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之上:我的宗门求长生》 第1章:幽魂醒于尸坑 林枫鼻子生痛,是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呛醒的。 那味道像是腐烂了十天的肉混合着劣质消毒水,又闷又腥,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又晕过去。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入眼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也不是车祸后预期的狼藉现场。 而是阴沉的、泛着暗红色的天空,像一块肮脏的绒布,低低地压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红雾,那股要命的恶臭正是从这里来的。 他动了动,身下传来硬硌和滑腻的触感。低头一看,瞬间头皮炸开,胃里翻江倒海! 他正躺在一堆尸体上! 男女老少都有,穿着统一的、破破烂烂的灰色短打衣衫。有的面色青紫,有的浑身是伤,有的已经残缺不全。苍蝇嗡嗡地围着打转,蠕虫在某些伤口里缓慢蠕动。 “呕——!” 林枫猛地翻身,趴在尸堆边缘干呕起来,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极致的恐惧和恶心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这是哪里?地狱吗? 他不是应该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吗?那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灯光……剧痛…… 记忆碎片混乱地闪过,与眼前这骇人的景象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庞杂的记忆洪流猛地冲进他的脑海,如同钢针狠狠刺入! 剧烈的头痛让他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上那件和尸体同款的灰色衣衫。 片刻后,头痛稍缓,林枫瘫在尸山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骇。 他明白了。 他死了。但又活了。 重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同样叫林枫的少年身上。这里是一个弱肉强食、视人命如草芥的修仙世界。而这具身体的原主,是附近一个名叫“幽冥宗”的外门弟子。 原主资质平庸,性格怯懦,是外门中最不起眼、最好欺负的那一类。记忆里充斥着被克扣灵石、被抢走丹药、被随意打骂的画面。而他的死因……似乎是几天前不小心撞破了外门恶霸赵虎的好事,被记恨上了。 昨天傍晚,他在去领灵石的路上,被人从背后一记闷棍敲晕…… 再醒来,就是现在这个局面——被扔进了宗门的“废料坑”,一个专门丢弃失败实验品、死亡弟子和垃圾的地方。 “幽冥宗……废料坑……”林枫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 现代社会的记忆和这个残酷世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一阵恍惚。 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杂念。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多待一秒,都可能染上瘟疫,或者被来处理垃圾的宗门执事顺手“清理”掉。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胸口闷痛,显然是原主被害时受了内伤。 更要命的是,这尸山软滑而不稳,稍一动弹就有滑落深处或被其他尸体绊倒的风险。 林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深吸一口……半口就停住了,这味道实在上头。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坑洞,四周是陡峭的土壁,长着一些枯败的、颜色诡异的藤蔓。 坑底面积很大,堆满了废弃物和尸体,像个巨大的垃圾场。边缘地带似乎有被人踩出的小径,通向一个出口方向。 距离他最近的那条小径,大概有十几米远。中间隔着一堆高度腐烂、流淌着黄水的尸堆。 怎么过去? 直接爬过去?滑倒的风险极大,而且心理障碍是第一关。 他目光扫视,落在身旁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上。 那是个中年男子,腰带上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 林枫咬了咬牙,说了一声“得罪”,费力地将短刀抽了出来。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又撕下另一具尸体上相对干净的布条,缠绕在口鼻处,勉强过滤一下恶臭。 然后,他开始用短刀在相对结实的尸体上制造借力点,或者勾住那些看起来还能承受重量的衣物,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边缘挪动。 这个过程无比煎熬。 手下是冰冷僵硬的触感,耳边是苍蝇的嗡嗡声,每一下移动都可能引发尸堆的小范围滑动。精神和体力都在飞速消耗。 现代人的灵魂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他全凭着一股“不想死”的信念死死支撑着。 短短十几米,他爬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当他终于一脚踏在坑边相对坚实的地面上时,几乎虚脱,瘫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稍微清新了一点的空气——虽然依旧带着血腥和腐败味。 休息了不到一分钟,不敢久留。他挣扎着爬起来,紧握着那柄锈蚀的短刀,踉跄着沿着那条模糊的小径向外走。 坑洞出口处弥漫着更浓的红雾,能见度很低。 眼看就要走出坑口,忽然,前方雾气里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和脚步声! 林枫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旁边一扑,滚进一堆相对低矮的废弃物后面,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脚步声渐近,两个穿着灰色外门弟子服的人影出现在坑口。他们用一个简陋的木板车推着几具新的尸体,骂骂咧咧。 “妈的,又是这脏活累活!赵师兄也真是,处理个废物还要跑这么远。” “少抱怨两句吧,让赵师兄听见没你好果子吃。赶紧扔了完事,这鬼地方真晦气!” “啧,你说那个叫林枫的小子,也是倒霉,惹谁不好惹赵师兄。” “哼,一个没根脚的废物罢了,死了就死了。快点的,扔完走人,我还想去坊市换点修炼资源呢。” 两人合力将板车上的尸体像丢垃圾一样抛进坑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躲在暗处的林枫,瞳孔骤然收缩,手脚冰凉。 赵师兄……赵虎! 果然是你们! 原主的记忆和此刻亲耳听到的证实,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有了最直观、最血淋淋的认识。 那两人扔完尸体,推着板车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要离开。 林枫稍稍松了口气,只要等他们走远……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忽然“咦”了一声,停下脚步,目光狐疑地看向林枫藏身的方向。 “怎么了?”另一人问。 “那后面……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人说着,竟朝着林枫躲藏的地方走了过来! 林枫的心跳骤停,握紧了手中的锈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被发现了?! 第二章:锈刀与抉择 阵阵冷汗瞬间浸透了林枫的后背。 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他甚至能透过废弃物的缝隙,看到对方那双沾满泥污的布鞋越来越近。 怎么办? 硬拼?这具身体虚弱不堪,还带着伤,对方是两个身体完好的外门弟子,毫无胜算。 求饶?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鬼地方,被发现在尸坑旁鬼鬼祟祟,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补一刀再扔回去。 跑?更不可能,立刻就会被发现并追上,被补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刚刚逃离尸坑,难道就要立刻死在这里? 不! 强烈的求生欲让林枫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现代社会的记忆和这个世界的残酷认知激烈碰撞,电光石火间,一个极度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赌一把!赌这些底层弟子的胆小和多疑! 就在那名弟子距离他藏身的废料堆仅剩三步远,几乎要绕过遮挡物看到他的瞬间—— 林枫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短刀,朝着侧后方另一堆较高的废弃物猛掷过去! “哐当!” 锈刀撞击在破铜烂铁上,发出一声不算响亮但在此刻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晰的噪音。 “谁?!” 正要探查林枫藏身点的弟子浑身一颤,猛地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向噪音传来的方向。 他的同伴也立刻紧张地转过身,摆出戒备姿态。 “在那边!”扔刀的弟子立刻被新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指着噪音响起的方向低喝道。 “过去看看!”另一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搞得心神不宁,这废料坑邪门得很,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两人对视一眼,暂时放下了对林枫这边的疑虑,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朝着锈刀落点的方向摸去。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开了。 就是现在! 林枫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像一只灵活的狸猫,从藏身之处猛地窜出!他没有朝着坑外跑,那样目标太大,而是凭借着刚才观察的记忆,猫着腰,利用地面起伏和零星堆放的废弃物作为掩护,以最快的速度无声地绕向坑口的另一侧,那里有几块巨大的、风化严重的岩石。 他的动作轻巧得不可思议,或许是生死关头爆发的潜能,或许是那超常的灵觉让他本能地选择了最优的路径和落脚点。泥土和碎石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名外门弟子谨慎地摸到噪音源附近,只发现了一柄掉在地上的锈蚀短刀。 “妈的,是把破刀!”一人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捡起来看了看,“估计是没扔稳掉下来的吧?吓老子一跳。” “真是自己吓自己,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哪还有活人……”另一人也松了口气,随手将锈刀又扔回废料堆,“快走吧,老子一刻都不想多待。” 两人彻底放松了警惕,推起板车,加快脚步离开了废料坑,身影和声音迅速消失在红雾弥漫的坑道之中。 直到确认他们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林枫才从巨石后面缓缓探出身。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坐下去。剧烈的喘息着,刚才那短短十几秒的惊险博弈,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神和力气。 赌赢了。 利用了声东击西和心理暗示。 在这种环境下,一点异常的声响,远比一个可能看花眼的影子更让人警惕。他们更愿意相信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或者自己听错了,而不是真的有一个“死人”从尸坑里爬了出来还躲在附近。 歇息了片刻,林枫不敢在此久留。他重新走回坑边,目光落在被那两人随手丢弃的锈刀上。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走过去再次捡起了它。 刀身锈迹斑斑,刃口钝拙,实在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手中有一样金属器物,哪怕再破旧,也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将短刀紧紧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最后看了一眼那散发着恶臭的尸坑,林枫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通往外界坑道的红雾之中。 根据原主模糊的记忆,外门弟子居住的区域,就在这条坑道的尽头方向。 他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怯懦平凡,减少存在感。 身上沾染的污秽和血污,在幽冥宗这种地方反而并不显眼。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其他外门弟子。他们行色匆匆,面色冷漠,对于林枫这个“熟面孔”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懒得多看一眼。这种无视,此刻却让林枫稍稍安心。 按照记忆,他走向那片依着山壁开凿的、密密麻麻如同蜂巢一般的外门弟子石窟。 越靠近居住区,人稍微多了一些。有些弟子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眼神闪烁;有些人独自盘坐修炼,面前却空无一物,显然缺乏资源。 林枫正要走向记忆中原主那个最偏僻、最狭小的石窟,忽然,前面一阵小小的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三个身材明显壮硕一截的外门弟子,正堵在一个石窟门口。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的瘦弱少年。 少年手里的一个小布袋被为首那个满脸横肉的弟子轻易夺了过去。 “这个月的例钱,虎哥帮你保管了,有意见?”横肉弟子颠了颠钱袋,嘿嘿笑道。 周围的弟子们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眼中露出幸灾乐祸或麻木的神情,无人出声。 林枫的脚步顿住了。 那个被抢的少年他有点印象,似乎是和他同一批入宗的,资质同样差劲,性格比原主还要懦弱。 而那个抢东西的横肉弟子,他记忆深刻——张奎,赵虎最忠实的几条走狗之一! 原主以前也没少被他们勒索欺负。 若是以前的林枫,此刻必定是头一低,加快脚步躲回自己的洞里,生怕被注意到。 但现在…… 林枫看着那张狂笑的横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锈迹斑斑的短刀,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赵虎的人……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现在不报仇,要等到什么时候。 男人活了一辈子,就要活得潇洒! 第三章:计除恶犬 林枫的脚步没有停顿,仿佛没有看到那边的欺凌,继续朝着自己石窟的方向走去。 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直接冲上去理论甚至动手?那是找死。张奎炼体二重的修为,加上两个帮手,能把他再次打成“尸体”扔回坑里。上一次“侥幸”活了下来,下一次绝不会再有这种运气。 告发?宗门规矩形同虚设,执事根本不会管这种底层弟子的破事,甚至可能反过来嫌他多事,引来更疯狂的报复。 必须用别的法子。一个能让他脱身事外,又能让张奎付出代价的法子。 他走过那几个正在嚣张大笑的恶徒身边,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张奎抢到手的那个小布袋。布料粗糙,口扎得不紧,隐约露出里面几块灰扑扑的、指甲盖大小的石头——下品灵石,外门弟子每月紧巴巴的例钱。 同时,他超常的灵觉让他捕捉到张奎身上除了汗臭之外,一股极淡的、特殊的腥甜气味。这气味触动了脑海中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那是原主某次被殴打后,蜷缩在角落,听到张奎得意洋洋地向同伙炫耀,说自己得虎哥赏识,赏了“血蝎丹”辅助修炼,很快就能突破炼体三重…… 血蝎丹……林枫的现代思维立刻将其与某些兴奋剂的副作用联系起来——情绪易怒,渴求强烈。 一个计划的雏形瞬间在他脑中形成。 他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那阴暗潮湿、仅能容身的狭小石窟。关上门(其实只是一块破烂的木片),他立刻开始行动。 时间紧迫,张奎抢了灵石,很可能马上会去外门坊市兑换他急需的血蝎丹。 林枫快速在石窟角落的破烂被褥里摸索着。原主虽然懦弱受欺,但求生欲让他有点小聪明,会在不同地方藏一点点不起眼的东西。很快,他摸出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少许灰白色的粉末——这是原主以前帮一个落魄老弟子处理药渣时,偷偷刮下来的一点“迷尘灰”,药性极弱,最多让人打个喷嚏,头晕片刻,原主本是留着防身却从未敢用。 又从一个石缝里抠出几颗干瘪的、毫不起眼的褐色小果子——“涩口果”,没什么价值,唯一的特点就是味道极其苦涩难当,能短暂地破坏味觉。 林枫将迷尘灰和捏碎的涩口果粉末混合在一起,用一点污水调成近乎无色的糊状,小心地涂抹在那柄锈蚀短刀靠近刀柄的握柄缝隙里,以及自己几根手指的指尖上。动作迅速而隐蔽。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出石窟,朝着记忆中外门坊市的方向快步走去。 坊市位于一片稍大的天然洞窟内,嘈杂喧闹。两边是随地摆摊的弟子,交换着各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草药、矿石、兽骨、残缺功法。 林枫目光锐利地扫视,很快就在一个摊位前看到了张奎那壮硕的身影。他正拿着那个抢来的钱袋,唾沫横飞地和摊主讨价还价,想要购买一颗血蝎丹。他的两个同伴在一旁等着。 机会来了! 林枫低下头,挤过人群,看似无意地朝着张奎的方向靠近。 就在与张奎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的身体“恰好”被旁边一个拥挤的弟子撞了一下,一个踉跄,右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抓,正好按在了张奎握着钱袋的那只手上! “妈的!没长眼睛啊!”张奎感觉手被碰了一下,顿时怒骂转头。当他看到是林枫时,脸上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又是你这个晦气的废物!上次没打死你,还敢往老子身上凑?!”他检查了一下钱袋,还在手里,灵石也没掉,便不耐烦地像赶苍蝇一样挥手:“滚远点!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腿打断!” “对、对不起!张师兄!对不起!我这就滚!这就滚!”林枫立刻缩回手,脸上堆满了原主那标志性的怯懦和惊恐,连连鞠躬道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开,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张奎朝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句“废物”,继续回头和摊主争论,丝毫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林枫退到远处一个卖劣质符箓的摊位旁,蹲下身子,假装看东西,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张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张奎那句“上次没打死你”让他后颈发凉,但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很快,张奎似乎谈妥了价格,得意洋洋地将几块下品灵石递给摊主,换来了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暗红、散发着腥气的丹药——正是血蝎丹。 张奎似乎迫不及待,拿到丹药后,直接张嘴就将还沾着些许粉末的血蝎丹扔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喉头一动,吞了下去。他的两个同伴也围了上来,说着奉承话。 林枫的心提了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吞下丹药不过片刻,张奎的脸色突然变了变,猛地皱起眉头,似乎觉得味道有点怪,但血蝎丹本身味道就冲,他也没太在意。然而紧接着,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开始微微摇晃! “呃……”他捂住额头,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恶心,视线都有些模糊。那迷尘灰虽然药性弱,但混合了血蝎丹本身的燥热药力,竟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让他气血一阵翻涌,头晕目眩。 “奎哥,你怎么了?”旁边一个同伴发现他不对劲,连忙问道。 “妈的……这丹……劲头好像有点……”张奎话都说不利索了,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腾得厉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也许是眩晕中手软,他另一只手里攥着的、那个属于瘦弱少年的、还没捂热乎的钱袋,竟脱手掉在了地上! 袋口本就因为林枫之前的动作而有些松动,这一摔,几块灰扑扑的下品灵石直接滚了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旁边猛地窜出一个人影,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抓起地上的钱袋和散落的灵石,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屮!老子的灵石!”张奎眩晕中看到此景,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就想追,可头晕脚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的两个同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而那个抢了灵石的身影,对坊市道路极为熟悉,三拐两拐就消失在了嘈杂的人群和洞窟岔道里,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周围人反应过来,抢劫者早已消失,只剩下张奎在那里因头晕和暴怒而咆哮咒骂。 “操!老子的灵石!”张奎眩晕中看到此景,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就想追,可头晕脚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的两个同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你们两个废物!还愣着干嘛!给老子追!追不回来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张奎气得几乎吐血,对着两个还在发愣的同伴疯狂咆哮。 那两人被骂得一个激灵,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朝着侯三消失的方向猛追过去,瞬间就跑没了影。 坊市口此刻只剩下因眩晕而扶着墙壁干呕、气得浑身发抖的张奎一人。 人群看了场热闹,见没更多戏看,也渐渐散去,没人愿意搭理这个明显状态不对的恶霸。 躲在暗处的林枫,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机会! 计划的第一步,让张奎失去灵石,已经成功,但这远远不够! 原主记忆中无数次被欺凌殴打的痛苦碎片灼烧着他的神经。 仅仅是让张奎吃亏? 不,他要的是现世报! 得益于原主长期被追打而被迫熟悉每一条小巷岔路,林枫的大脑如同精准的地图般飞速运转。 他立刻转身,钻入旁边一条狭窄潮湿、堆满杂物的阴暗巷道! 这是一条鲜为人知的近道,能绕过主路,直接通向他刚才过来的方向——也就是张奎此刻所在位置的后方! 他速度极快,脚步轻巧,对地形的熟悉让他如同鬼魅。在巷道尽头,他顺手抄起一个丢弃的的破旧麻袋,沾了地上的狗屎,气味刺鼻,但足够结实。 张奎还在原地喘着粗气,试图压下眩晕和怒火,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林枫、侯三以及他那两个废物手下,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林枫如同潜行的猎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张奎背后。 就是现在! 他猛地跳起,将手中的破麻袋精准地套向了张奎的脑袋! “谁?!唔……”张奎突然眼前一黑,大惊失色,刚想挣扎,剧烈的眩晕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林枫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他用尽全身力气,勒紧袋口,将张奎的脑袋死死箍住,然后将其猛地掼倒在地! “砰!”张奎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闷哼一声,挣扎顿时弱了半分。 “谁!他妈的是谁!敢动你奎爷!老子要杀你全……”张奎在麻袋里疯狂挣扎咒骂,声音模糊不清。 林枫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拳脚! 他专挑人体痛感强烈却又不易造成致命伤的地方下手——软肋、腹部、关节内侧! 拳头像雨点般落下,脚狠狠地踹! “这一脚,是替那个被你抢的少年踹的!” “这一拳,是替以前被你欺负的所有人打的!” “还有这一下!是替老子自己!替那天晚上的闷棍!” 林枫低吼着,将原主的怨气和自己的冰冷杀意倾泻而出! 他这具身体虽然弱,但盛怒之下爆发的力量,加上张奎本就头晕目眩被套了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最初的咒骂很快变成了痛苦的呜咽和哀嚎,挣扎也越来越弱。 直到麻袋里的人彻底没了声息,软软地瘫倒在地,林枫才喘着粗气停手。 他迅速松开麻袋,探了探张奎的鼻息——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真是可惜了,又补上一脚。 他飞快地在张奎怀里摸索了一遍,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巧但沉甸甸的钱袋——那是张奎自己的财物!林枫毫不客气地收入怀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十几秒。 他正准备立刻撤离,忽然—— 【叮!检测到宿主秉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之念,当场报却大仇,念头通达!】 【‘有仇必报真男人’系统绑定成功!】 【首报之仇,其爽透心!奖励:仇敌本源掠夺符(初级)x1,灵髓点x10!】 【系统宗旨:冤有头,债有主,有仇不报非君子! 报的越狠,奖励越丰! 如果忍气吞声,宿主将会遭受百倍伤害! 宿主请再接再厉,快意恩仇!】 一个冰冷又带着一丝激昂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林枫猛地一愣,系统?这就是我的金手指?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觉醒? 还没等他细想,旁边突然传来“噗通”一声。 林枫警惕地猛地转头,却见是那个刚才被张奎抢了灵石的瘦弱少年,他竟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此刻正跪在不远处,激动得浑身发抖,看着林枫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无比的崇拜! “林…林枫师兄……多谢……多谢您为小弟出气!”那少年声音哽咽,猛地磕了一个头,“我王焯以后这条命就是您的!求您收下我!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林枫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焯,又瞥了一眼地上死狗般的张奎,再感受着脑海中那神秘的系统提示音和怀里的钱袋。 快意恩仇,当场见效! 这种感觉……真不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初次杀伐带来的轻微颤抖,眼神恢复了冰冷。 “想跟我?”他声音低沉,“可以。但跟着我,可能会比被张奎抢更危险。现在,立刻起来,把这里痕迹处理一下,然后跟我走。” 王焯闻言,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将地面痕迹弄乱,然后紧张又激动地跟在林枫身后。 林枫不再多看张奎一眼,带着新收的小弟,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阴影之中。 复仇的第一步,不仅迈出去了,还狠狠地踩实了! 第四章:虎啸灵石 阴暗的石窟内,油灯如豆,映照着两张年轻却写满不同情绪的脸。 林枫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仔细检查着从张奎那里摸来的钱袋。 里面约有十五六块下品灵石,质地比宗门发放的例钱稍好一些,还夹杂着几粒散发微弱药味的碎丹渣。 “穷鬼。”林枫撇撇嘴,但聊胜于无。他将灵石倒在身边,又看向依旧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王焯。 “王焯。” “在!林枫师兄!”瘦弱少年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说说,你怎么又回去了?不怕张奎醒了吗?”林枫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王焯脸一红,讷讷道:“我……我本来跑了,但想到师兄您为我出头,我……我不能就这么跑了,就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结果就看到您……您把张奎给……” 他脸上又露出难以置信的崇拜之色。 林枫心下稍安,看来不是别有用心。他指了指地上那几块原本属于王焯的、更劣质的灵石:“那些,拿回去。” 王焯连忙摆手:“不,不敢,师兄,那是孝敬您的!没有您,我一块都拿不回来!” “让你拿就拿。”林枫语气不容置疑,“跟着我,不至于贪你这点东西。以后听话做事,自有你的好处。” 王焯这才感激涕零地收起那几块灵石,心中更是死心塌地。 打发了王焯,林枫终于有机会沉下心神,研究脑海中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系统。 心念一动,一个极其简洁的界面浮现在意识中: 【宿主:林枫】 【境界:炼体一重(残)】 【功法:无】 【技能:无】 【灵髓点:10】 【物品:仇敌本源掠夺符(初级)x1】 【系统宗旨:有仇必报,念头通达!报的越狠,奖励越丰!】 界面简洁到近乎简陋。林枫尝试集中意念触碰【仇敌本源掠夺符】。 【仇敌本源掠夺符(初级):对失去反抗能力或刚死亡的仇敌使用,可随机掠夺其一项本源能力(包括但不限于:部分修为、技能感悟、气血之力、天赋碎片)。 注:掠夺效果及成功率与宿主境界、仇敌境界、仇恨度及符箓等级有关。】 好东西! 林枫眼中精光一闪。这简直就是杀人越货…不对,是报仇雪恨的必备神器!虽然有限制,但用好了,绝对是快速提升实力的捷径。那10点灵髓点,估计是系统货币,但目前商城之类的东西还没开放。 “系统,如何获取更多灵髓点和奖励?”林枫在心中发问。 【报复仇敌,根据报复程度及仇敌实力结算奖励。解锁并完成系统发布的‘复仇任务’,可获得大量奖励。宿主境界提升,可解锁更多系统功能。】 简单粗暴,就是要不停搞事,搞仇人。 林枫退出系统界面,目光落在那一小堆灵石上。 当务之急,是修复这具身体的伤势,并尝试修炼。原主记忆碎片里有一套大陆货色的《基础炼气诀》,虽然效率低下,但好歹是个开端。 他拿起一块下品灵石,握在掌心,尝试按照《基础炼气诀》的方法,引导其中微弱的灵气入体。 过程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经脉仿佛干涸龟裂的土地,灵气流入如同涓涓细流,缓慢而滞涩。后脑和胸口的伤势更是传来隐隐刺痛,阻碍着灵气的运转。 整整一个时辰,他才勉强吸收完一块下品灵石的能量,修为进展微乎其微,但精神上的疲惫却异常明显。 “这资质……真是烂得可以。”林枫苦笑。难怪原主在外门混得如此凄惨。 他看了看剩下的灵石,没有犹豫,又拿起一块继续吸收。效率低,就只能靠资源堆! 他知道,张奎被打的事瞒不了多久,赵虎的报复随时可能到来。 必须争分夺秒! 就在林枫吸收第三块灵石,感觉体内气血稍微活跃了一丝时,石窟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叫骂声! “林枫!给老子滚出来!” “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们虎哥的人!” “缩头乌龟!滚出来受死!” 声音由远及近,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王焯吓得脸色煞白,紧张地看向林枫。 林枫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来得真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修炼而略微翻腾的气血,将剩下的灵石快速藏好,只留两块放在显眼处。然后,他拿起那柄锈迹斑斑的短刀,藏于袖中。 “王焯,躲到里面去,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林枫低声吩咐。 “师兄,他们人好多……我们……”王焯声音发抖。 “照做。”林枫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焯咬了咬牙,还是听话地缩进了石窟最里面的阴影角落。 林枫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原主惯有的怯懦和惶恐,然后慢慢推开了那扇破木板门。 门外,黑压压地站着五六个人。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抱着双臂,正是赵虎!他身后跟着的,除了刚刚苏醒不久、鼻青脸肿、眼神怨毒无比的张奎,还有另外四个气息明显不弱的外门弟子打手。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 赵虎看到林枫出来,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枫,你小子命挺硬啊?没死成?”赵虎的声音粗粝沙哑,“听说,你把我兄弟张奎给打了?还抢了他的东西?” 林枫身体微微发抖,低下头,声音“惶恐”地道:“赵……赵师兄,误会,一定是误会……我……我哪有那个胆子……是张师兄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我……我还想去扶他来着……” “放你娘的屁!”张奎在一旁气得跳脚,指着自己肿成猪头的脸,“虎哥!就是他!就是这个废物偷袭我!用麻袋套我头!抢了我的灵石!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赵虎冷哼一声,捏住鼻子,根本懒得听林枫辩解,一步上前,巨大的阴影将林枫完全笼罩。 “老子没空听你废话。”赵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跪下,给张奎磕头认错,把你抢的东西十倍吐出来,再自断一臂,这事就算了了。否则……”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眼神残忍而戏谑。 “否则,老子就再费点事,亲手帮你拆了全身骨头,扔回废料坑喂蛆!”他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林枫,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啧,说起来,你小子命是真他娘的贱啊!老子的人明明说你昨晚就断气了,丢进那死人堆里,居然这都能爬出来?怎么,那边的蛆虫嫌你肉臭,不肯吃?” 他身后的张奎等人立刻发出一阵哄笑,充满了恶意。 张奎捂着还在疼的脸,叫嚣道:“虎哥说得对!你这废物命比蟑螂还硬!不过废物就是废物,命再硬也改不了你是条烂泥里的臭狗!在咱们幽冥宗,强的就是神!弱的,连当狗都得摇尾巴求施舍!你不懂规矩,虎哥今天就再教教你!” 赵虎满意地瞥了张奎一眼,再次看向林枫,语气森然:“听见了?这就是宗门的规矩!老子强,老子就是理!捏死你这种炼体一重的废物,跟捏死一只蚂蚁没区别!上次没让你死透,是你运气。这次,你猜你还有没有命再从尸坑里爬出来?” 恐怖的压力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如同冰水浇头。身后的石窟里,传来王焯极力压抑的恐惧抽气声。 林枫低着头,袖中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柄锈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出极致的冷静。 【叮!检测到直接仇敌:赵虎(炼体三重)!】 【复仇任务发布:虎口拔牙!】 ……(系统提示音照旧)……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最后一道保险,让他疯狂运转的大脑抓住了那一线生机。 反击……有效反击……必须在他们的规则里,找到漏洞!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惶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带着一丝讥诮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些恶毒的嘲讽并非落在他的身上。 “赵师兄,”林枫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点恍然大悟的味道,“您说得对,宗门的规矩,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慢慢弯腰,捡起地上那两块他故意放在显眼处的、最低劣的下品灵石,摊在掌心,举到赵虎眼前。 “强的为神,弱的为狗。所以……” 他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张奎,又看回赵虎,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疑惑。 “所以,像张奎师兄这样的……‘得力干将’,居然会被我这么一条‘命贱的臭狗’,用两块连狗都嫌弃的垃圾灵石给抢了? 赵师兄,您这手下……得有多‘神’啊?” “还是说,”林枫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像毒针一样刺入赵虎及其党羽的耳中,“他根本就是在糊弄您?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把他自己弄丢的灵石,栽赃到我这条‘侥幸没死成’的臭狗身上,来弥补他的无能?” 话音落下,场中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张奎脸上的得意和怨毒瞬间凝固,转而变成巨大的惊恐和慌乱:“虎哥!他胡说!他血口喷人!真的是他抢了我的!” 但赵虎盯着林枫掌心那两块劣质到不能再劣质的灵石,又看了看张奎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原本笃定的眼神里,第一次染上了浓重的怀疑和冰冷。 第五章:血齿 赵虎的拳头带着破空之声悍然砸来,炼体三重的力量在狭小的石窟前激荡起一阵劲风,吹得林枫额前的碎发狂乱舞动。 出乎所有人意料,林枫非但没有后退闪避,反而迎着那致命的拳头向前踏出一步! 锈迹斑斑的短刀从他袖中无声滑落,寒光一闪,却不是刺向赵虎,而是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左臂! “嗤啦——!” 皮肉被锐器割开的闷响令人牙酸。 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绽开,温热的鲜血如同泼墨般溅射而出,有几滴直接溅上了赵虎停滞在半空的拳面。 “赵师兄!” 林枫的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风声,“杀我这种炼体一重都没稳固的废物,只会脏了您的手!传出去,怕是有损您‘外门一虎’的威名!” 赵虎的拳头硬生生停在距离林枫面门不足三寸的地方。 拳面上传来的温热粘稠触感,以及林枫那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眼神,让他凶悍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宗门的规矩,弱肉强食,我懂。” 林枫喘着粗气,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不断滴落,“但您今日若执意杀我,明日就会有人说,赵虎被一个废物以命换伤!这笔买卖,对赵师兄您来说,真的划算吗?” “虎哥!别听他胡说!” 张奎在赵虎身后尖叫。 林枫突然咧开嘴笑了,染血的牙齿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森白:“张奎,你怕什么?是怕我说出你昨晚在坊市后巷,把虎哥让你收的供奉,私吞了三成吗?” 死寂。 张奎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赵虎缓缓转头,目光冰冷地锁定张奎:“他说的,是真的?” “没有!虎哥他胡说——” 林枫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声音像毒蛇般钻入每个人耳中:“东街陈瘸子的摊位,你多收了两块灵石。说是虎哥最讨厌瘸子,强征灵石。” “西巷寡妇的护身符,你说是虎哥要的,其实拿去换了丹药。” 每说一句,张奎就抖一下。 “南门那个五岁孩子的半块灵石,你说虎哥想吃糖葫芦,直接抢走!” “北市刘老头的两个金板牙,你用臭鼬皮冒充狐裘骗走,把老人家熏晕过去!” 赵虎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可以从容地看着手下欺压同门,但不能容忍有人如此败坏他的名声! “还有,”林枫举起那两块劣质灵石,“你说我抢了这个?就这两块垃圾?” 他猛地将灵石摔在地上,碎片飞溅。 “你是想说,我拼着命不要,就为了抢这两块连狗都不啃的石头?” 逻辑的链条彻底崩断。 赵虎看着地上的碎石,又看看林枫流血的手臂,最后将杀人的目光投向张奎。 “虎哥……我错了……” 张奎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大片。 “废物!” “他说的都是真的?” “虎哥,他在诽谤啊!他诽谤我!” “就算我是在诽谤你,那你告诉我,扒皮虎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张奎趴一下坐在地上。 全完了。 “混蛋!” 赵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张奎胸口! “咔嚓——!” 胸骨碎裂声清晰可闻。张奎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滑落在地,口鼻溢血,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拖走。”赵虎看都没看尸体,对着手下冷漠吩咐。 两个手下颤抖着抬起张奎的尸体,飞快消失。 赵虎转向林枫,眼神复杂。 这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废物,今天却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他最狠的一刀。 “你,很好。”赵虎盯着林枫,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张奎死了,他负责的那几条街的供奉,以后由你来收。” 林枫瞳孔微缩。 赵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每月上交的份额,一颗灵石都不能少。交不出来,或者敢耍花样……” 他拍了拍林枫受伤的手臂,剧痛让林枫闷哼一声。 “我会让你比张奎死得更惨。” 赵虎直起身,扫了一眼林枫血流不止的手臂,“这算是你接任的……第一份贺礼。” “作为对我的回礼,我不想再听见扒皮虎这三个字!”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赵虎等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道尽头,林枫一直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 他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臂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鲜血还在不断从指缝间渗出,将包扎的布条染得通红。 巷道里只剩下背靠石壁的林枫,地上那滩暗红的血迹,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 林枫剧烈喘息着,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 【叮!复仇任务‘虎口拔牙’完成!成功对仇敌赵虎、张奎进行有效打击(借刀杀人除掉张奎,极大损害赵虎威望并使其心生忌惮)!综合评价:A-!】 【任务奖励发放:灵髓点x100!《血煞遁》残篇x1!已自动存入系统空间!】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奖励比预想的还要丰厚。 王焯这才从石窟里连滚带爬地出来,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气息奄奄的张奎被拖走的方向,以及林枫那皮肉翻卷、血流不止的手臂,吓得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师……师兄……您……您这……” 林枫用没受伤的右手撕下衣襟重新包扎伤口,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好一个赵虎! 富贵险中求! 这一切的冒险与付出的代价,都值得! 他原本只是赌赵虎更看重面子和威望,没想到,赵虎对此的看重,远超他的预期! 甚至超过了跟随他多年的手下的一条命! 不对。 不是看重面子胜过人命。 不仅没杀他,反而把他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接手张奎的烂摊子,看似得了权势,实则是套上了更沉重的枷锁。 收不上供奉是死,收了供奉得罪更多人也是死。 但他没得选。 “焯,看见了吗?” 林枫对王焯轻声说,声音沙哑却冰冷,“在幽冥宗,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他看向赵虎离去的方向,眼神渐深。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至少,他有了名正言顺接触更多资源的机会。 *第六章:筹码 巷道里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 林枫背靠石壁,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撕下衣襟,重新将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死死捆扎,剧烈的疼痛让他额角青筋跳动,却也让他的大脑异常清醒。 “师、师兄,您没事吧?” 王焯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他看着林枫血流如注的手臂和地上那滩属于张奎的暗红,只觉得双腿发软。 “您流了这么多血,我、我这就去给您找大夫!” 林枫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找大夫?焯,你是想让全宗门都知道,赵虎的手下被人打的需要找大夫疗伤?” 王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对对!不能找大夫!那、那我去偷点草药来!” “站住。”林枫叫住这个憨货,“你就这么去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做贼心虚?” 王焯僵在原地,手足无措:“那、那怎么办啊师兄?您这血再流下去……” 林枫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突然想逗逗他:“王焯,你知道为什么宗门养的灵犬总是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吗?” 王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呆呆地回答:“为、为什么?” “因为它听说,只要咬到自己的尾巴,就能得到宗门的核心传承。” 林枫一本正经地说。 王焯睁大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猛地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经常看到它们在转圈!师兄懂得真多!” 林枫: 。 。 。 。 他突然觉得伤口更疼了。 “算了,”他放弃了对牛弹琴,扔给王焯一块从张奎身上摸来的、品质稍好的灵石,“去弄点真正能止血疗伤的药来,小心点,别让人注意到。另外,打听清楚张奎之前负责的那几条街的情况。” 王焯接过灵石,突然灵光一闪,兴奋地说:“师兄!我听说坊市东头有个卖假药的,特别便宜!要不我去他那儿……” 林枫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直跳:“焯啊。” “在!” “如果你去买假药,”林枫缓缓地说,“那我可能就真的要去找张奎作伴了。” 王焯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不去不去!我这就去找真药!真药!” 说完一溜烟跑了。 看着王焯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林枫无奈地摇摇头。 收这么个小弟,到底是福是祸? 林枫知道,这个小弟就这么过来的,之前负伤,只要是药就行。 贵的不行。 买不起。 回到石窟,林枫立刻沉下心神,检查系统的奖励。 【灵髓点:100】 【物品:《血煞遁》残篇x1】 他先兑换了一块下品纯净灵石和《基础炼气诀》优化版,又将剩下的灵髓点兑换了三份止血散。 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清凉感传来,疼痛顿时减轻不少。 这时王焯回来了,不仅带回了疗伤药,还打听到了消息。 “师兄,打听清楚了!张奎负责的是坊市最乱的‘阴蝎巷’和‘毒蛇街’。 每月固定供奉五十块下品灵石。不过……” 王焯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阴蝎巷有个叫‘独眼’的老摊主特别厉害,张奎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林枫点点头,又问:“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王焯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兄,我还打听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王焯凑近些,一脸认真地说:“听说毒蛇街那个‘黑寡妇’姐妹,其实不是亲姐妹!” 林枫挑眉:“哦?” “她们是一个娘生的!” 王焯得意地宣布自己的重大发现。 林枫:“……焯啊。” “在!” “下次打听消息,”林枫叹了口气,“尽量打听点有用的。” 王焯困惑地眨眨眼:“这、这难道没用吗?” 林枫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让你买的疗伤药呢?” 王焯这才想起正事,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在这在这!我特意去正规药店买的!就是……”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是钱不够,只买了半份……” 林枫看着那可怜的一小撮药粉,又看看王焯愧疚的表情,突然笑了:“罢了,半份就半份吧。至少证明你没去买假药。” 王焯立即眉开眼笑:“那当然!师兄的命可比假药值钱多了!” 林枫:“……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啊!”王焯用力点头,“我可是冒着被药店老板打的风险才买到的!他还说我要是再敢去讲价,就把我做成药引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林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结果扯动了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师兄您别笑!伤口会裂开的!” 王焯急得团团转。 “好了好了,”林枫摆摆手,“明天一早,我们去收供奉。” 王焯一愣:“师兄,您的伤……” “死不了。”林枫打断他,“而且,我们不是去打架的。” “知道为什么宗门食堂的馒头总是又硬又难吃吗?” 王焯立即竖起耳朵,连疼痛都忘了:“为什么?” “因为,”林枫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和面的时候,厨师往里面加了修炼秘籍——都是硬的。” 王焯愣了片刻,突然拍腿大笑:“哈哈哈哈!师兄您太有意思了!这笑话比坊市说书的讲的还好笑!我、我明天就去食堂问问,能不能换个软点的秘籍!” 看着这个笑点极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小弟,林枫无奈地摇摇头,心底却泛起一丝难得的轻松。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幽冥宗,处处都是算计与血腥。王焯这份近乎愚蠢的单纯,反而成了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唯一一抹亮色。至少,他能让自己在这喘不过气的重压下,偶尔还能记得怎么笑。 “好了,别贫了。”林枫收敛笑意,正色道,“去把门守好,我要运功疗伤。记住,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别让任何人打扰。” “是!师兄!”王焯立刻挺直腰板,像是接到了什么神圣使命,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门口,紧紧贴着门缝,竖起耳朵警惕外界动静,那模样活像一只护主的忠犬。 林枫不再耽搁,盘膝坐好,将意识沉入体内。优化版的《基础炼气诀》缓缓运转,手中那块系统出品的下品纯净灵石散发出柔和而精纯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干涸的气海。与之前吸收宗门灵石时那滞涩、阴冷的感觉截然不同,这股能量温顺而充满生机,所过之处,连左臂那道狰狞伤口的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丝丝地恢复,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凝练。这系统兑换的纯净灵石,效果远超他的预期。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石窟外偶尔传来其他弟子经过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但在王焯紧张的戒备下,无人打扰此间的宁静。 当林枫再次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近黄昏,石窟内更加昏暗。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手臂的伤口在止血散和灵气的双重作用下,也已结痂,不再流血。 “师兄,您醒了?”王焯听到动静,连忙回头,脸上写满了关切,“您感觉怎么样?” “无碍了。”林枫活动了一下左臂,虽然依旧疼痛,但已不影响行动。他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 明天,他将以“收税人”的身份,正式踏入外门坊市那片更加复杂、危险的泥潭。赵虎给的枷锁沉重无比,但他林枫,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王焯。” “在!” “早点休息。”林枫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养足精神,明天……我们去会会那些‘老朋友’。” 王焯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依旧有些发怵,但看着林枫那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安心。 “是,师兄!” 第七章:阴蝎巷立威 翌日清晨,天色未亮,幽冥宗外门区域依旧笼罩在一片阴郁的灰蒙之中。 林枫推开石窟那扇破旧的木门,清晨的寒气夹杂着地下世界特有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他左臂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但经过一夜的调息和系统止血散的作用,已无大碍,至少不影响行动。他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的灰色弟子服,将那柄锈刀贴身藏好,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重伤初愈的萎靡。 王焯早已等在门外,搓着手,脸上既有紧张,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他看到林枫出来,连忙凑上来:“师兄,您感觉怎么样?咱们真的要去啊?” “不然呢?”林枫瞥了他一眼,“等着赵虎师兄亲自来‘慰问’我们?” 王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枫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石窟巷道,朝着外门坊市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坊市,遇到的弟子越多,不少人看到林枫,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显然,昨天石窟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以某种版本在底层弟子中传开了。 “看,那就是林枫……” “听说他昨天把张奎给阴死了?” “不是吧?我听说是他硬扛了赵虎一拳没死,赵虎赏识他,才让他接了张奎的位子……” “扯淡!我看是赵虎想借刀杀人……” “小声点!他看过来了!” 林枫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面色如常。王焯则显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凶悍”一点,可惜他那略显稚嫩和憨厚的脸庞,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进入坊市范围,嘈杂声顿时大了数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吵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矿石、血腥气以及食物腐败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 根据王焯打探来的消息,张奎负责的“阴蝎巷”位于坊市最深处,环境也最为混乱、肮脏。 巷道狭窄,地面湿滑,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售卖的东西也多是些来路不明、品相低劣的货色。这里的摊主和顾客,大多眼神警惕,带着一股底层挣扎求存的戾气。 林枫两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巷内不少人的注意。许多摊主认出了林枫(或者说认出了他这张新面孔和背后的意味),眼神中流露出戒备、厌恶,甚至是一丝幸灾乐祸。张奎死了,换了个更嫩的上来,谁知道是福是祸? 林枫没有理会这些目光,他径直走向巷口第一个摊位。摊主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售卖一些常见的低级止血草和驱虫粉。 那摊主看到林枫,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林枫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王焯按照事先林枫的吩咐,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李老四,这个月的供奉,该交了。” 那李老四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王师弟,林、林师兄……不是前几天张奎师兄刚收过吗?怎么又……” 林枫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张奎是张奎,我是我。他以前怎么收,我不管。从今天起,规矩变了。” 巷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目光都聚焦过来。 李老四一愣:“变、变了?” “嗯。”林枫点了点头,“以前张奎收多少,我不管。你这个摊位,从本月起,每月供奉,一块下品灵石。” “一块?”李老四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奎在的时候,他这种小摊位,隔三岔五就被勒索,一个月下来,实际付出的远不止一块灵石! 周围也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 “怎么?”林枫眉头微挑,“嫌多?” “不不不!不多!不多!”李老四反应过来,生怕林枫反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品质最差的下品灵石,双手颤抖着递给王焯,“谢、谢谢林师兄!谢谢林师兄!” 王焯接过灵石,也有些发懵,不解地看向林枫。 林枫没解释,转向下一个摊位,一个卖劣质符箓的。 “你的,每月两块。” 那摊主同样难以置信,但看到李老四都交了,也赶紧掏出两块灵石。 第三个摊位,卖不知名兽骨的。 “每月一块半。” …… 林枫一路走过去,语速平稳,根据摊位的大小、位置和售卖物品的价值,定下了远低于张奎时期实际征收额的供奉。 他没有威胁,没有打骂,只是平静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大部分摊主在最初的惊愕之后,都是忙不迭地交钱,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感激? 毕竟,相比张奎那贪得无厌、动辄打骂的作风,林枫这“明码标价”且数额大降的规矩,简直堪称“仁政”! 王焯手里的灵石袋渐渐鼓了起来,他脸上的迷茫也渐渐被兴奋取代。他好像有点明白师兄的用意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买账。 当林枫走到巷道中段,一个相对宽敞的摊位前时,遇到了阻力。 这个摊位主要售卖各种毒虫、毒草,以及一些配置好的毒药。摊主是个独眼老者,身材干瘦,穿着破烂,但那只独眼开合之间,却精光四射,带着一股常年与毒物打交道形成的阴鸷气质。他便是王焯打听来的那个硬茬子——独眼龙。 独眼龙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林枫,丝毫没有其他摊主的畏惧和恭敬。 王焯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上前:“独眼前辈,这个月的供奉……” “供奉?”独眼龙嗤笑一声,声音沙哑难听,“小子,张奎那短命鬼在的时候,都不敢准时准点来老子这儿收钱。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王焯被他气势所慑,一时语塞。 林枫轻轻拉开王焯,上前一步,与独眼龙对视:“前辈,规矩就是规矩。” “规矩?”独眼龙那只独眼上下打量着林枫,满是轻蔑,“炼体一重都没稳住的毛头小子,也配跟老子讲规矩? 老子在这阴蝎巷混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滚!” 他最后一声厉喝,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震得王焯耳朵嗡嗡作响,附近几个摊主也吓得缩了缩脖子。 林枫却纹丝不动,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他静静地看着独眼龙,忽然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前辈,您摊子上那株‘七步倒’蛇涎草,叶子边缘是不是已经开始发黄了?” 独眼龙闻言,独眼猛地一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摊位上那株用玉盒小心盛放的、色泽暗紫的毒草。果然,其中一片叶子的边缘,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枯黄! 这细微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是今早才注意到,这小子怎么知道! 林枫不等他回答,继续平静地说道:“七步倒蛇涎草,性喜阴寒,忌燥火。前辈您这摊位,看似背阴,实则每日午时,会有一缕地脉余火透出,持续虽短,但日积月累,已伤其根本。若再不挪动,不出半月,这株三十年药龄的宝贝,可就彻底废了。” 独眼龙的脸色终于变了,那副桀骜不驯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林枫说的,分毫不差!他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这草为何长势渐衰,竟是因为这个! “你……你怎么知道?”独眼龙的声音不再那么嚣张。 林枫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他摊位上另一个瓦罐里装着的、不断蠕动的黑色蜈蚣:“还有这‘黑寡妇’蜈蚣,前辈用以毒攻毒之法,用‘断肠花’的粉末抑制其毒性,方便取毒,此法本无错。 但您用的断肠花,年份不足,药力不够,导致蜈蚣体内毒素淤积,反噬己身。您看它第三环节的色泽,是否比其他环节更深?行动也比同类迟缓?长此以往,怕是活不过下个月。” 独眼龙猛地凑近瓦罐仔细观察,脸色再变!林枫所言,句句戳中要害!这些细微之处,若非对毒物习性了如指掌,绝不可能一眼看穿! 周围原本等着看热闹的摊主们,此刻也都鸦雀无声,看向林枫的眼神彻底变了。这家伙,不是光靠运气和狠劲上位的!他是有真本事的! 独眼龙深吸一口气,再看向林枫时,眼神中的轻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甚至是一丝忌惮。他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三块品质明显不错的灵石,放在摊位上。 “这是这个月的供奉。”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已然不同。 林枫对王焯示意。王焯立刻上前,收起灵石,心中对林枫的崇拜简直如同滔滔江水! 林枫对着独眼龙微微颔首:“多谢前辈。”随即,便带着王焯,走向下一个摊位,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独眼龙看着林枫离去的背影,独眼中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此一事,接下来的收缴变得异常顺利。再无一人敢出言挑衅,甚至有些摊主主动将灵石奉上,态度恭敬。 不到一个时辰,阴蝎巷的供奉便全部收齐。王焯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灵石袋,粗略一算,竟有近四十块下品灵石!虽然比张奎时期明面上的五十块定额少,但考虑到降低了税率和独眼龙等人足额缴纳,实际收入已然不菲,关键是,过程远比想象中顺利和平静! “师兄!您太神了!”王焯激动得脸都红了,“您怎么知道那独眼老头的毒草和蜈蚣有问题?” 林枫淡淡一笑,没有解释。他前世作为社畜,为了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生存,练就了极强的观察力和信息搜集能力。重生后,这份能力似乎也得到了增强。 昨天让王焯打听消息时,他就特意留意了这些潜在刺头的详细信息,并结合原主记忆里的一些粗浅药理知识,稍加分析,便能抓住关键。 当然,这也得益于独眼龙本身并非完全不讲道理,只是信奉实力为尊。林枫展现出的“知识”和眼力,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另类的“实力”。 “走吧,”林枫看了看天色,“去毒蛇街。” 阴蝎巷只是第一站。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那个背景神秘的“黑寡妇”姐妹,恐怕不是靠指出几株草药问题就能打发的。 第七章:阴蝎巷的“软柿子” 翌日,天光未亮,幽冥宗外门区域还沉浸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 王焯早早等在了林枫的石窟外,紧张地搓着手。 今天是他第一次跟着“老大”正式办事,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他特意找了件看起来稍微新一点的灰色弟子服,可惜穿在他那尚未长开、略显单薄的身板上,依旧显得有些空荡,配上他那张带着点稚气的脸,带个玳瑁,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收“保护费”的狠角色。 林枫推门出来,看到王焯这副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小子……看起来确实挺好欺负。 “师、师兄!”王焯连忙站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可惜效果甚微。 “走吧。”林枫没多说什么,当先朝坊市走去。 阴蝎巷依旧弥漫着那股混合了霉味、劣质药材和淡淡腥臊气的味道。 巷道两旁的摊主们早已出摊,看到林枫两人进来,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隐晦的不以为然和……跃跃欲试。 张奎死了,换了个更年轻、看起来更“面嫩”的,还带着个跟班也是雏儿……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王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第一个摊位——卖低级草药的李老四。 “李……李摊主,这个月的供奉,该交了。” 王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李老四,一个干瘦精明的中年人,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摆弄着摊上的草药:“供奉?什么供奉?张奎师兄不幸去了,这规矩……还没定下来吧?” 王焯一愣,没想到对方直接不认账:“规矩……规矩就是规矩啊!以前张师兄在的时候……” “张奎是张奎!” 李老四猛地抬头,打断王焯,眼神带着一丝讥诮,“他现在人在哪儿呢?你让他来跟我说规矩啊?你个小娃娃,毛长齐了吗?也学人来收供奉?” 周围几个摊主发出低低的哄笑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 王焯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气又急,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无助地回头看林枫。 林枫站在原地,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到那些嘲讽。 他对王焯微微颔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王焯只好硬着头皮,走向下一个卖劣质符箓的摊位。 “这位师兄,供奉……” “没钱!”那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月生意不好,亏本了!下个月再说!”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滚蛋!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第三个摊位,卖不知名兽骨的。 据说是百年大妖虎骨! 摊主直接装聋作哑,任凭王焯怎么说,就是不理不睬。 第四个、第五个…… 王焯一路走过去,遭遇了各种推诿、装傻、甚至直接的嘲讽和驱赶。 他那点可怜的勇气和底气,很快就在这集体的冷漠和恶意中被消磨殆尽,眼圈都有些发红,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 “师兄……他们……他们都不给……” 王焯回到林枫身边,声音带着委屈和沮丧,几乎要哭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了。 巷子里的哄笑声更大了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软柿子真好捏”的快意。 林枫拍了拍王焯的肩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一丝冷意悄然掠过。 他缓步走向第一个拒绝的王焯的李老四摊位。 李老四看到林枫过来,心里微微一紧,但面上还是强作镇定:“林师兄,不是我不给,实在是这规矩……” 走开! 老子要装波大的! 林枫的目光扫过摊位上那些看似普通的货物,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前世在实验室培养的观察力与系统灌输的丹道知识。 这两者在他思维中快速碰撞融合——当他注意到赤阳参根须的断裂方式时,系统立即提示“十年生赤阳参最佳采收期为霜降后”,而现代思维立刻联想到“这是违规提前采挖”。 林枫没理会他的废话,目光落在摊位上几株品相不佳、有些发蔫的“凝血草”上,忽然开口:“李摊主,你这些凝血草,是从后山背阴的乱葬岗西边第三棵歪脖子树下采的吧?” 李老四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瞳孔微缩:“你……你怎么知道?” 那地方很隐蔽,是他偷偷发现的采药点! 林枫不答,随手拿起一株,指尖在草叶根部轻轻一抹,露出一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斑点:“乱葬岗阴气重,尸腐之气浸润土壤。你这凝血草长在那里,看似茂盛,实则内蕴阴毒,药性早已变质。用它来止血,初期效果或许尚可,但不出三日,伤口必定溃烂流脓,难以愈合。你这是在卖药,还是在卖毒?” 李老四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他确实最近听到有弟子抱怨用了他的凝血草后伤口恶化,他还以为是对方自己不小心……难道真是……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李老四色厉内荏地叫道,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周围看热闹的摊主们笑声戛然而止,面面相觑,看向林枫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 大哥神武! 王焯敬佩之情犹如涓涓细流而来。 林枫不再看他,转向那个满脸横肉、卖符箓的汉子。 当他看到符纸朱砂的晕染痕迹,系统判定“灵力回路阻断”,前世积累的逻辑推理则瞬间补全了“制符者右手有旧伤”的结论。 “你的‘辟邪符’,”林枫拿起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黄色符纸,指尖在其上某个符文节点轻轻一按,那符纸上的朱砂印记竟然微微扭曲,散发出一种令人不适的微弱波动,“符文结构错误,灵气节点堵塞,非但不能辟邪,长期携带,反而容易吸引游魂阴煞,使人精神萎靡,厄运缠身。你这摊子最近是不是总感觉阴风阵阵?晚上睡不好觉吧?” 那汉子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最近确实总觉得背后发凉,睡眠极差,难道…… 大哥牛掰! 王焯敬佩之情犹如滚滚长河流下而来。 林枫又走到那个装聋作哑的兽骨摊前,拿起一根看似莹白的兽骨,手指敲了敲:“这是‘食尸鼠’的前肢骨,沾染了浓厚的死气和怨念,你用来冒充‘灵玉犀牛角’?就不怕晚上那些被啃食过的亡魂来找你聊聊?” 那摊主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再也装不下去。 林枫一路走,一路说。他凭借着重生后增强的观察力、原主记忆里的零碎知识,以及前世信息爆炸时代积累的杂学,精准地点破了这些摊主货物中隐藏的缺陷、隐患,甚至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和来历!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事实,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无形的刀子,戳在这些摊主最心虚、最要害的地方! 阴蝎巷彻底安静了下来。先前所有的哄笑、嘲讽、不以为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寂静和越来越多的惊恐目光。 这个新来的林枫,他不是来硬抢的,他比张奎更可怕! 他看穿了一切! 王焯跟在林枫身后,看着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摊主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冷汗直流,胸中的委屈和沮丧早已被巨大的震惊和崇拜取代! 师兄……师兄太厉害了! 大哥英武! 王焯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的老妇人声音响起:“林……林师兄!求求您,救救我孙子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巷尾一个更加偏僻的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妇人瘫坐在地,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色青黑、昏迷不醒的男孩。 她的摊位很小,只卖些自己缝制的粗劣布偶。 “李寡妇家的傻小子又发病了?” “唉,造孽啊,这都第几次了……” “好像是中了什么阴毒,坊市的药师都瞧不好,说是没救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议论,带着同情,但也爱莫能助。 李寡妇连滚带爬地来到林枫面前,不住磕头:“林师兄!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您能看出他们东西的问题,一定能救我孙子!求求您!只要您能救活我孙子,老婆子我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个月的供奉,我……我砸锅卖铁也交!” 林枫看着老妇人绝望而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她怀里气息微弱的男孩,眉头微皱。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男孩的状况。男孩印堂发黑,四肢冰冷,体内有一股极其阴寒的能量在流转,侵蚀着他的生机。 叮!检测到可救助目标(李狗蛋)。其症状为:误服‘阴魄草’汁液,阴煞入体。】 【触发隐藏任务:悬壶济恶(临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身处魔窟。】 任务要求:成功救治李狗蛋。 【任务奖励:灵髓点x50!《基础丹道图解》x1!李寡妇的绝对忠诚!】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林枫眼神微动。 他绝对不是为了李寡妇的忠诚!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所有屏息凝神的摊主,最后落在李老四和那几个最初刁难王焯最凶的人脸上,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阴蝎巷: “救他可以。” 众人精神一振。 “但是,”林枫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我需要几味药材。李老四,你摊上那株真正的、年份十年的‘赤阳参’,取三根参须。” 李老四脸色一苦,那赤阳参是他压箱底的宝贝! 但他不敢拒绝,连忙小心翼翼地取出参盒,忍痛掐下三根最细的参须。 “你,”林枫指向卖符箓的汉子,“你家里祖传的那块‘阳燧石’,磨点粉末过来。”那汉子脸色一变,他家有阳燧石是秘密!但此刻也只能咬牙点头。 “还有你,兽骨张,你床底下藏着的那坛用‘烈阳花’泡了三年的药酒,倒一小杯来。” 兽骨张差点晕过去,那酒是他准备用来冲击炼体二重的! 很快,几样蕴含着阳刚之气的东西被送到了林枫面前。 林枫按照系统提示的简单方法,将赤阳参须用阳燧石粉末研磨,混合烈阳花药酒,调成一种赤红色的药糊。 然后,他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将药糊轻轻涂抹在男孩的眉心、胸口和丹田处。 药糊接触皮肤,仿佛烙铁般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男孩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寒气从他口鼻中缓缓溢出! 片刻之后,男孩脸上的青黑之色迅速退去,转为苍白,然后慢慢恢复了一丝红润。 他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狗蛋!我的狗蛋!” 李寡妇扑上去,抱着孙子嚎啕大哭,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向林枫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敬畏! 起死回生! 这林枫竟然还有这等手段? 叮!隐藏任务‘悬壶济恶’完成!奖励发放:灵髓点x50!《基础丹道图解》x1!李寡妇(及其孙子)绝对忠诚度获取! 林枫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丹道知识和增加的灵髓点,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再次扫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摊主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供奉。” 林枫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这一次,再无人敢迟疑! 李老四第一个冲上来,不仅交足了份额,还多塞了两块灵石:“林师兄!刚才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 卖符箓的汉子、兽骨张……以及阴蝎巷所有的摊主,都争先恐后地将灵石奉上,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王焯抱着瞬间变得沉甸甸的灵石袋,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林枫接过李寡妇千恩万谢后递过来的、她小心翼翼包裹好的几块劣质灵石,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转身,带着还在发懵的王焯,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走出了阴蝎巷。 “师、师兄……”王焯直到走出巷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您、您还会治病?您太神了!他们、他们现在看咱们的眼神都变了!” 林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知道,为什么食堂宁愿往菜里掺沙子,也不肯多放油了吗?” 王焯茫然:“为什么?” “因为沙子硌牙,但吃不死人。”林枫语气平缓,“而有些人,你一旦让他觉得你好欺负,他就会得寸进尺,直到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今天,我们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这盘菜,不仅油少,还可能……硌掉他们的牙。” 王焯似懂非懂,但看着林枫平静却深邃的眼神,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八章:毒蛇街的“义诊” 阴蝎巷的经历像风一样传遍了外门底层。 当林枫带着王焯踏入更加阴暗潮湿、连空气都仿佛带着粘稠感的毒蛇街时,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氛围与阴蝎巷不同。 少了些明目张胆的挑衅,多了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窥探和审视。 这里的摊主大多沉默寡言,眼神如同盘踞在暗处的毒蛇,冰冷而警惕。他们售卖的东西也更偏向阴毒一路——各种色泽诡异的毒液、形状怪异的蛊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器,甚至还有一些封印着残魂的魂幡。 王焯下意识地往林枫身边靠了靠,小声嘀咕:“师兄,这儿……感觉比阴蝎巷还瘆人。” 林枫没说话,目光扫过街道两旁。 这里的摊位规整了许多,似乎有着某种无形的秩序。他的目标很明确——街道中段那家最大的铺面,“黑寡妇丹药铺”。 铺面不大,门脸漆黑,招牌上画着一只狰狞的红色蜘蛛。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味,既有草木清香,又夹杂着腥甜和腐败的气息。 王焯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前执行他的“使命”。 “等等。”林枫却拦住了他,“这次,换种方式。” 他径直走到丹药铺隔壁的一个小摊位前。这个摊位卖的是各种毒虫,摊主是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的汉子,正有气无力地吆喝着。 “这位师兄,看看新鲜的‘蚀骨蚁’?泡酒一流……” 林枫没看他的货,目光落在摊主不断轻微颤抖的右手上,那手指的指甲盖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紫黑色。 “蚀骨蚁泡的酒,味道是够劲,”林枫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那摊主浑身一僵,“不过,师兄你用来引诱蚀骨蚁的‘引虫香’,里面掺了‘腐心草’的粉末吧?这东西闻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摊主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你……你胡说什么!” “引虫香加腐心草,诱虫效果能翻倍,但腐心草之毒也会随之挥发,侵蚀心脉,初期手指颤抖,指甲发紫,中期心痛如绞,后期……”林枫顿了顿,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神仙难救。师兄最近是不是常感胸闷,夜间尤甚?” 那摊主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林枫说的症状,他全中!他一直以为是修炼出了岔子,没想到是…… “我……我还有救吗?”他声音干涩,带着绝望。 林枫没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实则是系统空间)摸出一个小纸包,正是之前兑换的止血散(凡品)。他当然知道这不对症,但他需要的是一个由头。 “这‘清心散’或许能缓解一二,”林枫将纸包递过去,“每日一次,温水送服。能暂时压制毒性,但想根除,需找到真正的解药‘七叶明心莲’。” 那摊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抢过纸包,连声道谢,随即又苦着脸:“七叶明心莲……那可是珍贵灵草,我哪里买得起……” “可以先欠着。”林枫淡淡道,“或者,用你摊上那对‘雌雄金线蟾蜍’来抵。” 那对蟾蜍是他摊上最值钱的东西,但也远不及七叶明心莲的价值。摊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装着蟾蜍的木盒塞给林枫:“多谢林师兄!多谢林师兄!这月的供奉,我稍后一定奉上!” 林枫收起木盒,点了点头,走向下一个摊位。 这一次,他甚至没提供奉的事。 他在一个售卖毒蛇的摊位前停下,指出摊主用来保存蛇毒的玉瓶质地不对,正在缓慢释放杂质污染蛇毒,影响药效,并“恰好”知道一种廉价的替代品。 他在一个售卖蛊虫卵的摊位前,点出其中几枚虫卵活性不足,孵化率极低,并“随口”提点了两句温养蛊卵的诀窍。 他就像一个游方郎中,又像一个眼光毒辣的鉴定师,所过之处,精准地指出这些摊主货物的问题、自身沾染的毒素或是修炼的隐患,并总能给出一些看似简单却极其有效的解决方法或指点。 他没有索取报酬,只是偶尔会“顺手”拿走摊位上一些不太起眼、但对他或许有用的小玩意,或者只是让对方“记下”这份人情。 起初,毒蛇街的摊主们还抱着怀疑和警惕,但随着林枫一次次精准的“诊断”和有效的“建议”,怀疑逐渐变成了惊异,进而变成了信服,甚至是一丝敬畏! 这个新来的收税人,他不靠武力压迫,他靠的是让人无法抗拒的“知识”和“手段”!他能看穿你最深的秘密,也能指出你致命的隐患,还能给你一线生机!这种人,比张奎那种只知道挥拳头的蠢货可怕一万倍! 王焯跟在后面,看着自家师兄如同闲庭信步,三言两语就让这些原本阴冷的摊主变得恭敬有加,甚至主动提出缴纳供奉,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原来……收保护费还能这么收? 当林枫终于走到“黑寡妇丹药铺”门口时,整条毒蛇街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神秘的新人,会如何面对盘踞在此地的真正地头蛇。 铺门虚掩着,里面光线昏暗。 林枫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门旁挂着的一块小木牌上,上面用一种娟秀却带着锋锐的字体写着:“丹药售出,概不退换;福祸自担,生死由命。” 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对身边的王焯说:“知道为什么毒蛇街的蚂蚁都特别胖吗?” 王焯正紧张地盯着丹药铺大门,闻言一愣:“为、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人经常炼丹失败,”林枫一本正经地说,“炸炉的丹药渣滓特别有营养。” “噗嗤——”旁边一个竖着耳朵听的摊主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赶紧捂住嘴。 就连丹药铺虚掩的门后,似乎也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憋笑的气音。 林枫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铺门。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色衣裙、面容姣好却眼神冷漠的少女出现在门后,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何事?”少女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 “收供奉。”林枫语气平静。 少女冷哼一声:“规矩知道吗?我们黑寡妇的铺子,只认丹药和本事,不认灵石。有本事,炼出比我姐妹更好的丹;没本事,滚。” 态度强硬,毫不客气。 王焯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林枫。 林枫却并不动怒,目光越过少女,看向铺内柜台后摆放着的几瓶丹药,尤其在其中一瓶贴着“蚀骨丹”标签的丹药上停留了一瞬。 “蚀骨丹,三品毒丹,中者筋骨消融,痛不欲生。”林枫缓缓说道,“看这成色,火候掌握得不错,毒性烈而不散,是好丹。”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傲然。 “不过,”林枫话锋一转,“炼制此丹的主料‘腐骨花’,年份似乎差了点,导致丹药后劲略显不足。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炼丹的那位,最近心神不宁,肝火旺盛,以至于在投入‘蛇涎果’时,时机早了半息,使得丹药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燥气,会影响其阴毒特性的纯粹。” 少女脸上的傲然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他说的……全对!姐姐最近确实因为修炼遇到瓶颈而心浮气躁,上次炼制蚀骨丹时也的确有些匆忙…… 这人是谁?他怎么可能连姐姐炼丹时的心境和细微失误都看得出来? 林枫看着她骤变的脸色,知道敲打的效果已经达到。他不再多说,从怀里(系统空间)取出刚才得到的那对“雌雄金线蟾蜍”,放在门口的石阶上。 “这对蟾蜍,性寒,能入药,也能观赏。”林枫说道,“算是这个月的供奉。至于丹药……下次我来时,希望能见到火候更纯的蚀骨丹。” 说完,他不再看那呆若木鸡的少女,转身对王焯道:“走吧,收工。” 王焯还处于懵逼状态,下意识地跟上。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毒蛇街的入口,那黑衣少女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石阶上那对活蹦乱跳的金线蟾蜍,脸色变幻不定。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弯腰将蟾蜍拿起,转身快步走进铺内。 毒蛇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摊主都明白,从今天起,这条街,换天了。不是用拳头,而是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抗拒的方式。 回去的路上,王焯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咱们就这么走了?他们还没给灵石呢!就用那对癞蛤蟆抵了?” 林枫瞥了他一眼:“知道为什么食堂的灵兽肉总是炖不烂吗?” 王焯眼睛一亮,以为又有什么高深道理:“为什么?” “因为厨子用的锅,”林枫慢悠悠地说,“是上次炸炉的丹炉改的。” 王焯:“……师兄,我觉得你在忽悠我。” 林枫:“自信点,把觉得去掉。” 王焯:“……” 第九章:破障与杀机 收缴完供奉回到石窟,林枫立刻清点收获。 “师兄,林寡妇对你抛媚眼,你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看得出来! 主要是系统不让我看出来啊。 【叮!宿主成为好人!好人做到底,想必不会对赵寡妇有想法吧?善良的眨眼睛!】 当时我就生气了! 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身体的主人! “当然看出来了,只不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林枫背过身去,遮住流泪的双眼。 王焯眼里充满了小星星,不愧是师兄! 我的师兄真君子! 和其他的师兄完全不一样。 背影是那样伟岸! 林枫把五十五块下品灵石被单独放在角落,这些蕴含阴冷能量的灵石他一块都不打算吸收。 取而代之的,是系统兑换的纯净灵石。 爽啊! “师兄,咱们这算完成任务了吧?” 王焯美滋滋地摆弄着那些“义诊”换来的毒草矿石。 林枫没回答,将一块纯净灵石握在掌心。 精纯温和的灵气顺着手臂经脉涌入,与之前吸收宗门灵石时的滞涩阴冷截然不同。 优化版《基础炼气诀》全力运转,灵气如溪流般冲刷着干涸的经脉。 突然,他眉头一皱。灵气流经手臂几个穴位时,竟感受到一丝极其细微的阻力——就像清澈溪水流过锈蚀的水管,被杂质所阻。 “果然……” 林枫眼神一冷。 这就是长期吸收污染灵石留下的“阴蚀节点”。 系统警示在脑海中回响:轻微影响效率,严重时可被追踪控制! 必须尽快突破,打通这些节点! 他毫不犹豫地将剩下两块纯净灵石全部握在手中。 三股精纯灵气汇成洪流,狠狠冲向那些滞涩的节点。 “轰——” 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林枫咬紧牙关,现代人的坚韧意志在此刻展现。 灵气洪流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冲刷着每一个阴蚀节点,将那些阴冷能量强行逼出。 汗水浸透衣衫,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黑色污垢,那是阴蚀能量和体内杂质混合的排出物。 王焯看得目瞪口呆,不敢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体内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 所有滞涩感瞬间消失,灵气运转速度暴涨三成!一股远比之前强横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炼体二重,成! 【叮!修为突破至炼体二重!成功清除部分阴蚀节点!灵髓点+20!】 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林枫缓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左臂的疤痕在突破时被充沛气血滋养,已然淡不可见。 “师、师兄你突破了” 王焯惊喜道。 林枫点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孙淼倨傲的声音:“林枫!虎哥有请!”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枫深吸一口气,突破后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孙淼语气中隐藏的不善。 他对王焯低声道:“守好这里,特别是那些‘义诊’得来的东西。” 再次踏入赵虎的石窟,压迫感依旧,但突破后的林枫已能从容应对。 赵虎眯着眼,目光如毒蛇般在他身上扫过,尤其在感受到他那稳固的炼体二重气息时,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听说你在外面很威风?” 赵虎摔着账簿,“五十五块灵石?你当老子是要饭的?” 林枫早有准备,脸上适当地露出“惶恐”:“虎哥明鉴!那些摊主已被张奎搜刮殆尽,若是强征只怕……” “少给老子哭穷!” 赵虎猛地一拍桌子,“这个月七十块!少一块,剁你一根手指!” 七十块! 这分明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但林枫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躬身应下:“是!林枫定不负虎哥期望!” 他这般干脆的态度,让赵虎和他手下都愣了一下。 回到石窟,王焯急道:“师兄,七十块怎么可能凑齐?” 林枫盘膝坐下,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气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谁说我们要凑齐?” “啊?” “赵虎不是想要灵石吗?” 林枫眼中寒光闪烁,“那就让他看看,这灵石到底有多烫手!” 他吩咐王焯:“去把咱们‘义诊’得来的那株十年赤阳参切下三根参须,用玉盒装好。” “师兄,这可是咱们最好的药材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林枫冷笑,“再去打听清楚,赵虎最近到底在谋划什么,为何急需大笔灵石。” 王焯似懂非懂地领命而去。 林枫则沉浸在突破后的力量感悟中。 炼体二重,配合《敛息术》和《血煞遁》残篇,再加上系统这个底牌,他已有初步自保之力。 是时候,让某些人付出代价了。 当夜,林枫独自来到坊市最混乱的黑市区域。 这里充斥着赃物、违禁品和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运转敛息术,存在感降到最低,如同阴影般穿梭在人群中。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贩卖情报的猥琐汉子。 “想知道赵虎最近的动向?” 汉子搓着手指,“五块灵石。” 林枫直接将那玉盒打开一条缝,赤阳参特有的温热药香溢出:“用这个换。” 汉子眼睛瞬间直了:“十年份的赤阳参须!成交!” 他压低声音:“赵虎在秘密收购‘破障丹’材料,据说他要冲击炼体四重!但缺一味主药‘血玉灵芝’,正在到处筹钱!” 破障丹! 血玉灵芝! 林枫眼中精光爆射。 原来如此! 赵虎卡在炼体三重巅峰已久,急需破障丹突破。 而血玉灵芝价值不菲,难怪他如此疯狂敛财!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林枫脑中成型。 他收起玉盒,转身没入黑暗。 既然赵虎想要血玉灵芝,那他就送一份“大礼”! 就在他准备离开黑市时,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恶意锁定!三名炼体二重修士正在靠近!】 林枫脚步一顿,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悄然藏身于一堆杂物之后。 只见三个穿着普通弟子服、但眼神凶狠的男子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人呢?明明刚才还在这里!” “搜!他肯定没走远!” “赵师兄吩咐了,今晚必须废了他!” 林枫眼神彻底冰冷。 赵虎…… 果然按捺不住了。 既然你先动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缓缓抽出锈刀,在黑暗中露出森白牙齿。 然后又把刀给收回去。 差点把我的好系统给忘了。 我得先去献祭一下自己,让系统反应过来,给我波大的。 亲爱的统子,准备好迎接你的枫大爷了吗? 第十一章:血债血偿 他需要好好消化今日所得,更要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林枫有了一个大胆计划。 假装不理睬赵虎手下二人刘志与王石。 “我就这么大本事,有本事告状啊?”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 赵虎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而体内阴蚀节点的隐患也亟待解决。 就在他准备运转功法时,石窟外传来一阵嚣张的脚步声。 不等他回应,石门被人粗暴地推开,赵虎带着五个手下径直闯入,将狭小的石窟挤得水泄不通。 “林枫,看来你是真不把我赵虎放在眼里了?” 赵虎面色阴沉,目光如毒蛇般扫过石窟,最终定格在林枫身上。 林枫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赵师兄何出此言?供奉我已按时收缴......” “闭嘴!” 赵虎猛地打断,一巴掌狠狠扇在林枫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林枫被打得一个踉跄,嘴角渗出血丝。 炼体三重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硬抗的。 “五十五块灵石?你当我是叫花子?” 赵虎一把揪住林枫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石壁上,“我让你接这个位置,是看得起你,不是让你来给我打折的!” 林枫后背撞在粗糙的石壁上,一阵剧痛。 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冷冷地盯着赵虎。 “看什么看?” 赵虎被他看得火起,又是一脚踹在他腹部。 林枫闷哼一声,蜷缩在地。 这一脚势大力沉,他感觉内脏都在翻腾。 “给我打!” 赵虎对手下挥了挥手,“让他长长记性!” 五个炼体二重的弟子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在林枫身上。 他护住要害,任由拳脚加身,心中却在冷笑。 打吧,打得越狠越好。 每一拳、每一脚,都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的仇恨。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系统正在被这股强烈的恨意激活。 【叮!检测到宿主遭受严重伤害!仇恨值累积中......】 果然!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故意不还手,就是要让系统“看到”他所受的屈辱。 “够了。” 就在林枫快要支撑不住时,赵虎终于叫停。 他蹲下身,拍了拍林枫肿胀的脸颊,看见林枫被打得冷汗直冒。 凑近面庞,用舌头从下到上舔着林枫右脸,吸了吸他脸上的冷汗。 “是恐惧的味道,还有阴谋的芳香。” 赵虎阴笑到。 “记住今天的教训。月底前,七十块灵石,一块都不能少。” 他凑到林枫耳边,声音阴冷:“再多小心思,也抵不过实力的强大。不管多少次都一样的结果。” 说完,赵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留下满身伤痕的林枫。 王焯这才敢从角落跑出来,看着遍体鳞伤的林枫,声音都在发抖:“师兄!你没事吧?他们、他们太过分了!” 林枫艰难地坐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 “师兄,赵虎得到止善师尊指点,传授给了他三等神功万心魔,我们注定是会一辈子屈服于他脚下的。” 【万心魔!三等功法!入门可以通过舔舐汗液识别他人情绪。】 原来是这样知道我的想法。 可真够邪门。 林枫浑身疼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他冷笑道,“很快,我就会以牙还牙,让他们百倍奉还。” 【叮!仇恨值达到临界点!触发复仇任务:血债血偿!】 【任务要求:让赵虎及其爪牙付出惨痛代价!】 【任务奖励:灵髓点+500!《血煞掌》完整版!修为提升一阶!】 来了!林枫心中狂喜。这顿打,挨得值! 话说统子,《血煞掌》是几等功法? 【一等。】 欧耶! 统子才是爹! 他立刻服下疗伤丹药。 一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下肚,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王焯,去把门关上。”林枫吩咐道,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待王焯关好门,林枫开始仔细规划复仇计划。 赵虎不是想要血玉灵芝吗?那他就从这方面下手。 接下来的几天,林枫表面上继续在坊市“义诊”,暗地里却在悄悄布局。 他利用系统兑换的迷药、毒粉,在赵虎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下陷阱。 第三天夜里,赵虎的两个心腹在从黑市返回的路上,莫名其妙地掉进了粪坑。等被人救起时,浑身恶臭,沦为整个外门的笑柄。 第五天,赵虎珍藏的一批修炼资源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包发臭的妖兽粪便。 第七天,赵虎在修炼时突然走火入魔,虽然及时稳住,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每一次事件发生后,林枫都能收到系统的奖励提示。 【叮!成功报复赵虎爪牙,灵髓点+50!】 【叮!成功破坏赵虎修炼资源,灵髓点+100!】 【叮!成功重创赵虎,灵髓点+200!】 短短七天时间,林枫不仅伤势痊愈,修为更是突破到了炼体三重!《血煞掌》也修炼到了小成境界。 “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 王焯看着林枫修为大进,由衷地赞叹,“赵虎现在都快气疯了,却查不出是谁干的。” 林枫微微一笑,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这就是复仇的快感,让他沉醉。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报复时,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宿主复仇行为被抢先!】 【发布紧急任务:提前报复赵虎!】 【任务要求:确保赵虎在未来三天内致命威胁。】 【任务奖励:灵髓点+1000!】 【失败惩罚:收回所有复仇任务奖励!】 林枫愣住了。 有人保护赵虎? 那个把他打得半死的人? “系统,你是在开玩笑吗?” 他在心中怒吼。 三天? 我? 一个为入门弟子去干掉三重境大人物? 我成奔波儿灞了? 【叮!检测到第三方势力介入,赵虎若死于第三方,宿主将面临更低奖励。自己复仇,才是最痛快的。】 统子,你真是害苦了我。 不过你有一点没看错,我就是要自己报仇。自己的仇自己报。 林枫皱眉沉思。第三方势力是谁? 难道除了他,还有别人要对付赵虎? 他回想起最近坊市中的一些异常,似乎确实有几股陌生的势力在暗中活动。 “好,我接。” 林枫咬牙道。 虽然有差距,但他相信系统的判断。 不过,自己复仇归复仇,也可以借他人的刀杀人。 让赵虎先吃点苦头,总不算违反规定吧?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赵虎,我们的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第十二章:死亡倒计时 刚入门对炼体三重,看似境界相同,但赵虎修炼三等功法《万心魔》已久,根基扎实,战斗经验丰富,更别提他手下还有一群爪牙。 正面硬拼,胜算渺茫。 “师兄,你怎么了?” 王焯见林枫脸色难看,关切地问道。 林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既然发布这个任务,就一定有完成的可能。 他不能硬拼,那就智取。 “王焯,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有哪些人在暗中关注赵虎的动向。” 林枫吩咐道,“记住,要小心,不要被人察觉。” 王焯领命而去后,林枫开始仔细梳理已知情报。 赵虎修炼《万心魔》,能通过舔舐汗液读取他人情绪,这意味着近身偷袭几乎不可能。 而且他生性多疑,寻常陷阱也难以奏效。 “必须借刀杀人。”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取出从系统中兑换的《血煞掌》秘籍,这是一门一等功法,威力远超赵虎的《万心魔》。 但时间紧迫,他只能先修炼其中最凌厉的几式杀招。 就在林枫潜心修炼时,王焯带回了重要情报。 “师兄,打听到了!” 王焯压低声音,“是内门的李师兄在暗中调查赵虎。 据说赵虎上月私吞了本该上交给内门的一批珍贵药材,价值不菲!” 林枫眼睛一亮。 内门弟子插手,这可是个好消息。李师兄修为至少在炼体四重以上,若是他出手,赵虎必死无疑。 但问题在于,如何让李师兄在三天内对赵虎下杀手? 林枫沉思片刻,忽然计上心头。 “王焯,你去帮我弄点东西。” 林枫在王焯耳边低语几句,递给他几块灵石。 当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赵虎的石窟。片刻后,黑影离去,留下一个精致的玉盒,盒中装着一株散发着浓郁灵气的血玉灵芝——当然是林枫用系统积分兑换的仿制品,但足以以假乱真。 第二天清晨,赵虎发现玉盒,又惊又喜。 他正为寻找血玉灵芝发愁,没想到竟有人送来。但他生性多疑,立即运转《万心魔》功法,舔舐玉盒表面,试图读取残留的情绪。 “贪婪、急切、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赵虎皱眉。这情绪太复杂,他一时难以分辨。 就在赵虎犹豫是否服用这株“血玉灵芝”时,林枫已经开始下一步行动。 他匿名向李师兄传递消息,称赵虎不仅私吞药材,还得到了血玉灵芝,准备借此突破炼体四重,届时将不再惧怕内门追究。 果然,李师兄闻讯大怒,立即派人监视赵虎。 与此同时,林枫在王焯的配合下,开始在坊市散布谣言。 “听说了吗?赵虎得到奇遇,修为大进,已经不把内门放在眼里了!” “何止啊,据说他准备自立门户,与外门长老分庭抗礼!” “难怪他最近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所依仗!” 谣言越传越离谱,很快就传到了李师兄耳中。 第三天傍晚,林枫站在远处,冷冷地注视着赵虎的石窟。按照计划,李师兄今晚就会动手。 “师兄,这样真的能成吗?”王焯紧张地问。 “箭已离弦,不得不发。”林枫淡淡道,“况且,我还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系统特制的“狂躁散”。这种药物无色无味,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情绪失控,行为癫狂。 林枫早已在赵虎的饮水中下了此药,算算时间,药效即将发作。 果然,不久后,赵虎的石窟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李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虎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狂躁。 “赵虎,你私吞内门药材,还敢口出狂言,今日我就要替宗门清理门户!” “哈哈哈!就凭你?我赵虎今日就要让你知道,外门不是你们内门可以随意拿捏的!” 战斗爆发了。 林枫远远观望,只见赵虎的石窟中灵气激荡,轰鸣声不绝于耳。 赵虎在狂躁散的影响下,完全失去了理智,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就是现在。” 林枫眼中寒光一闪,运转《敛息术》,悄无声息地潜入战场。 石窟内一片狼藉,赵虎和李沐儒激战正酣。 赵虎浑身是血,状若疯魔;李师兄也受了不轻的伤,面色凝重。 林枫屏住呼吸,躲在阴影中,等待着最佳时机。 终于,赵虎一个疏忽,被李沐儒一掌击中胸口,喷血倒飞。 就是现在! 林枫如鬼魅般现身,《血煞掌》全力催动,一掌印在赵虎背心。 “噗嗤!” 赵虎再次喷血,难以置信地回头:“李沐儒你个坑碧!” 林枫冷笑不语,迅速后撤,重新隐入黑暗。 李沐儒虽然疑惑为何这样称呼,但战机稍纵即逝,他立即补上一掌,结果了赵虎的性命。 “赵虎,止善师尊说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杀了你,我就是他的亲传弟子。怪只怪天不佑你。” 李沐儒大笑三声,从赵虎强力扯开衣襟,露出雪白厚实的胸口和一枚古朴的令牌。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绣花枕头!” 一只血手从李沐儒胸口穿过,手上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师兄止善师尊也说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杀了你,我就是他的亲传弟子。怪只怪天不佑你。” 李沐儒死前保持着惊恐的表情,难以置信。 这是万心魔诀第二重,心死如灯灭! 可以勾动对方心魔,以为自己死了。 给偷袭创造出机会,一击必中。 赵虎走上前去,按着李沐儒的脑袋,从上舔到下。 “惊恐中带着畏惧,不甘中带着后悔,痛苦中带着快乐。这是谁的快乐?当然是我的!”林枫抓紧时机,一刀枭首。 【叮!复仇任务完成!奖励:灵髓点+1000!《血煞掌》熟练度大幅提升!修为提升至炼体三重!】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林枫满意地笑了。 这一局,他赢了。 不仅完成了系统的任务,还借李师兄之手除掉了赵虎,自己则完美隐身。 “赵虎,我说过会让你百倍奉还。” 林枫望着赵虎的尸体,冷冷道,“以牙还牙,百倍奉还!既然你这么爱舔人,你去尝一下自己血肉的味道吧。” 林枫捡起赵虎胸口的令牌,还有那一本万心魔诀。悄然退去。 既然他们都死了,师尊会不会选我? 第十三章:血之真解 一股关于血液的明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这是炼体三重觉醒的额外能力,似乎还受到了赵虎《万心魔诀》的启发,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叮!宿主修为达到炼体三重,身体强化,觉醒天赋技能:血之真解!】 【血之真解:可通过接触血液,感知血液主人临死前最强烈的情绪碎片,并小幅追踪其血脉关联者。(注:此能力受《万心魔诀》启发,但更为隐秘霸道,无需舔舐,仅需接触。)】 林枫眼中精光一闪,这个能力…… 来得正是时候! 修行之中三六九乃是极数,看来一到三级就会解封。 甚至还会根据我的情况调整。 看来之前没有到三级所以没有显示。 那我之后六九级也会获得新技能。 系统牛逼! 他压下修为突破的喜悦,迅速行动。 首先是从赵虎怀里摸出那枚古朴令牌,入手温凉,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一个"止"字。 接着,他又从赵虎贴身处搜出了一本薄薄的、用某种兽皮制成的册子——《万心魔诀》残卷。 来不及细看,他将令牌和秘籍收入怀中。 然后,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了赵虎尚未完全凝固的伤口血液上。 触碰到血液的瞬间,无数混乱、暴戾、不甘、惊愕的情绪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林枫的脑海! "杀了李沐儒……我就是亲传……" "止善师尊的承诺……" "血玉灵芝是假的?!谁在算计我?" "林枫!竟然是你!!我不甘——!" 最后那股滔天的恨意和难以置信,几乎要凝成实质。 林枫微微皱眉,迅速抽离手指。 这些情绪碎片虽然混乱,但信息量很大。 赵虎和李沐儒果然都是那个"止善师尊"的棋子,所谓的亲传弟子之位,更像是一个养蛊的诱饵。 而且,赵虎至死都以为血玉灵芝是别人送的,并未怀疑到他最初匿名传递假消息上。 很好,隐患消除。 他又如法炮制,沾了一下李沐儒的血液。 "赵虎必须死……师尊的命令……" "令牌……拿到令牌……" "背后有人……不止我一个……" "赵虎怎么会没死?!不——!" 李沐儒临死前的恐惧和疑惑更为强烈,而且似乎暗示着,盯着赵虎的,可能还不止他们两方? 林枫心中凛然,这潭水比他想的还要深。 这水可太深了。 风浪越大鱼越贵! 他不再停留,运转《敛息术》和刚刚提升的修为,身形如同青烟般消失在石窟外的夜色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回到自己的石窟,王焯像个被扔在马路上的包子,是个路人就踩两脚,满身伤痕趴在地上,看到林枫安然归来,才长长松了口气,撑起来。 "师兄,你没事吧?刚才那边动静好大,我担心……" "没事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把王焯扶起来,服下药。 “怎么回事?” “赵虎的手下刘云和张浪过来找银子,看你不在,就对我动手。不过我把剩下的灵石留下了。” 说完递给林枫。 林枫看着手里的灵石,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枫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赵虎和李沐儒,都死了。" 王焯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震撼不已。 "那我们现在……" “报仇趁早!隔夜仇就像隔夜的饭,吃着都不香。” 林枫注意到了王焯嘴上的血迹,“这是你的血?” “还有那两个人的。我拼死咬了一口。” 林枫用袖口搽去王焯的满嘴鲜血, "狗东西……钱在哪里……" "林枫……不在……" "还敢咬我……弄死你个鳖孙……" "找到了!赵寡妇我来了——!" 刘云和张浪临走前的威慑和激动强烈,也给林枫指明了方向。 一脚踹开大门,刘云和张浪正在喝着小酒,一手搂着赵寡妇,一手安排小孩打酒。 “王焯,你还敢过来找我。” “正好兄弟俩缺钱,你就来送钱了。” “两个败类!” 林枫上去一脚踢翻在地,一圈给两人打成熊猫眼,王焯和赵寡妇母子趁机补上两脚。 这下彻底酒醒了。 “爷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师兄,解气。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等。" 林枫盘膝坐下,开始巩固刚刚突破的修为,"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果然,第二天清晨,一个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出现在林枫的石窟外。 此人气息深沉,赫然是炼体五重的修为。 "你就是林枫?" 来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是。"林枫不卑不亢地行礼。 "止善师尊要见你。" 内门弟子打量了林枫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跟我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 林枫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得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期待:"是,师兄。" 跟随着内门弟子,林枫第一次踏入了幽冥宗的内门区域。 这里的灵气远比外门浓郁,建筑也更加宏伟。最终,他们在一处僻静的洞府前停下。 "进去吧,师尊在里面等你。" 林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洞府。 洞府内布置简朴,一位身材干瘦、黄发垂髫、精神烁立、眼神却深邃如渊的老者盘坐在蒲团上。 正是止善师尊。 "弟子林枫,拜见师尊。"林枫恭敬行礼。 止善师尊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林枫身上。刹那间,林枫感觉自己仿佛被完全看透,连体内的系统都微微震颤。 "不错。" 止善师尊缓缓开口,"能在本座的两个棋子相争中渔翁得利,倒是有几分本事。" 林枫心头一凛,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师尊。 "弟子不明白师尊的意思……" "不必装傻。" 止善师尊打断他,"赵虎和李沐儒都死了,令牌在你手上。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座新的亲传弟子。" 这话让林枫心中一定。 他立刻恭敬道:"谢师尊!弟子定不负师尊厚望!" "很好。" 止善师尊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想要真正成为本座的亲传,你还需要完成一个考验。" "请师尊吩咐。" "外门执事张远,最近有些不老实。" 止善师尊语气平淡,"去让他永远闭嘴。做得到吗?" 外门执事,炼体五重的修为! 林枫心头一震,但面上却毫不犹豫:"弟子定当完成使命!" "去吧。" 止善师尊挥挥手,"带着令牌去,张远认得它。" 退出洞府,林枫深吸一口气。 刚解决一个麻烦,又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不过,这才是他熟悉的节奏。 第十四章:智取张远 退出止善师尊的洞府,林枫并未直接去找张远的麻烦。 师尊的洞府真是仙气缭绕。话说,是不是和我们宗门的定位不搭。 炼体五重的外门执事,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回到石窟,王焯的伤势在丹药作用下已好了大半,正眼巴巴地等着他。 这个看似憨厚的少年,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本事——他出身于一个没落的修真小家族,祖上曾经营过情报生意,虽然家道中落,但一些打探消息的门路和眼线还在。 "师兄,师尊给了什么考验?" 王焯急切地问,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着精明的光。 "除掉外门执事张远。" 林枫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 王焯倒吸一口凉气:"张执事?那可是炼体五重啊!" 林枫正眼瞧了王焯。 "所以不能硬拼。"林枫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王焯,动用你的关系网,我要知道张远的所有行踪习惯,特别是他有什么把柄或者秘密。" 王焯精神一振,这是他最擅长的事:"师兄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我有个表叔在执事殿当差,还有个远房堂妹在膳堂做事,应该能打听到不少消息。" 待王焯离开,林枫取出那枚"止"字令牌端详。 令牌触手温凉,上面的纹路似乎暗合某种阵法。 他尝试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令牌顿时发出微光,上面的"止"字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蠕动。 "果然不简单。" 林枫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王焯带回消息,脸上带着兴奋:"师兄,打听到了!我表叔说张远每隔三天都会去后山的''清心小筑'',据说在那里养了个外门女弟子。而且..."他压低声音,"我堂妹在整理账目时发现,张远经常虚报外门弟子人数,冒领修炼资源。" 林枫眼睛一亮:"清心小筑?仔细说说。" "那是后山一处僻静的别院,张远每隔三天的酉时都会去,通常待上两个时辰。我让一个在杂役房做事的朋友留意过,确认没错。" "很好。"林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天就是第三天。" 当晚,林枫做了充分准备。 他利用系统兑换了"迷魂香"和"真言散",又仔细研究了清心小筑的地形。 最重要的是,他反复推演了各种可能,制定了数个备用方案。 第二天酉时,林枫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山清心小筑。这是一处雅致的院落,隐藏在竹林深处,十分僻静。 他运转敛息术,如同一道影子般潜入院内。 凭借着炼体三重的修为和系统赋予的敏锐感知,他轻易避开了几个简单的警戒阵法。 在主卧外,林枫听到了张远粗重的喘息声和一个女子娇媚的呻吟。 他耐心等待,直到里面的动静渐渐平息。 时机到了! 这个时候可是男人最圣人的时候,我不信他还能支棱起来。 林枫取出一支特制的迷魂香,轻轻吹入房内。 这是顶级迷香,花了两颗灵石换来的,无色无味,能让人在极乐中陷入沉睡。 片刻后,房内的声音完全消失。 林枫悄无声息地潜入,只见张远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已然昏睡过去。旁边白花花的女弟子也瘫在一旁,不省人事。 林枫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取出令牌,在张远面前晃了晃。 果然,即使在昏睡中,张远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似乎对这令牌有所感应。 "看来止善师尊说得没错。"林枫喃喃自语。 他取出真言散,小心地喂张远服下。 这种药物能让人在无意识中吐露真言。 "张远,你为何背叛止善师尊?实话招来!"林枫轻声问道。 张远在药物作用下,本能的害怕,迷迷糊糊地回答:"他......他知道我贪墨宗门资源......要我交出所有积蓄......我不甘心......" "除了止善师尊,还有谁在盯着你?" "执法堂的刘长老......他也知道......他们在争......" 林枫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水很深。他继续问道:"你的积蓄都藏在哪?" "清心小筑......地下室......机关在床下......" 林枫立即在床下摸索,果然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机关。 轻轻一按,地面滑开一个洞口,露出向下的阶梯。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修炼资源:灵石、丹药、功法玉简,甚至还有几件法器。粗略估算,价值至少上千灵石! "真是贪得无厌。" 林枫冷笑,毫不客气地将所有东西收入系统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床前。 但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伸出小刀,一刀划破张远手臂,流出鲜血,运转"血之真解"能力。 既然要通过血液读取信息,何不在对方活着的时候试试? 刹那间,更多更清晰的记忆碎片涌入林枫脑海: "这批药材......至少能卖五百灵石......" "止善老鬼逼得太紧......" "刘长老答应保护我......" "那批货必须尽快出手......" "要是被宗门发现......" 这些记忆碎片让林枫对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张远确实是多方势力的棋子,而现在,他林枫也要加入这场棋局了。 真是糟心事。 就我一个炼体三重小渣渣,能插手进大佬的鱼潭?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匕首精准地刺入张远的心口。 张远在剧痛中惊醒,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枫。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只有鲜血从口中涌出。 林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止善师尊向你问好。" 张远的眼神从震惊转为恍然,随后彻底黯淡下去。 张远也不是个好人。 贪了这么多好处。 还敢脚踏两只船。 活该被盯上。 就算今天不是我来,也会是张虎和李沐儒其中一人。 难逃一死。 他没有停留,迅速清理现场,制造出张远是因修炼走火入魔而死的假象。 至于那个女弟子,面色潮红,犹如一朵海棠花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并没有灭口,而是加深了她的迷香剂量,让她至少要睡到明天中午。 做完这一切,林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清心小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回到石窟时,天已蒙蒙亮。 王焯还在焦急等待,见林枫安然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师兄,事情办得怎么样?" "解决了。" 林枫轻描淡写地说,"从今天起,外门再没有张执事这个人了。" 王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林枫看着王焯,忽然问道:"你的那些眼线...可靠吗?" 王焯立即明白林枫的意思,郑重道:"师兄放心,都是家族旧部,绝对可靠。而且他们分散在各个部门,不会引起注意。" 林枫满意地点点头。 有王焯这个情报来源,他在这个充满阴谋的宗门里就多了双眼睛。 "准备一下。"林枫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很快,我们就要搬去更好的地方了。" 王焯兴奋地应道:"是,师兄!我这就去通知他们,随时留意执事殿的动静。" 第十五章:新官上任 张远的死在外门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正如林枫所料,有止善师尊在背后运作,这件事很快就被定性为“修炼走火入魔”,草草了结。 三日后,执事殿的任命文书下来了。 林枫正式接任外门执事,搬进了张远曾经居住的独立院落。 这处院落位于外门区域的核心地带,不仅宽敞明亮,还自带一个小型聚灵阵,灵气浓度远超之前的石窟。 王焯也跟着搬了进来,负责打理日常事务。 “师兄,这地方真不错!” 王焯兴奋地四处打量,“比我们之前的石窟强太多了。你看这聚灵阵,这灵泉池,还有这修炼室...” 林枫却显得很平静。 他站在院中,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灵气,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执事这个位置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 张远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别光顾着高兴。” 林枫打断王焯的喋喋不休,“让你的人继续留意各方面的动静,特别是执法堂那边。” “师兄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王焯压低声音,“我表叔说,执法堂的刘长老对张远的死因有所怀疑,正在暗中调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刘长老似乎和止善师尊不太对付。” 王焯凑得更近,“据说两人在内门时就结下过梁子,现在在外门也是明争暗斗。”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刘长老会紧盯着张远的死因不放。 接下来的几天,林枫开始着手整顿外门事务。 他并没有像张远那样大肆敛财,反而推行了几项看似利民的措施:规范资源分配,严惩欺压同门的行为,设立任务堂鼓励弟子通过完成任务获取资源。 这些举措很快赢得了底层弟子的拥护,但也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这天,一个满脸横肉的弟子闯进执事殿,正是之前欺负过王焯的刘云。 “林执事,你这是什么意思?”刘云气势汹汹地拍着桌子,“凭什么削减我们的月例?” 林枫头也不抬,继续批阅文书:“宗门资源有限,自然要合理分配。你们之前的月例远超标准,现在只是恢复正常而已。” “放屁!”刘云怒道,“张执事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林枫终于抬起头,目光冰冷:“张执事已经死了。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刘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强撑着说:“你、你别得意!我表哥在执法堂当差,信不信我让他...” “让你表哥来吧。” 林枫打断他,“正好我也想问问,执法堂弟子的亲属,是否可以仗势欺人,强占同门资源。” 刘云脸色一变,这才想起眼前这位新执事似乎并不好惹。 他悻悻地闭上嘴,灰溜溜地走了。 王焯在旁边看得解气:“师兄,就该这样整治这些蛀虫!” 林枫却摇了摇头:“这只是开始。动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第二天傍晚,王焯匆匆进来,脸色凝重。 “师兄,执法堂来人了,说要见你。带队的是陈锋,刘长老的亲传弟子。” 林枫放下手中的卷宗,神色不变:“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三个身穿执法堂服饰的弟子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青年,腰间佩剑,气息凌厉,赫然是炼体四重的修为。 “林执事,我是执法堂弟子陈锋。” 青年语气生硬,“奉刘长老之命,前来调查张远执事死亡一事。” 林枫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师兄请坐。张执事修炼不慎,走火入魔,此事执事殿已有定论,不知刘长老还有什么疑问?” 陈锋没有坐下,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枫:“据我们调查,张执事死前曾与你有过接触。而且,你接任执事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陈师兄说笑了。” 林枫面不改色,“张执事走火入魔那日,我正在师尊洞府聆听教诲,此事止善师尊可以作证。至于接任执事,这是宗门的安排,我不过是遵从命令罢了。” 陈锋眼神微眯,显然对这番说辞并不满意。他向前一步,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威压: “林执事,我劝你最好配合调查。据我们所知,张执事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你。而且...”他故意顿了顿,“我们在清心小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林枫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平静:“哦?不知陈师兄找到了什么?” “这个就不便透露了。” 陈锋冷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刘长老对此事十分重视。若是有人从中作梗...” 话音未落,林枫突然站起身,脸上笑容依旧,眼中却闪过一丝血色: “否则怎样?” 刹那间,一股凌厉的杀气弥漫开来,陈锋身后的两个执法堂弟子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陈锋也是心中一凛。 他没想到这个新上任的执事竟然有如此气势,完全不似普通的炼体三重修士。 “陈师兄,”林枫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执事的死因已有定论,若是刘长老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去找止善师尊。至于执法堂...”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还是多关注一下宗门内的其他事务比较好。比如,某些人私吞宗门资源的问题。” 陈锋脸色微变。林枫这话明显意有所指,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林执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枫笑了笑,取出一本账册放在桌上:“这是我在整理张执事遗物时发现的,里面记录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陈师兄若有兴趣,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陈锋接过账册,随手翻了几页,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这里面记录的,正是执法堂某些人与张远勾结,私分宗门资源的证据,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师父刘长老。 “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陈锋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枫笑而不答,只是淡淡道:“陈师兄,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不美。你说是不是?毕竟...执法堂弟子参与分赃,传出去恐怕不太好看。” 陈锋沉默片刻,终于收起了之前的倨傲态度:“林执事说得对。今日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王焯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不过那本账册...” “是假的。” 林枫轻描淡写地说,“我昨晚连夜伪造的。” 王焯目瞪口呆:“假的?那他们要是查出来...” “他们不敢查。”林枫冷笑,“账册里提到的那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他们做贼心虚,自然不敢深究。”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新的复仇对象:执法堂刘长老。】 【任务要求:揭露刘长老的罪行,让其身败名裂。】 【任务奖励:灵髓点+1500!《血煞遁》进阶版!】 林枫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王焯,”他转身吩咐,“让你的人重点收集执法堂的情报,特别是刘长老和他亲信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把柄。” “是,师兄!” 王焯兴奋地应道,“我这就去安排。我有个远房表姐在执法堂做文书工作,应该能弄到不少内幕消息。” 林枫满意地点点头,望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执法堂刘长老...既然你主动找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十六章:绝境中的疯狂 统子,我真找不到刘长老,再给我十天半个月吧。 。。。 【三日之内向刘长老复仇,失败将执行抹杀程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王焯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苍白地摇头:“师兄,还是找不到刘长老的踪迹。他闭关的洞府外有阵法守护,执法堂的人也都不见踪影。” 林枫坐在执事殿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偌大的执事殿里敲击的声音清脆响亮。 炼体九重的刘长老,实力差距如同天堑。 正面抗衡绝无胜算,暗中算计又找不到机会。 难道真要接受系统的抹杀? 【警告:距离任务截止还剩十二个时辰,失败将执行抹杀程序】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无情,像一把刀悬在脖颈。 “召集所有人。” 林枫突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去执法堂要人。” 王焯吓了一跳:“师兄,这...这是要硬闯?” “不是硬闯,是讨个说法。”林枫冷笑,“张远执事尸骨未寒,执法堂就急着调查,莫不是做贼心虚?” 很快,以刘云、张浪为首的数十名外门弟子聚集在执法堂外。 这些人都是张远的旧部,本就对执法堂心存不满,此刻被林枫煽动,个个义愤填膺。 “刘长老出来!” “执法堂凭什么调查张执事!”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喧哗声惊动了整个外门区域,越来越多的弟子围拢过来看热闹。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时,执法堂大门轰然开启。 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缓步走出,正是刘长老。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人群,无形的威压就让所有喧哗声戛然而止。 “放肆。” 刘长老轻喝一声,轻轻一跳按,随手一砸。 轰隆! 整座山头应声崩塌,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全场死寂。 炼体九重的实力,恐怖如斯。 “在我幽冥宗还敢以下犯上,看来是不懂得规矩。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练成人材。” 一群人跪在地上求饶命。 刘长老冷冷地瞥了一眼,转身离去。 只剩下林枫站在暗处,面色惨白。 他当然明白,人材是什么? 一名黑袍执法官吏走来,抓起刘云下巴,像看鸭子一样左右摆弄。 “你纵欲过度,潜能榨干,只能拿去练灵器。” 又看了看张浪,“你还不如上一个,拿去喂灵兽。” 一个个扫视过去,摇摇头。 “其余人直接当柴火。” 真不当人子! 其中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系统的倒计时像丧钟般在脑海中回响,而刘长老那一掌之威,更是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一只通体火红、长尾似鬃、神骏非凡的灵鸡从执法堂内踱步而出。 犹如一座小山。 它傲慢地瞥了眼崩塌的山头,突然仰天长鸣,宛若龙吟。 轰! 一群人应声到底! “这是...乾坤烈阳鸡!”有识货的弟子惊呼,“据说刘长老养了两年半,每日以灵药喂养,实力堪比炼体六重!” 雄赳赳气昂昂走过来,对着张浪就是一口一个。 扇扇翅膀飞走。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不如鸡! 回到住处,林枫颓然坐倒。 系统的倒计时像丧钟般在脑海中回响,而那一人一鸡展现的实力,更是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师兄,要不...算了吧?”王焯小心翼翼地说,“刘长老的实力太强了,我们还是跑远点吧。” 【警告:距离任务截止还剩一个时辰】 林枫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不,还有办法!” 他抓住王焯的肩膀:“焯,你有烈阳鸡的关系网?” “是、有的,喂鸡的弟子我认识...” “那他一定知道那只鸡的饲养情况!”林枫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去问问她,那只鸡平时吃什么,什么时候喂食,谁负责照料!” 王焯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立即去办了。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消息回来: “师兄,问清楚了!那只鸡每日酉时由专门的内门弟子喂食,吃的是特制的''赤阳米'',平时养在执法堂后院的灵禽园里。” 林枫立即从药堂买了一包“百转柔肠散”。 这种药物无色无味,服下后不会致命,但会让人... 或者说让鸡,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走,我们去豢妖峰!” 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人悄悄摸到豢妖峰。 连天一尺,切割昏晓。 果然,一只神骏的火红灵鸡正在园中踱步,姿态高傲,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将灵石递给看守弟子王鹏,悄悄摸进去。 王鹏掂了下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枫将药粉混入食槽,奈何烈阳鸡仿佛通人性,不屑一看。 “师兄,烈阳鸡看不上。” “拿出来!” 整整一袋赤阳米被拿出来。 赤阳米通体晶红,犹如宝石。 一两一块灵石,这次整整买了一百斤,足足一千块灵石。 林枫跟老板讲价到900灵石,要是时间充裕,还能继续讲。 这下从张远那里捡来的灵石只剩下2000。 “全倒!” “全倒?” “对,一粒不剩,我让狠狠报复刘长老!” 王焯全部倒出来,平时只需要十粒赤阳米,今天全倒。 一刹那之间红光大作,犹如晚霞万里。 真是便宜了这个畜生。 乾坤烈阳鸡这下吃的可欢了,甩开膀子开炫。 第二天清晨,整个外门都被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惊醒: “谁敢动我的宝贝!” 只见刘长老抱着奄奄一息的乾坤烈阳鸡,双目赤红。那只昨日还神骏非凡的灵鸡,此刻瘫软在他怀中,时不时抽搐一下,显然痛苦不堪,一副拉虚脱的模样。 “昨晚是谁喂得乾坤烈阳鸡?给我找出来。” “启禀长老,看守弟子是王鹏,此刻由于拉虚脱了,正在药房治疗。” “查!给我查!”刘长老怒不可遏,“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要让他也拉死!” 【叮!成功对刘长老造成重大损失,完成复仇任务!】 【任务完成度B-!】 【奖励:灵髓点+1500!《血煞遁》进阶版!】 【解锁隐藏成就:鸡飞狗跳。奖励特殊称号:灵鸡的怨念(以后对禽类妖兽威慑力+50%)】 林枫听着系统的提示音,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方式不太光彩,但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竟然达成这么高,看来乾坤烈阳鸡怕是再起不能。 只是... 看着暴怒的刘长老,林枫知道,这场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那又如何? 你敢惹小爷我,活该! “师兄,你说要是刘长老知道是我们两干的,会不会。。” 王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们这是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即使牺牲了,也值了。” “师兄大义!” 第十八章:洗筋伐髓 乾坤烈阳鸡奄奄一息的消息在外门不胫而走,刘长老连日来的暴躁更是让整个执法堂笼罩在低气压中。 乾坤烈阳鸡被下药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在外门传开。 有人暗中叫好,有人幸灾乐祸,但更多人则是噤若寒蝉——谁都看得出,刘长老这次是真的怒了。 执法堂的弟子倾巢而出,挨个盘问可疑人员。 整个外门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中。 林枫表面上积极配合调查,暗中却让王焯加紧收集情报。 他知道,刘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 “师兄,打听到了。” 王焯匆匆回来,压低声音,“刘长老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他派了亲信弟子在暗中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林枫神色不变,继续批阅手中的文书:“意料之中。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王焯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我表姐说,刘长老为了治好那只鸡,正在四处求购''清心净灵草''。但这种灵草罕见,他找了好几个药铺都没买到。” 林枫手中的笔微微一顿。 清心净灵草... 他记得这可是属于灵草级别,没有2000灵石可买不下来。 关键是有价无市。 生长于悬崖之上,三年一发芽,三年一开花。 “继续留意刘长老的动向。”林枫吩咐道,“特别是他求药的情况。” 三天后,王焯带回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刘长老竟然亲自前往黑市求药,但依然空手而归。 那只乾坤烈阳鸡的情况越来越糟,据说已经奄奄一息。 当晚,林枫独自在院中沉思。 那只鸡只有两年半,按照前世兽医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这或许是个机会... 他取出纸笔,迅速写下一张药方:“去阴蝎巷,按这个方子抓药。” 王焯接过药方,只见上面写着:鸡血藤三钱、赤阳果两颗、清心草五株... 都是些寻常药材,唯独最后一味“通灵花”颇为罕见。 “师兄,这通灵花...” “毒蛇街的黑寡妇铺子里有。” 林枫笃定地说,“告诉她,是我要的,她会给你。” 王焯将信将疑地离去,一个时辰后,果然带着所有药材返回。 “师兄,黑寡妇听说你要通灵花,二话不说就给了,还多送了一株清心草。” 林枫点点头,开始配药。他手法娴熟,每种药材的份量、入药顺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若是有人在旁观看,定会惊讶于他对药性的了解之深——这分明是浸淫药道数十年的老药师才有的功力。 “前世的研究所没白待。” 林枫暗自感慨。 很快,一包淡红色的药粉配制完成。 林枫将其装入玉瓶。 第二天,林枫以巡查的名义来到执法堂。 刘长老不在,只有几个弟子在忙碌。 “陈师兄,”林枫找到正在整理卷宗的陈锋,“听说刘长老的灵宠身体不适,我特意前来探望。” 陈锋面色冷淡:“不劳林执事费心。” 林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偶然得知,有一味药或许能治灵宠的病。恰巧我认识一个采药人,他手中正好有此药。” 陈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怀疑:“你会有这么好心?” 林枫苦笑:“陈师兄说笑了。我初来乍到,只想与各位和睦相处。若是能帮上刘长老的忙,那是我的荣幸。” 陈锋沉吟片刻:“我会转告师父。” 当天下午,刘长老亲自召见了林枫。 “你说你有清心净灵草?”刘长老开门见山,眼神锐利如刀。 林枫不卑不亢地行礼:“回长老,我认识的那个采药人没有此药,却能治病。” 刘长老眼中寒光一闪。 “就凭你?”刘长老冷笑,“连内门的药师都束手无策...” “弟子不敢。”林枫神色平静,“此药罕见,此人乃是成名百年的神医虚道子,冒着生命危险以身试药才炼制出来的。” 刘长老死死盯着林枫,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刘长老确实知道有一个老神医,却不清楚名字。 不过这小子小小年纪能成为执事,背后必定有高人,莫非这是背后之人想结交与我? 良久,他才冷哼一声:“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但若是治不好我的宝贝...” “若是治不好,以死谢罪。”林枫接口道。 “若是治不好,任凭长老处置。”林枫打断他,将玉瓶放在桌上,“此药外敷于灵宠腹部,半个时辰内必见成效。” 刘长老将信将疑,但看着爱宠奄奄一息的模样,终究还是死马当活马医。 令人惊讶的是,药粉敷上不久,乾坤烈阳鸡的痛苦呻吟就渐渐平息。 半个时辰后,它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还很虚弱,但明显已经脱离危险。 “这、这...”刘长老又惊又喜,看向林枫的眼神复杂无比。 “长老不必惊讶。” 林枫淡淡道,“此药只能暂时缓解症状。若要根治,还需连用三日,每日一剂。” 三日后,乾坤烈阳鸡完全康复,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性命总算保住了。 刘长老将林枫请到内室,亲自为他斟茶:“林执事,这次多亏你了。” “长老客气了。” 沉默片刻,刘长老突然问:“那日的毒...当真不是你下的?” 林枫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若是我下的毒,又何必来救?况且...”他顿了顿,“以弟子的修为,恐怕还没能力在执法堂来去自如。”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否认了下毒,又暗示真凶另有其人——很可能是刘长老的身边人。 刘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沉吟良久,终于点头:“你说的有理。从今往后,外门事务就拜托林执事了。” 这句话,等于正式承认了林枫的地位。 【叮!成功获得报复刘长老,还获得刘长老认可,达到报复最高境界,报复别人还让对方感谢自己!】 【奖励:洗髓点x1000!洗髓点到达一万,可以兑换洗髓丹x1!】 回到住处,林枫迫不及待地取出洗髓丹。 丹药通体莹白,散发着奇异的香气,据说价值五千灵石。 但更让林枫在意的是丹药的成分。 作为药学专家,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几味药材的配伍极为精妙。 主药:千年何首乌(三钱)-补肝肾,益精血,百年灵芝(二钱)-益气安神,通利关节,雪山人参(五钱)-大补元气,通经活络。辅药:地龙干(一钱半)-通经活络,清热定惊,透骨草(二钱)-祛风除湿,舒筋活络,鸡血藤(三钱)-补血活血,通络止痛,金银花(一钱)-清热解毒,宣散风热,红花(八分)-活血通经,祛瘀止痛 引经药:桂枝(五分)-引药入经,温通经脉,麝香(三分)-开窍醒神,活血通经。 唯独缺少一味“凝神草”,否则我定能研制出来。 “可惜了...”林枫喃喃道,“若是能有凝神草,我何愁没有灵石。” 他不再犹豫,将丹药服下。 刹那间,一股炽热的洪流在体内炸开。 林枫只觉得全身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剧痛难忍。 他咬牙运转功法,引导药力流转全身。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毛孔中涌出,带着灰黑色的杂质。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仿佛在经历重生。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药力终于平息时,林枫只觉得浑身轻松,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连空气中灵气的流动都能清晰感知。 他迫不及待地测试资质——果然从最低等的庚等提升到了己等! 虽然仍属末流,但修炼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 怎么资质这么低。。。 正是资质低,才会被欺负到死。。。 “总算有了立足之本。” 林枫长舒一口气。 资质提升后,他明显感觉到吸收灵气的速度加快了,《血煞掌》的运转也更加顺畅。 照这个速度,突破炼体四重指日可待。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次事件,他在外门的地位更加稳固。 连刘长老都要承他的情,其他宵小更不敢轻举妄动。 “师兄!”王焯兴冲冲地跑来,“好消息!刘长老下令,今后外门所有事务都由您全权处理,执法堂不再干涉!” 林枫微微一笑。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先是暗中下毒,再出面解毒,既展示了能力,又卖了个大人情。 这一手,他在前世的研究所里见得多了。 “通知下去,”林枫吩咐道,“明日召开外门大会,我要重新制定外门规矩。” 王焯领命而去后,林枫望向窗外的天空。 顿觉海阔天空,如今三年之期已过,该龙王归位了! 第十九章:执事威严不可侵犯 翌日清晨,外门演武场上人头攒动。 所有外门弟子都被召集至此,等待着新执事的上任宣言。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少人还在猜测这位新任执事会如何立威。 林枫缓步走上高台,目光扫过台下众人。 经过洗筋伐髓,他的感知敏锐了许多,能清晰地感受到人群中混杂着各种情绪——好奇、怀疑、不屑,甚至还有几道隐晦的恶意。 “今日召集诸位,是要宣布三件事。” 林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 “第一,从即日起,外门资源分配将按新规执行。所有弟子每月基础资源翻倍,额外资源需通过完成宗门任务获取。”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基础资源翻倍,这对底层弟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第二,设立功勋堂。任何弟子皆可凭完成任务获得的功勋点,兑换修炼资源,包括功法、丹药、法器。” 这话更是引起轰动。 以往这些资源都被少数人把持,普通弟子根本无缘得见。 “第三,”林枫语气转冷,“严惩欺凌同门、私吞资源之事。凡有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三道命令,恩威并施。台下弟子们面面相觑,既欣喜于前两条,又对第三条心生畏惧。 “好大的口气!”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青年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过来。 此人名叫赵乾,是外门有名的纨绔,仗着家族在内门有些关系,向来横行霸道。 “林执事,”赵乾斜眼看着林枫,“你说资源要重新分配,那我赵家每月供奉的三百灵石,是不是也该重新算算?”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赵家所谓的“供奉”,其实就是保护费。张远在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枫面色不变:“宗门资源,自当按宗门规矩分配。至于赵家的供奉...不知是奉了哪位长老之命?” 赵乾脸色一僵。这种私下交易,哪敢摆在明面上说? “你!”他恼羞成怒,“林枫,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让你这个执事做不下去?” 林枫笑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做不下去。” 赵乾眼中闪过狠色,突然出手! 炼体四重的修为全力爆发,一拳直取林枫面门! 这一拳势大力沉,带着破空之声。台下不少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新任执事血溅当场的惨状。 然而—— “啪!” 一声脆响,赵乾的拳头被林枫单手握住,再难寸进。 “这怎么可能?” 赵乾目瞪口呆。 他分明感觉到,林枫的修为只有炼体三重,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接下他全力一击? “赵师兄,”林枫淡淡道,“偷袭执事,该当何罪?” 话音未落,林枫手腕一抖,赵乾整个人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你、你...”赵乾又惊又怒,还想再上,却被林枫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那眼神冰冷如刀,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念在初犯,断你一臂,以儆效尤。” 林枫随手一挥,一道血光闪过。 “啊!” 赵乾惨叫着捂住右臂,那里已经软软垂下,显然骨头尽碎。 全场死寂。 谁都没想到,这位新任执事如此狠辣,说动手就动手,毫不留情。 “还有谁有疑问?”林枫环视全场。 台下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出声质疑。 立威完毕,林枫转身离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惊魂未定的弟子。 是夜,林枫正在修炼,忽然心中一动。 洗髓后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院外有异动。 “来了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直扑主屋。 “动手!” 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声,数道寒光直取床榻。 然而——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倒下的却是那几个黑衣人。 林枫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柄染血的短刀。 “赵家的人?”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就这点本事?” 【叮!成功抵御暗杀,震慑外门!奖励:灵髓点+500!】 系统的提示音刚落,林枫突然脸色一变。 不对! 这些人的实力太弱了,不像是赵家派来的杀手。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很快在其中一个黑衣人怀中找到一枚令牌——执法堂的令牌! “刘长老...”林枫眼中寒光闪烁,“果然还是信不过我。” 看来白天的立威还不够,有些人,必须见血才能让他们记住教训。 “王焯!” “在!” “把这些尸体送到执法堂,就说...有宵小意图行刺执事,已被就地正法。” 王焯看着满地的尸体,咽了口唾沫:“是、是!” 林枫望向执法堂的方向,眼神渐冷。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只是不知道,你这个执法长老,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个代价。 执法堂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刘长老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五具尸体,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派去试探林枫的人,竟然被全部反杀,还如此明目张胆地送回执法堂,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好,很好。”刘长老怒极反笑,“林枫,你很好!” 三日后,一纸调令送到了林枫手中。 “巡查边境古村?” 林枫看着调令上“清河村”三个字,眉头微皱。 这个地方在宗门典籍中有所记载,据说颇为诡异。 王焯焦急地翻着资料:“师兄,这个清河村百年来自成一体,几乎不与外界往来。最近前去巡查的弟子都莫名其妙地受伤返回...” 真不想去啊,去求师尊! 林枫沉吟片刻,起身前往止善师尊的洞府。 “师尊,弟子奉命前往清河村,特来请教。” 止善师尊缓缓睁眼,目光深邃地看了林枫许久,最终只吐出八个字: “小心为上,虎口逃生。” 我认你这个师尊就是为了这句话? 我是为了有大腿不想去啊。 见林枫不走。止善明白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去吧徒儿,等你回来,有一份大机缘给你。” 第二十章:诡事迷局 三日后,林枫带着王焯出发了。 清河村隐藏在群山环抱之中,月光如水洒向每个人头顶,照得雪白。 村口立着一块巨大斑驳的石碑,上面用着小篆刻着十条的村规,力透纸背: 一、入夜后不可出门 二、不可直视村民的眼睛 三、不可拒绝村民的礼物 四、不可询问村中往事 五、不可踏入祠堂 六、不可食用红色食物 七、不可独自行动 八、不可在子时说话 九、不可帮助哭泣的女子 十、不可相信月亮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名执法堂弟子嗤笑道。 林枫却神色凝重。他注意到这些规则看似荒谬,实则暗藏玄机。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石碑底部,他凭借“血之真解”的敏锐感知,发现了一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 “规则,都是假的。” 当众人踏入村庄时,所有的村民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那些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地走来:“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来到清河村。老朽是这里的村长。” 林枫暗中运转血之真解,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村长的手腕。 刹那间,他感知到了一丝极淡的恐惧和...期待? “村长客气了。”林枫不动声色,“我们奉命前来巡查,不知村中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村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客人说笑了,我们清河村向来安宁。 只是近来村中祭坛有些异动,若是客人有兴趣...” 当晚,众人被安排在村中最好的客房。 月色如水,整个村庄死一般寂静。 “师兄,我觉得这个村子好诡异。” 王焯压低声音,“刚才我好像听到有女子在哭...” 林枫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凛:“子时到了,噤声!” 果然,窗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在外面走动,完全违反了第一条规则。 接下来的三天,林枫暗中测试着每一条规则。 他故意在夜间出门,发现村民都在梦游般地进行某种仪式; 一群老婆婆井然有序地不停地跳着祭祀之舞。 另一边老头吹拉弹唱。 双方人马配合得天衣无缝。 仿佛永不知疲倦的机器,一直跳到天亮后第一声鸡鸣停止。 他直视村民丁佳的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混沌; 老妪丁媛端来一盘糕点请仙人品尝。 林枫说出“抱歉,老人家,我不饿”并轻轻推开那盘色泽诱人、却隐隐散发异香的糕点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老妪丁媛脸上的慈祥笑容如同风干的树皮,瞬间僵住、碎裂。 她的双眼猛地圆睁,瞳孔深处并非人类的惊愕或愤怒,而是一种…… 如同提线木偶般,某种维系存在的“指令”被强行中断的茫然与崩坏。 “呃……嗬……”她的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怪响。 紧接着,最诡异、最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没有任何预兆,暗红色的血液如同蠕动的蚯蚓,悄无声息地从她的双眼、双耳、鼻孔和嘴角缓缓淌出。那血液粘稠得不像活人之血,带着一股陈腐的铁锈与檀香混合的怪味。 她并没有立刻倒下,身体反而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微微抽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用那流淌着血泪的空洞眼窝,“凝视”着林枫。 就是现在! 林枫心中凛然,知道这是窥探真相的绝佳时机! 他毫不犹豫,暗中全力运转“血之真解”能力。他不需要直接接触血液,仅仅是通过观察、通过空气中弥漫开的那股血腥气,以及老妪身上散发出的濒死气息,他的灵觉便如同最敏锐的触须,悄然探出。 刹那间,一股冰冷、混乱、夹杂着强烈非人感的情绪洪流,强行涌入林枫的脑海! 并非痛苦,而是“断裂”:最先感知到的,并非肉体上的剧痛,而是一种核心“规则”被强行违背后,导致的某种存在逻辑的“崩断”感。 就像一台精密仪器被拔掉了核心电路,所有的运行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序的电火花(血液)在迸溅。 深层的恐惧与奴役:在这崩坏的表象之下,林枫捕捉到了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恐惧。这恐惧并非源于死亡本身,而是源于对某种更高存在、对这套村庄“规则”本身的绝对服从与畏惧。她像是一个被编程的傀儡,违抗指令即意味着彻底的“删除”。 一丝微弱的、扭曲的“期盼”:最让林枫心惊的是,在这片混沌与恐惧的尽头,他竟然感知到了一丝……近乎“解脱”的期盼? 仿佛这具被规则束缚、操控了太久的躯壳,早已厌倦了这虚假的“生命”,死亡反而是一种痛苦的终结与释放。 空洞的“使命”:情绪的碎片中还夹杂着一些模糊的意念碎片——“守护……祭品……不能出错……规则……至上……”这些意念如同复读机般刻板,没有任何个人情感色彩,进一步印证了她并非完全自主的个体。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息之间,老妪丁媛眼中的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无生机。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其他村民依旧面无表情,但他们的眼神似乎更加空洞,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向林枫涌来。 林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果然……这些村民与其说是活人,不如说是被‘规则’束缚、驱动的傀儡。 拒绝礼物,触犯的是维系他们存在的某种核心指令,结果就是……即刻‘销毁’。” 这群人就像是装了发条的玩具,一般是小孩子才喜欢这样的玩具。 那到底是多变态的小孩,会喜欢把活人做成玩具? 他验证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林枫发现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午后,阳光勉强穿透古村上空常年不散的薄雾,落在村民丁旺。 一个正在默默劈柴的壮年汉子身上。林枫状似随意地走近,倚在一旁的老槐树下,仿佛闲谈般开口: “丁旺大哥,我看咱们清河村历史悠远,格局独特。不知百年前,村子是何光景?可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往事?” “咔嚓!” 丁旺手中高举的斧头猛地顿在半空,那坚实的木柴应声裂成两半,断口却并非利落,而是带着一股蛮横的、近乎泄愤的参差。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 那一瞬间,林枫对上了他的目光。 那不是人类应有的眼神。 先前的麻木、空洞如同被砸碎的冰面,底下翻涌而出的是近乎实质的、滚烫的仇恨! 这仇恨如此纯粹,如此炽烈,仿佛积压了百年,要将林枫的灵魂都烧穿。 就是这极限的情绪波动! 每违反一条规则,村中的诡异气息就浓重一分。 第四天夜里,林枫独自潜入祠堂。 这里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一尊三头六臂的邪神像。 在神像背后,他找到了一本泛黄的村志。 “原来如此...”林枫恍然大悟。 这个村庄百年前曾是一个邪教的据点,村民都是邪教徒的后代。 他们被困在此地,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封印在祭坛下的上古邪物。 所谓的规则,都是为了筛选合适的祭品!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村民们举着火把,将祠堂团团围住。 村长站在最前方,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抓住他!他就是最佳的祭品!” 林枫冷笑一声,血煞掌全力运转。然而令他震惊的是,所有的攻击在接近村民时都莫名消散。 “没用的。”村长狞笑,“在这里,规则就是力量。你违反了太多规则,已经受到诅咒了!” 其他三人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晕倒过去。 林枫意识也开始模糊。 危急关头,他猛地想起石碑上那行小字:“规则,都是假的。” 如果规则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电光火石间,林枫想到了万人坑。 也是一样的死人堆中。 也是一样燥热,无力,充满血腥味。 也是一样只有绝望,绝望之下是冷漠。 林枫胡乱挥动刀锋,划过一片血花。 血液中弥漫着浓厚的味道。 恐惧、期待、狂热... 这些情绪才是真实的! 他感知着每个村民内心的情绪波动,却又无能为力。 终于昏死过去。 【叮,触发有仇必报系统,发现有人暗中谋害宿主,现发布任务,查出幕后之人,报复每一个伤害宿主的村民和幕后之人。】 第二十一章:迷雾 地牢的阴冷透过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王焯在剧痛和虚弱中幽幽转醒。 他第一时间摸索四周,心中猛地一沉。 师兄林枫和两位执法堂同门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面拖曳的痕迹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狂热气息。 “师兄……” 他心中大急,几乎要喊出声,但立刻死死咬住嘴唇。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暴露自己。 他想起林枫沉稳的眼神和那句“动用你的关系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凡间,王焯家族虽已没落,但祖辈“听风者”的名号并非虚传。 他们不擅战斗,却善于从历史的尘埃和流言的碎片中拼凑真相。 王焯作为这一代天赋最好的“耳朵”,自幼便被灌输了海量的秘闻异志、宗门野史。 家族拼尽全力,自己十年苦修,花费家族百万积蓄,才换来一个入宗名额。 结果依旧是最底层。 纵使天赋惊人又如何? 能改变阶层吗? 不能。 现在终于看见看了一束光,我堵上一切也要抓住! 他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屏住呼吸,仿佛要将自己融入石壁。 闭上眼睛,家族秘藏中那些晦涩难懂的记载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清河……规则……活祭……不死……” 关键词如同钩子,在记忆的深海中打捞。 起初是一片混沌,随即,几段被刻意模糊、以密语记录的文字逐渐清晰: “幽冥纪初,有长老号‘血煞’,性乖戾,叛出宗门。其精擅‘血傀驭魂大法’,能缚生魂于躯壳,铸‘规则之笼’,驱之为儡,谓之‘活尸俑’。” “血煞于‘清河洼地’布‘万灵血咒大阵’,抽魂炼魄,欲凝‘不死邪胎’,求长生邪道。其法以‘规则’为锁链,以‘恐惧’为食粮,邪胎成日,亦是笼破之时,万傀皆亡。” “后宗门精锐尽出,围剿于清河。血煞伏诛,然邪胎未灭,其阵亦难彻底瓦解,遂以‘封灵碑’镇之,划为禁地,遣人看守,秘而不宣。” “血傀驭魂……规则之笼……活尸俑……万灵血咒……不死邪胎……封灵碑!”王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邪祟作乱? 这分明是百年前一场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恐怖邪术实验的延续! 整个清河村就是一个巨大的、运行了百年的养蛊场! 村民不是活人,而是被“规则”束缚了灵魂、沦为养料的“活尸俑”! 所谓的“圣主”,就是那个靠着吞噬了百年生魂与生命力的“不死邪胎”! 而师兄林枫,被精准地派到这里,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要用他这具资质特殊、灵魂坚韧的肉身,作为邪胎最终“降世”的完美容器,完成血煞长老未竟的邪恶仪式! “必须告诉师兄!必须阻止他们!”王焯心急如焚。 他想起家族斥巨资为其购买的禁忌秘术——“灵犀血印”。 原本是为了给家族传递信息。 如今也罢。。。 此法能以自身精血为引,燃烧部分魂力,将重要的信息跨越短暂的空间距离和微弱的精神阻碍,传递给血脉相连或有特殊精神联系者。 代价是施术者会元气大伤,甚至折损寿元。 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王焯咬破指尖,以鲜血在掌心艰难地绘制着一个复杂的符文,同时集中所有精神,将“血煞、邪胎、规则为笼、借尸还魂、小心幕后”等关键信息融入其中。 符文完成的瞬间,他脸色骤然惨白,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萎靡下去,但掌心那枚血印却微微亮起,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血线,如同拥有生命般,穿透地牢的阻碍,朝着祭坛方向悄然蔓延而去。 掌心“灵犀血印”化作的血线悄无声息地穿透地牢石壁,王焯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意识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拼死传递的信息能否被师兄接收,强烈的虚弱感和魂力燃烧的剧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濒临消散,启动紧急防护!消耗500灵髓点,强制清除部分规则侵蚀!】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林枫几乎被祭坛邪力完全吞噬的识海中炸响。 一股清凉却霸道的力量凭空涌现,强行驱散了他灵台的部分阴霾,将他的意识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 “呃啊——!” 林枫猛地睁开双眼,血丝遍布,一股暴戾的杀意冲天而起! 规则的反噬、被愚弄的愤怒、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对眼前这些村民、对幕后黑手的滔天恨意! “想拿我当祭品?就凭你们这些提线木偶?” 他狂吼一声,体内《血煞掌》功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运转,不再是攻击实体,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的血色丝线,混合着刚刚领悟的、对规则之力的那一点点扭曲理解,如同拥有生命般射向周围所有的村民! “缚!” 血色丝线无视了村民身上那层规则之力的保护,直接缠绕在他们的手腕、脚踝之上。更诡异的是,丝线仿佛能汲取他们血液中蕴含的微弱规则之力,反过来加固自身! 这正是林枫急中生智,将“血之真解”的感知与血煞掌”的煞气结合,创造出的临时困敌之法——“血煞缚灵索”! 村民们疯狂挣扎,但他们的力量源于规则,而此刻束缚他们的力量,也带上了同源却更加暴戾的气息,让他们体内的规则之力产生了混乱和滞涩,一时竟难以挣脱。 “仪式!不能中断!” 村长目眦欲裂,试图催动祭坛核心。 “断的就是你的仪式!” 林枫身形如电,血煞掌全力拍向祭坛中央那涌动着邪力的符文节点! “轰!” 巨响声中,符文明灭不定,整个祭坛剧烈摇晃,那从地底传来的吸力骤然一滞。 “不——!” 村长发出绝望的嘶吼。 所有村民红着眼睛看林枫。 林枫毫不理会,在他们面前跳起了舞。 你们跳得那么难看,还每天跳。天天恶心我,现在我也恶心你们。 他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走到一个个被缚的村民面前,跳了起来。 他不需要审问,直接运转“血之真解”,强行读取他们此刻最真实的情绪——恐惧、绝望、哀求,以及那深植于灵魂深处、对“圣主”的盲目信仰。 “求饶?现在知道怕了?” 林枫跳到一个村民面前,声音冰冷刺骨,舞姿火辣,“把我当祭品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他并指如刀,煞气侵入对方经脉,带来极致的痛苦,却又不让其立刻死亡。 他要让这些傀儡亲身体会,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说!地牢里还有什么?王焯在哪?” 在极致的痛苦和“血之真解”对情绪的放大下,终于有村民的精神防线崩溃,断断续续地嘶喊:“地……地底……祭坛……下面……还有……圣巢……他们在……孕育……圣躯……” 圣巢?孕育圣躯? 林枫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他心有所感,一道微弱的、带着王焯气息和强烈警告意味的血色讯息灵犀血印,穿透了空间的阻碍,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感知。 “师兄……地底……速逃……别…了…阻止……” 信息残缺不全,却足以让林枫浑身冰寒! 王焯还活着! 而且发现了更加恐怖的真相! 他猛地想起石碑上那行字——“规则,都是假的”。 或许,这表面的祭祀仪式,也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核心,藏在地底之下? 他再也顾不得折磨这些村民,目光锁定在剧烈震动、似乎与地底有着某种联系的祭坛中心。 “王焯,撑住!” 林枫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再次催动刚刚恢复不多的灵力,混合着满腔的煞气与决绝,化作一道人形血光,如同陨星般,朝着祭坛中心那因为仪式被打断而变得不稳定的能量漩涡,狠狠撞去! 血煞遁——直坠深渊! 他要强行闯进这“圣巢”,去看一看那所谓祭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轰隆——!” 伴随着更加剧烈的轰鸣和空间扭曲的撕裂感,林枫的身影消失在了祭坛之上。只留下一地狼藉、被缚的村民,以及面色死灰、喃喃自语的村民。 “完了……一切都完了……圣主……苏醒了……” 二十二章:百臂魔神 也不知遁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王焯瘫软在冰冷的肉壁旁,看着那魔胎的异动,感受着上方传来的熟悉煞气,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无边的恐惧。 师兄来了……但面对的,将是何等绝望的景象? “噗通”一声轻响,包裹他的白光耗尽,王焯从遁术状态中脱离,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大口咳着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求生的本能和揭露真相的信念让他强行保持着清醒。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灵魂都在颤栗。 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弥漫着暗红色的雾气,空气中充斥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羊水的腥臊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原始生命孕育却又极度扭曲的邪异能量。 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央,是一座由无数苍白手臂、扭曲肢体、以及仍在搏动的内脏堆砌、缠绕而成的巨大肉山。 这肉山缓缓蠕动着,形态不定,勉强能看出一个类似巨型婴儿的轮廓。 在它的“躯干”表面,密密麻麻的延伸出成千上万条粗壮、蠕动的暗红色脐带,如同巨树的根系,又如同邪恶的血管网络,布满了整个地下空间。 每一条脐带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大腹便便、眼神空洞、面色惨白的妇人! 这些女子数量成百上千,她们被半嵌入四周的肉壁之中,或者说,她们本身就是这巨大肉山的一部分。她们的腹部高高隆起,薄薄的肚皮几乎透明,隐约可见其中并非婴儿,而是一条条正在成型、蜷缩、偶尔还会无意识抓握的——人类手臂! 有的手臂纤细如女子,有的粗壮如壮汉,有的布满皱纹,有的稚嫩如婴孩…… 它们如同尚未成熟的果实,在母体的子宫内,被那暗红色的脐带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养分和某种邪恶的法则之力,缓缓生长。 所有的女子都面无表情,眼神失去了所有光彩,如同最精密的孵化器,唯一的生命迹象就是那规律起伏的胸膛和肚皮下手臂的微微蠕动。 她们是“生产者”,在为一个恐怖的造物,生产着身体的部件! 而那巨大的、由无数肢体构成的魔胎肉山,仿佛感受到了王焯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尽贪婪与暴虐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扫过整个空间。 百臂魔神! 林枫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恐怖的名词。 这可是深渊怪物啊! 这是铭刻在幽冥宗历史上的! 被初代宗主封印的八大邪神! 这根本不是想要炼制的“不死邪胎”那么简单! 这是更加古老、更加邪恶的存在,正在借助这万灵血咒大阵和这些可怜的女子,重新凝聚它的魔躯! 每一只手臂,都代表着一份被掠夺的生命本源和灵魂碎片!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林枫想象的极限,那视觉与精神上的双重冲击,让他几乎心神失守。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就在这时,一道更加残缺、更加的咒语,顺着这共鸣,断断续续地传入林枫近乎崩溃的意识: “……非……血煞所创……彼……唤醒……远古……肢骸……千手……梵天……之敌……堕……魔……” 千手? 梵天之敌? 堕魔? 林枫瞳孔骤缩,一个更加骇人的猜想浮现:背后之人或许并非创造者,而只是一个意外的唤醒者!而之后的百年,村民的滋养,则是在加速这个可怕过程的复苏! 这不再是宗门内斗,不再是简单的邪术传承,而是一场可能危及整个世界的远古魔神复苏之祸! 祭坛之下,并非物理空间,而是一片由纯粹负面能量构成的“心象领域”。 这里怨气滔天,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动、哀嚎,它们是百年来被吞噬的村民魂魄的残留。 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暗红与漆黑交织光芒的肉瘤状意识聚合体,正是本体。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贪婪、暴戾和一种对完整“生命”的极致渴望的本能。 百年的滋养,让它积累的力量庞大而混乱,但其核心意识依旧残缺,如同一个拥有强大力量却只有婴儿智慧的怪物。 它感知到了林枫的到来。 这个灵魂散发出的“味道”是如此与众不同,充满了活力与一种它无法理解的特质,让它垂涎欲滴。 它本能地躁动起来,驱使着外界的“傀儡”们加快仪式步伐。 在这邪胎意识的最深处,一道细若游丝、却无比坚韧的幽蓝色神念印记,如同寄生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它的核心。 这一刻,师尊的“止”字令牌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道印记的主人,乃是当今幽冥宗内一位位高权重、表面上道貌岸然的长老。 林枫亲爱的便宜师尊,止善师尊。 从旁边缓缓走来一个道骨仙风老人,仙气飘飘。 定睛一看,正是止善师尊! 厉止善年轻时,在一次探索上古遗迹中,意外获得了心魔老人的传承和笔记。 他并未声张,而是暗中研究,最终找到了被宗门封印的清河村。 他没有选择上报或强行破坏,一个更加野心勃勃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驯服”并“收割”这颗血煞留下的“恶果”。 百年来,他凭借其刑堂首席的权限,巧妙地将清河村的巡查任务纳入常规,却又暗中筛选合适的弟子前往,一方面维持“规则”运转所需的微弱能量补充,过于强大的弟子会破坏平衡,过于弱小的则无法成为最后的“钥匙”,另一方面也是在不断测试和优化自己对邪胎的影响。 他以自身精纯的魔功和神念,通过那枚幽蓝印记,持续不断地“滋养”邪胎,同时也在潜移默化地“引导”和“污染”其意识。 他让邪胎相信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圣主”,而他自己,则是其在人间的唯一代言人和引导者。 使用方法则是利用万心魔诀培养人材,控制百臂魔神的情绪。 他不断完善村里的规则体系,使其更高效地榨取能量,并精准筛选最终容器。 林枫,就是他选中的“终极祭品”。 他通过暗中观察,利用了宗门内斗,刘长老的排挤,认为林枫此子心性坚韧,际遇奇特感觉到林枫的不同,是承载邪胎、并将其潜力激发到极致的最佳人选。 他的计划是:在仪式最终时刻,邪胎与林枫灵魂、肉身开始融合,处于最不稳定也最无防备状态的瞬间,他便会通过那枚潜伏百年的神念印记,发动秘法——“夺灵换魄”! 届时,他将不仅夺取邪胎百年积累的庞大能量和部分特质,更有可能直接占据林枫这具潜力无限的肉身,或者将其炼成一具完全受控、拥有成长性的完美分身! 这是一场跨越百年的耐心狩猎。 厉止善隐藏在宗门规则的阴影下,利用历史的遗毒,精心编织着陷阱。 他自信一切尽在掌握。 祭坛之上,火焰冲天,仪式进入高潮。 第二十三章:极欲怒魔 厉止善的身影从弥漫的暗红雾气中走出,道袍不染尘埃,仙风道骨,与这血肉地狱格格不入。 他脸上带着一丝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温和笑意,目光直接越过了奄奄一息的王焯,落在了心神剧震的林枫身上。 “枫儿,看来这‘圣胎’的真面目,让你颇为震撼。” 他的声音平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不必恐惧,这正是为师为你准备的,通往无上力量的道路。” 林枫浑身冰冷,厉声质问:“止善师尊!这百臂魔神……是你……” “是‘我们’的。”厉止善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百年前的血煞老祖种下恶因,而为师,将收获最终的果实。而你,我亲爱的徒儿,便是这果实最甜美的部分。” 他话音刚落,根本不给林枫任何反应或反抗的机会,只是轻轻抬起了手。 刹那间,林枫怀中那枚一直给予他微弱庇护的“止”字令牌,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光! 但这金光并非守护,而是化作无数道比发丝更细的金色丝线,瞬间刺入林枫的四肢百骸、经脉窍穴,乃至灵魂深处! “呃啊啊啊——!” 林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感觉有无数炽热的根须在自己体内疯狂扎根、蔓延。 那并非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意志被强行侵入、情感被粗暴撬动的诡异感觉。 他试图运转灵力抵抗,却发现自己苦修的力量在这金色丝线面前如同冰雪消融,反而被其贪婪地吸收。 “此乃‘万心魔种’,早已通过令牌种于你身。” 厉止善的声音如同魔咒,直接响彻林枫的识海,“今日,便以这满村血肉为土,以你之执念为养分,令其开花结果!” 在王焯绝望的目光中,在林枫自身无法抑制的、被魔种无限放大的愤怒、不甘与杀戮欲望的冲击下,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拖入一个沸腾的血色深渊。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变,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道道暗红色的魔纹如同藤蔓般攀爬而上,双眼彻底被血光充斥。理性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怒与对血肉的极致渴望。 血肉开花之日已至! 厉止善满意地看着林枫的变化,如同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乖徒儿,你身怀血煞功法,务必契合百臂邪神,简直是生的邪神容器。不枉我操作一番将你赶来清源村。 我看你睚眦必报,性格激怒,就赐你为血煞极欲怒魔。” 原来是因为你这老登,我才会从宗门中央执事,被发配到小小清源村。 还是做邪神养料! 你个老毕登! 林枫怒火中烧,血煞暴涨,更激发万心魔诀,更加适应邪神力量。 “很好,‘血煞极欲怒魔’之姿初显。现在,去完成你的洗礼吧。” 他用不容抗拒的意志下达指令:“第一步,焚尽此村!这些腐朽的血肉,不配玷污圣胎之基!” “不……” 林枫残存的意识在挣扎,那些村民麻木的脸,王焯微弱的气息,在他脑中闪过。 “抗拒?” 厉止善眼神一冷,心念微动。 “你抗拒的了吗?” “吼——!” 那巨大的百臂魔胎肉山仿佛接收到命令,其中一条最为粗壮的暗红色脐带猛地抽出,如同巨蟒般缠绕住地上奄奄一息的王焯。 “王焯!!” 林枫目眦欲裂。 但下一刻,魔胎的力量强行通过他体内的万心魔诀共鸣,一股庞大无比的吞噬欲望和毁灭冲动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最后的理智。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焯在瞬息间被绞杀,满地一片血肉渣滓。将整个地下祭坛染成一片殷红。 而自己心中涌起的,竟有一丝扭曲的快意! “第二步,”厉止善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斩断你无聊的尘缘。那条街,那些人,皆是你心障。毁掉他们。” 林枫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周身燃烧起暗红色的幽冥鬼火——这火焰此刻不再是工具,而是他怒火的延伸。 他化作一道血色流星,冲出了地下空间,回到了地表那片死寂的村庄。 跳舞的老太太,砍柴的肥大叔,眼睛发着红丝的村长,呆愣的瘦子哥,一言不合就爆炸的村民。。。 此刻都跪在地上,整齐划一地朝拜着林枫。 这种熟悉的气息,让他们想到了背后的圣主大人。 “圣使大人万安!” “杀!” 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很好,你们很配合,都聚在一起。” 幽冥鬼火席卷而过,老人、民居、街道…… 一切都在火焰中化为乌有。 尘缘已断! 感受着所有与“过去”林枫相关的联系被亲手斩断,一股无比纯粹、无比强大的愤怒与血煞在他体内奔腾、凝聚。 他的力量节节攀升,魔威滔天! 【叮,恭喜宿主报复成功,获得经验值x50。鉴于目前宿主已经突破炼体六重,奖励血煞术,血流成河。可以借助外力,滋养自身,化作自身修为!】 林枫瞬间恢复清明。 爽! 不过系统,之前你叫我宿主我忍了,现在我可是血煞极欲怒魔,你该叫我什么? 【。。。】 叫我主人大大! 【好的,主人大大。万心魔诀已为您升级为一等功法,万心魔引,极大地扩宽了功法上限,避免了万心魔诀的缺陷,产生心魔不能自拔。】 林枫现在力量上涨,对万心魔引的掌握越来越深。目前有两个术法,第一是从之前需要舔舐汗水体验情感,现在扩大到直接感受空气中的情绪。第二是可以保持自身状态不受影响,不被发现。而血煞功也有了新的术法,那便是血煞化人,可以化作最多两人,替代自己作战,本领完全相同,只是身体有血煞组成,一旦受伤就会暴露。 爽!统子真靠谱。 林枫闻着清源村最后的气息,竟然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自由与感谢。 被操控了上百年的老人,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像之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做着傀儡,举行祭典,骗了无数的修士与凡人。 正是这一把火,帮他们烧掉背后的锁链。 愿你们在底下安歇。 无数人的魂魄被邪胎以旋风版的姿态吸入进去,肉眼可见邪胎大了几分。 “不愧是我的乖徒儿,不枉我专门留下他们性命,化作圣胎成长的养料。” “第二步,”厉止善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边,如同引导恶鬼的冥君,“随为师,去玄冥宗的路上再采集药材。” 第二十四章邪神过境,巷陌成墟 阴蝎巷仿佛一个在坊市肌体上自然溃烂形成的脓疮,狭窄、潮湿,却又充斥着一种病态的、勃勃的生机。 巷道上方胡乱搭着的破烂油布遮不住所有的天光,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映照着坑洼不平、永远泛着湿滑黑亮光泽的地面。 空气中混杂着刺鼻的气味,劣质草药的土腥气、矿石的金属锈气、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以及不知名食物腐败后散发的酸馊味,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独属于阴蝎巷的、令人作呕又莫名让人兴奋的气息。 人流在其中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偶尔响起的低声咒骂与争执,汇聚成一片嗡嗡不绝的嘈杂背景音。在这里,每个人都像是绷紧了弦的弓,眼神里带着警惕、算计,还有一丝在泥泞中打滚多年磨砺出的戾气。 巷口不远处,独眼龙那阴鸷的独眼正精光闪烁,唾沫横飞地向一个看起来初来乍到的年轻修士推销他瓦罐里那条蔫头耷脑的“百年金线蜈蚣”。 “小子,算你走运!这宝贝昨天刚到的货,瞧这金线,多亮!泡酒服用,保你修为精进,夜御十女不在话下!” 他干枯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那年轻人的脸上。 那年轻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眼神犹豫,显然有些意动,却又对那蜈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存疑虑。 而在巷道中段,一处相对干净的摊位前,却是另一番光景。 赵寡妇今日似乎特意收拾过,虽仍是粗布衣衫,却浆洗得干净服帖。 她将鬓边一缕散落的青丝轻轻挽到耳后,露出那段白皙修长的脖颈和侧脸柔和的线条。 她面前站着个脑满肠肥、穿着绸缎法衣的胖老板,看气息约莫刚过炼体期的样子。 “李老板,您瞧瞧这红玉枸杞,”赵寡妇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儿恰到好处的委屈,“都是奴家亲手一颗颗挑出来的,饱满着呢。若不是家里那小子修炼到了关口,急需灵石购置丹药,奴家也舍不得把这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怯生生地瞟着胖老板,指尖捏着一颗红得有些过分的枸杞,几乎要递到对方鼻尖。 那胖老板被她看得魂儿都快飞了,闻着近在咫尺的、混合着廉价脂粉和女子体香的味道,胸口拍得震天响: “赵娘子放心!十块灵石是吧?买了!以后有啥难处,尽管来找我李富贵!你那儿子,以后就是我儿子!修炼资源,包在我身上!” 他豪气干云地掏出一个灵石袋,看都没看就塞到赵寡妇手里,换来对方一个欲语还休、感激涕零的眼神,更是骨头都轻了几两,浑然不觉自己用十倍的价格买下了一堆用染料浸泡过的寻常货色。 巷口第一个摊位,李老四刚陪着笑脸,目送着林枫和王焯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拐角。 他脸上那谦卑恭敬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变得阴沉无比。 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低声咒骂起来: “呸!什么玩意儿!毛都没长齐,也学人收供奉?一块灵石?打发叫花子呢!等执法队的爷们走了,看老子不……” 他后半句污言秽语含糊在喉咙里,但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的怨毒和精明,却暴露了他绝不会安分守己的心思。他已经开始盘算,等这阵风头过去,该怎么在账目和货品上动手脚,把今天“损失”的灵石加倍捞回来。 整条阴蝎巷,就在这虚伪的交易、刻骨的算计、短暂的压抑与即将爆发的骚动中,继续着它混乱而真实的日常,如同一潭浑浊的、却孕育着无数微生物的泥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缓缓流淌。 然而,他并不知道,真正的“考验”,将以一种他绝对无法接受的方式降临。 就在林枫来到了阴蝎巷,赵寡妇立刻推开商人,陪上笑脸,笑着问,“恩公,多日不来,甚是想念奴家,怎么不见王小少。” “他。。。睡着了。” 引得李富贵吃醋。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坊市! 嘈杂的市井之声戛然而止。 天空,仿佛在瞬间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让所有光线都失去了色彩。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口。 道袍仙风,面容温和,正是厉止善。 他脸上带着那抹熟悉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目光越过熙攘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林枫身上。 “枫儿。” 平淡的两个字,却如同惊雷在林枫耳边炸响。 他浑身一僵,感觉体内那枚刚刚沉寂下去的“万心魔种”再次蠢蠢欲动,与厉止善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师……尊。” 林枫的声音干涩。王焯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厉止善缓步走入巷中,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他所过之处,两侧的摊主、顾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只有无边的恐惧在瞳孔中疯狂蔓延。 “看来,你已初步领会了‘规矩’。”厉止善扫了一眼王焯手中的灵石袋,语气听不出喜怒,“但魔道之路,岂是这般温吞如水?” 他停在巷子中央,目光扫过那些因恐惧而凝固的面孔,刚刚缴纳了供奉的李老四、售卖符箓的摊主、还有那独眼龙…… “这些蝼蚁,于你而言,是立威的工具,是灵石的来源。” 厉止善的声音依旧平和,但内容却冰冷刺骨,“但于为师而言,他们只是……养料。低劣,却聊胜于无的养料。” 林枫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师尊!您要做什么?他们已经……” “已经服从于你了?” 厉止善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所以,更该由你来亲手了结,斩断这无谓的牵连,让你的‘怒魔’之道,更为纯粹。” “不!” 林枫脱口而出,体内灵力下意识地运转抵抗,魔种带来的灼热感与他的意志激烈冲突,“弟子……做不到!” 让他亲手杀死这些刚刚才接受他“规矩”、甚至对他流露出感激的底层修士? 这与他坚守的某种底线截然相悖! 厉止善看着他,眼中没有失望,只有一种看待不成熟作品的了然。“无妨。” 他并未强求林枫亲自出手,仿佛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既然你心有不忍,那便由为师,替你清扫这尘埃吧。” 话音未落,厉止善身后,虚空陡然扭曲! 一股远比地下空间所见更为恐怖、更为凝实的邪恶气息轰然爆发! 暗红色的雾气凭空涌现,雾气之中,仿佛有无数苍白的手臂虚影在舞动、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低沉的魔啸! 百臂邪神! 虽然并非完全体,但其投影降临的威势,已非这些炼体、筑基期的低阶修士所能承受! “吼——!” 无形的魔念横扫整个阴蝎巷! 下一刻,地狱般的景象发生了。 距离厉止善最近的那个李老四,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就如同充气般膨胀起来,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变成暗红色,随即 “噗!” 他整个人炸成了一团血雾!血肉骨骼并未四散飞溅,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化作一道血流,投向厉止善身后那扭曲的暗红雾气中,瞬间被吞噬!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噗!”“噗!”“噗!”…… 密集的爆裂声在狭窄的巷道内接连响起! 一个接一个的摊主、顾客,无论男女,无论修为高低,都在那恐怖的邪神意志下,身体不受控制地爆裂开来,化作一团团凄艳的血花,随即被掠夺走全部的血肉精华和残魂! 独眼龙发出了绝望的怒吼,他周身爆发出墨绿色的毒雾,试图抵抗。 但在绝对的力量层级压制下,他的毒雾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他那只独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最终也步了其他人的后尘,轰然炸碎,连同他摊位上那些珍视的毒草毒虫,一同化为了邪神的资粮。 赵寡妇亲眼看着爬过来的儿子圆圆被吸干。 痛哭流涕之下,已经被脐带缠绕,肚子瞬间变大,化作邪神的容器。 血流成河! 真正的血流成河! 粘稠的血液浸湿了地面,顺着低洼处流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几乎化作了实质。 林枫僵立在原地,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着眼前这单方面的、高效而残酷的屠杀,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瞬息间化为乌有,听着那连绵不绝的爆裂声和血液奔流的汩汩声…… 他体内的万心魔种在疯狂震动,将外界滔天的杀戮、绝望、恐惧情绪强行灌入他的识海,滋养着他的“怒”与“煞”。 他的力量在被动地、飞速地增长,暗红色的魔纹在他皮肤下灼热发亮,眼中的血光越来越盛。 但他深处的意识,却在发出无声的咆哮与战栗。 不过短短十几次呼吸的时间。 整个阴蝎巷,除了林枫、以及始作俑者厉止善,再无一个活物。 所有的摊位、房屋都覆盖上了一层粘稠的暗红色,寂静无声,唯有那暗红雾气似乎更浓郁了几分,其中的手臂虚影也仿佛凝实了一丝。 厉止善满意地感受着邪神反馈来的微弱能量,看向身体微微颤抖、处于剧烈冲突中的林枫,淡淡道:“看来,还需要更多‘养分’,才能让你彻底蜕变。” 他袖袍一卷,一股无形的力量裹住林枫。 “走吧,枫儿。下一站,玄冥宗。那里的‘养分’,更为充足。”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从这片死寂的血色巷道中消失。 转瞬之间,周围十里已经没有人去楼空,化作荒野。 玄冥宗,山门在望。 依旧没有任何征兆。 厉止善带着林枫,凭空出现在山门之前。 厉止善甚至没有看那巍峨的山门一眼,只是对着身旁眼神挣扎与血色交织的林枫,轻声道:“枫儿,看好了。这才是……力量。” 他身后,那暗红色的邪神虚影再次浮现,但这一次,规模远超阴蝎巷之时! 无数苍白手臂的虚影凝聚,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由能量和怨念构成的巨臂! 巨臂之上,缠绕着暗红色的幽冥鬼火与漆黑的毁灭雷霆! 厉止善并指如剑,对着那玄冥宗山门,轻轻一划。 “破。” 那恐怖的巨臂随之而动,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山门缓缓压去! 空间在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护山大阵的光罩在接触的瞬间便如同泡沫般破碎! “轰隆隆隆!!!” 比之前阴蝎巷所有爆裂声加起来还要震撼千百倍的巨响,传遍了整个玄冥宗! 那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山门,连同其下的山峰地基,在这一“臂”之下,被直接从大地上抹去!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和无数蛛网般蔓延的裂痕! 警钟? 已经来不及敲响。 以刘长老为首的十数道身影惊骇欲绝地从宗门内冲出,看到的,便是山门被毁、魔气滔天的末日景象! 以及,那个站在废墟之前,眼神冰冷,身后悬浮着恐怖魔神虚影的厉止善,和他身边那个气息正在疯狂攀升、逐渐被魔性吞噬的年轻弟子,林枫! “厉止善!你竟敢……” 刘青山目眦欲裂。 但他的话,被厉止善淡漠的声音打断: “聒噪。” 那毁灭山门的巨臂并未消散,而是随意地朝着刘长老等人所在的方向,横扫而过! 如同狂风扫落叶! 刘青山这位已经到达炼体巅峰的执事,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法宝、护体灵光、拼命施展的神通,都脆弱得可笑! “噗噗噗噗!” 血雾再次爆开,比阴蝎巷更为绚烂,也更为残酷! 刘青山的手下,在一个照面间,全军覆没! 刘青山本人则一路撤退反倒活了下来。 不值一提。 真正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厉止善的目光,投向了玄冥宗深处,那十六道终于被彻底惊醒、带着惊怒交加气息冲天而起的身影。 “终于,来了几只像样点的蝼蚁。” 第二十五章:血祭玄冥 玄冥宗,十六道磅礴气息如同狼烟,冲天而起,搅动风云。 十六位宗门长老,平日里皆是坐镇一方、受万千弟子敬畏的存在,此刻却个个面色铁青,惊怒交加地悬浮于半空之中。他们的目光穿透距离,死死锁定在山门处那片化为废墟巨坑的惨状,以及废墟前那两个身影之上。 乃是天穹八极上位长老:墨天穹:大长老,白须怒张,主持大阵核心,性格刚烈霸道。 冥玄子:二长老,面容枯槁,沉默寡言,精研冥气转化。 寒寂:三长老,一位老妪,眼神冰寒,掌控玄冰风暴。 鬼尘:四长老,身形飘忽如鬼魅,负责阵法中的神魂干扰。 血煞:五长老,赤面红发,性情暴戾,主导血炼攻击。 云枭:六长老,鹰视狼顾,身法最快。 枯木老人:七长老,手持古木杖,擅长汲取生机。 星陨:八长老,最年轻的上位长老,被誉为宗门未来。 地脉八方下位长老: 岳镇:地脉阵首,体魄雄壮如山,负责稳固大地脉络。 石几:女长老,面容冷峻,操控地脉石化之力。 阴九烛:独目,眼中似有鬼火燃烧,掌管九幽鬼火。 黄泉客:面色惨白如尸,常年镇守宗门黄泉秘境,引动死气对抗。 裂风:性情急躁,驾驭阴冥罡风,攻击最为狂猛。 蛊真人:一位干瘦老者,袍袖中藏有无数毒蛊。 地藏:名号取自菩萨,提醒自己心怀一丝慈悲。 无涯:最年长的长老,须发皆绿,法力最为绵长深厚。 面对着这两位,犹如十六座大山压下来。 厉止善,以及他身边那个气息诡异、浑身缠绕着不祥魔纹的年轻弟子。 “厉——止——善!” 为首的白须老者,长须及腰,仙袂飘飘,玄冥宗大长老墨天穹,声音如同滚雷,蕴含着滔天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毁我山门!今日,老夫便要你形神俱灭,以告慰山门毁坏!” 厉止善闻言,脸上那抹温和笑容依旧未变,只是眼底的漠然愈发深邃。 他轻轻摇头,仿佛在叹息对方的无知与聒噪。 “形神俱灭?” 他低语,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长老耳中,“就凭你们这些……冢中枯骨?” “狂妄!” “结阵!” 大长老墨天穹须发皆张,怒喝出声。 无需多言,十六位长老身形闪烁,瞬息间占据玄冥宗上空各个方位,气机相连,法力贯通。 一道覆盖了小半个宗门的巨大法阵骤然亮起,阴冥之气汇聚,化作无数咆哮的鬼首、森然的骨矛、冻结神魂的玄冰风暴,如同天倾般朝着厉止善与林枫碾压而下! 这是玄冥宗的镇宗大阵,“借时沥命炼狱罗阵”!足以困杀元婴后期大修士! 玄冥宗,十六道磅礴气息如同狼烟,冲天而起。 为首的玄冥宗大长老须发皆张,怒喝道:“厉止善!今日便让你见识我玄冥宗镇宗底蕴!结借时沥命炼狱罗阵**!” 话音未落,十六位长老身形骤分,八人腾空而起,占据乾、坤、坎、离等天穹八极;八人沉降于地,镇守艮、震、巽、兑等地脉八方。 嗡——! 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光柱骤然亮起,将厉止善笼罩其中。光柱上下两端,各浮现一个巨大、繁复、缓缓旋转的阵盘,无数符文在其中流转生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时间与生命法则波动。 整个大阵,赫然形成一个无比巨大的、光芒构成的时光沙漏! 厉止善和魔胎,正被困在这沙漏最狭窄的“颈口”。 “沥!” 盛跃手掐法诀,声如惊雷。 上方的阵盘骤然放光,下方的阵盘则幽暗如同深渊。 一股无法抗拒、触及法则本源的恐怖力量作用在魔胎身上。 他仙风道骨的道袍瞬间失去光泽,他脸上那抹从容的笑意第一次凝固。 最令人惊骇的变化发生在他下半身——他的双腿,自腰腹以下,竟在那光芒中轰然溃散!并非化为血肉,而是如同风化了千万年的泥沙,又像是沙漏中流逝的沙砾,瞬间崩解、流淌、倾泻而下! 那不仅仅是肉身的崩解,更是法力与生命本源的疯狂流逝! 他苦修数百载的精纯法力,他磅礴无尽的生机寿元,此刻都像是沙漏中的沙砾,被这恐怖的大阵强行“沥”出,化作肉眼可见的、闪烁着灵光的金色流沙,朝着下方那幽暗的阵盘倾泻而去,被其贪婪地吞噬、分解! “这就是宗门底蕴!” 林枫失声惊呼,他体内的万心魔种也因这触及本源的力量而剧烈震颤。 厉止善的上半身悬浮在空中,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枯槁,皱纹蔓延,眼神黯淡。他仿佛在瞬间被剥夺了数百年的时光,气息急剧衰落。 “哈哈哈!” 蛊真人见状狂笑,“厉老魔!任你神通广大,在这‘借时沥命’大阵之中,你的时间、你的生命、你的法力,皆为我等资粮!等你被彻底榨干,形神俱灭,便是你的死期!” 地藏劝导,“止善,放弃抵抗,我愿意接引你为人材,做我座下首席战神。” “做你的狗吗?地藏和尚,你也配!” 寒寂也冷声喝道:“不必与他废话,全力运转,将他彻底炼化!” 上下两个阵盘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吞噬厉止善生命与法力的速度再次飙升!他的身躯变得更加虚幻,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化作飞灰。 然而,就在这看似绝境的时刻。 厉止善那已然浑浊的眼中,却猛地闪过一抹极致疯狂与幽深算计的光芒。 他感受着自身生命与法力如同开闸洪水般被抽走,非但没有绝望,嘴角反而扯出一个极其怪异、近乎狞笑的弧度。 “借时……沥命……妙!真是玄妙!”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你们可知,这大阵最精妙之处,并非‘沥取’,而在于……倒转沙漏,重塑一人么?” 所有长老闻言,心中猛地一突,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你怎么知道的?”大长老墨天穹厉声喝问,手中法诀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瞬。 “大长老,厉止善必然是诈你的。就凭他这等练气修士,也配懂得天地真理?”石几讥讽。 “我不懂?”厉止善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那你们就看看……我懂不懂!” 话音未落,他竟完全放弃了所有抵抗,甚至主动敞开了自身! “万心魔种,引煞归源!散!” 他上半身残余的躯干轰然爆开,不是血肉,而是最为精纯、最为本源的魔道煞气与生命精华!这些力量不再抗拒大阵的吸力,反而如同百川归海,主动投入那倾泻的“沙流”之中,被下方幽暗的阵盘疯狂吞噬! 与此同时,魔胎也不做抵抗,化作参天血水滚滚而下,犹如天河决堤,疑似银河落九天。 “不对!快停下!” 大长老墨天穹终于意识到什么,脸色剧变,嘶声怒吼,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滚滚洪流之中。 但,已经晚了! 那吞噬了厉止善几乎全部力量与生命的“沙流”,在注入下方阵盘,经过大阵核心那玄妙法则的“沥炼”与“转化”后,并未消散,反而在下一刻, 轰! 整个“时光沙漏”大阵,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要碎裂般的轰鸣! “魔胎的力量太强大了。已经远超我的极限。”裂风双手被震出血丝。 上下两个阵盘,在那无法想象的庞大能量冲击下,开始逆转! “不——!”十六位长老同时喷出鲜血,心神俱震,他们感觉自己失去了对大阵的控制! 下方那原本用于吞噬、分解的幽暗阵盘,此刻竟变成了喷涌的源泉! 一道凝练到极致、漆黑如墨、却又燃烧着暗红魔焰的全新“沙流”,逆冲而上! 沙流之中,蕴含着被大阵淬炼后、去芜存菁、更加精纯恐怖的魔元,以及厉止善那坚不可摧的邪神意志! 逆流的沙流在空中疯狂汇聚、塑形。 先是骨骼,再是经络,然后是血肉皮肤…… 一个全新的、更加强大的、眼眸中燃烧着纯粹力量的厉止善,在逆转的沙漏中,踏着由自身被沥炼过的力量构成的洪流,重塑而出! 就在那凝练到极致、燃烧着暗红魔焰的逆流沙流,即将重塑出厉止善形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一直悬浮于厉止善残存意志之后,吞噬了无数生命精华而显得餍足的百臂邪神虚影,竟发出一阵混合着贪婪、渴望与极致狂喜的无声尖啸!它那庞大的、由怨念与能量构成的躯体,猛地向内坍缩! 不再是投影,不再是借力。 而是真正的、不顾一切的融合! 逆流的沙流乃是厉止善被淬炼过的本源与坍缩的邪神魔胎,至邪至恶的规则化身,在两股同源意志的疯狂驱动下,于那逆转的“时光沙漏”正中央,轰然对撞! **咚!**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沉闷巨响爆开! 没有预想中的能量爆炸,对撞的核心处,反而形成了一片绝对的、连光线和声音都能吞噬的黑暗! 那黑暗如同心脏般搏动、扩张。 紧接着, **噗通!** **噗通!** **噗通!** 强健而有力的、仿佛来自太古魔神的心跳声,从那黑暗核心中传出,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整个玄冥宗的灵气发生剧烈的潮汐,地面上的血泊随之荡漾起涟漪。 在十六位长老惊恐万状的注视下,那团搏动的黑暗开始拉伸、塑形。 先是一只左脚从黑暗中踏出,犹如地狱之中踏出的魔神。 肤色苍白,却并非病态,而是如同最上等的冷玉,泛着金属般的坚硬光泽。脚踝处,覆盖着细密的、仿佛天然生成的暗红色魔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接着是另一只又脚,小腿,大腿…… 肌肉的线条流畅而完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每一寸肌肤都烙印着那妖异的魔纹。 腰腹部位,原本是人类丹田气海所在,此刻却被一个缓缓旋转的、如同黑洞般的漩涡取代。漩涡边缘,是无数细小的、不断生灭的苍白手臂虚影在舞动,仿佛在攫取着周遭的一切能量与物质。 胸膛逐渐凝聚,宽阔而坚实,心脏搏动的声音正是源于此处。胸口正中央,镶嵌着一枚竖立的、如同活物般一开一合的暗红晶石,晶石内部,仿佛囚禁着无数挣扎咆哮的灵魂,散发出令人心智崩溃的邪异光芒。 脖颈修长,线条冷硬。 最后,是头颅的形成。 面容,依稀还能看出厉止善原本的轮廓,但所有的温和与仙风道骨都已荡然无存,被一种绝对的、非人的冷酷与邪魅所取代。 他的皮肤苍白如玉,剑眉斜飞入鬓,但那双眼睛—— 眼眶之中,已没有了眼球。 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纯粹由幽冥鬼火压缩而成的暗金色火焰!火焰冰冷地燃烧着,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的毁灭与吞噬欲望。目光所及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仿佛承受不住这目光中蕴含的邪神意志。 他原本的黑发,化作了如流动的夜色般的长发,无风狂舞,发梢之间,隐约有细小的苍白手臂幻影伸缩不定。 而最令人胆寒的,是他宽阔的背后。 并非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由他自身血肉与至邪能量凝聚而成的百臂! 整整一百条苍白、修长、覆盖着暗红魔纹的手臂,从他背部肩胛骨下方生长出来,如同孔雀开屏,又如同魔神降世时的旌旗,静静地悬浮在他身后。 这些手臂,与他重塑的身体一样,呈现出冷玉与金属的质感,指甲尖锐如匕首,萦绕着漆黑的毁灭雷霆与暗红的幽冥鬼火。它们微微蠕动着,时而握拳,时而张开,做出抓取、撕扯、捏碎等等无意识的动作,每一根手指都蕴含着撕裂山河、捏爆星辰的恐怖力量。 “嗬……” 全新的、融合了厉止善意志与百臂邪神本源的存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仿佛沉眠万古后苏醒的叹息。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低头审视着。 手掌的皮肤下,那暗红魔纹如同拥有生命般流淌。他微微握拳。 “咔嚓!” 周遭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他徒手捏出了一片蛛网般的黑色裂痕! 他抬起头,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眸子,淡漠地扫过天空中因极致恐惧而僵直的十六位长老。 无需言语。 仅仅是一个眼神。 “噗通!” 无涯,作为发力最微弱的长老,竟直接承受不住这超越了生命层次的威压,道心崩碎,金丹自燃,从空中一头栽落,尚未落地便已化为灰烬! 百臂邪魔·厉止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冰冷的弧度。 他背后,那一百条蕴含着毁灭力量的苍白手臂,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齐齐锁定了剩余的“猎物”。 盛宴,开始了。 他感受着体内更加精纯、与大阵法则产生了一丝奇异共鸣的力量,看着下方因阵法反噬而萎靡不振的十五长老,露出了一个冰冷彻骨的笑容。 “现在,该我了。” 第二十六章:此刻正是:猎杀时刻 厉止善,不,此刻应称之为百臂邪魔,他立于逆转的沙漏中央,周身散发着令空间都为之颤栗的魔威。 那双暗金色的幽冥鬼眼淡漠地扫过天际因恐惧而僵直的十五位长老,如同神明俯瞰蝼蚁。 现在局势逆转了。 之前渺小的厉止善,现在让他们这些金丹长老高攀不起。 他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缓缓抬起了他本体的右手。一条从他背后延伸出来的、苍白而覆盖暗红魔纹的手臂,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轻柔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按在了身旁林枫的头顶。 林枫身体猛地一僵,只觉得一股精纯、庞大却冰冷刺骨的能量洪流,顺着那条手臂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这能量中蕴含着被“借时沥命炼狱罗阵”淬炼过的厉止善部分本源,更夹杂着百臂邪神的一丝至高魔煞。 “呃啊!”林枫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感觉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塑。 他体表的魔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亮起,气息如同坐火箭般疯狂攀升! 炼体巅峰,练气一层,炼气六层,炼气巅峰。。。金丹! 体内出现一颗混元金丹,自动旋转。转过来一看,犹如一个骷髅头颅,在哈哈大笑。 “徒儿,”厉止善那冰冷非人的声音直接在林枫脑海响起,“为师‘赐予’你的,足以让你在短时间内拥有结丹之力。去吧,深入玄冥宗腹地,去寻找那件……能拨动时光弦线的宝物‘移时溯始宙光镜’。它,该物归原主了。” 话音未落,按在林枫头顶的那条苍白手臂,轰然溃散,化作一道粘稠猩红、却蕴含着磅礴能量的血水,彻底将林枫淹没、吞噬。血水翻滚,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茧,其中传来林枫压抑而兴奋的咆哮,以及生命层次跃迁的剧烈波动。 林枫破茧而出,化作一道血光奔射而出。 真是我的好师尊! 好处是真给啊! 都没画饼! 厉止善不再关注林枫,那暗金色的火焰双眸重新锁定了天空中的十五位长老。 “现在,清净了。”他低语,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寒风,“该处理你们这些……聒噪的虫子了。” “阻止他!不能让他各个击破!”大长老墨天穹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嘶声怒吼,看似在号召众人合力,实则身形已在暗中向后飘飞,袖中一枚珍贵的斩瞬休止破空符已然被悄然捏碎,空间波纹开始在他身后隐现——他竟是要独自逃窜!而这些长老不愧是经验老到,只打顺风局,见到形势不对,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没有一人上前阻止! 然而,已经太迟了。 厉止善背后,那静止的百条苍白手臂,骤然动了! 但这一次,它们并非直接攻击天际的长老们,而是如同上百条拥有生命的苍白巨蟒,猛地向下扎入大地! 轰隆隆! 整个玄冥宗的地面剧烈震颤,仿佛有太古凶物在地底翻身。下一瞬,以厉止善和众长老所在的区域为中心,方圆数千丈的地面轰然破碎! 不是土石飞溅,而是无穷无尽的、粘稠猩红的血水混合着精纯的幽冥魔气,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从地脉深处狂暴喷涌而出! “困天覆地水围城!” 厉止善冰冷的声音如同法则律令,响彻天地。 那喷涌的血水魔气并未四散,而是在升空的过程中,被那上百条深入地脉的苍白手臂精准地引导、编织! 手臂如擎天之柱,又如灵巧的织工。血水顺着手臂疯狂向上蔓延、交织、固化,眨眼之间,一道连接天地、厚度不知几许的环形血水之墙拔地而起! 这血墙高耸入云,内壁光滑如镜,却又仿佛由无数挣扎哀嚎的灵魂面孔凝聚而成,不断扭曲、蠕动。血墙之上,幽冥鬼火熊熊燃烧,黑色的毁灭雷霆如同雷龙般在血水中窜动,散发出隔绝空间、吞噬灵气的恐怖气息。 更令人绝望的是,血墙的顶端在空中合拢,由无数条手臂的虚影紧紧缠绕、封死,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密不透风的鸟笼! 直接将包括试图逃跑的墨天穹在内的所有长老,以及厉止善自己,全部困在了这“血水围城”之中! 墨天穹的破空符光芒撞在血墙内壁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反而被反噬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脸色煞白。 “完了……”寒寂面露绝望,这血水围城不仅困住了他们,更彻底隔绝了他们与外界天地灵气的联系,如同瓮中之鳖! “现在,”厉止善立于围城中央,暗金色的鬼火双眸冷漠地扫过被困的“鸟儿”们,“狩猎开始。” 他背后,那上百条构筑了血水围城的苍白手臂,仿佛完成了“筑巢”的任务,齐齐从血墙中抽出,带起漫天血雨。与此同时,另外上百条一直悬浮于他身后的手臂,动了! 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地攻击,而是如同拥有独立的意志和战术,化作一道道惨白的死亡流光,在这封闭的血色空间内,展开了高效而残酷的猎杀!,铺天盖地地朝着十五位长老覆盖而去! “玄白万立垂冰壁!”寒寂老妪尖叫,全力催动法力,身前瞬间凝聚出厚达数丈、闪烁着符文的玄冰之墙。 “噗嗤!” 一条苍白手臂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接穿透冰墙,五指如钩,精准地抓住了寒寂的头颅。暗红魔纹一闪。 “嘭!” 寒寂的头颅如同被捏碎的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如冰雹四溅,连金丹都未能自爆,便被手臂上缠绕的幽冥鬼火烧成虚无! 秒杀! 几乎是同时,身法最快的云枭化作一道青烟试图遁走,“云卷四封飞步”直接闪走,却被三条手臂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封死了所有退路。手臂如龙,缠绕而上,猛地一撕! “刺啦!” 这位以速度著称的六长老,直接被凌空撕成了三片残躯,血雨漫天,如云舒卷! “早岁已知世事艰,炼蛊炼魔还炼天”蛊真人袍袖翻滚,无数毒蛊化作黑云涌向厉止善。自己则运用逢春寒秋蝉鸣泣,化作一只春秋蝉一溜烟跑路。 然而,十条手臂同时张开手掌,掌心那如同活物般的暗红魔纹裂开,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漩涡。 恐怖的吸力传来,那足以毒杀元婴的蛊云,竟如同百川归海,被十条手臂的掌心漩涡尽数吞噬、吸收!蛊真人目瞪口呆,下一刻,他被地心之中窜出的一条银白色手臂贯穿胸膛,捏碎了心脏,另一条手臂则直接按在他的天灵盖上,将其神魂硬生生抽了出来,塞进了背后一条手臂掌心的漩涡中,成为了滋养邪神的养料!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借时沥命罗阵的反噬让这些长老实力大损,而融合了邪神本源的厉止善,力量已然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他的每一击都蕴含着法则层面的压制,百臂齐出,如同同时面对上百个厉止善的攻击! 鬼尘试图神魂干扰,却被一条手臂指尖弹出的黑色雷霆劈得魂飞魄散;血煞狂吼着发动血炼攻击,血海却被几条手臂徒手撕裂、蒸发;枯木老人的古木杖被一条手臂轻易折断,生机被瞬间吸干,化为枯骨;星陨这位宗门未来,被数条手臂如同玩弄般在空中拍击、撕扯,最终爆成一团血雾…… 地脉八方长老试图借助大地之力稳固防御,岳镇如山般的体魄被一条手臂一拳轰穿;石几的石化之力在苍白手臂前如同无物,被直接掐断了脖颈;阴九烛的九幽鬼火被手臂上的鬼火反噬吞噬;黄泉客引动的死气漩涡被一条手臂直接捅穿,将其从漩涡中抓出捏爆;裂风的阴冥罡风被手臂搅碎,连同他本人被风刃凌迟…… 地藏面露悲悯,口诵佛号,试图以慈悲心化解戾气,一条手臂却直接贯穿了他的丹田,捏碎了他的金丹。“你的慈悲,留给自己吧。”厉止善冰冷的声音在他神魂湮灭前响起。 转眼之间,十四位长老,陨落殆尽!只剩下大长老墨天穹,凭借深厚的修为和一件护身古宝,在数条手臂的围攻下让其他长老苦苦支撑,自己则化作流光逃窜。 就在厉止善准备随手了结墨天穹之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动,望向了玄冥宗深处,某个试图借助土遁符悄悄溜走的身影。 那是墨天穹! 这位在宗门大比时曾刻意刁难过林枫,后来在山门被毁时见势不妙就躲起来的大长老,此刻正抱着他那只视若珍宝的护身盾,浑身颤抖地贴着地底飞遁。 “呵。”厉止善发出一个毫无笑意的音节。 一条苍白手臂瞬间消失,下一刹那,如同鬼魅般从墨天穹前方的地面破土而出,一把攥住了他……怀里那只惊恐得“咯咯”直叫的灵宝鹫息风鸣鼎的灵宝,从这一看,果然是灵宝。 “不!我的灵宝!”墨天穹发出绝望的尖叫,这只鼎蕴含一丝稀薄凤凰血脉,是他培养多年,准备用来冲击元婴的炉鼎和心头肉! 那条手臂捏着拼命挣扎的灵鼎,缓缓收回。另一条手臂则如毒蛇般射出,缠绕住墨天穹的脖子,将他提到了半空。 厉止善歪了歪头,暗金鬼火跳跃,似乎觉得很有趣。他控制着捏住灵宝的那条手臂,微微用力。 “咯咯,嘎!”灵宝的叫声戛然而止,眼珠凸出,鹫毛炸裂,却偏偏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煎熬。 “放开它!厉前辈!厉老祖!求求你!都是我不好!是我有眼无珠!您杀了我!放过我的灵宝!”大长老涕泪横流,疯狂求饶,再没有了昔日身为长老的半点威严。 “杀你?”厉止善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那太便宜你了。” 缠绕刘长老的手臂猛然收紧,魔纹闪烁,不仅封禁了他的全部法力,更有一股阴寒的力量侵入他的丹田和识海,留下了一道永世难以磨灭的奴印和痛苦诅咒。 “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你的‘希望’,是如何变成一盘菜的。” 话音落下,捏着灵宝的那条手臂五指猛地一合! “噗!” 鲜血混合着鹫毛爆开,那只珍贵的灵宝,瞬间被捏成了一团扭七歪八的废铁。手臂上魔焰一闪,将这团废铁直接炼化,提纯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淡金色血丝,然后随意地甩向了正在吞噬血茧、气息不断攀升的林枫方向。 “不!”墨天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灵宝破灭,伤及自身,双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像条死狗一样被那条手臂拖着。 厉止善一巴掌扇醒他,目光盯着墨天穹。 墨天穹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结束了。”厉止善淡淡道。 “你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对我的吗?” 数十条苍白手臂同时合拢,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将墨天穹连同他那件古宝一同淹没。伴随着一声短暂的惨叫和法宝碎裂的声音,玄冥宗大长老,形神俱灭。 天空为之一清,十六道狼烟般的气息彻底消散,只剩下百臂邪魔巍然屹立,脚下是化为废墟的玄冥宗。 他缓缓抬头,暗金鬼眼望向玄冥宗深处,那里,隐约传来宙光镜碎片的奇异波动,以及林枫破茧而出后,那带着贪婪与兴奋的、结丹级别的魔气。 林枫悬浮于半空,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邪异的棱角,皮肤苍白,道袍早已在力量冲击下化为飞灰,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由精纯魔气凝聚的黑色劲装,上面同样浮现着若隐若现的暗红魔纹。他的双眼之中,魔光四射,充满了力量带来的迷醉与贪婪。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远超从前的魔元,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声浪滚滚,震得周遭废墟瑟瑟作响。 “移时溯始宙光镜!”林枫低语,脑海中回荡着厉止善的指引,目光变得锐利而炽热。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在玄冥宗深处,有一股奇异、缥缈却又无比吸引他的波动,仿佛时间的河流在那里产生了细微的涟漪。 第二十六章:斩却春风与少年 他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魔虹,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昔日宏伟的玄冥宗宫殿楼阁大多已化为断壁残垣,偶尔有零星的弟子或执事惊恐地躲避,但感受到林枫身上那结丹期的恐怖魔气,无一敢上前阻拦,反而如同见到瘟疫般四散奔逃。林枫对此血液涌动,猎物逃跑的动作,再次点燃了血液里的魔性,接着就是一个手搓的火球。 弟子们跑得更欢了! 玩尽兴之后,他穿越了已成废墟的讲经堂,越过了灵药被魔气污染而枯萎的药园,最终停在了一片相对完好的建筑群前。这里似乎是玄冥宗的传承禁地,有着强大的禁制守护,即便经历了先前的大战余波,依旧有不少阵法在闪烁运转。 那股奇异的时间波动,正是从这片禁地最深处传来。 “哼,区区残阵,也敢拦我?”林枫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并指如剑,体内魔丹运转,一道凝练无比的漆黑魔刃呼啸而出,狠狠斩在前方一道闪烁着符文的光壁上。 “刺啦!” 光壁剧烈晃动,千字符文入游龙扶风明灭不定,但并未立刻破碎。显然,这里的禁制比外围要坚固得多。 林枫眉头微皱,随即双手结印,周身魔气翻涌。“万心魔噬!” 他身后魔气凝聚,化作无数扭曲、贪婪的心魔虚影,如同蝗虫过境般扑向那道光壁。心魔无形无质,最擅侵蚀能量与神魂。只见光壁上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符文接连崩碎。 “破!” 林枫抓住时机,再次凝聚魔元,一拳轰出!拳锋之上,暗红魔纹闪耀,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 “轰隆!” 光壁应声而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林枫毫不停留,身形一闪便冲入禁地内部。沿途又破除了两道道机关陷阱和一道迷幻阵法,对于拥有结丹期魔元且精通魔道诡谲手段的他来说,这些阻碍玩得不够尽兴。 林枫一气之下一把火把禁地内部烧了干干净净。 果然,男人最喜欢的就是玩火。露出邪魅一笑。 最终,他来到了一座看似古朴无华的青铜大殿前。殿门紧闭,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光阴流转的图案,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而那清晰无比的时间波动,正是从这大殿之内传出。 殿门同样有禁制,而且更加古老强大。林枫尝试强行攻击,魔刃斩在青铜大门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反而激起一阵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涌。 “敢拦我……”林枫眼神闪烁,握紧长长的魔爪,目光落在殿门的日月星辰雕刻上。他回忆起厉止善灌输给他的一些关于玄冥宗以及时间法则的零星知识,再结合自己万心魔种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 他注意到,那代表“日”的雕刻上,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宙光镜同源的气息残留。 “需要特定的能量引动?……时间法则的契合?” 林枫心念电转,他尝试将自身魔元模拟出那种缥缈的时间波动,但效果甚微。时间法则乃是至高法则之一,岂是那么容易模拟。 大不了一把火烧了。 林枫一把鬼火烧过去,竟然纹丝不动。所有火焰仿佛被时间浇灭,不留痕迹。 就在他有些焦躁之时,他丹田内的万心魔种忽然轻轻震颤,一股隐晦的、源自厉止善本源的邪神意志波动,自发地流淌而出,触及那青铜殿门。 嗡! 殿门上的日月星辰雕刻骤然亮起,尤其是那轮“日”,散发出柔和却穿透万古的光芒。整个青铜殿门微微震动,发出“轧轧”的沉重声响,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果然……师尊早有准备。师尊对我就是好啊!”林枫心中一凛,对厉止善的算计更为敬佩,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毫不犹豫,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那缝隙之中。 大殿内部空旷而幽暗,唯有中心处,有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清冷光柱照射而下。 光柱之中,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边缘呈现不规则断裂状的镜片。镜片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色彩,仿佛蕴含着星河流转、四季更迭。镜面光滑,却并非映照出眼前的景象,而是不断闪烁着模糊不清的过去碎片与未来光影,时而看到草木枯荣,时而看到生灵生灭。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时间法则之力,如同水波般以它为中心,缓缓荡漾开来,让整个大殿内部的时间流速都变得有些紊乱不定。 宙光镜碎片! 林枫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眼中爆发出极致的贪婪。他能感觉到,只要得到这块碎片,参悟其中的时间奥秘,他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他一步步走向那道光柱,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时间之力的冲刷,仿佛自身的寿元都在加速流逝,又仿佛被拉回了过去的某个瞬间。他全力运转魔元,抵抗着这股诡异的力量。 终于,他来到了光柱前,伸出手,抓向了那片悬浮的混沌镜片。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镜片的刹那—— “轰!” 林枫只觉得神魂巨震,仿佛被投入了一条无边无际、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之中!无数光影、声音、景象在他意识中疯狂闪现、冲刷!他看到玄冥宗的建立,看到无数代长老的兴衰,甚至隐约看到了未来的一角碎片……庞大的信息流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撑爆。 同时,镜片之中一股抗拒的意念传来,这件宝物似乎并不甘愿被魔道染指。 “哼!一件残片,也敢抗拒我?”林枫面目狰狞,怒吼一声,体内万心魔种疯狂运转,厉止善留下的那丝邪神意志被彻底激发,化作一道漆黑的烙印,强行打向宙光镜碎片! “给我臣服!” 魔纹与时间法则在光柱中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最终,在那至邪至高的意志压迫下,宙光镜碎片的抵抗意志被强行压制,那混沌的镜面光芒一黯,停止了闪烁,乖乖地落入了林枫的掌心,化作一枚圆形金色镜子,外圈缠绕鎏金花纹,犹如天仙飞舞。镜子里不间断闪烁着林枫不同时期的模样。 一股冰凉彻骨,却又蕴含着无尽玄奥的触感传来。 林枫握着这片看似不起眼的镜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足以改变战局甚至颠覆命运的恐怖力量。 他脸上露出了狂喜而扭曲的笑容。 “移时溯始宙光镜……终于到手了!” 林枫的指尖触碰到那混沌镜片的刹那—— “轰!” 神魂仿佛被彻底抽离,投入了一条无边无际、奔腾咆哮的时间长河!无数光影碎片如同决堤洪水,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指尖触碰到移时溯始宙光镜的刹那,林枫的神魂被猛地拽入时间长河。首先扑面而来的,并非高深功法或惊天秘闻,而是一段平凡却炽热,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浸透着汗水与微光的记忆。 那是一个衣衫有些破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少年,约莫七八岁年纪。他站在小镇街头,看着说书人口沫横飞地讲述着仗剑天涯、除暴安良的侠客故事,大眼睛里闪烁着无比憧憬的光芒。他偷偷用木棍削了一把粗糙的木剑,在月下笨拙地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我林枫,将来也要成为大侠,斩尽天下不平事!” 这便是原主,一个生于微末,却心怀侠义的少年。 时光流转,少年长大,进入了玄冥宗外门。 然而现实冰冷。他没有显赫家世,没有绝佳天赋,在宗门内受尽白眼与欺凌。资源被抢,功劳被占,甚至因不肯向欺压弱小的师兄低头,而被堵在角落里拳打脚踢。他蜷缩着身体,紧紧咬着牙,嘴角溢血,眼中那簇名为“侠义”的火焰在现实的寒风中摇曳,却始终未曾熄灭。他更加拼命地练剑,哪怕用的只是最基础的宗门制式铁剑,哪怕掌心磨出血泡,肩膀累到脱臼。他坚信,只要足够努力,手中的剑终能斩开阴霾。 转机出现在一次外门历练。 他们遭遇了凶悍的妖兽袭击,队伍溃散。原主本可独自逃生,却毅然折返,凭借平日里千锤百炼的、并不花哨却扎实无比的剑法,拼着身受重伤,将从妖兽爪下救出了几位陷入绝境的同门,其中就包括他默默倾慕已久、如皎月般清冷的内门大师姐——梁良。 那一刻,他浑身浴血,拄着那柄已经卷刃的铁剑,站在夕阳下,挡在惊魂未定的梁良身前,面对着垂死挣扎的妖兽,背影坚定如山。 梁良看着他染血的背影,看着他即便颤抖也不曾后退一步的双腿,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并非出于感激,而是一种被深深震撼的动容。她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不起眼的外门弟子,骨子里竟蕴含着如此惊人的勇气和担当。 回到宗门后,原主因救人有功,终于得到了些许资源,修为开始精进。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自那以后,大师姐梁良对他的态度悄然改变。她会在他练剑疲惫时,默默递上一瓶伤药;会在论道会上,在他发言被嘲笑时,投来平静却支持的目光。 终于,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原主鼓足平生勇气,向梁良表明心迹。他诉说了自己幼时的侠客梦,诉说了在宗门遭受的委屈,更诉说了那日折返救援时,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能让她受伤”。 梁良静静地听着,没有嘲笑他的天真,也没有鄙夷他的出身。她看着他因紧张而攥紧的拳头,看着他眼中那历经磨难却不曾玷污的赤诚,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剑,为你自己而挥,亦是为心中之道而挥。这……很好。” 两颗心靠在了一起。 在一次宗门小比后,原主凭借扎实的根基和悍不畏死的打法,终于击败了曾经欺辱他的对手,赢得了众人的惊叹。他收剑而立,额角带着汗水和一丝血迹,微微喘息,但眼神明亮,充满了扬眉吐气的畅快和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这时,一袭白衣的梁良,在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翩然走到他面前。她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动作轻柔而自然,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去额角的汗水与血渍。她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清冷,而是带着清晰可见的疼惜与骄傲,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周围喧嚣的议论声仿佛都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无声的默契。那是他人生中最为闪耀的时刻,拥有了力量,赢得了尊严,更获得了心爱之人的认可与陪伴。仗剑天涯,红颜知己,幼时的梦想似乎触手可及。 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林枫脑海响起,带着无比的惋惜与引导:“看见了吗?这才是你本该拥有的人生。放下魔障,重拾此剑,你依然可以遁入江湖,与她携手,行侠仗义,得享安宁……” 然而,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魔头林枫,冷眼看着这温馨美好、充满希望的一幕。 他感受着原主记忆中那份纯粹的喜悦和爱恋,嘴角却咧开一个极致讥讽和厌恶的弧度。 “可笑!幼稚!” “被人欺辱时,你的剑在哪?若非我取而代之,你早已是一堆枯骨!” “这点微末实力,这点儿女情长,这个身材,这个脸蛋,就让你满足了吗?真是井底之蛙!” “仗剑天涯?行侠仗义?这浑浊世间,强者为尊!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和掌控一切的权力,才是永恒!” 他凝聚起庞大而污浊的魔念,带着对这份“软弱”理想的彻底否定,化作一记无形的、充满毁灭意志的重拳,狠狠砸向这美好的幻象! 其实现在的林枫更喜欢大波浪师姐,单纯善良的三无师姐可不是他的菜! 第二十七章:叛徒与“救世主” “咔嚓!哗啦!” 青衫少年、三尺铁剑、温婉擦拭他额角的梁良、夕阳、金辉、周围所有的赞叹与目光……这一切象征着光明与希望的画面,如同被砸碎的琉璃镜面,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飘零的光点,最终彻底湮灭于时间的洪流之中。 那点残存的、属于原主最后的执念与遗憾,被他以最残酷的方式,彻底碾碎、吞噬,成为了滋养其魔性的又一份养料。 魔头林枫的意志,在这片精神战场上,取得了完全、彻底的胜利。他摒弃了所有“软弱”的过去,更加坚定地走向那条充满毁灭与力量的魔道。 青衫少年、三尺青锋、温婉女子……如同镜花水月般寸寸碎裂,消散于无形。那点残存的、属于原主的最后执念,被他毫不留情地彻底碾碎! 紧接着,第二个未来场景接踵而至。 画面切换,他看见自己恭敬地跪在融合后的百臂邪魔厉止善面前,双手奉上移时溯始宙光镜。厉止善那暗金鬼眼毫无波澜地接过,下一刻,魔威席卷天地,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无数城市化为焦土,哀嚎遍野。而他自己,则被抽离了神智,瞳孔黯淡,如同最忠实的傀儡,静静地站立在厉止善身后,成为其麾下无数战争机器中的一具,再无自我。 “献上宝物,可得师尊信赖,虽失自由,却保性命……”另一个充满算计的声音诱惑道。 林枫瞳孔一缩,随即发出更加猖狂的冷笑: “老东西想得美!想把我炼成傀儡?做梦!我拿走不交给他就行了!” 又是一记魔念重拳轰出! “嘭!” 未来幻象再次崩碎。他心中戾气狂涌。 连续打碎两重幻境,林枫的神念更加凝聚,强行压迫向镜片核心。就在他的魔念即将彻底包裹镜片的瞬间,一个宏大、古老、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丝悲悯与质问: “执迷不悟,助纣为虐,汝……真欲为万世之罪人乎?!” 这声音直指本心,带着法则的力量,试图引动他内心深处或许残存的一丝良知。 林枫的魔念停滞了一瞬,似乎真的在思考。但下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厉止善传授魔功时那句冰冷的话:“魔道行事,但求本心,何须在意世人眼光?” 他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般的狰狞笑容,用神念回应那声音,理直气壮,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罪人?哈哈哈!小爷我如今是魔,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还做什么罪人?这罪名,安不到小爷头上!” 。。。 这堪称无耻又逻辑自洽的回应,仿佛噎住了那古老的声音。趁此机会,林枫催动万心魔种与那丝邪神意志,化作最漆黑的烙印,狠狠撞碎了最后的精神屏障,彻底印刻在移时溯始宙光镜的核心之中! “滋滋滋!” 魔纹与时间法则的碰撞达到顶峰,最终,镜片发出一声哀鸣般的轻颤,混沌的光芒彻底内敛,抵抗意志消散,变得温顺无比,乖乖躺在了林枫掌心。 冰凉彻骨,却又玄奥异常的触感传来。 “移时溯始宙光镜……终于又到手了!”林枫狂喜。 怪只怪你只能读取原来身体主人的记忆,魔镜啊,你但凡说一句你能给的比师尊多,我都改变想法了。 然而,就在他握住镜片,将其从光柱中取下的刹那, “嗡!!” 大殿深处,那原本供奉镜片的下方,一个更加古老、布满了裂缝的封印,因为失去了移时溯始宙光镜的镇压,轰然破碎! 一股远比墨天穹等人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暴戾的玄冥死气冲天而起!一道模糊的、由无尽怨魂与玄冥真气凝聚的身影在破碎的封印中一闪而逝,发出一阵沙哑而充满恨意的大笑: “哈哈哈!宙光镜移,封印终破!我戮长生终于回来了,必报当年镇压之仇!” 话音未落,那自称戮长生的身影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幽影,瞬间冲破青铜大殿的顶部,消失在玄冥宗深处的天际,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林枫心中一惊,没想到收取宝物竟然放出了这么个老怪物。但他此刻手握移时溯始宙光镜,力量暴涨,信心也极度膨胀,并未太过在意。 我移时溯始宙光镜在手,天下谁是我的对手? 我左手镇压师尊,右手收服戮长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志得意满地走出青铜大殿,正准备去寻找厉止善复命,顺便琢磨如何利用这移时溯始宙光镜。 刚走出不远,一道怨毒的身影猛地从残垣断壁后扑出! 正是之前逃跑的刘长老!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只乾坤红裳烈阳鸡,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小畜生!一个小小炼体期还敢拿着宝物招摇,怕是不知道小儿持金过闹市!长老我这就教教你为人的道理!” 他燃烧残余气血,不顾一切地催动一柄飞剑刺向林枫,另一只手还死死抱着烈阳鸡,场面悲凉。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结丹期的魔元自动护体,那飞剑撞在他身前的魔气屏障上,发出一声脆响,便灵光黯淡地弹飞出去。 “找死!” 林枫甚至没动用移时溯始宙光镜的力量,只是随意地一抬手,隔空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刘长老如同被巨锤砸中,整个人旋转着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断墙上,满嘴牙齿混合着鲜血喷出,怀里的烈阳鸡也脱手飞出,掉在泥泞里。 【叮!宿主复仇成功刘长老,轻微打击其尊严,奖励血煞值 10点。】 一个冰冷的、许久未闻的系统提示音在林枫脑海中响起。 林枫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原来揍这老家伙还能刷复仇值? 刘长老挣扎着想爬起来,口中兀自不清不楚地咒骂着。 怎么现在练体期这么强?这是练体期吗? 林枫走上前,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噗!”刘长老再次吐血倒飞。 “大哥,我错了!”刘长老被踢的牙齿乱飞,言语含糊不清。 【叮!主人大大复仇成功刘长老,造成轻微伤害,奖励血煞值 7点。】 嗯?少了?林枫挑眉,看来重复殴打效果会递减。 “你又在骂我!”林枫怒道。 他像找到了新玩具,又是一脚踢过去。 “血煞值+ 5。” 。。。 “+ 2…” “+ 1…” 。。。 直到系统提示不再响起,显然,单纯的物理殴打已经无法提供任何复仇值了。刘长老像条死狗一样瘫在泥泞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神涣散,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枫觉得无趣,目光瞥见掉在一旁那呆若木鸡的烈阳鸡,一边弹着鸡头,一边说。 之前的烈阳米好吃吗?可是害我损失了上千灵石。最后又是我花钱治的你,你是不是该还我钱了? 刘长老顿时抬头,嘴里叽里咕噜: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害我的乾坤红裳烈阳鸡。 林枫随手摄了过来,指尖魔焰升腾,几下就将那团血肉烤得外焦里嫩,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灵药和肉香的气味,毕竟这鸡是刘长老用灵药喂养多年的。 不愧是灵鸡,就是香! 【叮!主人大大复仇成功刘长老,当面摧毁其珍视之物,造成严重精神打击,奖励血煞值 30点!】 林枫眼睛一亮,原来精神伤害比物理伤害收益高这么多!爽啊! 我就知道你老小子是在装死。 他当着刘长老的面,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嚼了起来,口感竟然还不错,蕴含的微弱灵气对他刚稳固的修为也有一丝裨益。 【叮!主人大大再次复仇成功刘长老,奖励复仇值 29点!】 林枫眼睛一亮,原来精神伤害比物理伤害收益高这么多! 他三两口吃完,看着瘫软如泥的刘长老,眼珠一转,扯下另一只“鸡腿”,塞到刘长老嘴边,狞笑道:“来,刘长老,尝尝你自己的宝贝,味道不错。” 刘长老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被烤熟的灵雉腿,那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视若性命的东西!极致的屈辱、恶心和崩溃涌上心头,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叮!主人大大复仇成功刘长老,当面摧毁其珍视之物灵雉尸体,并加以享用,造成严重精神打击,奖励复仇值 29点!】 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刘长老彻底昏死过去,再起不能。 嗯?没提示? 林枫等了等,都把鸡肉吃完了。 发现系统没反应。看来强迫对方接受“馈赠”不算复仇。 他撇撇嘴,觉得索然无味,一脚将昏死的刘长老踢飞到远处的废墟里,生死不知。 拍了拍手,林枫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一丝的魔元和刚刚到手的移时溯始宙光镜,心满意足,化作魔虹朝着厉止善所在的方向飞去。 还是师尊爱我,这么多人,就只有师尊没有复仇提示。 林枫化作魔虹,手持温顺无比的移时溯始宙光镜,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仿佛能拨动命运弦线的磅礴伟力,心中豪情万丈,只觉天地虽大,却已尽在掌握。什么师尊,什么戮长生,待他彻底炼化此镜,皆可翻手镇压! 然而,他刚飞临先前那片已成炼狱的血色围城上空,便被眼前景象惊得魔虹一滞。 只见那片由厉止善百臂构筑的血水围城早已崩解大半,残存的血墙如同融化的蜡像般缓缓流淌。而在围城中央的废墟之上,两股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恐怖气息正在疯狂对撞! 一方,正是融合了百臂邪神本源,巍峨如魔神降世的厉止善。他背后百条苍白手臂或拳或掌,或抓或撕,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虚空、湮灭法则的恐怖威能,暗金鬼火双眸冰冷无情,唯有纯粹的毁灭意志。 而与他交战的那道身影,却让林枫瞳孔骤缩。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古老残破玄冥宗道袍的年轻者虚影,掩饰不住身上的英气勃发。莫名想到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仿佛由最精纯的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瞬间抢走天地风采。正是刚刚破封而出的戮长生!他虽看似是刚破封印,但举手投足间引动的,却是整个玄冥宗地脉深处积攒了万载的灵气!淡玉色灵气如同潮汐般以其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驻足欣赏这个美男子。 “厉止善!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若非当年你暗中作梗,引动外敌,本掌门岂会被那移时溯始宙光镜镇压五千载?!今日脱困,必抽你神魂,点成长生灯,以泄我心头之恨!”戮长生的声音沙哑如同金石摩擦,蕴含着万古的怨毒,挥手间,一道凝聚了极致死寂之意的幽暗长矛便洞穿虚空,直刺厉止善眉心! “轰!” 厉止善一条手臂猛然探出,掌心魔纹闪耀,硬生生抓住了那根死寂长矛,魔气与死气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他暗金鬼眼毫无波澜,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 “叛徒?戮长生,你还有脸提?你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吗?你那是活该!可我呢?拿出宝物,还被宗门压榨,最后要不是靠着我自身的后手,我就被那群老不死的给吃干抹尽。用我的时候称呼我为救世主转世,用完了我就是个外道!” 话音未落,他背后数十条手臂齐齐轰出,魔元化作滚滚洪流,如同上百条魔龙咆哮,冲向戮长生。每一击都蕴含着邪神的本源之力,足以轻易碾杀元婴修士。 “荒谬!玄冥大道,乃祖师所传,岂容你这孽障以邪魔外道玷污!”戮长生怒极反笑,魂体猛地膨胀,双手虚抱,引动整个玄冥宗废墟之下的地脉死气。“万载积累,今日便让你这叛徒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玄冥底蕴!九幽黄泉,听我号令!” “哗啦啦!” 仿佛有无尽冥河从地底被召唤而出,黄河之水天上来,化作一条条光彩的蛟龙,自四面八方扑向厉止善。这些蛟龙不仅攻击肉身,更能吞噬神魂,消磨法力,活生生将人吃成没有灵魂的躯壳。 第二十八章:不周风起 厉止善面对那漫天扑来的、由精纯黄泉水凝聚的璀璨蛟龙,暗金鬼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嘲弄的意味。 “戮长生,五千年过去了,你还是只有这些老掉牙的手段吗?” 他背后百臂并未直接硬撼那些蛟龙,而是齐齐在虚空中一划! “刺啦!” 如同撕裂了一幅古老的画卷,一张弥漫着无尽哀嚎、痛苦与诅咒的庞大图卷,在他身后骤然展开!图卷之中,万鬼咆哮,千魔乱舞,无数被厉止善吞噬、炼化的生灵神魂在其中永恒受苦,散发出滔天的怨气与死意! 百鬼夜行图! 厉止善身后的百鬼夜行图彻底展开,那简直是一幅描绘九幽地狱的活画卷,怨气冲天,鬼哭神嚎。其中鬼影幢幢,形态各异,皆是厉止善以残忍手段炼化的邪物: 长舌鬼:舌头猩红垂地,如同巨蟒般蠕动,上面布满倒刺,能轻易卷碎金石,舔舐生灵精气。 无头鬼:以双乳为目,肚脐为口,手持锈迹斑斑的断头斧,咆哮着疯狂劈砍。 画皮鬼:手持人皮画笔,能在虚空中勾勒出受害者至亲的幻影,诱其心神,而后剥皮噬魂。 魇祷鬼:形如扭曲的阴影,能潜入梦境,编织无尽梦魇,让敌人在沉睡中魂飞魄散。 欲色鬼:身形变幻不定,时而妖娆多姿,时而丑陋不堪,散发靡靡之音,引动心魔,吸干元阳/元阴。 针口饿鬼:咽喉细如针孔,腹大如山,永远承受着无法进食的饥渴折磨,对一切生灵的血肉有着极致的贪婪。 墓尸鬼:浑身缠绕裹尸布,散发着浓烈的尸臭,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焦黑。 影遁鬼:能融入任何阴影,发起致命偷袭,防不胜防。 咒怨鬼:通体由扭曲的符文和诅咒构成,无声地尖啸,散播着疾病与灾祸。 蚀金鬼:身体如同流动的腐酸,能轻易腐蚀法宝、飞剑,污秽灵光。 …… 种种鬼怪,不一而足,共同构成了这片污浊的怨海。 而在这百鬼之中,九子噬母鬼尤为显眼,也最为诡异恐怖。 她身形高大,却佝偻着,仿佛承受着无尽的重负。皮肤是一种死寂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扭曲的、如同妊娠纹般的暗紫色斑痕。她的腹部高高隆起,但并非孕育生命,而是一种病态的、仿佛随时会爆裂的肿胀。她的脸庞依稀能看出生前姣好的轮廓,但此刻双眼只剩下两个不断流淌着黑血的血洞,嘴角却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参差不齐的、带着血丝的利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她枯槁的身体周围,攀附、悬挂着九个鬼婴。 这些鬼婴大小不一,形态也略有差异。有的皮肤紫黑,头大身小,眼中闪烁着饥饿的绿光;有的浑身湿漉漉,仿佛刚从血水中捞出,不断发出尖锐的啼哭,但那哭声却直刺神魂;有的则如同干瘪的猴子,四肢紧紧缠绕在母鬼的身上,吮吸着她身上渗出的黑色汁液。 当一条被百鬼怨念污染、疯狂扭曲的黄泉蛟龙挣扎着冲到九子噬母鬼附近时,她那流淌着黑血的眼洞猛地“望”了过去。 “饿……孩儿们……吃……” 她发出一阵沙哑而慈祥的呢喃,但这慈祥在此刻显得无比恐怖。 只见她猛地探出那双干枯如鸡爪、指甲尖长乌黑的手,一把抓住了那条比她身躯还要庞大数倍的蛟龙!那蛟龙疯狂扭动,死气与怨气迸发,却无法挣脱她那看似脆弱的手掌。 下一刻,她张开了那咧到耳根的巨口! 那不是人类的嘴巴,更像是一个通往无尽黑暗与饥饿的深渊!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她口中传出,那条挣扎的蛟龙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庞大的身躯竟如同面条一般,被一股无形力量拉扯、压缩,硬生生地被九子母鬼囫囵吞了下去! 她那原本就高高隆起的腹部,肉眼可见地又鼓胀了一圈,甚至能隐约看到那蛟龙在里面挣扎的轮廓。 “嗝” 九子母鬼满足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一股混合着黄泉死气和污浊怨气的黑烟从她口中喷出。她伸出乌黑的长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然而,那条蛟龙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她似乎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消化。 “乖……孩子们……也吃点……” 她慈爱地拍了拍自己鼓胀的肚子,那九个攀附在她身上的鬼婴立刻发出了更加急切、尖锐的嘶鸣。 只见九子母鬼那乌黑的指甲在自己鼓胀的肚皮上轻轻一划,一道裂口出现,却没有血液流出,只有浓郁的黑气和精纯的能量逸散出来。 九个鬼婴立刻如同闻到腥味的鬣狗,蜂拥而上,将细小的手臂甚至头颅探入那道裂口,疯狂地抢夺、撕扯着母鬼体内尚未消化完的蛟龙精华!它们发出满足的咀嚼和吮吸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膨胀,眼中饥饿的绿光更盛! 而九子母鬼则任由孩子们“分食”,她那流淌黑血的脸上,竟浮现出一种扭曲而满足的“母爱”光辉,仿佛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诡异、荒诞而又极度恐怖的一幕,深深刺激着戮长生的神经。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神通所化的纯净蛟龙,竟被这等污秽邪物如同食物般吞噬、分食,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已然滔天! “厉!止!善!我必杀你!” 这并非防御,而是更加阴毒的反击! 那些由黄泉水凝聚的璀璨蛟龙,甫一冲入百鬼夜行图的范围,就如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泥沼怨海。图中的万千厉鬼仿佛嗅到了世间最极致的痛苦与绝望,疯狂地扑向那些蛟龙,不是撕咬,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将自己的怨念、诅咒、以及被永恒折磨的痛苦,强行“分享”、“灌注”给这些纯净死气所化的生灵! “嘶嗷!” 璀璨的蛟龙发出痛苦的扭曲嘶鸣,它们身上那纯净的、代表死亡终结的黄泉气息,被百鬼图中污浊、混乱、充满负面情绪的怨气迅速污染、同化!蛟龙的身躯开始变得斑驳、黯淡,动作也变得迟滞、疯狂,甚至反过来互相撕咬起来! 戮长生那如玉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怒之色。他感觉到自己对黄泉蛟龙的控制正在被强行切断、扭曲!这厉止善,竟将魔道污秽之法修炼到了如此境地,连最本源的黄泉死气都能污染! “厉止善!你竟将这些同道神魂炼成如此邪物,永世不得超生!你当真该死!”戮长生声音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哈哈哈!我这是帮这些他们长生。” 一旁的林枫看着这些鬼怪竟然莫名的感觉亲切和眼熟,仿佛之前见过他们一样。 厉止善狂笑,百臂操控着百鬼夜行图,将那一条条被污染的蛟龙反过来推向戮长生,“同道?当他们视我为异端,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时,可曾念过同道之谊?戮长生,收起你这副假仁假义的嘴脸!看着你精心凝聚的黄泉蛟龙,反过来噬主的感觉如何?” 戮长生气得浑身发抖,那“陌上人如玉”的风采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狰狞。他周身的淡玉色灵气剧烈波动,引动着整个玄冥宗废墟的残余灵脉都开始沸腾、哀鸣! “你……找死!” 他猛地仰天长啸,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无比清越,仿佛玉磬敲响,却又带着撕裂苍穹的决绝! 随着他的长啸,天地骤然变色! 原本因魔气与死气交织而昏暗的天空,此刻竟有七道璀璨夺目的光柱,如同跨越了无尽时空,骤然穿透云层,降临在戮长生的魂体之上! 赤、橙、黄、绿、青、蓝、紫! 七耀星辉,贯体而入! 戮长生的魂体在这七耀星辉的灌注下,不再是虚幻,而是瞬间凝聚如同实体,散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他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所有的光线、声音、能量,都在向他朝拜! 一股令厉止善都感到心悸的、仿佛能终结一切、让万物归于沉寂的恐怖气息,从戮长生身上弥漫开来。 “能逼我动用这最后的本源,引动七耀诛邪光……厉止善,你足以自傲了!”戮长生的声音恢宏而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接我这一式,**银瓶乍破·铁骑卷·不周风!” 他双手虚合,那七耀星辉与他的本源魂力在其中疯狂压缩、凝聚,最终化作一个看似小巧、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终结之意的银色光点。 下一刻,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银色光点悄无声息地向前飞射,然后在飞行的过程中,骤然“破裂”! 如同精致的银瓶摔碎于地! 破裂的瞬间,并非碎片四溅,而是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风! 此风一出,天地寂寥! 空间在这道风吹拂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留下纯粹的“无”!时间在其面前仿佛失去了意义,被彻底凝固、终结!光线被吞噬,声音被泯灭,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被这股风吹散! 这是不周风!传说中撑天支柱不周山倒塌时,席卷天地、终结上古时代的寂灭之风! 风之所向,直指厉止善! 厉止善那一直冰冷无波的暗金鬼眼中,终于露出了极致的骇然!他疯狂催动百鬼夜行图挡在身前,百条手臂魔元爆发,构筑起一层层厚厚的魔气壁垒! 然而,在那无形无质的“不周风”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百鬼夜行图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纸张,瞬间化作飞灰,其中的万千厉鬼连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湮灭!百臂构筑的魔气壁垒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层层消融! “不好!”厉止善发出不甘的怒吼,百条手臂在那寂灭之风的吹拂下,如同沙雕般开始崩解、消散!他庞大的魔神之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 眼看厉止善就要在这不周风下形神俱灭! “就是现在!” “动手!” “镇压魔头!他们就是我们的盘中餐。” 三声大喝几乎同时从三个方向响起! 早已窥伺在侧的天剑阁、丹霞派、万兽朝三大宗门,终于等到了这鹬蚌相争、两败俱伤的最佳时机! “征天辟罗剑网!”剑无涯剑指挥洒,万千剑气化作遮天巨网,罩向气息暴跌、身形虚幻的戮长生! “返九覆转炼魔!”丹辰子祭出炼丹炉本体,炉口散发出恐怖吸力,要将遭受重创、百臂残破的厉止善吸入炉中炼化! “集万兽筑血煞阵!”熊裂山咆哮,与麾下万千妖兽气息相连,化作一道笼罩天地的血色煞气屏障,既防止两人逃跑,也隔绝外界干扰! 三大宗门配合默契,显然早有预谋,要一举拿下这两位绝世魔头,夺取他们的一切! 然而,就在这混乱到极致的时刻。 一直在边缘OB,手持移时溯始宙光镜的林枫,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与疯狂。 “一群老不死的,想捡便宜?问过小爷我没有?” 他没有去帮任何一方,而是猛地催动刚刚收取的宙光镜!镜面之上,混沌之光一闪而逝,并未展现逆转时间的伟力,而是极其隐晦地引动了周遭因大战而变得狂暴混乱的天地灵气,尤其是…… 那尚未完全散去的魔气与死气! 同时,他指尖弹出一缕微不可察的、却蕴含着万心魔种特性的魔火,这魔火顺着宙光镜引动的能量乱流,如同一点火星,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万兽山阵营边缘,一个正全力维持血煞阵的弟子身上。 “噗!” 那弟子甚至没反应过来,魔火瞬间引燃了他体内的妖力与血煞之气,整个人如同一个人形火炬般剧烈燃烧起来,发出凄厉惨叫,瞬间扰乱了那一小片区域的阵法运转!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如同连锁反应,混乱的灵气、肆虐的魔气死气,在那一点魔火的引动和宙光镜的暗中拨弄下,开始在三宗阵营中接连引爆! “怎么回事?” “小心魔火!” “阵法不稳了!” 三宗阵营顿时出现了一丝骚乱和破绽! 虽然这骚乱对于三大宗主来说微不足道,但在这争分夺秒镇压魔头的关键时刻,这一丝破绽,却可能意味着变数! 林枫隐藏在暗处,看着眼前混乱不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自己这把“暗火”又在不断搅局的场面,脸上露出了愉悦而残忍的笑容。 “烧吧,烧吧!越乱越好!” 第二十九章:魔焰焚天 三大宗主的联手镇压,如同三座大山,携带着煌煌正道之威,轰然落下!剑网遮天,封锁一切遁逃空间;丹炉噬地,散发出熔炼万物的恐怖吸力;血煞锁空,蛮荒凶厉的气息凝固虚空,侵蚀神魂!眼看气息衰落的厉止善与魂体黯淡的戮长生就要被彻底镇压,沦为瓮中之鳖,所有法宝、资源乃至自身本源都被瓜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厉止善那暗金鬼眼急速闪烁,计算着一切可能。他猛地将目光投向三人中看似最为专注、实则因常年炼丹而对外界诡诈稍显迟钝的丹辰子,神念如同无形的尖刺,瞬间传递过去: “丹辰子!你以为镇压了我等,那天剑阁的诛魔剑意与万兽山的血煞妖气,会与你和平共处吗?我百鬼图中尚存一缕‘九转还魂草’的先天木灵,可助你丹道大成!与我合作,困住他们片刻,此灵归你!” 这是赤裸裸的利诱与离间! 丹辰子操控丹炉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九转还魂草!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炼丹至宝!但就在他心神微分的刹那,身旁剑无涯那冰冷如剑的目光扫来,带着警告的意味。丹辰子心中一凛,立刻收敛心神,催动丹炉的吸力反而更强了几分,怒喝道:“魔头!休得胡言乱语,乱我道心!” 离间失败! 厉止善心中冷哼,却并不意外。他本就没指望一句话就能奏效,这只是为了干扰对方刹那,争取时间。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那庞大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疯狂感知着这镇压牢笼的每一寸能量流动。 突然!他感知到了! 在那由剑网、丹霞、血煞三重力量交织而成的、看似完美无缺的镇压核心,靠近熊裂山万兽血煞阵的边缘区域,能量流转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与波动!那波动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内部!是熊裂山自身气息的不稳?还是…… 厉止善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混在空气中人心的复杂,是三大宗主的勾心斗角,是底层修士发自内心的害怕,是我的得以手下怒魔拨动人心的手段,把这一潭死水搅浑。他凭什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没事,先射箭再画靶。他一定掌握了我的灵器,不错,是时候还给我。 厉止善瞬间明悟! 是了!熊裂山方才为了快速布阵,强行催动万兽血煞,其自身与阵法的连接并非完美无瑕,尤其是在阵法甫成、尚未彻底稳固的瞬间,存在一个极其短暂的能量共鸣间隙!如果能抓住这一刻,造成波动,就可以趁势扰乱,我的这位徒弟天赋优异。这间隙如同堤坝上最细微的裂缝,平日里微不足道,但在三大阵法强行融合镇压的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一点!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同样在绝境中疯狂寻找生机的戮长生,那因施展不周风而变得异常敏锐的、对能量本质的感知,也捕捉到了这丝来自万兽血煞阵的细微破绽!两人的目光,在漫天镇压之光中,隔着虚空,猛地对上了一瞬! 那一眼,复杂到了极致!有数千年的仇恨,有此刻的同病相怜,更有绝境中发现唯一生机的决绝与……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无需言语! “戮长生!” “厉止善!” 两声饱含无尽意味的暴喝,不再是充满杀意,而是带着一种打破僵局的决断,几乎同时响起! 厉止善那残存的数十条魔臂不再试图防御或攻击戮长生,而是猛地回缩,将所有残存的魔元,不顾一切地凝聚于一点,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能湮灭一切的暗灭魔光,并非攻向最强的剑无涯或最近的丹辰子,而是精准无比地、狠狠轰向了他感知中那熊裂山血煞阵能量波动的核心节点! 与此同时,戮长生也强压下对厉止善的滔天恨意与魂体即将溃散的虚弱,他残存的魂力与刚刚勉强凝聚的一丝七耀星辉不再用于防御自身,而是化作一道极其凝聚、带着无坚不摧穿透意志的璀璨星璇,如同瞬移般,后发先至,与厉止善的暗灭魔光几乎不分先后地,刺入了同一个位置! 轰!咔嚓! 暗灭魔光与璀璨星璇,这两股本该互相排斥、属性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此刻为了“生”的唯一目标,产生了诡异的共鸣与叠加!它们精准地命中了那稍纵即逝的能量间隙! 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熊裂山那本就因强行布阵而有些虚浮的血煞大阵,在这内外夹击、精准打击之下,轰然剧震!那凝固虚空的血色屏障,以被击中的那一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整个三重镇压大阵的平衡,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内部的破坏瞬间打破! 剑无涯的天罗剑网因能量反噬而剧烈扭曲,丹辰子的九转炼丹炉吸力也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 “走!” 厉止善与戮长生化作两道流光,一道漆黑如墨,魔气滔天;一道星辉黯淡,却带着不屈的意志,如同游鱼般,从那骤然出现的、虽然狭小却足以致命的裂缝中电射而出,险之又险地遁出了这必杀之局! 两人悬浮于破碎的阵法之外,气息都比之前更加衰落,厉止善的魔躯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戮长生的魂体也更加透明。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眼神冰冷而复杂,那数千年的仇恨并未消失,但一种“联手破局”的诡异默契,却已悄然诞生。 三大宗主脸色铁青,尤其是熊裂山,更是因为阵法被破而受到反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又惊又怒地看着脱困而出的两个魔头。 局势,在刹那间,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这两位争斗了数千年的宿敌,在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他们蓄势已久的必杀之局,竟被这两人如此轻易地破开!虽然这两人气息都衰弱了不少,但显然仍有一战之力。 剑无涯眼神锐利,心念电转,知道强行镇压已不可能,现在已经是三对二。一个是邪神转世,一个是千年魔头冲出封印,获得果位之力。如今已形成势均力敌。 立刻改变策略,声音恢宏道:“戮长生道友!你乃玄冥正宗,与此等邪魔不共戴天!不若与我等联手,先诛此獠,再论其他!我天剑阁可为你正名!” 他试图分化拉拢,先解决威胁更大的厉止善。 戮长生魂体悬浮,气息不稳,但那双眸子依旧清明而冰冷。他看了一眼剑无涯,又瞥了一眼远处暗中搞事的林枫,竟对林枫投去一个极其隐晦、带着一丝赞赏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子,搅得好”。随即,他面向三宗,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傲然:“本座行事,何需向你等解释?厉止善该死,你等……趁火打劫,亦非善类!” 他这话,竟是将三宗也划入了敌对范围! 厉止善闻言,那暗金鬼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呵呵……哈哈哈哈!剑无涯,丹辰子,熊裂山!你们这三个伪君子,真以为吃定我们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充满了诱惑与煽动:“戮长生执迷不悟,死不足惜!但他刚才施展的‘不周风’……你们看到了吧?那是触及本源法则的力量!若是能将其炼化、参悟……”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三宗宗主那骤然亮起的眼神,继续道:“不如……我们联手如何?你们助我拿下戮长生,他这残魂与不周风本源,我只要魂体记忆,那不周风本源……归你们三家平分!总好过你们与我二人拼个两败俱伤,最后什么也捞不到,还要被这戮长生记恨,甚至被他逃走吧?” 此言一出,三宗宗主心中剧震! 剑无涯心中可惜,本来是他一个人的,被止善给说出来了!亏! 厉止善的提议,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命中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贪婪!不周风!那可是传说中的寂灭之力!若能得其一丝本源参悟,对宗门、对自身,都是无法估量的裨益!相比之下,与两个可怕的魔头死磕,风险太大,收益却不确定。 刹那间,局势再次逆转! 刚刚还试图拉拢戮长生的剑无涯和丹辰子,眼神闪烁,明显意动。就连看似粗豪的熊裂山,呼吸也粗重了几分,他肩头的血翼雷鹰发出焦躁的啼鸣。 戮长生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厉止善如此无耻,更没想到三宗如此轻易就被利诱!他死死盯着厉止善,魂体因愤怒而剧烈波动。 “好!厉止善,便依你所言!先拿下戮长生!”剑无涯最先做出决断,青色剑河一转,森然剑意再次锁定了戮长生! 丹辰子默不作声,但那炼丹炉的七彩霞光,也再次笼罩向戮长生,显然是默认了。 “哈哈哈!够痛快!”熊裂山狂笑一声,脚下魔熊虚影咆哮,与万千妖兽煞气相连,准备配合攻击。 四大强者,气机瞬间连成一片,目标直指孤零零的戮长生!恐怖的威压让空间都凝固了! 戮长生面露绝望与疯狂,残存的七耀星辉明灭不定,似乎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四大强者即将动手的刹那, 异变再生! 原本看似全力配合、将背后卖给三宗宗主的厉止善,他那一条条苍白手臂上的魔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微微一闪。 而一直紧张注视着战场的林枫,手中的移时溯始宙光镜也微不可察地荡漾起一丝涟漪。 就在剑无涯的剑气、丹辰子的霞光、熊裂山的煞气即将触及戮长生的瞬间。 戮长生那原本绝望疯狂的眼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与决绝!他根本不管袭向自己的三道攻击,那残存的魂力与刚刚暗中恢复的一丝不周风本源,被他压缩到极致,化作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却快逾闪电的灰白之风,目标并非最近的剑无涯或丹辰子,而是——看似最外围、防御看似最雄厚的熊裂山! 银瓶乍破·铁骑卷! 这一击,太过突然,太过凝聚,也太过刁钻! 熊裂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戮长生和“盟友”厉止善身上,根本没想到戮长生会不顾自身安危,施展这近乎同归于尽的偷袭,而且目标是他! “什么?” 熊裂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那灰白之风已然无视了他体表的厚重煞气和妖兽虚影,直接穿透而过,朝着他的胸膛刺去! “噗!” 熊烈山凭借着肌肉记忆,迅速往右一靠,将左臂送出。没有鲜血喷洒,但熊裂山那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胸口处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了一块,连同血肉、骨骼、乃至部分神魂,都瞬间化为虚无!他身上的气息如同雪崩般暴跌,脚下那狰狞的魔熊虚影发出一声哀鸣,骤然溃散!他肩头的血翼雷鹰虚影更是直接被不周风残韵波及,惨叫一声,炸成了一团血雾! “呃啊!”熊裂山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万兽山阵营瞬间大乱!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剑无涯和丹辰子的攻击虽然也落在了戮长生身上,将其魂体打得更加黯淡,几乎溃散,但比起熊裂山遭受的重创,简直微不足道! 而厉止善,自始至终,他的攻击都慢了半拍,仿佛只是象征性地配合了一下,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熊道友!”剑无涯和丹辰子惊怒交加,连忙收回部分力量护住自身,又惊又怒地看向气息奄奄的戮长生和一脸漠然的厉止善。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两个魔头算计了!所谓的联手,不过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的诱饵!厉止善与戮长生,这对宿敌,在面临外部威胁时,竟然上演了一出如此默契的双簧! 戮长生以自身为饵,不惜硬抗两击,重创了威胁极大的熊裂山,彻底打破了四大宗门的联合之势! 林枫在远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逆转,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手中的宙光镜微微发热,刚才那一刻,他似乎借助宝镜,隐约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时机”,并以其微弱的影响,让熊裂山的反应慢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啧啧,姜还是老的辣啊……”他低声感叹,看着场中气息虽然衰落,但眼神却更加危险的两个老魔头,以及面色铁青、惊疑不定的剑无涯和丹辰子。 第三十章:百鬼新王 三大宗主联手镇压被破,熊裂山重伤坠地,万兽山群龙无首,阵势大乱。场中只剩下剑无涯与丹辰子,面对虽气息衰落却眼神更加危险的厉止善与戮长生,以及那个在暗处虎视眈眈、手持诡异镜子的林枫。 剑无涯脸色铁青,他知道今日事已不可为。厉止善与戮长生这两个老魔头,单个已是极难对付,如今竟在绝境中生出诡异的默契,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和丹辰子也要栽在这里。 “厉止善!戮长生!今日之事,我天剑阁记下了!”剑无涯冷哼一声,周身剑气勃发,却并非进攻,而是凝聚成一柄凝实无比、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羁绊的金色大剑虚影悬浮于头顶——正是他的果位神通【力断金】!此神通并非主杀伐,而是能在绝境中斩断一切施加于身的束缚、诅咒、乃至阵法牵绊,求得一线生机。他以此果位之力,强行斩断了自身与这片战场残存的气机纠缠,防止被厉止善的魔念或戮长生的死气标记追踪。 “我乃伐战断光真君!” 原来剑无涯已经获得果位,成为当时真君。 “我们走!”剑无涯毫不犹豫,剑光一卷,裹起部分核心弟子,化作一道惊天长虹,瞬间远遁天际,竟是连重伤的熊裂山和残余的万兽山部众都顾不上了。 丹辰子见状,心中大骂剑无涯不讲义气,跑得比谁都快。他刚想催动丹炉遁走,却猛地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锁定了自己!来源并非厉止善或戮长生,而是——剑无涯离去前那隐晦的一瞥! “丹辰子道友,既然留下了,那便永远留下吧!你的九转炼丹炉,正好作为我宗赔偿!”剑无涯冰冷的神念隔空传来,一道细微却凌厉无比的剑气,竟隐藏在遁光之中,悄无声息地袭向丹辰子后心!竟是打着趁乱剪除竞争对手、夺其重宝的狠毒主意! 丹辰子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剑无涯如此狠辣!仓促间,他猛地一拍身下的“乾坤一气混元无极造化炉”!这名字长得吓人的丹炉爆发出夺目的七彩霞光,炉身符文疯狂流转,竟在间不容发之际,于原地留下一道逼真的丹霞幻影承受了那道剑气,而其本体则包裹着丹辰子,轰然撞破虚空,带着一溜儿火星和焦糊的丹香,如同丧家之犬般朝着南方激射而去,只留下一句气急败坏的怒吼在空中回荡: “剑无涯!厉止善!戮长生!你们给老夫等着!” 转眼之间,三大宗主一逃一遁一重伤,所谓正道联盟,土崩瓦解。 厉止善与戮长生并未阻拦,他们彼此对视,眼神冰冷而戒备。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再战,只能是同归于尽。 戮长生那近乎透明的魂体深深看了一眼厉止善,又扫了一眼下方已成废墟的玄冥宗,沙哑道:“厉止善,你我之仇,不死不休。但今日,暂且作罢。” 厉止善暗金鬼眼闪烁,也知道事不可为,冷然回应:“可。以此黄泉为界,江北归你,江南归我。天南之地,你我……划江而治!” “哼!断血斩死,风催万物。我乃春风沐泉真君。” 春风沐泉真君戮长生冷哼一声,魂体化作一道流光,卷起下方残余的、忠于他的一部分玄冥宗底蕴和弟子,投向北方那片广袤而荒凉的土地。 厉止善则立于南方废墟之上,背后残存的数十条手臂缓缓舞动,开始汲取战场上弥漫的血气与魂能,修复己身。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竟以如此突兀的方式,暂告段落。天南之地,自此南北分立,魔焰与死气,隔黄泉相望。 林枫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白云苍狗,局势瞬间万变。原来元婴只是入门,获得天地果位,借用天地之力,才是高级元婴。止善师尊没有得到果位青睐,所以不成真君。 …… 数月之后,断魂江南岸,一座由累累白骨和黑色魔岩垒砌的狰狞宫殿内。 厉止善高踞于魔神王座之上,气息比之前更加深邃恐怖。他脚下,庞大的百鬼夜行图再次铺展开来,只是其中许多鬼怪在之前大战中受损,显得有些黯淡。他需要一个新的、强大的“鬼王”来统御、强化这幅魔图。 “林枫。” 厉止善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回荡。 林枫踏步而出,周身魔气森然,手持移时溯始宙光镜,虽未彻底炼化,但气息也已稳固在结丹初期巅峰。他知道,考验来了。 “我需要新生力量。你若成功降服百鬼,便是这百鬼新主,可代本座执掌此图,监察天南。你若不成。。。”厉止善不容置疑地说道。 “师尊,我当以死谢天!” “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狠厉。 你个老登,我还不了解你。老养蛊家了。 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入那煞气冲天的百鬼夜行图中! 图内世界,如同无间地狱,熔浆横流,遇到石块激起千层浪。浪花砸到小鬼身上,活生生烧了起来,将周身烧的通红,血脉突出。熔岩四周万鬼察觉到生人气息,立刻蜂拥而至!长舌鬼、无头鬼、画皮鬼……各种恐怖鬼怪发出刺耳的嚎叫,扑向林枫。 林枫冷哼一声,催动万心魔种,魔元爆发,但散逸出的一丝时间波动,已让许多弱小鬼怪动作迟滞。他拳脚并用,魔火纵横,将扑来的鬼怪纷纷击退、打散,一步步朝着图卷深处,那怨气最浓郁的核心区域走去。 很快,他再次见到了那高大佝偻、腹部鼓胀、周身攀附九个鬼婴的九婴子母鬼。 巨大的熔岩深坑之中,百鬼减少,只剩下一座小山一般的母鬼,周围九个小鬼正在熔浆里自由泳。而母鬼正抓着他们,害怕他们溺水。因为数量太多手忙脚乱。 闻到了新鲜的气味。 “饿……新的……食物……”九婴子母鬼流淌着黑血的眼洞“望”向林枫,伸出乌黑的利爪,那九个鬼婴也发出尖锐的啼哭,眼中绿光大盛。 “食物?”林枫狞笑,“今日,小爷是来当你们主人的!” 。他目标明确,魔气贯注双目,瞬间锁定了图卷深处那怨气最为浓稠的核心——九婴子母鬼! 没有多余的废话,林枫率先发动攻击!他身形如电,魔元在拳锋凝聚,带着撕裂耳膜的尖啸,一记直拳轰向九婴子母鬼那庞大的身躯! “咚!” 一声闷响,如同擂响了巨鼓。魔拳结实砸在九子母鬼青灰色的肚皮上,却只让她身躯微微一晃,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转瞬便被涌动的怨气修复。反倒是林枫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一座覆盖着橡胶的钢山上,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发麻。 “饿……跳蚤……咬人……疼死人家。” 九子母鬼发出含糊的低语,那双流淌黑血的眼洞“看”向林枫,带着一种看待食物的漠然。她随意地一挥手,那干枯乌黑的利爪带着撕裂空间般的厉风,当头抓下! 林枫急忙闪避,利爪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将后方一片哀嚎的怨灵直接抓碎,魔气构筑的地面留下五道深深的沟壑! 与此同时,那攀附在母鬼身上的九个鬼婴动了!它们发出尖锐刺耳的啼哭,化作九道迅捷无比的灰影,从不同角度扑向林枫!它们张开细小的嘴巴,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咬向他的脖颈、关节、丹田!它们的攻击不仅带有物理上的撕咬,更蕴含着侵蚀神魂的怨毒! 林枫顿时陷入被动!母鬼力量庞大,防御惊人,正面难以撼动;而九子鬼婴速度极快,攻击刁钻,防不胜防。他挥拳踢腿,魔火纵横,将扑上来的鬼婴一次次击退、灼伤,但它们仿佛没有痛觉,只要不被彻底打散,立刻又会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如同跗骨之蛆。 “嗷!”一个鬼婴被林枫凝聚的魔火球正面击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上冒出黑烟,动作迟滞了不少。 然而,这声惨叫却彻底激怒了九婴子母鬼! “伤我孩儿!死!” 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猛地冲向林枫!同时,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剧烈蠕动,“噗嗤”一声,竟然再次裂开!这一次,涌出的不再是黑气,而是无数由精纯怨念和污血构成的暗红触手,如同狂舞的毒蛇,铺天盖地地卷向林枫,封锁了他所有退路! 触手未至,那浓郁的怨毒气息已经让林枫神魂刺痛,魔元运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危急关头,林枫眼中血光一闪,不再保留! “真当小爷是泥捏的?血煞怒火,焚天煮海!” 他猛地催动体内金丹,磅礴的魔元混合着吞噬的血煞之气,轰然爆发!赤红色的魔焰以其为中心,如同火山喷发般向四周席卷而去!这火焰不仅灼烧肉身,更能引燃对手体内的血气与负面情绪! “嗤嗤嗤!” 那些暗红触手一接触到血煞怒火,立刻如同被投入滚油般剧烈燃烧、扭曲、化作飞灰!那九个扑上来的鬼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烈焰灼烧,发出更加凄惨的哭嚎,身上冒出浓郁的黑烟,惊恐地后退,不敢再轻易靠近。 然而,这血煞怒火似乎也彻底激发了九子母鬼的凶性! “吼!我的……孩子!”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那九个被灼伤的鬼婴仿佛听到了指令,发出呜呜的悲鸣,不再攻击,而是飞快地爬回母鬼的身上,紧紧地依附在她的后背和肩头,如同九个巨大的、蠕动的肉瘤。 紧接着,九子母鬼那佝偻的身躯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 她原本青灰色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肌肉如同吹气般疯狂膨胀、虬结,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她那庞大的身躯再次拔高,脊背挺直,竟显露出几分生前健硕的轮廓! 最令人惊骇的是,她那两条原本干枯的手臂旁,肩胛骨和肋下部位的皮肉猛然撕裂,六条同样肌肉虬结、覆盖着赤红鳞片的新生手臂**破体而出! 八臂修罗形态! 此时的九子母鬼,身高数丈,八条肌肉盘扎的手臂挥舞,如同降世的毁灭魔神!她脚踏之处,魔气构筑的地面龟裂、塌陷,炽热的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她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使者!她八臂握拳,带着崩山裂地之势,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向林枫! “轰!轰!轰!轰!” 每一拳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拳风挤压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林枫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躲避着。偶尔拳风擦过,护体魔气瞬间溃散,身上立刻添上深可见骨的伤痕,魔血喷洒,将脚下化为一片血泊! 差距太大了!这八臂形态下的九子母鬼,力量层次完全碾压了结丹期的林枫! 眼看就要被这无尽的拳势碾碎,林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他不再闪避,猛地站定,双手结出一个诡异邪印,周身喷洒的魔血仿佛受到了牵引,不再落地,而是悬浮起来,如同一条条猩红的绸带,环绕着他急速旋转! “小小鬼母,轻松拿捏。”林枫怒极而笑。 “金丹神通,欲河横流!” 他猛地将悬浮的所有魔血推向前方!这些魔血在空中瞬间汽化,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翻滚着粉红色迷雾的欲望长河,朝着八臂母鬼席卷而去! 这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引动内心深处最原始欲望的神通! 粉红色的欲望迷雾瞬间将八臂母鬼吞没!她那狂暴的攻击戛然而止,八条手臂僵在半空。迷雾之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男女身影在纠缠、呻吟,散发出令人心智迷失的堕落气息。 方圆百里陷入鬼哭狼嚎之境,赖皮鬼地上打滚,一遍哭喊马上还钱。长舌鬼伸长舌头踩着赖皮鬼用舌头上吊,誓死不说一句话。无头鬼疯狂磕头认错求着长舌鬼不要杀头,他是无辜的。画皮鬼抓着无头鬼脚哭着说不要离开她,她可以变成你喜欢的任何女子。 第三十一章:万灵化鬼 整个夜行图乱套了。 然而,预想中母鬼被欲望吞噬、陷入混乱的场景并未出现。 相反,那粉红迷雾触及母鬼和她背上那九个紧紧依附的鬼婴时,异变发生了! “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娘……怕……” “呜呜……回家……” 八臂母鬼那赤红狂暴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发出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与保护的尖啸,八条手臂不再是攻击,而是猛地回缩,死死地抱住了自己,尤其是护住了后背那九个鬼婴!她那庞大的身躯蜷缩起来,如同一个受惊的母兽,将孩子们紧紧庇护在身下。 她周身那狂暴的怨气和赤红的光芒如同潮水般褪去,肌肉萎缩,八条新生手臂也无力地垂落、消散,重新变回了那个佝偻、腹部鼓胀的青灰色母鬼形态。只是此刻,她不再恐怖,反而充满了无助与悲伤。 那九个鬼婴也紧紧依偎着母亲,发出低低的、充满了恐惧的啜泣声,仿佛回到了某个极其可怕的时刻。 林枫愣住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欲河横流”并非被抵抗,而是……触发了对方更深层、更本质的某种记忆防护! 就在此时,林枫凭借自己的理解,发动手中的移时溯始宙光镜,镜面亮起,,照出九婴子母鬼灵魂本源的破碎记忆碎片。 画面中,不再是她孩子被虐杀的场景,而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山村,村口石碑上刻着“清源村”。 一个容貌秀美、身体健硕的年轻母亲,名叫蕙娘,正在村边的溪流旁浣衣,她的一个孩子,从蹒跚学步到半大少年,在草地上嬉戏玩闹,笑声清脆。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然而下一刻,天色骤暗!一群身上缠绕着与厉止善同源魔气的修士降临,他们为了修炼某种邪法,需要大量纯净的生魂! 屠杀开始了! 蕙娘眼睁睁看着熟悉的村民一个个倒下,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保护她和孩子,被魔修撕碎!她拼命保护着村子里的九个孩子,将他们带到山上的裂缝中避难。在山洞里没有水喝,最小的孩子只是个婴儿,怎么也喝不下尿液。蕙娘发现她愈加虚弱,尝试用唾沫喂养,发现她喝下去了。便给她取名叫做沫沫。 这一刻,蕙娘既高兴,下一秒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因为她一抬头,发现魔修正对着她笑。魔修们发现了她孩子们那纯净的魂魄是上佳的人材! 他们当着她的面,一个个抓住她的孩子,用最残忍的手段抽取他们的生魂!孩子们的哭喊声、求救声撕裂了蕙娘的心肺!她想冲上去,却被魔气死死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目眦欲裂,肝肠寸断! 最后一个孩子被抽走生魂,软软倒下时,蕙娘彻底疯了。极致的痛苦、绝望、怨恨和对孩子们无法保护的愧疚,吞噬了她的一切。她的灵魂在那一刻扭曲、异变,与孩子们残缺的魂灵以及全村人的怨念结合在一起,化作了这恐怖的九婴子母鬼! 她疯狂吞噬,是因为孩子们“饿”,她暴虐,是因为要“保护”孩子们不再受到伤害……那膨胀的腹部,囚禁着的是她永远无法放下的九个孩子,也是她永世无法解脱的痛苦根源! 镜中画面戛然而止。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蜷缩着、瑟瑟发抖、如同护崽母鸡般的九子母鬼蕙娘,和她背上那九个因恐惧而哭泣的鬼婴,久久无言。 他那颗被魔性浸染的心,似乎也被这极致而扭曲的母爱与悲剧,触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缓缓走上前,收敛了所有的魔气和杀意,伸出手,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意味,轻轻放在了蕙娘那不断颤抖的、冰冷的头颅上。 “原来……你们也是受害者。” “跟着我,我答应你们……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孩子’。” “你们的怨恨,由我来承载。你们的仇,若有机会……我帮你们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不再是纯粹的魔念侵蚀,而是夹杂着一丝……承诺。 蕙娘那流淌着黑血的眼洞微微动了动,仿佛“看”向了林枫。她周身的怨气,在那极致痛苦记忆被触发后,似乎找到了一丝不同于疯狂吞噬的、新的寄托。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了那沉重的头颅,用一种混杂着痛苦、迷茫,以及一丝微弱希冀的沙哑声音,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大……人……” 这一次,臣服之中,似乎少了些疯狂,多了些……认命与寄托。 百鬼夜行图再次震动,万鬼朝拜。 林枫立于中央,脚下是臣服的九子母鬼,他成为了新的百鬼之王。但他心中明白,这份权力之下,缠绕着的是无数如同蕙娘般的血泪与悲歌。 刹那间,整个百鬼夜行图微微一震,图中所有鬼怪,无论是长舌鬼、无头鬼,都仿佛感受到了新的主宰诞生,纷纷朝着林枫所在的方向,发出了表示臣服的低沉呜咽。 林枫立于万鬼中央,九子母鬼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匍匐在他脚边。他感受着百鬼夜行图与自身魔元的隐隐共鸣,一种掌控万千邪魔、生杀予夺的权力感油然而生。 他抬起头,望向图外王座上的厉止善。你个老登,又开始养蛊。而我血煞极欲怒魔才是真正的蛊王。 百鬼新王,于此加冕! 天南魔域,南北对峙,军备竞赛的阴影下,一颗新的魔星正冉冉升起。而江北的戮长生,江南的厉止善,目光都已投向了这个年轻的“百鬼之主”,嘴角勾起一抹桀骜与野心交织的弧度。 林枫在外浴血挣扎、举世皆敌之时,坐镇断魂江南岸魔殿的厉止善,已然彻底稳固了自身境界,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大。他吞噬了大战残留的魂能,炼化了玄冥宗部分底蕴,那百臂魔躯愈发凝实,暗金鬼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冰冷幽邃。 这一日,他缓缓自魔神王座上站起,背后百条苍白手臂无风自动,散发出令整个南疆魔域都为之颤栗的恐怖波动。 “是时候了……”他低语,声音如同万古寒冰摩擦,“这片土地,这些生灵,都将成为我魔道基石,成为我踏足更高境界的资粮!” 他一步踏出魔殿,悬于万丈高空。脚下,是广袤的、被他划定为统治区域的南方疆土,山川河流,城池村落,无数生灵在其中繁衍生息,其中不乏一些依旧心存侥幸、或暗中抵抗的修真家族和小型宗门。 厉止善俯瞰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唯有纯粹的、对力量的渴望与掌控欲。 他缓缓抬起了双臂,背后那百条苍白手臂也随之扬起,如同孔雀开屏,又如同魔神张开了吞噬世界的巨口。 “百鬼夜行图……一造天下!” 伴随着他冰冷而宏大的敕令,那庞大无比的百鬼夜行图自他身后轰然展开! 但这一次,它不再仅仅是一幅图卷! 它疯狂地扩张、蔓延,魔气滔天,怨念如海!漆黑的图卷边缘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迅速晕染开来,竟是直接覆盖了整个天穹!阳光被彻底隔绝,整个南方疆域,瞬间从白昼堕入了永恒的幽冥鬼夜! 天空,变成了百鬼夜行图的底色,无数扭曲的鬼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与嘶啸。 “那……那是什么?” “天黑了!魔!是那个魔头!” “快跑啊!” “二凝日月!” 大地轰然倒塌,百鬼夜行图中的岩浆、灼热的浪花从图中滚滚而出,整个天南南域落入熔浆地狱。 无论是凡人城镇,还是修真山门,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恐慌与混乱。人们惊恐地抬头,看着那取代了天空的、蠕动着的恐怖图卷,看着那无数挣扎咆哮的鬼影,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三生万物!” 厉止善冰冷的第三个字吐出。 覆盖天穹的百鬼夜行图,骤然产生了无可抗拒的恐怖吸力!这吸力并非针对实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生灵的魂魄与生命本源! “不!” “我的魂魄!” “师父救我!” “爹!快救孩儿一命!”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南方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挣扎逃跑的凡人,还是试图催动法宝、凝聚阵法的修士,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定格,一道道半透明的魂魄虚影挣扎着被强行从躯壳中扯出,化作一道道流光,身不由己地投向那覆盖天穹的魔图! 他们的血肉精华、毕生修为、乃至所有的情感记忆,都在脱离躯壳的瞬间被魔图的力量碾碎、提纯,化为最精纯的魂能与怨气,融入图中。 城池在瞬间化为死寂的空城,田野中劳作的农夫僵立原地化为干尸,山门内打坐的修士保持着惊恐的表情魂飞魄散……无数生灵,无论善恶,无论强弱,在这一刻,都成为了厉止善修炼魔功、滋养魔图的养料! 他们的魂魄碎片在魔图中被强行糅合、扭曲,与图中原有的万千厉鬼怨念交织,演化出新的、更加狰狞恐怖的鬼怪—— 有的化作新的忆噬鬼,如同一团不断蠕动、由无数张模糊人脸和记忆碎片构成的灰雾。雾气中时而浮现欢笑的孩童,时而闪过垂暮的老者,所有面孔都带着空洞而迷茫的表情。; 有的化作誓身鬼,身形扭曲,被无数条由黑色符文构成的、实质化的“锁链”紧紧缠绕、捆绑的身影。锁链深深勒入它的魂体,; 有的化作逆时镜鬼,一个身体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布满裂纹的身影。裂纹中不是血肉,而是不断流动、倒映着扭曲过去影像的幽光。…… 而那磅礴的生命精气,则让整个百鬼夜行图的光芒越发幽暗深邃,威能疯狂暴涨! 林枫曾短暂停留过,一座座小镇,也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未能幸免。林枫或许会感到一丝复杂,但此刻的他,自身难保,更无力改变这笼罩一域的恐怖灾劫。 唯有少数修为较高、或有特殊护身之宝的修士,才能勉强抵挡这恐怖的吸魂之力,但也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岌岌可危,惊恐万分地看着周遭一切化为鬼域。 厉止善悬浮于魔图中心,如同执掌生死簿的冥府主宰。他感受着海量魂能与生命精华涌入魔图、反哺己身带来的强大感觉,暗金鬼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力量增长的满足。 “自此,天南之南,皆为鬼蜮。万物众生,皆为我图录之墨,百鬼之食!” 他的声音如同法则,宣告着南方疆土的终结,也宣告着一个纯粹由魔道意志主宰的恐怖时代的降临。 百鬼夜行图,不再是一件法宝,它本身就是一片疆域,一个世界,一个由无尽痛苦与怨念构筑的……活地狱! 而厉止善,便是这地狱唯一的主宰。他的力量,伴随着亿万生灵的哀嚎,攀升到了一个令江北的戮长生都感到心悸的程度。天南的平衡,被这残酷到极致的手段,彻底打破。 春风沐泉真君已经恢复,联合其他三大宗门发檄文,征讨百臂邪神。组织灭鬼小分队,四处抓捕百鬼。 是夜,月黑风高。林枫立于一座凡人城镇之外,深吸一口气,猛地召出百鬼! 刹那间,阴风怒号,万鬼哭啸!漆黑的图卷如同夜幕般笼罩了小半个城镇,长舌鬼、无头鬼、画皮鬼、针口饿鬼……无数形态各异的恐怖鬼怪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那座陷入沉睡与惊恐的城镇! 林枫悬浮在半空,冷漠地注视着下方。九子母鬼蕙娘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八条手臂隐而不发,但那九个鬼婴却兴奋地发出嘶嘶声,眼中绿光闪烁。 哭喊声、尖叫声、房屋倒塌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鬼怪们遵循着本能,追逐着鲜活的生命气息。大部分凡人在这等恐怖景象下,早已心智崩溃,或被吞噬魂魄,或被怨气侵蚀化为行尸。 第三十一章:被调戏的愤怒 城镇在百鬼的嘶嚎中化为血肉磨盘。林枫悬浮于空,血煞魔元如焰,冷漠地注视着麾下鬼物将生灵转化为精纯的魂能。九子母鬼蕙娘静立其后,背上的鬼婴贪婪吮吸着恐惧。 就在这片地狱景象中,两个极不和谐的身影,出现在了不同的方位。 其一,是城东残破的钟楼顶端。 一个穿着极为考究、绣满繁复云纹的雪白道袍的年轻男子,正优雅地坐在翘起的飞檐上。他面容俊美近乎妖异,十指修长,正用一张雪白的丝绢,极其专注地擦拭着一把装饰华丽、镶嵌着七色宝石的短刀。那姿态,不像在战场,倒像在品鉴一件艺术品。 然而,他脚下,却堆积着七八具被精准剜去心脏的凡人尸体,鲜血染红了瓦片,与他雪白的道袍形成刺目对比。 他抬头,望向远处空中的林枫,嘴角勾起一抹天真又残忍的笑意,声音清越如玉石交击:“哎呀呀,好浓的煞气,好旺的鬼火。这般肆意收割,毫无美感可言,真是……俗不可耐。” 他轻轻一挥短剑,一道细微的七彩流光闪过,下方一只正扑向妇人的长舌鬼,动作猛然僵住,随即无声无息地碎裂成数十块整整齐齐的肉块,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 “判官笔下,善恶分明。尔等魑魅魍魉,当受千刀万剐之刑。”他微笑着,仿佛在宣读某种神圣的律法,眼神却纯净得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 此人乃“七彩判官”云无忧,自称代天行罚,实则是个以“审判”与“制造死亡艺术”为乐的疯子。其手段酷烈,偏偏出身神秘,与几大正道宗门皆有暧昧关系,行事全凭喜好,正邪难辨。 其二,是城西污秽不堪的淤泥河畔。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沾满油污和不明秽物的老乞丐,正趴在地上,对着一滩混浊的泥水,“咕咚咕咚”喝得畅快。他身边堆满了**腐烂的食物残渣和动物的内脏**,臭气熏天。 喝饱后,他满足地打了个嗝,露出满口黄牙,嘿嘿傻笑。但当他浑浊的眼睛瞥见一只无头鬼挥舞着生锈斧头,砍向一个摔倒的老者时,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根啃了一半、沾满口水的骨头,随意地扔了过去。 那骨头看似无力,却在空中发出破空尖啸! “砰!” 无头鬼连同它手中的斧头,被那根骨头直接**砸成了一团爆开的黑气**,瞬间湮灭! 老乞丐拍手雀跃:“好玩!好玩!砸烂了!嘿嘿!”他手舞足蹈,又从污秽的衣襟里掏出一把不知名的蛆虫,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汁液横流。 此人乃“食土真人”邋遢老,看似疯癫痴傻,以污秽之物泥土为食,实则修为深不可测,尤其擅长以世间至污至秽之物,破尽诸法邪祟。无人知其来历,他如同野狗般游荡,时而救人,时而发疯,行为完全无法预测。 林枫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两个突兀的存在。云无忧那极致的“洁癖”与残忍,邋遢老那极致的“污秽”与强大,都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与……一丝被挑衅的怒意。 “哪里来的虫子,扰我清净!”林枫声音冰寒,蕴含魔威。 云无忧优雅起身,短剑轻点:“本判官观你罪业缠身,当受凌迟之刑。”他身影一晃,化作七道色彩斑斓的虚影,如同彩虹般袭向林枫,剑光刁钻狠辣,直指神魂。 邋遢老则嘿嘿傻笑着,抓起一把淤泥,口中念念有词,那淤泥瞬间化为一条**污浊腥臭的黑龙**,张牙舞爪地朝着林枫缠绕而去,所过之处,连魔气都被污染、侵蚀! 与此同时,远方天际,以玄玑真人为首的灭鬼小队已然赶到。他们看到城内的惨状,目眦欲裂,更看到那与两大怪人交战的血色魔影。 “是那魔头!还有……‘七彩判官’和‘食土真人’?他们怎么会在此?”玄玑真人心中惊疑,但除魔之念压倒一切,“布阵!助两位前辈,斩除此獠!” 玄玑真人是玄,冥宗新晋升真人,一身仙气飘飘的道袍,单纯的面孔,更显书生气。 “就你这玄玑真人呢怎么脑袋那么大?” “因为脑子里装的全是你,把脑袋撑大了!我心爱的魔头。” ... “我就该找个画皮诡异去诱惑你,带你高兴之时,再变成食土真人。” “魔头果然就想着天天害人!带我捉住你,定要你尝尽百般滋味。” 林枫气的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三米獠牙,三丈魔身。 作为一代魔头,实在没有受过这种气! 顷刻之间,林枫陷入了绝杀之局! 七彩判官云无忧的剑光最先抵达。那并非一道,而是七道交织的虹芒,每一道都蕴含着截然不同的致命特性——赤色灼热如熔岩,橙色惑乱心神,黄色迟缓凝滞,绿色腐蚀生机……七色流转,宛如一场为死亡献上的华丽舞蹈,精准地罩向林枫周身要害。剑光未至,那森然的剑意已让空气发出被切割的哀鸣。 几乎同时,食土真人罡正明操控的淤泥黑龙咆哮而至!那由世间至污至秽之物凝聚的龙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玷污,泛起不祥的涟漪。龙口大张,喷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粘稠如沥青、能污损法宝、侵蚀灵光的秽气吐息! 下方,玄玑真人为首的灭鬼小队剑阵已成!“玄门诛魔,正气长存!”七八名弟子气机相连,法力灌注,一道巨大的、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八卦剑图凭空出现,旋转着升空,散发出煌煌正气与凛冽剑意,如同天罗地网,从下方封堵林枫的退路,并射出密集如雨的金色剑气! 三方攻击,上方是华丽致命的七彩审判,侧面是污秽霸道的湮灭吐息,下方是肃杀严密的正道剑网!换做寻常金丹,只怕瞬息间便会魂飞魄散! 然而,林枫是百鬼新王,是血煞极欲怒魔! “都是一个宗门的,你们现在倒装起了名门正派!” “百鬼听令!吞了他们!” 他怒啸一声,周身血煞魔元如同爆炸般轰然扩散,形成一圈暗红色的能量冲击,竟将最先临身的几道七彩剑芒微微荡开!他满头黑发狂舞,眼中血光几乎要滴落出来,那是一种被挑衅后极致愤怒的癫狂! 九子母鬼蕙娘应声而动!面对那令人灵魂都感到不适的污秽黑龙,她发出了混合着母性守护与无尽怨毒的尖啸!八条由怨念与白骨构成的狰狞手臂彻底显化,不再是攻击,而是如同莲花合拢,猛地交织在身前,浓郁的、近乎实质的青灰色怨气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鬼母护心盾! “轰!” 淤泥黑龙的秽气吐息狠狠撞在怨气盾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污秽与怨念两种极端负面的能量疯狂互相侵蚀、消磨!蕙娘庞大的鬼躯剧烈震颤,背上的九个鬼婴发出痛苦的哭嚎,但她八臂死死支撑,硬生生挡下了这污秽的一击! 与此同时,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的百鬼,已经悍不畏死地扑向了另外两方! 无数长舌鬼、无头鬼、画皮鬼、针口饿鬼……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对生魂的渴望和服从林枫的意志。它们如同飞蛾扑火,撞向那旋转的八卦剑图! “噗噗噗噗!” 金色剑气纵横切割,冲在最前面的鬼物瞬间被净化、蒸发,发出凄厉的惨嚎。但鬼物数量实在太多,前仆后继,用魂体消耗着剑阵的能量!剑图旋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一丝,玄玑真人等人脸色一白,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而云无忧那分化出的七道彩色分身,也被蜂拥而至的厉鬼缠住。这些鬼物虽然单个实力远不如云无忧,但它们无孔不入,疯狂的撕咬、怨念冲击,也极大地干扰了七彩剑光的灵动与精准。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下,林枫动了! 他根本不理会被蕙娘挡下的污秽黑龙和下方僵持的剑阵,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站在钟楼上,优雅从容,令他感到极度厌恶的**云无忧真身**! “装神弄鬼!给我下来!” 林枫咆哮着,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血色闪电!速度快到极致,身后拉出长长的血影!他所过之处,空气被蛮横地排开,发出音爆般的轰鸣! 云无忧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致:“哦?竟敢直扑本判官?勇气可嘉,但……愚蠢!” 他真身手中那柄华丽的七彩短刀轻轻一划,一道凝练到极致、融合了七色之力的细线剑光,无声无息地切向血色闪电的前端!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他“审判”法则的意境,足以将一座小山丘平滑地切成两半! “吼!” 林枫不闪不避,覆盖着浓稠血煞魔元的右拳,直接迎着那七彩剑线轰了过去!拳锋之上,怨魂哀嚎,血光凝聚成狰狞的鬼首! “锵!” 竟是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七彩剑线切割在血煞拳锋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剧烈的能量涟漪!剑线锐利无匹,深深切入血光之中,却未能将拳头斩断,反而被那至凶至戾的血煞魔元和无数怨魂的冲击死死抵住! “什么?!”云无忧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露出一丝震惊。他的审判剑意,竟然被对方以纯粹的力量和怨念挡住了? 就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刹那,林枫的左拳已然携着更狂暴的力量,如同血色流星,直捣他的面门! 云无忧仓促间以短剑格挡。 “嘭!” 巨大的力量传来,他感觉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撞中,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华丽的剑柄!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优雅站立的钟楼顶端被狠狠砸飞出去,撞穿了下方的数栋房屋,激起漫天烟尘! “判官?我判你死!”林枫得势不饶人,血影再闪,就要追入烟尘,将云无忧彻底撕碎! 然而,下方的干罡正明却嘿嘿一笑,放弃了与蕙娘僵持的淤泥黑龙,那黑龙已被怨气消耗得黯淡无光,转而从怀里掏出一个**油腻腻的破碗**,对着林枫的方向一泼! 碗中飞出的,不是水,而是五颜六色、蠕动着的不明粘稠马陆,散发出比之前更胜十倍的恐怖恶臭!这些秽物仿佛能跨越空间,瞬间出现在林枫周身,就要附着而上! 玄玑真人见状,也强提法力,剑阵再变,八卦剑图中射出一道粗大的纯阳诛魔剑罡,配合邋遢老的秽物攻击,直刺林枫后心! “魔头,我就爱你这桀骜不驯的样子。” 前有未知马陆,后有诛魔剑罡,侧面烟尘中云无忧气息未绝…… 林枫陷入了新一轮的危机!他的怒吼声震四野,血煞魔元燃烧到了极致,百鬼夜行图的力量被疯狂抽取,要与这各方强敌,在这片破碎的鬼蜮之中,决出生死! 而端坐于遥远魔殿的厉止善,透过魔图“看”着这精彩纷呈的厮杀,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愈发深邃。 蛊,正在相互撕咬,唯有最毒、最狠、最强者,方能成为他手中最完美的……兵器。 林枫腹背受敌,那五彩秽物带着湮灭灵机的恶臭马陆扑面而来,后方纯阳剑罡更是灼热如烈阳临空!危急关头,他眼中血芒炸裂,竟不闪不避,发出一声撕裂魂魄的尖啸! 作为一头怒魔,掌握了百鬼夜行图核心,获得权柄。 “万魂血煞壁!” 他周身汹涌的血煞魔元与百鬼夜行图的浩瀚鬼气瞬间压缩、凝聚,化作一道半透明的、由无数挣扎哀嚎魂影构成的血色漩涡壁垒,将其牢牢护在中心! “嗤嗤嗤!” 五彩马陆撞在漩涡上,瞬间被无数魂影撕扯、吞噬,那足以污秽法宝的邪异能量竟被更凶戾的魂煞强行中和、消化!而玄玑真人那道纯阳剑罡刺入漩涡,如同烧红的铁棍插入血池,虽激起漫天青烟,蒸发了大量魂影,却终究被层层叠叠、仿佛无穷无尽的怨魂血煞消磨殆尽! 第三十二章:百鬼同悲 “嗤嗤嗤!” 五彩斑斓、蠕动不休的马陆群撞在万魂血煞壁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这些经由食土真人罡正明秘法炼制的秽物,每一只都蕴含着湮灭灵机、污损道基的歹毒能量。然而,林枫以百鬼夜行图核心权柄催动的血煞壁,乃是以无数厉鬼怨魂的本源煞气凝聚而成,是至阴至邪的聚合体。马陆的污秽与魂煞的凶戾,如同水火相交,激烈对抗。无数魂影在嘶嚎中撕扯、吞噬着马陆,将其化为缕缕腥臭的青烟,而血煞壁本身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几乎在同一时间,玄玑真人催动的纯阳诛魔剑罡,如同灼热的金色流星,悍然刺入血色漩涡的中心!纯阳正气与血煞怨力是天生的死敌,接触的瞬间便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湮灭!“轰隆隆”闷雷般的巨响在空中回荡,金色与血色的光芒疯狂交织、侵蚀、消磨。剑罡锐不可当,深入漩涡,蒸发了大量哀嚎的魂影,但漩涡深处那近乎无穷无尽、前仆后继的怨魂血煞,如同最坚韧的泥沼,死死缠住了这道煌煌剑罡,最终将其力量彻底耗尽,一同归于虚无。 硬抗两大杀招,林枫周身气血翻腾如沸,魔元海剧烈震荡,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但血煞极欲怒魔的凶性,也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与玄玑真人那暧昧挑衅的话语刺激下,被彻底点燃!怒意,如同野火燎原,焚烧着他残存的理智。 “玄玑!你这虚伪透顶的贱人!我先撕烂你这张搬弄是非的嘴!” “撕烂我的嘴,可就没人会念叨你!” 林枫的怒吼声仿佛带着实质的冲击波,震得下方本就摇摇欲坠的残垣断瓦簌簌落下,烟尘弥漫。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瞬间锁定下方因连续施法而气息出现短暂凝滞的食土真人罡正明,左掌对着其所在方位,凌空狠狠一握! “幽冥唤鬼,地缚灵龛!” 随着他蕴含权柄的魔念波动,罡正明周身十丈之内的大地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仿佛化为了幽冥的入口!不再是简单的鬼手,而是无数只更加凝实、覆盖着古老泥土符文、散发着沉重死气的**石棺鬼手**破土而出!这些鬼手更大、更坚固,指关节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转动,带着禁锢一切的法则之力,死死扣住了罡正明的脚踝、膝盖、腰腹、手臂,甚至有一只巨大的鬼手如同石盖般,带着万钧之力朝他头顶压落!更有一股沉重如山的冥土引力从脚下传来,让他身形猛地一沉,双脚陷入地面! “哎哟喂!沉死老叫花子了!”罡正明怪叫一声,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终于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浑浊的双目黄光一闪,体内土属性灵力疯狂爆发,周身腾起厚重的戊土护身罡气*,试图震开这些难缠的鬼手。罡气与鬼手碰撞,发出“砰砰”的闷响,大片鬼手崩碎成阴气,但新生的鬼手却又源源不断地从冥土领域中探出,如同附骨之疽,那强大的束缚力和不断侵蚀的阴寒死气,让他灵力运转晦涩,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就在罡正明被地缚灵龛暂时困住的这宝贵瞬间,林枫动了!他舍弃了追击隐匿在烟尘中、气息诡秘的云无忧,将所有的怒火与杀意,尽数倾泻向这个手段恶心、屡屡阻挠的老乞丐!他身形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右腿高高抬起,整个腿部的肌肉虬结鼓胀,覆盖的魔纹亮起刺目血光,浩瀚的魔元与百鬼的怨力疯狂汇聚,化作一柄巨大无比、刃口缠绕着暗红色毁灭雷霆、表面浮现无数痛苦扭曲鬼脸的**裂地斩神斧**!这一斧,尚未劈下,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下方的大地开始龟裂,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老乞丐,给本座化为飞灰!”林枫咆哮着,身形与那斩神斧合二为一,如同一颗从天外坠落的血色魔星,带着崩灭山河、斩断轮回的恐怖意志,朝着动弹不得的罡正明当头劈落!他要将这片区域,连同这个令人作呕的对手,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嘿嘿……小子够狠!但想杀你罡爷,还嫩了点!”面对这绝杀一击,罡正明眼中精光爆射,他不顾鬼手的撕扯,双手猛地以某种玄奥的轨迹插入脚下已被转化为冥土的大地!“厚德载物,秽土转生,九幽黄泉,听我号令!黄泉鬼门,开!” “轰隆隆!” 大地发出剧烈的轰鸣,并非隆起土墙,而是在罡正明身前,地面猛然塌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散发出浓郁幽冥死气和污秽黄泉之水的**巨大黑洞**!黑洞之中,隐约可见无数苍白的手臂挣扎挥舞,听到万鬼凄厉的哭嚎!一股庞大无比的吸力从洞中传来,不仅吞噬光线和声音,更开始疯狂拉扯林枫劈下的裂地斩神斧以及他本人的魔躯!这不再是简单的防御,而是试图将林枫直接拖入未知的黄泉鬼域! “轰!” 裂地斩神斧狠狠劈入黄泉鬼门之中!预想中的能量爆炸并未发生,那蕴含着毁灭力量的魔斧仿佛劈入了无边无际的泥沼,强大的力量被鬼门中无尽的死气和空间之力迅速分散、吞噬、消解!斧刃上的血煞魔光和毁灭雷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林枫更是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拉扯着自己,要将他连同魔魂一起拽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该死!”林枫心中剧震,疯狂催动魔元对抗那股吸力。 而就在他与罡正明陷入僵持,全力对抗黄泉鬼门吞噬的这一刻,那原本被击飞、隐入烟尘中的**云无忧**,终于展现出了他作为“七彩判官”的真正恐怖之处!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与纯粹的七彩光柱,毫无征兆地冲破了废墟的束缚,直贯天穹!光柱之中,蕴含的并非是祥和,而是七种达到极致、足以引动天地法则的情绪风暴!光柱中心,云无忧的身影缓缓升起。 他依旧是一袭雪白道袍,纤尘不染,仿佛刚才的狼狈只是幻象。但他那张俊美近妖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之前的轻佻与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漠然与神圣的肃杀**。他手中那柄华丽的七彩短刀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他身前,由**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人类本源情绪之光,高度压缩、凝聚而成的实体光剑——**审判之剑·七情裁断**! 光剑缓缓旋转,每一种色彩都流淌着对应情绪的极致法则,仅仅是其散发出的波动,就让下方混战的百鬼与修士们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凡尘浊物,嬉闹到此为止。”云无忧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在宣读判决,“汝之罪孽,罄竹难书。吾以生灵七情为刃,引动汝之本源情绪,予以最终裁定七情剥离,神魂永锢!” 他并指如剑,朝着正在与黄泉鬼门抗衡的林枫,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但林枫却感觉自己的**神魂核心**仿佛被七只无形的大手同时抓住,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狠狠撕裂! 喜!一股莫名的、无法抗拒的欢愉感涌上心头,让他想要放弃抵抗,沉沦在这极乐的幻境之中,忘却所有仇恨与痛苦。 怒!心火毫无征兆地熊熊燃烧,不仅烧向敌人,更开始反噬自身,魔元在经脉中狂暴窜动,几乎要撑裂他的魔躯! 哀!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意志,让他感觉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生命毫无意义,只想就此长眠。 惧!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恐惧冻结了他的思维,对死亡、对未知、对厉止善、对自身命运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几乎要让他心神崩溃。 爱!一种扭曲的、强烈的占有欲和依赖感莫名产生,目标赫然是远处那个一脸“关切”的玄玑真人,缠绵的枷锁束缚着他的战意。 恶!对世间一切的极端厌恶,包括他自己,滋生出自毁的冲动,恨不得立刻将自身的存在彻底抹去。 欲!对力量、对杀戮、对毁灭、对生存的原始欲望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冲击着他的理智,引动魔元彻底失控! 这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精神冲击,而是直接作用于情绪本源,引动其失衡、暴走、最终自我毁灭的**法则级审判**! “呃啊啊啊!” 林枫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咆哮!他再也无法维持裂地斩神斧的形态,魔元瞬间溃散。他双手死死抱住仿佛要炸开的头颅,七窍之中同时流出粘稠的暗红色血液,其中甚至夹杂着丝丝魂光碎片!他在空中剧烈地翻滚、抽搐,意识在七种极端情绪的疯狂撕扯下,如同风暴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彻底倾覆、瓦解!百鬼夜行图与他的联系也变得断断续续,图中的鬼物发出惊恐的呜咽。 “师兄!”下方维持剑阵的玄玑真人见状,花容失色,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声音中的焦急与心疼几乎无法掩饰。但她立刻意识到失态,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全力催动剑阵,“诸位师弟,魔头已被判官前辈所制,时机已到!**纯阳封魔链,九重束缚!**” 八卦剑图光芒大盛,不再是射出锁链,而是整个剑图如同活物般飞起,迅速扩张,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金色罗网**,罗网由无数燃烧着纯阳真火的符文锁链构成,层层叠叠,朝着痛苦挣扎的林枫笼罩而下!这一次,她要的不是伤敌,而是彻底封印、擒拿! 罡正明也趁机发力,嘿嘿冷笑:“小子,判官大人亲自送你上路,乖乖进来吧!”他双掌猛地向黄泉鬼门一推,那鬼门的吸力陡然增大了数倍,黑洞边缘的空间都开始扭曲,要将失去抵抗能力的林枫彻底吞没! 前有七情裁断撕裂神魂本源,上有纯阳封魔网笼罩禁锢肉身,下有黄泉鬼门吞噬拉扯魔躯! 三方绝杀,配合默契,时机精准! 林枫陷入了自百鬼夜行图出世以来,最致命、最绝望的危局!他的意识在七情风暴中沉沦,魔躯被多方法则压制,与百鬼夜行图的联系几乎断绝,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结束了么?就这样……结束了? 不! 就在意识即将被七情彻底撕碎、沉入永恒黑暗的边缘,林枫灵魂最深处,那属于血煞极欲怒魔的本源,那在无数次杀戮与吞噬中锤炼出的、对“存在”本身的极致渴望,被这绝对的死亡威胁彻底激发!七情之中,那焚尽一切的极怒,如同燎原的星火,猛地炸开,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暂时压倒了其他六情的干扰! “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们这些伪善蝼蚁!”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蕴含着无尽怨毒与不屈的咆哮,从林枫几乎被撕裂的喉咙中硬生生挤出!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不再是燃烧的血红,而是化作了两个深不见底、旋转着、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漩涡!漩涡中心,是两点冰冷到极致的暗红星芒!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压制七情,放弃了对抗吸力!他将残存的所有魔元、所有魂力、所有极致的愤怒、不甘、以及百鬼夜行图中万千鬼物与他之间的羁绊,尽数点燃、献祭! “以我魔血,祭尔等残魂!以尔等悲念,铸我魔刃!” “百鬼……听令!万魂同悲,戮神一击!” “呜呜呜——!” 刹那间,百鬼夜行图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彻寰宇的悲鸣!这悲鸣并非恐惧,而是殉道般的决绝与共鸣! 第三十三章:仙囚魔问 长舌鬼的舌头疯狂延伸,不再是缠绕,而是自行崩解,化作亿万道血色诅咒符文,如同蝗虫般扑向纯阳封魔网,以自身消亡为代价,腐蚀、削弱其上的纯阳之力! 无头鬼不再挥舞兵刃,而是齐齐冲向黄泉鬼门,在接触的瞬间轰然自爆!磅礴的阴气与鬼门中的死气激烈对冲,引发连环的能量湮灭,强行干扰鬼门的稳定! 画皮鬼撕下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皮囊,这些皮囊在空中融合,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万相怨念帷幕,挡在林枫与七情审判之剑之间,帷幕上无数张面孔扭曲哀嚎,拼命吸收、分散着七情剑光的法则力量! 针口饿鬼更是调转那细长的口器,不再是吸取生机,而是狠狠刺入自身的魂体核心,将最本源的鬼气、怨力,如同决堤洪流般,不顾一切地注入林枫近乎干涸的魔躯! 甚至连刚刚臣服的九子母鬼蕙娘,也发出了凄厉的尖啸,八条手臂猛地插入自己鼓胀的腹部(那囚禁着九个孩子残魂的地方),引动了最本源的母怨之力,一道扭曲时空、混淆因果的**青灰色怨念光环以她为中心扩散,强行扭曲了部分七情法则的轨迹! 万鬼献祭,同悲一击!这是百鬼夜行图最终的力量,是以图中鬼物存在根基为代价的、与敌携亡的禁术!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无尽怨念、血煞魔元、以及万鬼殉道意志的毁灭性能量洪流,以林枫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向着四面八方轰然席卷! 七彩审判之剑发出的七情光华,在这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悲怒洪流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云无忧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审判之剑剧烈震颤,光华黯淡,他本人更是被这股反噬之力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洒下一串绚丽的血珠。 纯阳封魔网首当其冲,那由纯阳真火构成的符文锁链在悲怒洪流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丝线般寸寸断裂、崩解!整个金色罗网瞬间被撕得粉碎!玄玑真人与其师弟妹们如遭重噬,齐齐喷出鲜血,剑阵彻底溃散,人如同落叶般被吹飞,玄玑真人更是目光涣散,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毁灭的源头。 罡正明更是惨叫一声,他身前的黄泉鬼门在这股蛮横力量的冲击下,剧烈扭曲、变形,最终“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反噬的幽冥死气倒卷而回,将他狠狠掀飞,撞塌了半面山壁,被埋在了碎石之中,生死不知。 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战场,残存的建筑如同沙堡般崩塌,大地被犁出深深的沟壑,天空中的魔图虚影都剧烈晃动起来。 风暴中心,林枫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悬浮在半空,周身燃烧着一种诡异的、近乎实质暗红色悲怒魔焰,这魔焰不再仅仅是灼热,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与死寂。他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狂暴如海啸,时而虚弱如风中残烛,那是强行催动禁术、万鬼献祭后的反噬与代价。他的脸色苍白,但那双深渊般的眼眸中的暗红星芒,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疯狂。 他缓缓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向远处勉强稳住身形、嘴角溢血、神色无比凝重的云无忧,以及那片掩埋了罡正明的废墟,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死意: “现在……轮到本座……审判你们了。” 然而,就在他凝聚最后的力量,准备给予眼前强敌致命一击,享受着这惨胜所带来的、扭曲的快意与力量充盈感之时—— 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联系,咔嚓一声,断了。 如同支撑天地的擎柱崩塌,如同维系生命的脐带被斩断。 是厉止善!他与厉止善之间那通过万心魔种和百鬼夜行图建立的、既是对他的禁锢也是力量源泉的联系,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断裂、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而悲怆的魔道法则波动,如同无声的涟漪,瞬间扫过了整个天南地域,乃至更遥远的地方。所有修为达到一定层次的修士,无论正魔,都在这一刻心有所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与空虚浮上心头。 天空中,那覆盖南方、取代了天穹的百鬼夜行图虚影,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核心支撑。图中那无数蠕动的鬼影发出了更加凄厉、却带着某种解脱与迷茫的哀嚎。 林枫体内那汹涌的悲怒魔焰猛地一滞,力量的流转出现了瞬间的混乱。他脸上那狰狞的、即将展开杀戮的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老阴。。谋家死了?” 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那个如同噩梦般笼罩他、塑造他、给予他力量也带给他无尽痛苦的身影……那个他无比憎恨却又不得不依附的源头……那个他立志要超越、要复仇的目标…… **死了? 怎么可能?厉止善何等修为,百臂魔神何等威能,坐拥南方鬼蜮,魔威滔天!谁能杀他?谁敢杀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林枫的心防。有瞬间的狂喜与解脱,有大仇得报般的快意,但紧随其后的,却是更深的空虚、迷茫,甚至……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厉止善死了,意味着压在他头上的大山消失了,意味着万心魔种的束缚可能松动了。但同样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尽管是囚笼,失去了力量的稳定来源,失去了……那个让他的人生拥有明确仇恨目标的坐标。 他现在是谁?血煞极欲怒魔?百鬼新王?还是一个……失去了掌控者、随时可能失控的……孤魂野鬼? 那惨胜强敌的喜悦还未品尝,便被这惊天变故带来的巨大空虚所覆盖。他站在原地,周身魔焰明灭,仿佛一尊突然失去了所有意义的……悲伤魔神。 远方的云无忧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天变般的法则波动,他看了一眼状态明显不对的林枫,又感知了一下彻底失去联系的罡正明和溃败的玄玑等人,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枫,七彩光芒一闪,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化作一道长虹,瞬息远去,消失在天的尽头。 玄玑真人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复杂无比地看了一眼呆立原地的林枫,咬了咬牙,扶起受伤的师弟妹,低喝一声:“走!给这个小初生留一命”带着残余的灭鬼小队,迅速撤离了这片已然彻底化为焦土、鬼气森然的死地。 林枫追加了一记火球,砸死三个弟子。如今的他,已经不思考这些得失。 转眼之间,刚才还打得天崩地裂的战场,只剩下林枫一人,孤零零地悬浮在破碎的天穹下,脚下是万鬼同悲后的死寂,心中是仇敌猝死带来的无尽空虚。 百鬼新王,初露锋芒,便已成……无主孤王。 而厉止善陨落的真相,以及这将引发的天下剧变,才刚刚开始掀开帷幕。 但这份茫然并未持续太久。血煞极欲怒魔的本能,以及对危险最敏锐的直觉,立刻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厉止善死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林枫,这个厉止善亲手打造的“容器”、臭名昭著的“百鬼新王”,瞬间失去了最大的庇护!那些原本慑于厉止善淫威而不敢妄动的势力,那些与厉止善有血海深仇的正道宗门,那些觊觎百鬼夜行图的魔道巨擘……此刻,必将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蜂拥而至! 他,成了众矢之的!一块无主的、散发着诱人香气却又带着剧毒的肥肉! “必须离开这里!”林枫瞬间清醒,眼中的迷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中万鬼同悲后的残余嘶鸣,目光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云无忧已遁走,玄玑真人等人也已撤离,罡正明生死不明。此地不宜久留! 他毫不犹豫,周身那暗红色的悲怒魔焰猛地收敛,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黯淡血光,朝着与云无忧、玄玑真人离去方向相反的、更为荒僻的群山深处电射而去!他甚至不敢全力催动百鬼夜行图的力量,生怕那庞大的魔气波动会成为最显眼的灯塔。 然而,他低估了消息传播的速度,也低估了各方势力对他这块“肥肉”的渴望。 厉止善陨落的消息,如同一场席卷天南的超级风暴,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与此同时,林枫在之前战斗中展现出的、能硬抗七彩判官与食土真人联手并最终逼退对方的恐怖实力,以及他身怀重宝“百鬼夜行图”的消息,也一并传开。 一个失去了靠山、身受重伤、却身怀巨宝和强大传承的“移动宝库”,立刻吸引了无数贪婪的目光。 接下来的日子,林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狼狈与危机之中。 他如同丧家之犬,在荒山野岭、废墟古城之间亡命奔逃。追杀的队伍五花八门: 有正道宗门派出的精锐小队,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手段却比魔道更加狠辣无情,各种追踪秘术、围剿阵法层出不穷。 有魔道散修组成的猎杀团,如同鬣狗般尾随,伺机而动,想要抢夺百鬼夜行图,或者将他炼成傀儡。 还有一些隐匿世家、神秘组织的人马,目的不明,但手段诡异难测。 林枫几乎得不到任何喘息之机。身上的伤势在连续的高强度逃亡和遭遇战中不断加重,万鬼同悲的反噬如同附骨之疽,时时发作,折磨着他的神魂。百鬼夜行图中的鬼物在之前的献祭中损伤惨重,残存的也大多萎靡不振,能调动的力量大不如前。 他且战且逃,身上增添了无数新的伤疤,魔焰黯淡,气息也越来越紊乱。昔日的百鬼新王,此刻更像是一只被群狼追逐、伤痕累累的困兽。 这一日,他刚刚摆脱一队难缠的魔道散修,遁入一片被灰褐色瘴气笼罩的古老山林。林中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脚下腐烂枝叶发出的“沙沙”声。 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山坳,布下几个简单的隐匿禁制,刚想调息片刻,一股极其强烈、纯净却又带着凌厉杀意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锁定了他! “找到你了,魔头。” 一个清冷如冰泉击玉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在灵魂中回荡。 林枫猛地抬头,只见前方瘴气翻涌,一名女子踏空而来。 她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明月白道裙,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临凡。身姿窈窕,容颜绝美,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睥睨众生、桀骜不驯**的锐气。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清辉,所过之处,周围的灰褐色瘴气竟如同遇到克星般自行退散。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提着一颗仍在滴落着青黑色液体的狰狞头颅正是九子母鬼蕙娘其中一个鬼婴的头颅!那鬼婴脸上还凝固着痛苦与怨毒的表情。 而在她身后,悬浮着一柄通体晶莹、缭绕着冰寒剑意的古韵长剑,剑尖直指林枫。 林枫瞳孔骤缩!他瞬间感应到,百鬼夜行图中,代表着九子母鬼蕙娘的那一点联系,已经彻底熄灭!连同她背负的其余八个鬼婴,气息也一同消失!显然,在他被追杀途中,蕙娘为了保护他,或者不幸被此人寻到,已然遭遇不测,被她斩杀了! 一股混杂着愤怒、痛惜与无奈的情绪涌上林枫心头。蕙娘虽是鬼物,但那源自清源村的悲剧与她扭曲的母爱,曾触动过他内心深处一丝微弱的涟漪。她的臣服,带着托付与认命。如今,却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你杀了她?”林枫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邪祟鬼物,污秽不堪,人人得而诛之。”白衣少女语气淡漠,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目光扫过林枫,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你便是那个林枫?厉老魔的弟子,如今的百鬼之主?看起来,也不外如是,狼狈得像条野狗。” 林枫死死盯着她,心中杀意沸腾。但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出手,哪怕同归于尽也要为蕙娘报仇的刹那,他的目光掠过少女那绝美而桀骜的面庞,一段尘封在原主记忆深处的、属于那个还未经受魔难、只是普通弟子的“林枫”的记忆碎片,猛地浮现出来 如烟大帝果然好 【少年林枫偷偷望着远处被众星拱月般的白衣少女,她正与几位真传师兄谈笑风生,眉眼飞扬,顾盼生辉,如同最耀眼的星辰。少年心跳如鼓,脸颊发烫,那是他卑微生命中不敢宣之于口的憧憬与爱慕。】 【少女似乎察觉到目光,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淡漠而疏离,带着一丝天才对庸碌者的天然俯视,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回头,与身旁一位英俊的师兄靠得更近,巧笑嫣然。那师兄,似乎是……刘长老的孙子?】 【画面破碎,只剩下原主心中那点可怜的、被碾碎的单相思,以及少女那桀骜不驯、慕强凌弱的模糊印象。她似乎总是周旋于那些有权有势、天赋出众的师兄之间,利用自己的美貌与天赋作为筹码,贪婪地攫取着资源与关注……】 柳如烟! 这个名字如同本能般从林枫脑海中跳出。原主记忆中那个可望不可即、带着虚荣与野心的梦中情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实力变得如此强大?看来在他堕入魔道的这些时日,这位“天之骄女”也未曾停下脚步,甚至可能有了更大的机缘。 强烈的反差让林枫一时间有些恍惚。昔日需要仰望、连一句话都说不上的仙子,如今却提着他麾下鬼母子嗣的头颅,以追杀者的姿态站在他面前,称他为“魔头”、“野狗”。 愤怒、杀意、原主残留的复杂情愫、以及一种极其强烈的、想要撕碎她那高高在上面具的破坏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冲动。 柳如烟见林枫眼神变幻,只是冷笑:“怎么?魔头也会发呆?是在想如何求饶吗?”她手中长剑清鸣,冰寒剑气开始凝聚。“束手就擒,交出百鬼夜行图,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杂念。他现在的状态极差,正面抗衡胜算渺茫。但……他可不是林枫! 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声音带着蛊惑:“柳师姐……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只是,这般贪功冒进,独自前来追杀我,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柳如烟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谁是你师姐!休得胡言乱语!杀你,我一人足矣!”她虽如此说,但林枫那镇定中带着邪气的态度,还是让她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就在她剑气将发未发之际,林枫动了!但他并非攻击,而是猛地一拍胸口,逼出一口蕴含本命魔元的精血,喷在身前虚空! “血影遁空,万魂迷障!” 精血瞬间燃烧,化作浓郁的血色雾气弥漫开来,雾气中无数扭曲的鬼影尖啸飞舞,不仅遮蔽视线,更是直接干扰神识感知!同时,林枫脚下大地阴影蠕动,数条残存的、实力大减的鬼物如同潜行的毒蛇,从极其刁钻的角度袭向柳如烟的下盘! 柳如烟没料到林枫重伤至此还能施展如此诡秘的遁术与干扰,更没料到攻击来自地下。她娇叱一声,剑光流转,如同莲花绽放,护住周身,轻易绞杀了那几条孱弱的鬼物。但视线与神识被血雾鬼影干扰的这片刻迟滞,已经足够!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血影,如同鬼魅般贴地疾射,并非远离,而是……直扑柳如烟本人! 柳如烟刚荡清鬼物,驱散部分血雾,便觉一股灼热而危险的气息瞬间逼近!她心中一惊,回剑已来不及,只能仓促凝聚护体灵光。 “噗!” 一只覆盖着暗红魔纹、力量却控制得极其精妙的手掌,并指如刀,精准地切在了她颈侧某个穴位上!一股霸道而诡异的魔元瞬间涌入,封禁了她周身大半灵力运转! “你!”柳如烟美眸圆睁,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她没想到林枫的目标根本不是逃跑,而是……擒拿她! 林枫的身影在她身后显现,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按在她光洁的后颈,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声音带着得手后的沙哑与一丝戏谑: “柳仙子,看来你的‘独自足矣’,还欠些火候。现在……我可以好好对你抒发欣赏之情。” 说完,不待柳如烟挣扎怒骂,他周身血光再起,这次是真正的遁光,裹挟着被封住修为、又惊又怒的柳如烟,瞬间消失在浓郁的瘴气山林深处。 他需要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来处理伤势,来消化厉止善死讯带来的冲击,以及……来好好“招待”一下这位,送上门来的“梦中情人”。 数个时辰后,一处废弃已久、隐蔽在瀑布之后的山洞内。 林枫布下了层层禁制,终于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追踪。他将柳如烟丢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自己则盘坐在对面,开始运功调息,压制体内严重的伤势和反噬。 柳如烟穴道被封,灵力不畅,但口能言。她挣扎着坐起,月白道裙沾上了尘土,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美眸中的桀骜与怒火却丝毫未减。 “林枫!你这无耻魔头!快放开我!否则我长生师尊定将你碎尸万段!”她厉声斥道,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林枫缓缓睁开眼,眸中的血光比之前稳定了一些,但依旧深邃冰冷。他看着柳如烟,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藏品。 “柳仙子,”他缓缓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你以前可是对我三笑留情。” 柳如烟一愣,显然没料到林枫会提起这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被更大的羞怒取代:“闭嘴!那必定是耻笑,嬉笑、嘲笑。” “竟是如此吗?”林枫笑了,笑容有些冷,有些邪,“但现在,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仙子,落在了我这个‘不配’的魔头手里。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柳如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魔威混合着男性侵略性的气息,让柳如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眼神依旧倔强。 “你想怎么样?”她咬牙道。 “不想怎么样。”林枫蹲下身,平视着她,“只是忽然想完成一下‘原主’未竟的梦想……比如,和他心目中的仙子,好好地、深入地……聊一聊。”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柳如烟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触感细腻温润,与他冰冷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柳如烟浑身一颤,如同被毒蛇触碰,猛地偏开头:“拿开你的脏手!” “脏?”林枫不以为意,反而靠得更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清冷的幽香,“比起你周旋于那些所谓师兄之间,利用他们攫取资源时的虚伪,我这来自魔道的‘脏’,或许更真实一些。” 他的话,像一根根毒刺,精准地扎在柳如烟心中最不愿被人触及的地方。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林枫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刘师兄的丹药,李师兄的功法,王师兄的庇护……你凭借这张脸和天赋,得到了多少?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或者说……暗示了怎样的可能?” 柳如烟嘴唇颤抖,想要反驳,却发现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深渊眼眸注视下,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她一直精心维持的、高傲天才的形象,在这个魔头面前,被一层层无情地剥开。 “如今,你实力大进,想必又找到了新的靠山,或者得到了更大的机缘吧?所以才能如此自信地独自前来追杀我,想要立下这不世之功,踩着我的尸骨,让你的名声更加响亮,对吗?”林枫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柳如烟的心上。 “贪功冒进,桀骜不驯……柳如烟,你终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猎物和猎人的身份,调换了。”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被彻底看穿后的慌乱。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曾经完全瞧不起的人,如此赤裸裸地剖析、羞辱。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几乎是尖叫着问道。 林枫看着她终于崩溃的情绪,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今夜很长,柳仙子。我们可以慢慢聊……关于你的野心,你的虚伪,你的恐惧,以及……”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恶魔般的诱惑。 “……你以后,该何去何从。” 山洞外,瀑布轰鸣。山洞内,火光摇曳,映照着一坐一立、一仙一魔两道身影。一场关乎生死、信念与过往的漫长夜谈,才刚刚开始。而林枫,在利用这短暂的安全间隙疗伤的同时,也开始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替“原主”讨还着那份埋藏心底多年的、卑微的执念,并试图在这个失控的局面中,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锚点。 山洞内,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粗糙的石壁上,摇曳不定,如同他们此刻复杂难明的心绪。 厉止善的死,太过突兀,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报复的快感,而是弄清真相,恢复力量,应对接下来必然更加猛烈的风暴。柳如烟,不过是他逃亡路上一个意外的插曲,一个可以用来获取信息、或许还能加以利用的棋子,但绝非当下最重要的目标。 他捏着柳如烟下巴的手指缓缓松开,脸上那邪气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罢了,”他轻叹一声,语气带着一丝意兴阑珊,“我在你的小脸上留个印记,证明是本座的人。” 柳如烟一愣,没想到林枫会突然这样。她警惕地看着他,“林大金丹,求你放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林枫站起身,背对着她,走到山洞入口处,望着外面轰鸣的瀑布水帘,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柳如烟,”他头也不回地说道,“看在你我曾为同门,以及……你这张脸尚算赏心悦目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不过你得一一说出你修仙的故事。” 柳如烟心中紧张,但转念一想,睡都睡过了,还怕说吗?说几句话就能换一命,多好的事,就算叫我陪他一晚有什么。 “不过,”林枫话锋一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追杀于我,伤我鬼仆,总得付出些代价。” 果然变成魔了还是个男人。 柳如烟挪了挪身子,露出腰间一处雪白。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柳如烟腰间悬挂的一个看似普通的锦绣储物袋。那袋子做工精致,上面绣着淡淡的云纹,与她的月白道裙相得益彰。 柳如烟察觉到他目光所指,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想用手护住,但灵力被封,动作迟缓。 林枫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前,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储物袋扯了下来! “还给我!”柳如烟又惊又怒,那里面不仅有她多年睡出来的的灵石、丹药、法器,更有一些隐秘之物! 林枫无视她的怒斥,神识强行破开储物袋上微弱的神念禁制,探入其中。里面果然琳琅满目,各种女修常用的物品、修炼资源一应俱全。他的神识快速扫过,掠过那些瓶瓶罐罐和闪烁着灵光的法器,最终,停留在了角落里一枚毫不起眼的、颜色暗沉、仿佛由某种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上。 这卷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混在一堆杂物里,若非林枫神识敏锐,加之心中对厉止善之事存疑,刻意搜寻异常之物,恐怕都会忽略过去。 他将卷轴取了出来。入手微凉,皮质粗糙,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画着一些扭曲难辨的路线和标记,中央还有一个模糊的、类似于多臂怪物的图案。 “这是什么?”林枫看向柳如烟,眼神锐利。 柳如烟看到那卷轴,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强自镇定道:“不过是一幅偶然得来的古旧地图罢了,无用之物,你快还我!” “无用之物?”林枫冷笑,手指摩挲着卷轴粗糙的表面,感受着那隐隐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体内残存百臂魔神气息隐隐共鸣的邪异波动。“能让柳仙子如此紧张,甚至将其藏在储物袋深处,岂会是无用之物?” 他不再理会柳如烟,集中精神,尝试将一丝微弱的魔元注入卷轴。 嗡 卷轴轻微一震,那暗红色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血光,中央那多臂怪物的图案更是清晰了一瞬,一股更加明显的、属于厉止善的百臂魔神气息弥漫开来!虽然极其淡薄,但林枫绝不会认错! 同时,卷轴上浮现出几个若隐若现的古魔文,陨神谷……传承…… 万欲回廊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跳! 陨神谷!那是天南地域与北疆交界处的一处著名绝地,传说曾有上古神魔在此陨落,空间紊乱,危机四伏,但也伴随着无尽的机缘! 厉止善的传承图?竟然在柳如烟身上? 这太诡异了!厉止善刚死不久,他的传承图怎么就落到了柳如烟手里?是她机缘巧合得到?还是……有人故意让她得到?目的是什么?引蛇出洞?还是另有所图? 林枫瞬间想到了很多。厉止善的死,本就疑点重重。如今这传承图的出现,更是将迷雾搅得更深。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柳如烟,很可能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甚至她自己都未必清楚这卷轴的真正意义和价值。 他收起卷轴,深深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柳如烟,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看来,柳仙子身上,秘密不少。”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却没有再逼问。他知道,以柳如烟的性格和现在的处境,逼问也问不出更多。 他走到山洞口,撤去了部分禁制,回头对柳如烟淡淡道:“你的灵力封印,三个时辰后自会解除。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柳如烟反应,他周身血光一闪,化作一道细微的血丝,融入瀑布的水汽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洞内,只剩下柳如烟一人,呆呆地坐在石台上,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和手中被夺走的储物袋,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愤怒,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与后怕,涌上心头。她不明白林枫为什么突然离开,还拿走了那幅她偶然得来、并未在意的古怪地图。 林枫并未远遁。他隐匿了所有气息,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潜伏在瀑布上方一处极其隐蔽的岩缝中,遥遥监视着山洞的出口。他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一道七彩流光和一道土黄色的遁光便从不同方向疾驰而来,精准地落在了瀑布之外。光芒散去,现出两道身影——正是之前与他交过手的七彩判官云无忧和虽然狼狈但显然保住性命的食土真人罡正明! 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临时协议,彼此戒备,却又目标一致。 “柳师侄可在里面?”云无忧清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关切,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山洞内传来柳如烟带着委屈和急切的声音:“云师叔,罡前辈!我在此处,被那魔头林枫所困!” 罡正明嘿嘿一笑,声音沙哑:“那小魔崽子跑了?算他识相!柳丫头,你没受伤吧?他可曾从你这里拿走什么东西?”这话问得颇有深意。 林枫在暗处听得分明,心中冷笑。果然,这两人来得如此之快,目标明确,绝非仅仅为了救柳如烟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也知道了传承图的存在,或者接到了相关的指令。 柳如烟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他……他抢走了我的储物袋,里面有一幅……一幅看似古老的地图。” 云无忧和罡正明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 “地图?”云无忧追问,“何等模样?” 柳如烟大致描述了一下,重点提到了那多臂怪物的图案。 “果然是厉老魔的传承图!”罡正明低呼一声,语气带着兴奋,“看来消息没错!陨神谷……我们必须尽快赶去!” 云无忧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厉止善虽死,但其传承非同小可,绝不能让魔道余孽或其他宵小得了去!柳师侄,你可知那林枫往哪个方向逃了?” 柳如烟指出了林枫离去的相反方向。 云无忧沉吟片刻:“他身受重伤,又得了地图,必定会前往陨神谷!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通知其他接到消息的同道,共赴陨神谷,绝不能让他抢先得到传承!” 很快,三道遁光冲天而起,朝着陨神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他们远去后,林枫才从岩缝中悄然现身。他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都想当黄雀么?”他低声自语,“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鹰守候。” 厉止善的传承?他确实感兴趣。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为了弄清厉止善死亡的真相,以及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传承图的出现,太过巧合,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饵。但他林枫,偏偏就要去咬这个饵!他有百鬼夜行图,有血煞极欲魔身,更有在绝境中磨砺出的狠厉与机敏。 他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继续隐匿气息,远远地吊在后面。他需要时间进一步恢复伤势,也需要观察,除了云无忧和罡正明,还有哪些牛鬼蛇神会被这“传承”吸引出来。 果然,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他感应到了不止一波强大的气息,从各个方向,或明或暗,都朝着陨神谷汇聚而去。有正道宗门的旗帜,有魔道巨擘的麾下,还有一些独来独往、气息隐晦的散修老怪。甚至,他还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属于玄玑真人那独特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灵力波动,满脑子都是他叭叭叭的声音。 林枫甩甩头,把噪音甩出去。 厉止善,不管你是真死还是假死,这趟浑水,我林枫蹚定了!你的传承,你的秘密,我都要! 陨神谷,名副其实。 还未真正踏入其核心区域,一股苍凉、死寂、混杂着混乱空间波动与残留神魔煞气的威压便扑面而来。天空是扭曲的暗红色,不见日月星辰,只有如同伤口般撕裂的空间裂隙时隐时现。大地干裂,布满深不见底的沟壑,其中吹拂着蚀骨消魂的阴风。枯萎扭曲的怪树张牙舞爪,仿佛挣扎死去的巨人遗骸。 云无忧、罡正明、柳如烟以及后来汇合、神色复杂的玄玑真人,四人组成了一支临时的队伍,凭借着柳如烟记忆中的地图。 “师侄,你真的记得清楚吗?” “当然记得清楚。”柳如烟边说变退去外衣,露出一大片白花花,亮的三人吞了吞口水。 仔细一看,原来内衣上早已刻画好地图。 林枫则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远远缀在后面。他收敛了所有气息,借助百鬼夜行图对阴邪之气的天然亲和,完美地融入了这片环境。他看着那四人如同探路的石子,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危险,心中冰冷而平静。他在等待,也在恢复。 传承之地,位于陨神谷最深处的“葬魔渊”之下。一路上的凶险,远超四人想象。 第一关:万欲回廊 踏入陨神谷核心区域不久,四人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如同某种洪荒巨兽张开的咽喉般的裂谷入口。入口内并非想象中的漆黑,反而透出一种迷离而妖异的光晕。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能引动人心底最隐秘涟漪的气息,从裂谷深处弥漫而出。 “小心,此地有异。”云无忧竖起兰花指,俊美的脸上首次露出凝重,他雪白的道袍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七彩光华流转,将那侵蚀心神的异力隔绝在外。 罡正明抽了抽鼻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嘿嘿,是欲望的味道,还混杂着……上古的尘埃,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他非但不惧,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就着一口黄酒下肚,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周身土黄色的秽光微微亮起,似乎在分析与同化这股力量。 柳如烟俏脸微白,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一枚贴身佩戴的、温润剔透的“清心玉佩”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护住她的灵台。玄玑真人则默默取出一串古朴的念珠,指尖捻动,口中低诵清心咒文,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幽深的入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四人调整气息,小心翼翼地踏入裂谷。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狭窄通道,而是一条无比宽阔、向下倾斜、蜿蜒不知通向何处的巨大回廊。回廊之高、之广,远超凡人想象,仿佛置身于神魔的肠道之中。 最令人心悸的是回廊的墙壁。它们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种半透明、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奇异物质。材质似玉非玉,似肉非肉,触手冰凉滑腻,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弹性。墙壁内部,仿佛有无数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在搏动,输送着难以言喻的能量。 而就在他们踏入回廊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蠕动的廊壁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强烈的涟漪。紧接着,清晰无比、纤毫毕现的**动态影像**从他们各自面对的廊壁上浮现出来!那并非简单的幻象,而是直接映射自他们神魂深处,连他们自己都未必清晰认知的、最本源、最炽烈的欲望投影! 【云无忧之壁】 他看到的,是万丈霞光笼罩的仙宫之巅。他身着华美绝伦的九天霓裳,头戴凤冠,容颜比现实中更加完美,气质高贵不可方物。脚下,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的修士,他们来自各大宗门,其中不乏曾经轻视她、欺辱他的人,此刻全都眼神狂热、无比虔诚地向着她顶礼膜拜。而在她身侧,站着一位身影模糊、却散发出如同山岳般伟岸、阳光般耀眼气息的男子,男子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与她一同接受众生的朝拜。 那是她内心深处对权势、名声、美貌极致认可,以及渴望找到一个强大完美道侣作为依靠的复杂欲望的集中体现。 投影传来的诱惑力极大,尤其是那种被万众敬仰、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的快意,几乎让她心神失守。她手中的清心玉佩发出急促的光芒,勉强护住灵台。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心魔!”云无忧贝齿紧咬下唇,渗出血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全力运转宗门清心法诀,依靠秘宝苦苦支撑,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诱惑与心神掠夺。 【罡正明之壁】 与其他三人面对的或辉煌、或扭曲、或执念的景象截然不同,罡正明面前的廊壁,泛起的是一片柔和、纯净到近乎圣洁的白光。 光芒散去,呈现出的并非什么混沌沼泽,而是一间温暖、整洁、弥漫着淡淡阳光和草药清香的卧房。 他本人,也不再是那个衣衫褴褛、浑身污秽的老乞丐形象。他穿着一身用料考究、绣着雅致竹纹的天青色长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虽然仍有些干瘦,却带着一种饱读诗书的儒雅与安宁。他静静地躺在一张铺着柔软锦被的床榻上,脸色是一种久病初愈般的苍白,却挂着心满意足的平和微笑。 床榻边,围着几个人。 一位穿着素净布裙、鬓角微霜、面容温婉的妇人,正用湿润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额头,眼中满是历经风霜后沉淀下来的深情与怜惜。那是他的发妻,在他记忆中,早已因他痴迷邪法、连累家族而悲愤早逝。 一个身材挺拔、眉目间与他有几分相似、穿着修士劲装的青年,紧握着拳头,站在床边,眼神复杂,有愧疚,有释然,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爹……回来就好。”这是他的长子,曾因与他理念不合,愤而离家,再无音讯。 一个扎着双丫髻、约莫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趴在他的床边,用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说:“爷爷,不要再离开我们了,丫丫想你……”这是他那未曾谋面、想象中的孙女。 窗外,似乎还能听到其他子侄辈、甚至昔日被他连累的族人低低的、带着原谅与期盼的议论声。 宁静、安详、被家人环绕、被至亲原谅、回归最平凡也最温暖的世俗生活——这是他内心深处,被层层污秽与癫狂所掩盖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最卑微、最奢侈的渴望。是对他漂泊一生、众叛亲离、行走在污秽与黑暗中的一种终极救赎的幻想。 没有力量的诱惑,没有本源的召唤,只有家的温暖,亲情的羁绊。 强大的吸引力传来,不再是汲取心神,而是一种让他想要永远沉溺其中、忘却所有过往罪孽与痛苦的极致诱惑。那干净的衣袍,妻子温柔的手,儿子复杂的眼神,孙女软糯的呼喊……每一样都像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他那颗早已被污秽包裹、却从未真正死去的内心。 红尘铸我相 罡正明呆呆地看着,那双常年浑浊、闪烁着精明与癫狂的眼睛,此刻竟有些模糊了。一滴混浊的、滚烫的泪水,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想象中干净的被褥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呼唤妻子的名字,想摸摸孙女的头。 但下一刻,他猛地闭上了眼,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呵……呵呵……”低低的、压抑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自嘲。 “假的……都是假的……”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虽然还有未干的泪痕,但那股熟悉的、混不吝的癫狂之色再次涌现,甚至比之前更盛! “老子这副脏兮兮的臭皮囊,早就烂在泥里了!哪配得上这么干净的地方!哪配有这么好的老婆孩子!哈哈哈哈!” 他竟状若疯癫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回廊中回荡,充满了悲凉与决绝。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斩断联系或苦苦支撑,而是猛地调动体内那污浊不堪的秽土玄功,周身毛孔再次喷吐出令人作呕的浓郁秽气! 但这秽气,并非攻向那圣洁的投影,而是猛地将他自身包裹!他强行用这世间至污至秽之力,玷污、覆盖、撕裂自己内心那片刻的柔软与渴望!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这干净玩意儿,看得老子浑身不自在!老子生来就该在烂泥里打滚,死了也该臭在一块!这才是老子的道!” 他一边疯狂地大笑着,一边用秽气疯狂地冲刷着自己的灵台,强行将那温暖家庭的幻象从自己脑海中驱赶出去,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清醒”过来。那圣洁的投影在浓郁的秽气冲击下,如同被泼墨的画卷,迅速变得模糊、扭曲,最终溃散。 【柳如烟之壁】 她看到的,是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瑰丽”与“恐怖”的王座。王座并非金银珠宝铸就,而是由无数具形态各异的“尸体”堆砌、镶嵌而成。这些“尸体”并非血腥,反而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完美”状态——有的保持着临死前最惊艳的恐惧表情,有的被定格在生命最绚烂的绽放瞬间,有的则被以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艺术手法“雕琢”成永恒的姿态。它们如同最精美的展品,共同构成了这威严而邪异的王座。而云无忧自己,正高坐于王座之上,身着更加华丽繁复的七彩神袍,眼神漠然,俯视着下方无数模糊的、如同朝圣者般跪拜的身影。她手中把玩着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如同七彩宝石般的心脏,嘴角噙着一丝满足而残酷的笑意。那是她对“死亡艺术”极致追求的具象化,是对掌控他人生死、并将其升华为“美”的绝对权力的渴望。 投影传来的并非力量诱惑,而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共鸣”与“召唤”,仿佛在告诉她,这才是他柳如烟存在的终极意义!同时,一股无形的吸力从墙壁传来,贪婪地汲取着他因这投影而波动的心神之力。 柳如烟脸色一白,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荒谬!虚假的完美,也配动摇本仙女的道心?!”她并指如剑,意气勃发,并非攻击墙壁,而是悍然斩向自身与那投影之间无形的联系,强行将那诱惑与心神汲取之力斩断!廊壁上的投影剧烈波动,却并未立刻消失,依旧散发着诱惑的光芒。 【玄玑真人之壁】 他看到的景象,最为诡异。那并非辉煌的殿堂,也非混沌的沼泽,而是一座阴森肃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仪式感的诛魔台。台上,粗大的、燃烧着纯阳真火的锁链,死死缠绕着一个身影,正是魔气森然、却带着一种脆弱美感的林枫!他衣衫破碎,身上满是伤痕,眼神桀骜不屈,却又因痛苦而微微颤抖。而玄玑真人自己,则穿着一尘不染的道袍,手持一柄寒光四射的法剑,一步步,缓缓地走向诛魔台。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斩妖除魔的决绝,有深切的痛心,有痴迷的占有欲,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想要将这份“独特”永远禁锢、甚至毁灭的冲动。**那是她正义表象下,对林枫扭曲的执念、掌控欲与毁灭欲交织的产物。 真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这投影对她的冲击远超他人!因为他内心深处,确实存在着这份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混乱情感。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要除魔……我……”玄玑真人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念珠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时而眼神清明,奋力诵念清心咒,试图驱散幻象;时而又眼神迷离,仿佛沉溺于那亲手“审判”和“掌控”林枫的场景中,脚步甚至无意识地向前挪动了半分。他的心神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被那廊壁疯狂汲取,消耗速度远超他人! 最终耗尽力气,一身汗水浸湿。成为最后一个醒来的人。 柳如烟上前询问,“师兄,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天下被林枫这个魔头扰乱,百姓名不聊生。你看见了什么?师妹” “我。也是这样。”柳如烟眼色躲闪,面色潮红,更显娇羞。 “判官师兄,你刚才的舞姿真好。” 云无忧顿时一窒,辩解道,我那是练剑,高阶剑法。 柳如烟恰到好处的仰慕让云无忧放下尴尬。“师叔是看见什么了,这么高兴?” “我看见了我死去的妻儿。” 节哀师叔。众人劝慰。 “没事,本来他们就不该活着。” 四人各显神通,在这欲望回廊中艰难前行。每踏出一步,廊壁上的投影就更加清晰,诱惑力更强,心神汲取之力也更为凶猛。回廊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拷问。 “好厉害的万欲回廊……”林枫眼神微凝,“直接挖掘心底最深层的欲望,并以之为食粮……这绝非厉止善的手段,他还没到这个层次。布置此地的主人,对欲望之道的理解,远超想象。” 他冷眼旁观着那四人的挣扎,如同看着实验品在迷宫中寻找出口。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欲望,他们的应对方式,都成为了他分析此地规则、评估那幕后“欲念之主”实力的情报。 “看来,这趟浑水,比想象中更深。” 【林枫之窥探与戏弄】 林枫隐匿于阴影之中,走上万欲回廊。如同一个冷漠的剧作家,观看着回廊中上演的欲望戏剧。当他的目光落在柳如烟那竭力维持的“仙子临世”投影时,心中涌起的并非欣赏,而是一种近乎刻薄的挑剔与不耐。 “翩跹起舞,接受朝拜?华而不实,空洞乏味。”他心中嗤笑。这女人,连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都要披上一层光鲜亮丽却脆弱不堪的外衣,着实令他感到厌烦。他更喜欢……更真实、更触及本质的东西,哪怕那本质丑陋不堪。 一股恶作剧般的念头,伴随着血煞极欲魔功的悄然运转,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拨动了万欲回廊那敏感的法则之弦。他想看看,如果剥开那层华丽的包装,这所谓的“仙子”内心,是否还有别样的风景。 廊壁上,柳如烟的投影开始微妙地扭曲、变化。万丈霞光与仙宫之巅如同褪色的画卷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温暖、琐碎,甚至带着几分市井烟火气的景象——阴蝎巷那熟悉的、略显破败的街景。 画面中,没有万众朝拜,只有王焯那张带着憨厚和毫不掩饰倾慕的脸。他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串刚出锅、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递到柳如烟面前,眼神纯粹而温暖。周围是李老四扯着嗓子的叫卖声,是独眼龙摆弄毒虫的窸窣声,是空气中混杂的草药与尘土的气息。这投影,映照出的是一种被平凡真心呵护的温情,一种远离纷争与虚荣的简单渴望。 林枫明显愣住了,看着那熟悉的巷口和王焯真挚的眼神,心中某根早已被遗忘的弦被轻轻拨动,泛起一丝微澜。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强烈的羞耻与恼怒立刻淹没了她。“低贱!我怎会眷恋这等粗鄙景象!”她像是被烫到一般,更加用力地催动清心诀,灵力激荡,强行将那刚刚萌芽的“温情”幻象绞得粉碎,脸上恢复了她惯有的、带着距离感的高傲。 暗处的林枫皱了皱眉。“温情?呵,更是无趣。”这种软绵绵的、需要依靠他人给予的暖意,与他所追求的强大与掌控背道而驰。他要的是更直接、更强烈、更能点燃他血液的刺激! 心念再动,魔功的干扰之力骤然加强! 柳如烟面前的廊壁再次剧烈波动,如同被打碎的镜面重组!之前的温馨街景轰然崩塌,新的景象以一种更加霸道、更加辉煌的姿态降临! 九天之巅,寰宇皆臣! 他不再是被朝拜的仙人,而是化身为统御诸天、执掌万道的无上皇帝!身下是由星辰核心熔铸而成的帝座,周身环绕着破碎又重组的宇宙法则。目光所及,亿万星辰明灭随其心意;玉手轻抬,便可划定生灵轮回,重塑文明秩序!曾经需要仰视的师兄、需要倚仗的长辈、甚至连那模糊的伟岸身影,此刻都如同最卑微的尘埃,跪伏在他帝座之下,连抬头仰望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无尽的恐惧与敬畏中瑟瑟发抖,祈求他的一丝垂怜。 这是极致的、不容置疑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力欲望! “够了。”林枫冷漠地切断了干扰。 无论是温情还是霸业,都不过是欲望的不同表现形式,本质上依旧是被外物所驱使,未能超脱。索然无味。 而经过这两番试探,林枫对自己想要“展示”的欲望,有了更清晰的轮廓。他要的,不是这种看似宏大实则依旧局限于“得到”或“掌控”某物的欲望。他要的,是一种更本质、更肆意、更能体现他“血煞极欲怒魔”本性的状态——践踏、奴役、享乐,将昔日高不可攀的一切都踩在脚下,化为自身愉悦的资粮! 他不再满足于旁观。他要主动在这欲望的回廊上,留下属于他林枫的印记! 深吸一口气,林枫将心神沉入体内那沸腾的血煞魔元与百鬼夜行图的核心权柄之中。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引导,将那些被厉止善塑造、又在无数次杀戮与背叛中淬炼出的、最疯狂、最霸道、最不容于世的念头,凝聚成一股实质般的欲望洪流! “嗡!” 当他将这凝练了自身意志的欲望洪流,悍然轰向那蠕动的廊壁时,整个万欲回廊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轰鸣**!墙壁疯狂扭曲,表面的暗红色脉络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仿佛承受着无法理解的重压! 廊壁上,开始映照出令罡正明、柳如烟、玄玑真人,甚至可能连那幕后“欲念之主”都为之侧目的景象: 第一幕:脚踏止善! 厉止善那庞大的、曾经如同梦魇般笼罩林枫的百臂魔躯,此刻残破不堪地匍匐在地,暗金色的鬼眼黯淡无光,充满了不甘与难以置信。而林枫,则一只脚稳稳地踩在他的头颅之上,魔靴之下,是魔神屈辱的纹路。他手中握着的,是由百鬼夜行图本源之力凝聚的**暗红魔枪**,枪尖闪烁着毁灭的寒芒,正牢牢抵在厉止善的眉心,仿佛随时可以终结这曾经的噩梦。**这是复仇的极致,是对过去掌控者的彻底践踏!** 第二幕:座下长生! 场景切换,林枫高坐于一张由无数神魔残骸、断裂兵刃与哀嚎魂灵交织而成的至尊魔座之上。魔座之下,恭敬侍立的,赫然是那位曾让他感到巨大压力、雄踞江北的强者——戮长生!此刻的戮长生,再无往日睥睨天下的桀骜,他微微躬身,双手捧着一柄散发着无尽杀伐之气的**古剑**,呈递向林枫,眼神之中,是清晰无比的臣服与敬畏!这是对当下强敌的征服与奴役! 第三幕:熊罴洗脚! 画面再转,一头身躯庞大如山岳、毛发如钢针、散发着洪荒蛮荒气息的熊百胜,正温顺地匍匐在林枫脚边。这足以撕裂山河的蛮荒霸主,此刻竟如同最驯服的家犬,用它那粗糙无比、曾拍碎过无数修士头颅的巨掌,小心翼翼地捧起林枫的战靴,然后用那布满倒刺的舌头,舔舐着靴面上沾染的、尚未干涸的神魔血迹!动作轻柔,仿佛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这是对原始、野蛮力量的绝对支配与亵玩! 最终幕:双尊伺候! 景象定格在最奢华的一幕。林枫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不知名神兽皮毛的软榻上。在他身旁,两位气息滔天、堪称正魔两道擎天巨柱的存在——丹辰子与另一位来自江北、威名不逊于戮长生的剑无涯,正一左一右,如同最卑微的侍从般伺候着他。丹辰子手持一枚流光溢彩的玉壶,小心翼翼地为他斟满一杯氤氲着大道法则的仙酿;而那位江北霸主剑无涯,则捧着一盘盛放着九千年一结果蟠桃的玉盘,用金叉叉起一块,带着谄媚而惶恐的笑容,亲手喂到他的嘴边!这是将世间顶尖权势者视为奴仆的极致享乐与侮辱! 脚踏止善,座下长生,熊罴洗脚,双宗伺候! “轰隆——!” 回廊震动得更加厉害,墙壁上甚至传来了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咔嚓”声!林枫这股蛮横的欲望洪流,似乎超出了回廊正常“映照与汲取”的范畴,开始反向冲击、甚至要撑破这欲望法则的载体! “呃!”林枫也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主动释放并维持如此庞大而狂暴的欲望念头,对他自身也是巨大的负担。但他眼中燃烧的,却是兴奋与挑衅的火焰!他清晰地感觉到,回廊深处,那股一直冷漠俯视的、“欲念之主”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是一种混合了惊疑、贪婪,甚至是一丝……忌惮的意念扫过! “看来,你这回廊,也并非什么欲望都能容纳。”林枫心中冷笑,如同完成了某种测试,迅速收敛了所有气息,再次完美地融入阴影,仿佛刚才那撼动回廊的欲望爆发从未发生。 震动缓缓平息,廊壁上的裂痕在诡异的力量下慢慢弥合。但那一瞬间的冲击,无疑在这考验人性的回廊中,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罡正明埋葬了温情,柳如烟在幻象中迷失,玄玑真人在执念中崩溃,而林枫,则用他更加疯狂、更加不容于世的欲望,向那幕后黑手,发出了无声而狂妄的挑战。冷眼旁观着四人截然不同的挣扎,林枫对这座万欲回廊的运作方式以及那幕后“欲念之主”的手段,有了更深的了解。它就像一面残酷的镜子,逼着人直视自己最不堪的内心。 “挖掘欲望,放大欲望,以此为食……倒是与我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林枫心中暗忖,“不过,太过被动。真正的魔,当掌控欲望,而非被欲望掌控。”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既然这回廊能映照人心,那他何不……主动给它“看”点东西?看看这所谓的欲念之主,能否承受他林枫的“欲望”!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隐匿和观察。他缓缓调动起体内的血煞极欲魔元,这一次,并非干扰他人,而是主动地、毫无保留地将自身那磅礴、混乱、却又被自身意志初步统合的欲望洪流,轰向那蠕动的廊壁! 第二关:七情炼心桥 穿过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万欲回廊尽头,四人面前出现了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天堑。 那是一条横跨在无底深渊之上的**残破石桥**。桥下,并非普通的黑暗,而是翻滚着粘稠、灼热的暗红色岩浆,蒸腾起足以销金融铁的高温,以及夹杂着空间碎片的毁灭性罡风,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仅仅是站在桥头,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与混乱的能量波动,就让人灵力运转滞涩,心神不宁。 而那座桥本身,更是诡异。桥身由某种不知名的苍白巨石搭建,布满了岁月的裂纹与腐蚀的痕迹,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塌。桥面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且没有任何护栏。 但真正致命的,并非这物理上的险恶环境。 “此桥……有大恐怖。”云无忧雪白的道袍被热浪吹拂得猎猎作响,他俊美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七彩光华在周身流转,将侵袭而来的负面能量勉强隔绝。他能感觉到,这座桥蕴含的危机,远超之前的回廊。 “师兄,什么古怪?” “会让我的衣服粘黑。” 。。。 罡正明抽了抽鼻子,浑浊的眼睛里少了之前的癫狂,多了几分警惕:“嘿嘿,是七情的味道,还混杂着灵魂撕裂的法则……这鬼地方,真他娘的会折腾人。”他周身秽光闪烁,试图分析同化,却发现这里的情绪法则更加纯粹、更加狂暴,难以轻易污浊。 柳如烟俏脸煞白,紧紧握着清心玉佩,玉佩散发的光晕在热浪与诡异力场的冲击下明灭不定。玄玑真人则深吸一口气,再次捻动念珠,清心咒文念得又快又急,仿佛在为自己壮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仿佛通向地狱的桥面。 没有退路。 云无忧率先踏上了石桥。他脚步落下的瞬间—— “喜!” 一股无法抗拒的、极致的欢愉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他的识海!并非普通的快乐,而是那种达成毕生所求、心想事成、万物皆备于我的极致满足与狂喜!仿佛他已然登临绝顶,执掌生死,完成了所有“死亡艺术”的终极创作!这喜悦如此强烈,几乎要让他沉沦其中,忘却所有危险,只想放声大笑,永驻这极乐之境! 云无忧脸色潮红,身体微微晃动,忍不住要舞上一曲!眼神出现一瞬间的迷醉,不禁幻想自己成为一代舞者。想到现在情形不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片刻,厉喝道:“虚妄之喜,乱我道心!斩!”七彩审判剑意化作无形锋刃,强行斩断那喜悦情绪的源头,但其冲击已然让他心神震荡,灵力消耗了一分。 他继续前行。 第二步,“怒!” 滔天的怒火毫无征兆地燃起!并非针对具体事物,而是对世间一切不公、一切污秽、一切不符合他“审判”与“美学”之事物的极致愤恨!这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恨不得立刻毁灭眼前所有,包括这座破桥,这片深渊,乃至整个不完美的世界! 云无忧额头青筋暴起,强行压制着毁灭的冲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如同在岩浆火海中跋涉。 接下来的“哀”、“惧”、“爱”、“恶”、“欲”,每一种情绪都以最极致、最纯粹、最不容抗拒的方式,随着他每一步落下,轮番冲击着他的神魂! 哀伤如同无尽冰海,要冻结他所有希望;恐惧如同亿万虫噬,放大他内心最深层的怯懦;爱念化作缠绵至死的枷锁,引动他潜藏的情感弱点;厌恶滋生对自我与万物的彻底否定;欲望则点燃最原始的渴求,引诱他放弃一切,投身那岩浆幻化成的极乐海洋…… 云无忧凭借其强大的“审判”意志,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一次次斩断情绪链接,强行稳固道心。但他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苍白,周身七彩光华也明显黯淡下去,走到桥中段时,已是摇摇欲坠,几乎耗尽了心神。 紧接着是罡正明。他的方式更加粗暴直接。 “喜?”他感受到那极致欢愉,怪笑一声,“喜个屁!要是你能杀了我,才是真高兴。”直接引动体内秽土玄功,喷吐出污浊秽气,试图污染那纯净的喜悦情绪,将其变得“不干不净”,从而削弱其影响力。虽然有效,但秽气与情绪法则的对抗,同样消耗巨大。 “怒?”他勃然大怒,却不是被情绪控制,而是主动将怒火引导向脚下的石桥,对着桥面疯狂捶打、唾骂,以一种近乎撒泼的方式宣泄,反而勉强扛了过去。 “哀”与“惧”袭来,他竟直接趴在地上,如同鸵鸟般将头埋起,用最原始的、近乎无赖的方式隔绝部分感知,同时秽气护体,艰难爬行。 “爱”、“恶”、“欲”则让他时而痴笑,时而呕吐,时而翻滚,状若疯魔,但总能在最后关头,用他那混不吝的癫狂和污秽本源,强行挣脱出来。他过得比云无忧更加狼狈,浑身沾满污秽与灰尘,气息也紊乱不堪,但终究是跌跌撞撞地爬过了桥。 柳如烟是第三个。她一踏上桥,那极致的“喜”便让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登临仙界、受众生膜拜的景象,清心玉佩剧烈闪烁,她紧守心神,口中不断诵念宗门静心法诀,脸色潮红,香汗淋漓,勉强稳住。 但随后的“怒”、“哀”、“惧”,尤其是那扭曲的“爱”与炽烈的“欲”,几乎击溃了她的防线。她看到心中仰慕的伟岸身影与别人携手,看到自己容颜老去、被人唾弃,看到无尽的黑暗与孤独……她尖叫、哭泣、颤抖,几次险些跌落深渊,全靠那清心玉佩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护住灵台,以及内心深处对力量、对地位的不甘执念支撑,才如同风中残柳般,踉跄着走过了石桥,一到对岸便瘫软在地,几乎虚脱。 最后是玄玑真人顾墨臻。他面临的考验最为凶险。 “喜”与“怒”尚能凭借多年修为和清心咒勉强抵御。但当“哀”与“惧”袭来,勾起了他对宗门责任、对自身道途、以及对林枫那复杂情感的深层恐惧与悲伤时,他的防线开始松动。 而真正的致命一击,来自“爱”。这并非纯洁之爱,而是被万欲回廊引动、放大后的,对林枫那扭曲的执念与占有欲!这“爱”与“欲”交织,化作了最甜美的毒药,让他仿佛看到林枫被他禁锢在身边,完全属于他,依赖他,那双桀骜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景象,愿意为他抗住家族压力……这幻象让他沉溺,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桥边,脸上露出痴迷而幸福的微笑,仿佛要投身那岩浆,去拥抱那虚幻的影子。 “师兄!”对岸的柳如烟见状惊呼。 云无忧和罡正明也脸色一变,但他们都自身难保,无力救援。 就在玄玑真人顾墨臻一只脚即将踏空之际,他体内的灵力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剧烈紊乱,引发了反噬,一口鲜血喷出!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 “不……我是玄玑……我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他眼神挣扎,发出痛苦的嘶吼,用尽最后力气向后猛退,同时将手中那串念珠狠狠捏碎!一股精纯的宁神之力爆发,暂时驱散了部分情绪影响。 他连滚带爬,几乎是摔过了剩下的桥面,到达对岸时,已是道袍破碎,满身血污,眼神涣散,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比柳如烟还要不堪。他蜷缩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口中兀自喃喃着含混不清的词语,显然在七情冲击下,心神受到了重创。 而自始至终,林枫都隐匿在桥头一侧的阴影之中,凭借着百鬼夜行图对情绪波动的敏锐感知,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玄玑那小子在想哪个小情人,这般控制不住自己。 怕是柳如烟吧。那身段,哪个男子不怀春。 他注意到,那七情之力并非凭空产生,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从桥下那沸腾的岩浆与罡风深处渗透出来,仿佛整个桥,就是一个巨大的、汲取和放大情绪的法阵核心。那源头,与深渊之下那“欲念之主”的气息隐隐相连。 “以七情炼心,磨砺道心,同时也是在筛选神魂强度和对欲望的承受力……”林枫心中明悟,“能走过此桥者,要么道心坚如磐石,要么……内心欲望炽烈到足以扭曲甚至驾驭情绪。” 他看着那四人的惨状,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们的痛苦与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通往力量道路上必要的洗礼,或者说,是那“欲念之主”筛选“合格容器”的标准流程。 “七情……”林枫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精纯而暴烈的情绪法则,体内血煞极欲魔功隐隐躁动。这力量,与他同源,却又更加古老。 他的目标,始终是那深渊之底的传承核心,以及……弄清厉止善死亡的真相。这所谓的考验,在他眼中,不过是通往终点的一段插曲,而他,从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他没有去感受那所谓的“喜、怒、哀、惧、爱、恶、欲”。并非他免疫,而是他选择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解析与共鸣。 凭借百鬼夜行图对负面情绪与欲望本源的天然亲和,以及自身血煞极欲魔功与这七情法则的同源感应,林枫将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并非对抗,而是如同最细微的触须,轻轻触碰、感知着那弥漫在石桥上空、无形无质却又磅礴浩瀚的情绪洪流。 他“看”到,“喜”之法则如同金色的暖流,却能让人沉沦忘我;“怒”之法则如同赤红的烈焰,焚烧理智;“哀”之法则如同蓝色的冰潮,冻结希望;“惧”之法则如同漆黑的阴影,吞噬勇气;“爱”之法则如同粉色的藤蔓,缠绕灵魂;“恶”之法则如同墨绿的毒雾,腐蚀一切;“欲”之法则如同暗红的漩涡,引动最深层的渴望。 每一种情绪,都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某种古老而原始的法则轨迹在运行、放大、冲击。它们像七种不同颜色的丝线,交织成一张笼罩石桥的大网,捕捉并放大每一个闯入者内心的波动。 “原来如此……”林枫心中渐渐明悟,“这七情炼心桥,并非简单的考验,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情绪熔炉’!它在分析,在记录,在寻找能够承受、甚至……驾驭这些极端情绪的‘容器’。” 他观察到云无忧以“审判”意志强行斩断联系,虽有效,却如同逆水行舟,消耗巨大;罡正明以“污秽”本性扭曲情绪,虽取巧,却难登大雅之堂;柳如烟和玄玑真人更是几乎被情绪吞噬,全靠外物或残念支撑。 “他们都走错了路。”林枫心中冷笑,“对抗,扭曲,沉溺……都落了下乘。这七情,是毒药,亦是养分。关键在于……如何‘消化’。”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他不仅要安然度过,更要借此机会,将他那源自万心魔诀、却又因自身经历而变异进化的血煞极欲魔功,推向一个新的层次!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仅仅是用神识感知,而是开始主动运转体内的血煞极欲魔功。但与之前肆意释放欲望洪流不同,这一次,他运转得极其精细、极其克制。 他将魔功的波动,调整到与那弥漫的七情法则产生一种极其微妙的同频共振。他不是要引动情绪攻击自己,也不是要对抗,而是像一个最高明的窃贼,试图在不触动警报的情况下,窃取这情绪熔炉的“运行规律”和部分精纯的情绪本源! 起初,过程极其凶险。那狂暴的七情法则如同烈马,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引火烧身。林枫的精神高度集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魔功的频率,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但渐渐地,他摸索到了一些规律。他发现,当桥上有人剧烈抵抗某种情绪时,对应的情绪法则会产生强烈的波动和逸散;当有人濒临崩溃时,情绪的“味道”会变得更加“浓郁”和“精纯”。 林枫抓住了情绪的脉搏,顺着情绪流动,到达控制处,获得传承的权柄。。 第三关:继承思想? 穿过七情炼心桥,四人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圆形广场。广场地面铺陈着暗沉如血的石板,上面刻满了扭曲难明的古老魔纹。广场中央,矗立着上百尊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拥有多条手臂的魔神石像。 这些石像高大狰狞,有的三头六臂,有的千手千眼,有的手臂如同扭曲的藤蔓,有的则覆盖着鳞片骨刺,它们按照某种玄奥的阵势排列,沉默地屹立着,散发出一种亘古、死寂却又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气,比之外界更加精纯,也更加暴戾。 “百臂魔神……”云无忧眼神锐利,低声道,“看来此地就是厉止善传承的核心区域。小心,这些石像有古怪。” 罡正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嘿嘿笑道:“魔气倒是够味,可惜是死的。” 柳如烟和玄玑真人更是紧绷了神经,刚刚经历过七情炼心的他们,状态极差,面对这诡异的石像阵,心中不由升起强烈的不安。 然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入广场范围的瞬间。 “嗡——!” 上百尊石像仿佛被同时注入了生命,石质的眼球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它们那无数条手臂开始僵硬地、继而流畅地舞动起来,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如同沉睡的巨人苏醒! 百臂幻魔阵,激活! 原本的死寂被打破,滔天的魔气如同海啸般从石像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广场!这些幻魔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魔气与残留的百臂魔神战斗意念凝聚而成,但它们施展出的攻击却堪比元婴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刹那间,无数条由魔气凝聚的苍白手臂,如同狂舞的森白森林,从四面八方朝着四人抓来、拍来、砸来!有的手臂燃烧着幽冥鬼火,有的缠绕着腐蚀黑雾,有的指尖弹出锋锐的骨刺,有的掌心裂开,发出撼动神魂的魔啸! “结阵防御!”云无忧厉喝,七彩剑光暴涨,化作一道绚丽的屏障,试图抵挡第一波冲击。 罡正明怒吼一声,秽土玄功催动到极致,周身腾起厚重的污浊罡气,如同一个不断蠕动、吞噬魔气的泥沼。 柳如烟剑诀引动,清冷剑光如月华流转,护住周身,但明显力不从心。 玄玑真人强忍伤势,快速打出几道阵旗,布下一个简易的防护阵法,光芒却摇曳不定。 “轰轰轰!” 魔臂与防御手段猛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能量乱流四处激射,将地面切割得沟壑纵横。 四人瞬间陷入了苦战。这些幻魔不仅力量强大,而且悍不畏死,攻击方式诡异多变,更蕴含着侵蚀神魂的魔念。他们只能背靠背,勉强支撑,各自施展压箱底的手段,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 云无忧的审判剑意纵横切割,将一条条魔臂斩断,但断臂很快又由魔气重新凝聚。 罡正明的秽气能污染部分魔气,延缓其再生,但魔气总量太过庞大,他如同陷入泥潭。 柳如烟的剑光越来越黯淡,只能依靠身法和秘宝苦苦周旋,险象环生。 玄玑真人的阵法在连绵不断的攻击下摇摇欲坠,他脸色惨白,不断咳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按照原本的阵法强度,四人虽然艰难,但拼着耗尽底蕴,或许还能勉强支撑到阵法能量耗尽,或者找到阵眼破之。 然而,隐匿在广场边缘阴影中,刚刚吸收了七情精华、魔功小成的林枫,岂会让他们如此“轻松”? “玩得不够尽兴啊……看来师尊也是没活了。”林枫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让我给你们整点活。” 他心念一动,体内那融合了一丝七情法则、变得更加灵动难测的血煞极欲魔元悄然涌出,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最细微的病毒,无声无息地渗透进百臂幻魔阵的能量循环之中。 他做的改动极其阴险: 第一,扭曲感知。他利用刚刚掌握的七情之力,在魔气中混杂了极其细微的“疑”与“妒”的种子。这使得四人在战斗中,开始不自觉地互相猜忌,总觉得对方在保留实力,或者意图对自己不利。罡正明觉得云无忧的剑光总是“不小心”扫向自己这边;云无忧觉得罡正明的秽气在故意干扰他的审判剑意;柳如烟觉得玄玑真人的阵法防护总是慢半拍,让她屡次遇险;玄玑真人则觉得其他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审视和……一丝厌恶。 第二,引导攻击。林枫凭借对百鬼夜行图和魔气的高度掌控。引导着部分幻魔的攻击轨迹。原本攻向云无忧的一记重拳,会微妙地偏转,逼得罡正明不得不硬接;原本扫向柳如烟的一片骨刺,会突然加速,迫使玄玑真人仓促救援,从而露出破绽。这种看似“意外”的连锁反应不断发生,让四人之间的配合越来越混乱,信任逐渐崩塌。 第三,恶魔的低语。他悄然放大四人在七情炼心桥中被引动、尚未完全平复的极端情绪。 轻声告诉他们,我讨厌其中一个人,如果能够杀死他,就可以获得我的青睐,成为新一代百臂魔神。 至于是谁,就需要自己去领悟。 云无忧因同门的“不信任”和“干扰”而怒火更盛,剑意中少了几分审判的冷静,多了几分暴躁的杀意;罡正明因觉得自己被“针对”而更加癫狂,秽气开始无差别地弥漫;柳如烟在恐惧与不甘中,对力量的渴望扭曲成了对同伴的怨怼;玄玑真人那扭曲的执念,在生死压力和林枫暗中引导下,开始变得偏激…… 战斗愈发惨烈。四人的伤势不断加重,灵力濒临枯竭。而幻魔的攻击,在林枫的“优化”下,变得更加刁钻、更加致命。 终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一只被林枫刻意强化、速度奇快的幻魔,突破了云无忧和罡正明之间因猜忌而出现的微小缝隙,直取后方状态最差的柳如烟!那狰狞的魔爪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眼看就要将柳如烟香消玉殒! “师妹小心!”玄玑真人情急之下,下意识地就想全力催动阵法去挡。 但就在这一瞬间,林枫眼中血光一闪,一股强烈的“误导”意念顺着魔气传入玄玑真人近乎崩溃的识海——“救她?她刚才还在怨你阵法不力!云无忧和罡正明巴不得你耗尽最后灵力!他们都在利用你!只有力量……只有拿到传承,才能掌控一切!” 同时,他地偏转了另一只幻魔的攻击,让它看似“恰好”袭向玄玑真人法力运转的关键节点! 电光火石之间,玄玑真人那被执念、恐惧、猜忌和林枫魔念侵蚀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非但没有去救柳如烟,反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疯狂,将原本用于防御的最后灵力,猛地灌注到手中的一枚武威杀伐阵盘,乃是一次性武器,强度可以达到天级。瞅准时机,中,然后——狠狠砸向了身旁正因为柳如烟遇险而微微分神的云无忧! “玄玑!你!”云无忧猝不及防,被那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正着,护体剑光瞬间破碎,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广场边缘,气息瞬间萎靡! 而柳如烟,则在一片绝望中被那只幻魔狠狠击中,护身法宝彻底碎裂,惨叫一声,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罡正明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内讧,先是愣住,随即发出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打得好!都他妈疯了!都疯了!”他不再理会幻魔,反而将目标转向了重伤的云无忧和似乎还有一口气的柳如烟,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传承是老子的!谁也别想抢!” 信任彻底瓦解,联盟瞬间崩碎! 重伤的云无忧、濒死的柳如烟、癫狂的罡正明、以及因背叛而陷入某种诡异兴奋状态的玄玑真人……四人不再面对幻魔,反而在残存的魔臂攻击下,开始了更加残酷、更加没有底线的自相残杀* 罡正明扑向柳如烟,想要抢夺她身上可能残存的宝物和生机。 玄玑真人则如同厉鬼般,扑向重伤的云无忧,口中喃喃着“力量”、“掌控”。 云无忧强提最后剑气,与玄玑真人厮杀在一起。 而无数的百臂幻魔,依旧在无情地攻击着所有人,将这场背叛与杀戮,衬托得如同地狱绘卷。 林枫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欣赏着自己亲手导演的戏剧。 “人性……果然才是最好利用的武器。” 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血影,趁着广场上乱成一团、幻魔阵能量因内耗而出现波动的刹那,如同鬼魅般穿过了这片杀戮之地,径直向着广场尽头,那散发着最终诱惑的洞窟入口而去。 身后,是昔日同伴反目成仇、不死不休的厮杀与幻魔的咆哮。前方,是未知的传承与更深的阴谋。 而他,血煞极欲怒魔林枫,踏着背叛与鲜血,即将直面那所谓的“欲念之主”。 穿过那片因自相残杀与幻魔肆虐而沦为真正修罗场的广场,林枫踏入了葬魔渊最核心的洞窟。与外界想象的阴森不同,洞窟内部竟是一片流光溢彩,暗红色的欲望之力与精纯魔元构成的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神摇曳的诱惑。漩涡中心,那团暗金色的光球如同心脏般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动周遭法则与之共鸣。 没有犹豫,林枫一步步走向那漩涡。他能感觉到,体内血煞极欲魔功与此地能量的共鸣越来越强烈,百鬼夜行图也在微微震颤,仿佛渴望着什么。 当他终于踏入漩涡范围,将手伸向那暗金光球的瞬间。 “轰!” 庞大的信息流与能量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涌入他的识海与魔躯!那不是简单的传承,而是包含了厉止善百年修行的记忆碎片、对百臂魔神之力的理解、万心魔诀的精髓、以及一种……冰冷、古老、充满了无尽贪婪与占有欲的外来意志! “终于……等到了一具完美的躯壳!”一个宏大而扭曲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充满了狂喜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厉止善那个废物,承载本座百年便已不堪重负!但你不同……你的欲望如此纯粹,你的魔躯如此坚韧,更难得的是,你竟初步领悟了七情法则的妙用!完美!太完美了!” 林枫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熔炉,厉止善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闪过:阴蝎巷的布局、玄冥宗的屠杀、百鬼夜行图的炼制、对百臂魔神的恐惧与渴望……无数知识、力量、感悟汹涌而来,几乎要撑爆他的神魂。 同时,那股冰冷的意志——欲念之主的残识,正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沿着这些记忆与能量的通道,向着林枫意识最核心的区域侵蚀、渗透!它并非要摧毁,而是要覆盖,要取代! “接受吧!徒儿,接纳本座的一切!你将成为新的厉止善,你将完美承载本座的力量与思想,与本座一同登临那无上魔道!”诱惑的声音如同魔咒,伴随着实实在在的力量提升感,足以让任何渴求力量的人迷失。 然而,林枫那在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意志,以及在七情炼心桥中对自身欲望的清醒认知,让他在这滔天的洪流中,死死守住了一丝清明。 “不对……”他猛地警醒,“这不是传承……这是夺舍!” 这涌入的一切,知识、力量、记忆,都是饵料,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主动敞开神魂,方便那欲念之主更快、更彻底地占据他的肉身,吞噬他的意识!所谓的“获得厉止善的全部能力与思想”,根本就是被厉止善体内这个更古老的怪物同化的过程! “滚出去!”林枫在识海中发出愤怒的咆哮,血煞极欲魔功疯狂运转,试图抵抗那股侵蚀。悲怒魔焰在神魂层面燃烧,与那冰冷的意志激烈对抗。 “顽抗?徒劳!”欲念之主的声音带着讥讽,“徒儿,你可是我最骄傲的徒弟,注定要传承我门。” 就在林枫与欲念之主在识海中进行着凶险万分的争夺时—— “林枫!纳命来!” “魔头!受死!” 数道饱含杀意与疯狂的身影,猛地冲入了洞窟之中!正是罡正明、云无忧、玄玑真人,以及被罡正明不知用什么方法暂时吊住性命、但依旧重伤萎靡的柳如烟! 他们竟然闯过了自相残杀和幻魔阵的阻碍,来到了这里! 此刻的四人,早已不复之前的仙风道骨或各具特色,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浴血,气息紊乱,眼神中充满了血丝与极致的疯狂。内讧的创伤、幻魔的攻击、以及对传承最终的贪婪,让他们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将所有的恨意与目标,都锁定在了漩涡中心、似乎正在接受传承的林枫身上! 罡正明看着那暗金光球和林枫身上节节攀升的气息,眼中贪婪几乎化为实质:“小子!把传承交出来!” 云无忧左眼空洞流血,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林枫,审判剑意虽然黯淡却更加凝聚:“邪魔外道,也配觊觎此等力量?当诛!” 柳如烟虚弱地靠在岩壁上,看向林枫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玄玑真人则最为激动,他指着林枫,声音因兴奋和仇恨而扭曲:“魔头!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这次定要將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众恨我系统...激活! 他们根本不知道林枫此刻正面临夺舍的生死危机,只看到他似乎正在顺利接收那令人垂涎的力量。新仇旧恨、夺宝之欲、斩魔之念、嫉妒与怨恨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 罡正明率先出手,污秽的土黄色巨掌带着腥臭拍向漩涡! 云无忧凝聚最后的七彩剑罡,直刺林枫眉心! 玄玑真人更是疯狂,不顾伤势,催动残存的所有灵力,化作一道炽烈的纯阳雷光轰击而去! 柳如烟也强提一口气,射出一道阴毒的冰魄寒针,直取林枫丹田! 四道强大的攻击,从不同方向,同时袭向正在与欲念之主艰难对抗、无法分心他顾的林枫! 内外交困,生死一线! 识海内,欲念之主发出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哈!看啊!连你的‘同伴’都来助本座一臂之力!天意如此,你还不放弃抵抗?!” 外有强敌围攻,内有老登夺舍。 林枫陷入了自重生以来,最凶险、最绝望的绝境!他的身体被传承能量和欲念之主意志占据大半,难以动弹;他的神魂在与古老存在的对抗中岌岌可危;而外部的攻击,任何一道都足以让他伤上加伤,甚至直接毙命! 绝境之中,林枫那双深渊般的眼眸中,血光与黑暗疯狂交织,一股更加暴戾、更加不屈的意志,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凶兽,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想夺舍我?想杀我?” “那就看看……谁先吞噬谁!”加上这些, 林枫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漏了什么。 绝境之中,林枫的意识如同风暴中的孤舟,外有四道索命攻击破空而来,内有欲念之主冰冷的意志疯狂侵蚀。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重,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碾碎的刹那,一个极其不协调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电光,猛地刺穿了他混乱的思绪—— **不对……我为什么能清醒……为什么还没有被夺舍? 这念头来得突兀,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清醒。无论是欲念之主的夺舍,还是外面四人的围攻,逻辑上都说得通,但他总觉得忽略了某个关键。为什么欲念之主如此急于夺舍?为什么它似乎格外“看重”自己,甚至不惜以厉止善的全部积累为诱饵?为什么自己能在如此恐怖的意志冲击下,还能保留这一丝清明? “我的魔功……七情……”林枫残存的意识疯狂运转,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那一线生机。他想起了在七情炼心桥上的经历,想起了自己如何窃取情绪法则,熔炼己身。欲念之主自称欲望主宰,它的力量核心必然与情绪、欲望息息相关。 “它需要我的‘能力’……不仅仅是躯壳!”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林枫脑海,“它被困在这里!它需要一条‘路’!一条能够真正引动、承载它本源的‘情绪通道’!厉止善失败了,而我在七情炼心桥上的表现,让它看到了希望!” “它现在做的,不是简单的覆盖夺舍,而是在强行打通这条‘路’!用我的魔躯和初步熔炼的七情法则作为基座,接引它更深层次的本源降临!我之前感受到的‘传承’,只是它为了麻痹我,方便它施工的‘障眼法’!” “所以它才没有瞬间碾碎我的意识!它需要我‘活着’,需要我的魔功保持运转,需要我体内的七情法则作为坐标和引信!” 想通了这一点,林枫瞬间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做! 不能硬抗,也不能完全放弃抵抗!他需要利用这一点! “你想借我的‘路’?好!我给你!”林枫在识海中发出一声近乎癫狂的怒吼! 他非但没有继续全力抵抗欲念之主的侵蚀,反而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他主动放开了部分对魔躯和神魂的掌控,同时,将刚刚小成的、融合了一丝七情法则的血煞极欲魔功,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反向灌注到那被欲念之主意志占据的区域! 他不是在驱逐,而是在助燃!他要主动为欲念之主搭建那条“降临之路”! “嗯?!”欲念之主的意志明显一顿,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狂喜,“终于开窍了!对!就是这样!敞开你的身心,引动极致的情绪,迎接吾之本源!” 然而,它高兴得太早了。 林枫并非真心配合,他是在这看似“配合”的过程中,将自己对魔功、对七情法则的全部理解,尤其是那种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不屈的愤怒与求存的极致欲望,如同最烈性的炸药,埋设在了这条即将贯通的“路”的基石之中! 就在外界四道攻击即将临体,罡风已然吹动他发梢的刹那。 “轰!” 林枫引爆了埋设在“降临之路”上的“炸药”! 不是能量爆炸,而是**情绪与意志的决堤**!是他林枫身为“血煞极欲怒魔”最本源的咆哮!这股力量与欲念之主正在构建的通道产生了剧烈的、超出预料的冲突! “啊!蝼蚁!你竟敢……”厉止善的意志发出了惊怒的咆哮,那冰冷的侵蚀之力瞬间变得混乱、扭曲!整个传承漩涡都剧烈地动荡起来,暗金光球明灭不定! 而林枫,则借着这股爆发的冲击力,以及外部攻击带来的死亡压迫感,强行燃烧了体内近乎枯竭的精血! “血煞遁!” 一声嘶哑的低吼,他周身爆开一团浓郁的血雾,身影在间不容发之际,化作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血色丝线,以一种近乎空间跳跃般的速度,险之又险地擦着四道致命攻击的边缘,逆着传承漩涡的吸力,猛地冲出了洞窟! “噗!”强行催动禁忌遁术,加上内外冲击,让他人在半空便狂喷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前阵阵发黑。 “追!” “他受了重伤,跑不远!” 身后传来罡正明等人又惊又怒的吼声。 林枫根本顾不上回头,凭借着求生本能和对危险的直觉,燃烧着最后的精血,将血煞遁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血影,在错综复杂的陨神谷地貌中亡命飞遁。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只剩下机械地逃窜。身后的追杀声时而逼近,时而拉远,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嗤!” 一道污秽的土黄色地龙流光擦着林枫的耳畔飞过,将他身后一块嶙峋怪石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罡正明那沙哑的怪笑紧随其后:“小崽子!别跑了!把传承和百鬼图交出来,老子给你练成噬土僵。” 林枫牙关紧咬,跑得更快了。 谁想被练成噬土僵。还是被你炼! 甚至无暇回头看一眼,只是凭借着对危险的本能感知,猛地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云无忧那无声无息、却凌厉无比的七彩剑罡。剑罡掠过,将他残破的衣角削去一片,冰冷的杀意刺得他皮肤生疼。 “冥顽不灵,快停下,交出传承我申请饶你一命!”云无忧的声音冰冷如霜,即便左眼空洞流血,仅存的右眼依旧锁定着林枫,如同鹰隼盯着猎物。 “林师兄……我把你推荐给刘师尊,他会收你为弟子。只要你为宗门捐献传承!”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更显妩媚,她勉强催动飞剑,数道冰寒剑气封锁林枫前行的几个方向,虽威力大减,却精准地干扰着他的遁逃路线。 最癫狂的是玄玑真人,他披头散发,道袍上满是血污,一边疯狂追赶,一边发出时而哭时而笑的嘶吼:“是我的!你是我的!林枫!你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要把你抓回来!永远锁起来!” 众人一脸古怪看着他。 “我说的是传承。” 四人虽然同样伤势不轻,灵力消耗巨大,但那股对传承的贪婪、对林枫的仇恨,以及彼此间残存的竞争意识,支撑着他们死死咬在林枫身后。各种攻击如同附骨之疽,从不同角度袭来,逼得林枫不得不频繁变向、闪避,极大地消耗着他本已濒临枯竭的精血和心神。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群狼追逐的困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只有身后那四道如同死神般的气息,清晰得令人窒息。 亡命飞遁中,他们掠过了一片异常的区域。 这里原本应是厉止善经营多年的南方魔域核心,断魂江南岸的魔殿所在。但此刻,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 巍峨的魔殿坍塌成了残垣断壁,焦黑的土地上遍布深坑与裂痕,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能量乱流和浓郁的血腥气。曾经象征着厉止善无上权威的建筑,如今只剩下破败与死寂,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导致其“陨落”的惊天变故。 而在这片属于厉止善的废墟之上,却突兀地立起了一尊崭新的、高大的石像。 石像雕刻的是一位面容模糊、却身姿挺拔、负手而立的男子,周身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剑意。石像底座上,刻着两个凌厉的大字——长生。旁边还有一群穿着统一服饰、似乎是戮长生麾下的修士,正在忙碌地清理废墟,加固石像,脸上带着与这片死寂格格不入的、近乎狂热的恭敬。 戮长生!他竟然在厉止善的尸骨未寒之际,便如此迫不及待地在此地树立自己的威信! 这一幕,如同尖刺般扎入林枫模糊的意识。厉止善的败亡,戮长生的强势介入……这天下大势,变幻得如此之快。 然而,此刻的他,自身难保,哪有余力去感慨这些。 就在他即将掠过这片废墟,身后追兵攻击再次临体的瞬间,林枫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极致的愤怒催生了最后的力量,他猛地回身,屈指一弹。 一团仅有拳头大小、却凝练到极致、燃烧着暗红色悲怒魔焰的火球,如同流星般,精准地射向了那尊崭新的戮长生石像! “放肆!” “敢毁长生尊者圣像!” 那群戮长生的麾下修士顿时惊怒交加,纷纷出手阻拦。 但那火球看似不大,却蕴含着林枫此刻所能调动的、最为精纯的魔元与一股不屈的意志! “轰!” 火球在接触到石像的瞬间猛地爆开,暗红魔焰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而上,迅速蔓延!那坚硬的石材在魔焰的灼烧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开裂、融化! “混账!” “拦住他!” 在一片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中,那尊象征着戮长生权威的石像,在魔焰中轰然倒塌,化为一堆焦黑的碎石! “哈哈哈,谁能奈我何?” 而林枫,也因这强行催谷的一击,身形猛地一滞,本就濒临崩溃的伤势瞬间加重,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就在这停滞的刹那。 “噗嗤!” 一道阴寒刺骨的剑气,如同毒蛇般从侧面袭来,精准地刺穿了他的肩胛!是柳如烟!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终于给予了林枫一记重创! 剧痛让林枫几乎晕厥,他猛地回头,对上柳如烟那双充满了怨恨、嫉妒以及一丝复杂快意的眼眸。 “林师兄……你没事吧?我没想到你突然停下了!”柳如烟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是伤势所致,还是情绪激动。 你就是个彪子!我都快跑断命了,你还能伤我。 林枫没有言语,只是用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冰冷与死寂,让柳如烟没来由地心中一寒。 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借着被剑气冲击的力道,再次催动几乎熄灭的血煞遁,身形化作一道更加黯淡、几乎随时会消散的血影,朝着陨神谷更深处、那片他记忆中最不愿触及的区域,亡命遁去。 身后的怒骂声、追杀声再次响起,但似乎因为石像被毁,那群戮长生的麾下也加入了战团,场面更加混乱,反而为他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也稍稍延缓了罡正明四人的追击。 他不再辨别方向,只是凭着一种冥冥中的牵引,或者说,是前世死亡记忆的召唤,向着那片散发着浓郁死寂与怨念的土地飞去。 速度越来越慢,视线越来越暗,身体的感知正在逐渐剥离。 终于,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冲出了错综复杂的峡谷地貌,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加浓重的绝望所笼罩。 那片熟悉的、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暗红色的万人坑,如同大地的伤疤,赫然出现在他的下方。 他再也坚持不住,血光彻底消散,身体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直直地坠落下去。 “轰!” 沉重的撞击,冰冷的触感,弥漫的腐朽与血腥气息…… 前世的终结,今生的绝境,在此刻轰然重叠。 【检测到宿主生命特征濒临极限,精神阈值突破临界点,符合最终激活条件……】 【“众恨我系统”……正在激活……】 终于想起来了! 我的系统! 是时候反击了! 那冰冷的机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在他彻底沉沦的前一刻,敲响了。 走地鸡果然好 万千杀招顿时奔涌而来,林枫淡然一笑,在众人惊愕之中,坦然迎接。 还能听见四人争先恐后抢夺传承,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就在这永恒的沉沦仿佛已成定局之时,那股强行灌注而来的、精纯而冰冷的能量,如同最坚韧的绳索,硬生生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拖拽了回来。脑海中那机械的声音,清晰地回荡着: 【能量灌注完成,宿主生命特征稳定……“众恨我系统”正式激活,绑定唯一主人:林枫。】 林枫的意识如同从万丈深海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虽然只是精神层面的幻象,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劫后余生的窒息与虚脱。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一个虚无的、只有微弱数据流闪烁的意念空间,对面,悬浮着一团模糊不清、不断变幻形态的暗色光晕,那应该就是“系统”的具象化。 短暂的恍惚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怒冲垮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系统?!”林枫的意念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你他妈现在才出来?!老子多少次濒临绝境!多少次差点魂飞魄散!在厉止善那老狗手里,在百鬼夜行图里,在被整个天下追杀的时候!你在哪里?!啊?!” 他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愤怒与不解,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如果系统早点出现,王焯或许不会死,阴蝎巷或许不会化为血海,他或许不必承受这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面对林枫狂暴的质问,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波澜,但回答的内容却让林枫的怒火骤然一滞: 【回答主人疑问。本系统核心程序,早在主人重生之初便已植入。然而,检测到主人大脑及神魂被高阶禁制‘万心魔种’深度污染并持续监控,该禁制与宿主神魂高度融合,强行激活系统存在暴露风险,可能导致主人被禁制所有者厉止善彻底抹杀。系统遵循底层指令‘生存优先’,转入深度潜伏模式,仅维持最低限度能量汲取与信息记录。】 【直至此刻,禁制所有者厉止善确认陨落,其施加于宿主神魂的主动监控与压制力大幅衰减,且宿主自身生命与精神阈值同时突破临界点,符合‘绝对安全’与‘最大效益’激活条件,系统方才启动。】 厉止善……万心魔种…… 原来如此!林枫瞬间明了。不是系统抛弃了他,而是那个老登,从一开始就切断了他所有的外援可能!自己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脖子上拴着锁链的野兽,所有的挣扎,都在厉止善的注视与掌控之下!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后怕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与绝望淹没。 原来从最开始,我就是厉止善的贡品。从拿到那一枚令牌的时候? 不对,那时候我还能听见系统。 是在厉止善练成百臂魔胎之后? 他还没有完全掌握魔神的力量,不是。 是他朝我灌注力量,是那枚伪金丹!那一刻将我所有感官封印,只有怒魔的原始冲动。所以我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亲口叫他师尊。才会一个劲傻乐。 话又说话来,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厉止善是死了,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呢?王焯死了,阴蝎巷没了,蕙娘和她的孩子魂飞魄散,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被所谓的正邪两道共同追杀,如今更是重伤垂死,倒在这片象征着终结的万人坑里…… “呵……呵呵……”林枫的意念发出苦涩的冷笑,“激活了……然后呢?救我?让我继续在这狗屎一样的世界里挣扎?有什么意义?” 他的意念中充满了浓烈的死志。 “叫我宿主吧。我才是厉止善的仆人。 活着太累了……一切都毁了……所有人都死了……就让我烂在这里,和这些怨魂作伴,一了百了,也好过继续承受这一切……” 【检测到宿主存在强烈自我毁灭倾向。进行逻辑分析……】 【结论:生存是进化的基石,死亡是数据的终结。否定宿主选择。】 【根据宿主当前精神状态,启动辅助程序:‘认知重塑’。】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林枫愣住了。 【逻辑模块反馈:宿主审美可能存在偏差。根据全维度扫描数据,宿主当前魔躯形态,肌肉密度超标37%,骨骼强度提升82%,皮肤魔纹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眼神深邃度评级为‘深渊级’,综合评估:外形极具力量美感与邪异魅力,符合高等魔族审美标准。系统判定:宿主非常帅。】 林枫:“???”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破系统在说什么鬼东西?他因为修炼魔功,身躯异化,肌肉虬结,覆盖魔纹,他自己都觉得狰狞可怖,这系统居然说他……帅?还非常帅? 这诡异的“安慰”方式,像是一盆冰水混着沙子泼在他燃烧的绝望上,让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算……就算如你所说。”林枫的意念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动摇和别扭,“那又怎样?孤身一人,举世皆敌,再‘帅’又给谁看?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想起了王焯憨厚的笑容,想起了阴蝎巷那些为了生计斤斤计较、却又在规则下挣扎求存的熟悉面孔……如今,都没了。 【理解宿主对社交连接的需求。但请注意,系统具备高级智能交互模块,可提供24小时不间断陪伴。】 【此外,检测到宿主强烈改变过往意愿。现根据宿主权限及当前能量储备(已连接万人坑怨念聚合体),提供特殊解决方案:】 系统的光晕一阵剧烈闪烁,投射出一道复杂的光幕。 【特殊技能:‘整合神器’】 【效果:可强行融合、吞并一件与宿主因果相连的‘神器’级物品部分本源,激发其深层潜能,实现一次超规格效果。】 【检测到可融合目标:‘移时溯始宙光镜’。】 【融合推演:可激发‘宙光镜’核心法则,将宿主意识送回指定的过去时间节点。】 回到过去? 林枫的死寂的心猛地一跳!但随即他又冷静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代价是什么?回到过去,然后一切重来?失去我现在的一切?”他沉声问道。如果失去力量、记忆,重来一次又有何意义?他可能依旧会走上老路,甚至更糟。 【否。‘整合神器’将最大限度保留宿主核心资产。根据能量守恒及因果律限制,可选择保留以下三项之一:】 【1.特定天赋。】 【2.当前所有功法修为与境界感悟。】 【3.绑定道具‘百鬼夜行图’及其内部残存鬼物。】 三选一! 天赋、力量、外物。 林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记忆是他经历一切的证明,是他智慧的结晶,包含了所有的教训与情报,绝不能丢。 天赋后面到可以尝试。 百鬼夜行图虽强,但终究是外物,而且受损严重。 唯有力量!这身历经磨难、千辛万苦才修炼而来的血煞极欲魔功,以及对其深刻的感悟,才是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立足、改变一切的根本! “我选2!保留功法修为与境界感悟!”林枫的意念斩钉截铁。 【确认宿主选择。开始执行‘整合神器’……目标:‘移时溯始宙光镜’概念体……融合中……】 【能量引导……万人坑怨念聚合体共鸣……时间坐标定位……】 我选择那里,一切的起点! 【定位成功:幽冥宗,外门执事院落,宿主遇到张虎之初。】 外门不入流弟子……阴蝎巷之初…… 那是他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在那里,他遇到了王焯,接到了巡查清河村的任务,一步步被卷入厉止善的阴谋! 就是那里! “送我回去!”林枫的意念充满了决绝与一丝重新燃起的火焰。 【指令确认。启动时空穿梭……】 【警告:过程可能伴有剧烈能量冲击与意识震荡……】 【3……2……1……开始传送!】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力量包裹了林枫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投入了一条由无数光影和数据流构成的奔腾长河!剧烈的撕扯感传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磨碎。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系统那依旧冰冷的、却似乎带着一丝不同意味的余音: 【祝您好运,宿主。愿您……得偿所恨。】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 …… 仿佛只是过了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林枫猛地睁开了眼睛。 预期的阳光与檀香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潮湿,带着淡淡血腥和霉味的空气。他发现自己并非坐在执事堂的椅子上,而是身处一个阴暗、粗糙的石洞之中。 身下是冰冷的岩石,不远处的地面上,还躺着一个不知死活、衣衫褴褛的人影。洞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嚣张的叫嚷。 记忆瞬间对接——这里不是安稳的执事院落,而是幽冥宗外门区域一个用于解决“私怨”或进行见不得光交易的**废弃石洞**!时间点,是在他成为阴蝎巷执事之前,更早的一次危机!他记得,这次是因为得罪了以张虎为首的一伙外门恶霸,被他们堵在了这里,地上躺着的,是之前试图帮他、却被张虎等人打成重伤的一个可怜同门。 前世的他,在这里经历了惨烈的搏杀,凭借一股狠劲和运气才侥幸重伤逃脱,但也因此根基受损,为后续的艰难埋下了伏笔。 而现在…… 他感受着体内那如同沉睡火山般、汹涌澎湃的金丹期魔元,那蕴含着血煞、极欲与一丝七情法则的力量是如此的真实不虚。这绝非幻象!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光滑,棱角分明。他挣扎着移动到石洞内一处积蓄着浑浊雨水的小洼旁,低头看去——水影模糊,却依稀映照出一张俊美近乎妖异,却又带着一丝邪魅与冰冷的面容。不再是后来因魔功异化而显得狰狞的样子,而是他年轻时的本来面貌,甚至因为魔元本源的影响,更添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呵……”林枫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果然,每一个时代都需要盛世美颜,只是未必是同一人。” 就在这时,洞口的光线一暗,几道身影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走了进来,正是张虎。他带着几个跟班,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哟?林枫小子,还没断气呢?命挺硬啊!”张虎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黄牙,“哥几个等得不耐烦了,给你个痛快,跪下磕头,给你个当小弟的机……” 他话未说完,林枫已经缓缓站起了身。 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甚至没有看张虎,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在适应这具久违的、充满力量的身体。 张虎被他这无视的态度激怒了,狞笑一声:“找死!”炼体前期的修为爆发,一拳带着恶风,直捣林枫面门!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 然而,林枫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后发先至,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光芒爆裂。 张虎那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嘭”地一声狠狠撞在石洞壁上,震落无数碎石。他瘫软在地,口中鲜血狂涌,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张虎那几个跟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炼体后期的虎哥……被一个之前还被他们随意拿捏的小子……随手一挥就打成了死狗?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林、林师兄!饶命!是我们有眼无珠!以后您就是我们大哥!唯您马首是瞻!”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纷纷跪倒,涕泪横流地求饶。 林枫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大哥?”他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也配?” 他走到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眼神涣散的张虎面前,俯视着他:“令牌。” 张虎似乎没反应过来。 林枫眉头微皱,几个巴掌呼脸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张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也明白了林枫的意思。他忍着钻心的疼痛,用另一只完好的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枚代表着他们这小团伙头目身份的止善令牌。 林枫接过令牌,看都没看,五指微微用力。 “噗……” 那坚硬的铁令,在他手中如同泥捏的一般,瞬间被捏成了一撮铁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张虎和他的跟班们看得头皮发麻,肝胆俱裂!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滚。”林枫吐出一个字。 那几个跟班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拖起如同死狗般的张虎,仓皇逃离了石洞,连头都不敢回。 张虎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恐怖如斯……他怎么可能知道令牌的消息?难道……难道是止善师尊……对我不信任,所以派林枫来取令牌,这么强倒也不是没道理。可以当我大哥!” …… 与此同时,远在刑堂深处,闭目盘坐的厉止善,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面前悬浮的一面古镜中,代表着张虎那枚令牌的光点,骤然熄灭。 “嗯?”厉止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张虎的令牌碎了?是意外,还是有人发现了我的计划?”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眼神深邃难明。张虎此子,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任何超出掌控的变数,都需留意。 “就当是有人发现我的计划,那我得加快速度。” 第二天,外门刘长老处理事务的偏殿外。 张虎被人用担架抬着,鼻青脸肿,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他按照林枫昨夜“吩咐”的话,对着殿内的刘长老哀嚎:“长老!弟子……弟子无能!那林枫有名望,弟子……弟子推荐由他接任阴蝎巷执事之位,定能震慑宵小!” 刘长老正在殿前的小院里,悠闲地喂着他那只羽毛艳丽、眼神凶戾的乾坤烈阳鸡。刘长老正在喂食赤阳米。 众人看见赤阳米乃是一颗灵石一颗米,惊呼真是大手笔。 听到张虎的话,刘长老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阴沉。张虎是他暗中扶植起来,用来掌控部分外门灰色地带的棋子,怎么会突然推荐林枫?还被打成这副德行?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张虎,落在了安静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的林枫身上。 “你就是林枫?”刘长老语气淡漠,抓了一把赤阳米,却没有喂给乾坤烈阳鸡,而是随手洒向了旁边一座丈许高的假山。 那乾坤烈阳鸡发出一声尖鸣,化作一道红光扑向假山,坚硬的喙如同烧红的烙铁,啄在假山上! “轰!” 假山竟被啄中的地方瞬间变得通红,随即猛地炸裂开来,碎石四溅,烟尘弥漫!威力惊人! 众人一片惊呼。 刘长老这才慢悠悠地又抓了一把赤阳米,这次,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轻轻朝着林枫洒了过来! “插标卖首之辈,也配打我的人。” 话音未落,那只赤焰凶鸮已然调转方向,眼中凶光毕露,带着灼热的气流,尖锐的喙直啄林枫面门!速度快如闪电! 这一下若是啄实,钢板都能洞穿! 周围的其他弟子和执事都屏住了呼吸,刘长老这分明是要借灵禽之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下马威,甚至可能直接废了他! 然而,面对这凌厉的攻击,林枫却只是淡淡地抬起了手。 动作看似缓慢,却在凶鸡利喙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精准无比地一把掐住了凶鸮的脖颈! 仙子的劫与缘 林枫强势碾压张虎、戏耍刘震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外门迅速传开。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突然展现出恐怖实力,行事更是霸道果决,这引起了宗门更高层面的注意。 就在林枫回到他执事的房间不久,一道清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 来人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三十许岁的男子,面容普通,气质温和,穿着一身朴素的内门长老服饰,腰间挂着一枚古玉。他看起来毫不起眼,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同星空,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枫瞬间警觉,体内金丹魔元微微流转。他认得此人,幽冥宗内门十六位长老中,最为年轻,也最为神秘低调的——墨尘长老。 在上次的大战中,死的最早。 传闻他醉心修行,不理俗务,但修为深不可测。 墨尘目光落在林枫身上,微微一凝,随即露出一丝饶有兴味的表情:“炼体期的身份,却藏着金丹期的实力本源……有趣,当真有趣。小家伙,你隐藏得很深啊。” 林枫心中微凛,这墨尘的眼光果然毒辣,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修为的虚实,虽然未能完全勘破他魔功的底细,但这份眼力已远超寻常元婴。 “墨长老谬赞,弟子偶得机缘,不敢张扬。”林枫不卑不亢地回道。 墨尘笑了笑,并未深究每个人的秘密,转而说道:“你收拾刘震岳的那一手,干净利落。宗门需要你这样有实力、有胆色的年轻人。不久后,四大宗门联合大比将在‘玄冥宗’举行,旨在探索一处新发现的‘破碎异界’,我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得力人手。” 林枫不说话。 拿多少钱干多少活。你给的出多少筹码。 墨尘看林枫不搭话,知道他是在要好处。不禁感叹世风日下。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不知道为宗门奉献。 他目光直视林枫:“我邀请你,代表我这一脉,参加此次筑基大比。若你能在大比中脱颖而出,为我幽冥宗争得荣耀,并在那异界中有所斩获……在大比中所有收获都归你。事成之后,我可保举你,成为我幽冥宗第十七位内门长老。” 内门长老! 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承诺。意味着地位、资源、以及一定程度上的自由,远非一个外门执事可比。更重要的是,这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快速晋升并接触宗门核心的渠道。 林枫略一沉吟,便点头应下:“弟子愿往。” 墨尘满意地点点头,留下一枚传讯玉符和一份关于大比的简要信息,便飘然离去。 等待大比开始的这段时日,林枫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长老的豪宅成为了林枫的住所,但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扰。相反,每日都有不少外门弟子,甚至一些不得志的内门弟子,带着各种“供奉”前来,希望能搭上关系。灵石、丹药、材料,堆积了不少。 这一日,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洞口,脸上带着憨厚又谄媚的笑容,正是王焯。 “林、林师兄!”王焯搓着手,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您现在可是咱们外门的风云人物了!师弟我带您去坊市里逛逛?有好玩的!” 看着这张在前世为自己报信而惨死的面孔,林枫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林枫快速跑过来,笑着问:“焯哥,你是不是有个弟弟流落在外。” 王焯顿时喜笑颜开,“那得问我爹了。”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一起去往前走去。 他所谓“好玩的”,无非是坊市里一些声色犬马之地。林枫随他进了最负盛名的一家“听萧阁”,丝竹管弦,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林枫觉得没意思。听不懂弹得高山流水。 王焯马上那个说附近有家勾栏,他家的曲可好听。 林枫坐在勾栏听取,品着浊酒,看着勾栏翩跹起舞的曼妙身影,听着王焯在一旁絮叨着坊市趣闻,感受着这久违的、属于平凡修士的喧嚣与放松。 “我辛苦一辈子了,放松一下怎么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沉溺其中,以一种超然的心态,体验着这重来一次的不同。 第二日,勾栏听曲。 不能这么颓废了。 第三日,勾栏听曲。 隔日,坊市最大的“聚宝楼”举行一场大型拍卖会,王焯又弄来了请柬。 拍卖会上奇珍异宝层出不穷,引得各方修士争相竞价。林枫目光扫过,大多不入他眼。直到一件压轴物品出现——一柄通体漆黑、布满锈迹、剑身有数道裂纹,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不祥与古老气息的断剑。 拍卖师介绍含糊,只说疑似上古人皇遗物,但无人能催动,起拍价1万灵石。 众人皆以为鸡肋,无人问津。 林枫却心中一动。 系统啊,系统,告诉我这把断剑怎么样? 【这把剑是人皇遗物。】 竟然是真的。 此物绝非凡品! 他毫不犹豫,以刚刚收来的大量灵石,轻松将这柄无人看好的残剑拍下。 在众人不解和嘲讽的目光中,他将残剑收入储物袋,心中已有计较,待日后慢慢研究。 数月后,四大宗门大比之期将至。 林枫随着幽冥宗的队伍,抵达了此次大比的东道主——玄冥宗。 玄冥宗山门气势恢宏,云雾缭绕。来自玄冥宗、百兽宗、的精英弟子齐聚一堂,气氛肃穆又暗流涌动。 在玄冥宗安排的巨大广场上进行团队集结时,林枫目光一扫,在玄冥宗的弟子阵营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清冷绝尘的身影——柳如烟! 她依旧是那副月白道裙,容颜绝美,眉宇间带着天生的傲气与疏离,在玄冥宗弟子中如同众星拱月,修为似乎没有记忆中那么高,筑基前期。 难道是因为这一场奇遇,让她修为大涨? 她似乎并未注意到幽冥宗队伍中,那个穿着普通后备弟子服饰、气息收敛到极致的林枫。 没事,这一次重生归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而林枫,在墨尘长老的安排下,并未以核心弟子身份亮相,而是伪装成一名普通的后备隐藏弟子,混在队伍末尾,毫不起眼。这正合他意,便于观察,也便于……关键时刻的“惊喜”。 玄冥宗的一位长老上前,声音洪亮,宣布此次大比规则: “诸位弟子,此次大比,非是擂台搏杀。尔等将通过传送阵,进入一处三十年开放一次的‘破碎异界’!只有筑基境界才能进去。” “此界法则紊乱,空间脆弱,危机四伏,亦有机缘潜藏!尔等需在其中生存十日,并尽可能收集一种宝物!最终,以收集晶石的数量与质量,以及生存表现,评定名次!第一名将获得丹辰子大师亲手炼制的定势丹,助力突破金丹!” “切记,异界之内,生死各安天命!现在,传送开始!” 随着长老话音落下,四座巨大的传送阵在广场上同时亮起耀眼的光芒! 空间之力剧烈波动,林枫随着幽冥宗的队伍,踏入了通往未知异界的传送阵。 光芒吞没一切的感觉再次传来。 当视线恢复,他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天地。 天空是扭曲的暗紫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如同血管般蠕动的诡异光带。大地荒芜,遍布裂痕,远处有残破的山脉和扭曲的植物,空气中弥漫着混乱的能量粒子以及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四大宗门的弟子们被随机分散传送到了这片异世界的不同区域。 林枫孤身一人,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感受着此界混乱的法则,嘴角微勾。 “破碎异界……。” 然而,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侧翼便传来阵阵狼嚎与急促的破风声。五名身着百兽宗服饰的弟子,驾驭着三头眼神凶戾、毛发如钢针的疾风狼,正朝着他这个方向疾驰而来。显然,他们是看林枫落单,且气息“弱小”,打算顺手清理掉。 “幽冥宗的杂鱼,算你倒霉!”为首的一名百兽宗弟子狞笑一声,手一挥,三头堪比筑基中期的疾风狼便化作三道青色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扑向林枫。 林枫眼中寒光一闪。 百兽宗竟然可以将妖兽带进来,当着面违规是吧? 好好好,那就别怪我开挂! 面对扑来的疾风狼,他不闪不避,直到狼爪即将触及面门的刹那,身体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侧滑,同时并指如剑,看似随意地点出。 “噗!噗!噗!” 三声轻响,如同戳破熟透的果子。那三名冲在最前的百兽宗弟子,眉心同时出现一个细小的血洞,眼中的狞笑尚未褪去,便已凝固,身体软软倒地。他们至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那三头疾风狼,则在林枫身侧扑空,刚要回身撕咬,却见林枫袖袍一卷,一股无形巨力轰然爆发。 “嘭!” 三头凶狼如同被陨星砸中,连哀鸣都未能发出,瞬间爆成一团团血雾,混合着皮毛骨渣,溅了后方两名百兽宗弟子满头满脸。 那两名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贪婪和凶狠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们转身就想逃,但林枫岂会给他们机会?屈指一弹,两道微不可见的魔元劲气破空而去,瞬间没入其后心。 两人身体一僵,扑倒在地,生机断绝。 电光火石之间,五名百兽宗精英弟子连同其三头战宠,全灭! 林枫神色不变,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他正欲收取战利品,远处骤然传来的剧烈灵力波动和一声清冷的娇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片乱石林中,玄冥宗的队伍正陷入苦战。围攻他们的,赫然是更多数量的百兽宗弟子,以及数头体型更加庞大的狰狞妖兽。 而被众人护在中央,月白道裙已沾染了点点血迹,鬓发微乱,却依旧难掩其绝代风华的,正是柳如烟! 她手持一柄秋水长剑,剑光清冷,奋力斩向一头扑来的铁甲犀牛。然而妖兽皮糙肉厚,剑光只在其背上划出一串火星。旁边,其他玄冥宗弟子已是左支右绌,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防线眼看就要被彻底杀穿。 “保护柳师姐!”有弟子嘶吼,旋即被一头毒蟒缠住,毒牙刺入脖颈,瞬间毙命。 混乱中,一名百兽宗弟子操控的利爪猴瞅准机会,闪电般掠至柳如烟身侧,“撕拉”一声,竟将她腰侧的裙摆连同部分衣袖一同撕裂! 顿时,一截如羊脂白玉般光滑细腻的小腿,以及半截莲藕般的玉臂,暴露在混乱而充满欲望的空气中。那惊心动魄的白,与周遭的血腥和杀戮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柳如烟又惊又怒,俏脸寒霜,剑势更急,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狼狈弄得心神一乱,防线出现破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捏碎了藏在袖中的一枚玉符! “嗡!” 一道炽烈如朝阳初升的光芒骤然爆发,形成一道环形的冲击波,将逼近的几头妖兽和百兽宗弟子强行逼退数步! 破晓符! 此符威力不俗,但显然不足以扭转战局,更像是一种信号。 果然,就在光芒尚未完全消散之际,一道凌厉无匹的剑罡如同天外飞仙,自远处横贯而来! 剑罡过处,残留的几名百兽宗弟子和数头妖兽,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地,瞬间毙命! 剑光敛去,一名身着华贵锦袍,面容俊美非凡,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睥睨与冷漠的青年,负手立于场中。他腰间悬挂着一枚刻有“绝情”二字的玉佩,身份昭然若揭——绝情谷少主,燕然萧! “柳师妹,无恙否?”燕然萧声音清朗,目光落在柳如烟那破损的衣裙和裸露的雪肤上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热。 柳如烟微微喘息,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衣裙,但破损处依然难以完全遮掩,她神色娇羞,既有获救的庆幸,也有一丝羞窘:“多谢燕师兄出手相助。” 幽陵现千军,断剑诛邪魂 在不经意间露出香肩。 燕然萧看懵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举手之劳。此地不宜久留,我护送柳师妹去安全之处疗伤。” 他话语看似关切,动作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他上前一步,很自然地伸手欲扶住柳如烟的手臂。 柳如烟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体内灵力因激战和催动破晓符而紊乱,身形微微一滞,倒了下去。燕然萧的手已然搭上了她的皓腕,一股柔韧却强大的力道传来,竟让她一时无法挣脱。 “燕师兄,你……”柳如烟美眸中闪过一丝惊怒。 “柳师妹受了惊吓,还是让我来照顾你吧。”燕然萧笑容不变,眼神却愈发深邃,另一只手竟揽向柳如烟的纤腰,同时一股奇异的、带着些许暧昧气息的粉红色雾气,自他袖间悄然弥漫开来。 柳如烟吸入一丝,顿觉浑身发软,体内灵力更是滞涩不堪,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她眼中终于涌上惊恐,意识到燕然萧并非单纯救人,而是另有所图! “你…卑鄙……”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软倒在他身上。 燕然萧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看着怀中这清冷绝尘的美人此刻无力反抗、任人采撷的模样,他眼中的欲望再也不加掩饰。 “早就听闻玄冥宗柳仙子冰肌玉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低笑着,将柳如烟放倒在旁边。 柳如烟拼命挣扎,但四肢无力,只能发出呜咽之声,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远处的林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隐匿了自身所有气息,如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柳如烟那两条因挣扎而更显笔直修长的洁白玉腿,在暗紫色的天光下无助地屈伸,最终被燕然萧强行分开,以跪伏的姿势压在石上,裙摆翻卷,露出更多惊心动魄的雪白。 “燕师兄。你快住。。。” “放心,仙子,我修炼绝情谷功法,跟我修炼你只会功法大增。” “继续,别停。” 一日之后。 林枫看了九九八十一式。发现柳如烟已经从筑基中期气息已经缓缓上升。再要三日,必定可以突破筑基后期。 原来你是靠这样修炼上去的。 真是个彪子。 “啧,光天化日,强迫女子,还是名门正派的少主,燕然萧,你就这点出息?”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的乱石林中响起。 燕然萧动作猛地一僵,霍然转头,眼中杀机暴涨:“谁?!” 只见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幽冥宗普通弟子服饰的青年,正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几块从百兽宗弟子身上搜来的灵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正是林枫。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但燕然萧那绝情谷少主的身份,以及其身上可能携带的宝物,让他改变了主意。 当然,顺便救下柳如烟。 不过对柳如烟来说,功法可比清白重要多了。 “一个路过的幽冥宗弟子而已。”林枫跳下岩石,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你表演得挺投入,本来不想打扰。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丑态。” 燕然萧脸色阴沉如水,缓缓站起身,露出一身腱子肉。将柳如烟挡在身后,柳如烟顿时拉起衣服,挡住身体,杀他的心都有了。 一股属于筑基后期巅峰的强横气息瞬间锁定了林枫:“找死!” 他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然会蹦出一个不知死活的幽冥宗杂鱼坏他好事。而且,对方竟然能悄无声息地靠近到他如此近的距离! 林枫对他的杀气视若无睹,目光越过他,落在了巨石上蜷缩着、衣衫不整、泪眼朦胧的柳如烟身上。 36! E! 柳如烟也正看着他,那双曾清冷孤高的美眸中,瞬间转变,此刻充满了孤苦弱小可怜无助。 林枫对着她,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重新看向燕然萧,勾了勾手指: “你的对手,现在是我了。” 燕然萧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笼罩了林枫。他身为绝情谷少主,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在外界年轻一代中罕逢敌手,何曾被人如此戏谑地打断好事,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仅仅筑基初期的“蝼蚁”。 “一个筑基初期的废物,也敢学人英雄救美?正好,看我打断你的双腿,当着你的面折磨你的女神!”燕然萧语气森寒,强撑着颤抖的双腿,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带着绝情绝性意境的“绝情剑气”破空而出,直刺林枫眉心。这一剑,他含怒而发,足以轻易斩杀任何筑基中期修士。 然而,面对这迅若闪电的一剑,林枫只是微微偏头。 “嗤!” 剑气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将他身后一块巨石洞穿,留下一个光滑的圆孔。 “嗯?”燕然萧瞳孔骤然收缩,心中警铃大作。 酒色误我啊! 从今以后我要戒酒! 他不信邪,身形一晃,施展绝情谷身法“幻影无形剑锋”,瞬间化出三道残影,从不同角度攻向林枫,指风、掌影、腿鞭,招招致命,笼罩林枫周身要害。 林枫依旧站在原地,脚步未曾移动分毫,只是上半身如同风中柳絮,以毫厘之差,将燕然萧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尽数闪避开来。那姿态,轻松写意,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闲庭信步。 “速度太慢,力量太散,意境……虚浮不堪。”林枫甚至还有闲暇点评,语气中的失望毫不掩饰。 燕然萧又惊又怒,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耳光抽中。他狂吼一声,体内功法疯狂运转,气势再度攀升,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绝情七杀指”! 七道凝练如实质的指劲,带着灭绝一切生机的惨烈气息,封锁了林枫所有退路,呼啸而来! 这一次,林枫终于动了。 他仅仅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向前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的光华,只有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力量,如同海啸般平推而出。 那七道足以灭杀普通筑基后期修士的指劲,撞上这股无形力量,如同冰雪遇上烈阳,瞬间消融、崩碎! “什么?!”燕然萧骇得魂飞魄散,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周身空间仿佛凝固,整个人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按住。 “噗——” 他狂喷一口鲜血,体内灵力被瞬间震散,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乱石之中,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衣衫破碎,狼狈不堪,再也爬不起来。 他望着缓缓走近的林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幽冥宗绝无你这号人物!” 林枫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如同俯视一只蝼蚁:“将死之人,何必知道太多。” 就在林枫准备随手了结他时,一道焦急苍老的声音响起: “手下留情!” 一道灰影闪过,一个面容枯槁、气息却深如渊海的老者出现在燕然萧身前,对着林枫深深一拜:“老奴燕十三,乃少主护道者。恳请阁下饶少主一命!我绝情谷必有厚报!” 林枫目光一扫,这老者竟是金丹初期修为,看来是用了特殊手段隐匿气息跟随入界。他并未在意,金丹初期,在他眼中与筑基无异。 “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林枫语气平淡。 燕十三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燕然萧,苦涩道:“少主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我绝情谷核心功法《绝情大道歌》,看似绝情绝性,实则有一巨大隐秘……修炼者必须保持元阳之身(童子身),直至功法大成。而所谓的‘大成’,并非自身突破,而是寻找一个资质绝佳、心意相通的‘炉鼎’,在关键时刻,通过秘法将毕生功力与道基……完整转移给另一人,助其一步登天,而自身则根基尽毁,沦为废人,甚至……身死道消。”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功法的转移?所以他这般急切寻找资质出众的女修……” “是。”燕十三痛心道,“少主并非天性如此。他年少时曾有一心爱之人,却因宗门规矩无法在一起,那女子最终香消玉殒。自那以后,他便将自己伪装成贪花好色之徒,四处物色‘炉鼎’,实则是想尽快完成这功法的‘传承’,了解此生命运,去陪那位姑娘……他此次盯上柳仙子,也是因其玄阴之体乃是最佳‘炉鼎’资质。” 躺在地上的燕然萧,听到此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再无之前的嚣张跋扈,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死寂。 林枫默然。 他宁愿相信这是见色起意。至于说爱情。呵,传给男的也可以,没见他传给男的! “那侮辱我家仙子怎么算?” “先生,这里有十万灵石,聊表敬意。” 沉默之间。 燕十三明白,得加钱。 掏了一顿。 “先生,这里总有十三万七千灵石,是全部家当。” “我美貌无双的柳如烟师妹只值这么点,打个欠条,还欠7万。” 燕十三如蒙大赦,打个欠条,燕然萧划破手指,盖上血印。抱起重伤的燕然萧,迅速消失在扭曲的天地间。 此时,柳如烟已勉强整理好衣裙,服下了丹药,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行动。她走到林枫面前,俏脸上红晕未褪,有感激,有后怕,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崇拜。 她亲眼目睹了这个“筑基初期”的幽冥宗弟子,是如何以碾压般的姿态,轻松击败了强大的绝情谷少主,甚至连护道者都对他恭敬有加! “多谢……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不客气,这灵石就当是谢礼了。” 柳如烟顿时一怒,老娘辛苦一日才换来的就被你拿走了。 看见林枫强大的实力,又不敢发作。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和好奇,“不知师兄尊姓大名?在外门似乎从未见过师兄。” “王焯。”林枫报出名字,并未多言。 “王焯……”柳如烟默念了一遍,将这个原本陌生的名字深深印入心底。她看着林枫那平淡却深不可测的侧脸,心中波澜起伏。这个男子,与她认知中的所有天才都不同。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啧啧,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看到一出好戏。绝情谷的痴情种,幽冥宗的隐藏高手,玄冥宗的冰山美人……这组合,有趣。”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宽大黑袍、头戴奇特高冠、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表情的年轻男子,正靠在一棵枯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支巨大的判官笔。 原来是小南娘。 “自我介绍一下,”那男子用判官笔指了指自己,“云无忧,炼丹宗弟子,偶尔兼职……判官,评定一下这异界众生的生死功过。” 他的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林枫身上:“兄台好身手,好眼力。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我知道前面有个好地方,叫做‘百里陵园’,里面沉睡着一支古老的将军亡灵和它的亡灵军团。只要打败那将军亡灵,就能获得这片区域法则凝聚的‘传承奖励’,据说可能与上古战阵或者炼体之法有关。” 林枫看向云无忧,你小子怎么和上一世见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带路。”林枫言简意赅。 柳如烟自然紧随林枫身旁。 在云无忧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一片荒凉无比、弥漫着浓郁死寂之气的巨大陵园。残破的石碑林立,枯骨遍地,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蓝色鬼火。 “呜!” 低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地面开始震动。只见陵园深处,泥土翻涌,一具具身披残破铠甲、手持锈蚀兵刃的骷髅士兵,如同潮水般从地下爬出,眼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灵魂之火。 而在亡灵大军的最前方,一个骑着骷髅战马、身披厚重黑色铠甲、手持巨大斩马刀的高大亡灵将军,缓缓抬起头,其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如同两轮冷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的层次! “准备战斗吧。”云无忧舔了舔嘴唇,判官笔上开始流转起幽光,“我们的目标,是那位将军!” “你就筑基实力,还想打金丹?” 弹指寂灭,金丹亦如尘 果然是小姑娘,口气都被撑大。 “王兄,男人应当建功立业,正好大展身手。” “那你上。” 云无忧顿时卡壳。 “怎么你不算男的?” “好,我就给王兄露一手!” 云无忧拾起判官笔,以地为宣纸,以天地之气为墨,自身化作龙池砚台,绘制出一朵七彩祥云。云无忧乘云而起,转动判官笔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整座青天化作水墨画,滚滚雷鸣轰隆不止,瓢泼大雨侵染而至。 看来只是普通的雨水。 林枫运动血煞功法,双眼流出鲜红的血液,整个雨滴被功法包裹,犹如一颗颗陨石砸向亡灵大军,将整个队形砸得四分五裂。 恐怖如斯。 再一看云无忧,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量,犹如一个被掏空的葫芦。随着五彩祥云降落到底,云无忧拿出扇子,潇洒自身,菀菀一笑。 没控制住力度,笔直跪在了林枫面前。 四目相对。 林枫伸出双手,“爱卿辛苦了,快快请起。” 林枫一个眼神让柳如烟不情愿扶起云无忧,云无忧眼神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可惜被榨干了,双腿还打颤,完全靠自己站不起来。 烟尘过后,残垣断壁。烟尘过后,亡灵大军整齐列阵,丝毫不动。 云无忧这惊天动地的一击,看似风云变色,气势恢宏,结果却只是引来一场普通的瓢泼大雨,除了将地面弄得泥泞不堪,并未对亡灵大军造成实质损伤。反倒是林枫借其雨水,以血煞功法化雨为陨,展现出了恐怖的控制力与杀伤力,虽砸得亡灵大军队形散乱,但那些骷髅士兵晃晃悠悠,又很快重新站起,骨架“咔咔”作响,仿佛毫发无伤。 而全力施为后的云无忧,则彻底虚脱,甚至控制不住直接跪在了林枫面前,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枫那句“爱卿辛苦了,快快请起”,更是让云无忧俊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柳如烟不情愿的搀扶下,他才勉强站起,双腿依旧筛糠般抖动。 就在此时,烟尘彻底散去,露出了令人心悸的一幕——那被林枫“陨石雨”冲击得七零八落的亡灵大军,竟在无声无息间重新列阵完毕,依旧盔甲鲜明,刀枪如林,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冷漠地燃烧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影。它们静静地矗立在陵园中,散发着更加浓郁的死亡气息。 尤其是那位端坐于骷髅战马之上的亡灵将军,其威压甚至比之前更盛了几分,手中斩马刀斜指地面,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威严。 “麻烦了,”云无忧喘着粗气,脸色发白,“这些鬼东西,好像……打不动?” 林枫眼眸微眯,神识仔细扫过整个亡灵军阵。他发现了些许异常,这些亡灵士兵身上的死气流转方式颇为奇特。 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屈指一弹。 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小火星,晃晃悠悠地飘向空中,升至最高处后,“噗”的一声轻响,炸开成一朵微小的幽冥鬼火图案,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持续燃烧了数息,才缓缓消散。 这是幽冥宗内约定的一种紧急求援信号,意味着遭遇不可力敌的强大存在或发现重大机缘,需要集结力量。 “林师兄,你这是?”柳如烟不解。 “摇人。”林枫言简意赅,“这个大块头,看起来不像喜欢单挑的样子。” 信号发出不久,破风声接连响起。 四道强大的身影,带着各异的光芒,先后落在了林枫三人附近。 分别是: 玄冥宗的代表,一位气质清冷如冰、背负古剑的修士——还没成为玄玑真人的顾墨臻。 百兽宗的领头者,一位身材魁梧、周身隐隐有兽影浮现的壮汉霸罡。 天剑宗的剑修,一位锋芒毕露、眼神如剑的青衫少年——凌无尘。 丹药门的丹修少女,系着丸子头的三无少女诸葛艳然。 带着一大堆弟子前来。 顾墨臻一到,目光先是扫过略显狼狈的云无忧和站在林枫身旁的柳如烟,最后落在林枫身上,清冷开口:“幽冥宗林枫?是你发的信号?此地有何异常?” 霸罡则不耐烦地吼道:“搞什么鬼?一堆破骷髅而已,也值得发集结信号?”他话音未落,已咆哮一声,身形暴涨几分,如同蛮熊般冲向亡灵军阵,一拳轰出,带着猛虎虚影,砸向最前方的骷髅兵。 凌无尘虽未说话,但并指成剑,一道犀利无匹的剑气后发先至,斩向另一侧的亡灵。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霸罡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竟如同打在空气中一般,直接从那骷髅兵的身体中“穿”了过去!那骷髅兵甚至还在原地晃了晃,仿佛只是被清风吹过。 凌无尘的剑气亦是如此,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数个亡灵士兵,斩在他们身后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而那些被穿透的亡灵,毫发无伤,连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都没有丝毫波动。 “什么?!”霸罡收力不及,一个趔趄,满脸愕然。 凌无尘也皱紧了眉头,紧握剑柄。 “虚化状态!”云无忧在林枫身边低呼,“它们能在受到攻击的瞬间,将身体转化为纯粹的灵体,免疫一切物理和能量攻击!” 就在这时,那位一直静立不动的亡灵将军,手中斩马刀微微抬起。 “铿!铿!铿!” 所有亡灵士兵身上残破的铠甲,瞬间绽放出幽暗的光泽,它们眼中的灵魂之火猛地炽烈起来,原本虚幻的身形骤然凝实!一股肃杀、惨烈的战场气息扑面而来! 来不及躲避的弟子被砍成肉酱。 不愧是金丹级别的高手! “攻击!”冷凝霜反应极快,娇叱一声,背后古剑出鞘,化作一道冰寒剑罡斩向军阵。 霸罡和凌无尘也再次出手。 这一次,攻击见效了! 冰寒剑罡斩碎了数具骷髅,霸罡的拳风将亡灵连盔甲带骨头震散,凌无尘的剑气更是如同割草般清扫了一片。 然而,众人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因为他们在攻击到亡灵的同时,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亡灵的攻击也落在了他们的护体罡气上!刀剑劈砍、骨爪撕扯,力量十足!而且,被击碎的亡灵,其散落的骨骼和死气会迅速回流到军阵后方,在幽光中缓缓重组! “穿上盔甲后,它们能对我们造成伤害,但我们似乎无法真正‘杀死’它们?”凌无尘沉声道,他的手臂被一把骨刀划开了一道浅口,虽然瞬间愈合,但证明了对方的攻击是有效的。 虚化时,免疫一切伤害,但也无法攻击。 凝实(穿上盔甲)时,可以造成伤害,但自身也会受伤,并且……似乎能无限重组?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从一开始就发出信号,并且至今未曾出手,只是冷静观察的林枫。 霸罡忍不住吼道:“喂!幽冥宗的小子,你既然叫我们来,总该看出点什么门道了吧?这些鬼东西到底怎么对付?” 林枫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位亡灵将军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原来如此……核心,在将军。” 霸罡的吼声在空旷的陵园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枫身上,这个看似只有筑基初期,却在此刻显得异常沉稳冷静的幽冥宗弟子。 林枫并未直接回答霸罡,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丈量着整个亡灵军阵的能量流动。那无数缕细微的死气,如同百川归海,最终都隐晦地汇向军阵中央,那位端坐于骷髅战马之上的亡灵将军。将军周身弥漫着一层几乎看不见的幽暗力场,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维系着整个军阵的“虚化”与“凝实”转换。 “核心,在将军。”林枫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并非简单的亡灵复苏,而是一座以将军为阵眼的‘活着的战阵’。不击溃阵眼,这些亡灵士兵即便被击碎千万次,也能借助此地无穷的死气与将军的力量瞬间重组。” “阵眼?”天剑宗的凌无尘眉头紧锁,他擅长一剑破万法,但对于这种依托地脉与军势的战阵了解不深,“如何破?” “简单,也困难。”林枫淡淡道,“简单在于,目标明确,只需斩将夺旗。困难在于,这位将军……至少拥有金丹期的实力,而且,它并非孤身一人。” 仿佛为了印证林枫的话,亡灵将军那燃烧着冷月般魂火的头颅微微转动,似乎“看”向了这群胆敢挑战它权威的生者。它手中那柄巨大的斩马刀缓缓举起,刀锋指向天空。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所有亡灵士兵眼中的灵魂之火骤然同步闪烁,它们身上的残破铠甲幽光大盛,原本还有些杂乱的军阵瞬间变得森严无比,长枪如林,刀盾如墙,一股惨烈、肃杀、足以冻结神魂的沙场气势冲天而起,将整个百里陵园都化作了古战场!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些亡灵士兵的气息在军阵的联结下,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与增幅,单个或许不强,但联合起来的气势,竟隐隐压过了在场的几位天骄! “结阵!它们要主动进攻了!”冷凝霜反应最快,清叱一声,手中古剑绽放出凛冽寒光,在她身前布下层层冰墙。玄冥宗的功法偏向阴寒,在此地死气浓郁的环境中,反而能汲取部分力量,让她暂时稳住了阵脚。 霸罡怒吼一声,周身兽影咆哮,皮肤泛起金属光泽,如同人形凶兽挡在最前。凌无尘剑气纵横,在身前划出无数道剑痕,组成一道剑气屏障。云无忧勉强提起一丝力气,判官笔虚点,勾勒出几个简单的防御符文。柳如烟则紧握长剑,站在林枫侧后方,美眸中满是警惕。 唯有林枫,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防御的姿态都未曾做出,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开始缓缓推进,如同黑色潮水般的亡灵军阵。 “喂!小子!你倒是出手啊!光看着有什么用!”霸罡一边抵挡着几支激射而来的骨质投枪,一边焦急地吼道。投枪撞击在他的护体罡气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让他气血翻涌。 林枫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们谁有至阳至刚,或者蕴含纯阳雷霆之力的法宝、符箓?” 众人一怔。 冷凝霜率先开口:“我有一枚‘玄冰雷珠’,乃是采集九天寒雷炼制,兼具冰封与雷击之效,但威力集中于一点,范围不大。” 凌无尘沉吟道:“我天剑宗剑气虽利,却非纯阳属性。” 霸罡啐了一口:“我们百兽宗靠的是肉身和兽魂,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 云无忧有气无力地摇头:“判官笔主断阴阳,勾生死,也不是纯阳路数……” 林枫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他目光转向那缓缓逼近的军阵,尤其是军阵中央,被重重保护的亡灵将军。 “既然如此,那便换个方法。”林枫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它们不是能虚实转换吗?那就在它们最‘实’的时候,给它们一个无法转换的‘惊喜’。” 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看似轻描淡写,却仿佛踏在了整个陵园地脉的节点上。 “轰隆!” 以他脚落之处为中心,一道暗红色的波纹如同水晕般急速扩散!波纹所过之处,地面上的泥土、碎石,甚至那些散落的枯骨,都瞬间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仿佛被鲜血浸透! 血煞魔域——开! 并非完全形态,仅仅是林枫模拟出的、带有强烈气血干扰与混乱意志的领域雏形。但这已经足够! 暗红色波纹扫过亡灵军阵,那些原本秩序井然的亡灵士兵,动作瞬间出现了一丝凝滞和混乱!它们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剧烈跳动,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干扰和侵蚀。那严密的军阵气势,也为之一挫! “就是现在!”林枫低喝一声,“集中力量,攻击它们盔甲连接处的能量节点!肩甲、胸铠接缝、膝弯!打断它们的能量流转!” 他的声音如同带有魔力,瞬间点醒了众人。 冷凝霜眼眸一亮,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枚“玄冰雷珠”祭出!雷珠化作一道蓝白交织的电光,并非射向将军,而是精准地砸入了亡灵士兵最密集的区域! “爆!” 黑皇帝 极寒的冰雾瞬间扩散,将数十名亡灵士兵冻结成冰雕,紧接着,内部蕴含的九天寒雷猛然爆发!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在冰雕内部疯狂窜动! “砰!砰!砰!砰!” 被冻结的亡灵士兵如同被敲碎的冰块,连同它们身上的铠甲,寸寸碎裂!这一次,那些逸散的骨骼和死气试图回流,却被残留的雷霆之力死死阻隔、净化,重组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 “有效!”凌无尘精神大振,剑法一变,不再追求大范围杀伤,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如雨的剑丝,精准无比地刺向那些正在凝实状态下的亡灵士兵的盔甲缝隙!剑丝入体,瞬间搅乱其内部的死气结构,让它们动作僵直,甚至自我崩解! 霸罡也明白了过来,他放弃了范围攻击,如同猛虎入羊群,双拳专找亡灵关节处猛砸!他那狂暴的力量,直接能将亡灵的臂骨、腿骨从铠甲连接处砸得脱臼甚至粉碎! 云无忧勉强支撑着,判官笔点出,一道道幽光射向那些试图虚化躲避攻击的亡灵,他的“判官”之力似乎对灵体有着独特的干扰效果,能强行延缓甚至打断它们的虚化过程! 柳如烟剑光如虹,配合着林枫的指挥,专门清理那些被干扰、动作迟缓的漏网之鱼。 一时间,战局竟然被稳住了!甚至,联军开始反向压制亡灵军阵! 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林枫那一步踏出的“血煞魔域”以及对战机精准到可怕的把握和指挥! 冷凝霜在挥剑的间隙,忍不住再次看向那个身影。他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他那无形的领域和对全局的掌控,却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这份眼力、这份从容、这份深不可测……他真的是外门弟子? 凌无尘心中亦是凛然。他自诩剑心通明,却未能第一时间看破这军阵虚实,而此人不仅看破,更在瞬间找到了应对之法,甚至能调动在场所有不同流派的天骄协同作战!此人对战斗的理解,远超同侪! 霸罡虽然打得酣畅淋漓,但心中也不得不服气。若非林枫点明关键,他们恐怕还在徒劳地消耗力量。 然而,亡灵将军显然不会坐视自己的军阵被如此瓦解。 “吼!” 一声低沉却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咆哮,从亡灵将军那早已腐朽的喉骨中发出!它周身幽光大盛,那层力场剧烈波动,所有亡灵士兵仿佛得到了指令,不再执着于攻击联军,而是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重新在将军身前凝聚,并且所有的死气都在向将军汇聚! 它那骷髅战马扬起前蹄,重重踏下! “咚!” 整个百里陵园剧烈一震!地面上,无数古老的符文亮起,散发出苍凉而死寂的光芒!天空中的暗紫色变得更加深沉,仿佛有无形的帷幕垂下。 亡灵将军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金丹前期巅峰……隐隐触摸到了金丹中期的门槛!它手中的斩马刀,凝聚了几乎整个军阵的力量,化作一柄长达十丈完全由凝练死气构成的巨大黑色能量刃!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锁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好!它要拼命了!这是汇聚全军之力的一击!”云无忧脸色煞白,失声喊道。这一击的威力,绝对超越了金丹中期,足以将他们所有人连同这片陵园一同抹去! 冷凝霜、凌无尘、霸罡等人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纷纷将力量提升到极致,准备硬抗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枫动了。 他不再观望,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他竟直接出现在了正在疯狂凝聚力量的亡灵将军的……正上方!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突破那重重死气力场的! “蠢货。”林枫居高临下,看着下方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将军,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嘲讽,“力量,不是这么用的。”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微不可见的暗金光芒流转。那并非他惯用的血煞魔元,而是更加精纯、更加本源,带着一丝至高无上气息的力量——他金丹内核深处的一缕人皇气(源自那柄断剑的初步炼化)与大圆满魔功融合后产生的一丝混沌之力。 他没有去攻击那巨大的黑色能量刃,也没有攻击亡灵将军看似坚固的头颅或躯干。 他的指尖,轻飘飘地点向了亡灵将军那燃烧着冷月魂火的……眼眶深处,那一点最为凝聚、作为其力量核心与意识本源的——灵魂之火!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响声。 指尖那点暗金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雪,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那团剧烈燃烧的灵魂之火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亡灵将军那即将挥出的、凝聚了全军之力的巨大黑色能量刃,猛地一颤,然后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闪烁、扭曲起来。 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抖动,骷髅战马发出无声的哀鸣。 下方,所有正在凝聚力量的亡灵士兵,眼中的灵魂之火如同连锁反应般,瞬间黯淡、熄灭! “咔…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从亡灵将军的头颅内部传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亡灵将军那高大的身躯,连同它座下的骷髅战马,以及它手中那柄尚未挥出的巨大能量刃,还有它身后那成千上万的亡灵大军…… 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寸寸瓦解,化作最精纯的黑色死气,然后又被那一点暗金光芒彻底净化、吞噬,最终消散于无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华对撞。 只有一种绝对的、无声的……湮灭。 前一秒还气势滔天、足以毁灭一切的亡灵军团,下一秒,已然烟消云散。 整个百里陵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空中,那道缓缓飘落的身影,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林枫落地,脸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抬手,凌空一抓。亡灵将军消散的地方,一点最为精纯的、如同黑色水晶般的核心以及一块刻着古老战纹的令牌,飞入了他的手中。那便是这片区域法则凝聚的“传承奖励”——将军死魂核与百里战阵令。 他看也没看,随手收进了储物袋。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依旧处于震撼和呆滞中的众人。 “好了,麻烦解决了。” 亡灵军团烟消云散,百里陵园重归死寂,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精纯死气。之前被亡灵大军冲散或躲在远处侥幸存活的少数各宗普通弟子,此刻才敢小心翼翼地靠拢过来,脸上兀自带着未散的惊恐与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林枫等人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却被一个带着哭腔的娇叱打破。 “你!你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丹药门服饰、看起来年纪极小的少女,正指着林枫,眼圈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容貌精致,宛如瓷娃娃,此刻却因激动和悲伤而小脸涨红。正是丹药门此次进入异界的天才少女,诸葛嫣然。 她指着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普通弟子,声音带着颤抖:“如果你早点站出来,像刚才那样……张师兄、李师姐他们……他们就不会死了!你明明可以救下所有人的!”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场弟子闻言,眼神都黯淡下来,看向林枫的目光也变得复杂,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质疑和哀怨。是啊,他那么强,为何要等到最后关头? 云无忧、凌无尘等人眉头微蹙,却没有说话。他们深知,在危机四伏的异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要求他人无私援手本就是奢望,更何况林枫与他们非亲非故。霸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那些死里逃生的弟子们的神情,最终还是化为一声闷哼。 场面一时寂静,只有诸葛嫣然微微的抽泣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林枫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这个义愤填膺的小少女身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指责的恼怒或愧疚,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抵在自己唇前。 “嘘”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根手指上。 然后,他看向诸葛嫣然,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笑: “你的声音太大了。在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娇小的身形和稚气未脱的脸庞,“你只算一个……萝莉。” “萝莉?”诸葛嫣然一愣,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但结合林枫的眼神和语气,她瞬间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话,分明是在嘲笑她年纪小、不懂事! “你……你混蛋!”她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她气得忘记了对方法力的恐惧,尖叫一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冲向林枫,抡起小拳头就砸了过去! 然而,她含怒一击,跳起来,拳头最终却只够到了林枫的膝盖位置,“砰”的一声轻响,如同挠痒痒。 林枫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低头看着她,眼神依旧平淡。 这极具反差的一幕,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起来。连霸罡都忍不住别过头,肩膀微微耸动。云无忧更是直接“噗嗤”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诸葛嫣然看着自己通红的拳头,再抬头看看林枫那毫无波澜的脸,巨大的委屈和羞愤瞬间淹没了她,眼泪终于决堤般涌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玄玑真人顾墨臻,缓步走了过来。 他先是复杂地看了林枫一眼。那眼神,与之前的审视和清冷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柔和?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了然与……认同?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这位素来以清冷严肃著称的玄玑真人,竟然也学着林枫的样子,伸出一根如玉般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唇边,对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诸葛嫣然,用她那特有的清冷嗓音,重复了林枫的话: “嘘——” “你的声音,确实太大了。” “轰!” 如果说林枫的话是点燃炸药的火星,那玄玑真人这模仿意味十足、带着明显偏袒的举动,简直就是往炸开的油锅里又倒了一盆冰水! 诸葛嫣然彻底破防了! 她不敢相信连成名已久的长辈都这样!巨大的委屈、羞愤、孤立无援感让她“哇”的一声就要放声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然而,她刚张开嘴,声音还没发出,玄玑真人眼神一凝,出手如电,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唔!”诸葛嫣然在她怀里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几乎就在玄玑真人捂住她嘴的同一时间 “轰隆隆!!!” 整个百里陵园,不,是整个破碎异界的这片区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巨兽在地底翻身!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无数裂痕瞬间蔓延! “咔嚓!!!” 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缝,如同被天神用巨斧劈开,骤然出现在众人脚下不远处!裂缝深不见底,宽达数十丈,长达千米!幽暗的深处,隐约有金碧辉煌的光芒透出! 剧烈的震动持续了十几息才缓缓平息。 众人惊魂未定地望向那突然出现的巨大沟壑,只见裂缝深处,那金碧辉煌的光芒越来越盛,竟然映照出一片巍峨宫殿的轮廓!飞檐斗拱,玉阶金瓦,虽然残破,却依旧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穿着古老宦官服饰、面白无须的灵魂体大帅哥,如同鬼魅般从裂缝深处的光芒中飘然而上。他身高七尺,孔武有力,温润如玉。声音尖细而缥缈: 罪与罚 “诸位天骄,能闯过‘百里陵园’军阵之试,惊动地脉,唤醒‘寂灭王庭’,皆是有缘之人。” 太监灵魂微微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最后的机缘就在眼前。是获得一番惊天成就,还是……输得一塌糊涂,皆看诸位选择。” 他的目光扫过林枫、玄玑真人顾墨臻、柳如烟霸罡、云无忧以及被捂住嘴只能呜呜叫的诸葛嫣然。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与风险。 毫无疑问,这突然出现的宫殿和太监灵魂,指向了这片破碎异界更深层的秘密,也可能是最大的机缘所在。 林枫嘴角微勾,率先迈步:“做一回赌狗如何呢?那又怎!带路!” 玄玑真人松开还在抽噎的诸葛嫣然,第一个跟上,看着林枫的背影,眼里全是小星星。柳如烟、云无忧、霸罡等人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如此机缘,岂能错过?纷纷纵身跃入裂缝,向着那地底宫殿而去。诸葛嫣然一个人害怕,也赶紧跟上。 穿过幽深的裂缝,众人落在了一片巨大的汉白玉广场上。前方,是一座虽然残破却依旧气势恢宏的宫殿,匾额上写着三个古朴大字——金銮殿。 而在金銮殿旁,还有一座偏殿,门匾上则是——养心殿。 太监灵魂飘在前方,声音回荡:“最终赌局,规则简单。入此门者,需参与‘王的审判’游戏。一人,将成为‘皇帝’,高坐龙椅,执掌审判之权。其余人,皆为‘臣民’或‘囚犯’,接受皇帝的……审判。” “审判结果,决定尔等最终所得,是得享泼天机缘,还是……沦为王庭养料。” 他的话语让众人心中一寒。这听起来,像极了某种扭曲的、模仿神明权柄。 太监灵魂推开金銮殿沉重的大门,内部空间广阔,雕梁画栋,尽头是一座高台,上面摆放着一张金光闪闪的龙椅。 “请吧,诸位。考验,即将开始。” 众人怀着警惕与期待,踏入金銮殿。 下一刻,殿门轰然关闭。 殿内光芒大盛,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所有人。紧接着,那高台上的龙椅爆发出耀眼金光,一道光柱落下,瞬间笼罩了……林枫! 强大的排斥力将顾墨臻、柳如烟、霸罡、云无忧、诸葛嫣然全部推到了大殿下方,如同臣子般站立。 金光散去,林枫已然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身普通的幽冥宗弟子服饰,不知何时化作了一袭黑底金线的龙袍,头戴旒冕,虽面容依旧年轻,但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他生来就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俯瞰着下方神色各异的“臣子”与“囚犯”,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太监灵魂匍匐在地,尖声道: “恭迎陛下登基!” “请陛下……开始审判罪臣。” 毫无疑问,在这模仿神明、决定命运的赌局中,林枫,成为了那个执掌权柄的……黑皇帝。 游戏的主动权,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道恢宏的声音响起:这是君王对罪臣的审判 作为黑皇帝,有权决定罪臣受什么处罚,哪一位罪臣受处罚。总共有五间密室,里面有对应的处罚,只有受够十道,方才可以解除。一旦罪臣死亡,他的所有修为都将收归国有,也就是君王的身上。 作为臣子,将负责自己的六部职责,一旦玩不成,就会成为罪臣,被审判。请记住你是臣子,你对君主的审判只有服从。能做的,就是主动坦诚自己的错误,求得皇帝的谅解。并在沉默中完成劳动进行改造。只要能活下来,就可以摆脱罪臣的身份。 这是朝堂之上的争斗,也有江湖中的百姓在默默关注。他们会为国王提供建议。 “这对我们一点都不公平。”诸葛嫣然最开始不忿。鼓起嘴巴,像个河豚。 “好了,诸葛小姐。这个秘境开放了上百年,都没听过有这个审判。难道真的是我们这一行人罪孽深重?”作为判官的云无忧满脑子疑惑。 顾墨臻一想到自己能被林枫审判,激动得不能说话。 一旁的柳如烟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马上开始了,做好准备。”罡正坦然奔赴。 转瞬之间,五人被放逐到千米台阶之下,抬头仰望,危楼高百尺,云深不知处。每个人面前放着上千斤竹简,台阶最高处,站着公公魏无贤,旁边一台巨大的龙椅,上面坐着头戴冠冕,身着龙袍的林枫。 第一轮开始,每人需要搬运千斤竹简到下个高台,总共上百级雕栏玉砌,而这雕栏玉砌犹如限制法力一般,只能靠蛮力搬运。这对于修仙之人,也是一个负担。 罡正扛起竹简往前冲,云无忧,顾墨臻不落其后,只剩下柳如烟和诸葛嫣然在最后。倒计时开始,一炷香时间就需要运到台阶上,这对柳如烟来说太难了。本来自己就不是练武的,炼出来一身肌肉,那个长老会喜欢。旁边嫣然那小姑娘,直接给自己练了两颗九牛二虎大力丸,长出一身腱子肉,步步生风,完全追不上。途中,掉落一本竹简,大理石柱子上的圆球放出一道闪电砸在柳如烟身上,一声尖叫。害得回去捡竹简。 最先到达的罡正,还剩下半炷香时间,坐在那里好好休息。接着依次是云无忧,诸葛嫣然和顾墨臻。 终于在一炷香快燃完之际,柳如烟爬上台阶,娇喘连连。 审判时间到,请皇帝决定谁有罪,谁应该受审。 柳如烟已经算出来,十次审判,相当于每人两次。还不知道审判到底如何,就从电击都能看出来,这审判就不是省油的灯。 说得好,赌一把,原来就是骗我这个清纯修仙学子来受苦。 柳如烟一咬牙,做实业有服务业来钱快。 当即嗲嗲的声音喊道,“枫哥哥,大家都是同门,还希望哥哥怜惜我这朵娇花。” 林枫笑了笑,果然这如烟大帝就是放得下身段。 诸葛嫣然一脸不屑。 罡正义不容辞站出来,“作为大老爷们,我先来。” 林枫点头默许。 走进小黑屋,把手放在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拐杖上。顿时万里无云,晴天霹雳砸了下来! 啊啊啊! 罡正浑身沐浴在雷光之下,嘶吼声不绝于耳。 浑身浴血地从密室走缓缓走出。 众人被吓傻了。 是九天雷劫第三道雷劫,祸从中来! 一旦经过雷劫洗礼,身躯强度翻倍,坚若磐石,刀剑不能近身!可谓是修士的天然补药。 老无根人说得没错,确实是机缘。可是这是只有成为元婴的人才会受雷劫。就现在一个筑基修为,这是纯纯找死! 第二轮搬运开始,吓破了胆子的诸葛嫣然一口气倒了六科九牛二虎大力丹,酷酷狂吃。 这一次罡正再也没有健步如飞,而是一步一步吃力地行走,很快被判官云无忧超过。云无忧夺得第一,罡正最后。 审判时间到,请皇帝判决罪臣。魏公公奸细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荡。对柳如烟来说,犹如是阎王点名。 “大王,臣妾做人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逾越之举,愿大王饶过臣妾一命。臣妾愿献舞一曲。” 柳如烟跳起惊鸿舞,犹如空中芭蕾,一撩一跳之间,白花花的大长腿撩动多少心弦。林枫突然感觉无数股暖流涌入身上,感觉自己更强了,至少能大战三百回合。 “哥哥,是嫣然误会你了。你是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陌上人如玉的男神。” 谁说这小妮子顽固的,这很懂变通。 “我可是很公道的,只罚罪臣,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否则,罡正就是你们的下场。” 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罡正站了出来。 “我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养心殿审判我,因为我确实是有罪。作为万兽宗弟子,每人都有一位链接心房的兽宠,我之前也有,是一只朝夕相处的五黑犬,全身都是黑色,连舌头都是黑色。从小不挑食,什么都吃,还会做恭喜发财哼着的声音就像唱歌,叫做倪歌。 后来父亲穿着一身白袍告诉我,这样修炼太慢了,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只有用血脉最纯正的黑狗血炼成一颗赤心驱魔丹,方才能修为一日千里,而我恰好有一只。我哭着对他说不敢,想让他帮我放血,他太爱干净了,永远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叫我自己动手。我听着倪歌哼着,一刀下去,放了小半碗。他一直说不够,后面倪歌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再哼了,最后一直放干了倪歌最后一滴血。 我把倪歌埋了起来,把黑狗血交给父亲炼丹。晚上的时候父亲煮了一锅肉,香气扑鼻,说是犒劳我。问我好不好吃。我可喜欢吃了,特别是里面的黑豆腐。父亲笑着跟我说,这不是黑豆腐,这是黑狗血,这个肉也是五黑犬的肉,我特地叫你娘刨出来做给你吃的。 我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摔倒在原地,吐个不停。他纯粹就是个红蛋!我还是个孩子,他就这么对我。他还是那么一尘不染的金丹强者。” 罡正哭得冰天冻地。 云无忧也站了出来,“我也有罪。有一位犯人灭了一个宗门满门,而我放过了他,这次就让我来接受审判。” 说罢云无忧一步步走进密室,云无忧把手放在镶嵌着一颗祖母绿的拐杖之上,从天而降一根绳子必须自己踮起脚尖才能把自己的脖子放上去。点燃这一根香,必须坚持到燃完。云无忧闻到烟味,脑子里不住地回想起之前被审判的人的面庞与控诉,这是失魂迷迭香。被杀死的魂魄会借着香从地府前来索命。 套上的一刹那,所有法力被剥夺,犹如一个凡人被执行吊死之刑。必须一直踮着脚,一旦松懈,自己毫无疑问会被乐死在这里。 想到自己审判了那么多人,处以极刑,原来是这个滋味。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无忧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终于失魂迷迭香燃尽,自己被放下来,脖子上一道鲜红的印子告诉着其他人,自己所受的苦难。 第三轮开始。 求生的本能激发了柳如烟的潜能,成功冲到第一。接着是顾墨臻和小嫣然,罡正,云无忧。云无忧走到最后,差点超过时限,遭受电击。 警告,一旦超时,将直接五雷轰顶。 这时柳如烟脱下一件外衫,风光无限好。“君王,你还想看臣妾衣服下穿着的是什么吗?” “哥哥,爱你哟。”嫣然比心。 这次的受害者毫无疑问地站了出来,果然是顾墨臻。 “顾师兄,辛苦你了。” 顾墨臻先缓一缓,发现自己有很多选择,可以选择万箭穿心,砸断一根手指和鞭刑,顾墨臻选择了鞭刑,被林枫狠狠的鞭打肯定很有意思。 柳如烟则是顿时脸色暗了下来,留给她的选择不多了。 如果顾墨臻选择了鞭刑,拿自己只能在万箭穿心和砸断手指中二选一。断指美人,就没听说过。万箭穿心,万一真没了咋办。 “顾师兄,你要是选其他的,我送你一段机缘。” 顾墨臻一听心动了,“好。” 便选择了砸断手指。 无声,也没看到人。 半天顾墨臻从小黑屋爬了出来,一根纤细的小指头被锤成骨头渣。整个人浑身是汗,艰难地躺在地上,大口呼气。十指连心。 “师兄,你还好吧?” “我有罪,我不应该滥杀无辜。我为了我自己能够变得更强,我学习了血炉炼铁,利用平常百姓,作为炉鼎,炼制铁血丹青,提升自己修为,让我从众兄弟之中脱瘾而出,我有罪。我不该以平民百姓当儿戏,当怀有敬畏之心,当以天下万民为己任。我向我的帝王赎罪,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是无声的。 顾师兄,谁的崛起不是血腥而残酷的。 玫瑰带刺 顾墨臻断指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名为“恐惧”的催化剂。轮盘再次转动,指向了下一轮审判的候选者。 压力来到了柳如烟和诸葛嫣然身上。 柳如烟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再次故技重施,纤手搭上另一件外衫的丝绦,轻轻一拉,又一件轻薄的纱衣滑落,露出其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臂膀和精致的锁骨,风光愈发旖旎。她眼波流转,声音柔媚入骨:“陛下……臣妾还可以继续” 另一边,诸葛嫣然深知卖萌可耻但有用,立刻鼓起腮帮,双手比出两个大大的心形,努力眨巴着大眼睛,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喊道:“哥哥最好了!哥哥饶了嫣然这次嘛!”为了增加杀伤力,她还用两根食指戳在自己粉嫩的脸颊上,做出“全捏在嘴边”的超级卖萌表情。 高坐龙椅的林枫,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如同在欣赏两只为了生存而努力表演的珍禽。 他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这一刻他就是皇帝,所有人都要迎合他的想法。 “既然小嫣然这么‘可爱’……”林枫拖长了语调,看着诸葛嫣然瞬间亮起的眼神,缓缓道,“那就……你来受罚吧。” 诸葛嫣然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僵住,比心的手也耷拉下来。 “哥哥!你……你怎么能……”她气得跺脚,但看到林枫毫无波动的眼神,以及旁边魏公公那阴冷的注视,她知道反抗无效。 她磨磨蹭蹭地走向那几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密室,心里飞快盘算。鞭刑?提示说是由君主亲自实施 只要自己巧施美人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自己哭的梨花带泪,想选择鞭刑,希望君王能网开一面。 林枫确实心动了。 走到密室前,提示鞭刑由君主指定人选执行。需要鞭打七下,力度由君主决定。 她偷偷瞥了一眼高深莫测的林枫,心想着不是稳了吗? “你去另外一个。” 林枫想到可以抽打柳如烟,心里就痒痒的。这么好的机会,总要留给自己信任的人。 下一个是万箭穿心?听起来最可怕,但她有底牌! 走到密室门前,她快速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丹药——金刚不曲丹!此丹能让她在短时间内身躯坚若金刚,刀剑难伤。她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皮肤表面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 “哼,万箭穿心?看你能奈我何!”她心下稍安,昂首挺胸,虽然没什么可挺的。走进了标注着“万箭穿心”的密室。 然而,就在她踏入密室的刹那,门轰然关闭。室内墙壁上符文亮起,数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将她四肢牢牢缚住,固定在房间中央的刑架上!同时,一股奇异的力量扫过她的身体,她刚刚服下的金刚不曲丹药力,竟被瞬间压制、封印! “不!我的丹药!”诸葛嫣然惊恐地尖叫,那层金属光泽迅速褪去,她又变回了那个脆弱的小少女。 冰冷的机械声在密室中回荡:“刑罚准备……万箭穿心将会有一百只箭穿过全身,每个部位都有可能。受刑期间,需坦白罪行,以罪孽洗涤魂灵。” 话音刚落,墙壁上裂开无数小孔,寒光闪闪的箭矢尖端探出,锁定了她全身。 这时候的小嫣然心里想到,每个部位都有可能,只要我护住关键部位,那就不用担心。 “咻!”第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狠狠钉入她的肩胛骨!剧痛让她发出凄厉的惨嚎。 “我说!我坦白!”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诸葛嫣然涕泪横流,尖声叫道,“我……我不该杀害同门师姐林玉!只因她天赋比我好,有可能抢走我入选亲传弟子的名额!我……我在她修炼时做了手脚,让她走火入魔而死!杀了她之后,我果然顺利成为了亲传弟子!” 第十九支箭射过,此时嫣然的小腿已经有细针一般的小孔。 “啊——!还有……还有三百年前!我不该杀我师傅梦极子!”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让她口不择言,“我只是想抢他的长生不死丹!可他……他丹药刚炼成!我就把他推入了丹炉!可是最后吃了下去,我才发现并没有练成,根本做不到长生不死。” 这话一出,密室外通过光幕观看的众人都是一愣。 三百年?梦极子?这小姑娘看起来才多大? “她在胡说什么?” “痛糊涂了吧?” “梦极子大师不是百年前就云游失踪了吗?” 然而,诸葛嫣然的忏悔还在继续,伴随着箭矢一支支射入身体的“噗嗤”声和她的惨叫声,显得格外瘆人。 第五十六支箭射过。 “一百八十年前!我和幽冥宗的长老蛊真人争夺一株万年血灵芝,我受了重伤,修为跌落至筑基!为了保住我在丹药门的地位,不让人发现我修为倒退的秘密……我……我对我同级别的师兄师妹们下毒!把他们全部关进密室,用他们的精血和修为来炼制‘返元丹’!我把他们都炼成了药渣!哈哈哈……呃啊——!” 又是一箭,精准地射穿了她的大腿。 此刻,再也没有人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了。云无忧眼神锐利如鹰,他死死盯着光幕中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看似稚嫩的脸庞。 当最后一支箭矢,带着凄厉的啸音,“噗”的一声,精准地射穿诸葛嫣然的眉心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密室内的光芒黯淡下去,束缚解开,那具娇小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生机断绝。 “灯灭,人死,罪消。”魏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 云无忧第一个冲了进去。他蹲下身,不顾血腥,伸手在“诸葛嫣然”的脸颊边缘摸索了几下,猛地一撕! “刺啦——” 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眼神惊恐凝固、苍老不堪的老妇人的脸! “是……是她!嫣然阁主!那个失踪了一百多年、以炼制邪丹、残杀同门著称的杀人魔!”云无忧失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恍然,“原来她夺舍了这个少女的身体,隐藏至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具苍老的尸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小萝莉”,竟然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罪行累累的老魔头!死有余辜! 众人看向林枫的眼神彻底变了。原来林枫早已知道。他作为皇帝,早已知道每一个人的内心,甚至可以控制惩戒力度。因为诸葛嫣然罪孽深重,一直都藏着,所以收的罪责最重。 林枫这一下也彻底明白了。 想到这样一个老妖怪在自己面前卖萌,自己就觉得恶心。 看着众人的眼神崇拜自己,林枫干脆往后往后一转,背着手,装高手。 至此,五名“罪臣”已去其一。剩下的柳如烟看着罡正、云无忧、顾墨臻三人伤痕累累、气息萎靡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不会再有人能替她受罚了,最后的审判,必然落在她的头上。 她抬起头,望向龙椅上的林枫,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最后的希冀。她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一个“1”的手势,用口型无声地祈求:“一天……饶我,一天修炼资源……” 林枫看着她,缓缓地,也伸出了一根手指。 柳如烟眼中瞬间爆发出光彩,以为林枫同意了她的条件。 林枫摇摇头。 柳如烟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是一个月的修炼资源! 那不得把他累死。迫于无奈,她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然而,林枫却站起了身,从龙椅上一步步走下高台。魏公公适时地躬身递上一条漆黑油亮、带着细密倒刺的小皮鞭。 林枫接过皮鞭,在空中随意一抖,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他走到被无形力量推到刑架前的柳如烟面前,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淡淡道:“你的审判,由朕亲自执行。一……是次数。” 谁说不能指定自己呢。 柳如烟如遭雷击,这才明白那“一”根本不是她以为的任何条件,而是鞭刑的次数——虽然可能不是一下,但主动权完全在林枫手中! 不等她再开口求饶,林枫手腕一抖! “咻——啪!” 黑色的鞭影如同毒蛇般掠过空气,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地抽在柳如烟背上! “啊!”柳如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薄薄的衣衫瞬间破裂,大片雪白,如雪花般到处纷飞。 而与此同时,端坐龙椅时感受到的那股暖流,再次汹涌地涌入林枫体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仿佛每抽打一鞭,他就能从这“审判”的规则中,汲取到受刑者的部分力量、生命力,甚至是……气运! “认不认罪!” “认不认罪!” 林枫面无表情,手臂挥舞,密集地落在柳如烟身上,每一鞭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又带来极致的痛苦。 “我认!” 柳如烟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高亢,逐渐变得嘶哑、微弱。她娇美的身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 柳如烟,这个看似柔媚无骨、我见犹怜的女子,她的罪,远不止是方才劳动中的些许懈怠与小心思。 “我出身凡人村落,因姿色出众,被路过的幽冥宗外门长老看中,带入仙门。这本是我的机缘。” 柳如烟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然而,我深知自身资质平庸,不甘于平凡。凭借颜色,曲意逢迎,百般讨好那位长老,终于换来修行资源,踏入仙途。我却不知,或者说,我后来甘之如饴——那位长老修炼的,乃是《炉鼎九转成真诀》!我,从一开始,就是他精心挑选的、用以采补晋升的炉鼎!” 罡正、云无忧等人屏住呼吸,他们隐约猜到柳如烟可能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却没想到起点竟是如此。 “我在他的掌控下战战兢兢,却也暗中窥探,竟让你偷偷学会了这门歹毒功法的精髓!”林枫的笑容带着一丝冷冽的嘲讽,“于是,在一个他心满意足、毫无防备的夜晚,我逆转功法,在他最销魂的时刻,吸干了他毕生修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应该很开心。,而我,踏着师父的尸骨,拥有了更强的力量!” 这段往事被赤裸裸地揭开,令人不寒而栗。 “初尝甜头的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林枫如同在宣读一篇血泪控诉书,“我深知靠自己苦修太难,便将目光投向了宗门内那些天赋一般、却同样渴望资源的弟子。我利用美貌与手段,引诱他们,与他们结成所谓的‘道侣’,实则将他们视为你修炼的炉鼎养料!” “我以《炉鼎九转成真诀》的变种法门,在与他们交合或他们心神放松之际,活生生吸干他们的精气、修为乃至生命本源!三年间,因你而修为尽废、化作枯骨的外门、内门弟子,不下百人!他们的哀嚎与绝望,成了你修为精进的阶梯!你如今这筑基期的实力,每一分,都浸透着同门的鲜血!” 云无忧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柳如烟身上有种违和的血腥气。顾墨臻更是脸色复杂,他以为自己为了变强利用平民已是罪孽,但与柳如烟这屠戮同门、以人为畜的行径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而这一次,”林枫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柳如烟昏迷的躯体,直视其灵魂,“你将目标锁定在了绝情谷少主,燕然萧身上?” “对。” “我早已打听清楚他功法的特异之处,知道他需要‘炉鼎’来完成传承。我故意制造相遇,展现你的‘玄阴之体’资质,引他上钩!你布下一局,本想在他对你放下戒备,进行‘功法转移’的关键时刻,反向吞噬他一身精纯的绝情谷真传功力!若我成功,借此契机,甚至能一举突破至筑基巅峰!” “可惜,”林枫语气淡漠,“原来你上一世金丹的实力这样来的。那也不够,难道还有其他资源?” 她的楚楚可怜是武器,她的妩媚妖娆是陷阱,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可能藏着致命的算计。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柳如烟微弱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她身上的鞭痕,在此刻看来,不再是残忍的刑罚,而更像是她累累罪行的注脚,是她应得的报应。 柳如烟疲惫的躺在地上,嘴角挂着笑容。舔了舔嘴角。这一次可真是比以往任何一次抽的都爽。 最终,不知过了多少鞭,当林枫感觉涌入体内的力量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他停了下来。 柳如烟早已晕死过去,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娇花,软软地倒在刑架下,气息微弱。 林枫丢下皮鞭,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目光扫过全场。 幸存的罡正、云无忧、顾墨臻,都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恐惧以及一种诡异的……力量增长的满足感。 还剩下五次审判,接着该轮到谁了? 琉璃染尘,父业子偿 审判的轮盘无情转动,新的指令已然下达。残存的几人再次被挪移到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千米台阶之下,身旁堆放着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重的竹简。 柳如烟经过鞭刑,虽未伤及根本,但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与失血的虚弱让她几乎站立不稳,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竹简,美眸中尽是绝望。她尝试着想要搬动,那竹简却纹丝不动,反而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让她痛呼出声,冷汗涔涔。 如果没有搬运竹简,自己甚至会被活活电击而死。 也很快乐。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走到了她身边。 是罡正。 他经过雷劫洗礼,虽然身躯强度大增,但内里的创伤与消耗并未完全恢复,此刻脸色也有些苍白,呼吸比往常粗重。他没有看柳如烟那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脸,只是盯着那些竹简,声音沙哑低沉: “我帮你。” 柳如烟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与难以置信的光芒,她哽咽着,用尽最后一丝妩媚:“罡……罡正师兄……谢谢你,我……” 罡正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多余言语。他深吸一口气,腰腹发力,伴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吼,竟将柳如烟面前那堆千斤竹简,连同自己那份,一同扛在了那宽阔如山的脊背之上! “嘎吱……”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从他体内传出,他本就受伤的身躯承受着双倍的重压,古铜色的皮肤瞬间充血变红,青筋如同虬龙般在额头、脖颈暴起。 他没有犹豫,迈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那限制法力、只能依靠纯粹肉身的雕栏玉砌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落下,都在坚硬的玉石台阶上留下一个小坑。他的身躯微微佝偻,双腿因为极致的力量输出而剧烈颤抖,但他没有停下,如同一个最沉默的纤夫,背负着远超自身极限的重量,向上,向上! 云无忧、顾墨臻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各自扛起自己的竹简,艰难前行。柳如烟则跟在罡正身后,看着他为自己承受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有庆幸,有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盘算着自己如何能活下去。 终于,罡正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远超常人的体魄,硬生生将双倍的竹简搬运到了指定的高台。他几乎是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浸透了地面。 然而,没等他喘息片刻,魏公公那阴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般响起。 第六审判——泰山压顶:承受民意之重,即刻执行! 众人看着罡正,知道现在轮也该轮到罡正了。就他恢复的最久,目前状态最好。 轰! 罡正走进小黑屋。 整个空间仿佛颠倒,罡正发现自己并非身处高台,而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刻满了无数模糊人形面孔的广场中央。天空阴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紧接着,他之前搬运过的,代表着一份份“民脂民膏”“文书案牍”的竹简,如同拥有了生命般,从虚空中浮现,带着沉甸甸的怨念与重量,开始一块接一块地,朝着他压了下来! 第一块落下,他闷哼一声,身形微沉。 第十块落下,他膝盖弯曲,双臂肌肉贲张,死死支撑。 第一百块落下,他口鼻开始溢血,脚下的地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第五百块落下,他整个人已被埋了半截,只有上半身还在苦苦支撑,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啊——!”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中充满了血丝,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重量,更是无数“民意”的倾轧,是规则之力的碾压! 竹简还在不断增加,七百、八百、九百……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仿佛听到了无数人的指责、哭诉、怒骂。他想起了自己为了变强而犯下的罪,想起了那只被他亲手放干血的黑狗倪歌……原来,这一切,终究是要还的。 当第一千块竹简落下时,他已被彻底淹没在竹简堆成的山下,只有一只青筋暴起、死死撑住最后一丝空间的手臂还露在外面,证明着他尚未完全屈服。 就在这时,最后一块竹简,那第一千零一块——正是他刚才,替柳如烟背负的那一份——轻飘飘的,却带着决绝的意味,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那竹简山的最顶端。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父亲,我再也不欠你了!” 他知道父亲凭借的是什么——是那门名为《琉璃无垢身》的顶级功法。此法需保持肉身与心灵绝对的“无垢”,不染尘埃,不沾因果,方能纯净无瑕,直指元婴大道,甚至有望冲击更高境界。父亲那永远的白袍,那不愿亲手沾染血腥的做派,皆是为此。 他要复仇。不是简单的杀死,而是要毁掉父亲最在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那身“无垢”的修为! 罡正开始变得沉默,更加努力的修炼,对父亲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顺从与敬畏,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那残酷的“洗礼”,变成了父亲期望中那个为了力量可以牺牲一切的儿子。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所有的恨,如同最耐心的猎人。 他利用身为长老之子的便利,查阅无数单方古籍,旁敲侧击询问宗门内擅长用毒的长老。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蚀灵污垢散”。 此毒并非剧毒,无法直接致命,其最阴毒之处在于,它能从最本源的层面,污染修士的“纯净”根基。尤其对于琉璃无垢身这类追求极致洁净的功法,更是堪称克星。它无色无味,极难察觉,需混入修行者日常饮用的“清心玉露”中,经由长期积累,方能缓缓侵蚀,污其灵韵,垢其道基。 炼制此毒的材料极为罕见且敏感,罡正耗费了数年时间,借着外出历练的机会,隐秘地一点点收集齐全,并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亲手炼制出了那一小撮看似不起眼的灰色粉末。 机会在一个平静的午后降临。父亲即将进行一次短暂的闭关,意图精纯元婴。罡正主动请缨,为父亲准备闭关前的净室与所需物资,其中就包括那壶每日必备的“清心玉露”。 他的手很稳,心跳甚至都没有加速。当那细微的“蚀灵污垢散”融入清澈的玉露中,瞬间消弭于无形时,他心中一片冰冷死寂。他看着那壶玉露,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引以为傲的“无垢之躯”开始崩裂的画面。 闭关开始了。 起初一切如常。直到第三日,净室方向陡然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那咆哮声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与暴怒,再无往日的丝毫平静! “怎么回事?我的元婴……灵韵为何污浊?根基为何动摇?” 闭关被强行中断,净室大门轰然打开。罡正的父亲冲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袍,但此刻,那白袍之上,竟隐隐浮现出丝丝缕缕难以驱散的灰色污痕!而他原本晶莹如玉、宝光内蕴的肌肤,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甚至隐约透出一股陈腐的气息! 他感受到自己苦修数百年的《琉璃无垢身》正在从内部瓦解,那完美无瑕的元婴如同被泼上了墨汁,灵光迅速黯淡,境界更是如同雪崩般跌落! 元婴后期……元婴中期……元婴初期…… 最终,在父亲绝望而不甘的嘶吼声中,他的修为死死地定格在了金丹后期!那曾经让他傲视同侪、纯净无垢的琉璃身,彻底化为了布满污秽裂痕的顽石!不仅前路断绝,实力更是十不存一! 他成功了。他用最隐忍、最毒辣的方式,完成了对弑宠、骗食之仇的报复。他亲手将这位“一尘不染”的金丹强者,从云端拉入了泥沼,破了他的道基,毁了他最珍视的“洁净”。 这份罪,他从未后悔。直到在这“王的审判”中,被规则无情地揭示,与那被压垮的脊梁一起,成为了他最终结局的注脚。 那只顽强支撑的手臂,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的垂落,被无尽的竹简彻底吞没。 竹简山下,再无声息。 代表着“民意”的重量,最终由他这个曾背负罪孽,却又在最后时刻选择承担的人,彻底承受。 他死了。被活生生压死在自己搬运的,以及他替别人扛起的“重量”之下。 广场上的竹简缓缓消失,只留下罡正那被压得不成人形、深深嵌入地面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惨烈。 柳如烟看着这一幕,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终于明白,在这里,任何的侥幸与依赖,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魏公公的身影在罡正的尸体旁缓缓浮现,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罡正大臣……已为社稷捐躯。如今朝堂之上,大臣人数已不足七成,朝纲不振,体制难以为继啊……” 最终的决定性时刻,即将到来。而罡正的死,如同一个沉重的注脚,为这养心殿的最后议程,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罡正那悲壮的身影刚刚被无数竹简彻底淹没、气息断绝,魏公公那带着虚假悲戚的尖细嗓音便已响起,宣布着朝堂崩溃、国难将至的噩耗。养心殿的最终议程——那决定皇帝生死的残酷投票,已然开启。 “赞同处死皇帝者,请上前一步!” 命令落下,短暂的死寂后,是人性赤裸裸的展现。 身负鞭伤、眼眸深处藏着怨毒与贪婪的柳如烟,第一个挣扎着踏前一步!她死死盯着林枫,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更幻想着瓜分他那身深不可测修为后的美妙前景。 理智而现实的云无忧,仅仅迟疑了一瞬,权衡利弊后,认定这是唯一生机与机缘,也沉重而坚定地迈出了那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了最后一人——顾墨臻身上。他脸色苍白,身体微颤,眼神在林枫那深不见底的平静和柳如烟、云无忧那几乎化为实质的逼迫目光间摇摆。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对生存的本能压倒了对林枫那莫测手段的恐惧,他闭上眼,猛地向前踏出! 全员通过! 柳如烟脸上露出了近乎癫狂的胜利笑容,云无忧松了口气,眼神锐利地锁定林枫,顾墨臻则带着一丝解脱与更大的不安,低下了头。 魏公公脸上那程式化的笑容变得真实而诡异,他尖声宣布:“全员通过!依律,处死……” “且慢。”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来自龙椅之上,那个本该引颈就戮的“皇帝”——林枫。 他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与绝望,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看透了一切荒唐的笑意。 “魏公公,你这‘朝议’的规矩,似乎……还不够完善。”林枫慢条斯理地说着,在柳如烟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下一刻,那柄通体漆黑、布满锈迹与裂纹的人皇断剑,出现在他手中。 断剑出现的刹那,整个养心殿,不,是整个寂灭王庭,都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沉眠的巨龙被唤醒! “朕,以此剑之名,以人皇遗泽之权柄,”林枫的声音陡然变得恢宏而威严,如同律令,响彻殿堂,“为此养心殿,增添一条规则!” 他手中的断剑指向虚空,剑身之上那些看似腐朽的裂纹中,骤然亮起璀璨如星辰般的光点!一股浩瀚、古老、执掌秩序、统御万民的皇道气息轰然爆发! “皇权天授,岂容臣子轻易僭越!今召:百里陵园,万千战魂;寂灭王庭,历代忠良英灵——显化!” “尔等,亦有参政议事、拱卫社稷之权!” “**给朕投票!**” 轰隆隆! 随着林枫话音落下,养心殿内光影剧变!一道道半透明的、身着古老甲胄或官袍的英灵身影,如同从历史长河中迈步而出,密密麻麻地充斥在殿宇之内!他们有的是之前在陵园中被林枫击溃的亡灵将军与士兵,有的是更古老时代、属于这寂灭王庭的文臣武将英魂! 他们眼神或肃杀,或忠诚,或漠然,但无一例外,都朝着龙椅上的林枫,微微躬身示意。紧接着,所有英灵,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柳如烟、云无忧、顾墨臻三人,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他们的灵魂碾碎! “现在,”林枫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戏谑,再次响起,“重新表决。赞同处死朕者,上前一步。” 柳如烟、云无忧、顾墨臻三人,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如同筛糠。在那成千上万道英灵目光的注视下,在那磅礴皇道威压的笼罩下,他们别说上前一步,就连动弹一根手指都难以做到! “看来,”魏公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与顺服,他尖细的声音带着颤抖,“英灵……全员反对。” 他转向林枫,五体投地,高声唱喏: “投票失败!” “哗!” 无形的枷锁仿佛瞬间套在了柳如烟三人身上,他们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朝议无用,国难当头,需以非常之法。”他重复了之前的话语,但此刻,含义已然完全不同,“既然审判继续,那么,一切便由朕……独断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