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坏时,我的能力是心想事成》 第1章 怪异的失踪 【我是霸道总裁!我跪下来求求你们看五章(┳◇┳)我真的很会写!!我真的很会写啊啊啊啊求你们了!!给我一个机会】 【祝家人们观看愉快(?? ? ??)?】 【第二卷结尾发布了已出扬能力汇总,不介意中度剧透的可以观看。】 凌晨两点,一个男生被一阵便意憋醒。 “....几点了?” 夜间的学校宿舍静悄悄,同宿舍的其余五个人都已经睡得死死的,高二的学业已经开始加紧,被学业折磨了一天的学生在安静的夜晚轻轻打着鼾。 见没有人回应,他也不再说话,自己慢慢摸索着爬下了床铺,推开门来到走廊,向楼里的卫生间走去。 整个走廊除去他的脚步声之外其余一点声音都没有,拖鞋拍打着坚硬的地面,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发出生硬的回音。 他的宿舍靠着楼梯,而厕所在楼层的紧里面,他迷糊着睡眼走进厕所,蹲在蹲位上霹雳吧啦地卸货,他睡得正香被憋醒,恨不得能一下就拉完后飞回床上睡觉。 “滋-----滋----” 厕所的电灯忽然开始发出不稳的电流声,惨白的电灯跟着声音一晃一晃。 男生心脏猛的一紧,他的胆子不大,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一点。 但好在电灯的闪烁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几秒就恢复了正常。 “电流不稳吗?这卫生间的破灯该修了吧。” 男生看到电灯重新稳定下来后安慰着自己,心里想着: “肯定是平时恐怖小说看多了,以后得问问施雨有没有别的书了。” 解完手的男生将纸随手扔进桶里,站起来转身按下冲水键。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忽然瞥到了什么。 “瞥到了..什么?” 男生的脑袋里莫名其妙地闪过这句话,然后缓慢地按下了冲水键。 “看到了....什么...吗?” 男生忽然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却没能辨认出来。 就像是出门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关了卧室的灯一样。 他皱着眉,站了起来,环绕了一圈四周,却依旧什么都没发现,随后他按下了冲水键。 “.....?我刚刚不是站起来了吗?我刚刚按冲水了吧....” 男生的疑惑更重了,他看了看正在蹲着的便池,里面干干净净。 “怎么到厕所反而肚子不疼了?真服了,睡得正香给我搞这个。” 男生烦躁地提起裤子,迈步向前走去。 一股冰凉的触感突然没过他的脚,水声哗啦啦的响起。 “啊!卧槽!” 男生急忙把脚从便池里抽出来,入秋便池里的水冷的刺骨,最重要的除了冷还有恶心。 “我靠,睡迷糊了!恶心死了。” 男生骂骂咧咧地甩着脚,想要回头去外面的洗漱间洗洗脚。 他一边跳,一边想要转身,却猛的将脸浸入了一片冰冷的液体中。 “?!!嗑!!呕咳咳!!”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男生慌了神,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把脸摔进了便池里!刚刚睡得太迷糊脚滑了吗?? 男生赶忙挣扎着想要用手撑着将自己支起来,手掌按着地面,刚一发力,手肘就撞在了一块坚硬冰冷的东西上。 “怎么回事?!” 男生慌了,他感觉到不只是手肘,他的腿和腰都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就好像----被一块地板压住了。 他慌忙地想要仰头,后脑勺猛的一凉,物体猛然浸入水中的声音响起。 他忽然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的后面....会不会还是一个便池? 但现在他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了,他抬不起头,四肢都被牢牢压住,后脑抬起的幅度不够,他没办法把口鼻从便池里抬起来。身后的冰冷地面死死夹住他的身体,便池像是一个吻合他后脑的头盔一样扣在他头上,可怜的男生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关进了等身棺材的活祭品! 腥臭,冰冷,窒息。 他开始疯狂地挣扎,指甲崩裂,血红的嫩肉和血液在地面画出扭曲的图像,但很快,挣扎的幅度就小了下来,只剩下四肢微微地抽搐。 “有没有人....救救我....” 这是男生死前最后的想法。 他死了。 “看到了.....什么...吗?” 死之前,男生似乎想起来他看到什么了。 “哗啦啦啦---” 冲水的声音响起,男生的尸体就像是没了骨骼和固体形态一样,与血迹和伤痕一同吸面条似的被冲了个干干净净。 “叮铃铃铃铃铃---” 伴随着早上6点20的闹钟响起,胡子豪睁开了眼睛。 “哎呀烦死了,睡得正香呢。” 225寝室的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的醒来,但很快其他几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刘尊付呢?” 胡子豪是起夜男生的对床,他抬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刘尊付的被子凌乱的躺在床上,衣服也在床边的护栏边堆着。 “去上厕所了?” 其他室友也发现寝室里少了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胡子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想着平时刘尊付从来没有早起过,说道: “他起这么早?老孙刚才起床去厕所我倒是听到了,而且这么冷的天去厕所也不穿衣服?” 另一个室友看了看时间,一边在被子里套袜子一边说: “他昨天不是还说要去抢食堂的牛肉馅饼,没准今天特意早起,现在去上厕所了,咱们等一会估计他就回来了。” 胡子豪也觉得有点道理,也开始穿衣服,想着一会一定要吃到最先出锅的馅饼。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就连最晚起床的室友都醒了。 “这小子搞毛线啊,上厕所要这么久吗?” 胡子豪稍微有点着急了,他感觉热乎乎的馅饼正在逐渐离他远去。 “你们还没走?不是说今天要吃牛肉馅饼吗?再过五分钟馅饼皮都卖没了。” 寝室门被推开,刚刚出去洗漱的室友端着脸盆一边走一边说。 “老孙你回来了,刘尊付呢?他不在厕所吗?” 胡子豪看到室友进屋急忙问道。 室友听了之后愣了一下,随后说: “啊?刘尊付不在厕所啊,我刚才去上厕所都爆满了,特意去的最里面蹲坑,没有他人啊。” “没在厕所?” 胡子豪也愣住了。 其中一个室友看着刘尊付床铺上的衣服,疑惑道: “衣服都没穿,他能去哪啊?他柜子里那两套衣服一套也没少啊。” 但另一个室友却不是很在意,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没准是跑别的寝室玩去了,我不管啦,一会班上见吧。” 说着对方就离开了寝室。胡子豪等人见状也没什么办法,也离开了寝室,想着或许一会去班级里就能遇见刘尊付了。 但班级里也没有刘尊付的影子。 7点20了,班级里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却还是不见刘尊付的影子。 225寝室的五个人面面相觑,大家都问了一圈身边的人,所有同学都表示没见过刘尊付。 胡子豪最先坐不住了。 “不行,我和老班说一声去,绝对不对劲吧。大活人不穿衣服不上课?咱们这学校他能跑哪里去?” 其他几个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一个寝室的舍友,人突然不见了无论如何还是要有反应的。 “刘尊付不见了?” 班主任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生,开口问道: “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他是不是在你们醒之前去吃早饭了?” 刘老师一边询问一边合上手中的教案,他并不认为在这个学校里学生能无缘无故的失踪,伊市十二中是封闭式学校,学生只有在两周一次的解封时间才能离开,虽然有过逃学的案例,但是那也是在解封后不回来偷偷逃跑,学校的安保措施非常全面,还没有学生能在封闭时间溜出去。 胡子豪见老师不信赶忙补充道: “不会的,刘尊付平时起的都很晚,而且我们昨晚还约好了今天早上一起去食堂吃饭,今天早上起来没看到他我们还等了他一会,他也一直没有回寝室,到了教室他也没来......而且...他平时的衣服都还在床上...他衣服都没穿,能去哪呢?” “衣服都没穿?” 刘老师听着也稍微有点慌了,就算要藏起来不上课至少也会穿衣服吧,来封闭学校上学的高中生平时就那几套衣服,少没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点胡子豪应该没有撒谎。 “...这样,胡子豪,你先去上课,我马上就去联系监控室,你们不用太担心,咱们学校的监控没有什么死角,他可能只是临时有事或者是...恶作剧,我很快就能找到他。” 胡子豪听了点点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目前也不确定刘尊付到底怎么了,和刘老师道别后也回去上课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物理课,高二的物理开始晦涩难懂,但刚刚分班的学生还抱有着三分钟热度,梦想着自己可以一直坚持一直努力,然后考得一个好成绩,进入一个好学校。所以打瞌睡的人很少,大家都在努力听课。 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打响的一瞬间,物理老师就合上了书本,这位资深的老教师因为从不会拖堂广受好评,和同学们说完下课后就快步离开了教室。 其他的同学也一窝蜂冲出了教室,直奔食堂,势必要抢到最新鲜的饭菜。 胡子豪却没有别的同学那么轻快,他就连这节课的内容都没怎么听进去,进入高中后,就属刘尊付和他的关系最好,现在他人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他还是很担心刘尊付的情况,已经一上午了,却还是渺无音讯,他打算等同学走一走后再去找刘老师问一问。 过了一会,教室里的人已经基本走光了。 “胡子豪。” 胡子豪正起身,就听到了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到坐在他侧后方的施雨正朝他招手。 “施雨?咋了?” 胡子豪有点疑惑,施雨是在高二文理分班后分到一起的同学,他只知道施雨平时会在放假的时候带很多小说类的书回学校,然后分给其他人看,胡子豪平时对小说并没有兴趣,所以与施雨沟通不多,只是听刘尊付说过一些。不知道施雨突然找他是要干嘛。 但是人家都招呼自己了,总该听听什么事。 胡子豪起身走到了施雨身边,又一次询问: “咋了?我还有点事,要是不着急咱一会再聊?” 施雨却没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直愣愣地盯着他,随后才说: “我听说....刘尊付..不见了?” 胡子豪被盯的有点不自在,但是还是回话: “嗯呢,今天早上起床就没看见他,衣服都没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胡子豪看着眼前与他交集不多的男生,有点疑惑地问: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看到他了?” 施雨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但很快他还是开口了。 “胡子豪,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奇怪...我知道你不会第一时间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我有一种感觉...” 施雨的脸色不太好,他下意识地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 他迟疑着说: “我这两天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尤其是在刘尊付接近我的时候这种感觉最明显....我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很...恐怖?或者是很危险的感觉,我不自觉的想要远离他...但是今天早上来到教室之后,我听说刘尊付不见了,在你们说刘尊付的时候...我...感觉....” 施雨看着胡子豪有些难看的脸色,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感觉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胡子豪不是傻子,虽然说是“不在了”,但是和说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施雨的说法很突兀,一个没什么交集的同学忽然在你朋友不知所踪的时候说他死了会让人本能的愤怒,但是除了愤怒,胡子豪也没法排除这个可怕的猜想,在秋天,封闭式学校,一个人不穿衣服能藏在哪里?学校都是监控,如果找到了班主任肯定会有回信,一上午过去了,班主任甚至都没来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子豪皱着眉头,他有些激动,向前走出一步,看着施雨说: “好了!你的说法没有依据吧,没准刘尊付只是一时间恶作剧,可能到时候就回来了。” 胡子豪自己都不信这个说法,但是此刻他还是生硬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施雨却没有停止话题。他动作很快,微微后退了一点,椅子和教室地板摩擦的声音短促而尖锐。 施雨一步向后,立刻拉开了与胡子豪的距离,朝着他伸出手,示意他不要过来,他快速开口道: “不要再靠近了!” 胡子豪被施雨的态度搞的莫名其妙,他虽然刚刚表现的可能有些激动,但是应该不至于把施雨吓成这样,他从没听说过施雨是个胆小的人,相反,刘尊付经常说施雨看的一些恐怖小说很恐怖,他应该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才对,胡子豪正要开口道歉,却听到了一句让他汗毛倒竖的话。 施雨的脸色很差,此刻他像是正经历极大的恐怖一般,他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比刘尊付还要恐怖。我有一种感觉,你可能也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你最好离开学校。” 第2章 改革 「巫祭」? 刘志鹏在宿舍的监控室和宿管大爷一起看着监控,屋子里面现在不止他们两个,校领导几乎都来了。 监控清晰的记录着刘尊付在凌晨两点十三分进入了厕所。 然后再也没出来过。 监控已经被反复播放了几十遍,楼外,窗外的监控也全都看完,但是刘尊付就是不见了。 厕所里面是不可能有监控的,那属于个人隐私的地方。 但是门窗没有任何破坏,防护栏完好无损,厕所里没有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但人就是不见了。 “张校长,报警吧!必须报警!” 刘志鹏真的急了,刘尊付是他班上的学生,这么找都没找到,他已经说了很多遍报警。 但张校长却并不想报警,他坚持认为,这个性格恶劣的学生在凌晨只穿着内裤和拖鞋通过某种方式躲过了监控,避开了保安,翻过了学校的高墙,然后逃学了。 张亚站起来,提了提被自己肚子绷得紧紧的西装裤,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把手搭在刘志鹏的肩上,用语重心长且带有一丝悲痛的语气说: “小刘啊..你也知道,高中生嘛,总是调皮捣蛋的,监控你也看了,除了他没别人进去,卫生间里能有什么?他能怎么样?无非就是想了个什么办法偷偷溜走了,等过两天口袋空空就回来啦,我们等他回来再安抚一下家长情绪,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嘛。” “等两天?!一个大活人衣服没穿不见了能去哪?就算真的逃学也可能遇到危险,被骗或者是被人指使了!一个学生怎么可能避开那么多监控,必须报警!” 刘志鹏已经慌了,顾不得校长还是主任,他快速后退一步挣开张亚的手,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手机。 可刘志鹏还没碰到手机,一边离得最近的杨主任忽然伸手,一把就将手机拍飞了。 杨德胜的力气似乎大得惊人,手机在空中旋转着飞出,像是飞盘一样砸在了墙壁上,“咔嚓”一声摔了个粉碎。屏幕和壳体分开,黑色的碎片掉的满地都是。 “哎呀,不好意思啊刘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改天赔你个新手机吧。” 张亚看着摔在地上的手机很是满意,朝着杨德胜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干懵的刘志鹏。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做??” 刘志鹏看着手机的残骸,再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没有一个人说话,校领导们或是低头,或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帮刘志鹏反抗这疯狂的举动。 “刘老师,我再说一遍,你冷静一点,我们学校现在正处在改革的风口浪尖上,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私事影响我们的大局。” 张亚还顺手将监控的屏幕关闭,回头看向刘志鹏。 刘志鹏感觉自己疯了,看着周围这几个领导的样子,他怀疑自己穿越到了什么平行时空。但他也升起了疑问。 “什么改革?” 刘志鹏看着张亚肥胖的脸,问出了这一句话。 可张亚却没有像过去一样打官话回避话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四个字: “与你无关。” 张亚摆摆手,回头便走出了监控室。 刘志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旁的宿管大爷一看情况不妙直接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一边的杨德胜,讪笑着站到一边去了。 他看着门边早已站起来的两个副校长和逼近的杨德胜等人。他知道跑可能来不及了。 “班主任怎么还没来?” “对啊,第一节不是他的课吗?平时他早来了,亏我今天没带小零食。” “班主任呢?” 一点二十分的上课铃已经打响,下午第一节是刘志鹏负责的语文课,可此时刘志鹏还没来上课。 同学们有开心的,有装起来的,有开始趴桌子睡觉的。 但胡子豪就没那么放松了。 “班主任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刘尊付真的...出事了?” 他现在很慌乱,除了刘尊付的事情,施雨对他说的话深深扎进了他心里,如果刘尊付真的遭遇了不测,那么就印证了施雨的说法,自己也就真的陷入了危险。 正在胡子豪心乱如麻的时候,一个女老师推门走了进来。 “好了,安静!你们班主任临时有事,我给你们班代两天课。” 教室很快安静下来,但很明显,有几个活泼的学生似乎要举手,不用说就是要问班主任干嘛去了。还没等同学发问,女老师就敲敲讲台,继续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们很好奇你们班主任怎么了,但是具体原因我们都不清楚,是主任带话说他老家有急事。问题到此为止,收一收心。我们开始上课。” 胡子豪听后心乱如麻,这到底是怎么了?室友早上不见踪影,现在班主任还突然走了,施雨还和他说了那种恐怖的事情,那他接下来找谁求助? 胡子豪感觉很无助。 而此时他的侧后方,施雨也在想一样的事。 班主任到底去哪里了? 他上午没有和胡子豪说出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因为确实听起来很....奇怪。 施雨的运气很不错。 只要是他特别期盼的事情,只要合乎他的条件和身边的逻辑,似乎就能顺理成章的实现,但是时灵时不灵,他也一直当这是运气好。 可在有一天,他在初中放学的时候,看到一个楼上有一个女人正在哭泣。 女人的哭声很悲切,也很瘆人,就好像是害怕和悲伤到了一定的程度,哭声里就像掺杂着绝望。 施雨当时真的很好奇,他就一直在想: “她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 就在他这样想着还没超过十分钟,一种极度的恐慌莫名的从他内心中爆发出来,就像是亲眼目睹了恐怖的事物,毫无缘由地恐怖。 当时还在走路的施雨被吓的一动不敢动,深冬的路上,他在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那个时候莫名的感受到这种恐惧,也莫名地知道: “那个女人正遭受无比的恐怖与痛苦。” 第二天,他上学的时候,看到楼下停着警车,整个楼口被拉上了长长的警示带。 那个女人死了。 听说死相极惨,而且不止那个女人,她的一家三口全都死了,女人的丈夫和女儿的死亡时间还早在女人之前,整个屋子的里面满是碎肉和内脏。 但诡异的是,所有邻居都表示,没有听到任何呼救与惨叫。包括那天的哭泣都没有听到。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邻居出门的时候发现女人的门缝里淌出了鲜血,而且散发出腐臭,这才报了警。 从那天之后,施雨就知道,自己或许不是普通的运气好。 他开始尝试挖掘自己身上的特别。最后他终于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他如果集中精力想要达成某些小事,且那件事情并不违和,那他就有一定概率让那件事情成功。 但是并不能时常应验,而面对自己想了解的事情时,他似乎可以模糊的感觉到一些情绪。但除去遭遇类似于那个女人的死亡事件外,这个能力也不很明显。 直到前几天开始,他又从刘尊付的身上感觉到了恐惧。 他才开始借着给他看小说的由头,旁敲侧击地告诉了他一些关于邪祟和恐惧的事情。但很明显,刘尊付只当做是他拿恐怖小说时施雨在提前吓唬他,并没当一回事。 而今天,刘尊付失踪。胡子豪的身上散发出危险。 但班主任呢? 施雨坐在座位上,微微低头,闭上眼睛放空思维,集中精力去想刘志鹏怎么了。 但是并没有什么反馈。 “至少没遭遇那种事情。” 施雨舒了口气,睁开眼睛抬头看向黑板。 却在余光中看到韩河没有像平时一样低头发呆,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靠。” 施雨有点毛,他压着嗓子小声问韩河: “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韩河看着施雨的样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没有回答施雨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感觉到什么了?” “哈?” 这已经是今天施雨第二次对着韩河发出这种疑问了。但同时他也有点心虚。 韩河怎么知道他在干嘛? “什么感觉到什么了?我就是愣神想想老班去哪了,我没感觉到什么。” 施雨打了个哈哈,而韩河却一反常态,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在疑惑什么,但也没再多说,不再盯着施雨,低头继续发呆去了。 过了一会,在施雨没看到的地方。韩河轻轻用铅笔在书的一角浅浅地打了个问号。 那一角上原本写着几个字。 「巫祭」--第十技艺「恍惚」 第3章 那不是...... 胡子豪现在真的很无助,他从一个想要找到失踪朋友的,与事件无关的人,在和施雨对话后,忽然变成了一个怪异事件的中心。他晌午回寝室的时候和其他人说了一些自己对刘尊付失踪的猜想,没有说施雨对他说的话,而是换了个方式说: “你们说刘尊付会不会已经...我们学校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换来的却是“你太担心了,怎么可能啊,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的回应。 也是,这么奇怪的事情,一般人怎么会信呢? 胡子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这种情况下,班主任还突然请假了,怎么可能会有班主任在早上得知学生失踪后中午就请假啊?! 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怪异,现在“莫名其妙”的施雨反而成了他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周围的同学并没太在意胡子豪和施雨,都在讨论班主任突然请假的事情。 施雨一看胡子豪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十分担心,但是老实说,他也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就只有提个醒,并且努力让胡子豪重视这件事。现在看胡子豪的表现,他的“能力”似乎起到了效果,胡子豪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也就意味着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但胡子豪现在眼看着状态不太好,他也不能坐视不理,施雨正要站起来和胡子豪说说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施雨一偏头,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又是韩河。 韩河今天的奇怪行为比施雨这一个月看到他主动说话的次数来加起来见过的都多。施雨不解地看向韩河。 韩河站起来,看着施雨说: “我和他聊聊。” “....哈?” 还没等施雨疑惑完,韩河就已经离开了座位,朝着胡子豪走去,到他身边时,韩河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出去说。 胡子豪和施雨比起来对韩河的行为更震惊,因为他的印象里,他和这个冷面男一句沟通都没有过。 但是韩河的气势一如既往地压人一头,胡子豪看了一眼施雨,施雨对着胡子豪稍微摇摇头,意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办法,胡子豪对韩河还是有点怕的,虽然韩河的身高和他差不多,但韩河气势压人,胡子豪最后还是选择和他一起出去,总之现在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和选择了。 韩河和胡子豪走到了走廊贴近教室办公室的一个空旷处,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同学,胡子豪稍微放下心来,主动开口。 “韩..河,咋了,你找我有啥事吗?” 韩河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的眼睛就好像某种野生动物,鹰或者是狼什么的,总之盯得胡子豪有点害怕。 “这对同桌都怎么回事....韩河比施雨还要奇怪。” 就在胡子豪要再打个哈哈就开溜的时候,韩河终于开口了。 “施雨说的没错,你身上染上了「恶孽」的味道。” 又是一句古怪的话,但胡子豪现在就想听到这个。他抓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什么恶孽?那是什么?刘尊付的失踪和那东西有关吗?你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吗?” 胡子豪不傻,他明显听出来了,眼前的韩河很明显知道什么,而且和施雨的猜测与模棱两可不同,韩河一定确凿地知道什么。 韩河没有选择继续沉默,他直截了当地开口回答了胡子豪的问题。 “刘尊付已经死了,中午我转了一圈,属于他的气息已经全部消失了。恶孽你可以理解为鬼,它现在已经盯上你了。” 韩河的话语很简洁,但也很清楚。 刘尊付已经死在了那个被称作「恶孽」的鬼里,而下一个就是他。 “为...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胡子豪真的要崩溃了,他现在多希望眼前的韩河能笑一下,然后施雨拽着刘尊付走出来,对着他做个鬼脸说 “哈哈,其实这是我们谋划了很久的恶作剧,很刺激吧!”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连知情的班主任都请假不见了,胡子豪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办法忽视这些怪异的事情,他只能抓向身边一切可能救他的救命稻草。 韩河看着慌乱的胡子豪,想了想,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吊坠。 那是一个用羽毛和树枝手工编成的护符。 “我见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有所了解。但你这次遇到的东西可能更危险。” 韩河把护符递给胡子豪。 “你先带上这个,或许可以保护你,我会在这几天多留意你身边。” 胡子豪看着眼前的小护符,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双手接住,谨慎地放在了口袋里。 “这个,就可以保护我吗?” 胡子豪的声音有点颤抖,他看着眼前的韩河,希望对方可以给自己一些宽慰。 “或许,总之施雨说得也没错,你最好不要独自一人在任何地方。” 说完,韩河打量了一下周围,看了胡子豪一眼,再没说别的话就走了。 胡子豪见状也没办法,上课时间就要到了,他也赶紧回到了教室里面,班级里热闹的氛围稍稍驱散了他的恐惧。 就这样一下午过去了,施雨和韩河都再没有找他说过话。 但施雨和韩河没有停止交流。 在最后一节课上课的时候,施雨终于憋不住了,韩河就像个木头人一样,除了发呆就是愣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施雨真的很好奇,韩河和胡子豪说什么了,而韩河的那句“你感觉到什么了?”也让他很在意。 韩河听着身边同桌刷刷刷写字的声音,知道对方有点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一个纸条很快就递了过来,韩河自然而迅速地接走了刚刚伸出的纸条,就好像两人商量好的一样。 “?这家伙?” 施雨一愣,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快成这样,但还是耐下心来,等待着韩河的回复。 很快纸条就传了回来。 「你对刘尊付和胡子豪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字迹清秀洒脱,但因为过快的速度导致有些过于洒脱了, 下面的字迹显得有点古板的规整,写着: 「和你说的一样,他们两个都被某种恐怖的东西盯上了,我们称呼它「恶孽」,先是刘尊付,然后是胡子豪,刘尊付在学校里的气味已经消失了,他已经死了,胡子豪今天很可能就会死。」 施雨看着韩河的字,陷入了思考。 “很明显韩河比我更了解那种莫名的恐怖,气味.....?那是什么意思?他有和我不同的能力....” 但是想了想自己,一个靠感觉去判断的“神棍”,“气味”似乎还靠谱一些。 “胡子豪.....今天也会遇到危险。” 施雨在纸条上写着: 「你有什么办法吗?」 韩河的回信很快。 「我给了他一个护符,今天我会盯着他。你也不用太过于和胡子豪保持距离,这应该不是传染性的诅咒,否则刘尊付之后应该是他的同桌,而不是室友。」 施雨对韩河的疑问更重了,这个寡言少语的同桌到底有什么能耐?施雨还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怪胎了,没想到身边坐着的韩河更是深藏不露。 施雨摇了摇头,他的态度很清晰,他做自己该做的,其余只能听天由命,韩河有什么能耐他不知道,但他施雨的能耐就止步于此了。 正当施雨把纸条团成一团打算丢掉的时候,一个新的纸条递到了他桌面上。 「你没有接受传承吗?」 又来了,又是没头没尾的话。 施雨皱着眉,看着这句奇怪的话,想了想,还是写了回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传承是什么?」 纸条回到韩河的手里,这回疑惑的换成他了。 韩河歪了歪头,又转头看向施雨,似乎想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但施雨也很疑惑,哥们递给我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还疑惑上了? 看了一小会,韩河带着疑惑扭回了头。施雨也不再看他。 两个人就这么疑惑着坐到了下课。 晚自习,依旧没有刘尊付的消息。 入秋,东北的白天愈发短暂,太阳早早变得温吞,缓缓沉没进了山连成的海。 天色暗而深,操扬上的灯光寥寥,晚自习快要结束,宿舍还没亮灯,大家期盼着快点下课,然后赶快回寝室休息。 除了胡子豪。 他看着黑压压的外面和寝室楼,愈发恐惧。 刘尊付就是在寝室楼失踪的。 如果不是接下来教学楼会空无一人,胡子豪甚至不想回寝室。 正在还有十分钟下课的时候,班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是杨主任。 杨德胜扫视了一圈班级,原本躁动的同学全都安静了下来。 杨德胜看着眼前黑板上写着的一些知识点,拧了拧眉头,什么都没说。 转头看向噤若寒蝉的学生们。杨德胜很满意同学识趣的表现,慢慢走到了讲台上,缓缓开口说: “今天你们的班主任老家有急事,所以不能来上课,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校。” 班级马上就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但在杨德胜的注视下,很快就无人在敢说话,杨德胜这才继续开口说: “另外,我们班级的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恶性事件!那就是刘尊付同学,在昨晚绕开了监控,偷偷逃学了!现在我们已经联系了警方和家长,在这我也给各位同学提个醒,约束好自己的行为,不要再发生此类事件!” 说完,杨德胜再一次环视了一圈班级,然后离开了教室。 这下班级里的声音压不住了,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而225的其余舍友也向胡子豪投来了目光。 「看,都说了你大惊小怪了。」 胡子豪却想起了中午午休结束时,杨德胜去了一趟他们寝室,一个一个将他的舍友叫了出去,等到他的时候,杨德胜只是盯了一会,就摆摆手说: “快上课了,你就算了。” 自打那之后,原本对刘尊付失踪还有点怀疑的室友也不再追问刘尊付的事情,对胡子豪的话语更是全都当做是胡子豪是因为关心则乱在胡言乱语。 胡子豪在这时本能地寻找他现在最能信任的人---施雨和韩河。 他一回头就愣住了。 施雨的脸色发白活像见了鬼,和在上午自己靠近他时的表情一样。 而韩河则相反,隔着不近的距离,胡子豪也能感觉到韩河的身体此刻正在紧绷,平时淡漠的眼睛里面罕见地流露出了情绪---如临大敌的情绪。 施雨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抖,他太直观地感受到了恐怖。 换了一会,他才缓缓说出一句话: “杨德胜....?那不是杨德胜....” 而窗外,夜色已至。 第4章 「传承者」 两人的反常都藏不住了,身边的同学奇怪地看向施雨和韩河,没人敢和韩河搭话,但有几个人问施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事..哈哈...突然肚子疼,可能想上厕所了。” 施雨压制着自己的感受,他勉强应答了身边同学的关心,便开始收拾东西。 “杨德胜的身上,有很重的「恶孽」的味道,和胡子豪不一样,他是频繁接触「恶孽」染上的味道。甚至可能被操控了,这里的「恶孽」明目张胆成这样吗?” 韩河用只有他和施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施雨却没怎么回应他,刚刚杨德胜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的气息在杨德胜身上萦绕,即便他根本不想了解,都被吓得够呛。 这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接近韩河口中的「恶孽」的一次。 施雨是真的害怕了,但是他没办法,如果现在请假,班主任不在,兜兜转转还是要去见杨德胜,如果自己太靠近杨德胜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恐怕自己就会被盯上,没准「恶孽」下一个要杀的就会变成自己。 韩河皱着眉,看着恐惧的施雨和远处想要凑过来的胡子豪,直接薅起施雨的手腕向外走去,同时回头示意胡子豪跟上。 施雨一愣,但是他很快想明白。 眼看着学校里的氛围开始变得奇怪了,自己这个半碗水与其靠自己瞎猜到时候被弄死... 还不如跟着韩河这个靠谱的,听听他的说法。索性就直接跟着走了。 而胡子豪也在后面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到了走廊,胡子豪看着施雨,本还想着保持距离,但施雨却朝着他摆摆手,让他过来。 “没事,你过来吧,眼看着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了,我躲也没用。” 胡子豪听后缓缓走了过去,但还是和施雨稍稍保持了距离。 施雨看着胡子豪的行为,暗暗叹了口气。 “真是个很善良的人,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 但转头一想。 “年级主任都和「恶孽」有关系,大家没准都跑不了,我还是先可怜可怜我自己吧。” 施雨正想着,胡子豪就询问着二人刚刚到底怎么了。 施雨开口,告诉了他刚刚两人感觉到的东西。 “我和韩河,都感觉到了杨德胜身上有着「恶孽」的气息,而且和你不一样,他感觉更像「恶孽」的延伸而非目标,杨德胜甚至给我一种感觉....” 施雨顿了顿,说出了剩下的话: “他已经不是杨德胜了,他的身体里面,可能已经不是杨德胜了。” 而韩河接下了话。 “那种气息很危险,我绝对对付不了,这里的「恶孽」恐怕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别的班有没有失踪的人?” “别的班?” 胡子豪一愣,这他还真不知道。 韩河看着两人的表现叹了口气,知道这两个人恐怕也不知道更多了,但他还是有疑问。 韩河看向施雨,这次他的语气严肃了很多。 “你是不是传承者?到了这个时候了,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哈?” 施雨刚克服了萦绕周围的恐惧感,就听到韩河的质问。 但他真不明白! “我真想懂你的意思,如果是你口中的「传承者」就能摆脱那些恐怖的事情那我巴不得我是,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我真不懂。” 韩河看着施雨的样子不像演的,思索了一下,看到周围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且没人注意到他们,示意二人一边走一边说。 楼梯的台阶被一脚一脚踩下,楼道里面的灯光苍白明亮,将三个男生的影子拉长。 “「传承者」,就是接受了某种技艺传承的人,「传承者」可以习得属于自己传承的力量....用于对抗「恶孽」的力量。” 韩河拐了个弯,顺着一条人不多不少的小道带着另两个人向寝室楼走去。继续说: “我因为家里的原因,接受了「猎手」的传承,现在是第九技艺「狼牙」。” 随后看向施雨。 「你能感知到危险和恐惧,能先于我感觉到某些事情,我曾经听爷爷说过一条传承有类似的能力。」 韩河的眸子在阴影中散发着狼一样的色泽,他开口说: “「巫祭」的传承,第十技艺「恍惚」。” 施雨摇摇头,直截了当地否认了韩河。 “按照你的说法,传承,顾名思义,那一定是一种需要学习的力量,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从来没接触过类似的事情。” 韩河点点头,表示了解。胡子豪则在一边插话: “那...如果你是「传承者」都没有办法对付,我又该怎么办?你过去对付过类似的东西吗?” 韩河挥手扫开在面前飞舞的蛾子,开口说: “我过去和爷爷一起对抗过「恶孽」,但那次给我的感觉没有这次危险,我的家里祖辈都是猎户,所以小时候,我的爷爷就带着我学习捕猎的技巧,那时候还没有「传承者」的说法,包括我的爷爷也不是,直到5年前。我才感觉到了传承的力量,它在我体内苏醒。 而我的爷爷接触到了一些来自国家的人,但接触不多,所以我并不清楚现下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也不确定现如今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说到这里,韩河看向身边的胡子豪。 “至于你,我只能尽我所能,我们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人联络外界,或者熬到下周五。 但说实话,我不认为我们能等到那时候,就算我们能,期间可能还会有同学莫名失踪,今天班主任如果上报,被杨德胜知道了,那他很可能也遭遇不测了。” 施雨听着韩河说话,一种无力感升了起来。 好端端的上着学,自己一直沾沾自喜有点特殊的“好运气”,结果忽然就陷入了身边都是恐怖预感的境地,原本只是想着刘尊付是个例,但胡子豪的出现让施雨的安全感开始松动,直到杨德胜的出现。 施雨感觉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如果真如韩河所说「恶孽」具有特殊的能力,且已经很强,那就说明那只「恶孽」已经杀了不止一个人,只是他们没察觉而已。 事已至此,施雨无论如何也得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了。 施雨有一个猜测。 “会不会...这只「恶孽」已经杀了很多人,而它可以篡改人的记忆,所以我们还没发现?而杨德胜也获得了类似的力量,所以在和你的室友谈完话之后,他们就都表示不信了。” 施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胡子豪却表示否认。 “那为什么这次我们都记得刘尊付,而且还能告诉班主任,搞得现在...老班都不知道去哪了?” 韩河却愣了一下,然后说: “你们两个说的话让我想起一件事。我爷爷说过,「恶孽」也会不断进化,会不会它们也像动物一样,比如蛇蜕皮,螃蟹脱壳,在进化的时候更脆弱呢? 而刘尊付之所以被施雨感觉到了恐惧,就是因为那只「恶孽」正要进化,所以无法像平常一样掩藏自己的力量。” 施雨也顺着思路说了下去: “这么说,杨德胜也是在今天突然露面的,而且也没有掩盖自己的气息...... 一。可能是他和那个「恶孽」经过观察,认为没人能威胁他们,肆无忌惮。 二。可能是它或许察觉到了学校里有类似于韩河这样的人,因为这段时间无法掌控自己的力量,知道有人能发现它,所以正虚张声势,让「传承者」不敢轻举妄动,等它度过这段时间,又可以隐藏起来。” 施雨的思维转的很快,他分析着目前情报下的可能。 寝室楼很快就到了,即便再不情愿,胡子豪也只能回去,否则学校很快就会空无一人,那样自己反而危险。 进门的时候,施雨和胡子豪都和宿舍大爷打了一声招呼,就连韩河也朝着大爷点了点头。 宿舍大爷姓黄,是个脾气不错的老头,说自己退休了没事干所以来学校呆着,顺便挣点钱。大爷并不为难学生,还经常和路过的学生聊天开玩笑,所以同学都很喜欢他。 胡子豪忽然想起来班主任早上说去监控室的事情,宿舍不是也有监控吗?大爷会不会看到班主任了呢? 胡子豪一边恨自己的臭脑子一害怕就什么都忘了,一边开口问道: “黄大爷,我忘了问了,今天我们班主任说要来看监控,你看到他了吗?” “啥?今天还有人查监控呢?我不知道。咋了,你小子和小姑娘拉手被抓住了?” 黄大爷的回答很直接,表示自己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班主任刘志鹏。 胡子豪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向大爷道别后转身就和施雨他们走了。 而在胡子豪三人离开后,黄大爷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动作非常轻微,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周围,就哼着小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溜达去了。 胡子豪决定在晚上睡觉之前都跟着施雨和韩河,三人在不同的寝室,施雨的寝室在胡子豪的斜对面,两人离得最近,而韩河的宿舍和胡子豪的宿舍在同一排,位于居中的位置。 施雨的室友都是典型的外交型,每天晚上不到熄灯都不会回寝室,所以三个人选择在施雨的寝室先呆着。 韩河特意在进寝室楼前提醒了二人,「恶孽」不是凭空出现,它所出现的位置往往存在着类似于门一样的地方,在那个范围内,「恶孽」可以掌握很多信息,所以让大家进楼之后就不要乱说什么了,以免生出事端。 所以现在三个人坐在寝室里面面相觑,完全没有话题。 韩河是闷葫芦,施雨本质也不是外向的人,胡子豪又和两人相处甚少,三个人就在寝室里面一会抠抠手,一会翻翻小说,很快时间就在尴尬中溜走了。 “不行!这坚决不行!最近学校严抓!你也别为难我老头子!” 忽然黄大爷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带着几分激动。 “黄大爷,求您了,我绝对不玩了,你还我吧。” 哀求的声音传来,施雨离门最近,一把推开门,就看到黄大爷手里正拿着一个手机,旁边站着一个男生,是隔壁班的。 “玩手机被黄大爷抓住了?怪事,黄大爷平时对这种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今天怎么这么严肃。” 胡子豪在施雨身边小声说着。 “不行,正好拿着你的手机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让她严肃处理你!” 黄大爷一改往日的和蔼,直接就在男生的手机上拨起电话。 这时走廊的门基本都开了,寝室里的人都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男生们小声议论着黄大爷今天的反常和男生的倒霉,交谈的声音乱糟糟的,此起彼伏。 黄大爷很快就拨出了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喂?李老师吗?我知道很晚了,但是有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前天校长刚给我们开完会,说咱们伊市十二中最近严抓纪律,严抓纪律,结果你们班居然还是有同学目无法纪!居然还在偷偷地违反纪律!这样下去学校的名声都要败光了!上面怪罪下来!我这么大岁数可丢不起这个脸!” 黄大爷的语速很快,说话就像连珠炮一样,丝毫没有给对方喘息的空间就将话说了出去。 但忽然,黄大爷停了两秒。然后换了个表情开口。 “哎呀呀,对不住对不住,不好意思啊先生,哎呀我年纪大了,这又是学生的手机,我没记住电话号码,这么晚给您添麻烦了哈哈,真不好意思,哎呀,要是离得近我恨不得马上就去给您赔礼道歉,哎呀您看这事闹得。” 周围男生们的议论声更大了,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黄大爷打错了电话。笑声像是拍打河岸的溪流,一层一层的在走廊里荡开。 “笑什么?!” 黄大爷回头一瞪,周围的声音立刻小了下来,随后黄大爷又打了一遍电话,这次是隔壁班的班主任接起来了。 黄大爷没有像刚刚一样激动,可能是尴尬让他稍微冷静下来了,所以这次的电话黄大爷很稳当,没有过多地控诉那个男生。 “好好好,那明天也辛苦您了李老师,嗯呢没事没事,这小子的手机我就先收起来了,年轻孩子嘛,调皮捣蛋也正常.....嗯呢放心放心,我保准拿好。嗯呐嗯呐,您休息吧。嗯,嗯嗯,好。” 电话挂断了。 黄大爷点了点手机屏幕,然后将手机揣进兜里,驱散了看热闹的同学,一步一步下楼了。 “黄大爷今天还真动真格的了。” 胡子豪缩了缩脖子,学校是明令禁止带手机的,查的很严,至少班级里是绝不允许出现手机的,寝室偶尔还会在学生不在的时候进人搜查,所以带手机的其实很少。 施雨有点好奇,但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他听着那通电话,心里隐隐升起一些猜测。 他的能力,他的思维都在鼓动。 头脑发涨。 “就快熄灯了。” 第5章 野性护符!第一次遇袭! 胡子豪听了点点头,从口袋里把韩河给他的护符掏了出来,用绳子将护符牢牢系在了手腕上。看着两人说: “我去上趟厕所就回寝室,今晚就再也不出去了。” 施雨没什么能做的,想了想说: “我们陪你去吧。以防万一,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韩河也表示了同意。 胡子豪又向两人道谢,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寝室。 厕所离着寝室并不远,胡子豪走在前面,向身后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太谢谢你们两个了,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无助过...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洗漱室在厕所的外面连着厕所,胡子豪走进去,发现里面静悄悄的。 “一个人都没了,熬的有点晚了,还好有你们两个陪我,要不真不知道怎么办。我怕不是要在寝室里解决。” 胡子豪走进厕所,他没去最里面的蹲位,而是选择了最外侧的。 “平时我最不愿意在这上厕所,也不知道怎么设计的,这个蹲位连外面都能看到,蹲在这浑身不自在。” 可能是因为夜深,可能是因为害怕白天说的话,可能是真的把施雨和韩河当成了朋友,胡子豪的话匣子莫名被打开了,话格外多。 “平时我都和刘尊付一起来上厕所,别的蹲坑要是太埋汰,我们俩就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脏坑,哈哈.....现在也不知道刘尊付怎么样了...你们说他会不会真的只是逃学了,说不定他真的找到了避开监控的办法,班主任也真的有急事请假,一切就那么巧呢?” 胡子豪忽然意识到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施雨和韩河,急忙改口。 “我不是说你们两个不好,毕竟是我最先怀疑刘尊付出了事情,胡言乱语难免让人多想,谢谢你们能理解我....哎呀..我嘴笨,这话越说越不中听,施雨,你们别往心里去。” 胡子豪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圆不回去,想要让施雨帮忙圆个扬,毕竟施雨看起来脾气远要比韩河要好。 但是没有回应。 “施雨....你生气了?” 安静,安静的可怕。 等等。 等等。 从什么时候起施雨和韩河就没有回话了?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怎么回事?!! 施雨和韩河呢?!! 胡子豪急忙穿上裤子,从蹲位上起身,慌张地张望四周。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施雨和韩河不在!厕所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滋---------滋滋--滋-噼噼--” 厕所的白炽灯管闪烁,胡子豪忽然注意到,操扬的灯全部熄灭了。胡子豪没有手表,但他清楚的知道。 高二的晚自习结束时间是九点半,封寝时间是十点十五。 高三的晚自习结束时间是十点,封寝时间是十点四十五。 操扬上的灯会等到巡视的老师和保安走完放学后的收尾圈后才关闭,也就是十一点十分才关闭。 此刻漆黑的操扬在窗框的勾勒下像是一张方正的怪口,厕所的窗户打开,风从窗框穿过,被无情的割开,发出瘆人惨叫般的风声。 现在的时间至少在十一点十五之后了。 他怎么可能在十点十五的时候上厕所直到现在呢? 他想起了施雨的话。 “这只「恶孽」会不会可以篡改人的记忆?” 胡子豪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下。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有人知道自己来了吗? 胡子豪看向自己左手手腕。 还好,那里还紧紧缠着韩河给他的护符。 但这护符之前并没有起到效果,胡子豪不能完全信赖那个护符。 头顶的白炽灯闪烁的频率略微降低,但周围安静而死气沉沉的白色让整个厕所分外诡异。 “不能坐以待毙。” 胡子豪咬牙,瞄好距离,猛然向厕所外冲去! 胡子豪的身高不矮,而且蹲的是最外面的坑,离门口很近,以胡子豪的腿长,两步就能冲出去。 一步! 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阻碍。胡子豪直接跨越了一大半的距离。 第二步! 胡子豪爆发了全部的力气,他第二步就可以直接冲出厕所了! “咔--喀嚓!!” 一个断裂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就像是鸟雀振翅飞走时踩折了枯枝。 胡子豪感觉眼前的景象倏然变化,原本近在咫尺的厕所门口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黑洞洞的窗户。 在窗户的外面,一个惨白的面孔正紧贴在玻璃上。 那惨白的面孔只是有人类的形状,但五官的位置全部都是硕大的黑洞,黑洞勉强凑出了类似于五官的效果,它们不规则地在面团一样的脸上蠕行。 身体则完全失去了与人相关的地方,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一个硕大的肥胖囊袋直接连接在那惨白头颅下,几根肉脚混乱的链接在那肥硕囊袋上,完全不对称,就像是一个肉丸上长出了细长的蛆虫。此刻那几根肉脚正轻轻拨弄翻转,像是在操纵什么。 “「恶孽」。” 这个词语瞬间浮现在了胡子豪的脑海。 在这一瞬间,一股力量忽然从手腕传至心脏,像是猛地抓握了一下胡子豪的心。 胡子豪好像听到了林间生物们的吼叫。 求生的欲望猛然升起,压过了恐惧,胡子豪生生将迈开的脚步拔了回来,掉头就向着门口冲去! 余光瞄过手腕,那里的护符已经破碎,刚刚枯枝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而窗外的恶孽发现人类居然脱离了它的掌控,漆黑蠕动的“五官”齐齐停止转动,盯向胡子豪,随后发出了怪异的嘶吼声,滑腻恶心的肉脚飞快地爬动,居然从对于它而言狭小的窗口挤了进来!同时厕所的门和洗漱间的门欲图合拢,想要将胡子豪关在里面。 而胡子豪的肾上腺素飙升,直直朝着门口冲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跑的这么快,在厕所门关上的前一瞬,他一个闪身就钻了出去。 而厕所门则在胡子豪出去的瞬间重新打开。 但洗漱间的门离得还是太远,已经来不及了,胡子豪眼睁睁看着门缝将要关死。 胡子豪借着惯性,猛地跳起,飞身一脚踹向洗漱间大门。 “嘭!!” 那扇破旧的门纹丝不动,疼痛从胡子豪的脚底蔓延,他狼狈的摔落在地。 “窸窸窣窣...” 洗漱间的镜子中,胡子豪看到了那只恶孽不急不慌地爬了出来。而护符的作用正在飞快减弱,胡子豪眼睁睁看着那只恶孽再次淡去身形。 如果它再次消失,那无法判断真伪和记忆的胡子豪就会彻底沦为它的玩物。 胡子豪赶快爬了起来,一拳一拳砸在门上,一边砸一边大喊,希望有人能听到。 门纹丝不动,胡子豪感觉到剧痛从他手上传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关节发出“咔吧”的声音。他砸折了他的指骨。 但是没用。纹丝不动的门切断了胡子豪唯一的退路,周围的镜子里,胡子豪疯狂拍打着大门。 绝望从胡子豪的心底升起,他回头看去,洗漱室里已经没有了那只恶孽的影子。 护符已经彻底失去了效果,那只恶孽重新隐藏了起来。 “咕咚。” 胡子豪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非常耳熟,他循声望去。 原来是洗漱室的洗漱台发出了声音,胡子豪想了起来,那是下水道被堵住时候气泡冲过阻碍翻滚出来的声音。 “咕咚咕咚咕咚” 随着水声的滚动,胡子豪看到洗漱台开始向上反出一股股液体。 那液体浑浊,腥臭。看不出形状的絮状碎屑随着液体的喷出一并浮起,很快洗漱台就被填满,然后液体哗啦啦的流下。 水中的杂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胡子豪看到反出的水里开始出现一些碎肉,然后是被泡的发白的手指,腐烂的耳朵,以及破裂开的,或是完整的眼球。 它们和水一起流出,漂浮,然后顺着腥臭的水一起翻过洗漱台的边缘,哗啦啦的砸在地上,摔成一块又一块血渍。 腐烂的味道被砸的四处都是,恶臭席卷了整个洗漱室,胡子豪的胃里一阵翻涌,他感觉自己要被熏吐了。 毫无疑问,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傻子才会觉得那只恶孽在这时候搞这种东西出来只是为了吓唬他玩。 但此时胡子豪身后的门依然纹丝不动,尖锐的疼痛从他的手上传来。他的指骨砸断,膝盖也在刚刚剧烈撞击中传来剧痛。血液从他翻开的指甲中滴落在地面上,和流淌在他脚边的尸水混在一起。 他看着眼前数不清的碎肉和腥臭的液体,他咬紧牙关,即便如此,牙齿互相磕碰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 胡子豪不想死,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一旦过力他就会发疯。 尸水混合着肉碎越堆越高,就好像洗漱间成了一个正被装满水的泳池,很快就淹到了胡子豪的大腿。 不知道那恶心的水里有什么,凡是被浸泡的地方都开始发痒,令人抓狂的痒意让胡子豪忍不住想要扯开自己的皮肤。 同时,浑浊的水随着位置的增高,里面开始翻动起一股股流向怪异的波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弋。 “我去你的....” 胡子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泡在这里面,小腿的瘙痒现在已经开始发麻,而脚则是开始刺痛---泡的时间越长症状越严重。 “有没有什么地方能爬.....” 胡子豪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根本没有能供自己站的更高的地方,洗手台是绝不能去的,那里现在正像喷泉一样向上淅淅沥沥的喷洒恶臭的尸水,而那些液体的颜色已经开始发红。 那就只能.... 胡子豪看着将要浸入尸水的腰,抬头看向眼前的门,门把手的位置还算高,而上面靠近门框的地方有一小块外延。 当机立断,胡子豪咬牙向身后的门把手上踩去,用手全力扣着门微微凸起的外延。 终于,胡子豪踩在门把手上,用刚刚已经劈开,血流不止的指尖勉强扒住门侧的凸起,柔嫩的指尖在挤压下传来令人头皮发凉的钻心痛楚。 只有这样才能暂时不被完全淹没。他真的不想死,他不想放弃。 但那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只恶孽似乎有着独特的恶趣味,它不直接杀死胡子豪,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折磨胡子豪的心理。 就在胡子豪马上坚持不住,要掉到尸水里的时候。 他忽然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就像是什么人在喃喃自语。 紧接着,一种摇摆的感觉便从自己的脚下传来,胡子豪惊愕地看向脚下,被他踩着的门把手在被转动! 咯啦---- 嘭!!! 随着扭簧崩裂的声音与脚下的落空,门忽然从外面被大力的打开,正挂在门上的胡子豪一下就顺着惯性摔在外面的地上。 胡子豪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摔断了。这一下可不轻,他倒抽着凉气,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剧痛无比,胡子豪勉强抬了抬胳膊,发现没断,勉强用它支起了自己的身体。 胡子豪勉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看向周围。 他发现自己正好摔在了韩河的腿边,周围散落着几根树枝和看不出是什么的石头,韩河浑身是汗,手臂肌肉暴起,门把手被韩河整个拽下来捏在手里,他的手都被金属门把硌出血来,鲜血顺着刚刚开门的轨迹甩出,画出一条优美的线条。 而洗漱室的门内空空荡荡,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恶臭,没有喷溅的到处都是的血液与尸块。 胡子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浸泡过的双腿,发现裤子还很干爽,没有任何被浸泡过的痕迹,他颤抖着用手掌捋开自己的一条裤腿,裸露的腿上没有异状,刚刚的瘙痒与麻痛就像是一扬幻觉。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施雨不知道为什么晕倒在地上,他脸色白的像纸,身上的睡衣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而其他寝室就像死一样寂静,好像平时的夜里,没有人醒来,大家都在梦里等待第二天的太阳。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 *注: 备品:「野性护符」 来源:「猎手」:「狼牙」韩河 「入门者都可以制作的护符,包含林野中最原始的力量。」 “鸟羽,兽牙,断裂的枝条。聚合的野性,败者临死的气力。活下去。” 第6章 「心念」的阶梯:「巧合」 胡子豪在韩河和施雨的陪伴下上完了厕所,三人道别后分开,很快寝室就到了熄灯时间。 韩河直接回了寝。寝室一黑,韩河的其余室友就基本都选择了上床睡觉,只有两个人还坐在铺的下面,开着台灯看书。 韩河坐在下面想了想,从自己的柜子里面掏出了一个猫咪形状的小包。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小猫包的拉链,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被油纸仔细包好,韩河把油纸包放在桌子上,一层一层地剥开油纸,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柄造型古朴的小刀,五小把不同种类的树枝,几颗动物的牙齿和几片羽毛,两个装着液体的小瓶,一瓶清澈,另一瓶看起来像是陈旧的血液,随着韩河的晃动,红褐色的液体在瓶子里柔润地舔舐着玻璃壁。 韩河没做什么,只是扫了一眼,确认东西都没少,就重新把它们包了起来,打算明天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再行动。 寝室楼里谨慎为妙,韩河这样想着,将包好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贴身口袋。然后也上床睡觉了。 施雨则是转了一圈,然后回寝的时候和自己的室友聊了一会天,试探性地问出了几个关于失踪的问题,却得到了他最害怕的答复。 施雨的心沉了下去。 他的寝室是混寝,并不全是自己班级的,而在他问出: “最近我看你们班数学课代表好像没去老师办公室啊,数学卷子都是老师自己拿过去的。”的时候,对方却回答: “啊?你记错了吧,我们班老师一直自己拿卷子啊。” 不可能。 施雨清楚的记得就在一个星期前,他的舍友还笑话自己班级的数学课代表,说他是大冤种,遇到个懒货老师,就连一根笔都得数学课代表提前去取。 施雨在韩河的提醒下,特地在和胡子豪韩河二人分开后转了一圈,发现了有几个寝室少了人。而他们寝室里的答复分为三种。 “请假了好像。”“好像生病了。” 这种答复的,都和失踪的人不是同班同学。 “啊?这一直没人啊。” 这种答复,则是和失踪人同班。 当一个寝室这两种答复一起出现的时候,整个寝室就会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然后忘记刚刚的问题,问施雨来干嘛。 转的这一圈吓得施雨冷汗沁透了后背。 而自己寝室的那几个人,就是遗忘失踪人的情况,因为他们是同班。 那只恶孽的能力果然和记忆有关。而且在杨德胜露面后,这方面的操纵愈发恐怖。 但是为什么自己和韩河没受影响? 难道是因为两人特殊?但是韩河就罢了,他是明确知晓自己是「传承者」。 那自己呢? 明天再问问吧,只要今晚安然度过就好,现在就寄希望于韩河和胡子豪了。 施雨把头扎进被子,想要再当一次鸵鸟。 “当鸵鸟也没什么不好的,已经当了四次了不是吗?” 施雨这样想着。 “如果我真是特殊的,那我只要一直祈祷不要盯上我,那我无论如何都能熬到周五不是吗?” 施雨把被子裹紧了一点。 “到时候我就转学,报警,和过去一样,做好自己能做的就行了不是吗?” 施雨摩挲着自己的掌心。 “但那还要再死多少人?” 施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他今天使用了太多次“能力”,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乱糟糟的疲惫,却清醒的睡不着。 他控制不住的想起第一次感觉到恐怖时的那个女人。 她在阳台上哭泣,她的丈夫死的最早,尸体上听说有蛆虫在打洞。然后是她的孩子,小女孩刚上二年级,邻居大妈说那孩子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会帮她扶住楼道的门。 最后是她,她看着亲人的尸体一点点发出臭味,看着怪物一点点靠近。她漫长的等待,等待活着,最后死亡。 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被吓的不敢提起这件事,自己报了警,那个女人会得救吗? 他想起第二次,施雨在小巷看到一个男生脚步匆匆地走,不时回头看向身后,那个年轻的男生看到自己了,他当时好像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是没说,什么都没说,只是闭着嘴巴走的飞快。 施雨第三天的时候听说那个小伙子死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压的粉碎,要不是那身时髦的衣服,他的妈妈都没法知道那是她的儿子。 如果那时候自己做点什么,那个男生还会死吗? ...... 韩河睡不着。 韩河在床上躺的直直的,他掐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个数一个数的数。 这是他从小的习惯。 韩河的家住在山里。爷爷经常出门,留下韩河自己。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韩河不知道干什么,就去数屋外边树木的叶子。 数的眼睛累了,就去抱着自己家里的狗儿玩一会。 有时候爷爷走两天,有时候三天,有时候更久,小小的韩河就把一到一千数好多好多遍。直到爷爷回来。 再长大点,韩河就和爷爷一起进山,去找一些草药,果子。 再大一些,就学着去抓那些会跑的,会游的,会飞的。 那时候韩河的爷爷教韩河,要静,要等,直到机会来了。 能成,就上,不成,就跑。 韩河记得很清楚,他躲在草丛和树荫下,看着那些动物。 他就一个数一个数的数。直到机会到来。 爷爷夸他是天生的猎人。 韩河不说话,只是接着数着数字。 就像现在。 “咔--喀嚓!!” 时候到了。 韩河一瞬间就坐了起来,飞身从上铺跳了下去,护符的指向清晰明确,韩河的手指划过贴身口袋,里面的东西鼓鼓囊囊的硌着他的手。 他知道今夜必定不会安稳,他也一直支着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声音,但结果显而易见,他一无所获。 好在他提前就已经把护符给了胡子豪,多重保险在这时体现了作用。 韩河像是敏捷的猎豹,轻捷的不可思议,开门、转身、冲刺一气呵成,只是一息之间就已经冲到洗漱间的前面。 但那只恶孽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韩河只觉得面前一花,一股冰冷的石灰气味冲进鼻腔。韩河瞬间定住自己的身体,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握极好,惯性在此刻像是对他格外开恩了。 眼前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缓缓合拢的厕所门就在眼前的地方等待韩河抵住它。 但是韩河没有掉以轻心,他稍稍后退了一下,从怀中抽出一根树枝,扭转着折断了它。 “咔嚓” 随着树枝折断,一种舒展的力量顺着植物的裂口散开,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空无一物的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面白墙。 那只恶孽篡改了他的记忆,而且它还有扰乱人知觉的能力。 “哐当。” 洗漱间就在韩河的身后关闭了。 ..... “哐当。” 施雨一惊,他翻坐起来。 他感觉自己刚刚就像陷入了思维的泥沼,无数想法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直到这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挣脱出来。 “怎么回事?谁出去了?” 一种奇怪的悸动在施雨心中升起。 施雨感觉自己心中有了答案。 胡子豪肯定出问题了。 去不去? 施雨心里翻动着这个问题,甚至暂时驱散了其余的想法 韩河肯定去了,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去有什么用? 施雨环视了一圈寝室,其他人睡得死死的,连呼噜声都没有。 死寂。 施雨一放空,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 想起了胡子豪在和他说话时候特意留下的距离。 ...... 韩河一脚踹在门上,极快极狠,完全超越了正常人能够发出的力量与速度,踢出的一脚割破了空气,轰然砸在门上! 但那扇破旧的门却一点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踹门的声音很大,但一个被吵醒的人都没有。 那只恶孽越来越强了。 韩河咬牙,将口袋中的东西一股脑掏了出来,将树枝,兽牙,鸟羽按着特定的顺序摆好,摆出了一个外侧方形内侧三角形的图案,打开那瓶红褐色的液体,将它撒在图形上,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辞令,一股奇异的味道从中散发开来,闻起来让人想起刚被伐倒的树。 随后韩河拉住门把手开始用力,门不再像刚刚一样纹丝不动,而是开始被拉开一点,但远远不够。 韩河咬牙用力,青筋暴起,那些词语几乎是从他齿缝里落下来的,一字一字砸在空气中锵鸣作响,门逐渐被打开了一丝缝隙。 而施雨的寝室忽然被打开,穿着睡衣的施雨看着正在拽门的韩河一愣,快步跑了过来,帮着韩河一起拽门。 但是施雨的加入毫无作用,门依旧像是紧咬的牡蛎一样不愿开口。 施雨索性松开手,留出更多空间给韩河发力。 施雨站在那,大脑里一团一团的浆糊不断膨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能力。 “我很幸运。” 他曾经这么说过。 “我想要的事情好像不太离谱就可以发生。” 这是他探寻过后知道的。 他现在就想要门打开。他这样想。 “我要眼前的这扇门打开。” 但门还是没动。 施雨看着洗漱间的门说。 “我要眼前这扇正要被打开的门打开。” 皮肉与金属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血液从韩河的掌心滴落,在地上摔碎,门还是没开。 施雨伸手探向门栓,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扇门的门栓要被扯碎了,门会打开。” 咯啦!!! 嘭!!!!! 门栓骤然爆裂!各种细碎的零件飞散的到处都是,像是满天的小星星。施雨看到胡子豪从门里摔出。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施雨忽然在这一阵晕眩中看见了一个景象,他看到无穷高的穹顶,无以言表的深默,声色,帷幕与无数扇门,而其中一扇正对着他缓缓打开,门扉上似乎描绘着什么图案,一层一层台阶顺着门扉向下排开,整整十阶。最后一阶落在施雨面前。 施雨抬起手,将手放了上去,那一刹那,无数纷乱的思绪在他脑内爆发,而后又如同寻得落脚点的鸟群,整齐有序的列回施雨的脑海,施雨感觉自己的想法像是被码放整齐的书架,一层一层有条不紊地重新转动,斑斓的光点在他眼前闪烁,散开,重归宁静。 然后他晃了晃,噗咚一声晕倒在地上。 ......... 伴随着一阵金属梯子被踩动的咯吱声,施雨醒了。 他尝试扭动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寝室床上,被子被规整地掖好,把他包裹的像一个刚烤好的面包卷。 把胳膊从“面包卷”里抽了出来,施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墙上的挂表指针指向六点零五。施雨鼻子微微抽动,他在被子上闻到了那种特殊的气味---是韩河进行仪式的味道。 是自己的寝室没错,那昨晚..... 施雨坐了起来,回想着昨晚的经历,那些晕倒前看到的事物,施雨感受着自己奇妙的变化。 此刻的施雨感觉自己的大脑无比清晰,像是刚刚塑型的玻璃一样透彻,自己的想法就好像是青蛙祖玛里吐出的弹珠,一个一个地归类消除。 大脑里面好像多出了一些知识,或者说多出了一些本能,施雨低头看向刚刚下床的舍友。 施雨集中精神,看着舍友,心中默默想着: “王亮刚刚起床,他现在很渴,所以他会把水瓶拿出来,但他要去洗漱,他决定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再喝掉那瓶水。” 王亮正在穿鞋,他旁边摆好了脸盆和洗漱用品,他要去洗漱间洗漱。在桌子的最里侧,一个水瓶放在那里。 王亮刚系好自己的鞋带站起身子,顺手就将手探向桌子的最里面,费劲的绕开摆在外侧的盆,把里面的水瓶掏了出来,然后放在了桌子外侧,端起脸盆出屋了。 施雨点了点头。然后眯起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被放在桌子外侧的水瓶。 那个水瓶忽然动了起来,它平缓的向桌子内侧滑去,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推动它。 *注: 第7章 开始介入 施雨叹了口气。 一切都是真的。 能力是真的,传承是真的。恶孽也是真的,死亡也是真的。 正当施雨打算穿好衣服去看看韩河和胡子豪怎么样的时候,他听到寝室门被轻轻扣响,随后被推开,胡子豪的脑袋探了进来,刚好和施雨对视。 胡子豪愣了一下,随后向着施雨摆摆手。 紧接着,门就被彻底打开,韩河走了进来,看向施雨。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东北入秋的早晨总是起雾,温度还没到上霜,但也见凉,冷风丝丝吹过,把湿润的雾气送入人们的毛孔里。操扬上,三个男生一边在操扬上散步一边说话。 “杨德胜这么早就在校门口那面溜达,他肯定知道昨晚的事了。” 胡子豪皱着眉,这种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却毫无办法的感觉令人抓狂。心烦归心烦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先搞明白自己好奇的事。 胡子豪询问施雨。 “所以,你真的有了超能力?” 胡子豪看着施雨问。他的指尖和关节处被仔细地缠上了一圈圈绷带,一股冷冽的味道从绷带的缝隙里滑落,闻起来像穿过白桦林的寒风。 毫无疑问,那是韩河的手笔。 不得不说胡子豪的心态是真的好,哪怕昨晚差一点点就死掉的人是他,今早依然能活蹦乱跳的和自己说话,真是大心脏。 施雨一边看着胡子豪的手一边点头,他已经了解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昨晚他晕倒后,韩河给胡子豪的伤口处理好后把他送回了寝室。 而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醒来,所有人就像睡死了一样。 施雨抬起手,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纹路,缓缓开口。 “我就像是被人灌入了知识,如果说之前我是用能力是模棱两可的想法,那现在就是确切的感知,我明确的知道我在使用我的力量。” 随后施雨转头看向韩河说: “我确实不是传承者,但我得到的能力告诉我,我的能力是「心念」,「心念」的阶梯,第一阶梯「巧合」。听起来类似于你之前说过的「技艺」。” “我可以让一些符合逻辑的小事发生,比如影响一个人的小动作,打开一扇可以被打开的门。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用意念移动物体,但只能移动较小较轻的东西,移动的速度不会超过自己用手扔出去速度的极限。这似乎是「心念」的一种表现形式。另外我的思维能力提高了,我可以轻松地专注于一件事,不会分神。” 韩河思考了一下说: “我确实没听爷爷说过这方面的事,但总之是好事。” 胡子豪在一边听着羡慕极了,那是梦想中的超能力,但他同时也在后怕。 “要是没有像韩河和施雨这样的人,那自己昨晚必死无疑,而且不止自己,后续呢?后续还会出现什么情况?”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现下的情况,三个人很快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韩河也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油纸包,昨天他已经使用了一些,但还剩下一半,他把里面的材料掏了出来,将匕首放在地上说 “我说过,我是「猎手」的传承,传承的力量是由十开始,数字越小力量越强,而你昨晚刚刚觉醒,就知道自己是第一阶梯,我认为你的力量与传承相反,数字越大才越强。” 韩河嘴里说着,但手上动作没停,树枝、鸟羽和兽牙在地上勾勒出奇异的形状,韩河将匕首拿起,一把插进图案的中心。 “第九技艺:「狼牙」。” 韩河两手分别拿起两瓶液体,拇指一搓,两瓶液体的盖子就被卸开。 “我的身体素质、力量、五感被加强,我可以在沉默与稳定时积蓄力量。我能通过材料使用一些关于野性、自然与魂灵的仪式,来释放非常规的力量,用于对抗无实体的恶孽。” “难怪天天像个哑巴,感情是在憋个大的。” 施雨听后心想。 韩河的右手缓缓倾倒下柔润的红褐色液体,它在匕首上滑落而下,留下红褐色的路径,好似蜿蜒攀行的蛇。 而左手则猛地倒转,清澈的液体带着脱离玻璃的脆响砸下,全部冲在匕首上,将红褐色液体的痕迹溅的粉碎。 而周围的树枝、鸟羽和兽牙则如同活过来一样,轻微地起伏了一下。 这一瞬间,施雨和胡子豪好像听到了野兽的呼号。 “「翠血的脉络」,小仪式,我能掌握的仪式之一。它能将仪式材料的力量重新活化,使它们可以单独发挥作用,并且使仪式的发起者与它们链接,获得力量的庇佑。” 韩河快速地收起了所有的东西,将它们揣进怀里。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先这样,我们先去上课吧,反正昨晚那只恶孽也看到我们了,杨德胜看着大门,跑也跑不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施雨看着韩河把东西揣好,领着两人向教学楼走去,边走边说: “我感觉到胡子豪身上的印记消失了,如果恶孽需要靠杀人来提升力量,度过自己晋升的阶段,那昨晚他失败后应该会变得虚弱一点?我想在今天看看谁被那只恶孽打了标记,然后晚上咱们再和昨天一样,这次我得到了能力,或许还能再成功阻止它,这样很快它的力量就会减弱,杨德胜也会跟着变弱,我们应该也能熬到下周五。” 胡子豪叹了口气说: “可惜我们不是那只恶孽的对手,昨天它只是关个门咱们就费了那么大力气,要不是你们两个我昨天就死那了,想想都觉得自己要吓尿裤子。” 施雨推开教学楼的门说: “现在我也不敢轻易对着杨德胜使用能力,现在我们不暴露自己能力的情况下或许还能让他有所顾忌,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其实不是他的对手就遭了,怕是要被直接判成失踪。” 韩河遥遥看向校门口,除了杨德胜,还有两个校领导在那里站着,韩河曾经在运动会的开幕式上见过那两个人。 韩河皱了皱眉,跟在施雨和胡子豪的身后走进了教学楼。 就在三人进教学楼没多久,杨德胜似乎远远看到了什么,对着门卫说了些什么。随后急匆匆地打了一个电话,离开了校门口。不多时,校门口就停下了一辆施雨他们朝思暮想的车。 警车。 警察来了。 而校长也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看来杨德胜刚刚的电话是打给了校长,教学楼离大门有一段距离,校长要跑到还需要一些时间,但警察却已经下车,一共四名警察,他们一起走到了门卫室。 “您好,这是我们的证件,最近下发了通知,我们需要对学校进行一次排查和安全宣讲。方便的话请联系一下学校领导。” 为首的老警察从门卫室的窗口将证件递了过去。 门卫是两个男人,两个人接过证件后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对视了一下,那个年长一些的门卫说: “可以可以,稍等,我这就开门,您在这面登记一下,校长马上就来。” 随后他按下大门的开关,将证件递还给警察,大门缓缓打开,两个门卫也走了出来。 这时校长也跑了过来,肥胖的张亚累的呼哧带喘还不忘向警察打招呼。 “哎....哎呀...警察..警察同志过来怎么没..哎呀...提前通知一下....我们也好提前来迎接一下...” 张亚气都喘不匀,四个警察没第一时间说话,而是等着张亚稍稍平稳下来之后才由年长的警察开口说: “是这样的,我们也是接了上面的消息,临时通知,抓的很急,所以这次的检查也是紧急进行,就没有通知。” 同时老警察微微抬手,后面的三个年轻警察心领神会,再次确认了执法记录仪运行的状况。 “理解理解,我是伊市十二中的校长,我姓张,叫张亚,这次检查我肯定全力配合,那我就带您走一走?” 缓过来的张亚开口介绍了自己。 老警察却挥了挥手回绝了张亚的要求。 “不必,我们这次检查不需要陪同,主要负责检查教学楼,宿舍楼的安全隐患,以及检测安全设施是否完善。我们都来过十二中,了解地形。” “啊...哈哈....那真是麻烦您了,来这一趟也挺不容易,我的办公室里有点家里人打的茶叶,咱们先歇一会再开始?” 老警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但那神色很快就消失了,他再一次拒绝了张亚的邀请。 “张校长,我们时间紧任务重,需要快点开始,我们今天还要再走两所学校,如果您已经知晓了这次检查并且确认我们的身份后就请回吧,我们检查完毕会自行离开。” 老警察的措辞很生硬且不容拒绝,张亚见没了转圜的余地,只能悻悻离去了。 第8章 有鬼快走! “妈的,一群走狗还装上大爷了!等我得到了我要的,你们这群蠢货我见一个杀一个。” 张亚抬头向教学楼的高处望去,想着。 “不可能警察突然就这么巧突击检查....肯定有猫腻....” 他的眼睛缓缓充血,血丝布满眼球表面,肥胖的脸涨红,像是一个煮熟的肥猪头。 张亚缓缓抬起头,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此刻他的眼中,墙壁就像是半透明的果冻,而附近每一个人都被简化成一团不成具体的光球,有的光球沉静平稳,而有的则在微微发亮。 张亚知道这是代表着睡觉和正思考或躁动的人。 他缓缓伸出手,点向一个沉静的光球。 一下子,那个光球就变得躁动起来,猛烈地波动了两下。 他很满意,他现在已经能更好的掌握自己的力量了。他不禁再一次回想起刚得到力量的时候。 “自从接触了那位大人,啊...感谢那位大人....感谢他给我的一切....我不会让您失望...我会和您一起站在最顶峰....” 张亚的愤怒很快就被这股病态地幸福冲淡,他的脚步变轻,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音律的节点上,他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然后轻盈的将门关上。 此时的体育馆。 两个年轻的警察只是象征性地在体育扬里逛了一圈,然后看了一下时间,快速回头向老警察组检查的寝室楼去了。他们想起了昨晚接线员调出的那段录音。 “这个电话不对劲。” 李彦国皱着眉头,暂停了电话录音。 首先不用说,谁拨错电话会拨到110上? “十二中....封闭学校,宿舍大爷会没有电话,要拿学生的电话来打?” 李彦国回头看向年轻一点的几个警察说: “而且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校长会给寝室大爷开会。” 年轻的警察思索了一下说: “而且大爷说话语速很急,没有给听电话的人插话的间隙,正常寝室大爷和班主任说话绝不会这么强势......” 说到一半,他抬头看向李彦国。李彦国看着年轻警察,点点头说: “嗯,吴晓峰,你继续说。” 吴晓峰稍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后来还说了,「要是离得近我恨不得马上去赔礼道歉」,真的会有人因为这点事就说出这种话吗?会不会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急事,且学校里要隐瞒,才让大爷着急的想要让警察来?才说出这种话来暗示?” 李彦国听后沉默了一会,他缓缓过滤着这通打到110的奇怪电话,手里只抽了一口的烟被他轻点的手指震的忽明忽暗,烟雾扩散着升起。 终于,他想起了这根点燃着的香烟,将它叼了起来猛吸一口,随后说道: “......十二中,我记得上一次安全宣讲也有一年了吧。” 李彦国吐出一口烟圈,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回头披上外套摆摆手说: “明天我和上级反应一下,入秋了,安全宣讲做到位。” “您好两位,警察,这是证件,已经和张校长说过了,这次来是为了检查一下咱们学校的安全隐患。” 李彦国将证件递给了迎过来的黄大爷,同时看向大爷身后的男人。 “李警官...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既然是校长同意的那自然没问题。” 黄大爷讪笑着递回了证件,然后退到了一边。 李彦国一听就知道了这个黄大爷就是昨晚打电话的人,但他没有任何表露,而是询问那个还未开口的男人。 “您是....?” 李彦国警察的本能提醒着那个男人的不正常。 “啊,您好您好,刚刚我就听校长说了,有警察同志要来检查,我是来迎检的,我姓杨,叫杨德胜,是这个学校的年级主任,您这次来的突然,但我校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所以我陪您一同检查,您意下如何?” 李彦国皱了皱眉说: “杨主任,我们也要公事公办,上面对我们的要求是不允许有本校人员进行陪同,麻烦您也体谅一下我们。” 李彦国一边说一边朝着身后的吴晓峰使了个眼色,吴晓峰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杨德胜的脸色不太好看,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叫住抽身离去的吴晓峰,但他还未开口,李彦国就微微侧身,挡在了门口,笑了笑说: “哎呀,你看,杨主任,我们这年轻人就是性急,无组织无纪律,我回去一定让他写检讨。” 眼见吴晓峰离开的杨德胜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按下自己的怒火,看着眼前的李彦国,他明白对方是个老油条了,自己越拦对方越会觉得不对劲,这次的突然检查虽然有蹊跷,但只要能搪塞过去这一次,再细细排查一遍,那么后续反而会省去一些功夫,索性就不再表露要陪同的意愿。开始要和李彦国打太极。 但杨德胜还没开口,一旁的黄大爷忽然说话了。 “哎呀,不好意思啊杨主任,李警官,我这两天肚子就不舒服,我出去上趟厕所,这人老了身体就是不中用了。” 随后黄大爷就对着两个人点头哈腰的往门口挪,等到了门口李彦国没注意的时候,黄大爷对着杨德胜使了个眼色。 杨德胜理解了黄大爷的意思,心里很满意这老东西的识相,赶忙开口道: “哎呀老黄,你看看你,要是不舒服早和我说嘛,快去吧,咱们人有三急,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了上厕所不是?” 随后杨德胜对着李彦国笑笑,李彦国没表示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开了门口,黄大爷就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李彦国没多话,只是看了看手表然后微微一笑,顺手带上了门,然后把身边的一把椅子用脚勾了过来,慢慢坐了下去。有点戏谑的开口。 “那杨主任...我还真很久没来了,听说有好茶,我尝尝味道?” 杨德胜也松了口气,认为一个年轻警察有黄大爷盯着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刚弯下腰去拿桌面上的水壶,就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吱嘎----- 宿舍的大门忽然被推开,透过监控室宽大的玻璃,两名警察看到了端坐的李彦国,李彦国点了点头,那两名警察也散开,分头检查去了。 杨德胜的动作僵了一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李彦国则放松下来,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开始观察这间不大的监控室。 ...... 吴晓峰正在宿舍里检查,根据经验,如果学校发生恶性事件,无非就是学生的问题,一旦出现伤人问题医院那面应该会有回应,但昨晚接到电话后,上面就和医院有沟通,没有什么学生送医的情况,那能短暂瞒下来的事件就只有几种可能。 严重恶劣的霸凌、群体的中毒或伤害、苛刻的体罚以及轻生死亡。 前几种只要学生放学或者教学楼一转就能问出来,但害怕学校提前封口,所以才先在可能出现证据的寝室先搜寻一下,免得对方咬死不放。 校领导的态度很有问题,其中必定有猫腻,也不知道那种心理素质的人怎么瞒住事情的,而且还让可以自由出入的老师隐瞒不报,宿舍大爷不敢直接报警,到底怎么回事... 总之,如果真的是恶性事件,那寝室肯定会暂时清空,吴晓峰打算先从这一点入手。 “哎呀--等一等啊小伙子!” 吴晓峰正在思考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黄大爷的声音。 吴晓峰知道黄大爷就是昨晚报警的人,他听到黄大爷的呼唤后定住了脚步。 “怎么了大爷?” 吴晓峰回头看向小跑过来的黄大爷。 黄大爷看到吴晓峰回头,赶忙笑笑说: “哎呀小伙子,大爷肚子不舒服,想着上趟厕所,等会大爷上完厕所再和你一起逛逛,咱这小人物在人手底下办事,不得不多考虑点,你体谅体谅大爷,大爷就在旁边,不耽误你工作。” 说话的时候,黄大爷摩挲着自己的衣兜,看向吴晓峰。 吴晓峰看着想了想,抬头四处观察了一下,看到了周围的摄像头,点点头说。 “行吧,大爷,但是咱说好,我工作需要的时候咱不能阻拦,否则公事公办,我不会顾及您的感受了。” “哎呀好好好,正好我去上厕所,会抽烟不,整一根?” 黄大爷听后顺手就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两根自己拿着,剩下的全都递给了吴晓峰。 吴晓峰犹豫了一下,接下了大爷的烟盒,和大爷一起去厕所了。 吴晓峰的眼睛很尖,他看到烟盒开盖的地方里面有黑色的小印记。 “.....走吧” 到了洗漱室,黄大爷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随后就走进了厕所里面,吴晓峰则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洗漱室里已经没有监控后,打开了烟盒。不出所料上面确实有字,但是极小。 “有鬼快走!” 吴晓峰一震,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他的手微微颤抖,他既疑惑又觉得诡异,这句话本身就只是一种驱逐,没什么好怕的。但想起了他刚入职时,他师傅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和近些年来的一些莫名案件,以及那几名年初被挂名的“警察”,他紧张了起来。 “这个世界开始有鬼了。” 第9章 我没事,但是我有事 没多久,他的师傅就退休了,等到他再问怎么了,他师傅却只字不提。只是表现得十分恐惧。吴晓峰索性也不再询问。 而年初的时候,局里沸沸扬扬讨论过的一件事情。 “有几个人来了就入职了,靠,家里什么背景啊来警察这挂名,你没看见呢,还有个学生呢,世道变了。” 但很快,流言就全部被压了下去,而警察也被集中开会,吴晓峰也见到了被挂职的其中一人。 那是一个女生,看起来也就20岁上下,个子不算高,长相温和,杏眼圆脸,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头发柔顺地披在她肩上,没有像其余女同事一样扎上头发。她没说话,只是坐在演讲台的一边,而一旁警监站在那里,严肃地说着: “如果我们经过排查,发现案情怪异,必须要向上级汇报。” 那时吴晓峰莫名地想起了他师傅的那句话。 “这世界开始有鬼了。” 而此刻,尼古丁的味道在指尖和呼吸中流淌,烟雾聚拢再散开,吴晓峰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好了好了,小伙子,走吧,咱俩转转就快走吧。” 黄大爷很快就出来了,吴晓峰皱眉不解地看向黄大爷,再看向手中的烟盒。 黄大爷洗了把手,走到吴晓峰身边,推着他走出了厕所,随后拍了拍吴晓峰的肩膀。 “小伙子,这可是好烟,大爷我平时都不舍得抽呢,你可拿好了,承大爷个情,好不好?” 吴晓峰点点头,将烟盒揣进兜里。 “还是太年轻.....如果是那个李警官可能更方便点。” 黄大爷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微微摇了摇头说: “小伙子,大爷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送烟这事大爷没准转眼就忘了,但是你可得记好了啊,没准哪天大爷还得求你办事呢。” 黄大爷的手钳子一样抓住吴晓峰的胳膊,用力地捏着,加重了语气: “可得记得,想办法也得记得!” 吴晓峰有点错愕,这种事怎么可能轻易会忘记呢?但看着黄大爷的样子和胳膊上传来的力气,他也重视了起来。 “知道,大爷,有事您找我,我肯定想法子记得办。” 听了这话,黄大爷才缓缓松开手,点点头,看向了监控室。 吴晓峰打开了对讲机,对另外两个警察说: “暂时停止检查,和李警官会合。” “收到。” “收到。” 得到了回应,吴晓峰也和黄大爷重新向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里,李彦国和杨德胜两个人看着监控中几人的行动,看着吴晓峰几人回来了,两个人都对自己手下人的表现很满意。 如吴晓峰所想的,杨德胜确实是个什么都看不懂又掩不住事情的蠢货,他认为黄大爷做的不错。 而如黄大爷所想,李彦国确实是个聪明的老狐狸,他明白黄大爷肯定已经给完了自己要传递的消息。 吴晓峰和另两名警察回屋后,和李彦国简单说了几句。李彦国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杨德胜,脸上露出行动失败的坏脸色说: “嗯,宿舍楼的情况还可以,主要是逃生通道和各种消防器材还需要加强管理,这具体我就不方便说太多了,杨主任你多加留心吧。” 说完,李彦国就领着三个警察离开了。 杨德胜则在警察走后向地上啐了一口,拍拍黄大爷的后背,也离开了。 黄大爷还是老样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送走了所有人。 等人都走后,这个老头坐在监控前面的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从被点燃的缺口升起,落下的灰烬打在黑色皮椅上,发出“噗唆”的浅淡声音。黄大爷叹了口气。 “......抽了这根就只剩一根了,日子...难捱啊。” 走到了外面,李彦国看了一眼吴晓峰的口袋说: “有猫腻。” 吴晓峰点了点头,他思索着黄大爷的表现,想要等到回局里抓紧上报,如果真的有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那么向上级汇报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一定要记得,想办法也要记得,我会忘记吗?” 吴晓峰皱着眉,黄大爷的表现就像有人监视他一样,什么话都不敢说,就连在没有监控的地方他都没说什么,所以吴晓峰也不敢和李彦国他们说。 吴晓峰想了想,在李彦国的注视下,他把手指伸进了衣袖,用指甲在胳膊上用力地划出一条印记。 随后他确认沿着胳膊垂下的位置对应着口袋,最后,他把那盒烟抽出几根,分给其他人,把烟盒揣进内兜。 吴晓峰很用力,这种指甲划出的红肿痕迹至少可以保持4-6小时,足够他们回到警局脱外勤制服的时候发现了。 旁边一个警察见吴晓峰的行为刚要询问,就被李彦国挥手制止。 李彦国现在就想回警局,但做戏做全套,等第二节下课后的大课间宣讲结束离开才最不容易起疑,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了,没必要打草惊蛇。 四人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施雨坐在座位上,化学老师在讲台上激情四射地介绍元素反应和配平要点,但施雨一点都没听。 一旁的韩河也没有发呆,而是用眼睛瞄着施雨的桌堂。 里面一根签字笔在蹦蹦跳跳,但全程没有接触到桌堂的边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施雨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研究着自己的能力。 “如果只是用眼睛盯着的话,操作精度还是差一些,而且只能移动一两个东西,然要是用手引导的话,似乎可以同时移动四五个东西,精度也会提高。” 施雨的「心念」太抽象,实战的作用很难说,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尽快习惯附带的意念移物能力。 施雨一开始还疑惑,「心念」为什么还能附带一个这么方便的能力,后来想了想,可能这是实现了他“想让这个物体移动”的思想,所以也属于在「心念」的范围里。 “万金油能力,你有不可估量的潜力。” 这是韩河的评价。 “我去,你以后能不能进化到心想事成啊。” 胡子豪羡慕的说。 施雨高兴又担心,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总之他还是庆幸自己握住了这份力量。 “咚 咚”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施雨的思绪。 “哎,王老师,我来通知个临时消息。” 来的女老师歉意的朝着讲课的化学老师点了点头,化学老师因为被打断所以略有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只是点了点头。 “同学们,一会这节课下课之后,咱们该上厕所的抓紧上厕所,然后十分钟内,咱们全都操扬集合,在自己班级原先跑操的位置站好,今天警察有一个重要的安全宣讲。” 随后女老师朝着化学老师摆摆手,就去下一个班了。 “安全宣讲?!” 胡子豪猛地抬头。 “有警察来?” 胡子豪先是高兴,但随后就是担忧。 “警察能相信我吗?而且那个怪物有改变人记忆和影响认知的能力,就算相信了我,警察真的能把消息传出去吗?” 施雨也和韩河对视了一眼,急忙开始纸条交流。 「怎么办?想办法和警察说?」 施雨迫切地希望第三方的介入,但他和胡子豪的想法差不多,警察如果是普通人,怕不是没法抗衡那只恶孽。 「试一试,机不可失,国家现在应该有这方面的布置,曾经他们找我爷爷就是问类似的事情。」 施雨点点头,既然确认要接触,那就尝试一下。 他微微低下头,躲开化学老师的视线,然后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在心里想着: “一会有警察进行安全宣讲,他们在学校里,我们离得很近,我有机会和他们近距离遇见。” “是的,我们会在下楼的时候遇见一个警察,我们会近距离接触。” 施雨在使用「心念」。 如果这时候他睁开眼睛,那就能看到此刻施雨的瞳孔里正微微闪烁着浅银色的光芒。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施雨打算一直加深自己力量的影响,以最大化能力的效果。 很快,下课铃就打响了。 坐在前面的胡子豪呼啦地一下站起来,回头看向施雨和韩河。 韩河也起身,他打算快点出发趁着走廊人少的时候寻找陌生的气味。 韩河拍了拍施雨,施雨睁开眼睛,瞳孔中的银芒一闪而逝,韩河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等施雨快点起身。 这时候胡子豪已经走到了两人旁边,他也下定了决心,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要拼一把。 在两个人都等着施雨的时候,施雨想要站起来,但他站不起来。 因为他腿麻了。 “我靠!!” 施雨要疯了,这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施雨赶忙对着一脸懵逼的两人说: “我靠我腿麻了,你俩先去,我马上,再晚他们就都下楼去操扬了。” “啊?那你...哎呀!” 胡子豪话音还未落,韩河不多话,薅着胡子豪扭头就出门了。 施雨费劲地摸着自己雪花电视上身的腿,一点点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教室,然后摸到楼梯扶手开始一点点往下顺。 他的速度太慢,而周围的同学因为叮嘱全都一溜烟的从他的身边跑过,施雨走到一楼时身边就没几个人了。 “这下完蛋了,警察估计都在楼下汇合准备开始宣讲了,不知道韩河和胡子豪有没有近距离接触到警察.....” 施雨正想着,就听到了身边的男厕所传出了一阵焦急的扣腰带的声音,金属叮铃当啷的声音互相敲击,然后“嗖!”的一声,听起来腰带勒的很紧,紧接着急急的脚步声传出,一个警察连手都没洗就骂骂咧咧地从厕所里面冲了出来。 “靠靠靠!破腰带怎么突然不好使!这下毁了回去要写检讨了!” 元求从厕所冲了出来,差一点就撞到一个步履蹒跚的学生身上。 元求赶忙伸手扶住那个男生的肩膀,连连道歉说: “哎呀我....不好意思啊同学,没撞伤你吧。” 施雨抬起头,和这个冒冒失失的警察对上了眼。 这一瞬间,施雨的心里像是同时跑过了一万头西伯利亚大羊驼,然后看着它们同时冲进了马里亚纳海沟。他缓缓吸了口气,然后开口说: “........我没事,但是我有事。” “哈?” 第10章 「雪松」 施雨的腿稍微缓过劲了,和老师说明了情况后回到了班级的队伍,路过韩河的时候,施雨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他。 韩河心领神会,对胡子豪点了点头,两个大个子一下就放下心来。 施雨有点疲惫。 确切来说,他很疲惫。 为了让那个年轻的警察快速相信并记住自己的话,他再一次使用了能力。 连续两次成功实现的「心念」让施雨的精力急剧消耗,而他回到队伍里面放松下来后,疲惫感彻底上涌,他就蔫蔫地站着,连警察说什么都没在听。 “我们学校有学生失踪,有怪物杀人,一定要和上面说,让学校放假或者是解除封闭!。” 施雨的脑子开始乱糟糟的,「心念」带给他的良好专注力在他连续使用能力后开始减弱,甚至带给了他更严重的涣散,他感觉整个人飘忽忽地,直到回到班级,上午的下课铃打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施雨回过神时,韩河已经把一勺炒青菜和饭塞到了他的嘴里,他嚼了嚼,低头一看,桌子上的餐盘已经被吃了个七七八八。 “.......啊?” 施雨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茫然地看向身边的韩河和胡子豪。 “我去,你终于清醒了,你刚刚的样子和我痴呆的姥爷一样,你都不知道有多吓人,吓死我俩了,叫你你就只会阿巴阿巴的瞎说,吓死人了。” 胡子豪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自己手里盛着肉和饭的勺子。 “你过度的使用了自己的「本源」。” 韩河倒没在意,又盛了一勺饭在勺子里。 “虽然不清楚你与传承者是否有不同,但我曾经有一次过度的使用了自己的力量,也就是「本源」后,陷入了无法爬起的疲惫,整整躺了两天,不是我爷爷喂饭我没准就饿死了。” 施雨:“..........” 把勺子里的饭又塞进施雨嘴里后,韩河才缓缓说道: “一定要注意,我应该想到强劲的能力伴有强劲的消耗,是我疏忽了。” 胡子豪在一边朝着施雨竖大拇指说: “你这是真牛!这和心想事成也没区别啊!这次真亏了你了,没准下午就能来人,我们就能得救了!” 施雨虽然恢复了一些清明,但还是没什么力气,只能点点头说: “那最好不过。” 自己盛了一口菜,施雨磨着自己的后槽牙恨恨地想着。 “我讨厌无神论者!顽固分子!” “阿嚏!!!阿嚏!!!” 元求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念叨,谁骂我?” 元求揉揉鼻子嘟囔着。 “谁能骂你啊,怎么?在学校走的时候被当偷看的老师骂了?” 吴晓峰打趣道。 “去去去,还说呢,咱们这不就白跑一趟吗?啥事都没有....?啥事都没有哈,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李彦国叹了口气说: “没办法,有这种事情总是要来看的。” 元求也点点头,但心里浮出了一丝疑虑。 “刚刚我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 校门口,杨德胜和张亚看着远去的警车,满意的笑了笑。 “凡人而已,就算查出什么能怎么样呢?谁也没法阻拦我们的浪潮。” 两人回头看向学校。 午休时间,学校安静的陷入了一扬深眠。 警察局里。 吴晓峰他们回到局里,简单的向上级汇报了一下,提交了执法记录仪。然后做了准备,打算写一份执勤记录。 吴晓峰他们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屁股刚落在凳子上,就看到李彦国冲了进来,表情严肃。 “咋了李队?” 元求的外套刚脱一半,看到李彦国的表情赶忙停了下来。 “所有人快速会议室集合,刚刚的执法记录仪记录有问题!” 李彦国言简意赅,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啊?咋可能?我清楚的记得咱们出门检查了执法记录仪啊,到校门口打开的,怎么回事?” 元求很不解,但三人的动作很利落,抬腿就走,想要去会议室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人就到齐,李彦国四人紧盯着执法记录仪的录像。果不其然出了问题,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变得不够清晰,且片段之间互相交叉混乱。 但时间却正常的走,只能说明执法记录仪出了故障。 “这是咋回事?晓峰,你知道咋回事不。” 元求低声问身边的吴晓峰。 吴晓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李队...应该是记录仪故障了吧,咱们局里的东西也用了不少年了,反正咱们这次出勤也没啥事,没录上就没录上吧,一会送去修修呗。” 年纪最小的刘明远小声道。 李彦国摇了摇头说: “已经试过了,刚刚还是好用的,只有去学校那一阵没有声音画面。” 元求想了想说: “会不会是学校有啥信号屏蔽器一类的?” 李彦国没说话,沉默了一会说: “我觉得不对劲,上报,这事太古怪了。” “啊?上报之后咱们还不得挨训,再说了,那几个挂职的人除了那几次露面咱们都再没见过,他们真有啥用吗?一点都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 元求撇撇嘴,在扬的几人都知道这种事件上报就是要那些“关系户”处理了,可过去有几次类似事件上报后被查证就是普通的设备问题,或是警员懒惰小题大做想往上推,没捞到好处不说,还被狠罚了一顿。 “挨骂就挨骂,四个执法记录仪全坏?我不信,出了事我担着。” 李彦国的态度却没什么松动,摇摇头直接就出屋了。 吴晓峰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也都离开了会议室。 回屋后,几人脱去了外套。 元求和刘明远两人嘟囔着李彦国的小题大做,吴晓峰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身去拿水杯。 吴晓峰去拿水杯接水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一条红肿。 “什么时候划的吗?等等...” 吴晓峰放下水杯,用手指抚过红肿的划痕,看到那条划痕到他的小臂中间划了一个迂回的箭头。 “我怎么完全没印象,这明显是被故意划的,什么意思?迂回的箭头,什么东西在这个位置吗?” 吴晓峰把胳膊翻转过来看,背面没有其他划痕。 吴晓峰把胳膊垂下,发现箭头在他的身侧偏下一点的位置。 “身侧.....口袋的位置?” 吴晓峰赶忙回头捞起了自己的外套,摸向自己的内兜。 那里有一个烟盒。 吴晓峰晃了晃烟盒,听到里面已经没有几根烟了,而且那不是吴晓峰抽的牌子,吴晓峰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盒烟,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外套口袋。 他打开烟盒,看到盖子上用极小的字写着: “有鬼快走!” 吴晓峰很惊异,他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同时他看向烟盒里面,在只剩两根烟的盒子里面,一张小小的纸条在底层平铺。 吴晓峰急忙叫停正在吐槽的元求和刘明远,让他们一起来看手中的烟盒。 元求看了之后表情嫌弃说: “我去,谁开这么无聊的玩笑,你兜里的?” 吴晓峰已经将纸条挑了出来,肯定的说: “不可能,我的衣服平时都在柜子里锁着,出门的时候我都可以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在学校的时候我完全没印象谁近距离接触过我。没人有机会往我衣服里兜塞东西。” 此时纸条已经被吴晓峰打开,吴晓峰看着上面的字,随着他的阅读,他感觉自己的背后被冷汗打湿。 「无论你是谁,只要你在校外且与十二中无关,当看到这个纸条的时候就说明我成功了,你不会记得任何关于如何得到这个纸条的事情,因为你已经被洗去了记忆,十二中有一只可以影响人记忆的怪物,已经有很多学生死在它的手里,绝大多数校领导都与怪物有关,请救救学校的孩子。」 “........给李队打电话,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小队。” 吴晓峰向其余二人嘱咐后,抄起纸条和烟盒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屋子。 “喂!你真信啊!” 元求完全不相信,但身边的刘明远却听了吴晓峰的话,向李彦国打去了电话。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迷信?” 元求嘟囔着,把手里的水杯放在了一边。 ...... 吴晓峰的步伐很急,他的脑袋里回想着师傅的话。 “这个世界开始有鬼了。” 吴晓峰没和李彦国走一个方向,而是走向了一个今年才被改成办公室的屋子,他咬咬牙,明白自己这属于越级上报,但他真的觉得有些古怪。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抬头看向门牌。 门牌没有用任何职能科室的名称,而是只有两个字,两个和警察局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字: 「雪松」 第11章 裁缝?裁缝。 吴晓峰刚要抬手敲门,门忽然就自己打开了,就像是自动感应门一样。但吴晓峰清楚的知道单位里没有那种东西,而门开后吴晓峰面前空无一人。 吴晓峰一怔,抬头看向屋里。 屋子里面坐着两个人,那次集体会议时坐在警监旁边的杏眼女生此时就坐在窗边,穿着一件粉色的针织毛衣,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表情温和,正侧头看向吴晓峰。 另一人吴晓峰没见过,是一个身材高挑,但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人,男人带着眼镜气质斯文,坐在一个办公桌后敲敲打打。 看到吴晓峰进来后,男人当即停下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开口说: “您好,吴晓峰同志,有什么事情?” 吴晓峰有点震惊,他都没见过对方,对方却知道他的名字,一时居然有些语塞。 沈白见状,跟上了自己的解释和自我介绍: “我叫沈白,是「雪松」的副队长,所以我有权限观看局里的警务系统,了解大家的基本信息。有什么事情需要上报吗?不用太紧张,准确描述就好。” 沈白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斯文,而且似乎带有奇异的力量,只是听着他说话吴晓峰就感觉自己怪异的感觉削去了大半。 吴晓峰回过神,掏出了烟盒和纸条,言简意赅的说: “昨天夜里我们接到一个可疑通话,通话人表明自己为伊市十二中的宿舍大爷,所以今天一早我们就出勤去检查,检查结果无异常。但回到局里后,发现执法记录仪全部故障,没有记录下任何出勤内容,而我在自己身上发现了划痕、烟盒和纸条。我认为不正常所以选择汇报。” 沈白接过纸条后没有犹豫,直接展开看完,一边的女生也站了起来,缓步向沈白走来。沈白思索了一下说: “.....思荧,通知队长和小凉,可能有「阴界」出现了。” 禾思荧点点头,回头开始打电话。 而沈白看向吴晓峰说: “聚集你们这次出勤的人员,我跟你去,我需要做一些问询。” “.......好的。” 很快四人就聚集,会议室暂时清空,只有沈白,禾思荧和四名警察在。 “没关系,坐着就好,放松一些。” 沈白的声音在李彦国四人身后响起,他们四个人按沈白的要求排成一排坐在椅子上,不清楚这位挂职的“警察”要做什么。 沈白绕着四人缓步走了一圈,步履极轻,浅棕色的瞳仁在眼镜后微微转动,像是暗色中燃烧的烛火。 沈白的“审视”正在进行时,一边的禾思荧忽然回过头,看向会议室的大门说: “依依姐来了。” 沈白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行为。 吴晓峰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特别不自在,不只是被注视的感觉,作为警察,被谁盯着看一会是常事,但他从未像此刻一样不自在。 就像是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注视中张开,袒露。眼前沈白的眼神就像是裁度皮肉的剪刀。吴晓峰有一种感觉:自己此刻在沈白眼中不像是人,而是可以被随意摆弄的玩偶。 吴晓峰几人在这种怪异的审视中完全没法注意到周围的事情,时间就好像是被抽出线卷的丝线,变得无比漫长。 就在吴晓峰要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时候,沈白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好了,冒犯了。” 压力瞬间消失,吴晓峰整个人都维持不住坐姿,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一阵风从窗边灌入,吴晓峰打了个寒颤,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 “怎么样?有结果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吴晓峰一愣,这声音不是禾思荧的,他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休闲的女人,身材高挑,看起来有175左右。长发有几缕被扎成了辫子,看起来就像是街舞社里那种很有活力的街舞老师。 她是在刚刚进来的,只是当时吴晓峰四人都在承受无法言说的压力,所以没人注意到她。 沈白推了推眼镜,顺手把一边的窗户关上后说: “可以确定是恶孽的手笔,记忆被修改了,但好巧不巧,对方的能力似乎和我有一点点相同,等阶也相仿,我可以尝试修补他们的记忆。原本这应该是一件比较费时的事情,还可能出差错,毕竟对方不弱。但是......” 说到这,沈白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元求。 “但是?” 被叫做依依姐的女人微微歪头,也看向元求,她等待着沈白的下文。 “但是这个人不太一样。可以优先修补他的记忆,他的记忆里似乎有另外的力量在尝试和删除的记忆对冲,只是相对来说太弱,所以没起什么作用。不过只要抓住这个线头,就可以相对他人来修复更完善的记忆。” 但柳依依却没在意那些,而是抓住了另一个点: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里出现了其他的传承者或者天赋者?” 沈白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柳依依看了之后直接回头就走,顺手拉住了在一边站着的禾思荧,直接推门跑了出去,像是一阵旋风,她边跑边喊: “那你还不快点!赶紧梳理出事件概括,然后出动宰了那个害人的畜生,把阴界砸烂,然后把那个苗子抓回来,咱们队里也该添新人了!早看他们「西风」不顺眼了,找到两个新人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禾思荧似乎毫不意外,顺从的被拉走,出门的瞬间脚尖轻勾,门就被一个不轻不重的力度带上了,锁扣发出“咔哒”的轻响。 沈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向元求。沈白缓缓伸出手,仔细地在胸口的口袋里面掏了掏,然后顺畅的在里面拿出了一个不小的针线盒。 元求惊的瞠目结舌。 “....等..等等!魔术吧!你那么点个口袋怎么装下那么大个盒子的,而且你之前口袋明明是瘪的吧!” 沈白笑了笑,笑容很温和。 “必要流程而已,我有义务在对大家动手前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能力和接下来的流程,无所谓是否外传,总之随着时间的发展大家早晚会接受。” 沈白打开针线盒,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细长的针,他动作精确而迅速的将一根线穿入针眼,然后拿出一把剪刀“喀嚓”一声剪断了手中的线。 “我是一名裁缝,没什么特别的,只能做点裁缝做的事。穿针、引线、裁剪、补破。我习得裁缝的四项技艺,接下来我会裁去你们记忆里被捆上的丝线,再把被分割的记忆缝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忆起今天上午的事情了。” 吴晓峰等人听了也觉得十分荒谬,刘明远甚至想直接站起来阻止沈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法站起。而李彦国眯起眼睛,对着阳光,他看到不知何时,他们四人身上被缠上了细细的丝线。 元求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白拿着长针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等等..等等!骗人的吧!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啊啊!!” 元求奋力挣扎,但就连凳子都没法挪动。沈白却没有犹豫,直接抬手就将剪刀刺向了元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想象中的疼痛和皮肉被割开的声音没有响起,元求将刚刚被吓得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只。 他看到剪刀的刃面翻折着太阳的光,光芒在他瞳孔中来回碰撞,将他的世界映的通亮。 元求眼睛一翻,吓晕了过去。 第12章 各自遇难(微恐) “吃饱啦!唉,咱们逛一会就直接找个人多的地方躲起来吧,反正警察应该也把消息带出去了,中午那个恶孽应该也不会杀人。咱们等等没准就获救了,我是不敢回宿舍了。” 胡子豪抻了个懒腰,对着身边的二人说。 已经恢复了精神头的施雨却有点不安。 “真的成功了?为什么感觉这么不安心..” 韩河也表示可以先等一等,如果没什么大变故那就先在外面等着。 正当三个人商量一会要不要再告诉其他同学怪物的问题时,韩河忽然警惕了起来,他猛地回过头看向身后,可那却什么都没有。 “不对!有东西盯上我们了。快走!” 韩河直接起身,拉着另外两人就往外走去。 “啊?谁?有大致目标吗?” 施雨这次确确实实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他除了一直隐约的不安外再没有感觉到其他严重的危险和恐惧。 但韩河一直很可靠,而且无论经验还是能力等级,韩河都比自己强,施雨索性也听从韩河的行动。 韩河的速度很快,拉着两人出来后直接跑了起来,作为「猎手」的传承者,韩河的速度自然不是胡子豪一个普通人和施雨一个没强化什么身体的体力差生能比的。胡子豪好歹身高腿长,勉强还赶得上,施雨就遭了。韩河索性松开了胡子豪,抓着施雨的手腕快速奔跑,施雨感觉手腕都要被捏断了,连忙叫停: “等一下....等下子哥....不行了!” 但是韩河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抓着施雨向前跑去,就连胡子豪都被越甩越远。 施雨忽然觉得不对劲。 “韩河?韩河?!放手!!” 韩河的手越攥越紧,而且温度开始褪去,逐渐变得冰冷,施雨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夹在了一个正不断被拧紧的台虎钳上。 他不是韩河! 施雨反应了过来,寒意卷上他的脊背,他马上做出了判断,当机立断。一边踉跄的被“韩河”带着向宿舍楼跑,一边用右手掏出一片壁纸刀刀片,狠狠刺向“韩河”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正当刀片即将刺中“韩河”的手时,“韩河”整个人忽然消失不见,施雨来不及收力,只能勉强改变刺下的角度,锋利的刀片在手掌边缘狠狠划出一条口子,鲜血瞬间流出。 “艹!!!” 施雨赶忙捏住手腕,顾不得伤口,施雨急忙抬头看向周围,自己已经被“韩河”拉进了宿舍楼里面! “遭了,得快点出去。” 好在被拉进的不多,施雨只是停在了宿舍楼的一楼大厅,而此时门卫室内的黄大爷也不在,施雨猜测这是被拉入了“里世界”,像是胡子豪那晚一样,所以他打算先离开这里。 但他清楚的记得胡子豪的描述。 “我以为我冲向门,但其实我是跑向了窗户。” 施雨知道这只恶孽拥有干扰人认知的能力,他之前就预想了一些方法,现在刚好可以试试。 随即施雨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手掌翻转,直接把它们抛了出去,随后用「心念」操纵两枚硬币快速的在这个“一楼大厅”到处乱撞,这样他就能通过声音和硬币的轨迹来判断眼前的事物是否真实。 同时施雨集中精神,希望能找到离开这里的通路。 “叮叮当当---” 硬币按着施雨的操纵四处敲打,发出不同的声音,敲在不同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硬币的碰撞下,施雨发现很多东西都是虚假的,而有的空地却存在着东西。 “当啷!”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种预感指引着施雨看向那枚硬币的位置。直觉告诉施雨: “那里可以离开这!” 施雨也不再犹豫,迟则生变!他深知这个道理,不赌一把恐怕下场更糟! 施雨马上冲向那个空地,他伸手触摸,果然在空无一物的地方上摸到了一个把手。 施雨一把拉开那个把手,而外面正是寝室楼的走廊! “我被拉进厕所了?这么快?应该是我的记忆也被篡改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施雨猛地冲了出去,但刚跨出一步,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了起来-----厕所通往寝室楼道的门分明是推的!!!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还没等施雨刹车,他就鼻子一酸,结结实实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铛---”的一声,金属的回音震得施雨耳膜嗡嗡作响。 而身后还没迈进来的腿被猛地一推,施雨整个人就被推了进来。 施雨被撞得晕头转向,想回过头却只听“哐当!”一声,他明白后路一定已经被关闭了。 没办法,他捂着鼻子抬头看向前方,伸手轻轻摸了过去。 最后的希望破灭,施雨的手触摸到了冰冷而坚硬的障壁,在他的触碰下,金属的回音嗡鸣。凉意让手上的伤口在一次激痛后缓缓麻痹,寒冷顺着口子钻进掌心。 寝室楼道的景象在施雨的触摸下逐渐模糊,而施雨感觉光芒越来越暗,很快,所有光芒都被黑暗吞噬,施雨彻底看不见东西了,他错愕地拍打着身前和身后的位置,却只能听到金属被拍打的声音。 施雨觉得这声音很耳熟,感受着狭窄逼仄的空间,他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衣柜的声音。 “果然怀有异心!将他关进衣橱!” 张亚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衣柜,毫无疑问,刚刚推施雨最后一把的就是他。 “要不是那位大人看了那四个警察的记忆,还不知道学校里有你这样的家伙!好好好!你也给我做那位大人的养料吧!” 随后张亚猛的变了个表情,脸上露出谄媚的神色,仔细的倾听着什么。然后他向着周围的黑暗拜了拜,然后奉承地说道: “请您慢用......” 语毕,张亚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而周围的黑暗开始蠢蠢欲动....... 在225寝室里。 胡子豪躺在床上,听着四周舍友的呼噜声,回想着韩河的话。 “不行,如果这时候不回去肯定会打草惊蛇,我们昨天在厕所闹了那么大动静今天杨德胜都没来找我们,他必定和恶孽的信息不同步,否则今天警察来到他一定会对我们严防死守,施雨不可能有机会遇到警察。” 所以三人在吃完饭后还是选择回到了寝室楼,互相道别后先分开了。 “确实有道理.......” 胡子豪思索着韩河的话,一边羡慕韩河和施雨的能力,一边痛恨和恐惧着那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恶孽。 “刘尊付......肯定是遭遇不测了....就连刘老师也失踪了,要不是我告诉他....会不会他不至于....” 胡子豪这两天虽然没说,但他的心里还是愧疚,可愧疚也逐渐被自己的恐惧和求生欲望冲淡了,这矛盾的状态让他愈发痛苦。 “呼噜.....呼噜......” 胡子豪的室友睡得很沉,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刘尊付的存在,也想不起来自己的班主任是谁。此刻他们正睡得香甜,胡子豪反而羡慕起了他们。 “为什么选中了我呢?为什么我忘不掉那些事情呢?” 胡子豪纠结的想着,他又不像韩河是什么传承者,也不像施雨突然觉醒了超能力,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就卷入了这种事情呢? 但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风,但此刻门窗紧闭。 风...轻轻地在寝室里游走,将窗帘掀起,把阳光投下的影子拨弄地飘忽不定。 胡子豪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了,他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呼噜声不再杂乱,而是莫名的开始统一。 而胡子豪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呼噜声.....似乎多出了一个人的。 也就是说,此时有五个不同的人在寝室里安眠。 冷汗已经将胡子豪的后背濡湿,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发凉。 呼噜的声音很快就重合在一起,像是和声终于达到了统一,胡子豪已经无法在这种统一的声音中分辨出谁是谁了。而声音像是拍打高墙的潮,在一次又一次集结中变得愈发响亮,音调越来越高。 呼哧!呼哧! 此时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呼噜声了,而是像什么野兽在扯开死者的腹腔,腔膛中血管拉扯着筋膜,在牙齿和最后的喘息中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喑哑嘶鸣! 嗬----呼----嗬------呼----- 声调越扯越高,越扯越凄厉! 胡子豪终于无法忍耐,他崩溃地从床上跳下,扔出枕头砸在门上,看到枕头没有掉出去后他冲了过去,疯狂地按压门把手! “咔吧!” 随着这一声脆响,一切声音全部停止,一直盘旋的怪风也悄然消散,窗帘平稳地落下,遮住大片的阳光。 而胡子豪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面的门把手被人生生拽出,零件残缺,他曾经亲眼看见过谁在门外拽掉了这个门把手的另一半。 这是厕所的门把手。 “嗬--咳咳--呕-咳咳--” 胡子豪的汗毛炸起,恐怖的声音就在他的脑后响起,他感觉一双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指甲翻折露出骨岔的手捏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为什么没来救我?” 那是刘尊付的声音。 门口的镜子在最后一丝阳光的照射下尽职的展示着胡子豪的身后,胡子豪看到了背后趴着的脸。 刘尊付的整张脸都被水泡的浮肿青白,好像一块烂肉上随意嵌入了五官,他的眼睛暴突,眼角都瞪裂开来,舌头伸出,上面被牙齿咬的血肉模糊。腐烂的腥臭味从他身上传来。 而身后,洗漱室的洗手台和大镜子映入胡子豪的眼睛。 这里是洗漱室。 “你们都来陪我吧.....” 第13章 “下等人” 韩河要确认一件事。 从食堂离开后,韩河决定去找黄大爷问一问。 今天警察不可能是真的来做安全宣讲的,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而之前他问过施雨,能不能利用「心念」吸引警察来。 那时施雨的答复很果断: “不能。” 施雨一边使一枚硬币在掌心漂浮一边说: “我的能力听起来很厉害,但现阶段它有很多很多短板。” “1.我若想使一件事情发生,那么必须存在可以使该事件发生的所有条件,比如我想要让一个水瓶填满水,那它必须周围存在水源与可能打开水瓶的人/物,我不能让事件凭空发生。” 硬币在施雨的掌心缓缓旋转,施雨又掏出了一枚硬币,尝试让两枚硬币同旋。 “2.我的能力影响有范围,且受两个范围的影响,第一个范围是我可以影响的范围,超过这个范围我就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第二个范围则是事件发生在目标上的范围,即为我刚刚说的第一点,若空瓶子范围内没有所需的条件,则我无法使事件成立。” “3.我无法影响过多人参与的事件,比如我没法让一场考试里的所有参考者都认为「我要作弊」。” 施雨手腕翻转,灵巧地抓住硬币,将它们装回口袋,他现在对能力的运用熟练了不少。 施雨装好硬币后抬头看向韩河的眼睛说: “所以我没办法直接影响外界,影响那么多人。而且我才一阶,不要太看得起我呀。” 回忆结束。 那韩河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报警的大概率是黄大爷。而且就在昨晚,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其他的老师肯定已经被篡改了记忆和认知,这点毋庸置疑,只要不是猪就不可能放任老师报警。而待在学校里的那几个校领导身上恶孽的味道都重的离谱,赐予他们力量的恶孽现在要么状态极差,要么正专注于其他的事情,总之现在无法掩盖校领导身上的味道了。 黄大爷身上也有一些恶孽的味道,但是是染上去的,应该经常有校领导和他近距离接触。那黄大爷能知道点什么也不奇怪。唯一奇怪的就是,黄大爷的记忆为什么还能被保留? 但无论如何,只要试探一下就知道了,大概率是友非敌。 韩河想着,便向寝室楼的监控室走去。 可刚下楼,他就闻到了一种味道。 铁锈的味道。腥、咸、令人头脑发晕的味道。 韩河熟悉这股味道,獾的更腥,狐狸的更骚,羊和狍子的更膻一些。 那是血的味道。 韩河顿感不妙,急忙加快了脚步,顾不得楼梯,韩河迈腿从楼梯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比一只猫还要安静。 韩河没有直接冲出楼道,他藏在楼梯的影子里,悄悄看向监控室的玻璃。 眼前的一幕让韩河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看见斑斑点点的血渍在监控室的玻璃上洒落,大一点的血珠向下滑动,再融混着小一些的血沫继续向下。 黄大爷的脖子被切开,血液顺着喉管附近的动脉喷的很高很远,被喷在天花板上的血液淅沥沥的滴落,有点像黄大爷当初和学生吹牛说过的“苏杭的细雨”。血液淋落在黄大爷的脸上那张还留着一些怒色的脸上,把愤怒的瞳孔点的血红。 而黄大爷身边,一个古怪的影子缓缓散去,就像从没来过。 随着影子的消散,那些鲜红的,曾经泵动着一个老人生命的血液居然也开始缓缓散去,淡去,像是冬日打开暖风的车窗上雾气一样,逐渐消失,无影无踪。 韩河感觉自己的气血翻腾,一股地涌上头颅,愤怒和惊愕令他眩晕。他不自觉地拳头紧握,他感觉昨晚的伤口在他的力量下再次开裂,血腥味从他咬紧的齿缝中弥散,但他一声都没有出,只是在那没有阳光的地方藏着。 藏着,躲着,像只虫子。 而随后消失的是黄大爷的尸体,黄大爷的身体像是被吹散的飞灰,在午后的阳光下缓缓散去。 “当啷!” 一把水果刀掉在地上,黄大爷死也没放下它。 而随着这一声响起,那个古怪的影子再一次出现,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人的形状,但背后生长着许多扭曲怪异的触角一样的东西,那影子看着散去的黄大爷。随后抬起头,缓慢地扫视着周围。 它环顾了一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后,居然发出了嘲弄一样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一个好笑的剧目。它笑了一会,又扫视了一会。可能也觉得有些没劲,就缓缓走向了墙壁,一点一点的融了进去。 它真的离开了。 韩河的胸口发烫,那里揣着他活化过的仪式材料和上午做好的护符。 韩河的手轻轻抚过口袋,在口袋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可以用来防护和遮蔽的材料基本全部被消耗了,刚刚的恶孽仅仅是扫视了两圈,就消耗了大半韩河经过小仪式活化过的材料。 “至少是4......最坏的可能是第5级的恶孽。” 韩河看着已经变得空荡荡的监控室,他知道,从今天之后,只要那只恶孽不死,那么黄大爷就会快速的被其他人遗忘。 韩河真的很恨自己。 明明是一个传承者,却没法救下别人。就连胡子豪也是在施雨的帮助下才获救的。 “等等....” 韩河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即便那只恶孽离去,恶孽的味道也还未消散。而且.... “不对,如果那天是这只恶孽的话,就算是加上施雨我也没办法打开门才对!” 韩河猛地抬头看向楼上,拔腿就冲。 “这里的恶孽,有两只!!!” “依依?我是沈白,我已经确认了伊市十二中有阴界和恶孽了,而且是一只有智慧的恶孽,阴界的位置大概率在男寝宿舍楼二楼的西侧。它似乎和校领导有什么交易,学校的校领导都有问题。恶孽的能力是修改记忆和扭曲认知,能力很棘手,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沈白的声音从柳依依的电话里传来,而沈白那面却只听到了猎猎作响的风声和摩托的轰鸣声。 禾思荧坐在摩托的后座,看着身前戴着头盔狂飙的柳依依,无奈的摇摇头,拿着电话,动了动嘴唇。 随后,柳依依似乎听到了沈白的话。 “哈?马上出发??等你缝完花都谢了!我知道能力了,太感谢了沈大裁缝!你也快点吧!我和荧荧都快到了!” 柳依依的声音非常坚定。 “早到一分钟,就可能少一个人遭殃!” 柳依依猛地拧动油门,不再理会身后追不上摩托的声音,带着禾思荧一同化作一个狂野的飙车族,向着学校极速前进! ......... 韩河来到二楼,就近直接拉开了225,他没有节约力气,现在不知为何,整栋楼里的恶孽味道变得差不多重,他无法判断哪里被做了手脚,只能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而打开门的瞬间,一种扭曲的感觉就从他身边传来! 胸口仅存的树枝在灼灼发烫!毫无疑问,刚刚韩河的认知被攻击了! 但在树枝的作用下,韩河只是微微晃眼,就脱离了控制。只听一阵风声在身后传来,韩河便微微侧开身体,旋身一把擒住身后那只刺过来的手,膝盖提起,猛地撞向对方被抻直的手肘! “咔嚓!!” 对方手臂应声而断,惨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座学校的校长张亚! 但韩河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张亚身上的味道比起除杨德胜外的其余校领导来说只多不少,可以断定他不是好人。 韩河微微撤开,那把造型古朴的锋利匕首便被韩河从腰侧抽出,反握在手里,韩河借势迈进一步,打算一刀割断对方的喉管! 但张亚也没有坐以待毙,他急忙后退,整张肥胖的脸猛然涨红,像是被焯烫过的烂柿子,眼球爆裂地突出,他伸手指向韩河。 被指到的瞬间,韩河猛然爆发出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消沉,哀伤和痛苦在一瞬间像是卷入灯塔的冷风一般将韩河吞没。仅一瞬间,韩河就无法自控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自杀!你给我自杀你这个下等人!该死的混蛋!去死吧!!!” 张亚见自己的能力起效,急忙叫嚣着,并且加大了能力的力度。 同时张亚的脸开始由红变紫,血管在他的胖脸上和太阳穴上根根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一样。 而他的能力确实在加强,韩河心中的负面情绪已经开始压垮他,韩河的双眼逐渐失去色彩,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匕首。 “死........?” 韩河的匕首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刀尖碰上了韩河的皮,血液从那被点开的口子缓缓流出。 张亚看着眼前的场景兴奋极了!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操纵他人的感觉! 他太喜欢自己的能力,他在遇到那位大人的那一天,他就被那无法言说的,见所未见的力量折服,他果断地选择了献上自己的一切。 什么学校?学生?妻子?他通通都不在乎了,他在那一次盛宴中找到了自己奋斗的目标。 他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天天看着一帮不懂事的小崽子,逢年过节还要往别人手里送一份份礼,说是校长,却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有的职能科室的区区职员都可以训他,他还要陪着笑脸!就凭对方刚好管着这个口!他受够了!! 他也要成为那样的存在,那种可以主宰他人生死的存在!到时候,他想要什么没有?他想做什么不行?!!! 张亚看着眼前消极将要自杀的韩河,狂笑着靠近,想要进一步欣赏韩河临死的样子。 “哈哈哈!死!快去死!!你听我的!你们都得听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嚓----” 轻盈干脆的声音在微微颤动的刃尖响起,韩河的手中刀刃寒光微闪。血液在空气中随着匕首的刃光划出一条纷扬的曲线,腥味在一瞬间就在空气中弥散。 张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脖子。 那里被韩河划出了一条波浪状的口子,血沫从里面喷射,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次抽气都有血液灌进气管和肺里,呛的他很疼。 “咳咳!!咳咳嗬呃呃!!!” 张亚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随着这条细细的口子急速流逝。他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思议地看向韩河。 韩河的脖颈处,血液流出一条细细的痕迹,他伸手一抹,张亚发现那里连伤口都没有。确切来说是已经愈合了。一丝丝树木混合着动物油脂的味道在韩河身上散发,韩河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被浅灰色的兽瞳取代,在昏暗的寝室中闪烁着野性的色泽。 难道之前都是在演戏吗?!!他居然敢耍自己?明明就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明明就只是个下等人.....怎么可能..怎么敢! 韩河却没对张亚的愤怒做任何表态,淡漠的声音从张亚的头顶传来。 “蠢货能力,只能勾起情绪却无法操纵情绪,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说完,韩河一点都没停留,转头就离开了225。 “混蛋!不可能!我是更高级的,进化的更好的!你一个区区下等人怎么能说这种话...怎么配说这种话啊啊啊啊啊” 张亚想骂,但他说不出话来,热量随着那条被切出的破口飞速流逝,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对这种情况毫无帮助。 昏暗中,他胡乱地尝试着抓起东西,棉被、枕巾、垃圾桶里的纸。想要用那些“下等人”用过的“秽物”堵住自己溜走的生命。 但那当然是没用的。 他的血液很快就淌了个干净,死的很彻底。他的尸体在225寝室丑陋的躺着,周围的粘稠的漆黑血液和垃圾们一起在光亮的地面上画出一幅抽象画。而寝室的其他四人睡得正香,张亚不甘心又愤怒地看向头顶,却无人问津。 鼾声此起彼伏,大家都睡着了。 *注: 「猎手」的传承:第九技艺:「狼牙」 「撕咬、利刃、耐心、诡计。我们将结果挂于脖颈,提醒我们过程的无关紧要。」 “狼在低语,它指引我的抉择,它不会停,我不会听。” 第14章 蓬勃之火 “得想办法脱困....” 施雨尝试暴力破开关住他的衣柜,但他很快就放弃了。 空间小,无法完整发力,而且他本身力气也不算很大,最怪异的是这个柜子在关闭后施雨就再也没摸到柜门缝隙。想要仅靠蛮力就拆除一个被恶孽“关照”过的衣柜对于施雨来讲是天方夜谭。 所幸从他被关进来后他就再没有遭遇到额外的攻击,施雨稳住心神,一边发动「心念」一边猜测为什么对方会放下到嘴里的自己。 “胡子豪......” 施雨的直觉引导着他,他瞬间想起了胡子豪。 难道说,这种恶孽正在严格按照顺序杀人?如果胡子豪不死,那么它就只会缠着胡子豪。相对的,胡子豪死后它就会再选一个新的受害者,那到时候被关在衣柜里逃脱不得的自己肯定就是最优解了! “我必须快点出去!” 想到这里,施雨更加坚定。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胡子豪怎么样了,但施雨判断自己应该是最早被影响记忆和认知的,最先与二人脱节,也就是说如果对方只能一个一个动手的话,胡子豪也应该在自己之后。 所以自己还有时间,只要也只有在胡子豪遇害前自己逃出去自己才能安全! 怎么离开这个柜子呢.... 施雨冷静下来,他伸出手,缓缓触摸着周围柜子的轮廓。 冰冷又坚硬,偶尔有残碎的锈迹刮过指尖,微微刺痛施雨的皮肤。 “柜子...势必有缝隙。” 施雨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冷静下来后,施雨的力量更加稳定,很快他就在侧面偏右一点的地方摸到了一条浅浅的缝隙。 “我还可以呼吸,这个缝隙理应是更大一些的。” 随着施雨力量的深入,那条极浅的缝隙居然真的缓缓张开了一些,一点点光从缝隙中透了出来,像是切开黄油的热刀一样顺畅的切开黑暗。 但仅此而已,施雨的这个念头只能做到这样。 不要急....不要急..... 施雨把掌心按在那条缝隙上。 集中精神。 “柜子,一个应敞开之物,有缝隙之物,它势必可以被我推开。” “一个年久失修的柜子,锁扣松动....摇摇欲坠.....” 再集中一些...再坚定一些。 “而我此刻拥有力量,拥有可以推开敞开之物,推开有隙之物的力量。” “我力量的作用下,朽坏之物无法阻挡。” 施雨想到这里时,念头陡然一轻,就好像是忽然被抛上了空中一般。 这一瞬间,施雨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鲜明的可怕。光芒从隙外流入,灰尘飘摇,柜子里面的锈迹在微光的渗漏之下展现着红褐的棱角。 施雨伸直自己推门的手臂,柜子的门随即“吱呀---”一声。被施雨轻松地推开,像是柔顺的帘幕。 施雨急忙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居然是他自己的寝室。 寝室其余五人睡得香甜,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对,就像和这个世界隔开了一样。 而施雨有些恍惚,他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不但没有像之前一样疲惫,反而感觉自己的力量更加蓬勃了一些,像是繁茂的植被一样在他的脑海与体内奔流。 但施雨没时间管这些了,他扭头推开门冲出了寝室,拔腿准备冲向厕所。 “哐当!” 而施雨刚出门,就听见身后猛然响起一声寝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施雨回头看去,看见韩河从225寝室走了出来。而未合拢的寝室里,一声声哀恨的喘息和咳嗽声传了出来,不过没几声就没了动静。 施雨看向韩河,发现对方的身上泼洒着一些血迹。 “韩河和谁动手了?” 施雨疑惑,而且他从未见过韩河现在的状态。 韩河的身上似乎被镀上了一层明暗交杂的浅影,让施雨在这个距离都无法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可在这种状态下,一缕缕力量的痕迹还在从韩河身上流泻,身形流畅又危险,就像是野兽穿行树丛时荡起的风。 但此刻不是问状况和好奇的时候,胡子豪一定就在厕所,施雨必须马上去救他。 就在施雨和韩河回头直奔厕所而去的时候,两人却又不约而同的猛然停下。 因为两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力量在到来。 即将到来。 毁灭、热烈、毫不掩藏、暴怒,像是不停歇的火。 紧接着,施雨和韩河二人就感觉整个寝室走廊都亮了,就像是太阳忽有兴趣,所以额外向此地投来一瞥。 即便走廊两侧的寝室门窗全部紧闭,理应一丝光芒都无法投入的情况之下,这里仍在此刻亮如白昼。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猛然响起!施雨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厕所的门被在一瞬间熔解,铁皮像被放入热锅的巧克力外皮冰淇淋一样刹那便融化滑落,灼热成亮眼的熔浆。 随后整个墙壁轰然炸开,尘土被猛烈扑出的火焰席卷纷飞。热力蒸腾,暴躁的力量将水分一扫而空。施雨在一瞬间就感到口干舌燥。 随后一个身披火红金纹披风的高挑女人从狂风、热浪与火走出,身边赤红的火焰好似纷飞的血。长发和辫子在因温度升高而膨胀所产生的风压中凌乱飞舞,披风在火与热之中发出响声,如同最炽烈的火焰一般舞动。 她的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胡子豪,微微皱眉看向胡子豪的伤口。随即她抬起一只如同热铁铸成的手,在他胸口轻轻按下。 “滋---滋----” 一种烙铁按压在皮肉上的声音响起,蛋白质被灼烧的气味瞬间在不大的走廊蔓延。女人轻轻地放下胡子豪,回头看了一眼施雨二人。 那双眼睛就像是盛满了烈焰与铁水,炽烈的汹涌伟力在其中烧铸不歇。 施雨感觉灵魂都在轻轻颤抖,不只是肉体。 刚刚那一瞬间,那个女人仅仅是到来就令施雨的所有直觉全部如同被煎炸一般尖叫嘶鸣,汗毛乍起。 所幸女人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并没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就冲进了厕所。 “她比那只恶孽强,强了许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施雨唯一的念头。 但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强迫自己灌铅一般的腿向前迈步。施雨跑到了胡子豪面前,检查他的状态。而韩河也在一旁掏出了自己仅剩的材料,打算为胡子豪疗伤。 胡子豪的状态极差,过去活泼的男孩此刻像是一个被虐待过的破旧布偶,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他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每一个伤口都不一样,有点像是利器划伤,有的像是被生生扯下,有的还能看到细密的牙印。眼睛只剩一只,另一个只留下了空洞的眼窝,耳朵里鲜血横流。身上的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胳膊和右腿扭成了一个令人牙酸的角度。鲜血细密的顺着胡子豪皮肤的纹路流下。 最严重的还是胸口,胡子豪的胸膛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穿出一个不小的贯通创口,好在刚刚那个女人似乎利用高温为胡子豪止了血,不然现在胡子豪应该已经死了。 “应该还来的及,只要强化....等等?” 施雨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再次看向胡子豪的伤口。 胡子豪的一些小伤口正在以一个极缓慢但却勉强能观察到的速度恢复,而胸口的伤口上,施雨看见了无数微小的肉芽在缓缓生长。 施雨将手放在胡子豪的胸口,一边加强力量一边尝试感应胡子豪的力量。 果不其然,施雨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本源」的味道。 但却与自己不相同。那种气息坚韧而顽强,像是不会折断的蒲草。 毫无疑问。胡子豪也觉醒了能力,成为了和施雨一样的人。 第15章 置死地而后生(有蜈蚣描写) 胡子豪要死了。 那只恶孽没有急着杀死他,刘尊付的“鬼魂”在胡子豪的背后缓缓溶解,在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中化作一大群蜈蚣来回爬动。 蜈蚣爬进胡子豪的身体和衣服的缝隙中来回游走。而胡子豪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蜈蚣在胡子豪的身上来回攀爬蠕动,短的、长的蜈蚣一只只咬住对方的身体,混乱地扭成一条坚固湿冷又散发腥味的绳索,将胡子豪的身体牢牢绑住。 蜈蚣的尖牙刺进胡子豪的皮肤里,痛感像是永远不会停歇一样翻腾着扎进胡子豪的皮肉,痛苦漫长而折磨,胡子豪咬紧牙关,害怕那些恶心的虫子顺着他的嘴爬进身体里。他挣扎着在地上扭动,尝试甩掉那些虫子。他反复告诫自己: “一切都是假的,是我的认知被影响了,只要我不相信它就不能伤害我...只要我相信它就不.....” 胡子豪正想着的时候,他感觉耳朵里面发出呼隆隆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 “钻进耳朵里了....” 胡子豪的大脑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判断,紧接着他就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耳朵里生物的行动。 多足的细长虫子在耳道里蠕行,身上包被着冰凉光滑的甲壳,可能还有毒液和牙齿.... 一瞬间,胡子豪就感觉自己的耳道灼痛,里面的生物似乎更加壮大,他疯狂的甩头,却听到水滴下的声音。 胡子豪再一次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本能的认为那是自己的鲜血。 他痛苦的看向地面,细密的血点新鲜湿润,胡子豪当时就感觉耳朵和身上剧痛无比,耳鸣声刺耳尖锐,紧接着就是寂静。 他聋了。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遭受的痛苦,身上的蜈蚣疯狂的撕咬他的皮肤,扯下一小块又一小块的皮肉。仿佛被胡子豪的肉滋养一般,蜈蚣细长的足逐渐变得茁壮,上面的倒钩坚硬无比,每一次爬行都能切开无数条细小的伤口。蜈蚣们仰起自己的头和触角,一点一点的顺着胡子豪的伤口像他的皮下钻去,有几只已经钻进了他的皮里,在他的皮下犁出一条条隆起的沟壑。 皮、肉、血管被蜈蚣撑开的涨裂声听起来像是人在缓慢的将刀划过肉皮,发出“嘶啦-嘶啦”的响动。好在胡子豪现在已经听不太见,即便那不能减少他所受的痛苦。疼痛顺着肉爬进骨髓。 剧痛要摧垮胡子豪的意志。 好疼!!好疼!! 妈的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遭这种罪!我艹你妈!! 胡子豪要疯了,他此刻恨不得能一拳打爆那只恶孽。 “啊啊啊啊啊啊!!!!” 胡子豪终于无法忍受,他张开嘴巴大叫起来,一股极度的愤恨从他心中燃起,居然驱散了他的恐惧。 胡子豪发疯一般看向爬满自己身体和脸的蜈蚣,其中最近的一只正昂起身子对着他仅存的一颗眼球跃跃欲试,毒牙上的锯齿都能被胡子豪看得一清二楚。 暴怒的胡子豪猛地甩头,那只蜈蚣一个不稳就滑落下去,随后便要重新爬进他的眼睛。 “咔嚓!!” 胡子豪一口咬在那只蜈蚣身上,连同几只已经钻进一半身体在他鼻子里的蜈蚣一起狠狠咬碎! 腥臭的黏液溅的到处都是,残碎的蜈蚣身体依旧保持着难以想象的活力,密密麻麻的长足和触角在胡子豪的嘴巴里挣扎扭动,将他的嘴巴里面割开外翻的肉。 胡子豪疯了一样撕咬着靠近他嘴巴的蜈蚣,他完全不再去管身上或是其他地方的东西!恶心的味道在他的嘴里蔓延,但胡子豪已经不在乎了。他甚至将咬碎的蜈蚣直接咽进肚子里,任由那些他认为将死的长足昆虫在他的喉管里爬行。苦味和坚硬的甲壳划破他的食道。 “去死!去死!去死!” 胡子豪红了眼,他看准一只粗大的蜈蚣正在他的肩膀上滑动,猛地张嘴咬了下去! “咔!!!” 剧痛从胡子豪的牙上传来,就像是他咬在了什么极其坚硬的东西上,同时他身上陡然一轻。 胡子豪低头一看,浑身上下的所有蜈蚣居然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而面前便是洗手台的边缘,而他刚刚一口咬了上去。 血腥味从牙龈处散开,胡子豪看着洗漱台前上镜子,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只眼睛,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全部是伤口和血,碎肉沫被他甩的到处都是,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绞了一遍。 “.........” 胡子豪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准备逃跑, “喀嚓” 忽然他腿下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向地面,只见一只苍白的肉脚从地面上伸出,划过了他的左脚脚腕,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血液和外翻的皮肉。 又是一阵剧痛,胡子豪挣扎着想站起来,但那已经不可能了。他两条腿的筋已经全部被挑断,现在整个人只能爬着前进。 “艹...你姥姥.....” 胡子豪被剧痛摧残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但还是没放弃,他挣扎着爬向门口,不顾已经爬上他右腿的肉脚。 那条肉脚缓慢地缠上胡子豪的腿,身体,然后猛地收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胡子豪极度痛苦的大叫,但紧接着他也叫不出来了,浑身的骨骼都被碾碎,内脏和肺叶在压迫之下无法正常运行,胡子豪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一丝空气,血液和肉碎被从他的嘴里挤了出来。 就像是被卷紧的牙膏。 胡子豪不甘心。 “真他妈不甘心啊。” 胡子豪想着这两天,自己的朋友死了,老师死了,自己挣扎了这么多,鬼门关走了个来回,结果自己还是要死。 想着这,他就不甘心。 “我他妈还是要死?!!!我不甘心!!!” 但凡人的意志终究抵不过怪力乱神的力量。 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胡子豪的眼前越来越黑。 黑暗吞噬胡子豪最后的视线,猛然间,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胡子豪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胡子豪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手掌宽大,上面没有一丝伤痕。两只眼睛都尽职地在观看,没有哪颗眼球不在眼眶。 胡子豪抬头看向周围。 黑暗连绵如同盛放夜色的山脉,万千的声响和谐缓慢的连成一片,随着某一个震颤一同摇摆,好似风划过的麦田。 一切都那么神秘,那么静谧。 就在胡子豪不知所从时,他居然看见了家里的老房子。 在那一片无穷之色中,胡子豪看到了粉色的贴砖,沾了年画和窗花的窗户。灯光在屋子的缝隙里朦朦胧的洒出,老房子在一片黑暗之中东摇西晃,像是一个柔和的船舶。 那个房子早就被推平了,现在被修成了一条路。 而胡子豪就好像忘了一切,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着他什么。 “快去。” 胡子豪一步一步走近,走近那个曾经经历过几十年风吹雨打却不曾倒塌的童年。 胡子豪忽然发现家里的门好像变了,上面似乎刻画着几条坚韧的线条,无形的力量在那之上击打不歇。 而门前原本的小土路不知何时搭起了台阶。胡子豪眯起眼睛数了数,似乎有八阶。 胡子豪迫切的想要走近,终于他就要靠近那扇门了。 他走到了那台阶上,他发现上面刻画着无数灾害和痛苦的纹路。 胡子豪却不在乎那么多了,他缓缓踩了上去。 那一瞬间,胡子豪感觉到了施雨曾说过的奇妙感觉。 力量像是泉眼中的水一样开始泵动胡子豪的心脏,随后是四肢,他感觉那些痛苦分外明显,但与之相对的,自己的力量越发昌盛。 胡子豪牵动自己的手指。第一根,随后是第二根,再然后是整个手掌。 他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身后的恶孽。 那只恶孽却并没有任何恐慌,反而更加兴奋,它缓缓向胡子豪爬了过来,臃肿的身躯不再隐藏,它稳操胜券。皱巴巴的囊袋随着移动在地板上拖行,发出橡皮在黑板上刮擦的声音。 胡子豪挣扎着想要站起,但现在的他太疲累,身躯残破不堪,根本无法反抗。 即便如此胡子豪也不想放弃,他还是想要拼一下。 那只恶孽却不以为意,依旧缓缓地爬动。 在它即将靠近胡子豪时,它忽然一愣,而后战栗起来。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的操场,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胡子豪正奇怪这畜生又要表演什么节目,他抬头看向恶孽,就也定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了光。 炽烈的,宣泄的力量与热。 它们肆无忌惮的穿过窗,穿过墙,将周围的一切蒸煮直至沸腾。 而那只恶孽完全失去了刚刚闲庭信步的样子,它怨恨地嘶鸣。瞬间抬起肉脚欲图捅穿胡子豪的脑袋! 而在它刚刚抬起肉脚的一瞬间,窗棱玻璃顷刻间爆裂!狂风呼啸而入! 玻璃的碎片和窗棱如同利箭一般猛地穿透恶孽的身体,在它的身上穿出一个又一个孔洞。而那只刺向胡子豪的肉脚也被一片飞旋的玻璃割断,黏液喷出,那肉脚失了大半准头,仅仅刺在了胡子豪的胸口上。 紧接着,太阳一般的火焰霍然冲入,好似无畏的战车一般瞬间将整个洗漱间炸的粉碎! 胡子豪以为自己也要被一起炼化的时候,一张柔顺的披风和几缕温顺的火焰出现在了胡子豪面前,将他保护了起来。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将他拦腰抱起。 胡子豪勉强睁开自己仅剩的眼睛看向眼前的面孔,模糊而影绰的热浪中,胡子豪刚看见一双散发着火焰的瞳孔,就感觉自己的胸口猛烈的疼痛起来,好像有火在灼烧。 胡子豪终于坚持不住,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注: 「韧」的阶梯:第一阶:「不屈」 「能使我痛苦,或能使我死亡。但永不能使我屈服。」 “咬牙吞下怒火与血,我愤恨,愤恨,但我不能悲伤。此处不容屈从之心。” 第16章 碾压!狂风中的死神! 操场上,一个女生站在宿舍楼的底下,抬头看向二楼那已经被轰碎的玻璃,风在她的身边盘转,将她柔顺的长发微微撩起。 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就像有谁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垂。 “阴界....被摧毁了。” 禾思荧并不意外,有柳依依出手,仅仅3级的阴界只会被瞬间摧毁。这是必然的结局。 但她没忘记沈白说过什么。 “但好巧不巧,对方的能力似乎和我有一点点相同,等阶也相仿。” 沈白是「裁缝」的传承,第七技艺「补破」,对应着的应该是4级的恶孽。 也就是说...那只3级的不是主要的。 “怎么回事?!!” 隔着很远,有一个男人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跑来。 如果施雨他们在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谁。 杨德胜。 韩河最忌惮的对象,施雨曾被他身上浓烈的恶孽味道吓到瑟瑟发抖,胡子豪身边的室友被他动过手脚。恶孽和校领导勾结中影响最深的存在。 杨德胜惊恐地跑了过来,他瞪大自己的眼睛,就像没看见站在那里的禾思荧一样,直直就要冲过去。 “学生!宿舍楼里还有学生啊!” 此刻的杨德胜面露焦急,好像无比关心寝室里的学生似的。 禾思荧并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杨德胜很快就越过了禾思荧的身边,打开寝室楼的大门冲了进去。禾思荧看着大门,微微歪了歪头。 而在杨德胜消失在禾思荧视线的一瞬间,禾思荧的身边却骤然生出了一股恐怖的气流!由下至上拔地而起,地面的砖石在恐怖的风压之下瞬间裂开,细小的碎石和沙尘像是微小的子弹一般爆射而出! 同一瞬间,杨德胜的身形在禾思荧身侧显现。他表情狰狞扭曲,右臂伸出抓向禾思荧。 但仅是一刹那,杨德胜的整条右臂就被激烈的风与沙石打的粉碎! 禾思荧转头看向面色阴沉下来的杨德胜,抬起右手向着杨德胜的方向快速一挥,一股庞大的风柱就顺着禾思荧手指的方向轰然吹去。灰尘与枯败的碎叶勾勒出风的轮廓,好似龙蛇! 杨德胜明显躲不开,他只能蜷起身体,将头埋进膝盖,希望能硬抗下对方的这波攻势。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风暴狂烈地吹来,气压流向的改变摩擦气流发出尖锐的鸣响,风如同万千细刃一般生生将杨德胜的皮肤一层一层切开。 风将杨德胜死死抵在一根路灯上。杨德胜的身体像是被刨丝机一条一条刨掉一样,浑身的肉都被风柱切掉吹飞,眼窝中的眼球被风剜出,连接着眼球的视神经很快也被两片叶子切断。而嘴唇是最早被吹碎的。 很快杨德胜就被狂风凌迟成了一具不完整的骷髅。禾思荧才缓缓放下手,周围的风与气流渐渐平息下来。 “........” 禾思荧看了看被摧毁的杨德胜骷髅,沉默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风再次于这个看似柔和的女孩身边卷起。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穿我的认知影响?!!你的力量明明与我相当!” 在不远处,怨毒的声音响起。哪里还有什么杨德胜?只有一个怪异扭曲的影子藏匿在一棵幼小的松树之下,浑身上下密布着怪异的瞳孔和纹路,恶心的黑色粘液在它身上滚动。 它不死心地在别处放出声音,希望能以此误导禾思荧的思维。 他不想放弃!只要能躲过这一次,不出三天!不出三天他就能完成自己的晋升仪式!到时候只要跻身于等级5,它就也能拥有一席之地,它的能力也会获得质变,他不甘心啊!它的孩子已经死了!如果现在逃跑它这么久的努力!这么合适的身份就全都白费了!而它的能力只要到了等级5一般人就再拿他没有办法了!难道要功亏一篑吗?! 而一条迅捷而锐鸣的风刃代替了禾思荧的回答。 它又被找到了! 为什么认知影响对她不起效啊啊啊啊!! “混蛋!!!混蛋!!!臭婊子!” 没办法了,再不甘心也必须跑了!阴界已经被摧毁,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骗不过眼前的女生,能力不擅长正面战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它急忙躲开那条锐利的风刃,对着禾思荧施加记忆阻碍的影响,并且极速淡去自己的身形,向教学楼快速爬去! “只要穿入教学楼,引发一些混乱,以我的能力就能轻松脱困!” 看着越来越近的教学楼,它正这么想着,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轻。 一股强劲的风暴于它身下猛然升起,将它高高抛到空中。 它不可思议的看向身后,只见禾思荧的双臂微微轻抬,整个人被风缓缓托起,已经漂浮在了空中。气旋在她身边有条不紊地回转,甚至没有吹乱她的长发。 她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只是看着眼前被她自己举起的恶孽,微微偏着头,带着一丝疑惑地看向它。 “不可能!刚刚我用了全力,即便是高我一个级别的人类受到这种影响也至少会缺失三小时左右的记忆!同级别至少被削去一天多的记忆,她怎么可能立刻反应过来的?!” 恶孽猛烈地挣扎着,但它却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风压越来越大。 禾思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起来有点疑惑。她的瞳孔中似乎有浅蓝色的风涡在成型,力量随着风在她的身边流转,吹起涡旋。粉色的毛衣在风的鼓动之下如同一片黛色的霞雾,黑发如瀑般在风中摇曳。 她好似司掌风的仙女,柔风显慈,烈风显威。 她看着眼前被风绳抓住的恶孽,缓缓伸出双手,像是拧毛巾一样在面前缓缓扭动。 “等一下!不要!等一下啊!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我可以制造真实的幻觉,无论是什么样的需求我都可以满足你!不要杀我!不” “咯吱吱吱咯咯咯----------叽咿咿!!!” 风在有限的区域里瞬间扭成了一个庞大的压力,恶孽的身躯在可怖的压力与风流之中发出爆鸣与脆响。风是无孔不入的刀斧鞭棍,顷刻间将它打的破烂不堪。 风没有持续很久,确切的说,是那只恶孽没有坚持很久。风暴很快就散了。 而在消散的瞬间,恐怖的呼啸如同哨鸣一般,代替了那只恶孽凄厉的喊叫。 它的求饶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扭曲的风压活活扭成了一摊碎裂的秽物,甚至连咒骂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禾思荧的身形缓缓下落,脚尖轻轻点在地上,动作柔软地落在地面。 她的动作轻柔和缓,一步一步走向恶孽被扭碎的地方。 那里,一摊摊恶心的尸块散落在地,而在尸体的中央,一颗形似枣核的镂空黑色结晶躺在地上。 禾思荧眨了眨眼,伸出右手。 一阵风将那枚结晶卷起,送到了禾思荧手上。 禾思荧看了看,把那枚晶体举了起来,对着午后的太阳仔细地观察。 太阳此刻藏在云朵的后面,没那么刺眼,云慢吞吞的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那只有一颗的发光星体从自己的怀抱中释放出来。 禾思荧看够了,把那颗结晶仔细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周围的空气像是忽然被谁抽动一下,缓慢地发出了一阵舒缓的泄气声音。 但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寝室楼那些因为恶孽死亡而醒过来的人,他们都什么都没听见。 禾思荧看着自己散去的「风言之域」*,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布置的。 随后她喃喃自语道: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真奇怪。” “荧姐!!” 禾思荧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距离很远,声音也不算很大,但禾思荧的阶梯「风语」很轻松地将声音送入了禾思荧的耳朵。 “.....小凉?” 禾思荧回过头去,看着远远一边跑过来一边招手的男生。 男生年纪不大,看起来和施雨几人年龄相仿,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浅灰色的外套和白色里衬,而下身的黑色运动裤显得他更清瘦。 男生瘦条条的身子在奔跑时和外套有点分离,长着一张看上去就很聪明的脸,眼睛里平时透着点狡黠,现在看起来有点担心。 “荧姐,你没事吧?我刚刚感觉到那只恶孽有很强的波动,白哥说那只恶孽有记忆改变和认知影响的能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霍邱凉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禾思荧身边,上下打量着禾思荧。 禾思荧的「风言之域」可以完全隔绝区域内的所有声音,同时使外围产生涡旋,看上去就像刮起了浓重的沙尘暴,在外界很难看清里面的状况。 “.......我应该是被删除了记忆,大概...缺失了一天左右的记忆?不用担心。” 禾思荧略略思索了一下回答着,虽然嘴上说着被删除了记忆,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没在乎这件事,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平和。 “啊?!删除一天的记忆你还能直接抓住它?” 霍邱凉很吃惊,作为刚加入没多久的新人,他也没怎么接触过队伍中其他人实战的样子。 “如果被删除一天的记忆,那一瞬间至少会有属地错误、景物错位和行为恍惚的影响吧,荧姐你...” 霍邱凉有点担心,他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些的,素日温和的女孩。看了一圈,发现她身上连破损的地方都没有。 禾思荧表情毫无波澜,眼睛里的神色恢复成如往日般温和,歪了歪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动。 “影响?怎么了?看到恶孽的时候就该杀掉它。” 霍邱凉微微愣了一下,就像是有回忆划过眼前一样。 随即他也咧嘴笑了笑。 “对啊,没错。” 霍邱凉的语气里带上一丝憎恶的味道。整个人看上去都阴沉了起来。 但很快,霍邱凉就重新提起精神说: “那我就在说一遍咱们这次行动的大框吧~一边说一边和依依姐汇合,白哥收尾就好啦。” 霍邱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已经被炸开的男寝二楼厕所。 “首先呢,我们来到学校,一旦发现学校门卫有情况,就由我控制他们,然后你和依依姐直奔阴界.....” 此时学校门口。 两个保安喝着茶水聊着天,时不时看一眼门口的监控。 在他们的眼里,一切如常。 没有突然进入的人,没有忽然刮起的狂风,没有轰然爆炸的火光。 一切就和往日一模一样。 平淡、简单、索然无味。 柳依依已经完成了所有工作。 她的身后,那只3级恶孽早就死的不能再死,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也没有什么反抗的痕迹。顷刻间,火与热便将它重塑,但这种温度的锻打超过了它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它已经化作了飞灰。 但没有留下禾思荧杀死那只留下的那种结晶。 “穷鬼,连个「秽」都爆不出来。” 这是柳依依的原话。 而面前的「阴界」,一个藏在厕所蹲便下水管道里的惨白裂缝。也已经被柳依依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火焰将管道烧的焦灼,“噼啪”声和胶皮燃烧的刺鼻味道呛得走廊里的胡子豪都咳嗽起来。 那条惨白的阴界也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看起来就像是空气被隔开了一个淋漓的口子,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恶意和苦味从中散发。 柳依依看着那条阴界,轻轻地甩了甩手。 那阴界旁的空气便因为骤然升高的温度猛烈膨胀,火星爆开,火焰从每颗火星中燃起,熊熊燃烧如同咆哮! “咯啦-----” 阴界霎时传出扭曲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指甲尖锐地在黑板上扣挠。 随后里面爬出了一只蜘蛛似的奇怪生物,大概有巴掌大,但接触到外围火焰的一瞬间就被烧了个精光。 那只恶孽只是开了个头,随着它之后,两只,八只,十几只,数不清的小恶孽翻涌着试图着挣扎出火焰带来的死亡。 但面对绝对的压制,数量毫无意义。 焦臭味传来,死亡前的恶孽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尖锐如同婴儿哭泣。 每一只恶孽的死亡都使柳依依操纵的火焰更加壮大,火光逐渐胜过被云遮蔽的日光,在柳依依的脸上留下跳跃的赤色光晕,柳依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恶孽的死亡与阴界的毁灭。 而随着那些小恶孽的死亡,学校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醒来。然后感觉到无止尽的疲累,翻了个身再沉沉睡去。 整个男寝中,大家不约而同地翻动着身体,皱着眉头扭动两下,然后舒缓地呼出一口气。 身体和被褥摩擦,像是令人心安的乐曲。 “嗤-------嗤---” “嘶.........” 随着最后一只恶孽消失于火光,阴界的入口终于维持不住,扭曲两下消失在了空气中。 厕所门口的胡子豪躺在地上,身上的浅伤已经不再流血,而胸口处被韩河仔细地包扎好了。最后的材料被韩河全部用光,一个简易的仪式在胡子豪身边散发着微弱的生机。 身边施雨将手放在胡子豪的额头上,施雨眼睛紧闭,垂下头颅,口中念念有词,像是最虔诚的祈祷者。 在一个第九技艺传承者和一个一阶能力者的全力看护下,胡子豪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咳咳...” 看,都有力气咳嗽了。 “.........” 施雨微微睁开眼,看着周围弥漫着的烟雾,分出了一些心念使一点点风在身边流淌,尝试吹开一些因火烧产生的呛人烟雾。 但是很明显收效甚微。 正当施雨有些犯愁的时候,一股有力的气流从走廊的楼梯处吹来,从厕所被轰开的窗户吹出,完美形成了一个排风口,很快烟雾就都被导了出去。 韩河回过头,微微警戒了起来,虽然大概率是友非敌,但谨慎一点总没错,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第17章 连坐 “怎么回事?” 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的表皮正在缓慢脱离,露出里面不知何时变得漆黑的肉。 “怎么会这样?!!校长呢?那位大人呢?怎么会这样?” 一个男人慌忙地冲进了女人的办公室,相比女人只有手上开始溃烂,他更严重,脸上的皮都已经耷拉了下来。 而出现这种状况的人不止他们两个人,惊呼和恐慌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从周围的办公室里传来。 这里是教学楼的五楼,校领导办公的楼层。 很快七个校领导就都聚到了一起,他们惊恐地看着对方逐渐溃烂,而且发现那位大人与他们的联系已经彻底断了。 “不可能.....我刚得到了这种能力,我不想死啊....” “张亚呢?他不是说和大人去寝室楼处理最后几件事吗?怎么都失联了?!” “不...不行...之前大人不是说了吗,只要吸收人的恐惧,我们也能像他一样....就像刘志鹏死的时候.....现在是午休..我要去寝室楼!” 那个副校长下定了决心,扭头就要走出办公室。 他被可能到来的死亡和突兀出现的异变吓昏了头,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变回原样,他要去吸收恐惧和死亡,离得最近的就是女寝... “女生的胆子都很小....我只要杀掉一个...我就” 他表情狰狞,溃烂的眼袋耷拉到嘴唇上,脖颈的右侧像是腐烂的蘑菇一样,甚至能看见镂空的血管。 他已经变成一个怪物了。 这个怪物一边嘟囔着一边冲出了办公室,迫切地谋求自己的活路。 “嚓” 一声轻响,从他那腐烂半条的脖颈处传来,声音真的很轻而利落,就像是剪刀裁锉的开合。 而后怪物副校长晃了晃,像是喝醉了酒。脖颈上的脑袋跟着脖子面前滑了两滑,还是没能保持住自己的平衡,这对于一个独立的类球体来说太难了。 终于,头颅掉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弹了出去,“咕噜噜”的滚了一段距离。 “噗通” 他的身子才倒下去,在地面上溅起了几块糜烂的碎肉。 门上,一根极细的丝线上滴落下几滴粘稠的黑色血液。 “啊,抱歉。” 一个斯文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随后迈步走到了门口。 沈白左手上缠着几根白色的丝线,而右手拿着一把朴素的剪刀,微笑着看向屋里剩下的六人。 沈白抬起右手扶了扶眼镜,剪刀的刃在他的脸侧映出一道冷硬的光。他开口说: “我应该预先通知一下各位吗?毕竟几位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唐突到来可能多有叨扰了。” 那个女领导颤抖着看着沈白,强装镇定说: “你....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在学校行凶,警察不会放过你的!!” 沈白挑了挑眉毛,似乎没想到对方看着自己倒霉同伴死在眼前了还能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摊了摊手说: “魏女士,现在还说这种话只会显得你们更蠢更无知,而我们也没有科普时间了,因为你们也没有多久活头了。” 沈白一边说一边扫视着屋子里缩成一团的六人。 “我来不是来杀你们的,你们很快就会因为反噬全部死掉,我只是来保证你们死之前不会害人。” 沈白摊手用介绍的手势指了指倒在身旁的尸体说: “就比如这位刘赫东先生。他就是个例子。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只要各位安安静静的待在屋子里等死那我就能顺利收工....” “怎么可能?!去死吧小子!” 沈白话还没说完,屋子里腐烂的最厉害的男人就怒骂着打断了他的话,男人抄起一旁的笔筒甩向沈白,然后身体变得更加扭曲,回头就冲着窗户冲去! “绷----” 沈白动都没动,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身前被甩来的笔筒和笔没有一根碰到他的,全部被丝线精巧的缠住,拦在了沈白的面前。 沈白的眼神冷漠,看着冲向窗户的男人。 腐烂男人没有去开窗户,而是直接撞了过去,他在恶孽那里获得的能力是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体,还可以穿过较薄的障碍。 “天助我也!我的能力刚好可以闯过丝线,那个男人奈何不了我!只要我....” “呲-” “?” 男人的欣喜还没有超过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的抽痛了一下,然后身体瞬间失去了力量,被牵引着狠狠砸向了地面! “哐叽!” 男人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无法继续思考,冰冷蔓延上了他的口腔,他本能地抽搐了两下,就死在了地上。 一摊浓稠的血液在他的胸口流出,在地面上晕染。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又一个人死在眼前,其余五人被吓得不轻,他们刚刚看的真真切切。 那个门口的男人连胳膊都没动一下,只是轻轻翻了翻手腕,葛根就倒在地上死了! “....好了女士,先生们,不要再闹了。” 沈白的语气有点无奈。他将手中的针细细别在了袖口的针线套里,缓缓地说: “你们只剩下23分钟啦,有这个时间要不要和家里通一下电话?” “我会把你们的遗体处理好的,不会让你的家人看出你们生前变成了怪物。” ......... “真是捡到宝了,一个猎手的传承,两个天赋者!这下咱们再也不是人最少的队伍了!” 柳依依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身上褪去了耀眼的火焰与铁铸一般的气息,蹲在地上看着施雨三人。 “等等.....我们三个还没说什么....还有,什么是天赋者?” 柳依依看了看施雨,然后想了想,冲着身后的霍邱凉招招手说: “小凉,他们还啥都不懂呢,你们年纪差不多,你们沟通,我和思荧再转一转,然后去找你白哥,给那个昏倒的小子缝一缝。” 柳依依顿了一下,语气透露了一点沉重。 “我们....后续再让局里来人,和学生家长和教师家属联系,统计...伤亡情况。” 说完,柳依依就站了起来,看着施雨和韩河说: “小子,我们后续再说,等有时间我们慢慢聊,聊一聊藏在世界背后的事情。” 随后她摆了摆手,拉着禾思荧一起离开了。 *注: 「裁缝」的传承:第七技艺:「补破」 「针脚如雨,指若飞花。穿针引线,破镜可圆。」 “开合遵循我手指的角度,最小的力量,最大的切口,我追求事物的分离而非聚合。” 第18章 黄庆阳 施雨想开口,但还是没说什么,他和韩河看着柳依依和禾思荧离开的背影,各自思索着什么。 一时间空气中的氛围变得有些发闷。 “咳咳。” 被晾在一边的霍邱凉咳嗽了两声,看到施雨和韩河都抬头看向他,他指了指胡子豪,开口说: “我们也换个地方吧,让他躺在地上也不是回事。” 施雨二人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胡子豪,想了想,几人决定去黄大爷的监控室。 到了监控室,施雨发现黄大爷并不在这,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陷入深眠。在把胡子豪放在黄大爷的床上后,施雨开口问道: “对了,黄大爷他...” “黄大爷..被杀了。昨晚是他报的警,那只恶孽通过读取记忆发现了端倪,杀死了黄大爷。” 施雨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韩河堵死,他有些吃惊地看向韩河。 施雨有些难过,想着那个过去总是乐呵呵的老头在那一晚去没收学生的手机,他就感觉到有些奇怪了。 “原来那晚黄大爷真的是在报警....” 施雨不笨,之前他就有所猜测,得知黄大爷死的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晚黄大爷反常的表现。 “我之前以为黄大爷和杨德胜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施雨看着空落落的屋子,手缓缓拂过监控桌的台面。 在刘志鹏失踪时,施雨就开始不信任任何一个校领导和他们身边的人,即便杨德胜没有去班级,他也会对学校中的所有大人敬而远之,其中自然包括了黄大爷。 虽然那一晚黄大爷的电话很反常,但施雨也处于害怕是陷阱的心理,不敢和黄大爷交流,没想到黄大爷真的是拨打了报警电话。 不知道黄大爷知不知道那只恶孽的能力,如果黄大爷知道的话,他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决心去打出那一通必死的电话的呢? 就为了这些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明明他只要等到这周五就能轮替,他知道内幕,大概率有能力以某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再回学校。 施雨想着,心里难过的情绪更加激烈。 黄大爷....总不会什么都没留下吧。 “呃......” 躺在床上的胡子豪发出了呻吟,他似乎稍微缓回了一些力气。 施雨听到声音后急忙回头,准备再去看看胡子豪的情况。但是忙中出错,施雨一不小心就打翻了在桌子边上的茶缸。 “当啷--” 茶缸滚落着掉进了桌子底下。 施雨又赶忙弯腰去捡,刚把茶缸拿到手往外退的时候,施雨脚下一滑,整个人一张,头撞在了桌子下面。 “哐当”一声声音很大,其他两人也看了过来。 “你没事吧?” “哎呦,听着就疼。” 韩河和霍邱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这一下撞得施雨头晕目眩,施雨心里暗骂倒霉一边嘴上回应“没事”。 然后施雨更小心自己的动作,他捂着脑袋睁开眼准备退出桌下的时候,一阵纸张被空气振动的声音带着一丝风撞在施雨的脸上。 “沙沙...” “嗯?” 施雨看向眼前的地面,一张对折的纸铺在了地上。 施雨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纸捡起,发现外侧一面写了不少字。 “我找到了一张纸....可能是黄大爷写的,我看看。” 施雨和身后的韩河和霍邱凉打了声招呼,站了起来,迎着光看着手上的纸。 身后的韩河和霍邱凉也安抚好了刚刚因疼痛呻吟的胡子豪,走过来打算看看是什么。 「王八羔子杨德胜,蠢猪张亚,笨货刘赫东」 “......?” 纸的外面开头就是三连骂,后面的内容更是重量级,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地将校领导骂了个遍。 施雨看着满面的咒骂和污言秽语,心里想着已经去世的黄大爷,他戴着自己的老花镜在没人的时候奋笔疾书写下这些话语,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黄大爷还挺....有语言方面的造诣的...” 一旁的霍邱凉看了也没忍住,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吐槽。 施雨无奈,但也继续看了下去。 没让他失望,在这通篇的谩骂中,施雨忽然发现了一句话。 「别看了,翻面吧。」 施雨看了微微一愣,将纸翻了过来。 后面写的字迹显然正经的多,施雨三人挤在一起,细细阅读了起来。 「如果谁看到这张纸,却不记得有叫黄庆阳的宿管大爷,那就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学校,不惜一切代价。但不要向校领导求助。 因为这座学校里有吃人的怪物,校领导是怪物的同伙,它们想要将学校变成一个养殖场,被怪物杀死的人会逐渐被人淡忘。所以只要没人第一时间反应,怪物的存在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也成怪物的一员啦,我的一举一动它们理论上都知道。 但那是理论上,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对于我来说天大的好消息。 那怪物他妈的不识字哈哈哈哈哈!!畜生披了人皮也成不了人!而且它没法时刻盯着我,在周围噪音较大的时候,它也没办法太仔细的听到我。 我眼看着孩子一个一个的少,自打那怪物来开始,昨天是225的小子...他是第17个了,我没办法,我必须摸索出最可能成功的办法,否则没有孩子能再获救。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至少我没有其他办法了,人老了,脑子越来越不灵光。 总之我决定冒个险,虽然这之后我必死无疑,但也能给孩子们博一条活路。 而且...我现在真的还算是活人吗?死了也好。 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杨德胜他们也都被处理了,那就帮我把我枕头里装着的两个戒指埋了吧,你要是喜欢你戴也行,但别分开戴,我老伴受不了寂寞。 你要是杨德胜(划掉)个傻B看不懂字,你要是张亚或是其他校领导。 那我操你妈!!」 施雨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感觉鼻子里面的酸胀爬向口腔,他眨眨眼,把眼泪仰回头颅里,直到他觉得舌根泛苦。 韩河沉默着,纷飞的血液和暴怒的瞳孔烙印在他的脑海,他沉默地咀嚼怒火和哀痛。 “好有本事的老头....” 霍邱凉敏锐地察觉到了施雨和韩河二人的悲伤,他叹了一句,把纸从施雨手里抽了出来。 随后他小心地折好纸,放进衣服里,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回头说: “我去上趟厕所,纸张我会保管好,一会交给队长,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咔哒”一声,门锁落下。霍邱凉离开了门卫室。 雨水滴落的声音在只有三人的房间里响起,呜咽的风被吞回肚子,在一个人死去的下午。 施雨会永远记住。 在一个不算晴朗的秋日,他任由苦涩的潮湿在记忆里蔓延。 第19章 言多必失 霍邱凉在外面等了十分钟才回去,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屋子里面二人已经恢复如常,正坐在受伤的胡子豪身边再次为他恢复。 床上的枕头被仔细地拆开,里面的戒指已经被取出。 霍邱凉这才放心的走入,站在施雨和韩河身边看着躺着的胡子豪。 “.......” 又开始尴尬了。 霍邱凉想着,刚打算开口活跃一下气氛,施雨就先开口了。 “话说...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吧。” “啊对!啊对对对!我们先从自我介绍开始,我都忘了。” 霍邱凉看到有人先起话头赶忙接茬,先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霍邱凉,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官方人员,我是一名天赋者。” “啊啊,稍等。” 施雨终于又听到了这个称呼。他急忙举手打断了霍邱凉,施雨看到霍邱凉看向自己,他问道: “什么是「天赋者」?” 霍邱凉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韩河。 但韩河没明白为什么霍邱凉突然看自己,脸上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霍邱凉缩了缩脖子,更加疑惑,他斟酌着开口: “你是传承者没错吧。” 韩河点了点头。 “那你不知道天赋者?” 韩河又点了点头。 “.........” 霍邱凉一时间有些无语,槽点有点多,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正理来说,一个可以使用小仪式的传承者,除去特殊传承,其余最低也是第九技艺才能掌握那种技巧,而第九技艺的传承者已经不能算是新手,理说应该了解最近几年的局势了,除非对方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 ......... 好像还真是。 终于他接受了韩河也是一个世界观丈育的事实,捋了捋思路说: “你们肯定已经知道传承者了,即为通过学习某种技艺而获得特殊传承的人。” 施雨点点头表示了解,霍邱凉见状继续说道: “而天赋者与之相反,天赋者的能力是在某些条件达成时觉醒的,不需要提前学习。比如我,比如你和躺在床上的那个。” 霍邱凉指了指胡子豪。 “.....我们还是先说自己的名字吧,这样说话真的很不方便。” 施雨和韩河分别告诉了霍邱凉自己和胡子豪的名字。 霍邱凉记住后点点头说: “你和胡子豪就是天赋者,在外和相关人员介绍的时候你也可以这样说。” 施雨表示了解,随后说: “恶孽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那你们说的阴界是什么?” 霍邱凉听后退了几步,坐在了监控屏前的桌子上,看了一眼监控中安静的走廊,缓缓开口: “这么说吧,我们现在无法完全断定阴界出现的原理,但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巢穴,阴界的出现势必伴随着恶孽的出现。” 霍邱凉指向监控中的一个个寝室门说: “换个说法,阴界就是寝室,里面住着恶孽,能理解吗。” 施雨点点头,顺着霍邱凉的手指看向监控说: “那只要把阴界摧毁,里面的恶孽就都会死掉吗?怎么才能摧毁阴界?” 霍邱凉摇了摇头,否定了施雨的其中一问,他开口说: “恰恰相反,不是摧毁阴界才能杀死恶孽,而是杀死所有恶孽才能摧毁阴界。” 施雨却又想到什么,他问: “要是恶孽躲着不出来怎么办?” 霍邱凉摇了摇手指,脸上露出一猜就会有人问这个的表情说: “好问题,但是恶孽与阴界之间有紧密的联系,如果恶孽藏着不出来,只要击打阴界,恶孽就会被本能控制,守卫自己的阴界不被破坏。所以只要找到阴界即可,而阴界在你们以后有了经验之后根据推算就可以找到。” 此时霍邱凉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边注视着寝室楼外的监控一边说: “就像我刚刚说的,阴界不是传送门,而是巢穴。其中恶孽的数量一开始就只有那些,后续不会自行增补恶孽。” 霍邱凉把自己的手交叠包起,轻轻晃了晃说: “但是它是有弹性的,恶孽如果后续在阴界中进行了生产或是其他行为,产生了新的恶孽,那么阴界会继续包庇它们。” “想要摧毁阴界,则必须杀死阴界内包含的所有恶孽,那时阴界会自然崩溃。 而如果对阴界不管不顾的话,阴界会缓慢的扩张,吸引周围出现更多的阴界,这个扩张的限度没人做过也没人敢做测试,恐怕是无止尽的,我们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阴界的类型还有不同种,那个以后再说。而且阴界是可以被移动的,但是它本身不会被恶孽移动,极个别特殊能力的恶孽除外,如果想要使阴界移动则需要....” 霍邱凉顿了一下,他看着宿舍楼门口的监控,一个男人正被柳依依抱在怀里飞快地跑过来。 霍邱凉把目光重新放在施雨和韩河身上,说出了最后一点话。 “人类。” “哐当!!” 宿舍楼门被狠狠推开,柳依依瞥了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卫室待着的霍邱凉,她抱着沈白三步并两步地冲进门卫室。 “就是那小子,给他缝缝,新晋天赋者,新鲜到我能闻到他本源的味道。” 听后沈白也抽了抽鼻子,看向施雨和韩河,两个人下意识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确实.....不用紧张,我会缝好你们的朋友,但后续还是要医院治疗。” 沈白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柳依依放下他,从柳依依的臂弯中重新站回地面的沈白走向胡子豪,施雨和韩河站了起来,让到了一边。 “哦,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 沈白走到胡子豪身前,右手扯出一根细长的透明丝线,在阴天不算明亮的日光下微微闪光。 “我叫沈白,是这个小队的副队长,门口的是队长柳依依,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和你们打过照面的女生叫禾思荧,我们后续应该还会有沟通,无论是否一起共事。” 说完,沈白就不再言语,飞快地开始手上的工作。 “哎呀,净说那些没用的!” 颇具活力的女声传来,柳依依大步走到施雨和韩河面前,张口就说: “小伙子们,你们也看到了,也经历过这种事件了。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以后这种事件只会多,不会少。这是我们未来无法逃避的。” 柳依依的声音中似乎蕴含着力量,她的神色认真起来。 “我把所有隐患先告诉你们,最主要的毫无疑问就是危险,所有与恶孽有关的事件我们都要首当其冲,没准哪一天我们就会死在恶孽手里,如果真的加入我们,那么我就不允许有逃兵。” “依依,说这些太急了,他们还只是孩子呢。” 沈白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而一边的霍邱凉则找了个角落猫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施雨和韩河。 柳依依顿了顿,她看向施雨和韩河,两个人的表情并不相同。 韩河的表情变化不大,只是在思考什么。 施雨则更纠结,他攥紧自己的拳头,指节发白。 柳依依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看到新的天赋者和传承者自己太激动了。居然对着两个孩子咄咄相逼。 柳依依恨恨地咬了咬自己的腮帮子,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急。她缓了缓说: “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哈,这种事果然还是要问你们家人的.....”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施雨扣衣服的手顿了顿,变得更局促了。 而韩河则不再思考,看着柳依依说: “我加入,我家里就我一个了。” 柳依依一愣,当场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今天这张死嘴是怎么回事啊!! 这下好了,虽然成功招新,但是柳依依却更沮丧了。 “啊.....不急了.....行..那后续我们再联系。” 施雨扭头看向韩河, 施雨的眼神有点复杂,韩河低头看着他,却看不透那眼神里都有什么。 柳依依看着施雨,心想今天就算了,好像诸事不宜,改天问问这孩子的意愿,如果愿意,再接触他的家长,循序渐进也好。 一时间气氛又尴尬起来,沈白和霍邱凉都不说话,柳依依暗暗叹了口气,打了个哈哈向沈白那边走去。 “啊...老沈今儿缝的这么慢啊,怎.....” “我也加入。” “啊?” 柳依依一愣,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施雨的表情还是有些纠结的样子,但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柳依依吃一堑长一智,急忙说: “不着急不着急,哪天咱们再说,再一个你白哥说的对,家里人还是...” “....我也没有家人了。” “.....再...” 似乎看出来柳依依的局促,施雨赶紧改变了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在乎一样。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天了。” 柳依依的话被打成几个音节,零碎地含在嘴里吐不出来。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一热,霍邱凉赶忙扭头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的手搅在一起,她这辈子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想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