中又带了点诡异的兴奋, 如同在做某项不可告人的神秘研究。 自从上次寺岛探病后,沢田又在家休息了两天。寺岛谨记他的提醒,后两天带着团队私聊连带群问候, 发了四十多条信息催他项目进度。 他原本以为回到办公室会看见一片低气压的忙碌, 毕竟寺岛总有加不完的班。没想到对方这会儿正闲适地试着口红色号。 上一次看见试口红还是陪妈妈去商场的时候,沢田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女性总会有这么多造型各异,颜色深深浅浅的唇妆用品, 到底要长多少张嘴才能在保质期内用完这么一堆口红。 寺岛回来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她的手中还捏着一支口红, 在看见沢田后, 扬起嘴角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她看上去心情不错。沢田注意到她的气色比前几天要好很多, 有种明亮的精致感。 居然化妆了?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仔细看就能发现, 寺岛的眉色依然寡淡, 再联想到她通勤向来只穿舒适的平底鞋, 一进办公室就会没人样地蹬上拖鞋的懒散劲, 沢田认为好气色应该源于亮丽唇色带来的错觉。她刚刚不是窝在那里试口红色号吗?试到一支喜欢的颜色后便不打算擦掉, 怎么想都有这种可能性。 但沢田又陷入另一种困惑——一个不化妆的人, 为什么还会如此积极地试十几支口红。 寺岛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对方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她僵硬地坐在电脑前回忆了一番——怂恿团队同事在工作群接龙@沢田问候健康应该不算。是他自己说的,没人关心他。她这不是动用自己的权力帮他改善…… 就算上班时间摸鱼网购……应该也和他没关系吧。 她瞄了眼边上的人,默默地关闭电脑的网购页面:“有事吗?” “有些好奇而已,”沢田托着下巴,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寺岛鲜艳的两片唇瓣上,“你不是不化妆吗?” “只是上班不化妆。”寺岛环顾四周。两人这样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学校,她有种故意扰乱课堂纪律的心虚感。这里没有讲得忘乎所以的老师,周围也没人关注到他们,这让她松了口气。 沢田没能听懂她的意思。 在日本,几乎所有的成年女性都会带妆出门,否则会戴口罩掩饰。这成为了一种潜移默化的风气,没有谁规定必须这么做,但大家都默默遵守着这样的规则。当然男性也一样,公司被视作重要的场合,因此必须穿成套的正装出勤。 这里似乎没有这样的习惯。他思考过这个问题,猜测这也许是两国文化的差异,环境氛围也会成为束缚。比如当所有人都这么做时,反向行为的个别者就会被当作奇怪的人,所以寺岛才会严令禁止他穿西装出现在办公室内。 沢田没见过寺岛化妆后的样子。到了高年级,女生们开始关注护肤美妆,即使像小春这样就读于私立学校、学业任务繁重的女生也会分出些心思用来打扮自己。并盛中学是国立学校中少有的校风严格,禁止化妆被写入校规中。因此,他曾见到过高中部的学姐们猫着身体将化妆包藏在西服外套内躲过风纪委的检查,也见过寺岛和她的同学围在一起讨论最新的美妆产品,丝毫不像是一名化妆小白。 这么一想,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没见过化妆后的寺岛。 沢田觉得她现在整个人都在发光,连藏在镜框背后的眼睛也在闪闪发光。即使将视线移到面前的屏幕上,他也没办法完全忽略身边的景象。 按照寺岛团队的惯例,每周都会进行一次碰头会。他瞥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数字,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他的请假让项目停滞一周,需要缕清的工作有很多。 “一会儿什么时候开会?” “抱歉,现在不行,我刚刚收到通知,十五分钟后有个管理小会,”寺岛点开日程表,又补充道,“是跨部门的。” 沢田默默捂住了脸。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已经充分了解这家公司对“小会”的定义,尤其是当上层管理把几个部门都聚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他作为公司的客户没有参加过,但按照寺岛每次消失至少一、二个小时的情况来看,他们自己的项目例会可能会被推迟到下班后。 他认真权衡了一番,其实再拖延一天也没什么关系,产生的问题仅仅是项目交付延期,自己回去的时间再度延后罢了。 “我们能不能明天……” “不可以!”寺岛立刻打断了他的询问,“你已经拖了一周时间了!” “这是我的问题,合同对这类情况做过说明,不会追究公司的责任。” 寺岛摇摇头:“那也不行,你别拖后腿。” 即使明面上是两家公司签订正规的委托协议,但这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合作关系,与其说是委托工作的甲方,她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在面对同一个团队的伙伴。两人单独交流时都只用日语,同事中除了小A会点三脚猫日语外,其他人连英语都费劲。旁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能从寺岛脸上的表情推断出她的态度似乎不太客气,不过坐在一旁的客户方公司代表看上去毫不在意,仍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你希望项目早点结束?” 当然! 她差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社畜总有自己苟且的本事,寺岛的大脑早就建立了一套敏锐的社畜警报机制,她立马翻译出了另一种含义——“你是不是希望我早点离开?” 如果这么理解,刚才的答案绝对不能说出口!根据前几次经验,她完全能预见沢田接下来会说什么。 扛不住对方一脸认真又诚恳的表情,仿佛只是自己想的太多。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点开电脑上的日历功能,指着半年后的某个日期耐心地做解释:“早点交付早点拿奖金,不然得等明年。” 寺岛自认为是个安全的答案,钱这种东西,谁不喜欢? 但沢田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周围都是同事,临近下班,大家自顾自地打发着最后一点时间,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可她依然浑身不自在。 “我们的个税是阶梯累进制,拖到明年拿,明年多出一笔收入就要多交一笔税。” “你知道的,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坏处。”沢田的视线落在了寺岛垂下的手上,她的手背还残留有一团浅浅的口红印。 一想到刚才寺岛看着手背两眼放光的样子,他的眉眼更加柔和。 “上班反而不用注意形象吗?”沢田不解地再次抬头。 话题终于结束,寺岛松了口气。虽然这很奇怪,但她现在十分乐意和直男聊化妆这件事:“上班……?根本不配让我专门早起化妆。” “为什么?” 她想了想,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果然男性无法理解女性化妆的需求,于是干脆甩着手应付道:“你用不着懂这个。” 沢田的视线随着她的手上下起伏,等再次落下时,他的指尖悄悄钻进寺岛的掌心挠了一下。 像是被路边不知名的小草轻轻戳了戳,又像是手中触摸到一条金鱼,瘙痒感转瞬即逝,只留下一点微不可查的麻意。 寺岛的呼吸一窒,触电般弹开。动作幅度不大,然而再次意识到身处人来人往的办公室后,她还是忍不住鬼鬼祟祟地探了探四周。 “开会去了!”寺岛心有余悸地用力合上笔记本电脑,没给对方好脸色。 会议室内还在进行上一场会议,临时通知下一场延后。寺岛无聊地挪到交好的同事旁聊天打发时间,她远远看见沢田一个人坐在工位前,周遭充斥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正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未受环境的影响,但寺岛却由然生出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她莫明觉得沢田身边空荡荡的。 大概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寺岛不认为沢田会如表面这样平静,完全不想念另一个世界的亲朋好友。非要说的话,他可比那时的寺岛幸运多了,至少在异世界还有一个知情靠谱又充满责任感的熟人在帮忙。 知情靠谱又充满责任感之人,必然寺岛是也。 她微微一顿,搓了搓手心,转身回到沢田身边。 “这么快回来了?”沢田略感奇怪。 “嗯,延后了。” 寺岛还有些不自在,她佯装镇静地重新翻开电脑,并在对方探究的视线中面无表情地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见状,沢田无声地弯了弯唇角,他以为这枚炮仗还会再炸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在写两个学生偷偷早恋_(:_」∠)_ 第156章 番外四(10)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这里, 我们把界面的操作逻辑做了调整。”项目团队的同事正在台上做进度汇报。 沢田和别的甲方不同,他和寺岛关系亲近,这次的项目也不是什么正经任务, 正好可以用来给大家练手。 没办法,不可能永远都是负责人来做这些沟通的工作,手下的同伴总要有独立面对这些的时候。 她下午涂的口红偏干, 在维持了几个小时后, 嘴唇斑斑驳驳地起了一层干皮。 汇报全程英文, 偶尔遇到需要用复杂语言描述的地方, 台上的人讲得磕磕巴巴,但对寺岛来说不难,她就坐在沢田身旁, 一边漫不经心地撕着唇上的死皮, 一边轻声给他做补充翻译。 在某一刻,她突然感受到身侧传来的暖意浸润了半个身体,但另半边依然暴露在空调的低温下,从脚底到肩膀都是冷的。 鼻尖闻到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寺岛顺着气息下意识回头,刚好看见沢田倾身撑着桌面, 他看向屏幕上的ppt, 朝台上的汇报人员提出一个问题。 寺岛这才发现两人挨得很近, 几乎是肩贴肩的距离。她环视四周, 沢田专注在眼前的项目上, 其他同事似乎也没露出什么异样……应该只是巧合。 她不动声色地拖着椅子往边上挪了几步。 沢田的余光抓到了她的异常, 他侧过脸以眼神询问。尽管会议室内为了投幕的视觉效果而关掉了所有的顶灯, 但他依然看见寺岛正机械地来回咬着上下唇, 起皮的唇瓣让他想到了干涸开裂的土地。 寺岛的面前没有放水, 她来得匆忙,几乎是刚从上一场会议中解脱,便立刻投入这场会议,没有时间休息。 沢田在这家公司呆的久了些,也知道每个公共空间隐藏着一些物资,类似玩游戏时的场地搜索,能找出各种食材药品或者实用的武器工具。比如像这样六人以上的大会议室,行政人员会在角落备一箱印有公司logo的小瓶装饮用水,不过员工开会时一般自带水杯,这种是用来招待客户的。 他起身从墙角的纸箱中拿起一瓶水,若无其事地开了封后放在寺岛的面前。\"咔哒\"一声突兀地响起,台上的汇报突然中断,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这里。 沢田的手一抖,直觉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拿瓶水而已,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寺岛没让他这么做。他只是见对方似乎有些口渴,所以顺手……自然而然的……拿了瓶水,再习惯性的帮对方拧开瓶盖,这不是刻意的体贴,而是习惯,出于礼貌,他遇到任何异性或者弱者都会这么做。 Reborn教的…… 沢田无力地在内心辩解,但明面上却镇定自若地又拿出几瓶水摆在了会议桌的中央。一码归一码,他没想要给寺岛添麻烦。 “开了这么久的会,大家渴吗?” “确实有点啊……大家要不要一起点奶茶?就当夜宵好了。”三秒后,晚上九点的会议室,寺岛亲爱的好下属机智地刷开外卖软件,并迅速在群里分享拼单小程序- 现在是晚上十点。 一群人拿着喝空了的奶茶杯从会议室鱼贯而出。寺岛借口收拾会议室拖在最后,她打算等大家都走之后,再单独和沢田确认之后的进度,虽然他们日常日语交流——但涉及到一些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情时,这听上去更像是在用摩斯密码。 “走吗?现在下班?”沢田看了眼手表,这家宣扬007的公司其实也没夸张到整日熬夜加班的地步。业务淡季时,除了偶尔的特殊情况,大部分人都能到点就走。会议室开着门,他匆匆朝外瞥了眼,虽然办公室内依然灯火通明,不过工位大多空着,零零散散亮着的电脑屏幕也都设定在待机休眠的状态。 “送你回去……还是先去吃点夜宵?”说完,他又看了眼寺岛面前的奶茶,奶茶杯见底,之前拿的矿泉水也全部喝完。 “不吃,别急着下班,”投屏上拉出另一个页面,寺岛严肃地冲他摇了摇头,“坐下,先把后面的进度计划核一遍。” “……还没结束吗?”沢田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就这么想让我早点离开吗?” 他起身收拾桌上被遗弃的塑料瓶,有剩下半瓶的,也有全部喝空倒在桌面上的。本该是由清洁员第二天上班后处理,但他觉得不过举手之劳。他匆匆扫了眼屏幕上的内容,他对寺岛很放心,其实对方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停停停!你别收拾了,先把后面的计划对完,十五分钟结束可以吗?”寺岛被他来回晃得烦躁,磨着牙抄起了一旁的水瓶。 沢田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口气又灌下大半瓶水。 她是水牛吗? 可他刚刚收走寺岛身旁的空水瓶,她现在手上这瓶是谁的啊! “我对后续的计划没什么异议。那个……”沢田看了眼手上没来得及扔的几只空瓶,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座位顺序。 因为没喝完的水瓶需要带去茶水间处理剩水,所以他现在只是先把几个空瓶扔进垃圾桶里。 刚才寺岛边上除了自己还坐着谁?她的同事似乎和她隔着一个空位,没人会把自己需要随时拿取的东西推到隔壁的空位上,除非是领座才有误拿的可能……但谁会去记这种小事。 “……你别喝了,”他的脑子顿了很久,“项目进度按你们的节奏来就好。” 寺岛的双唇看上去比之前水润了许多,但依稀能看见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外有一层浅浅的红色印记。 口红脱色了。 会议室明明没有开顶灯,但沢田却能凭借投屏微弱的光线,清晰地看见瓶口边缘沾着的粉色印记。 在听见劝阻后,寺岛十分反骨地又灌下一口,然后鼓起腮帮子,瞪眼等他的下文。 沢田再次愣住:“你非要和我反着来吗?” “少管我,我在帮你赶项目进度呢。” 这和项目什么的没关系,那不是她的水! 说出来的话,寺岛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他能想象出对方在听闻真相后表面佯装淡定、左顾右盼岔开话题的样子。 沢田的目光停留在她抿起的唇角:“进度按你们的节奏来就好,我都可以。” ——反正对他来说,怎么都是有利的。 寺岛听出了其中的暗意。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她将屏幕上的表格放大,噗笑道:“好啊,那你就抛弃那边的一切好了。” 沢田一愣,随后无奈地重新看了过去,就像是只被戳破了的气球,这次他的眼神中带了点歉意。 在无数次被用同一种方式噎得无法反驳后,寺岛终于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无论如何,沢田不会抛下肩上的责任,如同自己一直牵绊着原生世界。在想通这件事后,她反倒变得平静,反正都是口嗨,不如摆烂,直接坦荡荡地把问题扔回去。 因此,她现在对沢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怜悯,以至于对目前的项目充满干劲,甚至突发奇想过要不要在团队的椅子上都抹上强力胶,让他们通通坐在电脑前直到把这尊神送回去…… 既然项目无所谓,那就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正经谈谈两人的问题。 代码只会给到0或1两种结果,做技术的人一向直来直往,寺岛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不管是走的路还是说的话。她不喜欢每次和沢田说话都这样,明明再往前一步就能解决的事,两个人非要拐弯抹角。 那次吃麻辣烫的时候就该说清楚,不然哪儿来这么多事。 寺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脚蹬掉拖鞋,盘腿蜷在会议椅上。 “我们谈谈。”尽管沢田不知道她想谈什么,但依然顺从地任由对方拉住自己。 寺岛面无表情,她想尽量用平静冷漠的语言,像一个旁观路人那样分析这件事:“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准用‘睡前一想到第二天打开门就能见到学姐就会很高兴’这种完全没道理的理由。” 她觉得总要有一个理由吧。少年的沢田没有给出确切的原因,她尚且可以用年轻不懂事来说服自己,但成年的沢田总能分辨吧。一个成天盯着自己学业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说什么看到自己就会很高兴,会期待明天,他怎么不去喜欢Reborn啊!那可是每天一睁眼就能见到的第一个人! “是十年前的‘那个我’告诉你的吗?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沢田的视线从寺岛微微皱起的双眉滑落到紧抿的嘴唇。 看得出来,她现在正处于狂躁的边缘。沢田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能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一定会有可怕的后果。但寺岛的问题不带任何旎旖,当她问出口时,她只是单纯想要知道答案……之后可能利用这些答案做些什么。 这才是最让沢田无力的地方,关键他居然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那个你也是你,\"寺岛一脸“别想否认”的表情,“你们的未来不一样,但过去是一样的。” 提起这个,她突然想到沢田还留了一手算计自己。 “我的手链怎么回事?” “只是想告诉过去的我你会离开,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作用……他是怎么发现的?”沢田好奇地问。他的语调听上去似乎有些遗憾,寺岛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歉意。 她轻哼一声:“不告诉你。” 沢田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不重要了。他只是希望能够增加一些概率,但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应该说,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意料之内。 “说回刚才的话题,”寺岛甩了甩手,仿佛是在驱散什么。依然是盘腿的坐姿,但这次她直了直背脊,“我只是单纯想要知道原因,因为我不觉得……也许只是多年来找不到真相的一个执念呢?” 哪有没有原因的喜欢,更何况他们身处两个世界,完全不会有结果,到时候谁来付这个责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一章完结,看来得下一章了_(:D)∠)_ 下一次更新想奖励自己写隔壁的大侄子T_T 第157章 番外四(11)人生苦短,一试何妨 他和寺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或者准确来说,是因为脑回路不同产生的分歧。 奇怪的分歧。 “什么负责?”沢田微微怔愣住。 “就是所谓的‘Happing ending’,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说完以后, 寺岛不由地露出微笑。她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似乎有什么拨云见日,一直以来暗藏的不安和偶尔的无措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像是在安慰沢田, 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就和小时候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 只会做能得到理想结果的事吗?”寺岛又去拧瓶盖, 沢田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你很渴吗……我给你重新拿一瓶吧。” “欸?不用啊,我只是觉得剩这么点不喝完浪费。”她不明所以地晃了晃水瓶。 瓶底溅起一层浅浅的水花, 投屏的光晕在里面, 也倒映在寺岛明亮的眼眸中,仿佛银色的月光洒在一汪清澈的泉水中,沢田感到嗓子干的难受,他不得不将视线移向挂在瓶壁上的水珠。 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不是你的水。” “啊?……你怎么没早说?”寺岛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喝了别人的水,这没什么。会议结束, 没人知道这瓶水是谁的——她原本是这么想的。可稍微仔细思考又发现没那么简单, 刚才的会议, 邻座只有沢田…… 寺岛不知所措地朝四周张望了一番, 她下意识地想找到自己的那一瓶, 但又觉得这不重要。自己现在是否应该表现的大度一些, 直接重新拿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还给沢田, 并表示自己不嫌弃…… 可是沢田没有明说那是自己的水, 她完全可以当作不知情。 一时间无言, 只有运行的投影仪散热器还在发出声响。灰尘漂浮在半空中,寺岛抿着唇,她的舌尖不自觉地抵住上颚,口腔中形成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 在短暂的沉默后,她还是郁闷地开口道:“你为什么之前没和我说?” “我说了,”沢田轻声抗议,“让你不要再喝了。” 谁知道是这个意思啊!他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委屈! 她烦躁地捏住瓶身,这似乎还不够泄愤,她干脆朝对方身上扔去。 沢田措手不及地兜住扔过来的瓶子,他的视线透过低垂的发丝落在寺岛恼怒的脸上。但这在寺岛眼里就显得更加委屈了。 他到底在委屈什么! 寺岛整个人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既然会议结束,谈话……她单方面地认为谈话也已结束,她想说的都说了。沢田既然没有提出什么疑问,她姑且当作一切结束。 关闭投屏和电脑的动作一气呵成。 “咔哒”一声,像是齿轮碾过某个重要机关的提醒,投影仪熄灭的瞬间,室内陷入寂静的黑暗。 寺岛轻呼出声,她忘记会议室没开灯。 下一秒,更加明亮的光线又侵入眼眶中。 “真是的,”沢田站在顶灯的开关面板旁嘟哝,“干嘛突然关设备。” “因为要下班。”她冷着脸僵硬地说。 沢田顺势要拿起寺岛放在会议桌上的电脑。 “不用,我自己来。” 越是想装作自然的模样,越是会显得刻意的心虚。另一方面,寺岛又好奇为什么同样身为当事人,沢田怎么能够如此自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凭什么啊! 比起刚才乌糟糟、不知所谓的心情,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是在生气。虽然理由听上去十分幼稚,单纯只是因为两人没有在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步调一致。 她紧紧盯着沢田,这让对方产生了一种自己被误解成要抢走电脑的抢劫犯的错觉。 他回想了一番,确定自己应该没做错什么事。 是水的原因吗,还是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千……?”他试探着开口,“你是在生气吗?因为刚才的事?” 他指的是刚才没有明确告知拿错水的事情。 寺岛眉头一皱,否认道:“没有生气。” 那就是再之前的原因,沢田哭笑不得。最开始偏题得莫名其妙,之后又因为寺岛说要下班,话题的发起者要结束,他也不太好继续啊。 不过他仍旧不明白她生气的原因。 沢田低着头望向她,与他温和的目光不同,寺岛总带着点倔强警惕的意味。 “你在看什么?”寺岛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可她还是能感受到那股轻飘飘落在身上的力量。 她不喜欢被这么看着,虽然真正会感受到的次数不多。最开始是不明白,只觉得不大自在,等后来知道原因后,那种莫名的别扭又像有颗水草长在了心里。 这种情况下,她会变得无所适从。 “别看。”寺岛不知道怎么躲开,索性伸手捂住沢田的眼睛。 真凉啊……她的手为什么一直这么凉。沢田在心里叹喟。他想起了每年冬天,寺岛总是和别的女生不同,她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即使学校要求冬季穿校裙,她也会穿据说有一层毛茸茸且厚实的长袜。 “千,你好像是很重视结果的人,”不等寺岛回答,他自顾自地点头,“比起过程,似乎会更重视结果?” 后半句是疑问的语调,但依然保持与前半句相同的含义。 “原来就这样吗……还是因为职业原因,职业导致的思维习惯?” 那些工作时他看不懂的代码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寺岛从来不给他解释,只是简单地告诉他最终会呈现的结果。以及曾见过的,寺岛面对同伴时,会非常果决地说出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不算是,我们也注重过程,”她不知道沢田怎么问起了这个。现的话题似乎变得正常了,但她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维持着捂住对方眼睛的动作,“客户提出的需求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完美达成的,特别是在一些标准化的平台做个性定制……其实很多都走不了,所以最后会变成一个双方都需要不断妥协的过程。”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例子不能成为证明自己不会更注重结果的证据。只能是一种推导,因为明白最终的成果不能改变,也因此推导出过程的不必要性。这种时候,团队要做的是不停的沟通,让对方撤回这项需求的提交。 这听上去更像是一个狡诈的乙方在收款后推诿自己的责任…… “也不全是这样……比如出去玩或者去吃大餐,肯定是因为那个地方好玩食物美味才去的,我得让自己高兴啊。” 她又补充了一个例子,但似乎照样没什么用处,“高兴”本就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可她不想承认沢田说的话。 最后,寺岛说:“我会享受游玩和品尝美食的过程。” 一直举起的手有点酸,她已经错过了放下的最佳时机。她应该在沢田开始这个话题时就放下手的。 “嗯,过程也很重要。”沢田的心脏跳得很慢,寺岛手上淡淡的香味在鼻尖萦绕,那是她常用的护手霜的味道。 他的声音坚定又温和,寺岛突然又变得不自在起来。 老实说,这个动作……实在是……不太适合两个普通朋友之间。 如果刚才只是捂一下就放开的话,以之后的话题来看,倒是完全能够忽略不计。但现在,随着时间的延长,这变成了一种难耐的折磨。她的手酸得忍不住发抖,沢田额前的碎发也总是会扫到她的手背上,可她找不到下一个可以自然而然这么做的机会。 刚才应该用记事本去挡才对啊! 出于这样的心理,寺岛产生了只有不断地反驳沢田才能让自己安心一些的想法。 “要看具体是什么事,”如此一来,也意味着她必须承认沢田最初的结论:相比过程,她是一个更注重结果的人。寺岛进退两难,连声音也变得虚弱,“会稍微推导一下,衡量哪个更重要……这很重要吗?” 怎么会聊起这个问题……? 会议室明亮的光线让她看见沢田微微扬起的嘴角,寺岛有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当然很重要,”沢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听上去十分无辜,“你的手在抖。” 因为太累了啊……寺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然后,她看见一双暖棕色的眼睛从她的手背后露出来。她下意识想要朝后退,但沢田抓的她太紧了,最终躲闪的动作变成小心地缩起肩膀。 “因为我很好奇,千属于哪一种人。”沢田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面前这位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居然会因为已知的不尽如人意的结果而否定整个过程。但联想起之前的一些事,似乎都早有预兆,明明是自己太迟钝了。 “不要去想结果,或者责任之类的,反正也就几个月,要不要尝试一下,关于对你来说不重要的过程?”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再次握紧寺岛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番外完结啦~就让他们的故事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叭! 第158章 番外五(1) 1.新来的寄宿生 一直梦想着有一个女儿的沢田家在四月开学季迎来了一名中国女孩。她比沢田纲吉大一岁, 是从中国南方城市独自来留学的初中生,以家庭寄宿的形式住进了沢田家里。 沢田纲吉知道家里要来客人时,妈妈已经收拾出一间干净漂亮的卧室, 并按想象中的女儿房打扮地充满粉色气息。奶白色的欧式雕花家具、粉色蕾丝窗幔,还有浪漫的星空灯,再对比自己极简实用主义风格的房间, 沢田纲吉差点以为那个还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寄宿女生才是妈妈亲生的。 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姓名不详, 只是刚刚见面的寄宿关系, 沢田太太却亲昵地称呼对方为“千ちゃん”, 身为沢田家独子的沢田纲吉觉得离谱,震惊之余没能听清对方的自我介绍,又不好意思再问, 只好跟着妈妈一起“千ちゃん”、“千ちゃん”地喊。 寄宿生似乎是临时决定留学的, 语言水平能应付考试,实用性却一般。初次见面的短短几个来回的交流,沢田纲吉听见对方重复最多的是“Sorry”,或者翻出一本词典, 或者手舞足蹈试图用肢体语言或借助周围的物品来表达自己的意图。 ——她为什么不用“すみません”来表示歉意啊! 离谱的事还在继续。 尽管寄宿生一再表示只是勉强运气好,但六个月零基础备战留学的经历成功让沢田太太两眼放光。大概对中国学生的学习能力有厚厚的滤镜, 再加上也许希望对方能更快的适应这里的生活。总之, 沢田家的语言(学习)互助小组成立了。 来自中国的日语苦手成员, 姓氏不详的千ちゃん。 来自日本本土的百分百废柴成员沢田纲吉。 2.鸡同鸭讲 千ちゃん在国内时是好学生, 她原本以为这样优秀的表现会一直延续到留学结束。尽管父母不在身边, 她也做好了面对陌生语言和文化的挑战, 了。她自诩是个十分自律的人, 也相信勤能补拙。 但是、但是, 光按时到校这一点, 就在入学第二日被打破。 这不能怪她,责任全在房东家的儿子。 房东太太人很好,是印象中典型的日本家庭主妇,会做好吃的饭菜,会温柔地为她做入学前准备,甚至代替她的父母作为监护人在入学第一日陪同一起报道。 但是,还是要说但是。房东的儿子,那个比自己小一岁怎么看都不大懂事的男孩,简直太差劲了! 说好一起去学校,结果居然因为害怕领居家的吉娃娃而拉着她四处逃窜,两个人竟然迷失在了上学的路上! 实在太不靠谱了! 害怕拴着绳的小型犬、在自家附近迷路,千ちゃん不知道应该先吐槽哪一件事。 他们在校门口遇见了佩戴红色袖套的清秀男生,千ちゃん一眼就明白。流动执勤生,一般只有品学兼优的学生才有资格担任。像两人这样严重迟到的情况,恐怕会让班级拿不到流动红旗……日本的学校似乎没有这个东西? 值勤生看上去气势有些吓人,千ちゃん日语太烂,一紧张就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也突然想不起来该怎么解释今天的状况,情急之下拉住沢田小声求助:“Translate?” 这不是考纲词语,不过无论国内还是日本,英语课堂通常纯外语交流。“translate”不仅是教学对话中的高频词汇,也是考试时的一组题目。 可惜一个日语苦手,一个英语不及格,交流失败。 废柴纲吉僵硬的像是生锈的机器人,咔吧咔吧地转头看向家里的寄宿生:“?” 3.同流合污 千ちゃん已经想不起来最近一次在国内被点名罚站是什么时候了。她不会为了求得表扬而一味迎合老师和家长,只是单纯迷恋高分和红榜上的名次而已。这种只要努力刷题就能获得好成绩的玩法,如同找到规律就能一路高分通关的智力游戏一样令人着迷。 在国内的学校,她只有因为优秀的成绩被点名表扬的经历,手里捧的往往是奖状,而不是放了水的水桶。 这种不会因为外国人身份而免去体罚的待遇也令她感到新奇——千ちゃん指的是多次在上课期间被请去走廊举水桶罚站这件事。 千ちゃん没觉得丢脸,又不是只有自己被罚。 “对不起,又连累你了。”沢田纲吉沮丧地垂着脑袋。 千ちゃん毫不介意:“没关系,你练一下听力啦,好歹我说的答案要听清楚。” 有语言环境后,她的日语进步很快,再加上学校为她申请了日语指导老师,现在日常使用基本没什么困难。沢田家的语言(学习)互助小组变成了千ちゃん的单方面输出……以及沢田纲吉的被迫却完全无法吸收。 身为互助小组成员兼前桌,千ちゃん像在国内一样,干起了上课悄悄提示答案和下课给抄作业的老本行,在被老师发现后,愉快地顶着水桶站到走廊上。 知识点太简单,自学也能拿高分,不如站在外面聊天,还能练练口语。 4.无糖巧克力 千ちゃん是四月入学的,刚好错过了来日本第一年的情人节,连三月的白色情人节气氛也没能感受到。等到第二年时,二月的情人节正巧赶上国内的春节。中日两国的学期安排不同,此时国内正在快乐放假,身处日本留学的千ちゃん却在准备期末考试——虽然题目不难,但还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各门课程给予尊重性的重视。 身处校园,她感到无比惆怅,并且完全无法理解周围时不时四处飘散的少女心粉色花花和甜腻的巧克力味。 国内这时候只会飘红包! 沢田纲吉解释为“答谢好友”和“获得的巧克力越多,证明自己越受欢迎”。 教室里吵吵闹闹,他的声音很轻。 “千ちゃん会准备巧克力吗?”沢田纲吉问。 他有一点点期待千ちゃん准备的巧克力。因为除了千ちゃん以外,他没有别的一起玩耍的朋友。 然而千ちゃん一直在想红包的事情,粉色的票子在脑海里飘啊飘,她分出一点神思来听后桌兼室友的讲解,视线却放在了教室后排被女生围着的京子身上。 校花应该会收到很多巧克力吧,万一吃不完怎么办。 千ちゃん想到了春节拜年送礼,常常会因为收到的礼品太多于是拆分开互相送的情形。 姑姑给的水果篮送小姨,舅舅家的奶粉礼盒给爷爷,反正父母两边亲戚的拜年礼交换送就行,绝对不会出现“大伯收到了送给姑姑的礼物”这种尴尬的事情。 她挺喜欢走亲戚拜年的,却不喜欢四处送礼,父母说这是礼节,不过基于春节礼盒的结局基本都是转手送人,因此她将之评价为“没事找事”。 日本送巧克力会这样吗? 她问:“万一吃不完怎么办?” 废柴阿纲没有这种经历,他觉得千ちゃん同样不存在这样的困扰。这家伙和他爱装耳背的外公一样任性,遇到不爱听的就装听不懂,因为懒得社交甚至向同学提出过英语交流的过分要求(虽然也因此多次躲过了风纪委的盘问),这种人怎么可能有朋友啊! 如果不是因为寄宿的关系,沢田纲吉怀疑她会像云雀学长一样独来独往。 与其考虑吃不完的应对方案,不如想想送礼名单或者如何面对零收获的尴尬吧! “千ちゃん准备把巧克力送给谁?” 她思索了一会儿:“可以谁也不送吗?就算是买jump漫画,也有选择不投票的权力吧。” “送巧克力不是投票选人气角色!”沢田纲吉严肃地抗议,“一般都会这么做,不然会被认为不合群。” 千ちゃん歪了歪头,表示没有听懂这段内容:“Im a foreigner,English?” 沢田纲吉:“……” 但入乡随俗也是中华美德。千ちゃん冷酷无情地说着自己是外国人,转头又去请房东女主人帮忙。 巧克力的做法不难,千ちゃん的社交圈子小,没什么赠送对象,因此很快完成。 美食的第一口永远属于厨师本人。 她拣起一小颗尝了尝,被苦的胃里直翻酸水。沢田太太也尝了一口,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沢田纲吉在边上等了一会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他已经准备好了漂亮的纸盒,打算一起帮忙包装。 “挺好吃的,”似乎是忘记放糖了,百分百纯黑巧不受少男少女的欢迎。千ちゃん坏心眼地往他嘴里塞去一大块,“这些就都送你吧。” 沢田纲吉获得了有生以来最多的情人节巧克力。 5.占卜手册 沢田纲吉看见千ちゃん站在走廊中央。她的左手抱着一只兔子玩偶,右手捧着一本附以夸张哥特体文字的粉色书册。 “方便进一下你的房间吗?”千ちゃん一本正经地询问,“我能不能把这个暂时放在你的房间里?” 她指的是手上的玩偶。 沢田纲吉见过这只又丑又旧的兔子,有时候一家人聚在客厅看电视时,千ちゃん会特地把它抱出来,头枕在兔子的脑袋上。她还经常给兔子换衣服。连妈妈也热衷于做小裙子装扮它。听说这是千ちゃん满月时得到的礼物,这只兔子跟着她飘洋过海,沢田纲吉理解为远在异乡的心理安抚物。 “把贴身物品放到卧室左侧尽头的房间可以获得好运,”千ちゃん对着手里的书一板一眼地朗诵,“括号,财运、学业。” 沢田纲吉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嫌弃表情。这类占卜书往往充满粉色气息,消费群体通常是有恋爱幻想的女性,按照他对千ちゃん的了解,这位连情人节巧克力都不关心的人,脑子里绝对不会有“恋爱”的概念。 提起情人节的巧克力,沢田纲吉又嫉妒得直冒酸水。千ちゃん懒惰而独来独往的行为竟然被周围的同学认定为“拥有相当帅气的性格”,情人节当天意外收获了不少巧克力。 千ちゃん看似冷漠,实际上十分温和,她的社交圈在情人节后被迫扩大。更多的人意识到这一点后,千ちゃん突然变得受欢迎起来。 虽然当事人私下一直向他表示太麻烦,可是不迎合也不拒绝的行为有时也让沢田从嫉妒变成某种说不清的微妙心情。 占卜书一定是谁给她的吧,千ちゃん才不会主动看这类书! “可以说‘不’吗?” “啊~”千ちゃん看上去并不失望,反而是种“果然如此”的神态。 喂!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原因,再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吗! “右边……”千ちゃん对着书转向右边,但下一秒又皱起双眉,“噫——右边的不要。” “妈妈的房间应该可以放……右边是什么?”沢田纲吉忍不住问。 她照本宣读:“把贴身物品放到卧室右侧尽头的房间可以获得好运,括号,爱情、健康。” 不愧是千ちゃん,但是…… 沢田纲吉好奇道:“健康也很重要吧……这本书真的有用吗?” “这是好运加成,我很健康,所以不需要更加健康,钱和学分要多多益善。”比如回国后得到长辈们补发的红包,为了弥补自己春节没能回国的遗憾而收获双倍的红票子! 她解释道:“小花推荐的,据说是很有名气的泡泡大师的作品……我不是在试验有没有用嘛。” 小花……黑川同学。沢田纲吉与这位同班的同学不熟,只知道她与深受欢迎的京子是要好的朋友关系。黑川同学到底有什么魔法,总是能和受欢迎的人成为朋友,居然还成功把这种书推荐给了千ちゃん。还有泡泡大师又是谁啊,他完全没听说过! 沢田纲吉更加郁闷了:“中国的学生中有这样出名的人吗?” 千ちゃん想了想,占卜的没听说过,国内不流行这些,饱受学业摧残而在学生中闻名的大师倒是有。虽然她可能因为留学逃过高考,不会有机会体验。 “……葛老师?”她不确定的小声说。 大洋彼岸的事情,沢田纲吉更加不了解。唯一的朋友像是喜欢的糖果被抢走一半,他瞪着那只装扮过时的土兔子,生硬地拒绝:“绝对没有用的,不要白费力气去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雀学长:居然敢迟到,想要被咬杀吗? 不清楚并中情况的千ちゃん(故意):听不懂日语(中文),speak english。 争取两章解决这篇番外! 第三视角除了27过生日那个,还有啥要看的?好久之前的事了金鱼脑袋啥也记不住_(:τ」∠)_ 第159章 番外五(2) 6.放假 日本没有劳动节, 但有昭和日、宪法纪念日等等一堆庆祝节,5月的假日前前后后加起来,竟然比国内的假期还长。为了弥补春节没能回家过年拿红包的遗憾, 在沢田诚心诚意的假期plan(通宵打游戏)邀请之下,千ちゃん愉快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沢田自然能够理解她思念家乡的心情,只是自己突然又变成了孤家寡人。即使千ちゃん在学校中慢慢变成了热门人物, 但他似乎仍然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兜兜转转。想象中的美好假期应该是一边一起愉快地打游戏, 一边吃妈妈做的好吃的点心的, 然后在假期结束前最后一天一起疯狂补作业, 不过现在似乎完全无法实现了。 “作业怎么办?”在送千ちゃん去往机场时,沢田不死心地问道。 千ちゃん拍了拍肩上的书包:“我都带回去啦。” “不,我是说……有些你不是看不懂吗?” 千ちゃん的日语还没有好到能够完全脱离他人帮助的程度。她的好成绩全靠平日的积累, 比如课本上一些无法理解的知识点, 她也会有不好意思打扰老师和同学的时候,但关系最好的那个房东家的儿子兼同伴同学是个学渣,偶尔可以勉强帮忙日常翻译,可一旦遇到学习就只会在要死不活的卡皮巴拉和无能尖叫的土拨鼠之间来回转换。 她的困难是语言不通, 即使做文化课补习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这种情况下,她干脆把应试技能点拉满, 直接将课本知识全部背下来。 不过回国之后, 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懂的我就去找以前教我的留学老师。”千ちゃん这样解释道, 然后又随口安慰, “放心, 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咸鸭蛋吃吗?皮蛋吃不吃?还有八宝饭……” 不是在说作业吗……怎么又聊到吃的了。还有请不要说的好像自己在担心没有伴手礼! 沢田揉了揉头发, 又听见她自言自语般的声音:“我感觉中国的零食日本应该也有, 薯片可乐饼干巧克力啥的, 要不我带点辣椒酱?中国也不是只有老gan妈一个牌子的……对了, 你吃不吃辣条?” 老gan妈……之前一起去中华超市时千ちゃん竭力推荐,号称国货之光,留学生的圣母玛利亚。本着对中国川菜之辣的敬意,沢田母子买回去试了一下,不过似乎并没有尝出令人震惊的辣味。 沢田的大脑被未听说的外来词汇攻击了一下,暂时出现宕机状态。 辣……辣条?这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会比老gan妈更辣吗? 7.泡泡大师诚不欺我 飞机是下午起飞的,简讯是晚上收到的。 千ちゃん回国后发来的第一条信息是:“我的兔子是不是还在你床底下QAQ” 沢田晃了一下神,然后才想起来,两人似乎曾经就泡泡大师的占卜言论有过一番探讨。不过最后因为嫌弃对方的玩偶又丑又旧,沢田没同意千ちゃん的做法。 他吃力地钻进床底,在收纳箱的缝隙中间找到了那只套着防尘袋的玩偶,抽出玩偶的瞬间还带出了自己悄悄藏起的不及格试卷和珍藏的游戏卡带。 “啊啊啊啊啊我忘记带回家了,你别动它,我就是确定一下它在哪里。” 怪不得最近没见这只兔子出没,他还以为千ちゃん终于适应留学生活,戒掉了安抚物。 玩偶只有一只眼睛,左眼是一枚红色的塑料纽扣,右眼处只留着一小节分叉的线头,显然不知哪一年,它重伤残疾,又因为主人照顾不周,现在成了独眼兔子,再搭配微笑的三瓣唇,它看上去丑不拉几的,还有点恐怖。 沢田嫌弃地拎着玩偶的一只耳朵,起身去找母亲:“……我让妈妈放回你的房间。” “别动它!这次补课就靠它了!” “不是说太想家才回去的吗?” “回去顺便补课呀~”千ちゃん理所当然的回答让沢田有种被背叛的错觉,明明说好一起玩的,她居然背着自己偷偷学习! “泡泡大师真的有用吗?”他想起了千ちゃん这次的考试成绩。明明总是一脸痛苦地抱怨日语好难,结果这次居然进步了好几个名次。 “兔子(划掉),文曲星(点头)泡泡大师诚不欺我!”千ちゃん的消息很快发来,“要不一样一起啊,泡泡大师很灵的!” 只要将重要的贴身物品放到对应的位置,就能心想事成,无论是事业、健康,还是爱情。 沢田记得自己之前拒绝过千ちゃん的占卜邀请,现在答应会不会很奇怪。 他纠结地搂住玩偶,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窜入鼻腔。 ……这只破玩偶怎么是香的……好像是……家里洗衣液的味道。 他又仔细地盯着玩偶看了一会儿,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房门去找母亲:“妈妈,家里有红色的小纽扣吗?” 8.伴手礼 “哇哦,你缝的不错啊!”千ちゃん举着玩偶惊叹道。虽然新眼睛的颜色和原本那粒纽扣有些差异,不过总好过当只独眼兔子。 沢田艰难地嚼着她从中国带来的名为辣条的零食,又甜又咸又辣,味道还不错,就是口感有些像在咬橡皮筋,包装也很简陋。 “谢谢啦,没想到你居然会钉纽扣,家政课满分!”她毫不吝啬地夸赞。 一口辣呛在了嗓子眼,沢田忍不住咳嗽两声:“因为玩偶实在是太丑了!缺眼睛不觉得很恐怖吗!我就……咳……好辣,咬不动。” “咬不动吗?这是我小学吃的,我这儿还有升级版,”千ちゃん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随手从包里掏出一袋包装精美的零食,“升级版,口感软一些,不过小时候我更喜欢这个啦。” 她指着沢田手中吃了一半的零食:“放学买一包一路吃回家,到家门口时刚好吃完把包装袋扔掉,毁尸灭迹。” “不让吃吗?” “嗯嗯。” “为什么?太辣了吗?” “因为属于三无小吃,小时候有传言这是用皮鞋做的。” 皮鞋底…… 沢田嘴里的辣条嚼了一半,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 “不过肯定是假的,我吃了三年也没生病。这东西我小学时放学人手一包。” 还是算了吧……沢田偏过头,目光移向院子外的草坪。 “这个布娃娃的眼睛怎么没的。”他边问边将手中的零食默默放到一边,意图以此打断千ちゃん的滔滔不绝。 隔壁空置的房子似乎终于售出了,他们靠坐在窗前,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面看工人们搬着家具进进出出。 新邻居是典型东方人的长相,和工头交谈时却流畅地使用英语,偶尔会参杂一两个简短蹩脚的日语词汇,和千ちゃん初来时一模一样。这让沢田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太会说国语的归国人士,还是想要定居日本的外国人。 沢田的思绪飘远,又被千ちゃん的声音拉了回来:“摔的,小时候乱发脾气摔玩具,把它的纽扣眼睛摔崩线了。” 他随口问:“原来的眼睛呢?” “这里,还在呢,”千ちゃん又翻起了包,她在书包内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又从钱包最里面的隔层中挖出一枚小小的红色纽扣,然后将它放在玩偶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果然还是毫无色差的原版纽扣眼睛更好看些。 “那个……沢田同学,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忙?” 怎么会有人随身带这种东西!既然都带在身边了为什么不缝回去,抱只独眼玩偶睡觉不会觉得害怕吗! ……但似乎发生在千ちゃん身上又很合理。 他只是觉得独眼看着别扭才帮忙缝眼睛都,别想让他再缝第二次! “不能……自己缝!”沢田直视前方,坚定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章就完结了!一直在加班报意思(>人<;),最后一章可能要过完年发啦,原来的置顶评论也下了,因为我发现我根本没完成承诺的年底前存稿发新文!!!! 这篇完结我先缘更大冤种那篇_(:_」∠)_ 第160章 番外五(3) 9.误会 千ちゃん和面前的金发大叔大眼对小眼地瞪视着彼此。 对面的金发大叔自称是沢田的父亲。 很不巧, 沢田母子去了超市。 很不巧,千ちゃん知道沢田是单亲家庭,父亲早早去了天国。 很不巧, 这位自称是沢田父亲的男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家门。 “你是说沢田那时候太小误会了你们的意思,所谓的天国其实是去南极挖石油结果被外星人抓到小麦哲伦星系的β–a311星球上当苦力,因为路程太远外太空信号不好所以一直没有找到逃回家的机会也没办法和家里联系?” 感谢假期疯狂的日语私教补习和松子主持的月曜から夜ふかし, 现在的千ちゃん已经可以毫无障碍地听懂对方无厘头的诡辩并一字不差地全部重复。 “这倒没有, 我回家之前还是和奈奈说了一声, 你不知道从β星上发消息有多难, 我等了整整一年才收到发送成功的通知!” 对方手舞足蹈地向她展示了一杯据说是β星上的泥土。杯子有些眼熟,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沢田太太专属的饮水杯。 千ちゃん上下打量着对方,脏兮兮的连体工装衣和没有剃掉的胡渣……确实像是刚刚经历一场逃亡。 但结合本人自述来看, 比起“小偷”这种猜测, 金发大叔看上去更像是有什么精神障碍。 千ちゃん默默朝后退了一步。 “飞船是UFO吗?”为了稳住对方,她又问道,“后来怎么逃回来的。” 金发大叔朝四周望了望,随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回答:“这个啊……后来被一个叫蛤蜊的神秘组织救回来了。” 果然是神经病吧! …… 比起当事人是沢田的父亲这件事, 对方竟然用如此拙劣的谎言糊弄自己更另千ちゃん震惊。名为沢田家光的沢田大家长似乎很喜欢逗弄孩子,特别是像她这种……不太喜欢被逗弄的。 不……也许对方只是单纯开朗过头喜欢天马行空。 “其实南极洲的企鹅家族是β星球上派来地球的一个间谍部门。” 这个话题从沢田家光进门到结束晚饭, 历时三个多小时依然没有结束。 “爸爸, 别再说了。”她的好室友兼同桌, 可怜的沢田少年抽搐着嘴角再次阻止失败。 “……它们以南极为本部基地朝外围散射, 现在非洲也有它们的眼睛, 就是那个……” “也是企鹅吗?”沢田太太接上了丈夫的话。 “对……就是一时间想不起名字了。” 沢田纲吉崩溃地吐槽:“企鹅就是企鹅, 怎么可能是外星人!” “斑嘴环企鹅吧。”是千ちゃん的声音。 沢田纲吉怪叫一声倒在地上:“为什么连你也要加入!” 倒不是对沢田父亲的吹牛感兴趣, 她刚好查到了非洲企鹅的学名, 并用线上翻译工具学会了日语读音。这个单词很陌生, 而学语言的诀窍就是时常开口说话,她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我刚刚没念错吧?” “很棒,中国的小姑娘。” 面对沢田家光毫不吝啬的夸奖,千ちゃん第一次觉得这个大叔似乎人还不错。 10.Surprise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之后,隔壁的邻居似乎终于要入住了。 一大早,千ちゃん刚下楼就看见沢田太太拿着一盒邻居送来的点心朝餐厅走去。 礼盒装饰了中国结和象征吉祥的花纹,依照时常见到的日语拗口的工人,有关邻居身份的猜测总算得到印证——是一对来自中国的夫妻。 人长什么样没见到,不过礼物送到也足够了。送来的点心除了核桃酥、绿豆糕一类国内常见的传统小吃之外,还有些这几年流行的新中式糕点。 千ちゃん拿起一块蝴蝶酥一口咬下,顿时泪流满面,是半年前回国吃到的熟悉的味道! 半年了,她都半年没有回家了,明明只隔着一片海,但因为学业的缘故,千ちゃん这个暑假没能抽出时间回家一趟。 这中间还经历了沢田父亲每日毫无任何征兆的“发作”,以及沢田从最初羞耻崩溃的尴尬到之后老僧入定般的麻木。 好在沢田父亲后来又去了南非,据说这次是和蛤蜊组织一起去打败斑嘴环企鹅。 说到蛤蜊,千ちゃん只能想到烫血蛤蒸扇贝醉泥螺之类的家乡菜。 总之祝他成功吧…… 想起这半年的奇妙经历,千ちゃん悲愤地一口吞下手中的食物。 “很好吃的点心,真想知道是怎么做的,”沢田太太笑眯眯地尝了一口。 “不知道啊,我在国内都是买的,家里没有烤箱不会做。”说着,她又将手伸向点心盒,心想着可以让父母来日本时顺便带几盒。 考虑到也许未来的学业生活会更忙碌,既然两国存在假期差异无法总是团圆,千ちゃん的父母决定来日本陪读。 她的寄宿生活将要在一个月后结束,只是这件事还没有告诉沢田。 她时常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之前总能在心里将责任推脱到沢田那个不着调的父亲身上,借口对方烦的自己没心情来回避,现在似乎没什么理由了。 其实也没什么开不了口,依然是同桌,只是不再借宿在沢田家中,但千ちゃ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12.情书 秋日的午后。 少女无言地看着面前羞涩的少女递来一封粉色信件,额间的碎发被风吹起,身后是飘落的红色枫叶,时间仿佛静止,她似乎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应。 等等!好……好奇怪啊! 躲在墙角的沢田纲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同桌。他听不清双方的对话,但依照目前的场景也能猜测出一二。他的眼神似一把锈迹斑斑的箭,跌跌撞撞地朝千ちゃん射去。 好在心有灵犀的同桌顺利接到了来自他的电波,并对他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但这在路人看来,似乎此刻的千ちゃん在扮演一个极其不尊重告白者、正在辜负少女情怀的渣男角色。 “我也不知道啊。”千ちゃん启唇,沢田纲吉读懂了她的唇语。 “千ちゃん,真的不可以吗?”少女惴惴不安的声音细微犹如蚊声。 千ちゃん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摇头:“抱歉。” 拒绝的话语随风飘进沢田的耳朵里,即使不清楚之前的详细情况,但至少这句话让他听见了。他想起这一年多总是莫名出现在同桌桌上的零食和小饮品,痛心疾首地抱头蹲下。 虽然不清楚女生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看来! ……天呐,千ちゃん居然是如此冷漠绝情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直接的拒绝人家!”对于软弱善良还有些讨好型人格的沢田来说,干脆地拒绝他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尤其在对方露出那样的表情时。 “什么表情……她明明背对着你啊,拜托不要脑补完全不存在的东西,还有,麻烦赶紧把作业写完。” 千ちゃん将手中的作业本扔到沢田怀里,脸上是阴气森森的笑容,尽管她接下来说的话是:“不是说好要一起去书店吗,你就算写不完也给、我、抄、完。” 沢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成绩优异的同学主动献上作业答案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但如果是喜欢草书和写题跳步骤的千ちゃん的话…… 他想起上周因为看不懂同桌的连笔英文字,错误地将对方的罗马音名字填在了自己练习册上的奇妙经历。 并且不知为何,这件事传遍了大半个年级,成为一周最强笑料,而身为“受害者”的千ちゃん却再次莫名地获得一波人气。 沢田又想起上午看见的场景……大概是千ちゃん人气高涨带来的后果。他看不懂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每每总能颠覆他的认知。 千ちゃん多么受欢迎,可是他只有千ちゃん一个朋友啊。 沢田的心脏像是被冰镇过的碳酸柠檬水浸泡着,不停咕噜噜地朝外翻着酸溜溜的气泡。 “用不着,我要自己写。”沢田少有地拒绝了千ちゃん递来的帮助,在对方的惊讶之下,认认真真地摊开了自己的作业本。 写错答案总比闹笑话强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 」∠)_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全文完结】 第161章 番外五(4) 13.情书 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是情书! 沢田看着那封从千ちゃん的书包中露出一角的粉色信封, 烦躁的抓着脑袋。 为什么偏偏是千ちゃん。 为什么千ちゃん的人气不能分给自己一点呢。 不过就算收下情书又如何……千ちゃん似乎并没有在恋爱? 毫无恋爱经验的沢田在回忆了一番同桌兼室友的日常生活后,如是想到。 如果千ちゃん有了彼此喜欢的人,他应该为好友感到高兴。但比起嫉妒或者羡慕这种酸溜溜的情绪, 他很清楚自己更多是对某种可预知的未来感到不安。 千ちゃん有了彼此喜欢的人,推断出千ちゃん以后总是会和对方待在一块儿,因此自己将失去唯一的朋友。不会有人陪自己一起熬夜通宵打游戏, 一起迟到后偷偷翻墙进学校, 一起周末逛街逛到脚肿…… 这是相当可怕的后果。 他想偷偷看一眼情书的内容, 但刚刚抽出信封一角, 强大的道德感却在此时发挥作用——如果千ちゃん说,一定会主动告诉他的。既然她不想说,为什么自己还要去窥探这些。 沢田纠结了几秒, 决定放弃。 14.圣诞 再次撕下一页日历, 时间指向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千ちゃん感叹着果然今年冬天的东京也没能下雪,就和自己家乡一样,一边倒数着自己即将结束的寄宿生活。 父母计划在春节前来一趟日本,打算带她一起回国过年。据说两人在附近购置了一套房子, 但问及具体位置时却总是故作神秘地不愿透露,只说会是一个大惊喜。 她想了想, 除非是买下东大让自己躺进, 不然似乎也没什么能够让自己产生惊喜之情——当然自家什么经济实力, 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 说不定还能把沢田的学历也包圆了。 唉……有钱人真该死啊。 千ちゃん暗搓搓地想。 沢田太太有事外出, 她给家中两个孩子布置了超市购物的任务。依照平时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人此刻应该窝在客厅里先打几个回合的游戏, 等到中午时外出吃个饭, 顺便再去超市采购。 不过最近沢田似乎不太正常,也许是因为知晓了自己即将结束寄宿的缘故? 千ちゃん挠了挠脸皮,视线扫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正打算去敲门,沢田便从楼上下来。他看上去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像是刚刚接受了作业的殴打。 时针指向12,千ちゃん问:“去超市吗?” 沢田轻轻点了点头。 这太不正常了……千ちゃん想了想,又小心问道:“一会儿去吃汉堡店的圣诞套餐吗?” 两人常去的汉堡店推出的圣诞套餐,只有双人和多人份,老板的意图很明显,他并不打算赚取可怜的单身狗的钱,在这浪漫的西式节日里,被赋予了额外意义的洋节就应该挖掘出更多的商业价值。 但吃货不在意这些,无论是千ちゃん还是沢田,就算是一个人也会买下双人套餐。 “不想吃。” “为什么?”千ちゃん对他难得的拒绝倍感震惊,她记得沢田说过好几次,主要是海报上的食物照片看上去太过诱人,她自己也很想吃。 “今天吃了,圣诞那天吃什么?” “……圣诞那天继续吃。” “可是……你不需要和……一起吗?” “谁?谁一起?” “就是……那天给你递情书的女生。” 千ちゃん拧眉想了会儿,突然恍然:“你说她啊!” “我其实看到你包里的信封了,后来是收下来了吗?” “也……不算吧?”千ちゃん纠结了一下,含糊其辞地否定了沢田的猜测。 然而过于模糊的回答立刻又让沢田脑补出一场大剧——比如千ちゃん拒绝了对方的心意却收下了信件。 联想到之前亲眼所见的场景,沢田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可靠。除去对告白者的同情外,他对友人如此漠不关心的态度感到失望。 沢田记得,他曾经在自己的电玩记录中翻到了spray出品的自己完全不会去接触的游戏类型,这个家里也只有千ちゃん会用自己的游戏机! 那时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千ちゃん有些特殊的游戏爱好,但此时将这些事件关联在一起后,沢田发出了悲愤又难以置信的感慨:“千ちゃん!就算对方是女生……我是说女孩子……就是上次那件事,你也不可以这样做!” 明明能够接受spray的游戏,为什么会对同性的告白如此冷漠,要么诚心收下,要么好好拒绝! 15.念白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在读出这份信时,千ちゃん刻意隐瞒了书写者的姓名。 为了防止沢田抢过信纸,她高高地站在餐椅上。 沢田无措地阻止:“千ちゃん,人家写给你的信要好好保存,不可以这样读。” “如此唐突地给你写信,十分抱歉。” “遇到这样的事,应该会吓一跳吧。因为你一定不记得我是谁,不过也很正常,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不认识,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喜欢? 沢田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干巴巴地阻止,但也生出了好奇之心:“千ちゃん,就算不认识对方也不可以这么做!” “具体见面的原因就不说了。因为这本就是不求结果的一场告白……与其说告白,不如称其为告知吧(总感觉这样很无理,对不起,但我依然要这么做),因为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在听到“出国”时,沢田微微怔愣,他突然安静下来。 “每次见到你,心情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好。假装不经意地路过你的班级,余光透过窗玻璃搜寻你的身影。从来没有让你发现我,这件事真令我自豪。不过有时也会感到沮丧,为什么不能高调地进你的教室,和大家交朋友呢,说不定可以通过这个方式认识你。” “一会儿想让你发现,一会儿又不想让你发现,她到底想怎么做。”沢田嘴上吐槽着,他立刻受到了千ちゃん严厉的眼刀,仿佛角色转换,自己才是那个不尊重告白者的负心人。 不过他心里却赞同对方的言论,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仿佛总是会期待的长假,不过长假之前会有让他讨厌的考试,总之……既期待又害怕。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这样的心情是相同的。 “和朋友谈起过对你的暗恋,得到了‘既然只有一面之缘,明明不了解,为什么还会喜欢呢’这样的问题。”、 “喜欢的到底是真实的你,还是想象中的你。” 沢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在众人面前总是开朗乐观的三好生千ちゃん私下其实会在周末懒散地睡一整天完全不愿意出门,以及偷偷给自己抄作业。 说到这个,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抓住了千ちゃん不为人知的把柄的窃喜,但他又立刻意识到,就算如此又怎样,难道还要做出威胁这样毫无人道的事情吗? “也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不过三人成虎,未曾亲眼见过,我不相信。我觉得善良与否和那些事无关。” 读到这里时,千ちゃん少见地沉默片刻。 “什么传闻……?千ちゃん被人传了遥吗?”沢田睁大了眼睛。 “不……没有的事。”她轻咳一声,又继续,“温柔、善良,这些都是我在你身上看到的。” 沢田抽搐着嘴角看向千ちゃん。 温柔吗? 善良吗? 他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番初遇至今的所有事情,似乎只能用从未发生过不温柔、不善良的事来反推出千ちゃん的善良与温柔。 “我很讨厌三、四月,因为这个时段的东京正好是雨季,常常看不到太阳。我喜欢蓝蓝的天空和金色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每到这种时节,我心情会像发霉一样难受。不过在写这封信时,我突然发现今年的春天似乎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思来想去,我意识到那时候的自己的目光也总是追寻着你。”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喜欢你的真正原因。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这些。” 千ちゃん再次停顿。这次,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沢田。 “干……干嘛看我!”沢田不安地抓了一下头发,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中似乎带了某种尖锐的东西,周围的气压突然间莫明变低,“你可以不读,反正我也没很想听。” 千ちゃん置若罔闻地继续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是温柔善良的,即使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真正让我喜欢你的,是你脸上仿佛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 收尾是一句“请相信自己,我在大洋的另一端也会每日为你加油的。” 她缓缓收起手上的粉色信笺,接着作势要从餐椅跳至地面。 沢田嚷嚷着:“这样很危险!”慌乱地扶助椅背。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自己处理吧。” 然后是头顶轻柔的触感,是千ちゃん用信纸拍了拍他的脑袋。 “啊?!”他迟疑地指指自己,从他的角度来看,对方轻挑了一下眉,似乎惊讶于自己后知后觉的反应。 “为什么不亲口说?” “亲口说,然后你也是现在这样的反应吗?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她说只是想传达心意,马上要转学去美国了,今后也不一定会回来,”千ちゃん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是今天的飞机,本来说是让我明天转交给你的,不过谁知道让你提前发现了。” 比起得知被人喜欢着的喜悦,沢田似乎更多的是惆怅的心情,仿佛这只是一场恶作剧。但千ちゃん刻意的行为都由对方要求,而且……他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连忙打开信纸,却在署名处看到涂抹的痕迹。信是刚刚千ちゃん当着他的面拆开的,显然,对方曾经留下名字,但因为未知的想法将其抹去。他将纸片对准餐厅的白炽灯,却也只费劲地认出靠上半部分似乎有一个点,也许是“ら”,或者是“う”。 沢田耷拉下肩膀:“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如果需要可以想办法拿到学生名册对比照片?就算现在不认识,也可以问她的同学要到联系方式什么的。” 他看出来了,千ちゃん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他,虽然刚刚因为不明原因一度气压降低到读不下去,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大概是因为无法认可信中的内容吧…… 这么一想,沮丧的心情站上了高位。 “抱歉哈,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把它交给你,而且……”千ちゃ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她想说刚刚不该拆开读他的信,不过当时头脑一热就那么做了,为了表示歉意,她诚恳地提出了建议,“我还没读完,后面还有很多,你要来一次偶像剧中的机场跑吗,打车费可以我来出。” 第162章 番外五(5)完结 8.新邻居 寄宿结束后搬去哪里, 千ちゃん还不知道,父母只回复说会是一个惊喜。 于是在搬家前一周的某天下午,当千ちゃん再次与父亲通讯时, 听到了隔壁邻居的声音与电话那头同时传来:“千千,你往右边看看。” 千ちゃん一转头,看见父亲正隔着栅栏, 在邻居家朝自己挥手。 电光石火之间, 她突然想起那盘撩起自己思乡情的蝴蝶酥, 以及多次坐在院子的过道里, 和沢田吐槽新邻居的墨迹,搬个家具竟然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她突然觉得自己老爸似乎没比沢田的父亲正经多少。 9.孩子比赛 “千ちゃん借住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了。”是父亲蹩脚的日语。 “千ちゃん在这里不仅不麻烦,还帮了大忙。”是沢田加光的声音, 千ちゃん难得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甚至为了配合父亲稀烂的日语,特意放慢了语速。也许大人之间的含蓄总是这样的,“我儿子这次考试第23名,多亏了千ちゃん, 之前都是吊车尾。” “第23名”和“吊车尾”两个名次被他加了重音,似乎是为了强调千ちゃん的功劳, 但这种不靠谱的揭短行为立刻得到了沢田的抗议。 父亲向她投去惊叹的目光, 寄宿家庭的事, 以及和沢田有关的事, 千ちゃん很少提起。只是从女儿回国时的状态和对学校生活的描述中, 夫妻俩推断寄宿家的父母对千ちゃん一定很好, 为了让女儿尽可能少的适应环境, 这才考虑将房子租在了隔壁。 当然, 成绩差这种事更没有提起过。千ちゃん的父亲看了眼站在女儿左后侧、头顶冒烟的秀气男生, 以及同样没有掩饰情绪,满脸意料之中意味的女儿,总觉得莫名有些异样。 10.爱学习 父亲正式露面,搬家自然也就提前了,但也没什么明确的时间计划,反正就在隔壁,想起来的时候就直接将手边的东西丢进相邻的院子即可,自有常驻NPC(老爸)刷新拾取。 父亲的到来给千ちゃん带来了国内才有的零食大礼包,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千ちゃん一眼就认出那是经常在操场出没的流浪猫,可见父亲最近瞒着自己去过学校。 以及,猫的名字叫“爱学习”,无论是中文还是日语都念着十分奇怪的名字。 但大部分名字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沉甸甸的含义。 比如—— “千千,这猫叫啥名字?” “‘爱学习’呀。”千ちゃん莫明。 “对,你爱学习。”这是老爸的阴谋。但猫的名字已经没法改了,千ちゃん想过给它换个名字,但这猫被父亲训练的很好,只有听到“爱学习”三个字时才有反应,录入的还是中日双语模式。打不过干脆就加入,千ちゃん回头就把这招用在了沢田身上。 沢田对新邻居家养的小猫咪又爱又恨。他喜欢这只乖巧聪明又好脾气的狸花猫,要知道这个品种的猫向来我行我素,对于连吉娃娃都敢欺负的沢田来说,邻居家的小猫咪简直是天使! 然而天使猫咪有个不怎么美好的名字。 因此每次撸猫时,他仿佛才是被强迫的那方。 “啊……这个……”沢田拿着猫条,对着在角落认真梳理毛发的小猫喊不出口。如果不在角落倒还方便些,可以绕到猫咪的正面,用开了封的猫条气味诱惑小猫。 千ちゃん抢过他手中的猫零食,笑道:“叫‘爱学习’啦,不行我教你中文。” 第二外语的天然劣势在于缺乏对语言本身的理解,因此非常适合表达一些难以启齿的内容。但即便如此,这个提议也被沢田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不要,中文也不行,不会有人喜欢学习的!” 只是“学ぶ”的音节刚出口,爱学习就转过头看向了他,接着将视线停在了他手中的猫条上。 11.差异 沢田觉得今年不太顺,虽然年年都不顺,但今年坎坷倒霉的有些奇怪,总是介于好与坏的中间,像是坏掉的天秤不安分的上上下下。 比如终于有猫了——虽然是隔壁邻居家的,但由于猫咪爱窜门,他好歹也算是能养猫了。只是猫咪的名字不太美好。 再比如没想到千ちゃん的寄宿竟然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不过好消息是只搬去隔壁。并且邻居叔叔似乎工作比较忙,之后偶尔千ちゃん还会来吃妈妈做的晚饭,所以生活应该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人生不会十全十美的,沢田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自我安慰。 “诶?你父母是直接在日本买了一套房吗!” “怎么可能,是租的!租的!”千ちゃん惶恐到喊出的音调都变了,买房可是大事,即使身为一名初中生,她也明白一套房子对中国人意味着什么,“日本的房子又不能投资,再说我以后要回去的这里买了有什么用。” 房子是家,是安身立命之所。虽然她会在东京住很长一段时间,但即使父亲陪同着,这里也不会成为她的“家”。来日本之前,尽管明白隔海相望的日本与中国有许多相似之处,也做好了语言不通带来重重困难的准备,但她依然时常忍不住畅想异国新奇的风景。 沢田阿姨是很好的人,叔叔也一样,她没有遇到其它留学生曾遇到过的被房东虐待的事。 “之前不是说要在这里买房吗?” “骗我的。”千ちゃん咬着牙说,“我爸喜欢吹牛,有时候不大靠谱。” 这点沢田感同身受。 “那……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大学读完吧。”千ちゃん托着下巴想了会儿,笔划道,“想去东大……” 东大……好遥远! ——这是沢田的反应。他完全没有过未来有关求学的畅想。比起这些,过好平凡的每一天,散步时躲开小区的吉娃娃,上课时应付老师的点名更重要。 虽然千ちゃん出现后,这些状况都有所好转。 潜意识里,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便默认千ちゃん永远会留在日本,似乎“同伴”才是她的首要身份,而“留学生”、“外国人”这些标签,在他心中早就被撕去。 12.搬家 千ちゃん的搬家堪称史上最简单吧,只是轻巧地拿着装有换洗衣服的袋子,接着向沢田阿姨道:“我今晚去隔壁睡啦。” 这样就完成了一次搬家。 沢田实在太别扭了,他说不清这种感受叫做什么,似乎将其放大会显得夸张,可什么也不做又太过轻率,总之没有太多仪式感。他没有看见从千ちゃん房间进进出出的工人,家门口没有搬家公司的大卡车,也没有离别礼物——因为千ちゃん就在隔壁,如果送礼物反而现在太隆重。 而如此简单的搬家被沢田加光戏称“仿佛把女儿嫁给了隔壁的臭小子。”千ちゃん的爸爸也并不阻止,跟着沢田的大家长一起哈哈大笑。 在这种情况下,沢田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姐姐被臭男人拐走了”的可怜的弟弟。 千ちゃん今晚还是在沢田家吃的,她的父亲也在。一来算作千ちゃん结束寄宿开始新生活的庆祝,二来千ちゃん的父亲也露了一手好厨艺,这是他对沢田一家照顾女儿的谢礼。 因此,他就在这样欢声笑语的氛围中,藏着别扭的伤感吃完了晚餐。 “明天一起去上学吗?”千ちゃん问。 还好只是搬去了隔壁,还好还能在学校见面。沢田叹了口气。但他很快又想起千ちゃん的志向——东大。想要去一所知名大学,就要从中学开始规划,千ちゃん一定会考去优秀的高中,所以两年后大家就会分别。 普通人和优秀的人做朋友,果然会徒添许多烦恼。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叹气。 “不要总是叹气,只是去隔壁啊!”千ちゃん拍了拍他的肩,她沉浸在回到与父亲在一起的喜悦中。虽然寄宿家庭也很好,但总归比不上自己家,况且就在隔壁,千ちゃん没有丝毫搬家的意识,仿佛只是从家里的这个卧室搬去了另一个卧室。 “但是啊……”沢田再次叹气。等以后升学,千ちゃん如果去了有宿舍的学校,大概会申请住宿,毕竟这里的房子也是租的,住宿后退掉这里的房子,能让千ちゃん家省一大笔开销。 而自己只想未来找个便利店打工,也许会再读一个短期大学的学历吧,总之,沢田在短短几天的日子里意识到,他与千ちゃん的未来将走向两条完全不同的方向,相隔不止东海那片海洋的距离。 “不要叹气啊,只是搬去隔壁!”千ちゃん再次重复,“明天不是可以在学校见面吗?哎呀不对……明天早上可以一起去学校啊,在门口就能见到了!” 沢田愣了一下,但随即想到以后再也不能睡前和千ちゃん一起在客厅看电视、等晚间新闻结束后大家一起互道晚安各自回房后,再次颓废地叹了口气。 这次,他干脆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 “你不要压我的娃娃!”因为搬家收拾行李的缘故,千ちゃん的房间这几天都乱哄哄的,一些零碎的小东西被丢在了地上。 他趴下时刚好枕在了那只破旧的兔子玩偶身上,立刻被千ちゃん嫌弃一通,于是又很没出息地乖乖滚到一旁继续躺着。 13.禁止早恋 沢田身上的现象应该有个专属的心理学术语。只是现在这团丧气生物正好躺在脚边,千ちゃん也不好立刻打开电脑上网查阅——这么做会显得她很没良心,也一定会对他的身心造成二次伤害。 虽然嫌麻烦,但她倒是不讨厌沢田现在的心情。当初将留学决定告知国内好友时,对方也露出了同样伤感的神情,不过一个是好友即将孤身奔赴另一个国家,尚不知未来还能见几次,另一个则隔着花园的一堵墙,第二天还要一起去上学。相比之下,就显得沢田的反应实在过于夸张了。 楼下电视的声音和爸爸与沢田夫妇聊天的欢笑声隐隐传来,千ちゃん仔细听了会儿,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她在房间环顾一周,最后视线停在了书橱里泡泡大师出品的杂志上。 她记得这本杂志中有关爱情心理学的内容,其中形容恋人离别时的某个部分和沢田现在的表现非常吻合——如果无视前因后果,只看那段描述的话。 逗弄的想法和举动几乎是同时冒出的:“我说沢田啊……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千ちゃん的视线还停留在泡泡大师的作品上,语气里带着些恶作剧的意味。以她对沢田的了解,他一定会立刻弹跳起身大声抗议,接着会像屁股着火一样在原地乱蹦。 但是…… “嗯……?”沢田疑惑地看向千ちゃん。 然后1秒,2秒,3秒,4秒……千ちゃん觉得现在躺在地板上一脸茫然的沢田和爱学习很像,那只猫也总是会瘫躺在地上,用好奇的眼神看向周围。 但这句话很难理解吗?还是说……她的日语用错了? 终于,第5秒时,沢田似乎听懂了千ちゃん的话。与其说听懂,不如说是这句话用了5秒时间才抵达他的大脑中心——他的大脑还在艰难地解读这句话。 茫然之后是沉默。 接着,他用一分钟时间回忆了一下与千ちゃん认识后的记忆,这大概是十四年来他的大脑运转最快的一次。 他终于意识到千ちゃん在说什么了,也终于找到了内心过于夸张的伤感源头。 但接下来,他又有了下一个疑惑,比起喜悦,他似乎更多感受到的是害怕。 这件事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有些手足无措。 同样害怕的还有千ちゃん,沢田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并且看上去似乎本人才刚刚明白这件事。 “作业可以给你抄,但这个现在不行。”千ちゃん眼神发愣,但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个……不符合中国的习俗,不能……不能‘早恋’的。” 日语中没有“早恋”一词,大脑宕机的千ちゃん只能用中文说出这个词语。 同样不在状态的沢田——即使没能听懂那两个中文音节,也胡乱跟着点头。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反应了过来。房间中突然一阵尖叫和踏击地板的声音。 沢田夫妇与千ちゃん的父亲闻声冲向二楼,便看见两个孩子又窜又跳地朝他们跑去,仿佛身后有妖怪再追赶。 14.约定 千ちゃん到家时,父亲正在院子中认真喷洒杀虫剂,她转头看了眼沢田家,沢田加光刚好在收拾喷洒器。 在冬日做除虫,实属是件少见的事。 一切都得从上周搬家那晚的恶作剧说起。 因为不好说实话,所以面对父母的询问时,千ちゃん和沢田颇有默契地编出个“房间有蟑螂”的谎话。 冬天哪会有什么蟑螂,何况沢田太太每天都会打扫卫生。那天,三个大人在房间内一通找也不见蟑螂身影,但考虑到每年回暖后,东京的蟑螂问题严重,以及三天后的春假和即将来临的中国春节,受千ちゃん父亲的影响,沢田加光也跟着把院子打扫了一遍。 千ちゃん心虚地转过身,妄图绕道从前门进屋躲过父亲,却又和背后相隔两步僵成石雕的沢田对上了视线。 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沢田一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杀虫剂的味道冲得她脑袋疼,不过和上周的社死现场相比,她宁愿在这里吸食杀虫剂。 “千ちゃん!”沢田加光的大嗓门及时解救,“这边!你爸喷完药要出门,晚饭在这吃!” 父亲也隔着栅栏挥手:“去吧千千,味儿冲!” 千ちゃん飞快瞥了眼沢田,他耳尖通红快缩进衣领——一定是冻的。她在心里找了个借口,随即飞快地逃进沢田家。 客厅飘着诱人的晚饭香气,沢田太太温柔的声音传来:“千ちゃん来啦?纲吉,带千ちゃん去玩吧,饭好了叫你们哦。” “好……好的!”沢田同手同脚带着千ちゃん上楼。 熟悉的房间内,两人并排坐下摊开作业,沢田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他死死盯着习题册,仿佛要将书页戳出一个洞。 真是难得见到放假还会打开书本的沢田。 千ちゃん的目光扫过去,在倒放的书册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清了清嗓子:“下周我回国过节,你要不要什么土特产。” “嗯……知道。”沢田闷声回答,在抬头看了眼千ちゃん后,他又触电般将视线落回习题册上,之后尴尬地一顿,手忙脚乱地合上了书页。 “谢谢,都可以。” 笨拙的插曲意外戳破了沉重,千ちゃん的语气轻松些。 “皮蛋?咸鸭蛋?”上次回国时好像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后来带的是辣条,“辣条还吃吗?或者国内的饮料……液体不知道能不能过海关。” 她记得沢田对新包装的辣条接受度挺高的,只是童年老版被他吐槽咬不动,当时两人就皮鞋底到底能不能做辣条做了一翻研究,最后研究到了面筋上,馋的口水直流,双双缠着沢田太太去了趟中华城。 “辣条的话……不要皮鞋底的。”沢田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合上的习题册边缘,耳根刚褪下去的红晕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上次那包改良版辣条确实没那么像咬橡皮筋了,味道也……呃,挺特别的。 千ちゃん看着他这副恨不得缩进地缝的样子,心里残余的别扭彻底散了。她叹了口气,把摊开的作业本往自己这边拢了拢,语气带着点无奈:“喂,沢田。” “是、是!”沢田像被点名的小学生,猛地挺直了背,紧张地看向她。 “抄我的?”千ちゃん用笔点了点他面前空白的纸张,像往常一样地问道,“还是自己写?” 标准答案后置,沢田太了解千ちゃん的询问风格了,他下意识回答:“自己写。”但随后又立刻垮下了肩膀哀嚎:“太难了。” 接下来是重复过无数次的步骤,千ちゃん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放心,我教你,包会的。”然后一遍一遍向他解答。 似乎顺理成章的,之前的尴尬全部烟消云散。 ——本应该如此。 沢田的身体一僵,随后又立刻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被轻轻抚平。他顺从地凑过去,目光随着千ちゃん的笔尖移动。 那天的尴尬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似乎日子依旧平淡重复着。 总有一天会毕业,会分别。就像短暂的寄宿生活一样,一切都会有结束的一天。不过在此以前…… “其实我之前可能有机会跳级,之前和你说过,我日语不好,所以来这里留了一级,日语流利了之后可以申请新的学级。”千ちゃん顿了顿,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向沢田解释,她又重复了一遍前半句话,随后再次继续,“我只是说当时可能有这个机会,不过那个时候留学中介的老师建议我可以转到市中心更好的学校直接读九年级,但我害怕不熟悉的环境,那个学校可以住宿,父母不会过来陪我,我也没办法继续寄宿,所以最后没去。” “害怕?”话题跳脱地从教学跑到了千ちゃん的私事上,沢田只来得及抓住“害怕”这个词,他想起千ちゃん刚来时当着自己的面边翻字典边沟通,时不时脱口而出两句英语的操作,以及对着云雀学长装外宾的事迹,忍不住吐槽,“你也会害怕吗?” 以他对千ちゃん的了解,她应该会义无反顾的立刻申请新学校,然后考入一所重点中学才对。 “当然,谁都会对未知的东西恐惧吧,”千ちゃん点着桌面,低声道,“所以我也理解你之前的不开心。以前在国内告诉朋友要出国的时候,他们也很难过。对不起,之前不该恶作剧的。” “不,也不是……是我太任性了。”到底哪里任性,沢田也不明白,只是下意识有了这样的反应。或许需要等很多年后,他才能明白,肆意妄为的情绪宣泄也会给他人造成麻烦。但如果是千ちゃん的话……千ちゃん不会计较这些。 从没有人会明确指出这一点,但这是两人的默契,无论作为借宿者与房东住人孩子的关系,或者同桌、同学的关系,又或者是关系好的邻居关系,也许未来还有更多别的关系。 “沢田同学,下学期也请多多指教,我会在这里读完国中的。” 他们仿佛如同刚认识一般,装模做样地正坐着,这和沢田最初与千ちゃん认识时的场景完全不同。 “嗯……好的,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儿童节前完成了[捂脸笑哭] jj多了好多功能啊都没用过】之后会随心情更新其它坑啦~顺说有无玩lysk的,想写lysk的原女文嘿嘿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