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透》
3. 第 3 章
伽蓝巷的夜晚永远静谧,好似被月光隔绝了,连树上窝着的鸟儿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像是集体被毒哑了。
应伽若的卧室灯光亮着。
靠近窗户的书桌旁还开了一盏护眼的学习灯,柔黄的光线落在少女拿笔的指尖,陪伴她写完一道又一道习题。
应伽若偶尔会抬头看一眼外面,继而细眉轻蹙。
窗外生长着大片的芭蕉和一棵枝繁叶茂的桔子树,尚未来得及修剪的树枝倾斜,像是一隅小景。
是上小学的时候,应爸爸听说绿色植物护眼,亲手在应伽若窗外栽种下的,希望女儿卷学习的同时也要拥有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鱼和熊掌得兼,是他曾经的座右铭。
嗯……
不知道应伽若现在5.0的超强视力有没有应爸的功劳。
总之她每晚都能清晰看到对面复古小别墅二楼也亮着灯的那扇窗户,今晚照常映出少年利落而高挑的身影轮廓。
十一点。
十一点半。
十二点。
他怎么还不关灯?
还学?
还学?!
都年级第一了,还学什么学!!
虽说男高中生精力充沛很正常,但谢妄言夜夜都对知识这么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很伤她的身体好不好?!
她都要被卷虚了。
应伽若手心撑着脸颊,雪白胳膊上印了一道黑色的错题印子,她打开手机,忧心忡忡地给对方发去“爱”的关怀——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谢妄言你歇歇吧。】
x:【?】
应伽若想要打呵欠,又倔强地憋回去,并且试图和大脑沟通:不困,一点都不困!
隔壁不困她不困!
她一双眼睛蕴着水雾,视线朦胧地望着手机屏幕,继续敲字:【学这么晚,你就这么担心被我抢走年级第一的宝座?】
从高三应伽若加大复习力度,入睡时间从十点半变成十二点后,某一天,她突然发现,对面谢妄言卧室的灯光,每晚都比自己晚十分钟关闭。
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故意卷她。
生性好强的应伽若能忍?
那必然是不能的。
于是,每晚都要偷偷地和谢妄言比谁学的更晚。
大概是又被无语到了,谢妄言过了一会儿才懒懒散散地回复。
x:【这宝座你想坐就坐。】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猫猫竖中指.jpg】
【这是我区区年级88名想就能坐上去的吗?】
如果物理没有给她猛猛拖后腿,她或许大概可能还有一战之力。
x:【明白,以后早晨给你准备核桃奶。】
你明白个球!
她这么机灵的小脑瓜根本不需要补脑!
应伽若气鼓鼓地抬头看向对面没有任何关灯迹象的窗户,几秒后,她将笔一扔,卷子一合。不学了!
识时务地想:今晚姑且认输,明晚再战。
-
以往入睡前,应伽若脑子里会自动播放物理题来催眠,今晚一闭上眼睛,在极致静谧的环境下,还没决定好梦里宠幸哪道题,是力妃,电妃、光妃还是……
沾床就失去意识。
她梦到了谢妄言。
深夜,乌压压的云遮蔽了原本繁星满天的天幕,疑似有暴雨倾盆,偏生一点雨滴都下不来。
明明还不到三月,应伽若半梦半醒间,总感觉空气变得潮热,裹挟着愈发浓郁的花香,一同闷在床上方无形的热罩之中,让人喘不上气儿。
她无知觉地掀开薄被,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腰,睡裙堆积在上面,像是鼓起一朵淡粉色的花骨朵,亟待雨水浇灌。
应伽若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很喜欢站在房檐下接雨玩儿,落在指尖时一阵痒,雨是软水,肌肤完全湿透后的触感又滑腻如绸缎,令人上瘾。
而幼时的谢妄言已经展露出洁癖的性格,无论应伽若怎么邀请他,他都不去沾手的。
夜晚被“毒哑”的鸟,一到早晨,就跟憋疯了一样,聒噪个不停。
应伽若被吵醒,整个人懵懵地坐在床上像被禁锢住了一样,与之相反的是她心脏极速跳动,乌黑的长发晃起波澜。
昨晚睡的急,遮光窗帘没有关紧。
切割的光影落在应伽若身上,依稀可见连她眼尾都沾了点秾艳的粉调,像极了一株首次被雨水灌溉后的馥郁玫瑰,开的浓郁而美丽。
明瑞一中每年都会开展青春期以及x教育普及课程,但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大脑还残存着梦中的陌生绵长,如疯长的藤蔓,没有尽头。
太突然了。
难道昨天早晨意外撞见谢妄言在做大人才会做的事情,她才会被吓得也长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伽若情绪慢慢松弛下来,她下意识地思考:
所以,谢妄言也是做梦了早晨才会……
想那样?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慢半拍地瞥一眼过去。
是谢妄言的电话。
应伽若怀疑谢妄言是不是在她脑子里装了监控,不然怎么一想起他,他就来电话了。
她深呼吸好几次平复了一下才点了接通,由于情绪还绷着,说话时声音有点发飘:“喂?”
谢妄言停顿了几秒:“你喘什么?”
应伽若本来做了“坏梦”还在心虚,又被谢妄言一句话戳到敏感的小心脏,条件反射道,“谁喘了。”
“一大早吵人清梦是缺德,你最好有急事!”
谢妄言很轻地笑了声。
笑的应伽若心肝都在发颤,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应该不会……吧?
幸好谢妄言没有揪着上个话题不放,轻描淡写地说:“八点半了,过来吃早餐。”
“哦。”应伽若语调轻了一些。
没发现,吓死她了。
不过,居然八点半了?!幸好今天是周六,不然岂不是要迟到,这种事果然很耗精气,亏她还只是做了个梦。
挂断电话后,应伽若火速下床去浴室洗澡换衣服,随着她动作,薄而绸滑的睡裙勾描出少女尚在发育期便已得天独厚的曼妙身材。
应伽若拿着作业出门时,照顾她日常起居的陈阿姨已经买菜回来了,“伽伽你起床了,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去隔壁吃,您别忙了。”应伽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陈阿姨:“那午餐和晚餐……”
应伽若闪身出了家门,活泼清软的尾音在空气中震颤:“也不用准备啦。”
陈阿姨叹了口气,守在偌大的客厅,默默地用家乡话说了句,“我这高薪拿的真烫手,就偶尔陪小姑娘过个夜,三餐都不用做。”
应伽若的父母前几年由于感情破裂离婚。
爸爸应槐璋是典型的事业批,随着商业版图扩大,专注开拓海外市场,难以兼顾事业家庭,而妈妈叶容是律师,也是女强人。
只要他们两个见面,必定指责对方对孩子缺乏关心,希望对方减少一些工作。
他们很爱应伽若,但谁都做不到放弃工作,分歧越来越深,两个同样强势的人走到离婚也是必然的结局。
亲戚们都觉得叶容离谱,男人嘛,事业心强是好事呀,既然老公优秀又有钱,当个全职豪门太太不爽吗,而且人家对你的唯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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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就是辞职多陪孩子,干嘛非要闹到离婚。
唯独应伽若很理解妈妈,像叶女士这样优秀的女性,围绕着孩子、厨房转才是莫大的浪费与耻辱。
她就该在法庭上像女侠一样匡扶正义,熠熠生辉地实现自己的价值。
应伽若知道妈妈的事业伟大,所以她把自己像个小石子一样,滚到了旁边去,不想阻碍到妈妈的步伐。
父母离婚后,作为女孩子,应伽若自然而然跟了妈妈,她们一直住在伽蓝巷,偶尔叶女士忙或者出差,晚上不回家,也会让陈阿姨陪她。
但是应伽若和陈阿姨没有什么话题聊,这么大的房子,冷清清的,她也会经常觉得空旷又孤独。
不过幸好……
隔壁还有谢妄言。
他们整条巷子都是独门独户的三层复古小洋楼,应伽若熟门熟路地推开隔壁的大门。
一进门,便远远看到坐在餐桌前的谢妄言。
他穿了件黑色T恤,比起规规矩矩的校服衬衣,显得随意不羁,领口微松,露出清晰凹陷的锁骨。
应伽若腹诽:感觉里面能养一条小金鱼。
谢妄言视线扫过应伽若披散在后背尚且潮湿的长发,骨节屈起敲了下桌面,语调懒倦地问:“一大早洗澡?”
应伽若将新买的物理难题集和作业卷子随手放桌子上,在他对面落座时顺嘴反击:“你昨天不也一大早洗澡,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目光恰好和谢妄言抬起的眸光撞上,陡然止住。
两人同时想到了昨天早晨的事故。
当然,应伽若想的更多,她还想到了今天早晨独属于自己的事故。
应伽若内心尖叫,面上若无其事地扫了眼早餐,“哇,今天有菠萝包,是楚姨做的吗?”
谢妄言凉凉地说:“原来你这么念念不忘。”
应伽若假装没听到,咬了一口菠萝包困惑地问:“楚姨呢?她又出门逛街了?”
谢妄言并未接她的话,反而双手环臂,似笑非笑道:“还以为你会被吓到,小看你了。”
昏黄的吊灯下,少年手臂劲瘦修长,淡青色的血管微微浮起,带着这个年龄独有的蓬勃张力。
应伽若别开视线,深吸一口气,坚持把话题掰正过来:“我问的是你妈干嘛去了!等会帮我看看物理卷子,我有几道题不确定。”
然而……
谢妄言好似依旧不接茬,反而语调恍然:“哦,原来今天起这么晚,是昨晚梦到……”
他嗓音低而清洌,像梦境里绵绵不绝的细雨。
应伽若终于恼羞成怒地探身,试图将手中已经咬了一口的菠萝包塞进谢妄言嘴里:“啊啊啊!谢妄言你住嘴吧!”
“我才没有梦到你!”
她莹白如玉的耳朵紧跟着浮了一层生理性的薄粉色。
谢妄言轻松地握住应伽若纤细的手腕,在她气鼓鼓的表情下,主动上前,低头轻轻咬住菠萝包的另一侧。
慢条斯理地咽下后,他才续下未尽之言:“是梦到物理不会做,所以才睡不安稳。”
终于反应过来的应伽若望着手里缺了两口的菠萝包:靠,她不打自招了!
谢妄言松开她手腕离开餐桌前,发了善心般留下一句:“吃完饭带着你的物理作业到我房间。”
应伽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拿起手边的牛奶灌了一口,试图借奶消气。
然而下一秒。
更气了。
因为今天的奶,真是核桃味的!
噫,味道居然还不错?
应伽若细品后,又喝了一口,继而一边喝一边自己哄自己:核桃奶是无罪的,更何况她等会要学物理,是得提前补补脑。
4.第 4 章
十五分钟后,房间内。
谢妄言漫不经心地打开应伽若的物理作业,她已经做完了,但卷子上字迹越写越凌乱,写最后一道题时,几乎要划破卷面,明显可以想象到当事人做题时的暴躁情绪。
应伽若她站在谢妄言旁边,偷瞄他的反应。
谢妄言坐在桌前,他眼睛生的极为好看,双眼皮褶痕很深,形状精致,内勾外翘,像桃花眼又像瑞凤眼,抬眼时看巷子里的流浪猫都深情。
而此时半敛着眼皮看卷子时,又有一种冷淡薄情味。
见他许久不说话,应伽若小心脏一颤,凑过去惴惴不安地问:“错了几道?”
随着她弯腰,原本乖乖披在身后的长发如瀑般滑下肩膀,发尾掠过谢妄言裸露的手臂。
还有一点潮湿。
谢妄言神色微顿了下,在应伽若越发紧张的表情下,他终于开口:“你应该问对了几道。”
应伽若张了张唇:“啊?”
“错的这么离谱吗?”
老师说这张作业卷子难度很低,都是基础题,她不至于错个十道八道的吧。
这时,谢妄言看见她在卷子角落画了只暴躁小企鹅,突然笑了一下。
继而余光瞥了眼他的书桌。
谢妄言的书桌很大,黑色木纹,用了很多年,隐约可见桌面有彩笔印和划痕,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贴纸,有爱心、星星、动漫角色、还有可爱动物等等,其中企鹅的最多,都是应伽若以前贴的。
应伽若小时候圆滚滚的,走路时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一摇一摆地很像小企鹅,所以大家每次见了她,都要来一句:“企鹅宝宝来了。”
久而久之,应伽若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企鹅宝宝”,对自己的“同类”十分偏爱,长大后也没移情别恋,在大部分同龄人还在喜欢猫猫狗狗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动物依旧是企鹅。
十分念旧、专情。
以至于到现在,谢妄言给应伽若的备注还是——企鹅宝宝。
之前被陈京肆不小心看到过一次,还当是他家亲戚小孩。
见谢妄言薄唇上扬了下,应伽若第一反应:他是在嘲笑我!
她突然没自信了,扯出自己的卷子,低头看的同时继续问:“所以……我对了几道?”
谢妄言看她紧张的睫毛乱颤,压着笑音:“对了十三道。”
应伽若反应了两秒:“……”
“谢妄言!”
“这张卷子一共十六道题,说我错了三道题烫嘴吗?”
边说着,边抬手去拍他的胳膊。
谢妄言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给她把错题标出来,气定神闲地写下几个公式:“还打,手不疼?坐下重新把题做一遍。”
“不打了,都给我手磨红了!”应伽若伸手心给他看。
谢妄言垂眸看了眼,少女白嫩的手心此时红彤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戒尺给打了,他极轻地“啧”了声:“什么磨的?”
应伽若视线扫过他的手臂,想起方才手心拍在上面青筋微微跳动的触感,于是指尖戳上去,理直气壮地乱说:“这个!”
谢妄言掀睫看她,薄唇慢悠悠地溢出四个字:“这么嫩啊。”
对上谢妄言那双意味不明的幽邃眼瞳,应伽若莫名觉得指尖有点烫,好似有火星从她触碰手臂青筋的位置点燃,顷刻间灼成了熊熊烈火。
烧得她不能动弹。
下一秒,一道温柔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哪儿嫩?你们两个小朋友聊什么?”
是应伽若吃早餐一直在问的谢妄言的亲妈,楚灵鸳女士驾到。
门没关,楚灵鸳端着一盘水灵灵的葡萄站在门口,狐疑地看着他们。
应伽若像是干坏事被发现似的,慌慌张张地收回了手指,明明很纯洁的话题,怎么被楚女士这么一说,感觉怪暧昧的。
她刚准备解释,岂料谢妄言已经云淡风轻地说:“哦,小朋友的事儿,大人少打听。”
应伽若震惊地看向谢妄言,用眼神说话:不是,兄弟,您……都不解释的吗?
万一你妈误会我们早恋怎么办?
楚灵鸳暂时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没见哪家小孩早恋是大敞着房门的。
更何况俩小孩要是真开窍搞早恋,她能把脸笑烂。
楚鸳:“行,我不打听,不过有个消息要跟你们两个讲一下。”
“什么事儿?”应伽若成功被楚灵鸳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谢妄言也看向她。
下一刻。
楚女士落下石破惊天的一句:“伽伽,从今晚开始你就住这里了哦。”
住这里?
应伽若这个话震住了,第一反应是环顾整个房间:谢妄言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但……
她住这里,谢妄言住哪儿?
总不可能他们住一块吧?!
最后她视线下意识落在存在感很强的房间主人身上。
谢妄言慵懒随意地窝在椅子里,两条大长腿散漫地敞着,运动裤布料柔软松弛,却掩不住他作为异性无比的显著标志。
没错。
自从昨天在音乐教室,应伽若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谢妄言有性别之分后,总会不经意地关注到一些他有她没有的细节。
啊啊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们都长大了,又不是小时候,怎么能睡一屋!
应伽若委婉地提醒:“楚姨,我家就在隔壁,两家大门口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
楚灵鸳随手将盛着两串新鲜葡萄的瓷盘放在书桌上。
谢妄言不爱吃,给谁的不言而喻。
紧接着,楚鸳解释说,“昨晚咱们巷子里进贼了,就巷子尽头周家,家里只有老人和保姆,房子又大,小偷进门大摇大摆地搬走了一堆贵重物品,都没人发现。”
“偷盗数额太大,还上了本地社会新闻。”
“幸好只是偷东西,没起其他歹心。”
说着,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应伽若漂亮的小脸蛋,“总之给我提了个醒,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住那么大房子,危险指数更高,这段时间你就搬到这里住。”
应伽若歪了歪脑袋,有些迟疑:“也不是一个人,陈阿姨晚上也会陪我。”
“有阿姨陪也不行,比不上自家人可靠。”
楚灵鸳完全不给应伽若婉拒的机会,“以后你就安安心心住在这儿,上学放学,也都让妄言保护你,我已经和你妈妈打过招呼了。”
早在听到这个新闻时,她便第一时间跟还在外地出差的叶容敲定下。
应伽若瞄了眼谢妄言,“这不合适吧……”
虽然她长得漂亮又有钱,确实需要谢妄言贴身保护,但也不至于同床保护。
谢妄言似笑非笑地看她。
要么说青梅竹马没有秘密,他一眼就看出应伽若那躲闪的小眼神是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
楚灵鸳又看向自家好似一副事不关己的好大儿,“把你的房间让给妹妹,你乐意吗?”
这个房间采光最好,自然要给小姑娘住。
谢妄言望着应伽若纠结的小脸,眼底蕴了一抹戏谑,他漫不经心地说:“行啊,我的床也可以让给妹妹。”
楚灵鸳十分满意的儿子的懂事。
本来她还担心家里搬进来个小姑娘,儿子会抵触呢,果然是长大了,懂事!
应伽若迷茫地听母子两个定下自己今晚要睡的房间甚至床,欲言又止:“那他呢,睡哪儿?”
“客房呀,不然呢。”楚灵鸳回得理所当然。
应伽若瞬间松口气:“啊……”
原来是客房呀。
吓死她了。
楚灵鸳交代完毕搬家的事儿便直接离开,不打扰他们学习。
应伽若半趴在桌上,用笔胡乱地戳着草稿纸,在上面画圈圈,一想到今晚要住在这里,有点没心思学习了。
时不时地偷看一眼谢妄言那张铺了黑灰拼色床单的双人大床。
谢妄言放下手里的书,掀睫看她一眼,突然开口:“想跟我睡一床?”
“您是从哪儿得出这么惊世骇俗的结论?!”应伽若被这话吓得手腕一歪,笔下划了一道又歪又深的黑线,甚至画出了稿纸边缘,落在桌上。
本就充满应·企鹅宝宝·伽若历史遗留痕迹的桌面,又增添一抹新的记忆。
谢妄言拉长了语调:“当然是……从你脸上。”
顺手将草稿纸从应伽若笔下解救出来,卷成圆筒状,隔空轻点她的脸颊,“左脸写着‘我想睡’。”
“右脸写着‘谢妄言’。”
顿了半秒,在应伽若惊恐的眼神下,他慢悠悠地补充,“中间写着‘的床’。”
伴随着谢妄言慵散又不失少年清冽的嗓音,他手中的小圆筒轻敲了下应伽若的额头,锋利的纸缘被卷成筒后毫无杀伤力。
应伽若深吸一口气,探身夺过他手中的小圆筒,撕巴烂丢进垃圾桶,“谢妄言,你讨厌死了!”
她粉白的面颊鼓起,像一只发脾气的小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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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
“我讨厌,葡萄讨你喜欢吗?”谢妄言将果盘推到应伽若面前。
自己惹的自己哄。
应伽若脾气来的快,也很好哄,也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看了会儿水灵灵的葡萄,今天格外不想剥皮。
于是又看向谢妄言,理直气壮地说:“你给我剥皮。”
怕他不答应,应伽若软点语气,又补充了句:“我手嫩嘛,剥不了皮。”
没忘记把回旋镖扎回谢妄言身上。
应伽若的漂亮是具有攻击性,乌发红唇雪肤,典型的浓颜系长相,然而光线下,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人时,又会给人一种柔软的、纯净的、很乖很好揉的错觉。
谁都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对视几秒,谢妄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留给应伽若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以及……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等着。”
应伽若挽回了颜面,她红唇翘了翘,心想:让你欺负我,必须欺负回来!
几分钟后。
谢妄言重新坐回椅子,干净修长的指尖剥开葡萄皮,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
他忽而掀起眼皮,凉凉地问了句:“劳驾大小姐亲自吃葡萄,需要喂到你嘴边吗?”
“你喂。”
应伽若被伺候惯了,才不管谢妄言是不是虚情假意呢,直接含住他指尖的葡萄,含含糊糊地说,“本小姐赐给你这个殊荣。”
谢妄言没想到她这么莽撞,还没来得及收回手。
应伽若淡粉的唇瓣沾了透明的葡萄汁,像两片沾了露珠的樱花瓣,随着她舌尖一卷,一个不小心……
应伽若:“!!!”
少年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似是沉寂的火山,突然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炽烈的岩浆沿着缝隙蜿蜒而下,所过之处烙印出灼热而鲜明的痕迹。
窗外的鸟在这一瞬间好似再次集体被毒哑了,偌大房间里,只余彼此刻意减弱的呼吸声。
几秒后,谢妄言神情看似平静地示意应伽若看他指节上的罪证:“馋成这样?”
应伽若睫毛微颤,神情有点慌,她感觉自己舌尖都麻麻的,像是有电流从舌尖传递到大脑皮层。
谢妄言不会在手指上下毒了吧?
应伽若眼神飘忽地“嗯”了一声,含泪认领了这个罪名,推了他手臂一下:“所以你还不赶紧继续。”
“我还要吃。”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别开了目光,原本两条随意岔开的双腿懒散地交叠起。
他坐在电竞椅的身体往后一仰,随机拿起一本书,面不改色地说:“我罢工了。”
“自己吃。”
什么?
罢工?
自己怎么吃?
谁给她剥葡萄皮?
应伽若表情转化很快,下一秒,漂亮脸蛋染上几分失望:“哎,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半途而废、出尔反尔的人,太让我寒心了……”
谢妄言敷衍地翻了几页书,才发现是应伽若新买的那本难题集锦,每道做不出的难题旁边都标注了哭唧唧的涂鸦小表情,边缘在光线里晕出蜂蜜融化的墨痕。
他把书往桌子上一撂:“那你让警察来抓我吧。”
应伽若:“……”
倒也罪不至此。
刚准备继续游说谢妄言给她干活,却见他突然起身,朝门口走去。
应伽若愣了一瞬,下意识追问:“你去哪儿?”
若是为了逃避给她剥葡萄皮的话,她真的会发脾气哦(超凶那种。
如果应伽若脑袋上有对兔子耳朵的话,现在已经警惕地竖起来了。
谢妄言:“锻炼。”
应伽若愣了一下:“大上午的锻炼?”
“哦,身上有个地儿胖了,去减减肥。”谢妄言顶着一张高贵冷艳的厌世脸,极快地皱了下眉,语调隐约能听出有点躁躁的。
再不去减减,宽松运动裤都能被撑裂。
应伽若抬起头,少年高挑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你什么时候胖的?”
路过应伽若身旁,谢妄言停下,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薄唇溢出意味不明的两个字:“刚刚。”
这么突然吗?
应伽若狐疑地看着谢妄言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口: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完美死了好嘛。
所以——
应伽若满脸写着迷茫:“不是,你到底哪儿胖了?!”
谢妄言背对着她懒散地溢出两个字:“别问。”
5.第 5 章
“天,我居然胖了2斤!”应伽若站在体重秤上,低头一看,觉得天都塌了。
每周六,应伽若都会去舞蹈教室练舞两小时。这是她从高三紧张的学习安排中硬挤出来的放松时刻,也是不愿放弃的爱好。
因此,在谢妄言抛下她去锻炼并且一去不回,应伽若和物理错题大眼瞪小眼半天,满脑子都是他搞什么锻炼要这么久呀!
于是,免费补课老师不见踪影,应伽若下午果断选择约闺蜜一起去练舞。
她也要坚持校园女神的自我修养!
徐夷荔也换了练功服走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应伽若穿着一身白色芭蕾练功服。
薄软的布料像是吸附在少女洁白的肌肤上,完全贴合她这具对于高中生而言过分优越的身材曲线,非常非常的辣,幸好她肩背又很薄,加上细腰长腿,十分的轻盈。
和……一百分的靡色香艳。
“没看出胖呀,不过……”
徐夷荔最终目光锁定应伽若锁骨以下,细腰以上的位置,摸着下巴揶揄,“胸倒是变大了。”
“你这2斤里面不会1.5斤都长胸上了吧?!”
“有吗?难怪我觉得胸衣又有点紧。”应伽若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继续苦恼。
其他地方没胖是好事。
但……
总长这里也不是事啊。
最近一年时间,她已经换了三次胸衣尺码了!
徐夷荔伸出狼爪。
应伽若吓一跳,条件反射地躲开:“你干嘛!”
“就摸一下,试试手感。”徐夷荔无辜地摊手。
“摸你自己的去,我的不给碰。”应伽若走到一旁的把杆压腿热身。
徐夷荔黏黏糊糊地跟过去摸鱼似地架起腿:“碰都不许碰呀,小应同学,你打算给谁碰?”
“你的竹马哥哥吗?”
徐夷荔和应伽若初中同桌三年,是最清楚应伽若和谢妄言真实关系的人,酷爱给他们两个拉郎配,口头禅就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校服婚纱,我坐主桌。
应伽若对此表示十分无语。
好在徐夷荔学渣属性拉满,中考正常发挥,没有考上南城第一的明瑞一中,不然……
应伽若心想:她和谢妄言的关系根本藏不住一点。
天知道每次她和谢妄言站一块,徐夷荔那眼神火热的跟巷口酷爱做媒的姑婆一模一样。
遇见路边流浪的单身猫猫狗狗,她们都想给配两窝。
不需要应伽若回答,徐夷荔自己就能脑补出完整的场景:“嘶,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背着老师和家长,在房间里嘻嘻……你平时会坐谢妄言的大腿上吗?”
应伽若:“坐个头。”
越说越离谱。
她不明白就称个体重,怎么话题到徐夷荔脑子里就成了一些东西。
如果没记错的话,徐夷荔去上的是国际高中,而不是……
徐夷荔眼睛亮了,尾音扬起:“什么!坐头上!!”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下一秒她偷偷摸摸地压低声音问:“什么感觉?”
应伽若倒吸一口凉气,用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的表情看着她问:“你中午是不是吃蘑菇了?”
徐夷荔:“咦,你怎么知道?”
应伽若:“脑壳中毒了。”
徐夷荔:“……”
幸好老师准时推开大门,止住了徐夷荔越来越放肆的话题。
舞蹈教室面积很大,其中三面墙壁都是镜子。
镜子映照出少女翩然起舞的一举一动,像山林间飘渺又灵动的雾。
应伽若往常练舞跳舞,是专注到心无杂念的,但今天例外。
昨晚那场梦后,身体好似一夜之间完全发育成熟了般,甚至跳舞时,练功服这样柔软轻薄的布料摩擦肌肤,都会让她觉得不适。
而这个时候,又被身体另外一个重要器官背叛。没错,正是她的大脑。
明明已经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徐夷荔说的那种场景,偏偏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坐谢妄言腿上的画面。
雪上加霜。
……
直到舞蹈课梦游一样结束。
应伽若把换下来芭蕾练功裙使劲儿卷吧卷吧塞袋子里。
拎着走出更衣间时,舞蹈裙突然在牛皮纸袋里弹散开,像是一朵绽放的玉兰花,把她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被好几头小鹿频频撞击。
连忙伸手进去藏了藏,又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绝对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一分钟后。
应伽若隔着教室巨大的玻璃墙壁,看到马路对面正神情散漫地按着手机屏幕的谢妄言。
天边云彩像是被烈火点燃,一路烧灼至她的眼底。
飘动的云彩与余晖下的少年,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
傍晚的风掀起谢妄言的衣摆,劲瘦的腹肌轮廓像是被风舔了一下。
手机震动。
应伽若一边出门,一边低头回复谢妄言,想到刚才的画面,生出一点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今天的风可真放浪。”
x:【下课没】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你把衣摆扎裤子里。】
x:【?】
谢妄言微微抬眸,目光精准地寻到了从舞蹈教室走出来的少女,他径自迎过去,语调一如既往寡寡的:“应伽若,黑T扎运动裤,你先穿给我看看。”
应伽若僵持在原地没动,也没理会他的轻嘲。
此时,应伽若满脑子都是之前校园论坛给谢妄言冠的其中一个名号——行走的校园春药。
当初的她嗤之以鼻,现在的她——
想要解药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应伽若慌得不行。
怎么刚平复下来的波澜又悸动了!
见她不说话,谢妄言俯身,习惯性地去接她手里的袋子:“你在发什么呆。”
什么?!
有劫匪抢她袋子?!
人被抢走都行,袋子绝对不能被抢走。
应伽若像是应激的猫咪,往后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地瞪着他质问:“你、你要对少女的裙子做什么?”
谢妄言看她像躲瘟神一样躲开自己,心情突然恶劣,漂亮的唇吐出刻薄的话,“除了帮大小姐拎回家还能做什么,拿来穿吗?”
应伽若迟钝地反应过来:对哦。
她不喜欢拎东西,平时只要谢妄言在,她都是两手空空。
不过……
应伽若抱紧怀里的芭蕾舞裙,真诚地说:“今天不劳驾您了。”
谢妄言垂下眼皮睨着她:“原因。”
少年那双琥珀色眼瞳有种能洞察一切的透彻凛冽,从小到大,应伽若在他面前,都像是穿着透明衣。
应伽若表情飘忽不定,无论编什么谎话都会被他立刻拆穿。
于是,她不编了,干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这个纸袋已经长在我身上了!”
谢妄言视线在她怀里游走,最后停留在她泛着不自然绯色的耳尖尖上。
几秒后,他薄唇牵起微妙弧度,懒散地拉长了语调:“行。”
笑什么笑。
应伽若腹诽着往前快跑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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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让自己远离谢妄言的磁场范围之内,免得这人磁性越强,吸引力越强。
唔,说起磁场这个考点,如果物理考试,她能这么灵活运用知识就好了。
谢妄言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免得大小姐再次“应激”。
舞蹈教室离伽蓝巷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
巷口很火的网红甜品店今天难得没两个人排队,应伽若路过时,看一眼,又看一眼,脚步也跟着越来越慢。
她最爱这家的葡萄奶冻。
谢妄言率先停下:“想吃就买。”
应伽若想到称上多出来的两斤肉肉,摇头拒绝来自谢春药的诱惑:“不吃不吃,我要减肥!”
紧接着想起上午谢妄言发表的“减肥宣言”,她用空出来的手指拽他衣摆,仰头提议:“对了,你不是说你胖了吗,刚好我也胖了,要不然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减肥!”
“互相监督!”
就比如这个时候,她想去吃甜品,谢妄言应该死死地按住她。
目前事实是谢妄言一边去排队,一边轻描淡写地回:“谢邀,我已经瘦下来了。”
应伽若震惊:“你怎么瘦的?”
这才几个小时就瘦身成功?难道谢妄言在这方面也是天赋型?
应伽若像个小尾巴坠在他身后:“你教教我嘛。”
谢妄言闻言沉吟片刻,给出他“瘦身”成功的秘籍:“心静自然瘦。”
“什么意思?”
恰好排到他们了,应伽若没来得及理解这五字功法的真谛,拽着谢妄言衣摆的手连忙晃了晃,“我真不吃,我们赶紧离开这个热量膨胀的罪恶之地。”
“好,你不吃。”谢妄言熟稔地附和。
下一秒,他长腿往前一步,站在橱窗口,侧眸云淡风轻地问她,“葡萄奶冻还是新品芒果椰奶冻?”
应伽若条件反射:“葡萄!”
谢妄言付款并点评:“你挺专情。”
五分钟后。
应伽若看看自己手里的葡萄奶冻,又看看谢妄言手里的新品芒果椰奶冻,极其善变地说:“我要吃芒果味的,我们交换。”
“不换。”
“给我!”
“不给。”谢妄言举起手里的甜品盒,漫不经心地和她进行了一番抢夺。
最终谢妄言以将近190cm的身高输给了170cm的应伽若。
应伽若开心欢呼:“耶,我又赢了!”
谢妄言换到马路外侧,为忙着拆甜品盒的应伽若挡住来往的行人和在巷口大小孩们横冲直撞的自行车。
继而,他懒散地说:“嗯,我输了。”
应伽若歪头,目光从甜品挪到谢妄言的身上。
大概只是出巷子接她,他好像还穿着早晨那件黑T,衬得本就冷调皮肤越发的白,神情和平日里的一样淡薄。
就在这时,模糊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炽亮的光映出少年满是锋芒的眉眼。
她倏然愣了下,想起谢妄言作为新生代表,在高一入学演讲时说过的一句话——
“没有天生的胜者或败者,只有选择成为胜者或败者的人。”
-
落日余晖沿着小巷倾斜,藏在路边各种珍稀树木里一排排难掩曾经辉煌的小别墅也逐渐被暮色笼罩,少年们悠长的影子与他们没什么营养仍乐此不疲的说话声交汇。
“你之前说的心静自然瘦是怎么个事儿?”
“哦,就是芒果椰奶冻会在你嘴里念静心咒,吃完就瘦了。”
“你看我是傻子吗?”
“嗯,你是。”
“谢妄言!”
“不在。”
6.第 6 章
楚灵鸳执行力强,趁着他们两个下午都不在,已经把谢妄言的房间和客房全都收拾好了,就差应伽若入住。
刚到家门口,应伽若便被早就等候多时的楚灵鸳逮个正着。
楚灵鸳随手夺过应伽若手里的袋子丢给谢妄言:“阿言,拿回去让阿姨给伽伽洗干净。”
紧接着推着她的肩膀往应家方向走,“你拿点必需品就行,收拾完咱们再回家吃晚餐。”
应伽若猝不及防,她一路防着谢妄言,就是没防谢妄言他妈!
应伽若艰难转头,差点破音:“谢妄言!我裙子要手洗的,你千万别给阿姨!”
都是过来人,万一被阿姨看出来怎么办?!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将散出纸袋边缘的裙摆收拢回去,并给予十分可靠的两个字:“知道。”
应伽若心慌慌的跟着楚灵鸳进自家门,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在意,不打自招。
不过谢妄言平时挺可靠的,既然答应她不给阿姨洗,肯定不会给。
应伽若自己安慰自己。
当晚。
应伽若推着行李箱站在谢家大门口,不经意地一抬眼,看到了二楼阳台悬挂着的舞蹈裙。
月光给飘荡的裙摆倾洒下一片莹白,随风荡出忽明忽暗的涟漪,有种梦境般的浪漫。
应伽若好希望是一场噩梦。
但不是。
她表情僵硬地看向倚在门边,存在感极强的男生:“……”
对此,谢妄言双手环臂,气定神闲地说:“放心,我手洗的。”
嘎嘣。
是她心死掉的声音。
应伽若如同幽魂般吃完晚餐,情绪看似稳定地和楚姨说晚安、一直到回谢妄言的房间。
哦,现在是她的了。
空无一人的卧室内,应伽若明艳脸蛋上的平静表情终于崩塌,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转圈圈到处找花。
可惜谢妄言房间里别说花,连一盆绿植都没有!
应伽若只好在内心深处狂扯赛博花瓣——
他发现了、他没发现、他发现了、他没发现!!!
他发现了……
啊呜呜呜呜!
到底发现没发现?
…
谢妄言房间原本黑灰拼色的床单已经换成少女感十足的雾粉色。
应伽若洗完澡,躺在床中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冒出月光下摇曳的裙子,这就算了,还莫名联想到谢妄言给她手洗裙子的画面。
这人洁癖,一定会洗很多遍。
又眼力过人。
双人床上,越想越尴尬的应伽若用力踹了下盖在身上薄被!
不要再乱想了!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翻了个身,脸颊贴在柔软的枕头上,极淡的雪山薄荷冷香缓慢而霸道占据了呼吸。
下一秒,应伽若细眉蹙起,又烦躁又困惑地想:明明楚姨说已经把床品全部换掉,她怎么还能嗅到谢妄言身上的味道。
这人怎么无处不在的,跟黏在她脑子里一样。
他累不累呀?
谢妄言累不累应伽若不知道,反正她翻来覆去好几个小时,没睡着也就算了,还……
饿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份宵夜突然出现,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孩。
可惜……
不可能。
早知道傍晚甜品店多买点了。
不就长了两斤肉肉,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更何况其中一斤半还长该长的地方了。
她当时在装什么呀?
凌晨一点。
应伽若悄悄地打开房门,准备去楼下找点吃的,谁知路过客房的时候,半掩的门缝泄露出一缕灯光。
她下意识望过去。
光源中心,谢妄言优越出众的侧颜轮廓分外清晰。他坐在桌前,修长手臂懒散地支在桌面,另一只手拿着笔,时不时写两笔。
昏暗走廊里,应伽若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
好呀,他居然在学习!
所以谢妄言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假装关灯,然后等她睡了,他再继续背着她卷学习?!
应伽若忘了饥饿,忘了尴尬,气急败坏地推开门:“谢妄言!”
“不让我熬夜,自己偷偷卷天卷地!你怎么这么狗?!”
她没忘记这是半夜,讨伐归讨伐,还记得压低了音量并且反手把门关上。
谢妄言沉静掀睫,视线先是落在少女单薄的吊带睡裙,继而往后,一瞥而过关紧的房门。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会有小动物傻乎乎地往食物链天敌面前凑,还自己亲手关门。
下一秒,谢妄言丢了笔,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竞赛卷,写着玩。”
毕竟刚成年的男高中生,半夜睡不着的原因朴实无华——精力过于旺盛。
“骗人的吧,哪家高三生大半夜写竞赛卷玩。”应伽若不怎么相信地走上前,拿起桌上那本厚厚的书。
《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历年考试难题汇总》
看清书名之后,她纤细手腕一抖,目光聚焦在“大学”这两个字上,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自觉睁大:可恶,她高中物理都学不明白,谢妄言已经开始刷大学物理竞赛题了?
应伽若随便翻开一页,下一秒合上,紧接着恭恭敬敬地双手把“天书”递给谢妄言。
再看谢妄言,应伽若觉得洒在他身上的灯光,都像是闪瞎眼的神光。
她诚挚问候:“你还是人吗?”
谢妄言随手接过书往桌上一抛,轻描淡写回:“我是狼,再问吃了你。”
应伽若:“切。”
吓唬小朋友呢。
谢妄言问她:“说吧,为什么半夜不睡觉?”
误会解除,应伽若平静下来,一平静下来,尬劲儿和饿劲儿一起涌上来。
她含糊其辞:“我就是饿了,睡不着。”
总不能说一躺床上就开始揣测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少女的秘密吧。
一想到这个,她偷瞄了谢妄言一眼: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发现?
应伽若琢磨着要不趁机试探试探,免得这个问题一直折磨她脆弱的心灵。
还没想好措辞,耳边传来少年慢条斯理的话音:“饿了怎么办?不然……”
“我下面条给你吃?”
正陷入沉思状态的应伽若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向他。
他刚说什么?
这才发现谢妄言肩膀上只披了件薄缎睡袍,由于是在自己房间,又是半夜,他没怎么好好系腰带,隐隐露出薄但非常紧实的肌肉线条。
方才谢妄言的话她左耳进了右耳出,大脑只隐约记得几个字,此刻终于克服了舌尖效应,把几个模糊的词串联起来,他说的是:饿了、吃什么来着?
谢妄言坐姿随性,两条腿散漫地支在地面上,面对应伽若的目光,他十分坦荡。
应伽若眼睫垂落,紧接着……
少女瞳孔如猫一样缓慢放大。
“谢妄言,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应伽若抬腿非常用力地踹了他一脚。
五分钟后。
厨房昏黄的壁灯亮起,映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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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高挑挺拔的身影,睡袍腰带系的规规矩矩又严丝合缝,勒出的窄腰看着清瘦,实则里面八块腹肌,一块都不缺。
应伽若心虚地蹲在门口,看谢妄言瘸着腿给她下面条吃。
番茄鸡蛋味的。
嗯,没错。
-
由于面条宵夜的意外,导致应伽若错过了试探谢妄言的最佳时机,直到裙子都晾干了被她亲自收进衣柜从此压箱底,都没能问出口。
周一晚自习。
应伽若埋头苦做半小时物理大题,虽然只做出来半道,但她突然顿悟了——
有些话面对面问不出来,可以发消息啊!
她趴在桌子上,低头摸出了手机,细白指尖开始了漫长的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对于给本小姐手洗芭蕾练功裙这件事,你有什么洗后感言想发表……】
删除,太委婉。
【谢妄言!谁允许你给我洗裙子的?我有赐予你这项权力吗……】
删除,离题了。
【谢妄言,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删除,太严肃了。
啊啊啊啊啊!
她就是想问谢妄言到底有没有发现她裙子不对劲,这几个字就这么难敲吗?!
真的很难,因为她的手指有自己的想法。
若不是尚存一点理智,应伽若差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桌子磕手。
谢妄言将她一系列动作收入眸底,薄唇扬起很淡的弧度,聊天页面上方正在显示的“输入中”。
足足五分钟,还没输入完。
x:【你在微信输入框写了八百字的作文?】
应伽若当没看到,选择了最朴素地开场白:【谢同学,在吗?】
x:【?】
应伽若有自己的输入逻辑,肃着一张小脸,慎重地继续发:【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x:【有】
“有什么有?”应伽若很小声很小声地嘀咕了句。
她还没问呢,谢妄言怎么抢答上了。
直到下一秒。
聊天页面跳出来一句新回复。
x:【你裙子上有*****】
屏幕乍然出现的话像带着高强度的电流,从应伽若指尖一路至耳尖炸开,手机摔进桌洞里,幸好垫着书包,没有发出很明显的声响。
不然——
全班同学都要来围观她耳朵尖瞬间爆红的奇观。
7班的班风十分优秀,即便是晚自习时间,没人吵闹,也没人东张西望,同学们要么埋头苦学,要么埋头静音玩手机。
教室最后排,谢妄言略一抬眼便能看到与他相隔三排的应伽若。
少女穿着春季校服衬衫,垫着一只手臂趴在桌沿,几乎整张脸都埋进去,露出纤细的脖颈,薄而莹白的肌肤像宣纸上打翻了红色颜料,沿着领口蔓延而下,继而消失不见。
谢妄言欣赏了一会儿,未免她皮肤着火,很有竹马爱地送上安慰:
【别害羞,你这是长大了的标志。】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闭嘴,不许说了!】
……她不要面子吗!
在闭嘴之前,谢妄言很有礼貌地奉上祝贺。
x:【恭喜你,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自从谢妄言给她下达了通往成年人世界的通知单。
应伽若跟收到“病危通知”没区别。
她像懵懵懂懂地闯进了一个单独开辟的新次元,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未知、新奇、恐惧、憧憬。
像潮汐一样淹没了她。
7.第 7 章
临近高考,高三的体育课基本是自由活动,想在教室里复习的可以复习,想出去进行体育运动的就运动。
应伽若懒得动弹,她最近很烦。
成长的烦恼来势汹汹,她很不喜欢这种身体失控的感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一定会影响到学习。
她可是要考B大法学院的!
体育课都快过半了,应伽若才逐渐静下心来,谁知刚打算翻开作业,便被刚进教室的蒋心仪拐了拐胳膊,和她分享“仇人”的最新进展:“我刚才在篮球场,看到谢妄言小腿上有块很明显的淤青!”
“你说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可能性不大,像他这种看谁都像看蝼蚁的高岭之花,按照刻板印象来说,不会随便打架吧?”
应伽若覆在书页上的指尖停顿一秒,然后面不改色地点头:“嗯。”
他明明是被打。
蒋心仪未来狗仔的职业病犯了,自言自语地嘟囔:“所以,到底谁干的?”
邻桌语文课代表随茵迟一步进教室,恰好听到蒋心仪和应伽若的对话,她说:“刚才体育老师问过,谢妄言说被路边的企鹅宝宝踹了一脚,天知道大帅比讲冷笑话的魅力。”
应伽若默默地将手里顶着企鹅宝宝笔盖的笔换成普通中性笔。
周染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无边框眼镜:“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华点吗?”
三个人同时看向她。
蒋心仪和随茵是好奇。
应伽若是看似平静的瞳孔下透着心虚,毕竟罪魁祸首正是她本人。
周染神秘一笑:“他说宝宝耶!好想录下来当闹钟,苏炸了!”
应伽若:“……”
心,哐当落地。
又很一言难尽。
周染突然用笔敲了敲应伽若的桌子:“对了,你去小卖部不,上课时间人少。”
蒋心仪已经和邻桌开始大聊谢妄言淤青之谜。
应伽若刚好想买瓶冰镇汽水镇镇又燥又热的脑子,果断答应了周染的小卖部之邀。
五分钟后。
应伽若:咱也不清楚,说好的小卖部,怎么就在篮球场拔不动腿了。
周染有点激动:“快看!”
沿着她手指的方向,应伽若第一眼便看到谢妄言在人群里分外惹眼的身影。
午后璀璨的阳光都不如他夺目,不过本人态度十分散漫,像在球场散步,全靠一张得天独厚的帅脸硬扛起外面的欢呼。
直到谢妄言目光不经意掠过场外,略微停顿一秒。
四五个男生虎视眈眈的拦在球篮下方,他突如其来地转身突破防守,紧接着一跃而起,灌篮得分。
对手队友齐齐懵逼。
谢妄言怎么突然上强度了?没通知他们啊?
靠,还越打越凶了?
随着谢妄言投篮,松垮垮的蓝色球服衣摆往上撩起,露出紧致流畅的腰肌线条,仅仅是这惊鸿一瞥,可见少年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场外陡然爆发更热烈的欢呼声。
谢妄言上辈子是浪死的吧。
应伽若瞥一眼,继而催促道:“有什么好看的,快下课了,等会儿小卖部要排队。”
周染头往后180度转体,眼睛还盯着球场:“啧啧啧,谢妄言这腰,这腿,这恰到好处的肌肉……”
“小应同学,你上辈子是尼姑吗?”
“面对这种教科书版的顶级魅魔,你居然无动于衷,心如止水!”
应伽若面不改色:“一般。”
周染最后看一眼谢妄言开始横扫篮球场的风姿,优越的身高比例,在一众体育生面前都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额角乌黑碎发被风吹起,露出凛冽却出众的面容。
少年意气风发在此时得到最好的诠释。
这叫……
一般?
一直到和应伽若从小卖部出来,再次路过篮球场,周染都没缓过神来。
下课铃响起后,篮球场围观的女生越来越多。
应伽若握着凉飕飕的冰镇汽水,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燥。恰好球赛结束,她也有心思瞄一眼谢妄言输了还是赢了。
这一瞄不得了。
把人瞄来了。
谢妄言眼睫抬起,举手投足间是他惯常可见的疏懒矜傲,然而在与应伽若对视的下一秒,把篮球往队友怀里一丢,不紧不慢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应伽若有点慌,指尖紧扣在拉环上,不小心把易拉罐给打开了,发出“砰”的细微一声响。
她无心去管,满脑子都是——
怎么越来越近了?
他不会要过来吧?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他们说好的在学校里装不熟的,谢妄言不至于在最后一百天突然掉链子……
下一秒。
应伽若手一空,谢妄言已经熟稔地接过她手里刚刚打开的汽水仰头喝了几口。
他刚运动过,手臂和手背上的青筋愈发分明,随意中又隐隐可见界于少年与成熟之间独有的蛊惑调调。
通俗一点就是——
很辣!
而且身上好似带着蓬勃的热量,原本淡而冷冽的薄荷香变得很有侵略感,从四面八方开始入侵她的呼吸。
应伽若本来已经被冰镇下来的身体又开始发燥,她张了张唇,到嘴边的一句“这不是给你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谢妄言先一步开口,偏冷的嗓音溢出点散漫笑音:“谢谢。”
周围突然像按下了暂停键:哦莫,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校园论坛今日热帖:
「女人,你和汽水,都是我的。」
照片x9
九张照片,完整记录下刚才篮球场上应伽若和谢妄言“磁场不和”的每一帧的表情变化。
「这他妈谁开的帖子,语文课别人背古诗词,你背校霸or霸总语录?」
「我敲,我还以为又一个高三生学疯了,一看照片,差点把午饭喷出去,这是真的还是P的?」
「楼上有点恶心心,不过照片是真的,当时球场外面一群女生手里拿着各种饮料给咱们明瑞第一男神送水,谁知他目不斜视地走向了命定的女人。」
「够了,楼上你更恶心,说人话」
「哦,谢妄言从应伽若手里抢汽水,没看应伽若眼神想刀了他吗。」
「他们果然水火不容」
「今天我校两位颜值天花板握手言和了吗?没有,仇怨更深了呢。」
「只有我想知道这款汽水好喝吗?弱弱举手」
「校草抢款绝对好喝,我也试试!」
从这天开始,小卖部除了应伽若鲜少有人问津的葡萄汽水每天都被抢空。
当然,应伽若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即将发生的噩耗。
回到班上。
蒋心仪见她两手空空:“你不是买汽水去了吗?汽水呢?”
应伽若面无表情地拉开椅子落座,一字一句:“喂狗了。”
蒋心仪歪着脑袋,下意识问:“学校里有流浪狗吗?”
“狗能喝汽水吗?”
“噗!”
正在玩手机的周染余光瞟过先一步进教室,早就在自己位置上坐好的谢妄言。
哪有这么帅的狗?
趁着大课间,周染转过身悄悄在应伽若耳边说:“我刚在回来的路上进行了一番颅内回溯。”
应伽若准备从书包里拿下节课要用的卷子,突然摸到一个硬物。
低头一看,是个圆滚滚的黑色兔耳朵保温杯。
咦,她出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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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过这个吗?
应伽若边想着,边随口应了句:“什么?”
“动物园去过吗?动物求偶见过吗?”
周染侦探味十足:“我觉得谢妄言刚才打篮球的时候有点像。”
应伽若眼皮不吉利地跳动了几下,试图转移这可怕的话题:“说到这里,你见过海獭交/配的小视频吗?”
周染陷进自己的思维:“我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怀疑!”
应伽若提心吊胆,努力打岔:“超有意思!”
两人各说各的,直到——
周染:“我怀疑谢妄言在吸引你注意力!”
差点又以为周染发现他们的秘密了。
应伽若长舒一口气,瞬间淡定:“笑死,他吸引我注意力干嘛?”
“追你啊!”周染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谢妄言追她?
这他妈跟乱。伦有什么区别?
应伽若受到惊吓,抱着兔耳保温杯吨吨好几口,酸甜口的蓝莓汁滑入喉咙,她表情一怔。
突然想起昨晚临睡前随口和谢妄言说了句好想喝鲜榨蓝莓汁。
过了会儿,她才深吸口气,表情认真地问周染:“你不上网吗?”
周染用手指着自己:“你在问我?”
居然问她这位18G冲浪选手上不上网?
应伽若微笑:“建议你登陆校园论坛搜索关键词‘一根旺旺碎冰冰引发的战争’洗洗脑子。”
“我们是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过敏的宿敌!”
“请周染同学默读十遍并背诵下来。”
周染同学:“?”
宿敌变爱人的戏码还少吗?她最近超嗑这个!
教室炽白的、毫无氛围的冷光灯打在别人脸上完全是灾难,但落在应伽若那张明艳招摇的脸蛋上,却像是聚光灯一样。
只是她的美貌太有侵略性,不符合大部分男高中生对清纯校花的刻板审美。
大部份人、尤其是男生,会觉得应伽若长成这副香艳又花心的祸水模样,爱慕者一定如过江之鲫,一个接着一个的换。
以至于当年刚入学的时候,校园论坛举办的非官方不正式新晋校花选拔,应伽若以微弱的一票之差输给了隔壁8班的温绫。
即便如今大家公认应伽若是女生颜值天花板,但校花还是温绫,对此颜控如周染一直难以释怀。
天知道应伽若顶着这张脸,从高一到高三,情书没少收,但人压根没交过男朋友,一心搞学习,纯情的不得了。
此时应伽若红唇轻抿着,正低垂着眼睫,用力把手里的过分可爱的兔耳杯盖拧回去,指尖边缘有点微微泛红。
纯,太纯了。
见应伽若不当回事儿,周染忍不住长叹一声。
过了会儿,她突然伸手,妈味十足地拍了拍应伽若的肩膀:“崽,你多读点书吧。”
应伽若刚准备偷偷给谢妄言发消息,突然听到这话,她下意识抬眸,无辜地说:“我就发个消息。”
没打算上课不学习玩手机。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蓝莓汁好喝,汽水赏赐给你了。】
x:【葡萄汽水难喝。】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谢妄言你水品太差了!猫猫打拳.jpg】
x:【我人品也一般。企鹅宝宝躺平.jpg】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这边周染觉得她平时太专注学习,根本不懂男生那些孔雀开屏的小把戏,纯的愧对这张脸。
思考良久,在上课铃声打响的前一秒,周染转过身从自己桌洞最里面掏出一本书,郑重其事地从桌下放到应伽若膝盖上:“送你开窍。”
应伽若刚无语地放下手机,一低头——
外包的米黄色封皮上写着《快乐学英语》
8.第 8 章
这天晚上,万物沉寂。
谢妄言房间的隔音太好,关了窗户后,连外面的风吹树动都听不见。
应伽若写完作业躺床上,总觉得耳边静到让人有点焦躁,难以入睡。
十五分钟后,床头阅读灯亮起。
应伽若坐起身,她突然想起白天周染给的那本《快乐学英语》。
除了物理之外,英语是她喜欢的催眠读物。
应伽若从书包抽出那本夹在物理错题集和卷子中间的书,重新靠坐回床头。
毫无防备地打开了第一页:穿着篮球服的少年将一个女孩按在球场围网上亲……
嘶。
还不是亲嘴儿。
而是亲腰!!!
“啪”得一声,应伽若条件反射地把书合上!
昏朦的灯光下,少女一双狐狸眼睁得圆溜溜的,瞳孔里的震颤久久没有消散,她终于明白周染为什么说不能在教室看了。
这要是被老师撞见,肯定得请家长!
里面的内容和米黄色封皮颜色一模一样。
扉页最下方印着小小的R18的字样,嗯,得把眼睛贴上去看才能看清,堪称掩耳盗铃的典范。
如果是一周前,应伽若拿到这本书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塞书柜最下方,毕竟这类书籍不在她的课外阅读书单。
但最近这几天的身体的异状,让她迷茫又不安。
或许这本书可以给她答案。
应伽若攥着纸页边缘的手指微微用力,下决心:今晚偷偷叛逆一下。
反正也没人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才舒展僵持的指节,重新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本漫画是‘漫画主理人’周染同学精选纯享版,画风唯美,人物美型,荤素搭配。
看着看着,应伽若身体不自觉往下滑,脸也越埋越深,最后整个人蒙在被窝,只就着从缝隙泄进来的一点点灯光看,好似这样更有氛围和安全感。
也能藏匿鼓噪的心跳声。
应伽若做一件事时,只要沉浸进去,就很难分散注意力。
小时候看动画片,经常专注到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长大了也是。
黑夜、密闭的环境。
应伽若看着漫画里面容精致矜贵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地展现他与皮相完全不符的攻击性内核,
像是伊甸园里生长的漂亮苹果,更加充满了蛊惑力,吸引人不断堕落。
应伽若慢吞吞地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有时候用漫画书盖住脸,有时候又躺着缓一会儿悸动的小心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重新恢复托腮趴着的姿势,忘记了时间。
突然,所有光线一下子灌进来,空间陡然明亮,她看到了书上的一句台词——
“当现实终于比梦境更美,你因无法入睡而知道自己坠入了爱河。”
谢妄言的声音很好听,微微压低时,少年清冽的音色又融合慵懒低磁的质感。
在听到谢妄言声音的这一刻,应伽若好似终于吃到了引诱她许久许久的漂亮苹果。
等应伽若头晕目眩地从“梦境”抽离,回归现实。
只见撕开漫画走进现实中的少年,此时此刻居然真的站在床边,单手提起一点被角,浓睫微微垂落,眸光明明清冷平静,又勾人心魂。
谢妄言的脸与漫画少年里的脸在光晕下交叠、重合。
最终清晰呈现在她眼底的,是谢妄言。
他才是天生的蛊惑家。
应伽若一双狐狸眼水光潋滟,泛着受到惊吓的细微波澜,条件反射地紧攥住被子边缘,磕磕巴巴地先发制人:“大半夜你来串什么门,不敲门,还、还掀少女的被子,没礼貌!快松开快松开!”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松手:“敲了,你没听见,我以为你睡觉忘关灯。”
应伽若艰难地别开目光,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强装镇定地赶人:“那你帮我关上。”
“我要睡了。”
她有点后悔听爸爸“不能关着灯看书,对眼睛不好”的话,不然也不会被谢妄言发现。
谢妄言脑海中浮现刚才看到的画面。
少女身上的小睡裙被她滚得全是折痕,小脸红扑扑的,白生生的额角还冒出一层薄汗。
“你刚才在做什么?”谢妄言反而不着急走了,俯身从床头边几拿起倒扣的时钟沙漏把玩。
修长指节漫不经心地轻点木质框架上雕刻稚嫩的花纹,动作慵懒随性,偏生自带一股子养尊处优的矜贵感。
应伽若一听这话,立刻想到藏匿在被子里的秘密,耳朵红红地反驳:“反正我没有干坏事,我在看书!”
“快乐学英语!”
说完她立马后悔。
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英语?”谢妄言似笑非笑看向应伽若枕头上摊开忘记合拢的书内页。
应伽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身体一僵。
画面是露天温泉池,男主角懒散地倚在石壁上,白色的衬衣湿漉漉的紧贴在他完美躯体,周围弥漫的水蒸气,像是给整幅画面蒙着一层白雾,很想让人拂去这层神秘面纱,窥得内核。
谢妄言轻飘飘地掠过,薄唇微动:“不是坠入……”爱河了吗。
应伽若偷瞄了眼谢妄言,多年青梅竹马之间的默契令她警铃大响,这狗东西一定是来笑话她的!
于是连忙去捂他嘴。
谢妄言手里拿着沙漏,未免被她毛毛躁躁撞地上摔了,到时候哭的还是她。
便不经意地展开两只手臂,任由她扑过来。
应伽若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你不许念台词了!”
“不许笑话我!”
“同意你就眨下眼。”
绸滑的被子从她肩头滑落。
少女身上平时淡淡的多汁桃子香今晚分外浓郁,像是在密闭的空间酿了许久,一下子逸散开,紧接着变成无形的藤蔓,不动声色地将他困于其中。
谢妄言慢悠悠地眨了一下眼睛。
应伽若这才迟疑地、一点一点松手。
谁知,谢妄言第一句话出乎她意料:“你手干净吗?”
应伽若的小脑瓜看过这本18+才能看的漫画之后,已经脏了。
听到这话第一个念头就是谢妄言怀疑她大半夜不睡觉在diy!
这锅她死也不能背!
“谢妄言你在想什么鬼东西啊啊啊,我手当然干净!”
少女摊开葱白干净的手指,直接怼到谢妄言眼皮子底下晃啊晃,澄清自己,“你看,你看呀!!”
谢妄言看着在他面前乱晃的雪白小手,他其实压根没这个意思。
下一秒,他突然开口:“应伽若。”
应伽若:“干嘛。”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我嘴疼。”
“???”
“你劲儿太大。”
什么玩意儿?
应伽若视线不自觉地在少年下半张脸掠过,陡然停顿住。
谢妄言的唇看起来很薄情,但细品会发现,形状很像花瓣,看起来好像比漫画里男主角的还要粉润。
刚才被她捂过的缘故,唇角似艳丽的红,连带着旁边冷白皮肤都隐隐泛红,像是被什么摧残过,有种靡丽破碎的劲儿。
她慢半拍地想起刚才手心碰到他唇瓣时的触感。
柔软潮湿。
吻起来也是这个感觉吗?
呜!
她在想什么鬼东西。
她有罪。
应伽若觉得自己脑子玷污了一下谢妄言,生出一点点内疚之心。
以后再也不熬夜看漫画了,尤其是成人漫画。
“你不许再玩我的沙漏了!”应伽若指尖蜷缩了下,十分僵硬地转移话题。
“什么你的,应伽若同学,提醒你一下,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谢妄言点到为止,接过了她的话茬。
他慢悠悠地晃了晃沙漏,雪白的细沙静静流淌。
这是谢妄言十岁时,送给应伽若的生日礼物。
他亲手制作的。
应伽若霸道地说:“你送我了,就是我的!”
应伽若从小就对谢妄言送她的东西拥有强烈的占有欲。
小时候,谢妄言送她的小蛋糕被巷子里的小朋友抢走,应伽若还跟人打架。
当时叶容问小伽若为什么打架,她回答:“因为我想吃妄言哥哥给我买的小蛋糕。”
叶容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小脑瓜:“所以就和比你高一个头的小朋友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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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企鹅宝宝理直气壮点头:“嗯。”
叶容:“以后遇见这种事情,要先保护自己,小蛋糕没了,妈妈可以再给你买新的。”
企鹅宝宝:“不行,这是妄言哥哥给我的。”
叶容:“妄言的小蛋糕也是去甜品店买的呀,妈妈给你买不一样吗?”
“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应伽若解释不了,漂亮眉头皱了皱:“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一样。”
直到现在她也解释不了。
谢妄言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应伽若,你几岁了,占有欲怎么还这么强?”
应伽若:“六个三岁,我还是宝宝!”
“行,企鹅宝宝该归巢了。”
细沙完全流进底部玻璃球,谢妄言终于把它重新放回原位。
她该休息了。
应伽若一看落地钟,居然快凌晨两点了!
明天幸好没有早自习。
谢妄言原本已经向门口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居高临下地垂睨着跪坐在床沿的少女:“对了,我有个问题很困惑,如果你不告诉我答案,我今晚可能睡不着。”
出于刚才的内疚,应伽若仰头配合地问:“什么问题?”
谢妄言站在灯下,微微垂眼,迷朦的灯光衬得他五官有种诡谲的艳,属于雄性的危险与压迫感在这个深夜展露无疑。
应伽若愣了一下,好像初次认识他。
下一秒,耳畔传来他极低的话音:
“刚才,是我的声音让asm了,还是漫画里的男主角让asm了?”
-
答案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应伽若面临“长大成熟”后的最大困境。
一模成绩出来了。
她非但没有坐上年级第一的宝座,而且一下子滑了十几名。
高中三年,第一次掉出年级百名榜。
应伽若坐在教室里,低垂着眼睫,看着她的试卷,依旧是物理拖后腿。
这科只要一上难度,她就提不上分。
越想考好,越考不好。
加上这段时间身体和情绪因素,其他科目也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
蒋心仪知道她排名下降心情不好,安慰道:“小同桌,最近你压力好像挺大。”
“放轻松,就算你物理再偏科,高考肯定也稳过985的线。”
应伽若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更受打击。
隔壁随茵知道应伽若的目标,她小声说:“但B大法学院去年录取分数线是687。”
而本次一模,明瑞一中只有36位同学超过了这个线。
破700的全省只有一个。
“我艹,谢妄言总分730,依旧断层年级第一。”
这话一出,班里同学都疯了。
“逆天!!今年一模是全省联考,难度超级大,据说是为了给高三上强度的,就这谢妄言居然还能稳稳上730!牛爆了好吗!”
“开卷我都考不出这个分!”
“别说开卷了,就算照着标准答案写,我也写不出这个分!”
“不是,谢妄言脑子到底什么做的,跟我们不是一个材质吗?”
听着大家议论,蒋心仪感慨:“哎,同人不同命,我们的分不够用的,人家谢妄言多出几十分没地儿用。”
后排窗户不知道被人打开,微冷的晨风蜂拥着扑面而来,应伽若慢吞吞地把试卷塞进桌洞。
谢妄言路过时,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
少女因为眼眶被风吹的微微染了点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突然,他屈指敲了敲应伽若的桌面:“应伽若同学,卷子借我看看。”
原本疯闹的教室一瞬间安静。
“你年级第一借我年级一百零一的卷子看什么?”应伽若心里咯噔一下,凶巴巴地抬眸瞪他。
不就是考了次全省第一,很厉害吗?
居然飘到忘记他们在班里不熟的设定了!
干嘛找她说话。
讨厌!
没哭,还挺凶,视线掠过她微红的眼睛——
谢妄言轻描淡写地说:“想见识见识生物化学满分,物理不及格的卷子长什么样。”
9.第 9 章
学校小凉亭。
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应伽若没着急回家,她平时心情不好就喜欢偷偷躲在这里。
打开校园论坛,果然,早自习的事情传出去了。
#一模成绩出来了,谢妄言神格稳定#
“我觉得不太稳定,有时候成绩和脸不代表一切,他今天在班里内涵女同学的物理成绩,人品修养一般哈。”
“你说的女同学指的不会是应伽若吧。”
“笑死,这两位别说内涵个成绩了,他们就算是在班里打起来,我都不奇怪。详情请看镇楼之贴,全校公认的宿敌。”
“1楼性别男?嫉妒校草的嘴脸有点明显了哈。”
“绝对没有歧视男同胞的意思,主要是每次校草的帖子里总有男的来上纲上线,怎么,你暗恋的女生也跟谢妄言表白了?”
“哈哈哈哈楼上真相了,每次有男生告白或者暗恋失败,都得来校草帖子下面破防一下。”
谢妄言在学校里男性公敌也很多。
在很多男生眼里,觉得这男的长这么帅成绩这么逆天,爱慕者一堆,不接受任何人告白也就算了,还不谈恋爱,这不是给女生留下她们努努力,万一能成功的潜在暗示吗!
好,谢妄言他不谈也就算了,还害得其他男生谈不了,整个明瑞一中早恋率都比往届下降百分之五十。
想早恋但无人可恋的男生们:谢妄言可真是害人不浅!!!
当然,早恋率降低了,超出一本分数线的学生反而比往届要高很多,谢妄言也算另一种层面上功德无量。
很快,大家从聊谢妄言的功德转向应伽若。
“要说谢妄言的宿敌,应伽若成绩有点不够格,毕竟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一百零一是宿敌,说出去都好笑。”
“其实应伽若成绩也挺好的,就是偏科严重,如果物理能上去,搞不好真能成为谢妄言对手。”
“众所周知,物理只要不开窍,上分如同上坟,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她要能冲上去,我三百六十度托马斯旋转默写《滕王阁序》。”
……
应伽若越看越生气!
什么叫她不配成为谢妄言的宿敌,好笑,连宿敌都有门槛?
她是那种别人越否定,她好胜心越强的性格。
应伽若攥紧了手机,漂亮眸子盛得灼灼春光,比烈日朝阳更加明媚。
不惜任何代价,她也要把物理狠狠地提上去,闪瞎他们的狗眼!
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被谢妄言落下。
从凉亭下来时,应伽若路过杏花树,仰头看了眼,满树盛开,树枝上缀着白花,像是烙印在湖蓝色的天幕之上。
是梵高油画里的春天。
今天天气真好。
但730分真不是人能考出来的分数。
-
应伽若走出校门,迎面撞见从校外书店出来的周染。
周染朝她招手:“你怎么还没回家,一起走?”
“好呀。”应伽若拽着书包带子点点头,她们家在同一个方向,可以一起走个六七分钟。
“我上次送你的漫画看完了吗?”周染期待地问,“有没有萌生出少女心?”
应伽若记忆立即复苏,想起第一次看成人漫画就被逮的场景,沉默几秒:“别提了。”
少女心没生出来不说,原生心都差点停止跳动。
“哎?”
“怎么了这是,不就是一模没考好吗,放轻松,还有二模三模,都没考好再绝望也不迟。”周染当她是成绩下降心情不好,安慰道,“你平时就是崩太紧了,要劳逸结合。”
“要不我再送你两本小漫画换换心情?”
应伽若狐狸眼幽幽地瞥向她:“我不要这个。”
周染下意识问:“那你想要什么?”
应伽若一时脑抽,脱口而出:“我想要谈恋爱。”
“哈?”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应伽若紧蹙的细眉逐渐放松,细想之后,反倒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不错:“你说的对,我就是崩太紧了,要谈个恋爱劳逸结合。”
免得天天想那种事情。
趁着距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她必须要先解决“成长的烦恼”,不然隔三差五地因为身体异状而睡不着,非常影响她学习效率。
漫画里的女主角也有“成长的烦恼”,但自从有了男主角帮忙之后,每天都活蹦乱跳,精神十足的,可见……
堵不如疏。
周染大脑终于恢复周转:“明白了,你是想要找个男朋友,给你提供一些女性朋友提供不了的情绪价值?”
“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那绝对不能找学渣,体育生也排除。”
想要男朋友提供什么价值,其实应伽若也说不上来。更不可能跟周染实话实说是自己身体异状,太私密了。
她的身体给出潜意识的信号,就是很需要一个男朋友。
不然会耽误她考B大法学院。
这次她只考了671分。
其他科目很难再提分,只有56分不及格的物理,提升空间最大。
所以,应伽若若有所思地点头,“男朋友最好再擅长物理。”
既能约会又能帮她提升物理,可真是太浪漫。
当然,应伽若不是随便占别人便宜的脾性,所以她说,“对方可以不擅长生物化学。”
这两科是她最擅长的。
周染:“……”
虽然不懂应伽若到底是想找男朋友还是想找学习搭子。
但她溺爱。
于是,当晚,她就将所有符合应伽若要求的男生做成表格发给应伽若,一共十八位,要么是曾经给应伽若表白过,要么是正在搞暗恋,被敏锐的周染同学觉察到,总之这是她筛选出一轮的结果。
应伽若看着十八位男嘉宾,脸盲症和选择困难症同时犯了。
-
下午五点,后院无边泳池,蔚蓝色的池水与低垂的天幕连接,好似模糊了边界。
谢妄言轻松跃身离开泳池,带起大片水珠,沿着他的肌肉线条,噼里啪啦地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珠在光线折射下,像是开出透明又斑斓的水晶花。
他刚拿起宽大的浴巾准备披在身上时,思及应伽若白天在教室看到成绩单时的模样。
像一支蔫了的小玫瑰。
谢妄言静默几秒,冷白指尖蓦然一松,干净的浴巾缓慢从他掌心滑进泳池。
x:【浴巾掉泳池里了,给我送新的过来。】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没空,让别人送。】
x:【家里没人。】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那你直接出来就是了。】
x:【我拒绝。】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为什么?又没人看你。】
x:【因为我生性腼腆容易害羞。】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从谢妄言房间的窗外,能清晰看到她家房间外那棵繁茂的桔子树,枝叶朝这边舒展,好似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得到。
应伽若正趴在窗口跃跃欲试能不能够到叶子。
她想的是,一把能攥到几片叶子,就选第几位当男朋友。
没想到看着近,实际居然远,一片叶子都还没落手里,就收到谢妄言的消息。
应伽若只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给生性腼腆容易害羞的谢妄言送遮羞布。
一推开大门,先听见水浪破开的声音,一边走,一边循着声音望过去。
谢妄言原本看起来清隽瘦削的体型,脱掉衣服后,蔚蓝水浪交迭,像一只锋芒锐利、危险至极的鲨鱼。
好似向她侵袭而来。
应伽若猝不及防,怔在原地。
直到谢妄言游至她面前,探起身,手撑在岸边,破碎水花与光影勾勒出他起伏的肌肉线条,随意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凌乱的发丝贴在额角。
鲨鱼都是错觉。
应伽若刚走近,摸了摸脸颊上的水珠:“谢妄言,你是小狗吗?”
谢妄言面上波澜不惊,语调迟而懒慢地说:“就算是小狗也不是你的小狗。”
大概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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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运动过的关系,他嗓子有点哑,轻压的音调,像极了上次周染说的顶级渣男音。
应伽若忍不住揉了下耳朵。
不许自己对谢妄言乱想,这是对十八位待选男嘉宾(未来男朋友)的不尊重。
应伽若眼尾低垂,高傲地说:“我只要会摇尾巴的乖巧小狗,你这种恶犬,本小姐也不稀罕。”
逆着光的缘故,谢妄言琥珀色的瞳孔显得有些幽暗,语调像是浸了泳池的凉意:“过来。”
应伽若抱着浴巾又离泳池三米远,下巴微微扬起:“那你求我!”
谢妄言平心静气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应伽若一边走近了把浴巾递过去,一边小声嘟囔:“没意思。”
两个人手指触碰的下一秒。
“啊。”
应伽若突然惊叫出声。
谢妄言没去接浴巾,反而握住她的脚腕,把她拉下了水。
!!!
几分钟后。
应伽若裹着湿漉漉的浴巾爬上岸边,把谢妄言按在地上打:“谢妄言!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欠打!”
谢妄言高挑修长的身躯顺势倒在地上,乌黑短发被他随意捋上去一些,完整露出那张愈发立体精致的面庞。
他说:“给你浇浇水。”
应伽若对上他幽静的瞳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居然内涵我不是人!”
她又不是植物,浇什么水?
“快跟我道歉!”
应伽若细嫩手心贴着下方轮廓分明的腰腹线条上,能清晰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慢慢变热。
咦?
没等她反应。
谢妄言长腿半曲起,紧接着双手懒散地举起,似向她投降:“应伽若,我错了。”
说话时,少年薄唇噙着笑,明明笑起来像山间清风一样无害,偏偏透彻冷清的眸底,又暗藏掠夺性的压迫,有着顶级掠食者的气息。
应伽若晃了一下神,准备大度地原谅他时。
谢妄言突然低笑一声,捏着她脸颊,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植物,你应该是一只疯掉的小企鹅。”
应伽若张嘴咬在他右手虎口上:“你去打狂鹅疫苗吧!”
两个人湿答答往室内走的时候,逐渐昏黄朦胧的光影下,应伽若听到谢妄言好似随口问了一句:“心情好点了吗?”
她怔愣了下。
所以谢妄言目的是为了让她心情变好?
-
洗过澡,他俩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餐。
偌大的餐厅,经常性的只有他们两个,毕竟楚女士经常要出去参加什么慈善活动,忙得很,另一位大家长就更不用说了,住进来好几天了,应伽若都没和谢叔叔见过面。
今天也不例外。
在泳池一通闹,应伽若原本因为成绩而忧郁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加深,确实变好很多。
也因此……
应伽若瞄一眼谢妄言贴了透明创可贴的虎口,又瞄一眼他的神情,最后默默地给他夹了她爱吃的虾仁。
谢妄言吃了。
嗯,用左手夹的。
应伽若内心点头:很好,他接受了好处,预示着泳池的事情翻篇了,那……开启下一趴。
应伽若又夹了一筷子。
谢妄言又吃了。
“喂。”
感觉差不多了,应伽若这才开口:“我有件事想请你帮我。”
谢妄言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帮。”
应伽若被他哽住:“你……”
有一万句脏话即将从她干净的小脑瓜里生产出来。
谢妄言掀睫,不紧不慢地看向她:“求我。”
应伽若:“……”
这男的怎么这么记仇!
“求你了。”
算了,能屈能伸是她的行事准则。
在应伽若期待的目光下,谢妄言才放下筷子,开了尊口:“行,先说来听听,我考虑考虑。”
应伽若立刻把亮着的手机屏幕推到谢妄言面前,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求你帮我选个男朋友。”
10.第 10 章
等吃过晚餐已经临近七点,应伽若感觉空气有点凉嗖嗖的,将手机塞给谢妄言之后,去客厅拿了轻薄的羊绒披肩披上。
不规则的黑白色抽象几何线条裹在应伽若身上,谢妄言像是看到了一道混乱错误的数学题目朝他走来。
应伽若浑然不觉,站在谢妄言旁边,低头看他,还善解人意地倒了杯热水,体贴道:“不着急,慢慢选。”
她的话,她的打扮,就没有合谢妄言心意的。
谢妄言拿起那杯微烫的水,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要选男朋友,想谈恋爱了?”
“当然不是!”
应伽若毫不犹豫地给予否定,十分干脆说,“我是为了学习!”
谢妄言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之前不该纵容应伽若卷学习的劲头。
他长指曲起,敲敲桌面:“坐下,详细论述学习和找男朋友之间的因果关系。”
应伽若拉了把餐椅在他旁边落下,表情迟疑……
她和谢妄言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秘密,以前无法和爸爸妈妈倾诉的,都可以毫无负担地和谢妄言说。
但自从意识到谢妄言和她性别不同之后,应伽若涉及到少女秘密的事情,就开始躲着他。
如果不是选择困难症犯了,大概她会直接藏到介绍男朋友给谢妄言认识,才让他知道。
不过……少女的秘密,谢妄言好像早就知道了。
说……还是不说?
墨绿色吊灯下,应伽若雪白的耳朵尖慢腾腾地浮上一层绯色:“我,我最近,身体,唔,静不下心来。”
磕磕巴巴的话比小时候猜谜还要难懂。
偏偏谢妄言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
她想谈恋爱,是身体萌动,迫切地要求她寻找另一半,而大脑依旧懵懵懂懂,尚未意识到真正原因。
谢妄言纤长的眼睫微动,压下眸底的幽沉:所以她不是对着别人情窦初开。
应伽若小脸红红地说不下去了,也不管谢妄言能不能懂,直接催促地推他手臂:“哎呀你别问这么多,赶紧帮我选。”
“行。”
谢妄言冷静地答应,“跟我来。”
-
谢妄言有单独的书房,他只偶然来看看书,平时写作业学习还是在自己房间,因此偌大的空间,显得有些冷清清的。
今天反倒是排上了用场。
谢妄言把十八位男嘉宾的资料打印出来,然后拉出书柜里隐藏的磁吸黑板,将他们一一贴上去。
应伽若坐在白绒绒的单人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舒舒服服“听讲”。
谢妄言找出一个应伽若以前用过的白色小雪人伸缩指读棒,打开,用雪人脑袋从左到右咚咚咚连选八位,“他们成绩都在年级一百名以下……”
没等谢妄言说完,应伽若立刻举手:“pass!”
高中生谈恋爱门当户对不是最重要,最重要是得“分当户对”。
分数不合适,容易双双在高考这条湍急的河流里殉情。
虽然她目前掉到了年级101,但她进步空间大的很,目标年级前二十,啊不,年级前十!
梦想还是敢想点。
“好。”
谢妄言压根不问理由,顺势将这八位的资料揭下来。
指读棒上的小雪人笑得很有礼貌,他继续轻点黑板:“这个身高179cm,你穿上高跟鞋跟他走在一起可以每天cos白雪公主和一个小矮人。”
“除非……”
“你愿意为他以后不穿高跟鞋?”
谢妄言知道应伽若的爱美脾性,小时候就喜欢去衣帽间偷偷穿徐女士的高跟鞋,之前还发誓高考结束之后,要每天穿不重样的漂亮高跟鞋,而且强调低于12cm不穿。
“不不不,不愿意!”
应伽若想到那个画面,连忙摇头。
谢妄言很尊重她,揭下后,继续说:
“这个,我之前看他踹过学校里的流浪猫……”
应伽若双手交叉:“下一个。”
“这个从幼儿园就开始早恋,截至目前,前女友大概有八九十……”
“不要,不要,我突然得了急性洁癖!”
就这样,谢妄言轻描淡写地揭下一张又一张资料。
原本满满当当的黑板,只剩下最后一张,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纸页。
“最后这个……”
“等等,这是陆祁延。”
谢妄言话音未落,应伽若瞳孔微微放大,她惊喜发现,“我记得他的名字,总成绩年级第三,物理成绩年级第二。”
她探起身子又看了眼资料,“身高186cm不错,不影响我穿高跟鞋。”
陆祁延名字旁边有个周染加的提醒标志,说明这个是暗恋者。
应伽若弯唇笑说:“果然,留在最后的,才是最完美的,就……”他了。
话音未落。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抬手,把这张也揭了下来,顺便撕成两半丢进垃圾桶,和另外十七张相亲相爱。
应伽若狐疑地看向他:“你干嘛?”
谢妄言用指读棒敲了敲手心:“他上学期体测,引体向上不及格。”
应伽若:“那咋了?”
不及格就不及格呗。
谢妄言淡淡道:“说明他腰不行。”
腰不行又咋了?
等等……
“!”
“!!!”
应伽若的表情从迷茫到恍然到震惊。
啊啊啊啊!
看过成人漫画的小女孩,再次秒懂了!!!
谢妄言真不愧是她的贴心好竹马,方方面面都为她考虑的明明白白,应伽若感动的无以复加,但是……
她瞄一眼垃圾桶。
“其实我可以凑合……”
谢妄言缓缓补充:“没有充足的精力和体力陪你熬夜学习。”
咦?哎?哦!
谢妄言好像有点单纯?
应伽若悄悄地想。
*
翌日中午,应伽若和周染结伴去食堂,排她们两个爱吃的椒盐小排骨,未来新闻记者蒋心仪小姐去参加学生会活动,只能含泪挥别小排骨。
食堂人很多,尤其是热门菜色的排队窗口,队伍都排门外去了。
周染挽着应伽若的手臂,小声说:“昨天给你的资料看了吗?”
不但看了,还打印出来了。
应伽若点头。
周染:“决定谁了?”
应伽若视线瞥向窗口,好似未来男朋友的抉择还没有剩下几人份的小排骨更让她在意,随口说,“没谁。”
都被谢妄言一一否决了,而她觉得很有道理。
周染轻踮了下脚,在她耳边悄声说:“九点钟方向,个子很高,拿着一瓶柠檬茶的,就是陆祁延,是不是很帅,他也不行吗?”
“他都暗恋你两年多了,超级纯情,一直没敢告白。”
告白都要拖拖拉拉两年多没成行,如何三个月内帮她解决“成长的烦恼”。
可见十八号并非精力旺盛的高能量人格,确实陪不了她熬夜卷学习。
应伽若越来越佩服谢妄言的高瞻远瞩。
她顺着周染示意的方向看了眼,摇了摇头,语带可惜:“不太行……”
轮到她们刚好最后两份椒盐小排骨,环顾四周,不远处刚好也空出来两人位,应伽若觉得今天很幸运。
周染:“哪不行?脸?身材?成绩?”
涉及对方隐私,应伽若还是很有礼貌的。
所以稍微含蓄地说:“他体测不及格。”
周染秒get到:“明白。”
“那你想让谁当你男朋友?无论颜值还是成绩,陆祁延已经是校草之下第二人了,再往上就是谢妄言了,你该不会是……”
谢妄言体测倒是满分,还破了学校记录,啧啧啧,现在想想,要么人家明瑞第一男神的地位牢固,这浑身上下,完全没有破绽的呀!
“当然不是!”
认认真真吃小排骨的应伽若差点被噎到,她立下誓言,“我找狗当男朋友也绝对不会找谢妄言的好吗!”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即便是暂时对付两口也不行。
更何况他们可是要当一辈子小伙伴的。
纯洁友谊不容玷污!
周染:“好……的。”
这么狠……看出来真是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过敏的死对头了。
宿敌变情人果然只活在小说或者漫画里。
就在这时,应伽若手机震动了下,她低头一看。
是窝边草的消息。
x:【。】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x:【。。。】
明白,三楼音乐教室。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作为名副其实的校园女神,应伽若的一举一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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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受关注的,偶尔来食堂,也会有很多人偷偷看她。
包括正在被他们聊的陆祁延。
陆祁延在舍友们的怂恿下,刚准备迈出第一步,和应伽若打招呼,却见少女如风一样,将餐盘放到回收处,与他擦肩而过。
只留下张扬明媚的背影。
陆祁延:“……”
反倒是周染多看了他两眼,像是看菜市场待价而沽的大白菜,怜悯地提醒:“陆同学。”
“没事多去操场锻炼锻炼吧。”
不然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
高三(7)班。
谢妄言从校外吃过午餐回教室,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课桌前的存在感非常强。
正忙着打游戏的陈京肆抬头:“谢哥你终于回来了,等会儿打球不?”
“不了,有点急事儿。”谢妄言并没有停留,俯身从课桌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书包,径自准备离开。
“哎,大中午不午休,你去哪儿?”
谢妄言懒散地晃了下空着的手,薄唇溢出淡凉的两个字:“学习。”
陈京肆震惊脸:“我靠!”
“你都730全省第一载入校史了,还学个什么劲儿?”
谢妄言推开教室后门,漫不经心地轻嗤了声:“你不懂。”
陈京肆是不太懂。
甚至开始怀疑谢妄言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学习系统,比如高考考不了满分就要被电击雷劈那种。
后排几个同样趁着午休时间打算去劳逸结合的男生们肃然起敬。
有人弱弱举手:“还……球还打吗?”
“……这他妈的谁还有心思打球?”
全省第一都在卷。
陈京肆:“算了,我们可以‘没心思’的打。”
-
学校三食堂距离艺术楼不远。
应伽若到音乐教室的时候,谢妄言还没来,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趴在手臂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午后的光巧妙地打在她侧脸,白皙脸颊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小绒毛,偏生她五官又是精致立体的。
谢妄言进来的时候,像看到了一幅烂漫慵懒的春日油画。
他反手关上门,将黑色书包丢在旁边桌上,单手拿着一听汽水朝她走来。
少年存在感强大的影子挡住了从窗外淌进来流光,应伽若正被晒的昏昏欲睡,她没动弹,“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来见你,你还迟到……”
到底谁约谁呀。
迟到狗。
“啪。”
少年修长指节勾住易拉罐的拉环,一声清脆的声响,打开的汽水被他随意地放到桌上。
下一秒。
应伽若脸颊旁袭来一阵冷气,她掀起眼睫。
葡萄味的汽水!
应伽若瞬间清醒地坐直了身体,低头看易拉罐。
瓶身上覆了层薄薄的冷凝水,碳酸小气泡像是在空中跳舞,还是冰镇的!
她又抬眸看了眼谢妄言。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说:“喝吧。”
由于上次篮球场,这个口味的汽水被誉为“校草抢款”之后,应伽若再也没有从学校小卖部买到过。
谢妄言平时很少让她喝这个,巴不得小卖部一直没得卖,今天这是干嘛?
突然这么好?
应伽若瞥他一眼:“好吧,算你有诚意,原谅你了。”
说着便伸手握住瓶身。
她小口小口喝着,粉润的唇瓣被汽水浸湿。
谢妄言倚靠在玻璃窗前,身后是遮天蔽日的繁茂树影,几乎与他身影融于一体,却又泾渭分明。
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面的风声、虫鸣声。
在应伽若畅游在葡萄味汽水中时,谢妄言清冽好听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还在纠结选谁?”
应伽若错愕一瞬,没想到谢妄言还帮她惦记着这事儿,真是宇宙第一好竹马。
于是掰着手指说,“纠结死了,要么成绩好体育不好,要么体育好成绩不好,要么成绩和体育都好但物理一般……”
她皱了皱鼻尖,有点烦,“明瑞这么大,居然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谢妄言:“有。”
应伽若:“谁?”
谢妄言微微一笑,俯身将手撑在桌面上垂睨着她,话语清晰:“年级第一,物理第一,体测第一。”
“我。”
11.第 11 章
谢妄言垂眸看人时,乌黑的发丝微微凌乱地搭在额头上,偶尔会与纤长的睫毛纠缠在一块,不笑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笑时又是那种散漫勾人的调调。
应伽若震惊于他这段话的同时,发现自己昨天才得的急性脸盲症也痊愈了。
不过,谢妄言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唇,大脑像是塞了五颜六色的毛线团,乱成一团……顺便把嗓子也塞住了。
没等她想好说什么,谢妄言已经打开他带来的书包——
笔袋、草稿纸,昨晚用过的白色雪人指读棒。
紧接着又“啪”地一声,拿出一张卷子拍到应伽若面前,神情已然恢复惯常的淡漠薄情,不容置喙地说:“既然你没意见,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啊?”
应伽若好像感受到课桌擦着她的大腿微微震动,隔了好几秒,她才迟钝地问:“开始什么?”
男高中生都这么善变吗,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还能开始什么,开始学习。”谢妄言神情自若地在对面放满乐器的教学区落座,路过桌子时食指骨节屈起,敲了下她桌面上的空白测试卷。
应伽若一愣:原来是开始学习!
差点想多了。
应伽若喝了口汽水压惊,然后举手提问:“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是想找个男朋友一起学习。”
谢妄言逻辑缜密地反问:“你找男朋友的初衷不是为了学习吗?年级第一、物理第一、体测第一陪你卷学习,哪里不对?”
应伽若:“事是这么个事儿,但是……”
“物理不想提分了?”
“想。”
“态度不错,距离二模还有一个半月,别浪费时间。”说着,谢妄言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沙漏,倒扣在旁边三角钢琴的盖上。
轻描淡写地补充,“半小时写完你面前的卷子。”
!!!
雪白的细沙在沙漏内缓慢地流淌,玻璃质地的球形底座拢起小小的一捧,像是在心里长出一座小山。
这种倒计时的感觉,让应伽若瞬间像是提前到了高考考场。
教室安静下来,只有应伽若的笔摩擦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沙沙声。
谢妄言姿态随性地坐在琴凳上,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窗外,树上的小飞虫撞击玻璃,一下一下,头皮血流,也倔强地做着无用功。
真的好傻。
应伽若用完一整张草稿纸后,忍不住去看讲台桌上的沙漏。
谢妄言出的这张卷子,结合一模她的错题,为了给她拔高的,并没有出一些基础题浪费时间,所以……题太难了。
一共八道题,应伽若第三道就卡住。
和这道题互相对视长达一分半钟后,应伽若突然开口:“谢妄言,我有点难受。”
谢妄言捏着指读棒上小巧的雪人脑袋把玩:“怎么,椅子上面有钉子?”
应伽若:“没……”
又过了一分钟,应伽若拧着细眉,坐直了身子:“我怀疑有蚊子咬我。”
谢妄言终于起身,走到她桌旁站定:“才三月,哪家蚊子这么没公德心?”
应伽若觉得他在嘲讽自己,立刻撸起袖子:“真的!你看!”
雪白莹润的手臂干干净净,别说蚊子,一个包都没有。
“咦?”
她真的有感觉到被咬,到底咬哪儿了?
应伽若在谢妄言眼皮子底下找了半天,终于在无名指根的位置,看到一个米粒大小的蚊子包,立刻秀给他看:“就是这里,好痒。”
谢妄言托起她的手垂眸看了一会儿,然后从笔袋里抽出一只红色批改笔,在鼓起的粉色蚊子包上画了朵小红花问:“还痒吗?”
应伽若感受了一下,老实回答:“痒。”
笔尖在肌肤上游走,更痒了。
还有,在手指上画小红花是什么鬼?
谢妄言幼稚死了!
谢妄言放下笔,语气平平说:“行,继续做卷子。”
应伽若:“……”
“我说的是痒!”
“只要没被咬掉手指,就能继续做题,还剩十五分钟。”谢妄言示意她看沙漏。
……
应伽若将卷子翻面,堪堪擦着沙漏上方最后一粒沙子,艰难地写满了整张。
嗯。
只是写满了。
不交白卷是她最后的倔强。
谢妄言站在应伽若旁边,亲眼见证她如履薄冰地写下最后一个错误的答案。
应伽若憋了半小时,一写完,小嘴巴根本闲不住,仰着脸吐槽:“这些题难得我想死,不是我这种物理学渣该做的东西。”
谢妄言坐下也比她高很多,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影子里。
应伽若从乱码的物理题里分出那么一小缕少女心,思考他们是不是离得太近了点。
谢妄言好大只,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正批改她卷子的谢妄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见对方不走心,应伽若也迅速敛回那一丝丝少女心,在他耳边喊:“谢妄言,你听见了吗!超级超级难做!”
幸好音乐教室双层隔音。
谢妄言圈出一道题,然后毫不犹豫地画了个叉号:“我没聋。”
应伽若:“那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谢妄言:“你说你笨。”
应伽若:“我不要你陪了!你不能提供情绪价值,我要求换人!”
“谢妄言,正式通知你,你被罚牌下场。”
谢妄言画下最后一个叉,看着错误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驳回。过来,这么基础的题稍微换一下出题思路就不会了,脑子长哪儿了?”
应伽若:“长你脑子里了,快还给我!”
谢妄言微偏了一下头,和她脑袋碰了碰:“还给你了,现在会做了?”
应伽若歪了歪头,十分确定地表示:不会。
青梅竹马纯洁稳固的关系,在第一次正式“陪学”中,差点分崩离析。
-
应伽若空着手离开食堂,满载而归回班里。
随手将没喝完的汽水放到桌角,她铺开一片红字的物理卷子,表情凝重地拿起笔,开始改错题。
蒋心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左看看,右看看,打量她好一会儿,最终目光落在她拿着笔做题的那只手上。
她拉长了语调:“小同桌,你手指上是什么,求婚戒指吗?”
“什么什么谁跟你求婚了?”这种话题周染绝对不会错过,立刻转过头来,“发展这么快吗?”
一小时前她们在食堂,应伽若还没选好男朋友,一小时后求婚戒指都戴上了!
这是什么闪电进度。
应伽若笔尖一歪,直接把卷面划出一道口子。
“谁会用一朵丑唧唧的小红花求婚。”应伽若嫌弃地蹙了蹙眉,摊平手背给她们看清楚。
花瓣都画歪了。
“哈哈哈哈,还挺抽象。”蒋心仪忍不住笑出声。
周染眼睛眯起,提出关键信息:“谁给你画的?”
蒋心仪立刻反应过来,未来新闻人的敏锐嗅觉让她紧跟着提问:“首先排除你自己,这花画在右手,你不是左撇子……”
然后应伽若现场给他们表演了一个左手画小红花的才艺展示。
蒋心仪/周染:“6”
怎么感觉画的比她手指上那朵更精致。
周染:“不是,你闲着没事给自己画什么花?”
应伽若继续低头改错,随口敷衍:“做了一中午物理题,奖励自己一朵小红花,很难理解吗。”
周染和蒋心仪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默契地看到了同样的话:您今年如果是幼儿园升小学生,那不难理解。
班里此时基本已经坐满了人,几个趁着午休时间出去打篮球的男生卡着上课铃进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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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班那几个体育生太猥琐了,居然聊那么下流,一点都不像高中生。”
“就是,思想真龌龊!”
“居然对……”
陈京肆轻瞥了一下应伽若她们,止住男生们的话,“行了,班里还有女生呢。”
“以后少跟他们打球就行了。”
也是,一群人高马大的体育生,他们打又不敢打,只能背后唾弃一下了。
“老许来了!”
老许作为班主任,大家还是很给他面子的。
主要原因是老许对于犯错的学生,他不打不骂,就让他们在每周一升旗仪式的国旗底下当着全校师生罚站。
高中生面子大过天,因此7班平日里几个刺头都乖得很,班风全校最正,别说打架,平时连脏话都很少说。
几个男生立刻止住了话。
*
谢妄言的执行力强完美遗传楚女士,说今天开始陪应伽若卷学习,帮她提分,就绝对不可能拖到第二天,所以……
应伽若除了午休时间被逮着做物理测试卷,当天晚上,又被他按头巩固白天的错题。
好难好难好难。
这两个字在应伽若脑子里转了一晚上。
不过应伽若从不会逃避难题,即便是再难,也一点一点去攻克。
今晚她倒是没有因为身体因素专注不了,但是!
有个人在眼皮子底下悠哉地看闲书,也挺难集中注意力的。
谢妄言懒懒地靠坐在单人沙发里,手里拿着那本《快乐学英语》,正在慢条斯理地翻着,窗户半开着,夜晚微凉的风卷起少年额间碎发。
应伽若纳闷地想:怎么会有人看成人漫画,都顶着一张厌世脸呀。
他都不会脸红的吗?
谢妄言非但不脸红,甚至还觉得没有《资本论》有意思。
“看我干嘛,看题。”
“哦……”
应伽若拉长了语调,“你哪里我没看过,真小气。”
足足过了几分钟。
“应伽若。”谢妄言突然喊她的名字。
“干嘛?”应伽若刚好解出来一道难题,唇角翘了一下。
谢妄言:“你是在调戏我吗?”
应伽若迅速绷起一张小脸,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请不要骚扰女高中生学习,谢谢。”
一直到应伽若把所有题改完通过,时间也即将到零点。
今晚学习效率比之前她自己学真的高很多,而且这期间,她完全没有分神去想“成长的烦恼”,满脑子都是把错题改完,找谢妄言算账!
谢妄言没打算让应伽若熬夜,零点已经是最晚休息时间。
等她写完之后,便站起身,晃了下手中的《快乐学英语》:“没收,早点睡吧。”
应伽若噎了一下:她没打算熬夜看这个!
但是没等她说出口,突然有车穿过巷子,并且很没道德地开了巨亮无比的大灯。
灯光穿过窗前繁茂的桔子树前一秒,应伽若的眼睛被捂住了。
隔着少年干净的掌心,隐约有炽白的光透进来,透过肌肤,毫不刺眼。
谢妄言低低地说:“快高考了,别整天胡思乱想,我陪你学习。”
谢妄言的骨节分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握起来的时候开始变得硬朗,和她柔软滑腻的手形成鲜明的手感对比。
所以从初中开始,她就不和谢妄言手牵手上学了。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谢妄言的掌心还是软的,和小时候一样。
她满脑子都是——
如果知识可以通过牵手传播就好了。
*
第二天一早,应伽若出门时发现,她门口原本高贵性冷淡的黑色木门上挂了一个崭新的门牌,雕刻着一只可爱的企鹅宝宝,脖子上挂着一串葡萄。
她停下看了会儿。
最下面刻了一行小字:每天加一分,高考上第一。
12.第 12 章
怀揣着高考上第一的伟大梦想,应伽若差点迟到,刚好卡着最后时间顺利进校门。
笼罩在晨露中的校园,已经没多少学生穿行。
应伽若也急着回班里,毕竟第一节课有小测。
谁知,差点撞上一群迎面走来的男生,应伽若及时刹脚,抬睫望了过去。
应该是体育生,其中一个尤其高些,刚早训结束,校服随意地挂在肩膀上,像是跟她关系很熟似的口吻,抬手就打招呼:“应同学早啊。”
其余人齐刷刷看向她。
风吹起应伽若额前乌黑的碎发,露出那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
她不认识他们,也不太喜欢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所以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谢妄言也高,压迫感更强,但是应伽若却从来没有这种不适,反而非常有安全感。
她一心急于进教室,同时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纠缠,脚步没停。
岂料,那位打招呼的却上前一步:“应同学,我关注你很久了,放学请你喝奶茶去不去?”
应伽若看了眼教学楼上挂着的钟表,还有三分钟打上课铃:
“我不爱喝奶茶。”
对于这种被拦住表白,她早就习惯了,每次也很礼貌委婉的拒绝,尤其是他们学校这些爱拦女生的体育生,向来是敬而远之。
说完,便主动绕过他们,径自往教学楼走。
隐约听到这些人在她身后哄笑起来。
甚至还有人吹口哨。
“哈哈哈,纪席你不行啊,这都搞不定?”
“人家大美女嘛,总是有点傲气的,一次搞不定多搞几次呗……”
本来时间卡的很好,由于这一个插曲,害得应伽若差点迟到。
蒋心仪伸手:“小同桌,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快交作业,课代表们都收完一轮了。”
应伽若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卷子,想起刚才被拦住的事儿,她皱了下细眉,压下那种不适感:“没事,我走慢了。”
而周染看看迟到的应伽若,又看看自己桌洞里多出来的《快乐学英语》,有一点懵。
应伽若交作业的时候,听到班里几个同学议论。
“下周一课间操不是百日冲刺誓师大会吗,你知道我们高三年级上面想定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吗?”
“谁啊?”
“咱班谢妄言同学!”
“啊?他不是不爱参加这些演讲吗,低调死了。”
“听说这次校长亲自邀请,刚刚有人看到谢妄言在校长办公室,校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早晨了,说什么最后一次了,年级第一上台更能稳住军心之类的。”
“那他答应了吗?”
“不知道,人不还没回来吗。”
“服了,真是好大的面子!太给咱们7班长脸!”
按理说谢妄言生了张上镜的绝世好脸,又作为雷打不动、成绩断层的年级第一,上台演讲这种事儿并不新鲜。
怪就怪在这位哥除了高一入学那年,给面子地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此后近三年,这种出风头的事儿禅位给了年级第二,他本人还因此被冠上低调谦虚的美名,为他本就风光无限的高中生涯增光添彩。
殊不知……
他纯粹就是懒得去登台表演好学生。
莫名的,听到谢妄言的名字,应伽若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心想:难怪一大早就没看到他人影。
7班所有同学都翘首以盼为他们长脸的“面子”带好消息回来。
而此刻。
谢妄言路过洗手间。
一大早就被几个平时学校里不见人影一需要面子活儿全体出马的校领导们团团围着讲一些有的没的,什么全校的荣誉,全市的希望,吵得他头疼。
准备冷水洗个脸再回教室。
几个体育生在倚靠在男厕所窗口,一边抽烟,一边聊女生。
“咱们学校的女生质量真好,早上遇见那个长得真他妈的漂亮,身材太顶了,如果能追到她当女朋友,高中也值了。”
“像她这样的绝对不缺备胎,纪席想下手,要快点了,一出高中,轮都轮不到你,先下手为强。”
纪席含着烟,嗤笑道:“烈女怕缠郎,以后放学上学我都去缠一下。”
说着,望着镜子里自己手臂露出贲张紧实的肌肉线条。
“她的身材辣,我也不差,我们天生一对。”
“哈哈哈哈哈哈,脸皮厚总能追到老婆,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我必拿下应伽若,到时候带她一起请你们吃大餐……”
谢妄言听到了应伽若的名字。
几个体育生见谢妄言进来,笑嘻嘻地打招呼:“哦豁,年级第一也逃课。”
谢妄言轻瞥他们一眼,眉目沉静而漠然,反手把门关上,并反锁。
“不愧是好学生就是缜密,逃个课都要锁门堵窗的,怕被老师抓啊。”
因为是初春,即便是南城,早晨也有些寒意料峭,谢妄言外面穿得是春季校服,并没有像这些体育生一样,自以为很帅地把外套挂在肩膀上,而是穿得整整齐齐,只领口有点躁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骨骼精致的锁骨。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将外套脱下,里面是夏季衬衣,又把领带解下来,一同丢在洗手台干净的地方。
纪席久仰谢妄言大名,顺手给他递烟,“抽过吗,要不要来一根?”
下一秒,谢妄言握住他递烟的手腕,堪称暴力地一掰。
“我艹!”
纪席咒骂一声。
“你刚才要追谁,再说一遍?”谢妄言语气平平地好像在跟他对答案。
而一群学渣敏锐的察觉到与学神的磁场出现严重紊乱。
纪席是这群人里面的头儿,平时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家里还有点钱,带着一群体育生没少在学校横行霸道,被捧惯了,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昂着脖子:“我要追个女生管你什么事儿!我不但要追,我还要……”
下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膝盖被用力一踹,扑通跪在地上。
膝盖重重地磕在瓷砖上,像是粉碎了一样。
“艹!”纪席浑身冷汗,又骂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其他五个愣住的体育生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围上来。
谢妄言无情地拧过纪席的手腕。
纪席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痛得眼珠子都红了。
靠,那是他的手腕,皮包肉的,不是机器关节?!
谢妄言看了眼纪席运动手表上的时间,嘲弄又厌烦地说:“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都是热血上头的男高中生,哪里能被这样歧视,即便是为了证明自己也不能怂……
-
“老师!谢妄言在二楼男厕所被一群体育生群殴了!”
办公室。
老许和恰好路过的高三教导主任田书眼前齐齐一黑。
挨打是全省第一啊!!
这些死孩子,打谁不好,去打谢妄言干什么!这要是打出个好歹,省第一不是拱手让校了吗!
还不如来打他俩。
由于来报信的学生嗓门太大,导致整个高三年级和甚至隔壁部分高二年级的学生都听见了,有的趁着老师不在教室,也跑去围观。
7班更是基本全班出动。
应伽若是思考了几秒才跟出去,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谢妄言的战斗力,从小到大,只有他去打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打他的份。
应伽若还记得小时候她刚学芭蕾舞,谢妄言也选了一种很暴力的运动,搏击。
她还气了很久,觉得妄言哥哥不陪她学跳舞,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小伙伴了。
当时天都塌了。
后来被谢妄言用一块蔓越莓味的熊熊小饼干哄好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妄言打架是专业的!
当初他学成出师,是一个人挑了十位搏击老师!
更何况期间还顺便去学了散打,跆拳道,击剑,有的还考了段位!
这谁打得过他?
应伽若想了想,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
万一不小心把人打残疾了或者打死了怎么办?
虽然谢妄言平时一副生死看淡的死样子,但是……男高中生冲动起来也挺吓人的,不然他平白无故和人打架干嘛?
蒋心仪跟她一起出教室:“你是去看宿敌被打的热闹?”
应伽若点头:嗯,去看‘宿敌’打人的热闹……
她们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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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碰上洗手间门被撞开。
大家探头往里面看,一旁是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打架气质、连衣服都没有半点折痕的谢妄言,一旁角落是趴在地上站不来但人均185cm校霸气质拉满的体育生们。
蒋心仪张了张嘴,弱弱地问出:“我出现幻觉了吗?”
应伽若意料之中的场景,她轻飘飘地回:“应该没吧。”
教导主任还在大吼:“谁,是谁打架!”
是谁打了他们明瑞一中未来的希望!!
“处分,一定严重处分,聚众打架斗殴之风气坚决不能纵容!”
下一秒看清里面的场景,田主任嗓子里的话像是被泡泡糖粘住,跟在他身后冲来保护学生的老许也沉默了。
一群人围着洗手间门口,齐刷刷愣住。
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看不懂了?
直到……谢妄言云淡风轻地认罪:“老师,我打的。”
老师们:“……”
严重处分明瑞一中未来的希望?
他们想死一死。
隔着人群。
谢妄言精准无误地看到了站在走廊外面的应伽若,静默几秒,他薄唇徐徐吐出来一句话,“我没事,回去上课。”
其他围观学生:“哦哦!”
不愧是学神哈,这种时候还不忘让他们上课。
唯独应伽若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的说的。
人影憧憧,他们好像隔了很远很远,但彼此心照不宣,他们很近很近。
教导主任办公室。
田主任、老许、参与打架的学生班主任,一共五位老师,五方会审。
谢妄言是真真切切学过打架的,和他们那些江湖派不一样,属于学院派,而且是学神那种,他打人专挑痛得要死,但不会留下太多痕迹的地方打,把人掰脱臼了还顺手给接回去。
老师们松了一口气。
是的。
这要是万一给打出个好歹,谁都护不住明瑞之光。
校园论坛向来在吃瓜第一线。
#我校白月光校草单挑六名体育生,引爆全校#
“楼主听我一句劝,咱们这是校园论坛,写小说请右上转去小说网站。”
“回归正题校草真的打架了吗?”
“真的,我们整个级部都围观过现场,当时打得暗无天日,全场只有校草一个人冰冷地站在原地,像是看蝼蚁一样看着倒在地上的……”
“咱们学校真是人才辈出,状元打架,论坛写文。”
“为什么打架,后来呢,受处分了吗?”
“不知道打架原因,不过这几个体育生嘴一直很脏的,尤其是爱YY女生,现在夜路走多了,总算撞见鬼了,活该被打。”
“聚众斗殴是不是严重违纪啊,要背严重处分的。”
“处分肯定要背的,在明瑞一中,只要动手了,一个处分是绝对跑不了的,情节严重不严重的问题。”
“谢妄言也要背吗?”
“肯定要的,听说他先动的手。”
“我听小道消息,好像是那几个人私下蛐蛐女生,刚好被校草听到了。”
“其实如果校草把主动动手的原因说出来,搞不好能撤销处分,毕竟是那几个体育生占主因,而且他们人多。”
“不说估计是为了保护女生的名誉吧,不然老师肯定要问出女生是谁的,不愧是我男神,见义勇为、品行高洁,还有三个月高考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甘愿背个处分。”
纪席他们也没想到,谢妄言居然宁可在毕业之际认下严重处分,让自己风光无限的高中生涯背个污点,也不说出应伽若的名字。
起初纪席无法理解,一直到回家,半夜手腕疼的睡不着时,他眼前突然浮现出谢妄言的眼睛。
打架结束,哦不,他们单方面被谢妄言暴打结束的最后一片记忆终于回笼——
谢妄言一个不落地把他们全部揍了一遍后,神色冷静地拧开水龙头洗手,又不紧不慢地穿好外套,干干净净地站在明亮的灯光下。
继而眼尾下压,琥珀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说:
“我在高中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宝贝,就怕影响她的学习和未来,你们算什么东西。”
13.第 13 章
高三(7)班,大课间。
明瑞一中的大课间时间很长,有三十分钟。
同学们课间操结束后,没有利用剩余时间补觉或者出去活动,而是十分默契地回教室大聊特聊。
陈京肆提起学校对那些体育生处罚结果,爽了:“除了背处分之外,纪席他们还被罚打扫全校厕所,田主任说他们不是喜欢在厕所抽烟吗,让他们打扫的时候抽个够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谢妄言呢,他也有其他惩罚吗?”
“有。”
“靠,学校也太不体面了吧,年级第一惩恶扬善背处分也就算了,毕竟是真动手了,但还有惩罚,我绝不允许咱们功德无量的谢哥扫厕所!咱们班要不要学古代整个万民请愿书,我愿意第一个按手印!”学委周献逾忍不住站椅子上呐喊。
周献逾初中时期也是年级第一,但进了高中后,年级第一被夺也就算了,全班第一都考不了一次,被压的死死的。
一开始他也很不服气……
后来因恨生爱转成了彻头彻尾的谢妄言成绩粉,只要谢妄言成绩没掉下神坛,周献逾就塌不了房。
陈京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谢哥的惩罚不是扫厕所,有点搞笑,是大家很想看到的惩罚!”
周染受不了陈京肆他们卖关子,“到底是什么?”
陈京肆憋着笑:“田主任罚谢哥下周一誓师大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进行演讲,演讲主题——以梦为马·以我为终之我是如何在竞争残酷的明瑞一中保持断层年级第一的。”
起因是当时几个体育生得了扫厕所的惩罚觉得憋屈,质问田主任是不是包庇好学生,怎么不让谢妄言跟他们一起扫厕所。
田主任宁可自己去扫厕所,也绝对不允许他们明瑞之光去扫厕所,这个时候他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早晨校长给自己安排的继续做谢妄言思想工作的事儿。
于是……一箭双雕。
惩罚给了,校长任务完成了。
“笑死,所以早晨咱们谢哥是拒绝了校长吗,牛!”
“幸好拒绝,不然要去扫厕所哈哈哈哈哈,还有,难怪谢哥拒绝,这个演讲主题是哪位神仙校领导想出来的。”
“田主任英明,我以后再也不喊他甜甜圈了。”
田主任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酷爱把硕果仅存的几缕头发在外围卷成圈。这个年龄段的男学生个子都高,每次遇见田主任,从上往下看他的发型很像是甜甜圈,于是一些调皮的男生私下给他奉上这个绰号。
当初校园论坛还单开了一个帖子,称——
没有绰号的教导主任,不是“合格”的教导主任。
达成十分钟被封的成就,至今没有帖子破记录。
“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知道这个梗,瞬间笑成一片。
周染笑过之后,转身想和应伽若八卦,岂料后排只有蒋心仪一个人:“你同桌呢?”
蒋心仪从书中抬头,一脸茫然:“下课间操就没见她了。”
2号秘密基地,天台。
天台这里是被打造成屋顶花园的,不过后来经费有限,处于半废弃状态,学校为了防止有学生想不开跳楼,常年上锁处理。
谢妄言有天台的钥匙,嗯,年级第一的好处。
一说想要安静的课余时间,学校乐得给予便利,只希望他好好学习,为校争光。
殊不知,年级第一来这里从不学习……
今天音乐教室有活动,所以他们换了“偷情”场地。
应伽若难得来一次天台,好奇地往下看,大片大片的玉兰花在野鸳鸯湖旁盛开。
其实这片湖泊以前是叫鸳鸯湖,养的是鸳鸯,负责人员明明很精细的伺候着,这些鸳鸯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垂死样儿,学校只好连夜申请移交动物保护机构。
大概是他们学校大概是气场太过锋锐,不旺小动物,总之后来养什么死什么,连乌龟都活不过半年,于是湖泊便空着了。
反而吸引了一些早恋小情侣在这里偷偷约会,田主任闲着没事就爱来这里逮“野鸳鸯”。
于是被大家戏称“野鸳鸯湖”。
尤其是大课间或者午休、晚自习时间,“野鸳鸯”很多,应伽若探着小脑袋往下看的功夫,都能逮出好几对。
谢妄言正懒散地靠坐在长椅上,看应伽若上节课物理小测的卷子。
应伽若用眼神逮完野鸳鸯,又坐回长椅,看着谢妄言在蓝花楹映衬下显得越发冷漠的侧脸,小嘴巴也没闲着:“你今天为什么打架?有没有受伤?老师怎么说的?有处分吗?”
谢妄言两条长腿百无聊赖地支在她腿旁:“他们欠打,没什么事。”
应伽若无条件站在谢妄言这边,也相信他并不会真的无缘无故打人,尤其是她对那几个体育生印象真的很差。
她视线落在他随意搁在膝盖上的手,骨节修长,肤色冷白,跟玉雕似的,有种养尊处优的矜贵自持。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他打架的场景,就是这样一双手,居然把那六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全部揍得倒地不起。
应伽若可是最清楚,那几个人围在一起的压迫感有多强,毕竟亲自体会过。
而且谢妄言打完架淡定的样子帅死了!
应伽若看着他想了几秒,然后拿出手机开启录像模式:“让我给今天勇猛一挑六还能赢得漂亮的谢大帅比录影留念!快来几句胜利者发言!”
谢妄言晃了晃手里的卷子,慢悠悠地发言:“进步很大。”
应伽若听到夸奖下意识眼睛弯了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我昨晚睡觉之前,脑子里还在回顾你昨天出的题目呢,今天全考到了。”
这次老师出的题也是一模同学们容易出错的,应伽若经过昨天谢妄言给她提前刷经验,小测成绩很漂亮。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闭眼,好好学习有奖励。”
应伽若从小就喜欢玩这种游戏,立刻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一手还举着手机录像,另一只手摊开:“什么奖励?”
谢妄言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在摇曳的蓝花楹树影下,慢慢放大于应伽若举起的手机屏幕内。
而他几小时前还将人骨头掰断的手,此时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葡萄发夹,认真地别到少女的刘海上。
几秒后。
应伽若并没有感觉有东西放到她的手心里。
反而额前有点长刘海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夹起来,别在耳后。
春色与绿意盎然的学校天台,风声都突然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听得见他拨开自己头发时的细微摩擦声。
她手腕轻抖了一下,卷翘的睫毛也跟着抖了一下。
没等应伽若回过味来,谢妄言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并调转了摄像头,不疾不徐地开口:“睁眼。”
应伽若视线落在屏幕上,继而如慢动作回放一样睁大眼睛,极为撩人的狐狸眼变成幼态的圆,和小时候等比例长大似的。
只见一枚从没见过的新发夹别在她随意挽起的低丸子头上一侧,发夹上是一串冰冰透透带点紫调的葡萄,非常漂亮。
应伽若又惊喜又喜欢,伸手摸了一下:“哪买的?”
过几天蒋心仪生日,刚好没想到送什么礼物给她。
谢妄言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按灭手机之前,顺手点了拍摄结束,才漫不经心地回:“闲着没事打发时间做的。”
“只此一个。”
应伽若不嘻嘻:“……”
别的高三生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一百分钟使,谢妄言时间多的需要打发。
但看在惊喜奖励的份上。
她选择原谅。
又摸了一下小葡萄。
午休的时候,蒋心仪也忍不住上手摸摸:“好好看啊,我记得上午你还没有戴这个发夹。”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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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若像是传染到了谢妄言遇事不慌的优秀品质,淡定自若地回:“上午就戴了,你没注意。”
她没说谎,确实是上午大课间后就戴了,不过戴在靠近窗台的方向,坐在走廊旁的蒋心仪没看到。
蒋心仪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这么漂亮的发夹我不能没注意到吧……”
应伽若感叹:“你学习太认真了。”
看了一上午《娱乐至死》的蒋心仪心虚地咳了声:“也可能是吧。”
“那你从哪儿买的?”蒋心仪确实喜欢这种类型的发夹。
应伽若捏着笔杆的手指微微用力,唇角无意识上翘了下:“不是买的,家里人做的。”
说家里人,家里人真到。
应伽若去小卖部买笔芯的途中,居然看到了楚女士,她眼底浮现出一抹讶异。
尚且在午休时间,校园里十分热闹,拎着饭的,拎着饮料汽水的学生比比皆是,大家穿的基本都是春季校服,黑白配色,像是进了默剧世界。
所以身穿鹅黄色女士套装的楚女士像是一滴颜料掉进了黑白世界。
从明德楼出来,楚灵鸳一直在教育儿子:“谢妄言,你真让我丢尽脸面!”
“生平第一次被叫家长,竟然不是早恋,害我白高兴一场。”
还特意化了妆穿了最时尚的衣服,就怕给对方家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谢妄言校服随意敞开,里面领带也没有系的很规矩,懒懒散散地走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没能让您今天如愿进行亲家会面,儿子真是太不孝了。”
楚灵鸳被他噎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天天就知道学习,你已经被学习耽误早恋了,可别再被学习耽误了最适合谈个纯纯恋爱的十八岁。”
“学习几岁都能学,七八十岁都能上老年大学,但十八岁只有365天,耽误一天少一天。我也想因为孩子早恋被叫家长,不然我的家长生涯是不完美的!”
谢妄言语调凉凉:“楚女士,您思想觉悟太低了,高中生最重要的是学习。”
“您这种话别跟应伽若说。”
应伽若容易听进去。
思想觉悟低的楚女士无语:“自己不谈还不准伽伽谈。”
“你怎么这么霸道!”
谢妄言理所当然:“嗯,不准。”
楚灵鸳懒得管不开窍的儿子,多出来的精力没处使,居然跟人打架上了,幸好他动手知道轻重。
她话锋一转,“伽伽这么漂亮,在学校里有没有小男生追……”
没等谢妄言回答,楚灵鸳眼睛一亮,“我看到伽伽了。”
在应伽若眼神不断如刀子一样丢过来的暗示下,谢妄言终于开了尊口:“别喊她。”
“她不想在学校跟咱们相认。”
楚女士:“?”
谢妄言:“怕我们丢她的脸。”
楚女士:“??”
她穿得这么漂亮知性温婉大方怎么可能会给伽伽丢脸,一定是这个混账儿子故意离间她和伽伽感情。
应伽若心有余悸地回到教室,紧跟着也回过味来:不对劲,楚女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
难道是因为谢妄言上午打架的事情叫家长了?
一般犯错情节严重到需要处分,才会喊家长过来。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你打架是不是要背处分的?】
x:【没打过架的男高中生,高中生涯是不完美的。】
应伽若:实在不懂他们男高中生。
就像是她不懂谢妄言为什么光风霁月优等生演了三年,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去打架一样。
直到几天后。
校园论坛突然爆出来一个热帖,比谢妄言一挑六打架的帖子还要热,热度直逼旺旺碎冰冰之战。
贴名:宿敌是情人吗?
“sos同学们,谁敢信呀!!!谢妄言上周一挑六,背上严重处分是为了保护应伽若!!!”
35-40
第36章 二更合一 我老婆。
谢妄言话落, 便不由分说地吻下来,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卧室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并不刺眼, 应伽若却头晕目眩。
因为……
被按在床上接吻和在沙发上坐着接吻, 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主要区别应伽若分为以下三点:
第一点、沙发上她是居高临下地俯瞰谢妄言, 姿势和心理均占上风。
在床上,谢妄言悬在身前, 压迫感和威胁力更强,她姿势和心理占下风,完全任人宰割。
第二点、接触面积不同, 沙发上他们身体顶多接触一半。
而床上,只要谢妄言稍微松开撑在床单上的手臂,他们就能从上到下几乎都严丝合缝。
这条还有个重点,沙发上如果察觉到不稳定的接触面,她想躲是能躲掉,在床上压根躲不了。
第三点、在床上接吻的时候, 谢妄言的手反而比在沙发上有礼貌多了。
只偶尔指尖圈住她的手腕, 或者握住她的腰调整姿势,或者摩挲她后颈皮肤。
被凌乱的气息纠缠着,明明已经亲了一晚上了, 但每次谢妄言发烫的舌尖探进来时, 应伽若还是忍不住胸腔滚烫热烈。
仿若引燃的烛芯,突然在心里爆开花。
在谢妄言停下来等她喘匀呼吸的时候, 应伽若趁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提出要求:“我想坐起来。”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把她抱坐起来:“嗯,喜欢坐着亲?”
隔着暧昧又躁动的光晕对视。
应伽若试探地含着他唇瓣舔了一下,带着青涩的讨饶:“妄言哥哥, 很晚了,我们睡吧。”
再不睡,明天真的会起不来。
她想结束。
没想到……
这个清清浅浅的吻像引动山火的一粒小火星。
谢妄言笑意全无,捏住她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应伽若:“干、干嘛……”
谢妄言不语,就这么注视着她。
应伽若从小到大就害怕谢妄言这个样子。
须臾,她小心翼翼地吐出一截舌尖。
大概是被吮吸太久,透着鲜艳潮湿的红。
然后被咬住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谢妄言一改之前耐心温驯的作风,像是陡然变身的凶兽,咬住猎物,吃干抹净。
窗外雷声渐消,但雨声越来越急。
噼里啪啦地像是要穿透屋顶砸到他们身上。
而室内难抑的吻随着暴雨声,越来越激烈。
分不出是暴雨更激烈。
还是这一场久逢甘霖、炙热缠绵的初吻,更激烈。
唇齿交织间,应伽若得到了一个冷知识:人真的是能被亲到下不了床的。
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翌日清晨。
啊不,应该是上午。
应伽若起床后洗了个澡,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自从来岛上,她是一天起的比一天晚。
她站在落地镜前先看自己嘴巴,红的,湿的,微肿,但没有破皮,像涂了一层偏红色调的润唇膏。
她想了想,没看自己还有点麻酥酥的舌头。
毕竟对于吐舌头这件事,她有一点阴影在。
最后看的耳朵。
过了一晚,不疼也不肿,不过伤口没有完全愈合。
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谢妄言是给她消毒过的。
当时她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以为谢妄言这个亲亲怪还没够,发脾气地把脸埋在枕头里面,保护自己的态度很坚定。
谢妄言笑了她一会儿。
才气定神闲地把她从枕头上捞起来,让她枕到自己大腿上。
摘耳钉、消毒、戴耳钉一条龙服务。
跟接吻一样熟稔。
就在应伽若觉得他单纯良心发现,要给她上药,刚准备松口气的下一秒。
他俯身亲了亲她没有伤口的耳垂。
然后对上应伽若懵懵懂懂的眼神,礼貌询问:“接吻吗?”
“……”
应伽若没有回答。
因为他每次询问都不需要答案。
应伽若指尖紧紧攥着谢妄言腰侧的,像是要把他黑色的T恤揉烂。
不小心探进他的腰间肌肉,混沌间,她像是被燎到了一样,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指。
然而在她抽回之前。
已经被谢妄言握住手腕,重新按回枕边。
应伽若犹记得他当时喉结很轻地滚动了一下,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摸。”
“睡觉吧。”
把清晨那一遭如数记起来。
应伽若小脸垮垮地瞪着端着早餐站门口的谢妄言,开始翻旧账:“早晨不小心碰你一下,看你那冰清玉洁的样。”
“怎么就你皮娇肉贵摸不得?不是你摸我的时候了?”
“过来吃早餐。”谢妄言先把托盘放在小阳台的茶几上,“这么想摸我?”
“谁想……”应伽若被噎了一下,跟着他走过去,“不要偷换概念,我想不想摸和你不允许我摸这是两回事!”
这是面子问题!
这是尊严问题!
谢妄言将藤编椅子扯出来,看着应伽若落座后才轻飘飘地说:“应伽若同学,男高中生早晨意志力很薄弱的。”
“记住这个知识点。”
应伽若微微仰头:“这个知识点有漏洞,现在是上午了。”
站在身后的谢妄言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嗯,给你再划个重点,只要是应伽若在面前,什么时间段,谢妄言意志力都很薄弱。”
应伽若废劲抿平上翘的唇角:“……以后高考你去阅卷吧。”
考生无论怎么作答,他都能给找补成正确答案。
谢妄言的卧室阳台在他们家是一楼,实则出去之后,往下看是别人家的屋顶,建得十分巧妙,将地理位置完美融合,没有浪费岛上任何一寸土地。
从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凤凰花树。
木色的围栏高度适中,能保证私密性的同时,视野也非常好,可以看到落日余晖和朝阳升起。
还能看到游客对着建筑和古树拍照打卡。
在这里吃早餐很有野趣。
应伽若目光落在三明治和鲜榨橙汁。
饿了。
谢妄言除了炒菜味道一般之外,其他吃食都能完美复刻出菜单里的样子。
最简单的三明治都可以做得丰盛精致。
是会让应伽若很有胃口的卖相。
谢妄言沉思良久,直到应伽若快要吃完早餐。
他才慢悠悠地说:“我不能阅卷。”
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的应伽若,吃完最后一口,分出一点眼神给他:“什么?”
谢妄言:“因为我有私心。”
应伽若:“。”
这人真是……
自从亲过之后,说话越来越不遮掩。
让她都没有办法假装听不懂。
谢妄言坐在她对面,身后是大片的凤凰花和灼灼生辉的太阳,他薄唇微扬起:“吃饱了吗?”
应伽若喝完最后一口鲜榨果汁:“吃饱了。”
“要坐吗?”
他指节屈起,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应伽若想坐,因为想靠着他打盹。
但……
嘴巴有点疼。
她说:“不能再亲了。”
“真的会亲秃噜皮的。”
说完之后又指责,“昨晚你好凶。”
“开始像是要把我吞了。”
“后来都抵到我嗓子了!”
“感觉舌头都坏掉了,你没听见我说话都慢了!?”
谢妄言刚说了两句话,应伽若已经在脑子里和他吵完一架了。
顺便还把昨晚怎么亲的复述了一遍。
谢妄言:“哦?过来我看看哪坏了。”
应伽若:“。”
让他看,越看越坏。
昨晚上过的当,今天不会再上。
谢妄言话锋一转。“想出岛吗?”
应伽若立刻回答:“想。”
在岛上待了三天,感觉胖了三斤。
而且……
她现在很需要个人空间。
因为跟每晚和谢妄言睡一张床,对她刚成年的身体真的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和蛊惑。
跟猫薄荷吊在猫嘴边没有区别。
而且!
这人空调开得低,她怕热又怕冷,恨不得把自己塞他身体里睡。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经不住诱惑。
让他们变质的关系雪上加霜。
回不了头。
谢妄言不回,应伽若也回不去。
因为她身份证在他手里,出不了岛……
谢妄言手臂支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探索未知领域。”
应伽若:“……跟出岛有关系吗?”
谢妄言:“而且对初吻有情结。”
应伽若:“???”
她请问呢,跟出岛有关系吗!?
应伽若:“请说人话。”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直言:“想把初吻的地方,全都亲一个遍再走。”
应伽若反应了几秒:“什么叫把初吻的地方,全部亲一个遍?”
初吻不就一个地方吗?
怎么亲一个遍?
“过来。”
谢妄言长腿懒散地敞开,给她让位置,“没在阳台亲过,先从这里开始。”
应伽若恍然大悟。
谢妄言是要把小洋楼每一处地方,全部留下他初吻的记忆。
才算完。 !!!
离谱。
藤椅上好像有点难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应伽若对那天上午的记忆就是摇摇晃晃的,远处凤凰花牵连成片,好像回到了……谢妄言砸荣誉栏那天。
那时他问她:“想亲吗?”
应伽若此时此刻终于有了答案:“亲到了。”
谁能想到。
时隔一个多月。
她不但亲到了,还亲了无数次,亲到嘴巴喝水都疼。
谢妄言说到做到。
他们从小寒暑假住到大的小洋楼里,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接吻的痕迹。
玄关、厨房、楼梯扶手、雕花拱门、书房、影音室……
连带着应伽若前几天还觉得诡异的挂画、走廊墙壁上的铜质花灯、有些年头的古董盘子,都因为谢妄言抱着她从一楼吻到二楼,变成了新的记忆。
甚至庭院。
还吓到了准备翻墙过来蹭饭的秦臻回,摔得脚踝扭伤。
一瘸一瘸好几天。
一周后。
应伽若和谢妄言耳洞完全长好那天,高三(7)班的毕业聚会时间也定下来了。
再不出岛,他们要错过最后一次所有同学齐聚。
把小洋楼的门再次锁上之后。
遮天蔽日的古榕树温柔地为他们挡住午后的烈日。
没有谁先主动。
他们在第一次接吻的地方,默契地吻了彼此-
出岛之后,应伽若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其实算了算,也没过几天。
比他们往常寒暑假住的时间短多了。
她看班群里,同学们都在准备脱下明瑞一中校园制服,以全新面目和大家见面。
蒋心仪还烫了个羊毛卷!
随茵减去留了六年的长发,换了个一刀切的发型,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利落。
周染没烫没剪,她染了一头粉毛。
明明几天没见,大家好像都有很大的变化。
大家都在找不同。
女生大部分都折腾了头发,应伽若还是跟在学校一样,用发夹把头发松松一挽,反倒显得没什么变化。
聚会地点选定的是南城一个很有名的酒店,需要提前预约,里面囊括了各种娱乐休闲区域,还能免费看电影,玩累了直接上楼睡一晚。
大家相约要happy个一天一夜!
四十个人摆了四桌,7班所有成员全部到齐,很热闹。
女生两桌,男生两桌。
即便已经毕业,大家好像也把男女之别在血脉里。
应伽若刚一落座。
蒋心仪就眼尖地发现不同:“小同桌,你打耳洞了!”
“这个黑色蝴蝶好好看。”
应伽若两只耳朵都打了耳洞。
不过她一只带了上次在榕和屿买的非遗蝴蝶耳饰,另一边戴得是谢妄言那颗镶嵌玛瑙石的耳钉。
洁白小巧的耳垂戴出来的效果和谢妄言截然不同。
耳畔几缕碎发微卷,中和了耳钉的硬朗。
另一侧蝴蝶耳坠又是精致神秘的。
应伽若摸了摸耳垂:“上周打的,刚长好。”
这时周染挤在她们两个中间落座,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有没有听说一个说法,据说打耳洞和初次一样的痛觉。”
初什么次?
初吻之后,应伽若对“初”这个字很敏锐。
蒋心仪举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染一手握拳,另外一只手伸出食指,插进虎口与手指拢成的小窝窝里:“这个。”
“啊啊啊啊!”
蒋心仪激动地抓着应伽若的手,无声尖叫。
应伽若话卡在唇边:“……”
毕业了就是不一样,聊天尺度飙升。
尤其是周染,之前还含蓄地用英文来替代某些词汇,现在直接演都不演了。
“怎么样?”
两人目光落在应伽若这个唯一有过经验的人身上。
应伽若摸着耳朵回忆:被针扎一样痛吗?
蒋心仪看她表情有点痛苦:“很疼吗?”
应伽若:“还、还行……”
蒋心仪:“那我也去试试。”
周染:“我也要。”
“提前感受一下初次是怎么样的痛。”
应伽若:“。”
就在这时,隔壁男生桌上也有人惊奇地扯着嗓子喊:“我去谢哥你打耳洞。”
“这么酷!”
这么巧?
蒋心仪周染她们齐刷刷看向谢妄言。
谢妄言穿着霜白色的衬衫,领口随意敞开,骨骼线条干净冷锐,若隐若现的肌理轮廓可窥见少年藏匿在布料之下紧实蓬勃的力量。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无可挑剔的脸庞,硬是扛起了宴会厅里的死亡灯光,反倒更加凸显出众的五官,像是给他打了阴影和高光。
他很平静地应道:“嗯,陪人。”
周染她们先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应伽若的耳朵,才挪到谢妄言右耳。
此时挂着一只莹白色的蝴蝶耳坠,坐在灯下,微微低头玩手机时,蝴蝶翅膀栩栩如生,像是发着幽白色的光。
很少有男生戴耳坠,觉得不够硬朗。
偏生谢妄言戴得坦荡自然,因他本身过于锋利疏离的气场,这一只贴在薄薄耳下的莹白蝴蝶,轻而易举地摄住人眼球。
平添了几分恣意随性。
“有种遗世独立、老婆跟人跑了的寡夫美感。”周染小声地在应伽若耳边说。
大家也发现了应伽若和谢妄言耳环是同款。
陈京肆慢吞吞地说:“哇,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睡一起、陪洗澡、穿同款、戴同款。
但是没有同学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主要是应伽若和谢妄言兄妹情深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大家心底。
陈京肆:一个人的寂寞谁能懂。
周染懂,反手给他推荐了好几部骨科小说,像是找到同盟。
陈京肆:“6”
应伽若手机震动了下。
X:【妹妹?】
应伽若下意识抬眸,对上谢妄言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平复了几秒,缓慢地站起身,打算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澄清一下和谢妄言的真正关系。
姗姗来迟的老徐推开门,正对上应伽若,往下压了压手:“不用起立迎接。”
应伽若啪唧。
坐下。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老徐来了。】
X:【我还以为是你暗恋对象来了。】
应伽若这才发现。
宋时峥是跟在老徐身后一起到的。
老徐坐在主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眼眶也有点红,他往常习惯性板着的脸,今天终于朝着大家露出一个非常和蔼的笑容。
“同学们……”
老徐讲话让大家梦回当初谢妄言百日誓师的演讲稿。
都憋着笑。
而应伽若琢磨着要怎么回击谢妄言的冷嘲热讽。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你吗?】
X:【。】
企鹅宝宝大获全胜!
“现在玩手机不用放在桌下了,我又不会没收。”老徐如是说。
这话一出,整个小宴会厅瞬间笑成一片-
老徐一走,大家立刻抛下矜持,喊着要喝酒玩游戏。
应伽若被蒋心仪他们拽去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区。
蒋心仪悄悄说,“随茵想先靠游戏摸个底,我们凑个人数,你能不能把谢妄言也拉上?”
“不然人太少了,有点明显。”
谢妄言正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偏头听旁边陈京肆和周颂逾说话。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来玩游戏吧,888号房间。】
X:【我不和不熟的女同学玩游戏。】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不是你不熟的女同学。】
X:【那你是我什么?】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应伽若脑子里窜出“老婆”两个字。
她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
与此同时。
X:【我老婆吗。】
难怪坏掉了,是谢妄言钻进她脑子里了!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你到底玩不玩?!】
相较于外面灯光明亮的宴会厅,真心话大冒险的包厢为了营造游戏氛围,昏黄的光影交错,如水流动。
不知道是玩游戏呢还是在搞情趣。
总之,一下子暧昧劲儿就上来了。
随茵会选。
双人沙发,应伽若和谢妄言坐在一起。
在昏暗的台下,他修长的腿懒洋洋地倚在应伽若腿上。
应伽若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谢妄言握住她自投罗网的手。
然后在桌下,把自己手指塞进去,和她十指相扣。
应伽若丧失“腿权”之后又丧失“手权”。
陈京肆上来先开了几听啤酒:“喝饮料没意思,惩罚是一杯酒。”
“如果回答不上来问题或者不想做大冒险,第一次拒绝,就喝一杯,第二次拒绝,就喝两杯,依次叠加。”
避免有人靠喝酒来逃避。
“OK!”
应伽若手没有挣扎出来,于是放弃。
看着摆到他们面前还在冒着泡沫的酒杯,她小声凑到谢妄言耳边说:“完蛋,你不会喝酒。”
谢妄言:“没关系。”
应伽若:“怎么没关系,你会醉。”
醉了还会乱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会乱叫一些称呼。
她可以澄清自己和谢妄言不是兄妹关系,并不是再丢下个炸弹。
成为暑假时期全班乃至全校的谈资,毕竟等高考分数出来,他们还得去学校一趟。
谢妄言:“楼上有房间。”
应伽若:“?”
谢妄言:“我已经跟叶姨说过,今晚我们要在外面通宵。”
应伽若:“??”
谢妄言:“如果我喝醉了,记得送我回房间。”
“防止我被人占便宜,失去清白,我老婆就不要我了。”
应伽若无语。
一米九的个子,谁能占得了他便宜?
“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许作弊。”陈京肆站起来给他们倒酒的时候,清晰看到他们两个桌下交叠的手。
视若无睹地敲了敲桌子。
参与游戏的同学一共有十几位,按照记录,其实选中他们的概率并不……
应伽若抱有侥幸心里。
前半程他俩运气逆天,转盘一次都没有指向他们。
就在大家怀疑这转盘是不是坏了,永远指不到他们的方向时——
指针颤微微地越过隔壁陈京肆,停在谢妄言面前。
仿佛在告诉大家:我没坏,我好着呢!
谢妄言低垂着眼睫,神情淡定:“真心话。”
“哦哦哦,快点抽真心话。”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不选大冒险?”
“抽个刺激点的真心话也可以,比如初吻还在吗?”
“太小儿科了吧,这不是成年版的吗,我记得有初夜多少分钟的选项,都没人抽到。”来自于周染的感叹。
“染姐,您是这个。”陈京肆朝着她竖起大拇指,他是听过“床戏”的人,这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现实很骨感——
陈京肆:“天降和青梅你选谁。”
“好简单的问题,谢哥运气真好。”
有男生好奇问:“谢哥有青梅吗?”
谢妄言薄唇微启:“有。”
应伽若心里突地一惊,就着暗淡的光线看向谢妄言:他要趁机公开他们的真实关系吗?
转而想,其实这个机会也可以。
没有那么干巴巴的。
陈京肆:“真有啊?怎么没听你说过,忘了,你从来不聊家事。”
谢妄言平时在学校除了学习看书之外,就是打打篮球玩玩游戏,其实和普通高中生的日常没有太多区别,只是他很少聊家里。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的家世,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也会不去多问。
“最近这个问题很流行,请谢哥作答。”
应伽若眼睫轻眨,眸底带着她自己没察觉到的紧绷。
谢妄言目光掠过桌上的葡萄果盘,答得很随意:“青梅和天降,我都选。”
“哎呦!不愧是谢哥,鱼和熊掌得兼,咱们男生里的楷模,榜样!”
陈京肆:“不过这不是多选题,喝酒吧。”
大家都在嘻嘻哈哈调侃谢妄言。
没人注意应伽若在谢妄言回答之后,脸上表情逐渐敛起,纤长的眼睫低垂,用力把自己的手指从谢妄言掌心里抽出来。
恰好谢妄言伸手拿酒。
任由她抽了出去。
谢妄言喝酒的时候,游戏进行下一轮。
指针再次指向谢妄言的方向,抖动了几下,最终缓慢地斜向了应伽若。
“转盘是铁了心想跟咱们证明,它没有作弊哈哈哈。”
应伽若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虽然心情有点别扭,为了不想破坏气氛,在雀跃声中开口,“我选真心话!”
“我来抽。”周染起身。
天灵灵地灵灵来个刺激的行不行。
下一秒。
大家看向大屏幕。
问题跳出来,和上一道题一模一样:“青梅/竹马和天降你选谁。”
“你们俩的位置是不是被开过光了!”
“要么抽不到,要么抽到的都是这种小儿科的问题!”
这也太好回答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不但让谢妄言喝了酒。
应伽若好像也被难倒了。
谢妄言全都选。
她也想全选,不能输给他。
但这是真心话游戏,说谎就破坏规定了。
可如实选竹马,就很没有面子。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应伽若拿起酒杯,直接干掉一杯。
陈京肆鼓掌:“女中豪杰!”
虽然不懂这么简单的问题,干嘛要喝酒,甚至他怀疑应伽若是单纯地想喝酒。
大家没有多想,游戏继续。
谢妄言神色微沉,应伽若动作太快,而且出乎他意料,没来得及阻止。
她已经咽下去了。
叶姨和应叔酒量都一般。
所以……
这个基因下的应伽若,酒量能好才奇怪。
果然。
几分钟后,应伽若眼神就开始发晕,她心里想的是要离谢妄言十万八千里,往沙发边边移动。
但是身体比浸了酒精的大脑反馈更快。
没多时,她光裸的小腿就贴着他穿着黑色长裤的腿。
像是莹莹反着白光。
周染不小心瞄一眼过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色昏头了。
居然代入了昨晚看的小说剧情。
哦,如果应伽若的腿再搭到谢妄言腿上的话就更……
等等!
周染瞳孔放大。
我艹!!
真搭上去了。
我艹艹!!
夹腰上了?
嘶——哈。
应伽若晕乎乎的,根本忘记了旁边一堆人,眼睛里只能看到谢妄言,贴了一会儿后,她觉得不够,心里还是很燥。
于是直接攀到他身上。
和在小洋楼沙发接吻拥抱的姿势一样。
发烫的手心搭在谢妄言肩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谢妄言,我生气了。”
谢妄言旁若无人地握住应伽若的腰,替她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而后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
刚走出两步,终于想到在场还有其他人。
他转身,语调懒洋洋的:“生气了,我去哄哄。”——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老婆生气了,我去哄哄,你们先玩着,对了,你们单身狗可能不懂我们这种有老婆的人的心情,哄老婆第一。
周末快乐,今天爽爽的二更合一~庆祝我们收藏即将破四万、营养液即将破四万、评论即将破七万!
夏威夷和企鹅宝宝棒棒嘟,大家也牛牛嘟[烟花][烟花][烟花]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37章 第 37 章 “宝宝……”……
应伽若双手环住谢妄言的脖颈, 头枕在他肩膀上,整个上半身完全而亲密地和他胸膛贴合,没有任何社交分寸感。
黑、白两只蝴蝶耳坠, 在光影下摇晃, 分开又碰撞, 偶尔缠绕在一起。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其他人”呆了足足几十秒, 才齐齐吐出共同憋在心里的两个字:“我艹。”
周颂逾举手发出灵魂质疑:“兄妹是能这么抱的吗?”
1号爱情保镖陈京肆挺身而出:“能。”
“我就经常这么跳我哥身上,让他抱我出去玩。”绝口没提当年他才四五岁。
陈京肆觉得自己为前同桌和前同桌的后同桌的地下恋情付出了太多。
蒋心仪愣愣地看向博学多才的周染:“真的能吗?”
周染满脑子都是刚刚——
谢妄言单臂托抱着应伽若,应伽若像是坐在他掌心里的画面。
这臂力、这性张力。
于是她斩钉截铁:“能。”
骨科小说里的兄妹都这么抱。
“伽若应该是有点醉了。”随茵视线落在空掉的酒杯。
喝醉的人干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应伽若酒品已经绝佳了。
“原来是一杯倒哈哈哈哈。”大家瞬间明悟。
包厢外侧的洗手间。
谢妄言把应伽若放到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低眸看了她一会儿,眉骨投下深邃的影,映得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有种说不出的冷清勾人。
下一秒,他轻笑着问:“请问一杯倒小姐在气什么?”
起初刚坐下时,应伽若手心撑了下洗手台,觉得凉, 又重新搭回谢妄言肩颈上, 指尖能感受到他突突突的脉搏跳动。
很快,连带着她的脉搏都变快了。
空气中弥漫着清洁人员刚喷洒上的茉莉清新剂的气味,有点冲, 应伽若微微皱了皱鼻尖。
有点烦。
应伽若觉得自己并没有醉, 就是有点晕,才反应迟钝。
未免谢妄言听不出清楚,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质问:“你为什么不只选青梅?”
谢妄言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她也想是谢妄言心里的独一无二。
而不是其中之一。
说完, 应伽若紧抿着唇,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酷。
实则一双狐狸眼水波潋滟,加上眼眶被酒精刺激的微微染了点红,没什么攻击性,反倒有种雾蒙蒙的迷离。
谢妄言难得哑然一下。
继而失笑:“你在气这个?”
应伽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这还不够我生气吗!”
谢妄言:“所以后面你气到把自己灌醉?”
应伽若竖起食指:“第一我没有醉。”
又加了一根中指,“第二我喝酒是因为不想说谎,正常流程接受惩罚。”
逻辑清晰缜密。
“所以你想选竹马,但因为和我生气,所以宁愿接受喝酒惩罚,也不想违背心意选天降?”
“你坚定不移地想选我。”
谢妄言微微俯身,注视着应伽若乌黑的眼瞳。
应伽若手指下滑,不自觉攥紧了他的领口,“你不要岔开话题。”
“行,不岔开话题。”
谢妄言侧脸微偏,很轻地蹭了一下应伽若微鼓的脸颊,“哄你行不行。”
应伽若被蹭懵了。
你能想象被一只猫猫蹭脸吗?
就是那种感觉。
本就迟钝的大脑像是停滞思考了。
耳边又传来他带着笑意的话:“笨蛋,天降和青梅都是你。”
好一会儿。
应伽若才慢腾腾地回:“你才是笨蛋。”
镜子里倒映出他们此时安静的对视。
谢妄言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应伽若完全笼罩在洗手台上。
几秒后,身影较小的女孩微微仰头,回蹭了一下整体比她大一圈的男生的脸。
谢妄言:“哄好了吗?”
“好了一半。”
“谢妄言,你叫我宝宝,另一半就好了。”借着酒劲儿,应伽若提出要求。
谢妄言薄唇微微上挑:“得寸进尺?”
应伽若视线落在他唇上。
在小洋楼里习惯了一对视就接吻,差点没忍住条件反射地亲上去。
她现在有点担心。
当着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的面,不小心亲上去。
想想那死亡画面。
不行不行。
但现在没人。
“你不叫的话,我就强吻你了。”
应伽若边说着,边环顾四周,安静又安全,谢妄言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他。
谢妄言坚决不从:“不叫。”
未免她够不着,他又往前俯了下身。
确保应伽若一探身就能毫不费劲地“强吻”到他,免得她娇气喊累,又中途而止。
应伽若的强吻全无攻击性。
谢妄言甚至还被她强吻笑了。
应伽若嘟囔道:“你笑什么?”
谢妄言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喉结滚动:“你这不叫亲。”
应伽若含糊地问:“那叫什么?”
谢妄言:“叫小猫舔水。”
应伽若:“你还笑。”
这样让她真的很没面子。
谢妄言从唇间溢出低低的一声:“痒。”
应伽若:“能不能克制?”
“我尽量。”
谢妄言指导了一下,“不然你用力点。”
应伽若:“我试试。”
谢妄言气定神闲地点评:“真棒,现在像小鸡啄米了。”
应伽若:“……”
理智告诉她不能亲了,有可能会中毒。
但她发现头居然没有晕了,难道是酒精可以通过接吻传给谢妄言?
于是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还要。”
少女水润明亮的眼睛转着,显然没安什么好心眼。
但……
心眼好坏无所谓。
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谢妄言大方地应了:“好。”
就在这时,洗手间开门声突兀地响起。
来的时候,谢妄言没打算在这里干点别的,自然不会锁门。
应伽若主动索吻,还要了这么久,是在他预料之外的。
“谁呀?”
应伽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眼张望。
谢妄言把她泛着淡淡粉色,懵懂旖旎的脸蛋扣进自己怀里,独自望过去。
是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的周颂逾。
由于体型差缘故,
周颂逾从门口看,甚至看不到谢妄言怀里有人,但视线下移,就会看到一双纤细雪白的小腿勾着他笔直修长的腿上。
嗯,根据生物学,人类是没有四条腿的。
所以……
周颂逾视线再次缓慢上移。
谢妄言淡睨看他:“看够了吗?”
眼神没什么温度,嗓音又冷又躁。
周颂逾没瞎,谢哥裤子鼓老大一包。
一看就知道被打搅了好事。
想到谢妄言和应伽若的关系——
等等,这他妈在背地里搞骨科啊,难怪觉得他们两个氛围不对。
又纯情又暧昧又禁忌的。
他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一定替你们保密!”
谢妄言淡淡地说:“不用保密。”
应伽若也埋在谢妄言怀里闷声闷气地说:“对,不用保密。”
周颂逾当这是共同威胁,就差举手发誓:“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他死也要把偶像这不容于世的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说完浑浑噩噩走了。
被门外“检修”的标牌绊了一下,幸好被随茵扶住。
周颂逾人还是晕的:“你要上厕所?”
随茵是来找他的,看他这么紧张,到嘴的话一变:“啊对……”
2号爱情保镖:“这里在检修,我带你去别的洗手间。”
随茵顺势点头:“刚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接吻和被吓双重作用下,加快了应伽若的血液循环,她又用凉水洗了个脸。
谢妄言把纸巾递给她:“清醒了?”
回想起包厢里她跪坐在谢妄言腿上那一幕。
应伽若一下子脸红的像是滴血。
无颜去见同学们。
“都怪你!”
干嘛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害得她……
一气之下把整杯酒都喝了。
罪魁祸首认罪伏法,并且提出解决方案:“要不然我们不回去了,上楼去休息。”
“不去。”
应伽若拒绝并幽幽地看他一眼,视线不自觉下移,“你要不先去解决一下?”
衬衣衣摆都被顶歪了,很夸张又很离谱的弧度。
谢妄言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被应伽若攥皱的领口:“不用管,等会自己就好了。”
“你别看它。”
属实很有经验。
回包厢路上。
应伽若想起一个差点被遗忘的重要问题,突然偏头看向谢妄言:“为什么说我是天降?”
不会是在敷衍蒙骗她吧?
谢妄言语调很淡然,像往常闲聊一样回:“因为我的世界只有你。”
是他牵手长大的小青梅,也是从天而降的小宝贝。
应伽若是谢妄言的一切。
走廊炽亮的灯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两人手指碰在一起后的下一秒,慢悠悠地交握。
回来的时候,同学们发现谢妄言衣领是皱的,原本白色蝴蝶耳环也换成了黑色玛瑙石耳钉,本就寡淡冷然的侧脸愈发放荡不羁。
接吻中途,应伽若无意间从镜子里看到他们交颈时耳畔晃动的蝴蝶,觉得她自己戴更漂亮。
于是换回来了。
“小同桌,你没事吧?”
蒋心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酒醒了吗?”
应伽若抿唇笑:“没事啦。”
“还好啤酒度数不高。”
陈京肆看她一眼说:“你应该第一次喝酒,喝太快上头了。”
晕一会儿就好了。
周染敲了敲桌子:“你们俩中途跑路,罚一个真心话没毛病吧?”
应伽若答应,谢妄言也没意见。
一条条真心话再次滚动,周染祈祷,这一次一定要来个刺激的!
陈京肆念出问题:“初吻还在吗?”
周染视线落在应伽若纯纯的小脸蛋上,几个月前,她还懵懵懂懂要找男朋友陪学习,后面不了了之。
初吻估计还健在。
比起应伽若,周染更好奇谢妄言,很多男生从初中就开始谈,别说初吻,初夜都难保。
谢妄言:“不在。”
应伽若:“我也……不在。”
别说初吻。
二吻,三吻,十吻都不在了。
周染左看看,右看看:兄妹俩都不在了?
这么巧?
难道真如她所料?
有个女生好奇地问:“初吻是怎么样的?”
于是,应伽若想到她的初吻——
脑海中浮现出第一个词就是:数不清。
数不清亲了多少次。
数不清亲的有多深。
数不清心跳多激烈。
由于组织游戏的随茵一去不复还,周颂逾也没回来,游戏结束。
一行人从包厢出来。
女生们走在一块。
“咦伽若今天有涂口红吗,什么色号?”
之前光线暗看不清楚,此时应伽若站在灯光下,润泽的红唇极为显眼。
应伽若回忆起镜子里看过的唇色,眼皮一跳,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个品牌的色号。
“我知道这个!就是今年热门大爆款,号称湿吻色!”
“哇,很有品味!”
恰好撞见从露台窗帘里走出来的随茵,她唇色和应伽若差不多。
蒋心仪:“你用了伽若的口红?”
应伽若和随茵对视一眼:“……”
几秒后,随茵默默地点头:“是的。”
3号爱情保镖周染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嘶……嗯。”
懂了。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城市灯火依旧辉煌,这是一座昼夜不歇的城市,路边还有卖荔枝的阿婆。
谢妄言把所有的荔枝买下来,分给大家。
又剥了一颗塞进应伽若嘴里。
散伙饭结束。
才有毕业的实感。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有时间,再约着一起去云屏山看落日看朝阳吧。”
谢妄言心平气和地最后看了眼华丽恢弘的酒店外观。
*
伽蓝巷。
应伽若洗完澡后,已经快要凌晨两点,隔着茂盛的桔子树,对面灯光依旧亮着。
朦胧模糊。
好似还能映出谢妄言的身影。
躺在睡了十几年的床上,应伽若第一次感觉有点空荡荡的。
把床尾的企鹅玩偶捞进怀里。
大概是企鹅毛毛太软太密,应伽若抱了一会儿,生出一股子燥热,又把企鹅踢到床尾,纤细四肢摊开。
还是热。
养成和谢妄言同床共枕的习惯只需要七天。
戒断很难。
不知道谢妄言有没有睡着。
忘记开静音的手机震动了下,应伽若第一反应就是害她失眠的人。
果然。
X:【应伽若,我睡不着。】
应伽若翻了个身,指尖轻戳屏幕,他有什么资格抱怨睡不着呀。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也睡不着。企鹅哭泣.jpg】
X:【我开了房。】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开什么房?】
X:【聚餐酒店的豪华情侣套房。】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应伽若小脸红扑扑的,这人真是不能有点羞耻心吗。
刚满十八岁就去开情侣套房。
X:【床很大。】
意思是明显,如果今晚没回家,他们可以一起睡在很大的床上。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现在的床也很大。】
过了会儿。
谢妄言发来一条很短的语音。
应伽若停顿了两秒才点开。
男生清冽磁性的嗓音染了明显的躁:“啧,想抱着你睡。”
一下子贯穿她耳膜。
像蔓延的藤蔓,一下子裹缠住心脏,每一声被束缚的心跳,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应伽若想要遏制自己,但手指不受控地一遍一遍点开这句语音,脑海同样不受控地跳出谢妄言说这话时又野又欲的厌世脸。
他白天就没解决。
今晚也没解决吗?
还是说,又等它自己消解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会这么烦躁。
应伽若下意识地吐露心里话:【我也想抱着你睡。】
等谢妄言回复的时候,她视线落在聊天记录,突然惊觉不对劲——
他们的聊天内容,不像青梅竹马,反而像热恋情侣。
谢妄言像温泉水一样,让她逐渐习惯新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她和谢妄言青梅竹马的关系已经变质了。
她惧怕这种质变后的关系,又迷恋和谢妄言的亲密。
时至今日,像是成瘾。
想撤回最后那条消息。
但已经超过两分钟。
应伽若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
呼吸平复了好久。
还是认命地起床去浴室。
她站在花洒下,温热水珠倾洒而下。
规律的流水声一遍一遍冲洗着身体和脑海里不断重复的语音。
应伽若隔着潮湿的水雾,湿漉漉的睫毛轻眨,眼神从迷茫到清醒:
难道是“成长的烦恼”所带来的后遗症,才令她如此渴望谢妄言带来的亲密。
不远处的落地镜上蒙了一层雾,及腰的长发铺散在雪白纤薄的脊背。
像是等一个拥抱。
应伽若低头,水流划过她指尖,想起前几天看过的小说剧情,如果她能自己解决“成长的烦恼”,是不是就能戒掉谢妄言了?
镜面蜿蜒的水珠从上而下慢慢划开一道清晰的缝隙。
应伽若光是想到自己等会要做什么,已经浑身覆粉。
她思绪被占据,完全不知道静音的手机在是十分钟前多了一条消息。
此时此刻。
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应伽若和他发消息之前是洗过澡的。
谢妄言若有所思地倚靠在浴室外侧的拱形立柱上,很好猜测她为什么会洗第二次。
他没有动。
浴室水声停了很久。
直到她发出一声惊呼。
下一秒。
门被推开。
谢妄言高大挺拔的身影骤然出现,使得原本空旷的空间,显得无比逼仄。
好似连氧气都被掠夺干净。
甚至抬升了一个温度。
他反手合上门。
“你怎么来的?”应伽若手忙脚乱,乌黑长发与雪白肌肤显得其他颜色更红更艳,比如因为受惊而潮湿微张的红唇。
但谢妄言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胸膛紧贴着她纤薄的脊背。
手机里一遍遍回荡的嗓音此刻恰在耳畔,他轻描淡写地说:“走进来的。”
应伽若恍然记起,他们两家人是亲近到可以随意进出家门的关系。
谢妄言明知故问:“在干什么?”
此时被这样炙热又开阔的怀抱拢住。
应伽若紧咬着下唇,好半晌才青涩又艰难地溢出答案:“我在洗澡。”
“你快出去。”
谢妄言轻笑:“什么澡需要洗两遍?”
男生线条流畅的下颚从身后擦过她的肩膀。
应伽若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腕:“要你……管。”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管你,谁管你。”
谢妄言说管,是真的管。
……
几分钟后。
应伽若还带着水珠的手臂想转身去勾住谢妄言的脖颈,喊他的名字:“谢妄言,我想看你,我想看着你。”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明白。
谢妄言才是能为她解渴的唯一源泉,什么都取代不了。
谢妄言仗着体型优势,两只手臂交叠在她的细腰上,调转了方向:“从镜子里看。”
落地镜模糊的潮雾藏匿了谢妄言此刻的神情,却藏不住他们此时意乱情迷的拥抱。
不知道是谁先撞到的花洒开关。
哗啦啦的水声遮蔽了一切声音。
应伽若重新躺回床上,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谢妄言管到了底。
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睡裙,最后吹了头发。
很有当贤夫的潜质。
房间内灯光暗淡,只在床边开了昏黄的阅读灯。
因此从浴室水波纹墙砖透出来的白光格外清晰,映出一抹侵略性极强的轮廓。
谢妄言居然没把百叶关上!
应伽若有点懒,没动弹,她目光有些涣散地注视着这道影子,不自觉地复盘谢妄言进浴室前后的细节——由于小说里根本没写具体操作,她当时都还没摆好动作呢,谢妄言是怎么看穿的?
临近凌晨三点。
应伽若没想明白,把床尾的企鹅捞回怀里,混混沌沌地贴着它睡了过去,连谢妄言什么时候洗完澡都不知道。
谢妄言搬回谢家之前,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应伽若房间里留了套换洗的衣服。
他懒得把头发完全吹干。
此时还透着点潮,随意地撸了两把,走向应伽若华丽的公主大床。
随手抽出她怀里的企鹅玩偶,扔到沙发独居。
继而坦然自若地霸占了玩偶原本的位置。
应伽若迷糊地掀起眼睫。
谢妄言浑身冰凉凉地抱住她,齿尖磨她的耳垂:“嫌我手指长?”
应伽若又被他又潮又热的头发和呼吸弄的痒,没听明白话,只听出语调有点危险。
但没有远离。
只是身体往下滑,循着熟悉的气息贴了过去,习惯性地亲了他脸颊一下,然后将脸埋进他冰凉凉的胸膛里:“别吵,快睡觉。”
谢妄言今晚注定失眠。
即便抱着一起睡也不管用。
他静默地看向窗帘半开的窗外,天色从漆黑如墨到晕上一片灰白再到天光大亮。
快要上午九点的时候。
应伽若才醒来,懵懵地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依稀还能感觉到身体怪怪的,想到什么,她猛地看向旁边。
大床空荡荡的。
只有她自己。
昨晚是梦?
直到应伽若打开手机。
两条来自于X的未读消息。
一条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发了“我也想抱着你睡”的三分钟后,谢妄言回复她:【在你家门口了。】
一条是今天早晨六点:【宝宝,是你太浅了。】——
作者有话说:周染老师推眼镜:我就说又长又直能派上用场吧!
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38章 第 38 章 过来给我揉揉
不是梦, 是真的。
应伽若看着聊天页面里谢妄言这句简单直白的话,眼前一花,屏幕仿佛开始自动播出昨晚的“电影”画面。
她对谢妄言的大部分记忆都来自于从雾气朦胧到挂满水珠的落地镜。
像是戏中戏、影中影。
圈住她腰的劲瘦有力的手臂, 蓬勃跳动的青筋, 水滴跌在筋脉上炸开的花。
从她肩膀抬头时, 露出锋利性感的喉结。
薄而冷白的耳垂上偶尔反光的黑玛瑙耳钉。
淡抿的双唇被水雾蒸得湿润,看起来很好吃。
结束的瞬间, 在镜子里朝她笑得又痞又帅、肆意不驯。
以及最重要的——
灯光下谢妄言右手腕骨上那颗鲜艳灼目的红痣。
应伽若几个月前怎么都想不到,再次看到这颗小红痣被光影拉扯成一道模糊的红线,是谢妄言为了帮她。
手机突然的震动让应伽若一个激灵, 顷刻间回到现实。
屏幕早已自动锁屏,哪有什么电影,全是她想象。
她在肖想谢妄言。
胸腔内爆开的微弱灯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燎原,冲击力太强,太明显。
不是青梅对竹马的肖想, 而是对异性的肖想。
掺杂着炽烈的情愫。
应伽若陷入足够久的挣扎。
她可以赌吗?
等手机再次震动, 应伽若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未读消息上。
X:【醒了?】
从这种细微的事情,可以窥见他多么了解她。
甚至连睡眠时间都清清楚楚。
X:【手没劲儿?回不了消息?】
应伽若条件反射地回复:【该没劲儿的应该是你吧!】
她好着呢。
本来以为谢妄言为了男性尊严也假装若无其事。
岂料——
X:【是有点,过来给我揉揉。】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低估他的厚脸皮程度。
X:【给你炖了汤补身体, 过来喝。】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补什么?】
她能蹦能跳身体健康死了。
X:【补水。】
应伽若觉得她需要补脑。
不然跟不上谢妄言的聊天节奏, 次次进坑-
应伽若洗漱完准备下楼时,蓦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噪杂, 还夹杂着爸爸妈妈的说话声。
她脚步陡然一顿, 没有去打扰他们。
叶容冷冰冰地坐在沙发上:“想复合可以,你每年出差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应槐璋半跪在她面前:“……我每年回国时间都不到三个月。”
叶容:“差点忘了,应总贵人事忙。”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应槐璋握住她的手, “我还有三个小时就要登机了,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应伽若这才发现,爸爸身边多了个登机箱。
他来的时候带了五个大箱子,走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小的登机箱。
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沉默许久。
叶容抽出手,平静地说:“槐璋,算了。”
应槐璋:“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妥协一次?”
叶容:“我们可以为彼此妥协一次两次,但是我们不能为彼此妥协无数次。”
“槐璋 ,我累了,不想再重复之前无止尽的争吵。”
应槐璋缓慢地站起身,俊美紧绷的面庞上没有什么情绪。
他拎着登机箱走了两步,转身淡淡说:“别熬夜,注意身体。”
“我走了。”
叶容:“一路平安。”
应伽若咬了咬下唇,眼见着应槐璋真的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终于下楼:“妈妈,爸爸。”
叶容和应槐璋不知道应伽若昨晚回来睡的。
此时均是一愣。
叶容先反应过来:“去送送你爸爸吧。”
应伽若担忧地看了眼妈妈,然后跟着应槐璋一起出门。
应槐璋仰头看着他当年亲手为应伽若种下的桔子树,如今已枝繁叶茂。
他的宝贝女儿也会像这棵桔子树,逐渐褪去稚嫩,长成独立又耀眼的模样,拥有自由的灵魂。
看着应伽若纠结无措的表情,应槐璋知道女儿大概率听到自己和叶容的争执。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伽伽,不要因为我和你妈妈的感情问题,去怀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错误,你不是错误,更不是我们的累赘。”
“爸爸希望你永远记住,你是因爱而生。”
他和叶容的女儿。
因爱而生。
也会永远活在爱里。
应伽若重重地点头,然后踮脚抱住应槐璋:“爸爸,我也永远爱你和妈妈。”
应槐璋摸摸她的小脑瓜:“等高考成绩出来,要第一个和爸爸报喜。”
“暑假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找爸爸玩。”
“离谢家那个坏小子远点,他不安好心。”
应伽若起初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开始心虚。
是不安好心。
昨晚还闯少女浴室。
实在是太坏了。
此时坏小子站在对门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父女情深。
楚灵鸳站在他身后,奇怪地问:“你想去送你应叔就去啊,站在这看个什么劲儿。”
谢妄言双手环臂,语调懒散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楚灵鸳:“为什么?”
谢妄言嗤笑一声:“我可能会当着应叔的面,把他宝贝女儿扯进我怀里。”
临别拥抱有必要抱这么久?
楚灵鸳:“然后被你应叔打断腿。”
谢妄言面无表情:“哦。”-
应伽若送走爸爸之后,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
叶容还保持之前的姿势坐在沙发里。
一半阳光照在她身上,看起来暖融融的,但应伽若却觉得妈妈好像有点冷。
应伽若没怎么考虑,上前抱住她:“妈妈。”
叶容从走神中反应过来:“怎么了?”
应伽若想到爸爸的话,下巴磕在叶容肩膀上:“我觉得爸爸还很爱你,你也还爱爸爸,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叶容摸了摸她的脸蛋:“因为我和你爸爸是一类人,爱情只占据了我们人生很少的一部分。”
事业、理想、自由、甚至家人,都比爱情重要。
应槐璋和叶容可以为了应伽若抽出长假来陪伴她度过人生重要的高考,但不会为了爱情抽出长假来陪伴彼此。
应伽若感到迷茫。
如果爱情的另一方是谢妄言的话,谢妄言应该占据她人生的所有。
她不想谢妄言变成一部分。
也不想变成谢妄言的一部分。
应伽若用力抱住叶容,也觉得冷。
她不敢赌了。
*
应伽若最近在躲他。
谢妄言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件事,是因为他给应伽若做了葡萄奶冻小圆子,有她最爱的葡萄和小汤圆。
应伽若居然回复最近不爱吃糖水。
是不爱吃糖水,还是不爱他做的?
应伽若没想到谢妄言这么敏锐,她刚回复完,他人就来家里了。
“你躲什么?”
一夜未睡,谢妄言神色懒倦地坐在书桌前白色的电竞椅内,和他房间那款黑色的同款不同色。
应伽若坐在上面时,是可以完全把自己挡住的。
而此时,谢妄言坐在上面,存在感和压迫力都强的吓人,他两条长腿非常霸道地圈住应伽若的腿,不许她动。
应伽若站在谢妄言面前,手推着他的肩膀,完全推不动。
还把自己给推累了。
想坐在他腿上休息会儿,但忍住了。
应伽若试图跟他讲道理:“我没躲。”
“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最近需要冷静一下。”
不然一见面又接吻又抱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纯洁的青梅竹马关系。
她才觉得先少见面,戒断一段时间。
谢妄言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少女纤细腰间,想到昨晚她还在自己怀里喊着意乱情迷地要抱他,现在又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语调寡淡:“昨晚怎么不要冷静?”
想起昨晚。
应伽若搭在他肩膀上的指尖轻蜷:“我们这样不对……”
胃口被养大之后,接吻拥抱只会越来越不满足,这样放任下去,他们会对这种亲密关系越来越上瘾。
她欲言又止:“谢妄言,我们过界了,应该及时止损。”
对视许久。
谢妄言注视着她那双藏不住心思的乌瞳。
静默几秒,他终于吐出一句:“你的意思是,要回到原点,以后不牵手不拥抱不接吻不睡在一起不做/爱。”
谢妄言话有点糙。
但她意思确实是这个没错,应伽若略松口气:“嗯。”
谢妄言脸色冷下来:“行。”
应伽若恍惚了下:他说行?
这么痛快答应?
本来还以为要说服很久。
谢妄言松开钳制着她的双腿,面色平静地站起身,他不笑时疏淡又凛冽,像是盛夏季节刮来一阵寒流。
瞳孔被阳光映得更浅,明明应该是耀眼温暖的,此刻却如同锋利的钻石。
不对劲!
应伽若大脑警铃响起: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等她逃跑。
下一秒。
谢妄言把她抱起来丢床上,高大身影随即覆上:“应伽若,爽了之后翻脸不认人,谁教你的?”
应伽若被颠得头晕脑胀,下意识攥住面前男生的衣领来稳重心。
听到这句话威胁感十足的话,她心脏倏然一紧,磕磕巴巴地说:“我妈妈在家里,你别乱来。”
谢妄言微凉的指尖落在她光裸的肩,轻巧地拨下吊带裙的肩带:“你妈不在,我就能乱来了。”
应伽若避开他的目光:“你今天说话有刀子,我不想跟你聊天。”
“你试试能不能割到你。”
谢妄言把她捞起来,继而抬臂,紧接着应伽若长长的吊带裙被他丢到床尾。
“你你你,你干嘛脱我衣服!!!”
应伽若像是一只被完整剥开的荔枝,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扯被子。
偏生偌大的床上,被子枕头全都被谢妄言丢旁边沙发里。
只有他们两个。
谢妄言垂眸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应伽若越来越紧张,胸脯跳动明显。
她今天穿的是前开扣的,霜白色,边缘有质地轻薄的蕾丝,随着她起伏的心跳,一同搏动。
谢妄言目光落了几秒。
应伽若更慌了:他不会是想要……
昨天,昨晚他就一直没解决。
午后光线灿烂耀眼,如倾覆的瀑布泼洒到床上,少女像沐浴着神圣的光。
谢妄言把她身体反过来,像是一只巨大的猛兽,将猎物完全笼罩。
应伽若攥紧了床单:“谢妄言,你……”
“啊!”
下一秒她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叫。
应伽若微微塌陷的后腰处,两个可爱的腰窝若隐若现,此刻她细颈后仰,像是求救的白色天鹅。
谢妄言咬得没留情,势必让应伽若直面他们如今的关系。
“好疼。”
然而落入猛兽口中,只会引来更肆意地撕咬。
是惩罚,是警告,也是逼她认清现实。
他们之间只能往前走,退不回去。
咬完之后。
谢妄言掌心覆在应伽若的手背,继而挤开她的指缝,用力扣紧。
深深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颈侧,像是抚慰又像是威胁:“我可以等你信任我,但不准再缩回去。”-
应伽若又热又累,如果来一碗冰冰凉凉的葡萄奶冻小圆子,她可以原谅一切。
所以她视线落在谢妄言端过来的糖水碗。
谢妄言懒散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现在想吃了?”
应伽若裹着薄被坐在床上,忍气吞声:“想。”
“不给。”
谢妄言说到做到,当着应伽若的面,慢条斯理地吃完。
并且留下一句,“机会只有一次,以后考虑清楚再说不爱。”
应伽若又疼又气,裹着被子从床上扑下来,张嘴咬在他锁骨上。
谢妄言气定神闲:“刚把上次的账还上,又要欠我一次。”
“我想想,下次咬哪儿。”
说着,修长指尖似是探入被子边缘,预备选下次要账的地儿。
“变态!”
“再咬我你就死定了!”
应伽若慌不择路地从他膝盖下来,光着脚跑去浴室。
还是那个落地镜。
与昨晚不同,没有水汽和白雾,被子掉在脚踝的瞬间,清清楚楚地照出她的腰背。
应伽若转过身去看。
一圈咬痕如同烙印,刻在她左边的腰窝。
皮肤雪白,烙印红肿,分外清晰。
应伽若低垂的眼睫挡住所有情绪。
谢妄言看似步步退让,实则根本没有给她其他选择。
她伸手想要去摸一下。
又像是被烫到。
疼是疼的。
但是当时,比疼更清晰的居然是……
她被他咬asm了。
*
直到咬痕完全消失,高考查分如约而至。
应伽若也不躲了,一早就赖在谢妄言房间里,等着查分通道开启。
谢妄言昨晚睡得迟,今天起得晚。
一睁开眼,便看到守在电脑旁的纤细身影:“应伽若,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早晨的男高很危险。”
应伽若偏头看他一眼。
男高懒洋洋地半躺在床头,单腿微支,盖着灰黑色的被子。
她收回目光:“你随意我自便。”
谢妄言掀开被子,懒懒散散地走到她身边,意味不明地说:“互相帮助是传统美德。”
应伽若秒懂,放在鼠标上的指尖一抖,耳朵红红但没看他,语调淡定:“自给自足是现代美德。”
谢妄言:“已经好久没给你……”
“查分呢!你别在这么神圣的时刻逼我打人!”
应伽若被他这么一捣乱,紧张到想吐的心情都没了。
自从公布查分时间,应伽若就一直紧张。
满脑子都是:
英语答题卡有没有涂错了?
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过程有没有写完整。
语文作文会不会跑题。
还有物理……
时间越近,她越禁不住地胡思乱想。
谢妄言被赶去自己解决。
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照常一大早洗了个冷水澡强行按下去,穿上应伽若提前给他选好的T恤,红白拼色的赛车元素,穿在他衣架子似的身材上,又潮又酷,男高的青春感扑面而来。
他扫了眼应伽若身上的衣服:“你怎么不穿红色?”
“我需要考神旺我,你又不需要我旺你。”应伽若说的理直气壮。
谢妄言看了眼时间。
上午七点。
“你打算在这里守到下午?”
应伽若抱膝坐在椅子里:“不知道干点什么,感觉好漫长。”
谢妄言沉思一会儿,俯身捏住她的下巴。
应伽若猝不及防:“你干嘛?”
谢妄言:“接吻时间过的快。”
本来应伽若是没有心情的,但谢妄言说的有很多。
接吻时间真的过的很快。
比如当初在小洋楼,好像还亲多久,一天就溜过去了。
应伽若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面勾住谢妄言的脖颈,被他从椅子抱起来,放到长长的书桌上。
他们曾在这里,学习了无数日日夜夜。
应伽若指尖差点把桌面上的贴纸扣坏:“亲就亲,你手……老实点。”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把手从她上衣里面拿出来,落在一截细腰上,礼貌地问:“放这里行吗?”
“行。”
“这里呢?”谢妄言又握住她的大腿。
“接吻都堵不住你的嘴。”应伽若被谢妄言问得晕头转向,见他还要说话,一把扯住他领口,“认真点。”
几分钟后。
楚灵鸢已经握上了门把手:“伽伽,阿言,你们……”
应伽若猛地推开他,吓得灵魂都要出窍。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样子。
还有谢妄言。
他嘴巴上甚至还有齿痕。
幸而楚灵鸢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站在门口:“我去接电话,你们俩记得下来吃早餐。”
谢妄言顺势倒在床上,懒懒地用被子把自己盖起来。
等脚步声远去。
应伽若气得跪在床上拿枕头打他,“你坏死吧!!”
谢妄言慢悠悠地说:“我刚才就想告诉你,门没反锁。”
“是你把我吻住不让我说话。”
应伽若小脸都气红了,而且差点被家长发现的心理阴影太深,坚决不和他亲了。
即便门反锁也不亲。
一直到下午。
距离通道打开还有十分钟,才勉强跟他和解。
谢妄言坐在椅子里,应伽若坐在他大腿上,两人一起正对着电脑。
应伽若靠在他怀里,没好气地说:“椅子有两个,你干嘛要跟我抢?”
谢妄言:“电脑只有一台,我怕看久了变成斜眼。”
应伽若:“。”
见他还有心情跟自家说这种冷笑话,“还有十分钟,你都不紧张吗?”
谢妄言:“紧张,紧张到手冷。”
应伽若也紧张到手冷,想着可以互相取暖一下,于是握住他的手:“给你暖一下。”
他手是温热又干燥的。
而她的手是冰凉又潮湿。
应伽若微怔。
继而被他反握住,谢妄言不紧不慢地说:“谢谢应同学。”
查分通道一开。
应伽若深吸一口气:“先查你的,先查你的。”
先看谢妄言的分数,高兴一下。
谢妄言:“行。”
应伽若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顺便给谢妄言祈祷:“考神保佑谢妄言,省第一省第一省第一!”
谢妄言瞥她一眼,熟练地输入完账号。
紧接着,突然严肃地开口,“你先别睁眼。”
应伽若紧张地咽口水:“怎么……了?”
不会是发挥失常吧?
“其实就算没有省第一也……”
谢妄言打开手机录制页面,对准应伽若和电脑屏幕上的分数,才气定神闲地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应伽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
总分745分。
“啊啊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你!”
“今年高考这么难,你居然还能考745,牛死了谢妄言!”
谢妄言朝着她勾唇,“确实厉害。”
应伽若难得见他这么明显的愉悦,觉得他也是凡人嘛。
考这么高也会开心。
应伽若觉得自己可以勇敢面对了,她报出自己的准考证号:“查我的吧。”
谢妄言低笑一声:“这就是你的。”
应伽若呆了下,过了好几秒大脑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谢妄言一只手录制,一只手按住她发抖的指尖,一起放在鼠标上,向下滑动,露出最上方的考生名字——
“应伽若”
三个字在她瞳孔里无限放大。
“高考这么难,你居然考了745分,牛死了应伽若。”
谢妄言把应伽若的话重复一遍,带着浓浓的笑。
高考前一遍遍写烂的草稿纸、用光的笔芯、熬过的夜,没有尽头的题海、无数本堆成山的教辅,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终将迎来最盛大辉煌的结局。
应伽若第一反应居然是:她终于可以拿着这个成绩单,很大声地反问出来:“谁说应伽若不配成为谢妄言的宿敌。”
听到应伽若的话,谢妄言额头抵在她后颈笑得不行:“明天我们带个喇叭去学校,你从高一楼喊到高三楼。”
“快查你的!”
应伽若终于相信了这个分数是她的。
看了无数遍才想起来,谢妄言的分数还没查。
应伽若:“我来查你的!”
查谢妄言成绩的时候,她声音还有点颤,“不会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吧。”
谢妄言手臂揽在她腰上:“出现了怎么办?”
应伽若一直刷新,查成绩的太多,卡到进不去,“怎么办?”
她现在脑子短路,下意识地问。
“你以身相许行不行?”谢妄言话落的下一秒。
成绩刷出来了。
很显然。
并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件发生。
只有师徒携手拿下省状元缔造明瑞历史的神话。
J省历年绝无仅有的双省状元。
还来自于同一所高中。
明瑞一中再次封神。
回校那天,应伽若仰头看着校门口超长横幅上并列的名字。
【热烈庆祝我校应伽若、谢妄言同学荣获双省状元】
谢妄言的名字出现在省第一的横幅上,全校师生并不陌生。
但应伽若的名字出现在这里,却让大家陌生至极。
谁敢想象,短短百日,她居然说从明瑞一中这样的顶级高中脱颖而出。
成为真正的黑马。
烈日骄阳下。
谢妄言安静地看着站在横幅下的少女。
无人注意的小玫瑰,有朝一日,也会迎着烈日长风,开满高山之巅,俯瞰世界——
作者有话说:我们企鹅宝宝走的就是天命之女的路,不要质疑,我写她第一她就第一,不许说现实中不可能,我的宝宝我做主!
(《熟透》是架空世界,一切成绩学习学校等等都不要代入现实)
继续掉落红包包
热烈恭喜我们明瑞一中双省状元!!!
暑假篇即将结束,结束之前来波大的,明天见。
第39章
应伽若回望谢妄言。
谢妄言今天还是穿着那件红白拼色的赛车款T恤, 在她视角里,他遥遥望过来时,好似有种能撼天动地的光芒锐气。
明明遥不可及, 又好似近的应伽若一伸手, 就能触碰到他和梦想。
田主任看到他们俩, 快要乐疯了,他一手握住谢妄言, 一手握住应伽若,把他们手叠一起,语重心长:“好学生, 全都是好学生,老师祝你们未来光明璀璨,喜结连理。”
内心庆幸当时没有“棒打鸳鸯”,才给明瑞一中这么大个惊喜。
应伽若感到困惑:“喜结连理”这词是能用在高考祝福上吗?
明瑞学子中知识储备top1的谢姓省状元淡定回答:“谢谢老师祝福。”
“以后婚礼一定邀请您见证。”
路过野鸳鸯湖的时候,应伽若拽了一下谢妄言的衣角:“谁要和你结婚了?”
“你刚跟老师胡说什么?”
谢妄言漫不经心捡起不知道被谁折下来,又丢在路边树枝上的一朵月季花:“应伽若同学, 我跟你求婚了吗你就对号入座?”
男生修长冷感的手衬得红色月季越发艳丽招摇。
应伽若噎了一下。
回忆起谢妄言的话, 他好像确实没说跟谁结婚。
她小脸一垮。
应伽若低头玩手机不想理他了。
班群里正在聊高考成绩。
大家都考的不错。
全部上了去年重本的线。
周染还发了论坛链接。
明瑞一中的论坛,今日热帖:黑马加冕应伽若,荣光永恒谢妄言。
热评第一:“兄妹双A!”
连带着班群都开始刷“兄妹双A”这个词。
唯独周颂逾不敢开麦。
生怕憋不住上次同学聚会里撞见的惊天八卦, 他要守住这个秘密, 连女朋友都不能说!
兄妹这个词快要被玩坏了。
应伽若指尖轻点屏幕,刚打算输入:“我们不是……”兄妹
下一秒。
艳丽的月季出现在她面前。
她慢半拍地问:“干, 干嘛?”
谢妄言把花压在她手机屏幕:“有人不高兴, 哄一哄。”
应伽若低眸接过花,别扭地说:“用捡的花哄人,一点都不真诚。”
谢妄言幽幽地说:“原来你上次送我缅栀子当礼物, 不是真诚的。”
“……”
应伽若深深地怀疑,这人不是在哄她,他是在钓鱼!
两人站在柳树下,对视一眼。
从彼此眼中都看到浓浓的不信任。
别说未知的质变关系,目前仍处在原地的青梅竹马兼同班同学的关系,都要随着这一阵湖畔的风碎成渣渣。
“应伽若。”
突然,一道带点凉意又有点陌生声音传来。
应伽若下意识侧眸望过去,不远处的长廊里走出来一道清瘦高挑身影。
是宋时峥。
上次见面还是同学聚会。
那天7班和8班是约了同一个宴会厅,他和老徐同时到场,她还被谢妄言阴阳怪气。
宋时峥走过来,视线落在应伽若身上:“应伽若,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他语调有种冷清清的安静,完全不像是那种冲动在荣誉栏告白的人。
应伽若想都不想地回:“你可以在这里说,他没什么不能听的。”
气归气,但她和谢妄言之间没秘密。
谢妄言听到这话,神色阴转晴。
他站姿散漫,实则对任何男生的压迫感都很强。
宋时峥没强求,定神几秒,看着应伽若说:“上次荣誉栏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谢妄言又转阴:“嗯,她不接受。”
宋时峥:“英语演讲大赛输给你后,其实我很挫败,幸好你的安慰让我重振旗鼓,从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现在高考结束,成绩也出来了,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谢妄言阴:“不考虑。”
宋时峥沉默几秒,他问:“谢妄言同学是你亲哥哥吗?”
“不是。”
应伽若瞥一眼谢妄言,“他是我的发言人。”
谢妄言平心静气:“我们从小就有婚约,刚才我也求婚成功了,宋同学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应该不会当男小三吧?”
宋时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会等你们离婚的。”
继而他说,“应同学,我们B大见。”
说完宋时峥就走了。
应伽若睨着谢妄言,“娃娃亲对象?”
“毕业就结婚?”
“你用这朵破花求的婚?”
谢妄言接过被她丢过来的月季,没回答,直到快要走出鸳鸯湖时:“应伽若,我也要考B大。”
应伽若:“你不是要考Q大吗?”
Q大的经济与金融专业全国第一,是谢妄言早先决定好的,也是谢叔叔和她爸爸的母校。
谢妄言一路揪着手里的月季花瓣,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瓣,他语调郑重:“我无法接受异地恋。”
应伽若:“首先,我们没恋。”
“其次,Q大和B大是对门,隔街相对,异地个鬼。”
最后一片鲜艳的月季花瓣从谢妄言指间飞走。
打着旋儿落进粼粼的湖面上。
应伽若走出好几步,才发现谢妄言没有跟上。
她转身看着低垂着眼睫站在原地的谢妄言,睫毛和碎发像是缠绕在一起,令人难以看清他的情绪:“你干嘛不动?”
谢妄言凉凉地吐出四个字:“在找东西。”
应伽若目光顺势移到地面,鹅卵石小路上全都是石头和沙子:“你什么丢了。”
谢妄言:“玻璃心碎了,在找碎片看能不能拼起来。”
应伽若:“……”
“走了。”
应伽若主动退回去,勾了一下他的尾指:“快点去办公室,妈妈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谢妄言勉为其难地牵住她的手指。
老徐早在办公室等他们了。
明瑞一中保护学生方面还是很强大的,双省状元是可以上热搜的新闻,但明瑞愣是没有把他们的具体信息透露出去。
自己班里出了两位省状元。
老徐昨晚就幸福的晕过一次了,红光满面地接了无数电话。
他简直就是教育界躺赢第一人。
“谢妄言,我给你圈出来的几个专业你考虑考虑。”
“你在教育方面的天赋万万不能被埋没。”
百日内教出745分,这履历要是传出去,比他自己考745分更辉煌。
谢妄言沉思未答。
老徐谨慎询问:“是有什么难处?”
谢妄言颌首:“有点。”
老徐循循善诱:“有什么困难跟老师聊聊,咱们想办法解决。”
谢妄言真诚回答:“我有千亿家产需要继承。”
老徐麻木地吐出一个字:“哦。”
把选专业的书往抽屉一塞,“谢总再见。”
“大学毕业记得给母校多捐几栋楼,教师餐厅的椅子皮都爆开了。”
应伽若围观全程,默默拿出手机拍摄,并发到家庭群里。
楚灵鸢:【?】
谢从懔:【?】
楚灵鸢:【@谢从懔 咱们家有千亿家产我怎么不知道,你背着我转移财产了?】
谢从懔:【我也刚知道。】
【@谢妄言 家产在哪?】
谢妄言:【@谢从懔 您努努力,争取在我大学毕业之前,让我有千亿家产可以继承。】
叶容:【阿言还挺会开玩笑。】
楚灵鸢:【@谢妄言 有也不给你,给我们伽伽宝宝。】
谢从懔:【。】
应槐璋:【@应伽若爸爸的财产都给你继承,不要他们家的!】
一家子狼子野心!
趁着他没有在家,居然联合起来拐他的宝宝-
谢家今天很热闹。
远在国外的应槐璋强烈要求和他们一起开庆功宴,于是应伽若把平板架在餐桌上,还很贴心地调整了一个能看到所有人的角度。
“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我的宝贝女儿高考成功拿下省状元,爸爸以你为荣。”
“阿言,你往左边坐坐,别挤着伽伽。”
隔着屏幕,叶容都想给他翻个白眼。
应槐璋居高临下地捕捉到:“叶容女士,大喜的日子,请你对我这位省状元之父客气点。”
省状元之母表示无语。
吃过晚餐后,几位家长都给他们送了礼物。
就连应槐璋都给谢妄言送了一辆非常酷的黑色大G,很多男生向往的第一台车。
收到礼物后,不打扰家长们聊天,应伽若和谢妄言悄悄撤退。
谢妄言房间。
应伽若把谢妄言推到椅子上落座,继而站在他面前,摊开手:“我的毕业礼物呢?”
谢妄言把玩着她的指尖,慢条斯理地问:“上午送过了,你不要。”
应伽若脑海中浮现出那朵被他扯成一片片的红色月季,细眉拧起,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谢妄言,我不高兴!”
她往沙发上一坐。
在谢妄言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还强调:“非常不高兴!”
本来高考出成绩,是她最高兴的时刻。
现在高兴劲儿还没散,就被谢妄言泼冷水。
她要记账记一辈子:
“6月28日,我高考考了745分非常开心,爸爸妈妈楚姨谢叔都非常用心地给我准备了礼物,只有谢妄言没有准备,他一点都不在意我!!!”
应伽若打字的时候故意念出声,生怕谢妄言听不见。
备忘录置顶。
谢妄言站起身走过来,捏着她的下巴问:“你是小朋友吗,没有礼物还要闹。”
应伽若双手环臂,偏过头。
因为她很用心地给他准备了礼物。
可恶。
现在拿出来就很没面子。
见她不说话。
谢妄言轻笑,弯腰轻轻松松地把她打横抱起来,往衣帽间走去:“我怎么会不给公主殿下准备礼物。”
应伽若上次搬回家后,并没有把自己的衣服之类的搬走,此时还挂在谢妄言衣帽间里,和大了好几码明显是男生穿的衣服摆在一起。
而此时。
正对大门的那面原本摆放各种机械模型的展柜被清理出来,变成了一排排流光溢彩、精美漂亮的高跟鞋。
乍看和装修风格极简冷硬的衣帽间格格不入,细品又碰撞出反差巨大的美感。
应伽若一进来就惊住了:
好多!
高跟鞋!
谢妄言抱着她欣赏了一圈:“要试试吗?”
应伽若眼睛很亮:“要!”
说着拍了一下谢妄言的肩膀。
示意可以把她放下了。
但谢妄言没把她放地上,反而放到中岛表柜台上,从柜子里拿了一双银白色水晶细跟高跟鞋。
在密闭的衣帽间内。
身形高大的男生眉目冷感锋锐,薄情的唇微微挑起,此时长指散漫又自然地勾着两只高跟鞋,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眼睛里只有她。
应伽若蓦然抬眸,对上他那双令人心跳加速的眼睛,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心跳有多快,也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多想亲吻他。
应伽若怔愣间,谢妄言已经单膝半蹲在她面前。
并且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薄底拖鞋落地,换成高跟鞋。
他指尖温度有点热,应伽若手心撑在玻璃面,敏感地缩了一下脚。
谢妄言把她圈在掌心,低低地说:“别乱动。”
嗓音有一点不明显的哑。
应伽若站直了身体,透过镜子倒映出来的自己。
恍惚地发现,她好像一下子从小女孩变成大人了。
从小一起牵着手长大的小男孩,此时也变成个高腿长肩背开阔的大人,不变的是,他们依旧手牵着手,没有走散。
“喜欢吗?”谢妄言从身后抱住她。
应伽若突然发现,谢妄言好像很喜欢从背后抱她。
一起睡觉的时候,也总爱这样抱。
“喜欢。”
“非常喜欢。”
像不会隐藏生气一样,应伽若也不会隐藏喜欢。
谢妄言知道她小时候喜欢的并不单单是一些漂亮精致的高跟鞋,她穿着很大的高跟鞋在镜子前旋转时,眼底向往的是——
如果我蜕变成大人模样,我就可以自由选择一切。
所以。
谢妄言送给应伽若的毕业礼物是不被束缚的自由。
有时候从小一起长大,送毕业礼物的脑回路都差不多。
应伽若表示也有毕业礼物要送给他。
他们悄悄地去了对面一片漆黑的应家。
二楼灯光亮起。
应伽若送给谢妄言的是几乎全套的正装。
包括衬衣、马甲、领带、西装外套、西裤。
刚高考结束,她就让爸爸帮忙定制的,上面还有一些巧思,比如领带尾端刺绣的小企鹅、衬衣袖口内侧花体英文的X。
还有一些等谢妄言自己挖掘。
毕竟男大学生也需要一套撑得起场面的西装。
在谢妄言试穿的时候,应伽若等在浴室门口:“这套西装把我所有零花钱都花光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嗯。”谢妄言很轻地应了一声。
伴随着布料摩擦的声音。
应伽若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耳朵,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换衣服的样子。
当谢妄言穿着西装出来的时候。
应伽若眼睛都睁大了,眸光比看到那一柜子高跟鞋都亮。
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帅!
她很少看谢妄言正儿八经地穿正装,但人帅,稍微穿正经点,那股子英俊矜贵的气场立刻凸显出来。
比起平时穿的宽松类型的卫衣校服T恤,这样熨帖的剪裁,完全展露他的身材优势,黑色西裤包裹的腿又直又长。
他刚才要是穿成这样跪在地上给她穿鞋,应伽若觉得自己肯定克制不住亲上去。
谢妄言似笑非笑地说:“对我的尺码这么了解?”
无需量身,谢妄言身上的每个尺码应伽若都清楚的如同自己的身体。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平平无奇的尺寸盲测小天才。
应伽若刚要得意:“那当然……”
谢妄言又说:“平时趁着我不注意,摸过多少遍了?”
应伽若唇角笑弧止住:“我才没有这么变态。”
“那就是在脑子里想的。”谢妄言没打领带,懒懒地绕在掌心,随着他逼近,悬在半空中的小企鹅一摇一摆。
像极了幼时走路的应伽若。
“我也没有想!”
“你穿这么帅,这么正经,人能不能也正经点!”
现在,应伽若很难对这张脸发脾气,整个人被他压迫在墙角。
谢妄言低垂着眼眸望进她的瞳孔:“除了这些,有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应伽若下意识想要攥紧他的衣领,又怕弄皱。
最后没处放的手,只能虚虚地越过西装,搭在他腰侧,只隔了一层薄衬衣。
为了搭配这套西装,谢妄言把刘海全都撸上去,完整地露出他那张锋芒灼灼的面容,五官单看惊艳,合一起更绝,完全就是为了搭配这张流畅完美的脸型而生,难怪学校里那些女生总说如果每天醒来看到这张脸,人生无憾。
她们如果看到穿正装的谢妄言,估计更要疯掉。
这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发光体。
等到了大学以后,没有早恋和高考的压力,想要和他谈恋爱,跟他告白的女生会不会更多?
想到这儿,她有点不舒服。
居然萌生出了,他一辈子都不许和其他人谈恋爱的想法。
“你能先放开我吗?”
对上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容,应伽若开始紧张,甚至别开了视线,生怕被他看出自己内心的阴暗。
她怎么能这样想,太自私了!
谢妄言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答对了就放开你。”
应伽若想了会儿:“谢妄言,恭喜你即将从男高变成男大。”
谢妄言:“……谢谢。”
就这样虚虚的依偎了几分钟后。
应伽若小声问:“我答对了吗?”
“回答错误。”
谢妄言给予明示,“你什么时候恭喜我从处男变熟男,就答对了。”
涌动着馥郁淡香的房间内。
他们对视的刹那。
好似有火光乍现。
应伽若下意识揽住他的脖颈,微微踮脚启唇……
然而下一秒。
谢妄言忽而开口:“除了送祝贺礼物外,还有个重要步骤没做。”
“什么步骤?”应伽若蓦地回过神来。
习惯真的很可怕!
差点又没忍住。
谢妄言握住她的腰,往上提了提:“我们省状元白天金榜题名、扬眉吐气,晚上是不是该洞房花烛了。”
她只想接吻。
而他不止想接吻。
……
为了防止应伽若送的礼物被弄皱,谢妄言只好脱下来。
为了以示公平,应伽若也陪了一件。
应伽若余光瞥到窗帘大开的窗户,在树影摇曳里,能清晰看到对面一楼有人走动的影子。
而只要大人们朝这边看一眼。
就会发现他们在接吻——
甚至做大人才会做的事情。
“窗帘,关上。”应伽若带着气音。
谢妄言长指陷入她的腿肉,嗓音蕴着笑:“怕被看到?”
说着他还愈发嚣张地抱着她到窗口,“你猜,如果被发现了会怎样?”
应伽若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考拉:“你别闹……”
她脑子里生出无数可能。
最后咬着他的唇肉说,“你会被我爸爸打死。”
谢妄言单手托抱着应伽若的臀部,另一只手去关上窗帘,有些可惜:“原来不会给我们订婚。”
“当然……”不会。
话音未落,她的唇齿和呼吸又被掠夺占有。
耳畔传来愈发清晰的水渍声,是接吻,亦或者其他。
他们一起倒在偌大的床上。
谢妄言明晰修长的指节和上次直来直往截然不同,此刻微微屈起,expansion的目的性很明显。
水晶吊灯倾洒下来的光,恍若一场无处可逃的特大暴雨。
浑身上下淋得湿透。
应伽若眼神迷离地望着悬在她上方的身影。
谢妄言被薄汗浸透,像是刚刚打完一场球赛,额前湿透的短发漆黑,衬得肤色冷白,唇色反而艳得惊人。
透明水珠从流畅干净的下颚滴落。
落在应伽若的锁骨上。
她觉得好烫。
和他的眼神一样。
谢妄言突然问她:“分数出来了,你的微信名是不是可以改了?”
应伽若不知道这个时候,谢妄言干嘛突然提这茬儿,迷迷瞪瞪地看他去拿自己的手机。
他们靠坐在床头。
谢妄言用湿漉漉的指尖,点了好几次,都打不开修改微信名称的页面。
差点在家庭群里发出消息。
吓得应伽若贴在他手臂上的心跳曲线都快变成起伏的山峦。
谢妄言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和屏幕。
应伽若长舒一口气。
触及到谢妄言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她又假装看不到。
谢妄言:“改不改?”
应伽若:“改。”
现在又不需要加分了,而且即将上大学,“我要一个看起来高级时尚又有内涵的ID。”
说话时,她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好像缺水过度。
谢妄言起身去接了杯温开水。
应伽若看着他修劲结实的脊背线条和窄瘦的腰,修长笔直的腿。
布满薄汗时,每一寸肌理线条都性感的要命。
嗯……完全看不出是处男。
应伽若嗓子又干的冒烟了,幸好谢妄言的水及时送过来,她注意力放到改名字上。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这个她用了好几年的微信名,她完全想不出更好的来取代它:“改什么名字好?”
应伽若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水,一边看谢妄言输入新ID——Y。
谢妄言的ID是——X。
应伽若放下水杯:“你不会想说这是兄妹ID吧?”
毕竟他有用“兄妹装”糊弄过自己的前科。
谢妄言丢了手机,抱着她重新倒回去。
窗外桔子树繁茂的枝叶蓬勃生长,坚硬的枝干好似要从缝隙中蔓延进来,充斥着无限的生命力。
“字母表里,XY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也是连在一起的。”
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应伽若表情一瞬间惊愕。
直到现在,她才由衷的发现自己和谢妄言的体型差。
究竟有多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应伽若受到惊吓:“出去!”
长长的领带不知何时缠绕在他们两个人的手腕上,找不到结扣在哪儿。
“没进。”
谢妄言慢腾腾地说,“就贴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男人谎言之——
我就贴贴不进去。
暑假篇结束。
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40章 第 40 章 “确定一下是硬的还是软……
八月下旬, 大学新生正式进入开学季。
应伽若得知以下几个消息。
好消息:B大开学晚一周,她比谢妄言迟一周成为正式的大学生。
好消息:她还能多玩一周。
更好的消息:她们学校军训只有十天。
而谢妄言学校军训足足有二十天。
应伽若每天在朋友圈各种美食大餐度假照片发个不停,晚上不睡, 白天不醒, 而谢妄言从白天训练到晚上, 据说他们后期还有20公里夜间拉练的项目。
这种对比,让应伽若心情愉快。
就应该让男高……哦不, 应该男大无处发泄的精力通过健康的方式释放出来。
免得隔三差五就拉着她很不健康的贴贴。
自从互换毕业礼物那天,谢妄言也不装了,隔三差五按着她来一次。
好几次都差点直接口口口。
偏他总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 恶劣地朝着她笑。
坏死了!
应伽若还记得暑假有一个早晨她毫无防备地带着新买的积木找他去拼。
好端端地拼着,也不知道怎么他就突然来劲儿了。
刚从浴室刚洗完冷水澡,就把门反锁了。
直到现在她都能回忆起来,他身上潮湿冰凉的水汽、和坚硬炽热的肌肉轮廓。
冷和热居然可以同时出现。
“我不是来跟你偷偷摸摸干坏事的。”
看着反锁的房门,应伽若没忍住,指尖用力掐了他一下。
然后把他掐得肌肉更硬了。
谢妄言薄唇噙着她的耳垂厮磨:“没干坏事。”
应伽若缓了几秒, 才从唇间吐露出一句:“那你现在是干嘛?”
谢妄言从喉间发出愉悦的低音:“我们分明是在……”
“干好事。”
上一句语意无害的说笑, 下一句又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掌控欲,“认真点。”
首都北城。
前往B大报道的途中,应伽若想到一周没见面的谢妄言, 大脑不受控地回忆起他干的“好事”。
类似的事件多到罄竹难书。
应伽若甚至怀疑谢妄言精神分裂。
不然怎么变脸这么快?
“伽伽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空调太高了?”楚灵鸳摸了摸她的脸蛋。
应伽若连连点头,用手扇风:“是有点热。”
“北城怎么比南城还热。”
生怕话题转迟了, 被楚姨发现她脏脏的小脑瓜。
“北城是干晒, 南城是闷热,刚来肯定不习惯。”楚灵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后天你们就要军训了, 你一定记得多涂防晒,我给你准备了好几盒,就放在橙色的行李箱。”
由于叶容最近接了个比较复杂的案子难以抽出时间,而应槐璋远在国外,楚灵鸳主动热情地要送应伽若去上大学。
说她还没有送孩子上大学的家长经历。
总之四位家长讨论过后,结果显而易见。
楚灵鸳和刚好来北城出差的谢从懔一起送应伽若。
今天是新生报道第二天,人依旧很多。
提着行李找报道点的新生和家长,热心帮忙的志愿者学姐学长,穿梭于校内外。
于是,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停在恢弘的校门口时,引来不少目光。
即便是首都,这么张扬显眼的豪车也并不多见,更重要的是,从车上下来的一家三口,颜值高的逆天。
爸爸又高又帅,妈妈美艳大方,女儿更是生得精致明媚,像是少女漫画里走出来一家人。
走在人群,绝对是闪闪发光的那种。
楚灵鸳挽着应伽若的手臂,她穿了一身旗袍,表面仪态端庄,正在低声说:“那些家长一定羡慕我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
习惯性冷脸的谢从懔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下。
漆黑瞳孔里,是藏得很深的宠溺。
应伽若不小心吃了一嘴狗粮。
这么多年,最好磕的果然还是谢叔和楚姨。
法学作为B大王牌专业,报道地点也不偏僻,应伽若很快便办理完入学,前往宿舍楼。
楚灵鸳最担心的就是军训和住宿问题。
从小养的娇气宝宝,突然住集体宿舍,环境如果差……
楚灵鸳进门一看,微微皱眉。
其实应伽若运气不错,排到的是新楼,四人间,上床下桌,宿舍内还有独立卫生间,也是干净整洁的样子。
其他三位室友已经到了,他们的家长帮忙洗刷整理。
看到应伽若他们时,先是愣了一下。
楚灵鸳没有表露出来对环境的不满,笑盈盈地给应伽若的室友们送了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
礼物是拉近人与人交往的最快方法。
室友妈妈:“你女儿真漂亮,你们一家人长得真像。”
“是吗是吗,我也觉得我们长得像。”楚灵鸳很喜欢听这种话。
见楚姨跟室友妈妈聊得开心,应伽若没有否认,免得让她没面子。
况且在她心里,楚姨和她妈妈没太大区别。
楚灵鸳一边和家长们闲聊一边指挥谢从懔擦桌子铺床,还拉着想要帮忙的应伽若教导,“咱们家没有女孩子干苦力活的规矩。”
“宝宝快跟你室友们打招呼。”
“都很漂亮耶。”
应伽若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其他新室友也有初见面的陌生和局促,此时被楚灵鸳这样开了头,大家逐渐松弛。
交换了名字和专业。
应伽若才发现,她们宿舍居然还是少见的混合寝。
个子比她还要高几公分的女生叫林蔚容,除了林蔚容也是法学院的外,另一个羊毛卷穿洛丽塔裙像芭比娃娃的女生秦引月是艺术学院、坐在角落斯斯文文戴眼镜的女生封曦蓝是学金融的。
又陪着应伽若在食堂吃过晚餐后,楚灵鸳才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等劳斯莱斯开出几公里外后,楚灵鸳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我们不用去看看阿言了?”
谢从懔:“他不需要我们看。”
“也是,阿言在哪儿都能活下来。”
楚灵鸳话锋一转,“但我的宝宝那么弱小可怜,要和四个人住二十几平的狭窄空间,想想我就心疼死了。”
谢从懔很平静:“先熟悉一下大学生活,下学期可以搬出去住。”
谢从懔送谢妄言和应伽若的开学礼物是一套学校附近的住宅区。
三十多万一平,三百多平,里面配置齐全,随时可以入住。
过了几分钟后。
楚灵鸳:“好像忘记和阿言说,今天下午伽伽提前来报道……”-
此时的Q大,金融系男生寝室302。
刚刚结束下午军训,大家累的像狗一样躺在床上喘气。
唯独谢妄言,训练结束依旧雷打不动地去洗澡,其他室友如果不立刻洗澡的话,会显得自己很不爱干净。
所以刚来的前几天,大家刚认识,还装一下,现在真的装不动了。
男生也是四人寝,此时另外三位瘫在椅子上,玩手机的玩手机,放空的放空,玩电脑游戏正在玩游戏。
卫斟性格开朗,社交广泛,这才开学一周,已经把各种校园论坛摸清,并且加了一堆老乡群、联谊群和各种学姐学长的微信。
听到浴室开门声,他抬眼望过去:“谢哥,又有学姐想加你,推给你吗?”
谢妄言头发随便擦了两下,此时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沿着薄而匀称的肌肉轮廓一路蜿蜒,滑落至他围在腰间的浴巾里。
他们宿舍不是按照年龄来排谁是哥,而是按照腹肌块数。
本来卫斟他们看谢妄言入学时穿着宽松黑T,衬得整个人清瘦又散漫,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脱下衣服,居然有八块!
刚经历过应试教育的毒打,他居然有八块!
当之无愧的哥。
谢妄言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件白色短袖和运动裤,才淡淡地看向他,琥珀色眼瞳有些薄情的寡:“不加。”
卫斟:“这个是很漂亮,身材也不错,你要不先看看人?”
“而且加一下又没什么,就算不能谈恋爱,也可以拓展社交圈子嘛。”
谢妄言拿着衣服重新回洗手间,下一秒关门声和他的回复同时响起:“我社恐。”
卫斟挠了挠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
等谢妄言穿戴整齐出来时。
放空结束的邹桐岸瞅一眼谢妄言:“你有的我们又不是没有,干嘛每次都要去洗手间换衣服?”
谢妄言弯腰去拿抽屉里的手机,后颈骨骼明晰锋利,他顶着一张薄情厌世脸懒散地吐出:“哦,怕你们自卑。” !!!
沉默几秒后。
室友们默契地发出一个单音词:“靠!”
同时也大开眼界。
这他妈叫社恐?
骚的一批。
“我就纳闷了,到底什么样的天仙才能引起你的兴趣?”
卫斟不懂,卫斟追问。
“说起天仙,听说下午隔壁来了个新生,颜值巨高,而且是明艳挂的,还是坐豪车的白富美,爸妈气质也很绝,一家子可以去演豪门电视剧。”
正在打游戏的徐闻洲想起刚才B大同学发给他来八卦的照片。
Q大和B大两所学校对外是竞争关系,经常被拿来对比,谁才是国内top1,实则真实关系更像兄弟院校,连带着美女帅哥的资源都有群共享,两校联姻之多,数不胜数。
卫斟好奇:“你发宿舍群里,我看看有多美。”
谢妄言不感兴趣。
他打开手机,正打算给应伽若发消息。
“我艹这是真的大美女!!”
“是吧,听我同学说,人还没办理完入学手续,照片已经传疯了,奈何她爸爸气场太强大,没人好意思去要联系方式。”
群消息一条一条地飞快弹出来,是徐闻洲发的一堆偷拍照片,手机响得谢妄言有点烦。
随手点进去打算设置不提醒。
下一秒。
视线倏然停在照片上。
三位全是熟人。
谢妄言眉心轻折。
X:【来报名了怎么不跟我说?】
等回复的时候,谢妄言把群里照片保存下来。
被卫斟看见:“兄弟,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谢妄言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喜欢死了。”
卫斟当他开玩笑。
应伽若给亲爸亲妈报过平安之后,坐在床上发呆。
室友们都出去吃饭还没回来,此时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从开始的新鲜,到自己一个人看着陌生的环境,一下子充满巨大的孤独和空虚。
谢妄言还在军训,没办法出来。
Y:【你又不能陪我。】
应伽若知道不是谢妄言的错,因为Q大这次新生军训十分严苛,禁止无故离校。
X:【不适应新环境?】
谢妄言发完消息后,没等应伽若回复,便站起身随手拿了校园卡往外走。
“你去食堂吗,帮我带……”
谢妄言:“不去,出校。”
“你没看军训规定吗,夜间会紧急集合进行突发演练,一旦发现不在,会按照旷课和违纪处理……”
“砰。”
寝室门关上。
三位室友面面相觑,什么事儿重要到非得今晚出去?
邹桐岸弱弱地猜:“女朋友跟人跑了?”
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卫斟思考:“他应该是单身吧,有女朋友应该不会这么正大光明地保存大美女照片。”-
Y:【你都能适应,我怎么可能适应不了。企鹅宝宝Strong.jpg】
应伽若回复谢妄言,三位室友一起推门进来,七嘴八舌地聊刚才听到的学校八卦。
女孩子的友谊真的很快,比如讲一下八卦。
“刚才听学姐说隔壁来了个建校百年难得一见顶级仙品大帅比,一入校就俘获了一堆芳心,。”
“现在军训还没结束,就有好多学姐专门去看他。”
“还有后援团呢,这才几天,好几个千人群都满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但咱们两校,大学城其他学校很多人也偷偷加了群。”
“嘶,但他真的好帅,是那种可以统一审美无死角的帅,据说本人比照片更帅,因为他身高好像1米9,本人气场更强大。”
“不是,怎么会有人把这么丑的军训服穿成名模大牌走秀。”
“其他男生在他面前真的好虐,宽松的军训服整的人都五五分了,就他……腰带一勒,腿逆天长!”
“可惜,咱们学校这一届新生里就没有这种级别的大帅比,都是普通帅哥。”
应伽若听她们讨论,好奇地探头:“仙品大帅比长什么样子?”
有谢妄言帅吗?
秦引月立即把手机反转,伸到上床给应伽若看:“这个。”
应伽若睫毛颤了下。
就是谢妄言!
她就说呢,谢妄言那个Bking体质,到了大学怎么可能突然变低调。
前两天她和谢妄言聊天的时候,问过他有没有很多人加他微信。
谢妄言说没有。
当时她还怀疑大学里顶级帅哥云集,谢妄言都变得不起眼了。
林蔚容看着她们俩的姿势,忍不住笑:“咱们加一下微信,建个群吧。”
“好呀。”
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秦引月把照片发到群里,应伽若重新躺回枕头上,看着照片里的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男生。
军训结束有人拍的照片。
谢妄言只穿着白T和迷彩裤,头发剪得有点短,完全露出那张英俊冷淡的面容,微微潮湿的发丝显得凌乱不羁。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偷拍,目光淡淡地睨过去。
像是一柄出鞘的刀剑,比起高中时候,还要锋芒的逼人。
这段时间他们都没视频,此时看到室友发的照片,应伽若愣了下。
Y:【你居然背着我剪头发。】
谢妄言发来语音:“宝宝,你怎么对我头发占有欲都这么强?”
大概是在外面走路,他说话还夹杂着风声,以及……很低的喘音。
让应伽若不自觉想起暑假被他按着厮缠的时候,他都会用这样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应伽若无视这句话:【我们寝室女生都在讨论你。】
谢妄言:【你吃醋了?】
应伽若:【我才没有,明明是你太……】
太光芒万丈。
只要出现在人群里,就会被无数人仰慕喜欢。
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没有了高考的紧迫和压力,想追他的女生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没了家长和老师的反对。
就连楚姨都鼓励他们大学可以谈一场校园恋爱。
她垂着眼睫,没有把这句话发出去。
然而没几秒,手机又震动了下。
X:【下来。】
Y:【?】
X:【在你宿舍楼下。】
应伽若瞳孔倏然一紧,手忙脚乱地就要下床。
忘了她是在上床,差点踩空。
幸好旁边准备上来的林蔚容扶了她一下:“你咋了,这么急匆匆的?”
应伽若踩着拖鞋就要往外跑:“没事,我下楼一趟。”
刚准备开门,突然想到自己吃完饭回来就洗澡上床,碍于有室友还不习惯,所以她里面有穿内衣,此时外面套了件长T,下半身短裤被挡住了。
纠结了两秒,还是见谢妄言的急迫打败了换身漂亮裙子的念头。
外面夜色已经深了,来来往往的学生却很多。
应伽若匆匆下楼,一眼就看到等在树下的谢妄言。
他正低垂着眼看手机。
剪了头发之后,谢妄言好像更帅了,还是那种英挺深邃的帅。
男高变男大,逐渐脱离了高中时期的少年稚气,好像这七天,他背着她变得更成熟了。
应伽若不是生气谢妄言背着她剪头发,而是……
背着她长大。
魅力通杀的即视感。
不但会迷初高中的小女生,还会迷本科研究生的学姐们。
连她从小到大对这张脸快要免疫的人,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其他一眼惊艳的人,怕是要永远留在心里了。
谢妄言第一时间发现应伽若,目标明确地朝她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应伽若今年很爱吃的葡萄雪泥,撕开雪糕的包装,递到她面前:“发什么呆?”
应伽若慢吞吞地接过雪糕,不知道说什么,咬了一口问:“你们军训不是很严格吗?”
“你怎么出来的?”
谢妄言随口敷衍:“还行,长腿走出来的。”
紧接着问她,“今晚在宿舍睡觉会不会怕?”
就着昏黄的路灯,应伽若仰头看他,心想的是:
如果今晚谢妄言没来的话,她会怕会慌会需要过度时间 。
因为从小到大,她没有离开过家人的庇护自己一个人到这么远的陌生地方,像是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
即便明知道谢妄言就在对面Q大,可长达七八天没有见面,还有会惶惶不安……
心脏如同漂浮在空中的芦花,总是落不了地。
而此时。
已经紧紧地黏在谢妄言身上了。
应伽若含着雪泥小声嘟囔:“本小姐从来没怕过。”
谢妄言轻笑,突然俯身。
“干嘛突然亲我?”
应伽若吓了一跳,连忙环顾四周,幸好夜色很浓,他们又站在阴影里。
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高中生了。
不怕被老师逮到。
谢妄言抿了抿唇间沾上的葡萄雪泥,轻描淡写地回道:“确定一下是硬的还是软的。”
应伽若:“……”
她坚持要在神圣的开学第一天,聊点纯洁的,免得等会自己一个人回去睡不着:“你怎么知道我宿舍?”
谢妄言:“问了我妈。”
应伽若:“哦。”
差点忘记。
楚姨是他妈。
两人在黑暗对视。
刚才那个轻飘飘的吻像是带着火花,在暗夜里静悄悄地燎原。
应伽若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想聊点纯的。
却莫名其妙被谢妄言拉到了人迹罕至的小树林接吻,
她的葡萄雪泥还没吃完呢。
化了一手。
谢妄言用很随意的语调说:“我爸送了一套学校附近的房子。”
应伽若背靠在树干上,被亲的反应慢半拍:“嗯?”
谢妄言:“军训结束,我们就搬过去住吧。”
应伽若心颤了下,别开目光:“干嘛突然说这个……”
谢妄言:“想和你一起睡觉,需要理由吗?”——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想做[摊手][摊手][摊手]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
40-45
第41章 第 41 章 “我更喜欢这种交流。”……
月光穿透枝叶洒在谢妄言脸上, 打眼一看就是明晃晃的冷淡禁欲系。
谁能想到,他居然顶着这张脸,理直气壮地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说出“想和你一起睡觉”的话。
应伽若一头撞进谢妄言怀里, 想要捂住自己红彤彤的耳朵, 企图掩耳盗铃:“不听不听。”
偏偏谢妄言不放过她, 握在她腰间的双手下滑,熟稔地抱起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睡?”
应伽若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
双腿也条件反射地夹在他刚才还被室友们夸过的窄腰上。
她们幻想他。
而她拥有他。
应伽若发现自己这种想法后, 眼底蓦地闪过惊吓。
她别过脸,艰难地拒绝:“我们不能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和情侣同居有什么区别。
但他们又不是情侣。
更重要的是应伽若想到和他耳鬓厮磨时的意乱情迷。
愈发心慌。
万一……
万一她没忍住,鬼迷心窍地和谢妄言滚到一起, 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他们的关系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谢妄言不允许她再缩回去:“住在一起,晚上我可以抱着你睡
说完亲她一下,“还可以有晚安吻
又亲了一下,“半夜饿了给你做宵夜
又又亲了一下, “早晨给你榨果汁
又又又亲一下, “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像以前一样牵着手上学
又又又又亲一下,“我如果没课的时候还可以陪你上课。”
短暂的触碰, 如蜻蜓点水, 却又丝丝缕缕地绕紧心尖。
应伽若被他这样密密麻麻的啄吻弄得头晕目眩,大脑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他的话:“你干嘛说一句亲一下。”
谢妄言继续亲她一下, 随口答道:“当标点符号。”
……
应伽若把脸埋进他颈侧:“不亲了。”
等会回去被室友们看出来就很尴尬。
就在这时, 她看到有两个人进来小树林。
“前面有人。”
应伽若偏头,被亲湿润的唇瓣贴着他耳朵低语。
谢妄言呼吸有点乱,语气却冷静:“他们在干什么?”
应伽若顿了一下:
“接吻。”
大半夜来这里, 还能干嘛。
谢妄言:“跟我们一样吗?”
“不,不一样。”
应伽若指尖有点紧绷,不太敢看那边无比火热的场景,感觉喘息声都要蔓延到他们这边了。
只能说不愧是大学生吗。
在这种露天,极有可能被偷看的地点,都敢伸手到裤子里。
好狂野。
她偷瞄一眼,又把脸一埋。
突然觉得她和谢妄言两个真的很纯洁。
就只是亲亲,甚至还没舌吻。
听到她说的悄悄话。
谢妄言轻笑:“因为时间不够。”
更重要的是地点不对。
他想要的当然不止接吻,不深入只是怕自己难以克制。
此时环境不安全不够私密。
谢妄言不会因一己之欲让应伽若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应伽若起初不知道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
直到发现隔着树丛的两个人十分钟后就离开了,她很懵。
这么快吗?
“下来吧,我回去了。”谢妄言把她放下来。
应伽若脚落地后,依旧揽着他的脖颈没有松开,月光下,用一双如水的眸子看他:“你这就走了。”
谢妄言:“舍不得?”
“嗯……”
应伽若现在又很坦率。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说:“舍不得就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应伽若:“再见。”
谢妄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虽然没有得到她的答案,但最起码小乌龟也没有再缩回去。
应伽若回到寝室时,室友们都还没睡,林蔚容在看书、秦引月修白天在学校拍的照片、封曦蓝在敷面膜。
见应伽若回来,林蔚容关心地问:“你去哪了,怎么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应伽若:“和一个朋友见面。”
秦引月好奇抬头:“你在咱们学校还有认识的朋友?”
应伽若重新拿了一套睡衣:“他是隔壁Q大的。”
封曦蓝:“你不是洗过澡了吗,怎么又洗一次。”
应伽若:“外面热,有点出汗。”
秦引月:“难怪你脸像是打了腮红,白里透粉的。”
“咦,嘴巴好像也有点红。”
应伽若满脸无辜:“太热,就吃了根雪糕,可能是冻红的。”
她手指上还有残留的葡萄雪泥,融化后,谢妄言用湿巾给她擦过,但她总觉得还有甜味,粘粘的。
宿舍浴室比家里要狭窄的多,没有落地镜,只有洗手台上一个很简陋的镜子。
大概是热水过的很慢。
微凉的水滑过指尖,身上涌动的热气却怎么都难以驱散。
应伽若抿了抿有点发烫的唇,总觉得很不够。
明明刚分开,但她又开始想谢妄言了。
应伽若洗完澡后上床后,又给谢妄言发微信消息。
Y:【我差点被室友发现亲亲了】
【你到寝室了没?】
应伽若没有去过谢妄言的学校,所以不知道从她寝室到他的寝室有多远的距离。
等谢妄言的回复等的昏昏欲睡-
谢妄言回到寝室的时候,大家已经狂奔出去集合。
302寝室。
卫斟速度最慢,也提着裤腰带,一边往外冲,一边说:“卧槽兄弟,你怎么才回来,紧急集合,有演练活动!”
前几天一直都没有突发集合过,只能说谢妄言这运气。
真的太差了。
时间紧急,谢妄言也没浪费时间,随手脱下裤子,换上搭在椅背上的军训迷彩裤:“知道了,你先走吧。”
卫斟突然想起谢妄言之前的话,出门之前无意识地瞄了眼。
然后……
艹。
真他妈的自卑。
卫斟是卡在最后一秒。
全员到齐。
唯独谢妄言。
迟到一分多钟。
由于刚开学的知名度太高,大家齐刷刷看向谢妄言,窃窃私语。
各个班级的教官都在维持秩序。
一瞬间安静下来。
谢妄言敬了个非常标准的军人礼:“报告教官,我迟到了。”
教官手里拿着计时器站在入口处。
视线落在那张比周围一圈男生白出好几个度的面容,皱眉冷脸:“为什么迟到?”
谢妄言过于养尊处优的矜贵公子哥长相,给教练一种没好好训练的即视感。
现在又迟到。
卫斟还是很有室友爱的,用口型提醒他:肚子疼!肚子疼!
教官眼神敏捷,冷扫他一眼。
卫斟立刻变身乖巧鸡崽,腰板挺直,眼神正的发紫。
教官环顾四周,最终落在谢妄言身上:“穿上这身军训服,也得担得作为军人最基本的素养,比如诚实。”
谢妄言本来就没打算说谎:“教官说的对。”
教官:“那你大声告诉所有同学,为什么迟到!”
教官以为谢妄言磨磨唧唧迟到要么是起晚了要么是太注意帅哥形象,整理发型。
谢妄言:“报告教官,去哄小孩了。”
“噗。”
大家没绷住,集体笑出声。
“笑,有什么好笑的!”教官向其他人吼完,觉得谢妄言是在对自己进行挑衅,“你,迟到一分三十秒,训练结束绕着操场跑三十圈。”
谢妄言面不改色:“是。”
“现在归队。”
突击训练结束后,已经接近零点。
“操场内圈四百米,你跑三十圈要一万两千米,天呐,你今晚跑完明天还能训练吗?”
卫斟平时跑两千米都累的要死,“要不然我们找教官通融一下吧。”
徐闻洲:“就迟到一分多钟,也没有耽误训练,惩罚太重了。”
谢妄言把迷彩外套一脱,丢给离他最近的徐闻洲后,轻描淡写地说:“我违反规定在先,应该接受惩罚。”
“你们回去吧。”
起初大家都在围观大帅比被罚跑,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偌大的操场好像只剩下谢妄言和他面前格外圆的月亮。
谢妄言一圈一圈安静地跑着,除了胸腔起伏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外,神情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漆黑短发上的汗水沿着轮廓利落的下颚一滴一滴坠进跑道里。
他没有后悔去看应伽若。
甚至苦中作乐地想罚跑也不错,消耗下多余的精力。
教官没想到谢妄言骨头这么硬,说跑就跑,还以为他会求饶。
总教官站在他身后:“这小子,还挺适合进部队。”
别的不说,这股子韧劲儿和不服输的本能就挺让人佩服的。
等谢妄言回到寝室楼,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手里拿着教官递给他的矿泉水,懒懒散散地喝完丢进垃圾桶。
训练前随意放到桌上的手机安静地躺着。
Y:【一个小时了,你是爬回去的吗?】
Y:【我困了。】
Y:【敢不回复我?猫猫打拳.jpg】
【猫猫打拳x66次】
谢妄言难得没着急洗澡,懒散地倚靠在洗手间冰凉的墙壁上,滑动屏幕。
修长指尖微颤,带点运动过度的轻微痉挛。
他从头到尾看完应伽若发来的消息,包括无数只“猫猫打拳”。
X:【到寝室了,刚才有训练活动。】
谢妄言本来以为应伽若已经睡了,没想到刚脱下湿透的衣服准备洗澡。
随意搁在架子上的手机震了下。
她迷迷糊糊发来一条很轻的语音:“那就好,晚安。”
可见手里握着手机又想睡又担心他。
谢妄言轻声回复她:“晚安,宝宝。”
几分钟后。
谢妄言掌心抵在瓷砖上,突然低着头笑。
怎么精力还没消耗完-
翌日一早。
应伽若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猛然睁开眼睛。
狭窄又陌生的空间,让她心脏一窒。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昨天谢叔叔在楚姨指导下,帮她挂上的遮光床帘,像是个私密的小空间。
她已经在大学校园里了。
外面声音也是路过的学生。
指尖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应伽若隐约记得昨晚谢妄言好像回复过她。
最后一条是很短的语音消息。
应伽若点开,谢妄言磁性好听的嗓音陡然响起。
沙沙的,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最近,谢妄言好爱叫她“宝宝”,次次听到都招架不住。
她下床的时候又差点踩空,幸好从小学舞蹈反应灵敏,巧妙地化解了危险。
此时宿舍里只有她和秦引月两个人。
“你身体也太灵活太软了吧。”秦引月正在收纳自己那一堆洛丽塔裙子的配饰,恰好瞥见这幕,看得她心惊肉跳。
吓死。
应伽若也轻拍胸脯:“我学过跳舞。”
“原来如此。”
见她走向洗手间,秦引月突然想到什么,“你刚才听的是哪位CV老师的晚安音,好有性张力。”
晚安音?
应伽若迷茫了几秒,继而反应过来是刚才自己听谢妄言的语音:“一个十八线不知道名字的CV。”
没听说过的人秦引月立刻没兴趣了。
应伽若悄悄松口气。
又忘了自己住的是集体宿舍,以后听语音得戴耳机。
不过性张力?
秦引月提醒到她了。
应伽若引用他发的那条语音。
Y:【你大半夜干嘛喘成这样?】
X:【就是你想的那样。】
Y:【我想什么了?】
X:【想我在想你】
应伽若看着大这句拐弯抹角又直白到骨子里的话,忍不住耳热,用力敲着字:【我才没有这么想!】
Q大食堂。
卫斟撞见谢妄言唇角弯起的刹那,觉得有点迷幻。
自入学这段时间,他还没见谢妄言脸上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昨晚被罚跑也就淡淡的一股与世无争的死感。
“你跟谁聊天呢,笑这么开心。”
谢妄言今天心情不错:“逗小孩玩。”
“你昨晚真去哄小孩了?”
徐闻洲端着餐盘落座时看到他备注的——企鹅宝宝。
“嗯。”
谢妄言手机又响了,他随口应了句。
确实是去哄一个初到陌生环境没安全感的小孩。
应伽若坐在椅子上,指尖拨弄着桌上被她一起带过来的白色沙漏。
表情有点纠结。
想问谢妄言今晚还会不会过来,但是又觉得自己太粘人了。
但是从小到大她就是会粘着谢妄言呀。
虽然没问,晚上谢妄言还是来了。
看到他让自己下楼的消息时,应伽若脸颊上两只小梨涡一闪一闪的。
谢妄言这次没有带雪糕,而是带了个纸袋。
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很日常但是很琐碎的东西。
比如创可贴、消炎喷雾、花露水、藿香正气水、单片装方便携带的湿巾等等。
他们今天没有接吻,只是找了个安静的长椅坐下。
谢妄言跟她说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用。
应伽若都没准备。
她自理能力其实很低,从小依赖谢妄言。
谢妄言看着她白净小巧的脸蛋,微微皱眉。
虽然B大的军训力度比Q大轻很多,但就应伽若这个接个吻都能喘不上气,没弄多久就喊累的小身板:“身体不舒服要请假,不要不好意思。”
应伽若捏着他修长明晰的指骨把玩,没怎么当回事:“大家都能坚持下来,我也可以。”
第二天。
应伽若就被打脸了。
站在操场上,放眼望去,像是一棵棵发育不太良好的小树苗。
她皮肤薄,一被晒皮肤就很容易发红。
谢妄言准备的单片湿纸巾就派上用场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比干巴巴的纸巾要好用。
她把另一片递给林蔚容。
谢妄言准备的其他东西也派上了用场。
比如创可贴,提前贴到容易被鞋磨到的位置,减轻了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伤害。
军训第一天结束时,秦引月还听到隔壁寝室女生抱怨脚都被磨出泡了。
而她们寝室全部安全。
林蔚容感慨:“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生活经验。”
应伽若眨眨眼,很不客气地认下夸奖:“我很有经验的。”
谢妄言的经验就是她的经验。
虽然有谢妄言的经验加持,但军训依旧很累。
累到应伽若每天一结束训练,艰难地拖着身体洗完澡,直接躺床上不想动弹了。
而且秒睡。
别说见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很多时候发着消息或者打着电话,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直到军训结束。
应伽若觉得自己瘦了一圈,给谢妄言发消息强烈要求要吃大餐!
来首都之后,都没出去逛过。
从今天开始,终于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她要趁着天还没有冷下来,把带来的小裙子都穿一遍。
应伽若自入学以来,头一次走出校门,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大G十分显眼,不少学生或者游客议论。
熟悉的车和车牌号,应伽若刚准备上前。
突然一顿。
她终于听到大家在议论什么了。
应伽若停下脚步,然后默默地打开手机。
她远远地站在树下:【你开远一点。】
X:【又要装不熟?】
Y:【对,太丢脸了。】
应伽若甩一张照片过去。
黑色大G后面贴着实习标,简直是行走的显眼包。
谢妄言满十八岁别人还在备考,他就抽空去拿了驾照,只不过上大学之前鲜少有机会开车,军训没有假期,也没时间开。
直到今天,才从新家开出来接应伽若。
X:【。】
终于在停车场上车,应伽若感受到空调的凉风,长舒一口气:“累死我了。”
谢妄言:“怪谁。”
“怪我脸皮太薄,都晒红了。”应伽若习惯性地想要拉谢妄言的手给自己脸降温,目光在掠过他冷淡平静的侧脸又停住了。
谢妄言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调转车头开上主路:“怎么了?”
应伽若默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说:“哦,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晒黑。”
谢妄言神情自若:“行,等会我仔细看看。”
应伽若没听出什么不对劲。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辆车,比正常车子要宽敞许多,线条十分硬朗,又透着年轻的运动感,很适合谢妄言这种个高腿长的男大学生开。
谢妄言开车,应伽若懒懒地窝在车椅内。
打开手机本来想看看谢妄言发给她的菜单,无意间发现这十几天,他们聊天内容十分纯洁。
应伽若随口说:“我发现咱们军训期间的交流就非常不错,以后可以保持。”
像是又回到了纯洁的青梅竹马关系。
以至于应伽若还有点怀疑暑假那段时间,是不是自己掉进了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遇见了另外一个谢妄言。
谢妄言淡瞥她一眼,继而把车拐进一家小区的私人停车场。
应伽若有点迷茫:“不吃饭了吗?”
谢妄言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朝她覆了过去,嗓音低沉又危险:“先吃点别的。”
“吃……”
什么。
应伽若后面两个字被堵了回去。
等她神思回笼,她和谢妄言紊乱的呼吸已经勾缠在一起,不是开学报道那天晚上的青涩触碰,而是带有成年人久违的情和欲,舌尖被他含吮着搅弄出很清晰的水渍声。
应伽若胸腔剧烈跳动着,光是听到这种声音,就忍不住脸红。
他亲的好深。
这样如唇舌交融般的吻不知道持续多久。
久到应伽若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手心贴着他胸膛用力推拒了一下。
应伽若睫毛努力掀起,对上谢妄言那双深不见底又暗藏汹涌的眼瞳,含混地说:“喘,喘不过气了。”
“好。”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松开绞缠着她的唇舌,坐回驾驶位,紧接着打开车门出去。
应伽若以为终于结束了。
她不断地平复呼吸,细指颤着去解安全带。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门被打开。
“啪。”
细微一声响。
谢妄言松开她胸前勒紧的安全带。
没等应伽若长舒一口气。
谢妄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应伽若被谢妄言抱到后排。
后排放倒之后,像是双人沙发床,即便是谢妄言的身高,也没有那么拥挤。
车门重新关闭,她身体忍不住极轻地颤了一下。
绝对密闭的空间内。
谢妄言将应伽若完整地笼罩在身下,青筋浮动的手臂撑在她身侧,语调又是平静的:“宝宝,我更喜欢这种交流。”——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应叔车送的不错。
下章继续。
本章掉落红包包。
第42章 第 42 章 谢妄言:“愿意吗?”……
哪种交流?
应伽若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答案。
谢妄言再次吻过来时, 所有答案都交汇成一个。
应伽若后脑被他掌心扣住,上半身没有重心,只好顺从地环抱住他的脖颈, 继续方才未尽的缠吻。
坐在副驾驶接吻和躺在后面这种密闭的小空间里接吻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应伽若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他掌控着。
像是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将她压得严严实实, 又闷又沉。
私人停车场寂静无声,唯独黑色的越野车存在感极强地霸占了一切。
他们吻了好久好久。
密闭的环境使暧昧声音无限放大。
甚至谢妄言唇舌偶尔退出给予她呼吸空隙时, 会发出很响的“啵”一声。
应伽若耳朵红的要滴血。
即便是暑假,他们也没有亲得这样混乱……
谢妄言在这个间歇垂眸看她。
应伽若眼睛是勾人的狐狸眼,尤其是这个时刻, 蕴着一弯清泉,微微用力,便能让这一弯清泉汩汩流淌。
“好久没接吻,都让你忘记我们以前是怎么交流的。”
谢妄言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时,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侵略性,“现在记起来了吗?”
应伽若完全被亲透了, 特意换上的漂亮小裙子被薄汗湿透。
军训时期的谢妄言再次被暑假时期的谢妄言代替。
不……
应该是比暑假时期还要更胜一筹。
应伽若眼尾发红:“记起来了。”
谢妄言问她:“我们是怎么交流的?”
应伽若努力探起身去贴他的脸颊, 胸腔还起伏不定,“这样。”
谢妄言顺势拥住她,长指不紧不慢地摩挲她卡在脊背上的扣子:“今天怎么穿在后面的?防我?”
应伽若摇头。
她根本没想这么多。
谢妄言:“不防我?”
应伽若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不防你。”
谢妄言话锋一转:“这么放心上男生的车?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应伽若快要被他转晕了, 下意识地说:“你是谢妄言,又不是别的男生。”
这句话大概取悦了谢妄言, 极其自然地单手挑开:“奖励你。”
应伽若下意识地想要抬腿踹他, 却又被谢妄言用手握住按在座垫上。
谢妄言好似并未用力,但手背上干净利落的线条好似蓄满力量。更何况上方一条一条明晰的脉络,连接着手臂青筋, 在跃跃欲试的搏动着。
谢妄言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应伽若眼神迷蒙,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
下一秒,谢妄言握住她的腰翻转。
她从正对着,变成背对着他。
“没黑。”
“很白。”
谢妄言翻看过后,认真地回答她。
应伽若早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此时听到这话,才腾地想起来他之前回答的“等会仔细看看”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真正意义上的仔细看。
真够仔细的。
一分一毫都没放过,才得出结论。
“谢妄言,谁……”要你这样看的!
应伽若断断续续地喘着。
偏偏谢妄言还不放过她,炽烈又滚烫的呼吸从她脖颈蔓延。
最终重新回到她湿红的唇:“宝宝,知道吗,你这里有颗痣。”
长指轻捻她那颗隐藏极深的痣:“也是红色的。”
“和我这颗一样。”
应伽若想去看他腕骨处的小红痣。
扭头时却被谢妄言另一只手掌控住,虎口卡在她下巴:“看着我。”
浓烈强势的薄荷气息再次覆上唇,像是引发一阵阵翻涌的海啸。
将她溺毙其中。
以至于到最后。
应伽若被亲的开始胡言乱语:“我们……我们、要不要中场休息一下?”
“我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还想中场休息?”谢妄言直白顶撞道。
应伽若紧抿的唇瓣不小心泄露出一声单音节。
混沌的大脑想:到底谁把谁弄成哪样?
现在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她看起来更见不得人一点。
谢妄言依旧衣冠楚楚的。
她却是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谢妄言继续:“还想不想中场休息了?”
应伽若铺散在后背上的长发晃动,语调已经带了颤:“不,不想。”
……
不知道亲了多久。
或许一小时,或许两小时,或许更多。
地下车库令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淌。
两侧车窗被打开,风卷走了因密封许久而过分馥郁的隐秘香气。
应伽若身上搭着一条羊绒薄毯,伏在真皮座椅上,潮湿的眼睫掀起,看向谢妄言。
他手臂搭在车窗,神情漫不经心,上半身白色衬衣,衬得侧脸淡漠沉静,俨然一副清高矜持的男大学生模样。
然而目光稍稍往下错开。
就能看到衬衣下摆处反而很不体面地撑着。
应伽若难以启齿:“你还……没好。”
她不好意思说那几个字。
谢妄言对自己的身体冷酷无情,依旧是那句:“不用管它。”
应伽若缓了会儿:“你就这样吗?”
“会不会憋坏?”
谢妄言看她一眼。
意味不明地吐出来一句:“你爽了就行。”
应伽若哽住,有种自己是渣女的即视感-
沿着一梯一户的电梯上去。
应伽若:“我们不是要去餐厅吃饭吗?”
什么餐厅私密性这么好?
不但有专属停车场,还一桌一梯?
这就是首都的阔气吗。
“回家吃。”谢妄言半抱着她进入电梯,言简意赅地回。
回家?
应伽若看着被他推开的灰黑色入户门,玄关幽深,像是漆黑的洞穴张开一张会吞噬人的大嘴。
她没动弹,抬眸看向谢妄言,明知故问:“这是哪儿?”
谢妄言:“我们家。”
果然是……
他执行力真的很吓人。
说军训结束要搬出来,立刻就带她来了。
“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逼你搬来的。”谢妄言朝她无害的笑。
“瞧,你没做好准备接受我,我硬成这样也没进去。”
他覆在她腰间的手下移。
修长指尖隔着裙摆准确地碰到那颗隐秘的痣。
他轻描淡写地触碰,又轻描淡写地收回。
这期间短短不到三秒,却让应伽若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僵在原地。
啊啊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顺手!!!
“进去看看。”
应伽若被谢妄言轻轻地顺势推进了这间“会吃人的洞穴”。
温暖明亮的灯光亮起时,应伽若僵持的身体陡然柔软。
这里不是会吃人的洞穴,而是温暖的家。
像这种豪宅大多是豪装交付。
但里面此时好像有了很多居住痕迹,比如客厅宽大白色沙发上她在家里很爱抱的抱枕,谢妄言家里那条她喜欢看电视或者看书时裹着的黑白几何线条的披肩。
边几上两只色彩鲜艳的马克杯,是她和谢妄言暑假路过一家DIY的手工铺子,亲手画的。
连她暑假没有拼完的城堡积木,都完整地摆在客厅一侧的大展柜里。
紧邻着落地窗,能看到夜景。
应伽若一路去寻找熟悉的东西。
像是寻宝一样。
谢妄言没有打扰她,径自去了二楼的主卧洗澡。
等他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出来时,应伽若已经溜达到了厨房。
“怎么不穿鞋?”
谢妄言看到她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顺手把她抱起来。
沙发椅背的设计很矮,应伽若坐在椅背上,去勾谢妄言的脖颈:“太热了。”
由于在车厢内太过热烈又时间太长的接吻,她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
便踢了拖鞋,光着脚溜达。
“你身上好凉。”谢妄言穿着宽松又轻薄的短袖,头发没怎么吹干,冰凉的湿气让应伽若很想贴贴。
她身上确实很热,但又不是那种炽热。
而是像一个源源不断散发热气的小暖水袋。
谢妄言刚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垂着眼睫看她一会儿,忍了两秒,然后放弃。
最后,他掌心搭在她平坦的小腹:“想吃饭,就别招我。”
应伽若被谢妄言按在沙发上又亲又揉好久,等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被放过,她软哒哒地进了浴室。
新家浴室很大,别说比寝室狭窄的浴室要大无数倍。
甚至比伽蓝巷小别墅的浴室还要更大一点,而且是全智能的,现代化设计,非常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而且浴缸也很大。
两个人一起洗澡都绰绰有余。
躺在许久未见的浴缸里,应伽若长舒一口气。
车厢内一遭、沙发上一遭,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啊。
应伽若余光瞥见角落的脏衣篮。
谢妄言穿过的休闲裤被很随便的丢在里面,黑色布料,看不出明显痕迹,只有摸一下才知道有多湿。
全是她的。
她又想到谢妄言,他们有很多次边缘,但他好像很少会纾解。
比起自己纾解,他好像更喜欢和她在一起的过程。
一想到这个,应伽若立即别开目光,水面轻晃。
又想了。
好烦。
泡得快要睡着之前,应伽若终于慢悠悠地起身。
身上裹着吸水的浴袍,她站在落地镜前拧干长长的头发,视线落在镜面,她鬼使神差地想起谢妄言说的痣。
没有系紧腰带松松垮垮,沾水的浴袍开始往下坠,她从未主动去看这里,总觉得有点羞耻,所以根本不知道腿根居然有颗痣。
如果不是谢妄言看到,她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
她很快地掀开衣摆看了眼。
还是没看到。
这颗痣得多小。
又怀疑谢妄言是不是戏弄她,胡说八道的。
除了客厅有很多熟悉的小物件之外,应伽若在主卧衣帽间里看到了整面墙的高跟鞋,好像从谢妄言衣帽间复刻过来的。
但有很多高跟鞋是不同的。
除了高跟鞋之外,也有平底的。
当然,除了鞋之外,其他衣服饰品甚至连包包都有,全都是非常适合女大学生的新款。
以及……
谢妄言的衣物。
虽然只占了总体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就很像是已经同居很久的情侣甚至……新婚夫妻。
应伽若甚至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随时随地都能住进来,她心里生出那么一丁点的感动,直到——
她打开内衣柜子,谢妄言置办的全都是前开扣。
应伽若本来降温下来的耳朵又开始红红的。
这人真是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喜好。
谢妄言懒散地倚在门边,敲了三下:“这么纠结,需要帮忙吗?”
蹲在原地的应伽若仰头瞪他一眼:“不需要!”
她像一只灰色小蘑菇。
谢妄言心想:可爱。
他不觉得可惜,从善如流地颌首,“行,穿好出来吃饭。”
天天吃食堂,应伽若已经很久没吃谢妄言做的饭,尤其是现在很饿很饿很饿!
餐桌反倒没有家里那么大,显得冷清,但两个人吃饭绰绰有余。
回家之前,谢妄言让阿姨提前备好菜,汤也炖好,应伽若洗澡期间,其他菜也完成。
全部是应伽若喜欢吃的。
和手机上发给她的菜单,也完全吻合。
应伽若咕哝了句:“你早有预谋,我还以为出去吃大餐呢。”
“害我穿那么漂亮的裙子,全都皱了。”
谢妄言给她盛了一碗汤:“明天可以出去。”
“想吃什么,火锅还是日料或者泰国菜?”
是应伽若军训期间一直跟他念叨过的。
应伽若:“火锅!我要点超辣!”
典型的又菜又爱吃。
下一秒她细眉又拧起:“日料也想吃。”
“没问题。”
谢妄言云淡风轻地应下,“你不是想买个相机吗,上午逛一下,然后我约中午火锅,下午看场电影,晚上日料?”
“反正明天周六,后天你可以睡个懒觉,周一正式上课。”
“这个安排合大小姐心意吗?”
太合了!
应伽若连连点头:“就这样。”
谢妄言总结发言:“行,那今晚住在这里。”
应伽若:“咦?”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无论怎么得出的,应伽若晚上还在住在这里,由奢入俭难,太难了。
她如果能面对豪华大床的诱惑,而坚定地回学校去睡硬板床,未来做什么都会成功。
很显然,她目前的毅力暂时做不到。
还是大床舒服,还有靠垫。
应伽若不去倚床头的靠枕,反而一定要挤在谢妄言怀里玩手机。
离开榕和屿的小洋楼后,他们很少这样一起睡。
应伽若很喜欢这样贴贴,但又各做各的事情。
谢妄言也是下周正式上课,他正在看群里发的课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干净修长的指节微屈,少了几分染欲时的危险张力,多了几分闲散的矜贵。
应伽若想都没想,舒服地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又握住他空闲的手,去圈住自己的腰,这样环抱着她。
谢妄言用力收紧了一下,下巴轻抵她发顶。
应伽若终于满意了,继续和室友聊天。
她们见应伽若没有回寝室。
应伽若:【跟朋友一起玩,太晚了就不回去睡了。】
封曦蓝:【还是那个高中同学?】
应伽若:【猫猫肯定.jpg】
“你和你的高中同学躺一张床上?”谢妄言被气笑,本来被她安排好放在腰间的手上移,“还是被你高中同学……”
他购置的那批除了前开扣外,还是非常轻薄的款式,这样直白地握上来,存在感强的吓人。
应伽若猝不及防,挣扎着扒拉开他的大手:“你你你偷看我手机!”
教训一下就可以,免得惹火上自己身。
所以谢妄言重新圈住她的细腰:“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应伽若想了想,好像没有。
她侧过身,摊平手心:“我也要看你的!”
二十几天军训,他们都没碰过彼此的手机。
为了表示公平,应伽若还把自己手机丢他腿上。
谢妄言看着她这个理直气壮的劲儿,原本那点气又散了,他忍不住揉了揉眉梢,“行。”
“你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背着我有秘密吗?”应伽若对他背着自己剪头发的事情,也耿耿于怀。
虽然很帅。
但没经过她同意。
剪头发是一件小事,但是谢妄言会背着她剪头发,就会背着她做其他事儿,会背着她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军训二十多天,她不知道他在新学校的生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又有多少漂亮学姐跟他告白。
应伽若莫名焦虑,忍不住又往谢妄言怀里蹭了蹭,想要确认他还是自己熟悉的气息和温度。
谢妄言把手机递给她。
应伽若顺利解锁,屏保还是她初中暑假在榕和屿的照片,银白发色不像是乖乖学生,而且还有点婴儿肥,还捧着啃了一块的西瓜,又非主流又幼稚,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她想了想,先打开相册,进入专属相册。
选了半天,都没有选出特别满意的,总觉得没有拍出她的美貌。
更焦虑了。
谢妄言见她鼓着腮,明显非常不开心:“怎么了?”
应伽若冷着一张小脸,质问道:“你手机里怎么那么多我的丑照?”
“我在你眼里就长这样吗?”
谢妄言看了眼:“哪里丑?”
“多可爱。”
应伽若从他怀里出来,在床上转了个圈:“我一点都不可爱!”
“我超级性感的!”
应伽若在床上蹦哒的谢妄言眼晕,强行握住她的细腰:“别晃了,知道你性感。”
应伽若双手搭在谢妄言肩膀上,表情郑重地看着他:“谢妄言同志,我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不能再跟高中一样幼稚。”
谢妄言:“所以……”
应伽若按开他手机屏幕:“明天我们买到相机第一件事,就是先拍一张我超级性感的照片换下这张幼稚的屏保。”
谢妄言:“不行。”
应伽若:“?”
谢妄言:“你性感的样子,只能我看,屏保就用这张,我不换。”
屏保很容易被其他人看到。
应伽若:“哦,我就知道。”
“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话了。”
这是什么家长语气。
谢妄言凉飕飕地说:“我现在别的地方也硬了,你再胡闹一下试试。”
眼见着没有转圜的余地。
应伽若最后一招。
闹。
应伽若扑通一下跪坐在谢妄言大腿上,开始晃他脖子:“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我就要换屏保。”
“我就要换屏保。”
“把屏保换了吧。”
“哥哥哥哥哥哥。”
谢妄言手臂很长,整个把她环抱住,免得掉到床下。
绸滑的薄被已经掉一半到床沿,枕头抱枕歪七扭八地倒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发生了什么。
应伽若不小心踹到了谢妄言的手机。
下一秒。
他手机陡然发出震动。
谢妄言淡瞥一眼,握住她乱扭的腰:“我接个电话。”
应伽若缠着他的脖子不松:“不许,你先答应我。”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吐出五个字:“我爸的电话。”
应伽若瞬间安静。
谢叔叔人不在,威压还是在的。
应伽若环住他的手臂老老实实地放下,并亲自拿起手机奉上。
谢妄言见她突然乖巧,忍不住咬了一下她圆润的肩膀:“你就只敢闹我。”
应伽若手腕一软。
犹在震动的手机也跌在他们中间。
应伽若假装无辜,推了推他的手臂:“你快点接谢叔叔的电话,他平时有急事才会找你。”
谢从懔确实有急事。
尤其是谢妄言长时间不接电话,自动挂断之后,他又打了一遍。
这次倒是秒接了。
被应伽若闹这一通,谢妄言嗓子有点轻微的哑:“爸,有事?”
听到这动静,谢从懔沉默几秒:“你住循樾那边了?”
这套房子是全智能的,谢从懔工作结束后,才看到北城这边的入住消息。
“您不是知道吗?”
谢妄言泰然自若,“大半夜打电话就问这个。”
谢从懔有点头疼。
现在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岳父总是看他不顺眼。
而且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谢从懔语调严肃几分,开门见山:“伽伽如果不愿意,你不准强迫她跟你一起住。”
意思明显,这套房子并不是给他用来欺负应伽若的,而是为了给他们改善生活环境。
不然干嘛送这么大面积。
应伽若现在还趴在谢妄言怀里偷听,听到谢叔叔的话后,就很不好意思,忍不住用手去抠谢妄言微陷的锁骨。
谢妄言握住她乱挠的爪子,漫不经心地笑:“我要想强迫她,还能等到现在。”
他说话时,胸腔起伏和喉结轻震,应伽若都感知的明显,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谢从懔嗯了声:“你明白就行。”
挂断电话后。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相较于很有生活感的客厅,主卧其实有点冷清的,没有太多细节点缀,只不过床上被应伽若折腾的被子枕头卷在一块,反倒显得终于有了烟火气。
凌乱的床中央。
谢妄言看向还坐在他怀里的女孩:“愿意吗?”——
作者有话说:企鹅宝宝:“硬玉温香”在怀,这道题比他和爸爸掉河里先救谁更难。
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43章 第 43 章 “像这种家庭常备品,一……
应伽若慢腾腾地从他腿上下来, 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掉床沿的被子扯回来,然后身体下滑进去, 把自己埋起来。
谢妄言语气太过正经, 让她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求婚的现场——
仿佛他说的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谢妄言看着旁边小鼓包, 没说话。
应伽若没听到声音,心里慌慌的, 她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恰好对上谢妄言的目光。
他眼神有些复杂。
瞳色很淡,但是又有一种如深海的幽邃感, 对视久了,像是会把人卷进深海漩涡里。
心脏扑腾扑腾地跳。
谢妄言隔着被子,掌心贴在她心口:“跳得好快。”
“在想什么?”
应伽若睫毛乱颤,手指拽紧了被子边边,不知道谢妄言怎么发现的。
谢妄言:“在害怕我?”
应伽若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迷幻,她怎么会害怕他。
好像有点。
但……也不是害怕。
是他眼里的情绪太浓烈太沉重, 以至于让她不敢直视。
谢妄言并未逼她回答, 云淡风轻地关了灯。
整个房间一下子暗下来。
应伽若期待谢妄言来抱她,而她也习惯性地认为谢妄言会抱她。
旁边被子很轻地掀开后,谢妄言平躺下后, 就没有动静了, 他的呼吸很静,好似已经睡着了。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
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抱她。
应伽若脑海里确认这个结果。
应伽若睡不着。
谢妄言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 胸膛一重,多了个小脑袋。
应伽若趴在他胸膛上:“不准你睡觉。”
像被一只小猫压在身上。
应伽若任性的时候很任性,乖的时候又很黏人。
谢妄言抬手, 五指覆在她发丝里,慢悠悠地揉着:“怎么了?”
应伽若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就是单纯地不想睡觉,也不想谢妄言睡。
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片刻后,她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还没有晚安吻。”
“说好住在一起会有晚安吻,也会抱着我睡的。”
她先倒打一耙,“骗子!”
谢妄言终于坐起身,连带着应伽若也被他扣进怀里一同起身。
她整个人都黏在他怀里,隔着薄薄的睡衣,这是一个极度亲密又极度契合的拥抱。
少女微凉的脸颊贴着他颈侧。
谢妄言托着应伽若的大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免得等会她腿麻:“你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我就像你点的鸭。”
应伽若跨坐在谢妄言身上,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他:“你想让我给你打钱吗?”
谢妄言:“哦。”
应伽若:“我没有钱。”
谢妄言冷酷地说:“所以,你就是想白嫖我。”
应伽若想了一会儿,低头慢慢地解开扣子,又牵着他的手过来,心脏跳得很快,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嫖回来?”
柔软精致的薄缎蕾丝从她睡裙里掉出来。
谢妄言没料到她这一出操作,指间关节停顿了几秒,才说:“应伽若,你再这样就要挨*了。”
应伽若也超级不好意思。
做完就后悔了。
恨不得重新把自己埋起来,她慌慌张张地脱离谢妄言怀里,然后扯过被子,背对着他:“我要睡觉了。”
“不要打扰我。”
应伽若蒙着被子,左侧位躺,更能听到愈发清晰的心跳声。
好快好快。
应伽若按住自己的心口。
不要再跳了!
谢妄言感受到滑腻在指尖掠过一瞬,有种头皮发麻的爽感。
想留住她。
谢妄言重新躺回去,把蜷缩成企鹅球的柔软身体抱住,而后掌心贴着她的小腹,把企鹅球捋平了些。
应伽若:“干、干嘛?”
谢妄言:“晚安吻,不要了?”
应伽若心脏受不了了:“明天再说吧。”
谢妄言:“行。”
过了会儿。
应伽若颤微微地说:“那你……那你能不能别摸了。”
谢妄言:“不能。”
应伽若想要蜷缩起身体,但谢妄言的腿和她的交错,把她牢牢地钉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
昨晚睡的迟,又加上难得睡柔软舒服的大床,应伽若早晨睁开眼的第一想法就是赖床。
一直赖到九点钟,才被谢妄言强行抱到浴室洗漱。
原本应伽若还抱着他的腰打盹。
直到谢妄言慢条斯理地挑起一件香槟色的薄绸蕾丝,冷白指尖在阳光下,衬得无比香艳。
昨晚后续画面浮现出来,他薄唇含着厮磨,又接吻一样用舌尖勾缠。
啊啊啊啊!
应伽若脸爆红。
谢妄言反倒淡定,示意她:“先把睡裙脱掉。”
应伽若一把夺过,并把他推出浴室:“你出去出去出去!”
谢妄言懒散地倚靠在门边:“破皮了,早晨给你擦过药,你记得再擦一次,药膏在牙膏旁,别用错了。”
“怪谁?”
应伽若也看到了,昨晚浑浑噩噩的压根没感觉到疼,现在换衣服时,灯光一照才分外明显。
即便涂过一次药,也红红肿肿的。
而且还有依稀可见的咬痕。
她肯定咬不到这里,罪魁祸首是谁不言而喻。
谢妄言清冽的嗓音透过玻璃墙传到她耳朵里:“啧,怪你皮肤太娇气。”
应伽若三两下整理好自己,蓦地开门,一脸震惊地看着门口存在感超强的身影:“你还敢嫌弃?”
“没嫌弃。”
“喜欢。”
谢妄言给予直白而坦诚的回答。
应伽若一拳打在棉花上。
停顿了好几秒,她才幽幽地吐出来一句,“你还咬我。”
谢妄言提醒她:“你还欠我一次。”
应伽若反应很快:“才没有欠你,昨晚叔叔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咬过我肩膀,扯平了。”
谢妄言气定神闲:“行,那算我欠你一次。”
“你打算咬哪儿?”
应伽若:“……”
“咬和你同样的位置行吗?”谢妄言双手拎起套头短袖的,一副随时可以脱给你咬个尽兴的大方模样。
应伽若视线在谢妄言肌理分明的腰腹掠过,被烫到似的又收回视线。
绕过他往衣帽间走去:“你胸肌又硬又紧,我怕把牙崩了。”
“先欠着。”
等下次有机会,她一定要谢妄言好看。
至于现在,作为第一次穿高跟鞋出街,她要选一双超级美的。
她没选恨天高,选了双8.5cm的尖头细跟,站直后,雪白脚背微微绷起,连带着踝骨也越发纤细精致。
应伽若平衡力强,一踩上高跟鞋就天生会穿,原本就一米七的身高,踩上高跟鞋,她自信认为目前腿比谢妄言还要长!
选完高跟鞋后,她选了一条V领的吊带裙,真丝质地贴合少女婀娜曼妙的身材。
红唇雪肤乌发,完全衬托出她明艳招摇的美貌。
应伽若觉得有点过于成熟。
她站在落地镜前,看了眼穿着蓝色上衣,一副清爽男大打扮的谢妄言。
压根不知道男大此时的内心。
看着她这幅模样,谢妄言不想出门,想上床。
“我漂亮吗?”
应伽若提着裙摆,歪头问谢妄言。
谢妄言懒洋洋地站在门口录视频:“记录宝宝第一次穿高跟鞋。”
除了能占满书柜的单人相册外,应伽若还有专属影集,里面收录了她所有的第一次。
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叫爸爸妈妈,第一次叫哥哥,第一次坐,第一次站,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玩滑梯,第一次写作业等等。
以前是由家人记录,后来谢妄言能拿得动手机或者其他拍摄设备后,就由他全权接手。
听到应伽若的话,谢妄言薄唇微启:“漂亮死了。”
应伽若唇角刚翘起,又听到谢妄言慢悠悠地说:“从没见过企鹅穿高跟鞋,猎奇事件加一。”
她唇角抿平,想要打人-
商场买完相机之后,他们去顶楼餐厅的途中,路过玻璃栏杆,往下看,大片大片淡粉色气球上升。
好像在做什么活动。
应伽若看都不看。
她没穿那条吊带裙,精挑细选一条露肩仙女裙,不规则的裙摆随着走动,笔直纤细的小腿若隐若现。
谢妄言自己惹的自己哄,低头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看,一只会飞的企鹅。”
应伽若条件反射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除了气球什么都没有。
“你又……”耍我。
应伽若转头就要朝着谢妄言发脾气。
下一秒,脸蛋就被亲了。
应伽若纤长的睫毛抖了下。
与此同时,谢妄言举着相机,按下拍摄键。
应伽若看着这张新鲜出炉的合照,他们身后是璀璨炫目的商场吊灯,四周光线明亮又通透,大片气球上涌。
她错愕地看向镜头,谢妄言偏头亲她。
“还生气吗?”谢妄言问她。
应伽若仰头看他:“还有一点点。”
对视的瞬间。
莫名其妙就吻到一块。
应伽若脑海中想的是——
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谢妄言接吻,好像一切深深藏匿的心思都公之于众。
这样偏向年轻态的新型商场,路人对小情侣亲亲抱抱都持以包容开放的心态。
甚至都没有人起哄。
偶尔有人路过时,都只是略带姨母笑的看着。
没人打扰。
不知道的还以为俊男美女在拍偶像剧。
直到应伽若瞥见有路人准备拿手机对着他们拍照时,连忙握着谢妄言的手开溜。
偏僻角落。
谢妄言抱着她低笑。
他锋利喉结卡在应伽若光滑的肩膀上,一动一动的,存在感十分明显。
应伽若拽着他的衣角,“你笑什么。”
谢妄言亲了下她的耳垂:“突然发现,你穿高跟鞋也有个好处。”
应伽若一听这调调,就知道他应该吐不出什么象牙。
但她好奇心又实在是很重。
忍了三秒,还是没忍住:“什么好处?”
谢妄言:“以前每次低着头和你接吻,都快得颈椎病了。”
意思明显。
现在她穿高跟鞋方便他接吻了。
应伽若努力强调:“我不是为了方便跟你接吻才穿的。”
谢妄言从善如流:“明白,方便接吻是意外惊喜。”
好不容易哄好,避免再给惹急了,他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走吧,顶楼有全景落地窗,可以给你拍照片。”
没有忘记应伽若昨晚要求买完相机第一件事要给她拍照片。
应伽若没动弹。
谢妄言垂眸看她:“怎么不走?”
应伽若无辜地看着他:“走不动了。”
谢妄言视线下移,落在她脚后与高跟鞋摩擦的地方,已经泛红。
他眉心陡然折起:“怎么磨破了才说。”
应伽若:“谁知道才走了两步就磨破了。”
他们从地下停车场坐直梯上来,她算了算,估计都没有走到一百步。
四下没有座椅。
地面看似光滑干净,但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
谢妄言单臂拦腰把她提起来:“抬脚。”
谢妄言和应伽若一个个子高力气大,一个身体软。
人不落地,也能轻松把脚上的高跟鞋给取下来。
应伽若坐在谢妄言的手臂上,他另一只手提着高跟鞋,不在乎来来往往人的目光,径自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座椅。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还准备把这双高跟鞋丢了。
应伽若吓了一跳:“我才穿了一次!”
谢妄言:“磨脚,你还打算穿第二次?”
应伽若:“我觉得是因为第一次大家磨合不好,再给它一次机会吧。”
谢妄言:“你有这个耐心?”
应伽若:“有,我一向很有耐心,所以不丢可不可以?”
谢妄言:“可以,希望你和鞋子磨合的耐心,能用在其他方面。”
十分钟后。
应伽若脚磨到的地方,已经被谢妄言贴了创可贴。
但穿鞋子还是会痛。
她向来娇气,坐在椅子上不想走了。
谢妄言背对着蹲在应伽若面前。
他弓起的脊背开阔,短袖上衣微微绷紧,隐约勾勒出蓬勃的轮廓。
带着少年感的傲气不驯,好像任凭风霜雨雪,也不能压弯他的脊梁,而这时,自然地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任她攀登。
应伽若眼睫低垂,趴到他背上:“今天没有拍到屏保照片。”
谢妄言:“拍到了。”
今天火锅没有吃成,因为应伽若觉得自己打扮的这么美,吃火锅容易毁妆,所以他们中午去吃了法餐。
吃了大餐,又买了一双很漂亮的平底拖鞋,应伽若满血复活。
下午去看了电影。
本来应伽若以为谢妄言会选爱情电影,没想到他选的是动画电影,特效很震撼,剧情也很紧凑。
并没有为了方便谈恋爱故意选无聊片子。
而是做了功课的。
但应伽若一直惦记着他说的“拍到了”是哪张。
直到回到车上。
应伽若终于憋不住了:“到底是哪张?”
谢妄言给她系好安全带,夸道:“耐心确实变好了,能忍到现在。”
他没有吊胃口。
直接把新相机递给她:“自己看。”
说着,便启动车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相机里只有一张照片,难不成谢妄言有悄悄拍到她的神图。
果然。
没有。
还是那张合照。
应伽若看了好一会儿,她像是问谢妄言,又像是在问自己:“用这个当你的屏保合适吗?”
“不合适吗?”
“后天就正式上课了。”
应伽若不知道话题怎么比龙卷风转的还快:“然后呢?”
谢妄言语速不疾不徐:“同班女生想要加我微信的话,为了人际关系和拓展社交着想,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应伽若:“所以?”
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这人从小到大最常干的就是以一己之力孤立班上所有同学,怎么上了大学后突然就觉醒了?
大学真是分水岭。
谢妄言气定神闲:“这张合照当屏保,能过滤掉百分之九十以上对我抱有企图的女生。”
“你同意吗?”
应伽若看着这张照片好半晌,才关了相机,小声咕哝:“你自己的手机想换什么屏保就换什么,干嘛要问我同不同意。”
谢妄言:“剪个头发没经过你同意,都要气好几天。”
“如果换屏保不经过你同意,你是不是要气好几年?”
应伽若睨他一眼:“我才不爱生气呢!”
谢妄言从善如流:“好的,不爱生气小姐,现在想想明天吃什么,我们去超市买。”
应伽若突然很想吃谢妄言做的海鲜面。
学校食堂里做的南城海鲜面很不正宗。
不过……
应伽若:“我有答应今晚还要住那边吗?”
谢妄言现在问:“明天早餐是海鲜面,今晚还住吗?”
应伽若低声下气:“住。”
循樾作为高端住宅区,附近就有各种进口商超,非常方便。
应伽若和谢妄言很自然地牵手走进超市。
应伽若目标准确地去逛零食区。
谢妄言去生鲜区。
她推着满满一车回来,谢妄言低瞥一眼,整整齐齐四箱葡萄汽水,故意藏在下面,上面是各种零食果干。
“天天吃这些,你肚子还有空装别的吗?”
“有的。”应伽若听出他语调中的危险,心虚地解释,“而且我又不是自己吃,我要拿到寝室,分给室友。”
“就跟你说的一样,要维系好人际关系。”
学的可快了。
谢妄言敛眉沉思。
他突然反应过来,军训这段时间,应伽若搞不好饭不好好吃,甚至水都没好好喝。
应伽若见他不说话。
谢妄言从小就管着她不许乱吃外面的东西,不能天天喝汽水、奶茶。
应伽若忍痛把葡萄汽水搬回去三箱。
又把几包特别不健康的油炸零食放回原位置。
等谢妄言回过神来,推车已经空了一半。
应伽若据理力争:“这些都是健康的零食了。”
“不信你看成分。”
谢妄言见她这么自觉,点了点头:“乖。”
应伽若心里想的是:等回到学校,天高皇帝远,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谢妄言想的是:把她拎到校外住是很有必要的。
应伽若路过一个小架子。
标示牌子写得是糖果。
下面是五彩斑斓的纯英文包装盒。
盒面印刷着棒棒糖,中间写着四个大字:进口新品。
下面印着小字:草莓味。
她停了下,突然想吃糖了。
现在棒棒糖的包装都这么精致了吗?
应伽若拿起最外面那盒红色的,一抬眸,看谢妄言站在满是各种糖果盒子的货架旁,拿着手机对着她拍摄。
她歪了歪头:“你拍我干嘛?”
选个糖果而已,又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重要时刻。
谢妄言噙着笑:“纪念应伽若第一次选套。”
应伽若还以为谢妄言胡说逗她,低头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这才发现,后面右下角印着一个小小的“纯天然避孕套”六个字。 !!!
她瞬间丢回货架。
这什么超市啊,也不怕小朋友不知道当糖果买走。
谢妄言也拍够了收起手机,继而上前捡起被她丢回去的那盒看了眼尺寸:“选的还挺准。”
国外尺寸,刚好是他的size.
继而放到手推车里。
还放在她的葡萄汽水上面。
应伽若拽他衣角,紧张兮兮地问:“你买这个干什么?”
谢妄言:“备用。”
“之前买的那些放在小洋楼没带回来。”
“……”
应伽若都不需要问他跟谁备用。
因为答案太明显了。
谢妄言已经走出几步,又退回来。
应伽若眼含期待:“你不要了吗?”
谢妄言云淡风轻地说:“不是,要多拿几盒,像这种家庭常备品,一盒不够。”
周围都是人。
她当然不好意思跟谢妄言在这里撕扯这种东西!
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吗。
结账的时候,应伽若假装不认识他,率先一步出了超市。
回到家里,谢妄言洗澡的时候。
应伽若如临大敌般瞪着那几盒被谢妄言大张旗鼓搁在茶几上的“糖果盒”。
12345.
整整五盒!
颜色全都不一样。
想也知道,是不同口味的。
她怀疑谢妄言今晚就要用。
今天周六,明天不上课,时间没问题。
应伽若把自己团在沙发里,捂住耳朵:不能瞎想,不能瞎想,谢妄言根本没说过今晚用。
他只是说备用。
备用的意思是以后用。
以后用也不对啊啊啊!
应伽若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
她看向玄关门。
就在这时,谢妄言站在楼上,两只手臂搭在围栏,往下看:“还不去洗澡?”
应伽若:嘶,他在提醒我要事前准备。
她顶着两只红耳朵,磕磕巴巴地说:“谢妄言,我、我好像要来月经了。”
谢妄言看到她面前的东西,又听到这话,立即反应过来。
故意逗她:“这样呀,那我们趁着还没来,赶紧试用一个。”
“免得不好用,过了试用期限,人家不给退。”
应伽若僵在原地:“……”
谢妄言直接下楼,把她抱进浴室:“好好洗干净。”
应伽若站在空荡荡有热乎乎的浴室里。
潮热的水雾夹杂着谢妄言身上的淡淡雪山薄荷味,她紧张地口干舌燥。
以前半小时就能洗完。
她今天足足折腾了一个半小时。
头发吹的干到不能再干,敷了面膜,还全身都涂了身体乳,终于没事可干,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这期间,谢妄言一直没有催她。
应伽若光脚踩在地毯上,望着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身影。
谢妄言没有看书也没有玩手机,而是懒懒散散地靠坐在沙发里看向外面的夜景。
霓虹闪烁,彰显着首都的繁华。
谢妄言听到声音后,没回头,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两个字:“过来。”
应伽若迟疑了几秒,还是走到他面前。
垂眸看他:“我要不去……”隔壁睡吧。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
谢妄言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我不逼你接受我,但你也不许拒绝我。”
应伽若蓬松柔滑的长发垂落下来,有点乱,他习惯地捋顺。
应伽若也习惯性地想趴到他肩膀上待着。
今天有一点犹豫,她张了张唇,片刻才问:“不拒绝什么?”
她声音很小,像是怕惊到他。
不会是……
应伽若瞥向床头柜上不知道谢妄言什么时候拿过来的红色那盒。
谢妄言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国庆去度假吧,只有我们两个。”
暑假大部分时间他们是和家长们一起,其实私下相处最多的还是小洋楼那几天,后来又军训,其实他们很久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了。
明天下午,她就得回学校了。
晚上七点有班会。
应伽若看着谢妄言染了几分懒倦的眉宇,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就是全世界最坏的坏人。
谢妄言轻捏应伽若的下巴转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懂了吗,这就是不拒绝。”
应伽若困惑:“不拒绝什么?”
谢妄言嗓音清晰明透:“不拒绝我的约会邀请。”
“不拒绝我所有超出青梅竹马关系的要求。”
“不拒绝我吻你。”
“更不拒绝我……”
最后两个字他压得很轻。
又很重地落在应伽若心上——
作者有话说:周末快乐,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聊天时间-
我发现有读者宝贝可能一目十行,错过了一些心理活动或者剧情细节。
想了想,还是解释一下。
宝宝一直知道她小谢哥哥喜欢她,她也意识到自己对小谢哥哥的占有欲不正常,两个人从来都没有隐藏过彼此的心意。
之所以还没有开始转入新的关系,是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对于宝宝来说,相当于一个极度安全的舒适圈,这个圈子里她能明确看到谢妄言是在她未来里的,但一旦转换成另外的关系,相当于跳出舒适圈,未来是不确定的,从她的视角,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变成应爸应妈的结局,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谢爸谢妈的结局,而现在小谢要做的是,让宝宝完全信任他。
而且他和爸爸也提过,他洁癖,不希望宝宝把对他的依赖习惯当成爱情。
所以才一直做只有情侣做的事情,用来反复告诉宝宝,关系无论怎么转变,他还是谢妄言,她也还是应伽若。
不能说太多了会剧透。
总之,前文写的很明白的,应伽若并没有傻傻看不出谢妄言喜欢她,她很早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在接吻之前。
没有注意到的读者宝贝有时间可以回看一下。
以上。
爱大家~宝贝们要开心看书哦,我们《熟透》是超级小甜文哒![害羞][害羞][害羞]
第44章 第 44 章 “只有恋人才会永远在一……
谢妄言不需要应伽若的回答, 因为他本就知道答案。
在应伽若晃神的时候,谢妄言调正她的姿势,正对着自己:“才九点, 接个晚安吻吧。”
“嗯?”
应伽若垂眸看他。
下一秒就被吻住。
这个晚安吻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没有很深, 像和风细雨一样,却又是绵长又细密的雨, 没有尽头,而她也不想停下。
每当谢妄言微微停顿的时候,应伽若又会主动追过去。
少女小巧的舌尖学着他亲吻自己的样子, 去含吮他的唇舌。
从一开始的不灵活,在谢妄言不动声色的引导下,逐渐学会主动吻他。
不知道亲了多久。
或许是半夜,又或许是一夜。
应伽若的月经没有来,她担心的东西也并没有用。
草莓味的盒子安安静静待在灯光下,等着什么时候被开封。
第二天早晨的海鲜面也变成午餐。
下午临走之前, 应伽若终于生出点舍不得, 她趴在谢妄言怀里:“又要去睡硬板床了。”
“我会想念这里的大床。”
谢妄言抱着她坐在沙发里。
微微往后仰着,神态有种闲适的调调:“是想念睡大床还是想睡我怀里?”
虽然是初秋,但北城今年的初秋, 还没开始降温。
午后的阳光有点烈, 穿透落地窗照到他脸上时,有种淋漓尽致的锋芒坦荡。
应伽若欣赏了会儿, 继而叹气:“都想。”
“你抱紧一点。”
抱着她的手臂太松了, 她都感觉不到拥抱。
谢妄言手臂倏然收紧。
谢妄言收紧的太快,应伽若猝不及防,小腿一软, 扑通一下跪趴在他怀里。
刚要发脾气。
就听谢妄言说:“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想去哪儿?”
约会这个词,让应伽若有点脸热。
“我们非要用约会这个词吗,就不能稍微含蓄一点,比如小长假搭子。”应伽若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比较恰当的表述。
谢妄言干脆利落地拒绝,没有给半点转圜余地:“不能。”
“因为我在追你。”-
“我在追你。”
谢妄言的话一直回荡在应伽若脑子里。
她人是在教室开班会的。
魂是飞走的。
教室灯光是冷调的炽白色,很亮,亮的人脑子极度清醒。
就当她以为他们还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时,谢妄言会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轻飘飘地把这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捅漏。
她心里很复杂,像是被猫玩乱的毛线球,毛毛躁躁的缠成一团。
也不知道该和谁去倾诉,而从小到大她的树洞她可以分享一切情绪的对象只有谢妄言。
应伽若细白指尖攥着笔,没有记录任何班会内容。
直到林蔚容见她停笔:“写完了?”
“我们在选班长,你写的这是谁?”
应伽若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她写了一堆交叠混乱的X。
在林蔚容的提醒下,应伽若回过神来,连忙把写废的纸撕下来揣兜里:“我重新写。”
林蔚容想歪了:“你想当的话,现在还有机会竞争。”
应伽若连连摇头:“我一点都不想。”
小学时应伽若有一阵是个小官迷,但后来发现,班长非但不能摆威风,还得对谢妄言这种没有班集体荣誉的刺头低三下四求着他听话。
立即失去兴趣。
今年国庆紧邻中秋。
班会结束后,应伽若打开日历看了看,也就是说,他们再上五天课,就要迎来十天假期。
还有五天,她就要和谢妄言——
约会。
约会其实就是约着出去玩。
从小到大她和谢妄言不知道约过多少次,可当这个词明明白白罩上一层暧昧的光后,就变得陌生。
应伽若托腮看着窗外渐浓的夜幕,像缓慢融化的浓墨,最后化作一池静谧的黑。
X在数学里代表未知数,在应伽若心里代表谢妄言。
而目前,谢妄言就是应伽若的未知数。
应伽若永远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
等上了大学才知道,小学老师、初中老师、高中老师说的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全都是骗人的!
最起码是骗法学生的!
如果对法律有崇高志向的话,大学会更累。
比如应伽若。
为了考B大的法学院,她高考拼了三年,考上之后当然不会懈怠。
她的目标是成为和叶女士一样厉害的律师。
而这条路,才刚刚起步。
好消息是她从小是听着各种案例和法律条文长大的,而且英语基础非常牢固,学法两条最难打的基础,她都很牢固。
由于长达三个月暑假与小长假太近,大部分同学们都还没有做好沉于学海的准备,课上课下都有些浮躁。
讨论最多的并不是学习相关,而是长假计划。
就导致了应伽若越想假装不在乎,偏偏每天传到耳朵里嘈杂的声音都不断地提醒她。
像是倒计时。
上次倒计时她这么紧张,还是高考的时候。
每天早晨进教室,看到黑板上倒数。
便会心惊肉跳。
大概是为了给应伽若时间过渡,谢妄言这几天很贴心地并没有和她见面,也没再次提过约会。
弄的应伽若心里七上八下的。
放假前一天,最后一节课结束,应伽若终于鼓起勇气,打算主动跟谢妄言聊一下约会的事情。
谁知……
她先接到了谢妄言的电话。
这几天他们都是微信联系,突然的电话,令她有点紧张,大脑一瞬间闪过很多想法,却又捕捉不到具体。
但身体向来比大脑反应快。
电话接通。
应伽若难得听到他的声音。
谢妄言嗓音少了几分清冽,有点低低的沉:“假期不能陪你了。”
一听到这话,应伽若刚鼓足的劲儿一下子散了。
她张了张唇,很难说出此刻的心情——
是松一口气?
还是期待落空?
谢妄言紧接着解释:“我外婆病了,我得过去一趟。”
应伽若瞬间从各种奇怪心思中回归现实,连忙追问道:“什么病?”
“严重吗?”
“年纪大了,有点小毛病很正常。”谢妄言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不用担心。”
谢妄言的外婆邱蓁女士,生楚灵鸳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现在已经九十岁,楚灵鸳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家族十分庞大,但全部都很孝顺。
因此她长居深城,很少出门。
应伽若见过她一次,记得这位非常优雅知性的老太太。
应伽若想了想,小声地问:“我陪你去吗?”
谢妄言:“不用,家里人多杂乱。”
应伽若想到楚姨的娘家,那才是真正正正的大家族,五世同堂,老太太生病肯定一堆人守着,她全都不认识。
冷静下来想,她去确实不方便。
应伽若:“真不用陪吗?”
听出应伽若语调里的不安,谢妄言逗她,“我只带女朋友见外婆,不带没名没分的小青梅。”
应伽若:“……”
谢妄言突地话锋一转:“小长假没陪你,会不会不开心?”
应伽若皱眉:“我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懂事的人吗!”
“嗯,你是最懂事的宝宝。”
然后他叹了一声,“好想亲一下这么懂事的宝宝。”
应伽若这才注意到电话嘈杂的背景音:“你在机场了?”
脚步不自觉地从前往食堂的路,拐去学校大门,“几点登机?”
谢妄言调侃道:“怎么,想要学偶像剧来千里送吻。”
“哎呀你别胡说八道,快回答我。”应伽若有种被拆穿的懊恼。
谢妄言笑了一声:“半小时后登机。”
从学校大门口打车到机场要四十多分钟。
应伽若有点失望地停在原地,“哦。”
她低头看着脚尖,没说话。
谢妄言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安静了几秒。
应伽若抿了抿唇:“上大学之后,我们好像一直在分开。”
以后工作。
他们会不会分开更久。
谢妄言很轻地吐出一个字:“嗯。”
挂断电话后。
机场玻璃墙面映出谢妄言毫无笑意的眼瞳。
他拨通了大舅舅的电话,告知航班-
本来应伽若以为这个小长假注定要一个人度过。
当天晚上,爸爸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去A国,他刚拿下一个重要合作,届时会开邮轮party庆祝,他有个合作伙伴的女儿也在,如果她来的话,她们两个小姑娘可以一起玩,不会无聊。
应槐璋已经把机票买好了。
应伽若在老父亲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宝贝女儿,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的亲情绑架下,终于心动了。
刚开学没几天,学业方面,目前也没有什么负担。
更重要的是……
应伽若思及谢妄言生病的外婆,又想到长白头发的爸爸,有点担心爸爸生活环境问题,他忙起来跟妈妈一样,经常性三餐不定时和熬大夜!
十几个小时后飞行结束后。
她看到了精神奕奕帅到爆炸精力充沛比大学生还要旺盛的亲爹。
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连皱纹都没几根。
完全是想多了。
问了一下作息。
哦,比她还规律。
应槐璋表示:“作息不规律脸很容易垮掉,尤其是年纪上来,没睡好就很显老。”
“爸爸要维持美貌。”
不然叶容这个看脸的女人很容易移情别恋。
他看了看女儿水灵灵的小脸蛋,很满意:“你也要多运动。”
“别浪费爸爸遗传给你的美貌。”
应槐璋揽着女儿拍了好几张合照发给叶容。
并附言:最帅爸爸和最可爱女儿的小长假之旅即将展开。
叶容秒回,警告他不要带女儿去做一些危险娱乐。
但应槐璋根本不在乎,发了就跑。
然后直接带应伽若上了邮轮,他们要出海。
爸爸执行力太强,应伽若只能紧急给谢妄言发了句:【爸爸带我出海玩,可能手机会没信号。】
“这只大白鲨像不像阿言。”应槐璋双手环臂,站在女儿身旁,深沉地感概,“上次跟他比赛游泳,差点没输。”
“哎?”
应伽若拍了好几张照片又录了视频,打算等来网发给谢妄言,过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差点没输是什么意思?”
应槐璋:“就是惜败的意思。”
应伽若佩服自家老父亲的语言能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输,反赢呢。
为了不让宝贝女儿的记忆停留在伟大的爸爸输给隔壁狼崽子。
应槐璋果断转移话题:“看爸爸的八块腹肌又回来了!”
他准备等会下海,顺便解开很风骚的花衬衫,“帅吗?”
给宝贝女儿秀一下肌肉,提高她的审美品味。
应伽若给面子地夸夸:“超级帅!”
“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帅的爸爸!”
应槐璋随口跟她闲聊:“比谢妄言的肌肉帅吗?”
应伽若刚想点头,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有陷阱,及时勒住:“我没见过他的肌肉,不知道帅不帅。”
“反正爸爸的腹肌比男明星还要帅!”
应槐璋十分满意:“对,以后找男朋友要找比爸爸还帅的,知道吗?”
应伽若猛猛点头:“知道知道。”
这些在商界混的大佬都好可怕,笑盈盈地聊着毫不相关的话题,都能布个陷阱。
谢妄言太有这方面天赋了。
难怪他目标是要当资本家。
他在这个行业,简直降维打击。
不过男朋友……
应伽若脑子里只有一个固定的形象。
出海两天了,小长假已经过去四天,不知道谢妄言那边怎么样。
如果外婆病好了的话,他能不能也来A国。
A国很好玩,但没有谢妄言。
总觉得不尽兴。
不过幸好她有一个花样百出的亲爹。
总不会让她情绪低落超过三分钟。
应槐璋眯起那双遗传给应伽若的狐狸眼:“你帮爸爸拍几张帅照,馋一下你妈妈。”
应伽若立即精神了:“绝对给您拍得超级帅!”
虽然她不理解爸爸妈妈现在的关系。
但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他们还是相爱的,只是不在一起生活。
后面几天他们接到了应槐璋的合作伙伴,应伽若认识了新朋友。
一个金发碧眼像天使的女孩Nora.
巧的是她也十八岁。
Nora是个外向又很心思细腻的女孩,和应伽若沟通没有任何障碍。
女孩之间的友谊是不分国度的。
在海上的生活很充实。
但直到假期的第五天,也是和谢妄言失联的第三天,应伽若逐渐有点焦虑,她和谢妄言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过,以前即便不见面,他们电话、微信、视频都没有断过。
她藏的很深,连爸爸都没有发现。
每天依旧和新交的朋友开开心心地出去玩。
陪爸爸吃饭聊天。
邮轮很大。
也有很多娱乐区域。
这天傍晚,应伽若和Nora坐在甲板的沙发椅上看海上落日。
Nora突然说:“若,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应伽若望着海天相接的落日,想的却是和谢妄言看过的落日。
他们一起看过海边落日,一起看过山顶落日,一起看过放学路上的落日,一切看过无数个平凡又普通日子里的落日。
她没有逃避,很坦白地说:“因为我在想念一个人。”
Nora好奇地偏过身体追问:“谁呀?”
“是你男朋友吗?”
“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
“哇,我知道,在你们中国,这叫青梅竹马!”
Nora是一位很懂中国文化的外国友人。
应伽若不自觉地摩挲着她手腕上垂落的小福牌:“嗯,我们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过。”
Nora:“你是因为和他分别而焦虑吗?”
应伽若又嗯了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没有青梅竹马会因为短暂分离而感到焦虑吧。
Nora:“不会呀。”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永远待在一块嘛。”
应伽若没否认这句话,只是眼睫轻颤地说:“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可以变成是呀,难道他不喜欢你吗?”
“天呐,怎么会有男生不喜欢你。”Nora表示震惊。
“他是想和我有超越青梅竹马之上的关系。”应伽若说的没那么直白,差点把直线条的外国友人Nora给转晕。
Nora总结能力不错:“他想跟你谈恋爱,那你呢,你想吗?”
“我觉得你想,不然怎么会想念他。”
应伽若不答反问:“如果我们转变成恋爱关系,相处一段时间过后发现不合适怎么办?”
Nora:“不合适就再退回来呀。”
应伽若:“退回来就回不到以前了。”
见她神情有点黯淡,Nora理解她是担心失去爱情又失去友谊。
只有珍惜感情、心思细腻的人,才会像若这样患得患失。
Nora更想和应伽若当好朋友了。
应伽若苦恼地说:“我就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Nora:“可是朋友不会永远在一起,只有恋人才会永远在一起。”
“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那样,生同衾,死同穴,是其他关系不会拥有的、超越生死的浪漫。”
应伽若低声呢喃:“只有恋人才会永远在一起吗。”-
等应伽若手机有信号时,是小长假的第七天。
也是失去联系的第四天。
看着满格的信号,应伽若心跳砰砰地作响,等待微信刷新。
本来她以为谢妄言会给她发很多条消息。
没想到只有寥寥十几条。
应伽若拧眉,觉得谢妄言一点都不想她,她在海上每天都有很多很多很多话说给他听,虽然都没有发送成功。
但是她一个早晨都不止发十几条。
而且谢妄言发的都是一些很没有内容的东西。
比如宝宝早上好。
宝宝早上一点都不好,天天都想他。
比如宝宝晚安。
宝宝晚上一点都不安,总是梦见他,但是醒来没有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而他呢!
他不应该发这几天的近况吗。
比如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去到什么地方有没有想她,是什么程度的想,做梦有没有梦到她。
应伽若刚想要打电话去质问。
却看到家庭群里,妈妈安慰楚姨的话。
什么默哀之类的。
还有什么没怎么吃苦,在梦里走的。
应伽若大脑嗡的一下。
谢妄言和外婆感情很好。
在小辈里,邱蓁最喜欢这个外孙,觉得他跟自己年轻时候很像,极度理智又有富有同理心,有个天才脑子也不因此自傲自骄。
即便不常见面,也会经常通话。
外婆对谢妄言的影响很大。
小时候,谢妄言亲眼见过外婆把一位病人从生死线拉回来。
她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女性,在医学领域做出伟大贡献,救人无数。
退休后曾被多次返聘,七十岁高龄还能主刀手术,一直到专业评估确定她无法再为病人做手术,才正式安享晚年。
现在再回看他给自己发的很多消息,都是深夜和清早。
她不知道谢妄言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给自己发的消息,但足够令她懊悔对他的揣测。
应槐璋在A国的居所内。
应槐璋得知女儿要坐今晚的航班回国,立即反对,“北城明天有特大暴雨,现在回国不安全。”
应伽若:“有航班说明是安全的。”
而且她不回北城。
“直达的航班都取消了。”
“没关系,我可以转机。”
应槐璋当她担心上课:“晚几天回学校也没关系的,爸爸可以联系跟你的导员解释。”
“毕竟自然意外谁也想不到。”
应伽若知道爸爸从小对她的保护欲旺盛。
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她乖乖点头:“爸爸我不走了,等天气好了再走。”
然后……
等应槐璋放松警惕之后,去工作了之后。
她立刻拿着行李箱和护照直奔机场。
顺便给半夜才回来的老父亲留下纸条——
【爸爸,我长大了,所以要叛逆了!但你不用担心,我没跟着黄毛私奔,我要回国经历暴风雨的锤炼,爸爸一个人在国外要注意安全,好好吃饭,你是最帅最伟大的爸爸!
最可爱漂亮优秀的女儿留
旁边还画了一只坐在飞机上的企鹅宝宝。】
可想而知应槐璋看到这张字条的表情-
楚家。
邱蓁女士的丧事已经办完,只留下近亲。
生前尽孝胜过死后尽道,在座的全都是孝子孝女,遗憾有。
只是老太太西去,更像是功德无量后的圆满。
所以今晚之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大家各自继续去各自的生活。
谢妄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没有去屋里和大家聊天。
楚灵鸳坐过来,母子两个欣赏了一会儿阴沉沉的天幕。
“我跟你爸明天回南城,你也直接回北城吧。”
“嗯。”
“人总有老的时候,也有去世的时候,我要是能健健康康活到你外婆这个年龄,都要谢天谢地……”楚灵鸳话是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妄言给她递了张纸巾:“别让我爸看见,不然又要念叨我。”
“不说了。”楚女士止泪,话锋一转,“老太太五世同堂毫无遗憾,我现在很有遗憾。”
“伽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我的宝宝?”
提到应伽若,谢妄言被凉风吹得越发冷清的面上终于柔和几分:“她一直都是你的宝宝。”
楚灵鸳:“是名正言顺可以叫我妈妈的宝宝。”
谢妄言:“我22岁生日的那天。”
楚灵鸳沉默:“……”
她做梦都不敢梦这么早。
“伽伽事业心很强的,搞不好三十岁都不愿意结。”
谢妄言冷脸站起身。
给应伽若发了条消息:什么时候回国?
如同他之前发的消息一样,同样的石沉大海。
谢妄言零点准时给她发了晚安。
即便明知道应伽若在海上,谢妄言睡觉之前,依旧习惯性地开启响铃模式。
只有他和应伽若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静音或者震动模式。
凌晨一点半。
谢妄言枕边的手机陡然响起。
像是一道闪电。
半睡半醒的谢妄言蓦地睁开眼睛,像是有预感一样,他立即拿起手机。
果然是应伽若。
“surprise!”
应伽若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妄言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是很惊,大半夜以为是鬼来电。”
但语调里却带了久违的轻松。
这么多天的紧绷,好似在此刻消弥。
应伽若:“有我这么漂亮可爱性感的鬼吗!”
“那这个惊喜你要不要?”
谢妄言低低地说:“要。”
心跳都要跳得炸开了。
应伽若神秘兮兮地说:“还有更大的惊喜,你到大门口自取。”
谢妄言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里是深城,是他外婆家。
应伽若怎么会过来。
是她的恶作剧吗。
即便这样想着,谢妄言依旧第一时间下床:“应伽若,你要是敢恶作剧,你就死定了。”
“你说什么呢,快点快点。”
“超大的惊喜。”
一分钟。
或者是60秒。
又或者是他的心跳了六十下。
谢妄言接到了他的惊喜。
深城虽然没有北城的暴风雨,但下的是毛茸茸的细雨。
应伽若站在细密的雨中。
像一只风尘仆仆赶来朝他伸出爪子的小猫。
应伽若张开手臂,明媚招摇的脸上没有被雨淋湿的狼狈,反而满是傲娇:“你为什么还不来抱我!”——
作者有话说:小爱神,其实很会爱人。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45章 第 45 章 “就这点力气,你给我搓……
楚家的院门是黑色栅栏, 一侧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盛开的红色月季,蜿蜒的藤枝几乎将栅栏覆盖。
但谢妄言眼里却只有花墙旁边那朵鲜艳夺目的小玫瑰。
谢妄言连人带行李一起抱到自己屋里,长指触碰到她的衣服, 终于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身上都湿透了。”
说着便要去给她拿浴巾擦头发。
下一秒。
感受到衣摆一阵拉力。
谢妄言侧眸, 是应伽若拉住了他, 指尖用力,边缘有点泛白。
应伽若静静地看他, 睫毛被雨水浸湿,显得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像是被细雨洗过一样清澈, 昏黄的灯光下,依旧黑白分明。
谢妄言看懂了她的意思:“一定要现在?”
应伽若点头:“一定要现在。”
两人对视两秒。
最终还是谢妄言妥协,张开手臂抱住她柔软又潮湿的身体。
应伽若很享受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尤其是谢妄言身上暖暖的,用脸蛋蹭了下他的胸膛。
就是隔着家居服,触感一般。
抱了一会儿。
谢妄言突然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脸颊:“不提前联系我,万一我回北城了怎么办?”
应伽若:“疼疼疼。”
她压根没想过, 想来就来了。
谢妄言:“没用力, 少装。”
应伽若:“你就是这么对待隔山隔海给你送惊喜的人吗?”
谢妄言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揣着抱起来,应伽若借力往上跳了一下,继而双腿夹住他的腰。
不过腿有点软, 没夹住, 一直往下滑。
谢妄言双手往下,稳稳托住。
这里的浴室有点像伽蓝巷的设计, 墨绿色瓷砖洗手台搭配古铜色的雕花边框 , 显得厚重又华丽。
应伽若被他抱到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坐下。
她仰头看着他,头顶的灯光洒落,低垂的眉眼像是藏在影子里, 显得内敛沉静,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即便如此。
从见面到现在,应伽若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谢妄言长指一颗一颗解着她的上衣纽扣。
其实应伽若想提醒其实可以套头脱下来,但她没说。
因为很喜欢这种被谢妄言照顾的感觉。
时间越久越好。
只是好久没有这样,她有点害羞。
浓密的长发挡在身前。
谢妄言试了试,没有湿到内衣:“幸好淋的时间不长。”
应伽若没刻意夸张,很诚实地点头:“淋了不到三分钟。”
谢妄言:“你还计时?”
应伽若:“当然要计时。”
“如果你一分钟内没有出来的话,我就转身上车。”
“司机师傅当时还停在路口呢。”
“没想到你三十秒就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和谢妄言贴贴了。
但是谢妄言拒绝了贴贴。
并把她放到花洒下:“今天太晚不泡澡了,洗完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应伽若拉长了语调:“好吧。”
谢妄言调整好花洒温度后才出门。
十分钟后。
应伽若头顶着毛巾,探出个脑袋,小声说:“我洗完了。”
谢妄言没有回床上,低垂着眼睫站在不远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听到她的声音后,微微抬眸:“来了。”
谢妄言好似并没有别的心思,安安静静地站在身后给她吹头发。
洗手池前的镜子映照出他们此时的身影。
应伽若能清晰地感觉他长指温柔地穿过发丝,偶尔碰到她的头皮和耳朵,风停的下一瞬。
她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谢妄言放下吹风机,侧身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放到自己紊乱许久的心口。
鼓噪的心跳顷刻间穿透应伽若的掌心,与她的心跳共振。
他说:“因为我在忍。”-
谢妄言在这里的房间不大,床也不大,但应伽若觉得很舒服,四周都熟悉的雪山薄荷气息,习惯性地挤在他怀里,手抱住他的腰,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
仿佛这样才更能有安全感。
长途飞行很累。
又是深夜。
应伽若没有刻意提起突然飞过来的原因。
但彼此心照不宣——
我想见他/她想见我。
谢妄言见她迷糊困顿却强撑的模样,掌心轻抚她的脊背:“晚安。”
“晚安。”应伽若闭上眼睛,突然又挣扎着掀起眼睫,“你也要睡。”
“嗯。”
应伽若这才满意地睡过去。
并不知道后半夜,毫无睡意的谢妄言倚靠在床头,看她手机里那些没有发出来的照片和聊天内容。
并且一条一条的点击重新发送。
没忘记把他手机静音。
不到四天时间,应伽若发了整整2579条的消息。
平均每天六百多条。
谢妄言从凌晨两点看到五点,最终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应伽若睡的正香,随手扒拉一下。
谢妄言终于放下发烫的手机,肩颈已经酸涩僵硬,他本来想下床略做舒展,但是应伽若像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贴在他身上。
只好顺势躺下,又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小话唠。”
小话唠睡梦中也听不得这种“恶评”,把脸更深地埋进谢妄言怀里。
清晨阳光穿透薄纱窗帘照进来,均匀地泼在到单人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静谧又温柔。
直到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像平静水面上抛下的石子,激起一圈一圈的水纹,水纹又如层层炸开的烟花。
应伽若猛地坐起床,忘记自己腰上被一条手臂用力扣着。
然后又砰地一下倒回去。
“阿言,起床了吗?”楚女士熟悉的声音传来。
应伽若睡醒一觉,大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居然一个人转机飞到深城!
还是楚姨超级庞大的娘家。
啊啊啊!
要是被楚家全家人都知道她大半夜和谢妄言睡在一起……
怎么办怎么办!
殊不知。
大部分楚姓的亲戚在深城都有住所,因此葬礼完全结束后,都各自回家去了。
老宅只留下今天才会返程的谢妄言一家三口。
楚女士:“阿言?”
应伽若生怕楚姨直接推门进来,因为这扇门不能反锁!
应伽若急出一身冷汗:“你快醒醒!”
谢妄言天亮才睡下,被应伽若晃醒,手臂下意识勾了她一下。
免得她在床上蹦迪似的折腾。
紧接着埋进她颈窝,嗓音懒散含混:“再睡一会儿。”
应伽若快要急死了,一边掐他胳膊,一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松手松手,你妈妈在门口!”
还睡!
而且还抱她这么紧!
谢妄言终于移开钳制着她的手臂,起身看向墙壁上的钟表,七点半。
他才睡了两小时。
这时,楚女士隐约听到里面说话声:“阿言你醒了没?”
楚灵鸳很有分寸,比如绝对不会突然闯入成年儿子的房间,去喊他起床。
但应伽若并不知道,心惊肉跳地望着门口。
谢妄言声线是刚起床的哑:“醒了。”
楚灵鸳:“你刚跟谁说话呢?”
谢妄言很诚实:“应伽若。”
“嘶……”
应伽若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楚姨还没进来,他怎么自己招了!
谢妄言淡定自若地揉着她的头发,安抚道:“没事。”
应伽若很绝望:怎么会没事!
事情大了。
楚姨一定觉得她是坏小孩。
殊不知,楚灵鸳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第一反应当然是以为他们在打电话:“伽伽有信号了?什么时候回国?”
咦?
对哦。
打电话也可以说话。
应伽若表情一瞬间放晴。
见她表情转变比晴雨表还快,谢妄言轻笑了声:“已经回了。”
楚灵鸳催促:“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北城,我跟你爸先走了。”
谢妄言:“行。”
楚灵鸳:“记得锁门。”
“把水电都关了。”
谢妄言:“知道。”
听着脚步声远去,应伽若长长地吐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软倒在谢妄言怀里
吓死宝宝了。
谢妄言把她往上捞一下,重新闭上眼睛。
“你还睡得着?”
他们差点被“捉奸在床”耶!
虽然知道楚姨已经离开,但应伽若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偷偷摸摸的样子让谢妄言忍不住埋在她颈窝笑。
感受到他喉结震动,应伽若觉得有点没面子:“你……”
谢妄言突然说:“最近没睡好。”
应伽若一下子泄气,乖乖被他抱着:“那你再睡一会吧。”
但她睡不着,转过身子,正对着谢妄言。
感觉很久没见了。
她默默算了算,整整13天,确实很久。
谢妄言透薄的耳朵有个小小的耳洞。
他没有戴耳钉,只塞了个透明的细棒。
应伽若起初是看,后来看着看着就想上手。
摸完耳朵又想给谢妄言扎小辫。
她行李箱里有一盒小皮筋。
弄头发应该不影响睡觉吧?
应伽若这样想着,蹑手蹑脚地想要从谢妄言怀里出来。
她小动作太多,谢妄言想装睡都很难。
缓慢睁开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睛。
应伽若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
谢妄言:“你说呢?”
应伽若:“对不起,要不然我去旁边玩手机吧。”
说着她去拿放到谢妄言床头的手机。
开不了机。
“忘充电了。”谢妄言难得没考虑周全。
应伽若嘟囔了句,紧接着充上电:“你昨晚干嘛了,居然给我玩没电了。”
谢妄言也睡不着了,起身去洗手间。
应伽若跟小尾巴一样跟过去,谢妄言刷牙,她也刷牙,谢妄言洗脸,她也洗脸,谢妄言洗澡,她也……
哦,她被谢妄言推出洗手间。
等谢妄言洗完澡后发现应伽若一直蹲在门口等他,弯腰把她抱起来,轻声叹道:“我又不会消失。”
应伽若不答。
自以为很小心翼翼地观察谢妄言的情绪。
全都被谢妄言看在眼里。
谢妄言问她:“难得来一次深城,要不要逛逛再回去?”
应伽若重重点头:“嗯。”
只要和谢妄言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
即使谢妄言跟她说,家里没人,楚女士和谢总也已经前往机场,出门时,应伽若还是把躲在他身后,手握着他的衣角,生怕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完全不是昨晚傲娇要抱的模样。
谢妄言调侃她时,应伽若还很无辜:“昨晚一时冲动嘛。”
根本没考虑后果。
出门后,他们先找了一家早餐店,吃了深城很有特色的早点,这里口味偏向广式和港式。
应伽若觉得一碗艇仔粥下肚,她就快要饱了。
从没喝过料这么丰富的粥。
谢妄言看着她:“好喝吗?”
应伽若毫不犹豫:“好喝!”
谢妄言好似云淡风轻地说:“外婆很喜欢这家店的早餐,每次急着去医院来不及做早餐,就会来这里点一碗艇仔粥。”
应伽若安静了一会儿:“外婆粥品很好。”
“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粥。”
谢妄言笑了下:“嗯。”
“粥品很好。”
应伽若也不问目的地,就这样和谢妄言手牵着手,沿着这条开满异木棉的街道闲逛。
路过深城第一医院时,谢妄言突然停下,侧眸问她:“外婆之前任职的医院,进去看看吗。”
应伽若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有些迟疑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谢妄言并不是个喜欢倾诉的人,但看到向来没心没肺的小企鹅,总是用假装很自然其实很刻意的担忧眼神望向自己,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心软。
邱蓁去世已经八天,依旧有不少她曾经救过的病人,从全国各地赶来,自发前往医院悼念。
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和医生工作,他们就把鲜花放到空置的花坛内。
医院并没有阻止,甚至安排工作人员维护。
萧瑟秋风里,花开了满池。
都是大家对她的怀念。
应伽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眼底闪过震撼,以及莫名酸涩。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不敢和谢妄言提起外婆,生怕不小心触发他的情绪点。
没想到他不但在吃早餐的时候主动提起外婆,还带她来到这个地方。
谢妄言眼神悠远平静,像是隔着花海与外婆对视:“在这里,她只是医生邱蓁。”
“外婆从不惧怕死亡,因为她说过,死亡并不是她的终点,世界再无人提起医生邱蓁时,才是她的终点。”
但是。
被她救过的病人忘不了她;被她教过的学生忘不了她;看过她晚年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字敲下《疑难重病论》这本融合她多年心血与经验书籍的人忘不了她;她的子孙后代都以拥有这样伟大的长辈而为荣,更忘不了她。
医学史上也将有邱蓁医生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邱蓁的一生,没有终点。
应伽若听到谢妄言的话,心里好像有一颗懵懂的种子悄悄萌芽。
***
回到北城又吃了晚餐,到家已经快要九点。
循樾许久没有住人,显得有些冷清。
直到房门打开,随着灯光亮起,顷刻间热闹起来。
终于回家。
应伽若往沙发上一瘫,理直气壮地说:“小谢哥哥,我要渴死了。”
“给我来一杯冰镇葡萄汽水。”
谢妄言打开冰箱就气笑了:“没有。”
“怎么会没有?”
应伽若踩着软塌塌的拖鞋晃到厨房。
走之前,她明明把那一箱汽水全部整整齐齐地码到冰箱里去了。
谢妄言关上冰箱门,把应伽若往台面上一抵,居高临下地问:“在海上飘了三天零八个小时,还没喝够?”
回到自己家,终于有时间跟她算账。
应伽若震惊脸:“你怎么知道?”
谢妄言微微一笑:“你给我发了消息。”
应伽若立即反应过来,她手机为何会谜之没电关机。
她像小鱼似的从谢妄言手臂下溜走。
捡起丢在沙发的手机,打开微信,天塌了:“你全都看完了?!”
她往上翻了好几条。
发现居然全部都发送成功。
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谢妄言绝对不会让她吃的东西。
而且还得意洋洋地挑衅,比如——
【今天喝了三瓶冰镇汽水!吹海风喝汽水的感觉好爽!我宣布葡萄汽水是最好喝的,比鲜榨果汁好喝一百倍。附图:三瓶捏扁的汽水罐】
【邮轮上有一位超级会做冰淇凌的甜品师,比我脸还大,漂亮吧,我全都吃光了。附图:自拍——应伽若正在吃一个放了一堆水果饼干巧克力坚果的大型冰淇淋,确实比她脸还要大。】
【晚上吃的魔鬼辣烧烤大海鲜!附图:全都是红彤彤辣椒面的烤鱼】
【略略略,管不到我了吧。】
要不是确定海上没信号发不过去,她才不会嚣张的把一日三餐加下午茶宵夜都发过去。
谁知道谢妄言晚上不睡觉,把每一条都看了,还发到他自己手机上。
谢妄言没去追她,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紧不慢地重新打开冰箱。
里面除了应伽若自己塞进去的汽水之外,还有钟点工阿姨按照他要求备好的水果。
谢妄言拿出一串葡萄。
给她榨了果汁。
应伽若心虚地睫毛乱眨,小心地抿了一口,生怕谢妄言又趁她没注意加好几颗柠檬暗害她。
但这次没有。
很甜。
应伽若仰头:“谢谢小谢哥哥。”
谢妄言双手环臂,站在她面前:“不用客气,反正小谢哥哥也管不着。”
“管得着管得着,我发誓,一周之内都不喝汽水了。”应伽若把谢妄言拉到沙发上坐下,迅速岔开话题,“小谢哥哥辛苦了,我给你按摩一下。”
谢妄言:“不辛苦,毕竟我亲手榨的葡萄果汁比不上全世界最好喝的葡萄汽水,让应小姐受委屈了。”
应伽若很会看眼色,跑到沙发后面,真的给他按摩肩颈:“辛苦的辛苦的,你是全世界最帅最伟大的小谢哥哥。”
谢妄言确实肩颈有点僵硬,几秒后,他慢悠悠地说:“就这点力气,你给我搓澡呢?”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应伽若很不服气:“我怕力气太大,把你骨头按断!”
说着指节突然用力按下去。
然后她的手指骨头差点断掉。
“好了,不用按了。”
谢妄言握住她的手指揉了两下,“去洗澡吧,今晚早点休息。”
浴缸可以自动放水,她泡了个澡。
以前应伽若是很享受泡澡的,但是今晚淡淡的橙花精油香都不能令她静下心来。
担心谢妄言真的生气了。
又觉得没有。
总之很纠结。
以至于她洗完澡换衣服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按部就班地把衣服穿整齐。
下一秒,发现不对劲。
啊啊啊
她居然忘记擦身体了!!
然后……
全部湿透了。
“谢妄言,谢妄言,小谢哥哥!”
谢妄言脚步声由远到近:“怎么了?”
应伽若想了想,没说自己忘擦身体就穿衣服,有点拉低她高大的形象。
于是说:“我衣服都掉水里了。”
看着浴室缝隙里伸出一只雪白潮湿的手。
谢妄言把放在旁边架子上的干净短袖递进去:“先穿我的,别感冒了。”
应伽若没拒绝,毕竟她以前也经常穿谢妄言的T恤当睡衣。
直到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一件黑色短袖。
不过谢妄言的上衣穿在她身上跟裙子似的,衣摆到她大腿位置,领子有点大,显得空荡。
她往下拽了拽。
肩膀露出来了。
肩膀提上去,下面又空空的。
应伽若放弃。
谢妄言已经在隔壁房间洗过澡,此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圆圆的月亮。
今天是八月十六日。
中秋节第二天。
小长假也只剩下明天一天。
应伽若啪唧往他胸膛上一扑:“你要睡觉了吗?”
刚过十点。
远远不到他们以前睡觉的时间。
谢妄言没答,握住了她纤细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然而手刚触碰到她大腿肉,突然觉得手感不太对:“你只穿了上衣?”
应伽若蜷了下腿,很无辜地说:“你没给我拿其他的。”
谢妄言揉了揉眉梢:“我忘记了。”
其实谢妄言的心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泰然平稳。
比如在一些琐碎细微的事情:忘记给应伽若充电,忘记给她拿全衣服……
应伽若没动,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以为你故意的。”
“以为我故意的,怎么还顺着我?”谢妄言把她衣摆往下扯了扯,掌心盖在上面防止走光。
应伽若声音有点含糊:“不想你不开心。”
“想让你开心。”
谢妄言长指微顿,视线落在她脸上。
灯光好像给她镀上了一层绒绒的光,秾艳绮丽的五官此刻无比纯澈通透,低垂的眼睫轻轻眨动。
应伽若的一切想法,无论是想要藏匿的或者坦白的,谢妄言都会无比清晰无比精准地捕捉到。
一如现在。
谢妄言抬手。
只碰了下她的睫毛:“抬头,看我。”
应伽若下意识地掀起睫毛,正对上谢妄言那双幽邃又深不见底的眼瞳。
谢妄言看着她的眼睛说:“记住。”
“应伽若永远都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让谢妄言开心。”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应伽若明白他话中深意,紧攥住他的手腕,手心盖在他腕骨那颗好似在发烫的红痣上:“如果你不开心,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
谢妄言:“只要你抱我一下,我就会开心。”
应伽若确定谢妄言说的是真话,于是主动伸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拥抱。
然后又亲了一下他的脸蛋:“现在你是开心的吗?”
谢妄言:“嗯。”
安静的隔着被子抱了一会儿。
应伽若目光落在窗外高悬的月亮,重新看向谢妄言:“我们明天可以约会吗?”
谢妄言语调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懒劲儿,似要反悔:“只有情侣才会约会。”
应伽若有一句想了很久的话,从A国到深城、从海上到陆地、从黑夜到天明,跨越了无数山海与日月。
终于在此刻说了出来——
“谢妄言,我准许你追我了。”——
作者有话说:谢妄言一把抱住宝宝:哦,追上了。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
45-50
第46章 第 46 章 “我这么听话,是你的狗……
随着她这句话落音, 偌大室内,安静的仿佛能感受到气流涌动。
两人都变轻的呼吸声交错,分不清谁的更重, 谁的更轻。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坐直了身体, 一改刚才的懒劲儿, 变得极具攻击性。
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唇瓣。
想亲。
看着她粉白色的小耳朵。
想亲。
看着她灵动的眼睛。
想亲。
看着她紧张微蜷的腿。
想亲。
但十八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微凉的空气里, 应伽若被他平静又炙热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眼神与呼吸缠在一起。
她率先移开目光,短暂地落在他脖颈。
肤色冷白,不自觉滚动的喉结性感。
她脸有点红, 齿尖也有点痒。
像是突然回到了儿时磨牙期。
谢妄言盯着她看了会儿,才缓缓地从薄唇溢出四个字:“真让我追?”
应伽若没由来的被这四个字烫到,她抿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瓣,语带骄矜:“我可是很难追的。”
谢妄言嗯了声,然后又说:“好。”
好什么?
应伽若还没反应过来,谢妄言已经把她抱到床另一侧, 整个过程, 两只手都很绅士地捂住她的衣摆。
没有露出分毫不该露的地方。
紧接着一言不发地下床。
“你去哪儿?”
她心里一动,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谢妄言站在床边,反握住她的手腕放回去, 轻描淡写地说:“去隔壁睡。”
“???”
“为什么?”
短短一晚上, 应伽若天塌了又塌。
谢妄言很理所当然地说:“我要开始追求你了。”
不是,怎么跟她想的追求不一样呢?
应伽若完全跟不上谢妄言的脑回路和神操作。
“等等。”
应伽若又重新拽住他的衣摆, “追求和睡隔壁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相隔大洋彼岸不能抱着睡觉也就算了, 相隔一道墙,不能抱着谢妄言睡觉,这简直是折磨。
谢妄言低头看着她指尖:“我们现在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按身份是不能睡一起的。”
“应同学,你自重点。”
应同学不想自重,她眼巴巴地仰头。
秋季容易干,她今天又没好好喝水。
谢妄言瞳孔微微波动,就在应伽若以为他心软了时。
谢妄言给她拿来了润唇膏。
应伽若撅嘴:“你给我涂。”
谢妄言视若无睹:“应同学,我们现在不是可以涂唇膏的关系。”
应同学不服:“以前你都给我涂!”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而现在,谢妄言只会把唇膏递给她。
然后真的抱着枕头去了隔壁。
高挑冷淡的背影走的十分决然。
谢妄言一走,应伽若觉得这个房间大的离谱,哪里哪里都不对劲。
但她了解他。
向来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不会朝令夕改。
一个人睡觉不是睡不着,但有人抱着睡,谁乐意自己睡。
由奢入俭难难难。
尤其是应伽若的娇气性子。
应伽若躺平在床上,细眉皱起:不行,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十几分钟后。
一道猫猫祟祟的身影推开隔壁的房门。
应伽若看到里面乌漆嘛黑的。
难道睡了?
她在门口探头观察了几秒,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终于看清楚床的位置。
这个房间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里面构造和他们惯常睡的那间差不多。
应伽若顺利地找到床,踢掉拖鞋,丝滑地钻进追求者的被窝里。
又熟练拱进追求者怀里。
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地闭上眼睛,像是一直都在睡在这里。
“应伽若。”谢妄言低幽的嗓音响起。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应伽若心虚了一瞬,立即想到自己的办法,趾高气扬起来:“我今天不要你追了,你明天再开始追。”
“你明天上午八点再开始!”
她算了算时间,八点差不多可以起床了。
黑暗中,等小鱼上钩的谢妄言薄唇微微翘起,语调却淡淡的:“你让我追我就追,你不让我追我就不追,我这么听话,是你的狗吗?”
应伽若装听不见,转过身裹紧被子,背对着他:“我睡着了。”
下一秒。
听到谢妄言起身的声音,她忍了几秒,忍不住炸毛:“你就……”
不能让让我吗!
还没说完。
谢妄言又重新回到床上,然后从身后隔着被子抱住她。
应伽若躲在被子边缘偷偷地翘了下唇。
就在这时,谢妄言冷不丁地开口:“应同学,我得谢谢你,让我增长了新见识。”
应伽若没什么防备:“什么见识?”
谢妄言慢悠悠说:“没见过被追求者光着屁股钻追求者钻被窝的。”
“不愧是我们省第一,就是这么特立独行。”
应伽若唇角上的笑弧僵住了几秒,转身就要去掐他脖子:“啊啊啊啊啊!”
“我要杀了你!”
“睡觉。”
一秒被谢妄言的手臂镇压。
翌日清晨,应伽若率先睁开眼睛,意外地发现,谢妄言居然还没醒。
他在深城那段时间睡眠一直都很差,昨晚呼吸着应伽若身上熟悉的甜香,好似完全松弛下来,睡的格外沉。
其实,从来都不只是应伽若依赖谢妄言。
窗帘很严实,几乎看不到外面的光。
应伽若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她和谢妄言的手机都在隔壁。
但人是清醒的。
应伽若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了,谢妄言在她颈边的呼吸微沉。
肚子也饿咕咕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枕头塞谢妄言怀里,然后把自己解救出来。
继而跪坐在床上,凝视着谢妄言的侧脸沉思——
报复。
必须要报复。
居然内涵她特立独行。
省第一的名誉不容侵犯。
想到昨晚,她微蜷的膝盖并拢了下。
有了!
应伽若跟来的时候一样,又蹑手蹑脚地离开,为了怕吵醒谢妄言,她拎着拖鞋光脚走出去。
幸好房门是半掩着的。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到门口踩上拖鞋,应伽若直奔主卧衣帽间,先给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才去翻出一盒果冻色的皮筋,从里面勾了一把出来。
又回到次卧,把窗帘拉开一半。
扭头看向谢妄言,他背对着窗户,半张脸埋在枕头和被子里,乌黑短发随性凌乱地支起几缕,依稀能看到小半张侧脸,轮廓利落冷淡。
很好,没被吵醒。
紧接着应伽若重新爬到床上,开始了她的“创作”。
可惜谢妄言开学剪了头发,没给她太多的发挥余地。
应伽若还要思考美感和艺术,不能瞎扎。
最终决定在头顶两侧各扎一个小啾啾。
她抓起一小缕翘起的头发。
扎完之后,应伽若紧抿着唇,生怕自己笑出声音,憋得胸腔都起伏不定。
她手机关了闪光灯,忍笑拍了很多照片,各个角度的都有,还扒开他蒙了半张脸被子。
迅速拍了全脸照片。
然后强迫自己表情认真。
克制。
不要笑。
进行下一步计划。
“谢妄言,谢妄言,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做早餐。”
“饿扁了!”
应伽若把剩下的皮筋藏到枕头底下,若无其事地喊他起床,整个过程,不能看他的头发,容易笑场。
谢妄言被吵醒,懒洋洋地摸了一下她扁塌塌的肚子。
确定她忍不了。
这才睁开眼睛,眸底带着几分倦散:“知道了。”
说着,他揉了揉额角坐起身,准备起床去洗漱。
应伽若生怕他摸到头发,或者在洗手池镜子里看到此刻模样,立刻拽着他往外走:“先给我做早餐,做完早餐再洗漱。”
“我快要饿死了。”
谢妄言拎了一下她掉到肩膀上的T恤领口,语调散漫地说:“肚子小又不禁饿。”
“……”
谢妄言顶着一左一右两个小啾啾去厨房给她做饭。
随着他下楼梯,小啾啾一翘一翘的。
应伽若跟在他身后,把高考前是怎么挑灯苦读、题海畅游的不眠之夜都回忆了一遍。
谢妄言好像有:“你脸怎么红了?”
应伽若立即回答:“你太帅了,帅到我脸红。”
谢妄言看了眼角落的落地钟表。
刚好八点整。
谢妄言漫不经心地说问:“哦,所以接受我的追求吗?”
应伽若:“你追了吗?”
就让她答应,她是这么好追的?
以为扎两个小啾啾就能让她意乱情迷,迷失自己,不可能的。
谢妄言语调平静:“还没。”
“等会再追。”
应伽若:“?”
追之前先问接不接受追求?
顺序反了吧!
谢妄言:“先给你做早餐。”
应伽若被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儿。
等谢妄言走进厨房,应伽若举起手机开启录制。
随着厨房的百叶窗升起,阳光洒在他头发上,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像是镀了一层光,包括两个小啾啾。
谢妄言侧脸英俊沉静,更凸显那两只小啾啾的“可爱”。
应伽若叫他:“谢妄言。”
“嗯?”
谢妄言侧眸望过去。
应伽若提出要求:“你能不能比个耶,我给你拍张厨房大片。”
谢妄言:“不能。”
“为什么?”
本来应伽若以为谢妄言会来一句什么我只给女朋友比耶。
岂料他今天分外真实:“因为我没洗脸。”
“不拍。”
应伽若:“大帅比是靠脸硬帅,无惧任何镜头。”
谢妄言淡定地打开冰箱:“也无惧你给我头发上作得妖吗?”
本来还想继续游说的应伽若差点咬到舌头:“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谢妄言凉飕飕地说:“房间门口有落地镜,出门楼梯是玻璃的。”
“还有,你皮筋掉我脖子里了,我是木头才会感受不到。”
说完,准确地拿出一红一黄两颗甜椒,甜椒颜色和他头上两根皮筋颜色都一模一样。
应伽若低估了谢妄言的敏锐程度:“你上辈子一定是警犬。”
话虽如此,没耽误她把谢妄言扎小辫的照片发到家庭群了。
楚灵鸳:【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没慈母心发了一堆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楚灵鸳:【我也有他扎小辫的照片,我去找找】
应伽若看楚姨兴致勃勃去翻照片的样子,悄然松口气。
其实这要感谢邱蓁女士,她从79那年开始,就给不断地引导儿女们:我国女性平均寿命是79岁,我从今天开始多活的每一天都是上天馈赠,所以等她离开的时候,要心存感激,不必遗憾。
楚灵鸳虽然想念母亲,但是也会带着母亲如春风一样的谆谆教诲,继续走自己的人生。
陷于悲伤,才有悖母亲遗愿。
楚灵鸳速度很快,没两分钟就迅速发来好几张照片。
应该是谢妄言两三岁的时候,脸还是粉雕玉琢的婴儿肥,当时就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而且他小时候头发有点卷,完全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酷酷地看着镜头,能把人心看化!
小卷毛上歪扎两个小啾啾。
超级可爱!
可爱爆了!
应伽若震惊,她都不记得谢妄言这个时期长这样!
甚至不记得他小时候是小卷毛。
还有她和谢妄言的合照,也被楚女士扒拉出来。
她坐在谢妄言面前,伸手去揪他小啾啾,两个人倒在地毯上,被抓拍到。
楚灵鸳引用了上面那张合照说:【你们现在可以拍张同样姿势的合照,多有纪念意义呀。】
谢妄言:【可以。】
应伽若看到跳出来的回复,抬眸看过去。
谢妄言已经做好彩椒芝士蛋端上来,热了牛奶,煎了吐司,还拌了盘沙拉,效率非常快。
此时懒懒地靠在门口看手机。
应槐璋:【俩孩子都这么大了,再拍这种照片不合适。】
楚灵鸳:【也是,是我考虑不周。】
万一宝宝不喜欢阿言,那不就成了占便宜。
那可不行。
亲儿子也不能占宝宝便宜。
谢妄言:【我们情同兄妹,没什么不合适的。微笑.jpg】
叶容:【人家两个小孩都没多想,当大人的干嘛想那么多。】
应槐璋去私聊这个情商低到吓人的前妻:【阿言这个小崽子狼子野心,我们宝宝会被占便宜的!】
叶容:【青梅竹马的事儿你少管。】
应槐璋:【我不管谁管,我是她亲爹,她是我亲生的女儿!】
叶容:【等你亲生的女儿被黄毛骗走,你就在大洋彼岸哭吧。】
然后给他发了一堆工作室十几岁二十几岁女孩被社会青年骗的案例。
应槐璋:【。】
他想到了应伽若给他留的字条。
现在小孩正处于第二期叛逆期。
嘶-
应伽若看到楚姨的提议也有点心痒痒,但谢妄言在群里回复要拍,实际又好像没这个意思。
只放下手机喊她吃早餐。
然后他径自回房间去洗漱。
应伽若慢吞吞地挪过去,吃的有点漫不经心。
直到看到谢妄言洗漱完毕,换了衣服,但依旧顶着两只小啾啾出来的时候,眼睛瞬间又亮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摘下来呢!”
“谁扎的谁摘。”谢妄言在她对面落座。
应伽若近距离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
突然说:“你现在算是在追求我吗?”
谢妄言似笑非笑:“不然呢,我有怪癖,喜欢扎小辫?”
说话一如既往的很难听。
毫无身为追求者的舔狗味儿。
应伽若小声嘟囔:“一点都没看出来。”
谢妄言把甜椒芝士蛋切成可以入口的小块,推给应伽若,“现在看出来了吗,我在取悦你。”
应伽若睫毛抖了下。
使劲抿着唇。
觉得自己也太好被取悦了吧。
客厅处的落地钟重重响起。
九点整。
谢妄言三两口解决了早餐,把应伽若没吃完的也解决掉:“走,拍合照。”
应伽若下意识问:“真拍呀。”
谢妄言微微一笑:“拍给应叔看。”
“感受一下我们两个感天动地的兄妹情。”
应伽若:“我爸防你跟防贼一样。”
总算明白爸爸从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开始,为什么经常对谢妄言阴阳怪气了。
合着半天,原来是应总太过英明,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想要拱他们家小白菜。
偏偏谢妄言还总爱逗他。
谢妄言点头:“没错,我就是贼。”
还引以为荣?
还理直气壮?
脸皮厚基因真是玄学。
也没见谢叔楚姨有这方面的倾向呀,怎么就谢妄言变异了。
五分钟后。
应伽若拧眉看着三岁合照:“对呀,我是一手抓你小啾啾,一手扯你衣服呀。”
宽大的沙发里。
谢妄言像是个拍照工具人,任由应伽若推来推去。
然后被推……
“应伽若,我不是面团捏的。”
谢妄言拿起一个抱枕,挡在自己和她中间。
应伽若坐在他腿上认真推理:“别吵别吵,快了。”
“你拿抱枕干嘛,我们当时没有抱枕。”
谢妄言恪守男德:“我们现在还没在一起,要保持社交距离。”
“你自重。”
应伽若:“?”
谢妄言:“别借着拍照,故意占我便宜。”
应伽若:“。”
好在最后谢妄言拿着手机,应伽若摆好姿势,他们成功拍了一张相似度百分之六十的照片。
其中百分之二十不像是来自于他们中间那只猫头抱枕。
拍完合照后,谢妄言立即把她放下来,保持作为追求者的社交距离,话锋一转:“今天想怎么约会?”
应伽若想继续趴回去,又觉得不能总被追求者牵着鼻子走:“你目前是在追求我,还没成功,所以我们目前还不能约会吧?”
谢妄言气定神闲:“错。”
“约会是即将成为伴侣前互相了解的重要步骤。”
应伽若表情狐疑:“你有什么科学依据?”
“没有。”
谢妄言说,“我说是就是。”
应伽若:“凭什么?”
谢妄言:“就凭追求过程中一切解释权归追求方所有。”
应伽若刚要发脾气:“我……”
“但被追求方有最终否定权。”谢妄言很擅长哄她,“你可以决定接不接受追求方。”
应伽若气瞬间顺了。
最终否定权,听起来就很厉害。
虽然他们已经了解的非常透彻。
但该走的步骤不能丢。
然而他们刚准备出门,窗外就下起了雨,一开始是零星地掉雨点,不多时外面树叶和路都变得湿漉漉。
可见短时间内没有停的意思。
越来越密。
本来应伽若想要去游乐园,这是情侣约会必备项目。
最后今天约会的主要内容就变成了回顾童年。
应伽若跟楚姨要了很多很多他们小时候的合照。
然后去翻找长大时差不多同样姿势的合照。
如果没有,就现拍。
应伽若玩得不亦乐乎。
就像是玩连连看一样。
第一次约会,不算圆满,但很成功。
不圆满的主要原因来自于——
第二天正式上课。
由于应伽若赖床,以至于起晚二十分钟。
幸好谢妄言可以开车送她过去。
路上应伽若一边很仔细地吃着三明治,生怕掉到洁癖的车里,一边看课表和教室。
最近一个月上午几乎都是满课,懒觉是不能睡的!
在距离学校门口的隐蔽树下停车。
分开的时候,他们交换了课表。
谢妄言侧眸问她:“没课的时候,会去找我吗?”
应伽若琢磨着这几天住学校,又不用谢妄言陪睡,松开安全带,很高贵冷艳地瞥他一眼:“谢同学,是你追我,不是我追你,搞清楚你的身份好吗。”
谢妄言:“行。”
应伽若拿着包转身就要开车门,突然想到什么,又重新坐回去,对司机说:“要分别吻。”
谢妄言冷艳婉拒:“不亲,我现在只是追求者。”
应伽若膝盖压在谢妄言大腿上:“就亲就亲!”
亲完就跑真刺激。
谢妄言降下车窗,看着应伽若冲进学校的欢快背影,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长指微微屈起,上面蓬勃的筋脉与锋锐的骨骼清晰明了。
任谁看了,都觉压迫感十足。
“真是你?”
卫斟路过,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但谢妄言这张脸辨识度太高,怎么可能认错。
卫斟围着大G转了好几圈:“这车你的?”
谢妄言:“嗯。”
卫斟:“妈呀你家这么深藏不露。”
谢妄言轻描淡写:“没,我未来岳父送的。” ???
卫斟一早在怀疑完自己的眼睛之后,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隔着半开的车窗,匪夷所思地看着谢妄言那张无可挑剔的建模脸。
合着半天,原来是小白脸!
人不可貌相。
卫斟愣了好久:“你……吃软饭?”
谢妄言心情一般:“软饭这么好吃,你不想吃?”
卫斟顶着一张被羞辱的神情
“大男人怎么能吃软饭,我当然不吃……”
“才怪。”
“哥们有什么富婆姐姐记得介绍给我,我也不介意和你一起伺候富婆姐姐和未来岳父,只要也送我一辆大G就行。”
谢妄言:“滚。”
卫斟:“……”
他偏头看向谢妄言那张冷酷无情的脸,“毫无室友之爱。”
“我要把你挂墙头,让你那些追求者们全部心碎!”
“请便。”
谢妄言面不改色地按开手机。
X:【你刚把我压疼了。】——
作者有话说:提问:小谢本章一共[鸽子]了几次?
继续掉落红包包,晚安~
第47章 第 47 章 “宝宝,好好看着我。”……
时隔半个月的亲亲, 虽然没品出什么味来,但应伽若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毕竟谢妄言这两天总是一副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更让人想“侵犯”一下。
第一节是公共课, 林蔚容占了座, 朝她招手:“这里。”
应伽若落座后发现公共课偌大的教室, 同学们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低声问:“大家怎么都在看我?”
衣服也没穿反呀。
早晨为了多眯会儿,她赖在追求者怀里, 让他给穿的。
今天有点凉,应伽若长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宽松网格针织衫,很有校园女神的慵懒随性调儿。
对于大家欣赏自己美貌的眼神, 应伽若能感知到,但是!
进教室后,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不像欣赏她的美貌,反而怪怪的。
林蔚容解答:“今天是小长假后第一节课,也是正式进入法学生苦逼的大一生涯, 大家进门的表情都写着‘想死’, 就你一进门,跟中彩票了一样,不看你看谁。”
应伽若克制了点, 从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谢妄言给她发了消息。
她没往别处想, 直接回——
Y:【你大腿全是肌肉,怎么可能被我压疼?】
她膝盖跪上去, 都能感受到硬的要死。
X:【你压得位置很脆弱。】
Y:【你别叫谢妄言了, 叫谢小公主吧,豌豆公主!】
X:【。】
企鹅宝宝本次打嘴仗轻松获胜。
应伽若给自己颁发赛博奖杯后,给输者发了张掐腰大笑的挑衅表情包。
几秒后, 谢妄言回了一条。
X:【如果被你压坏了,我们以后就柏拉图吧。】
这次直白的就差怼她眼睛里。
应伽若这边恰好老师进来。
她垂眸看一眼屏幕消息打算收起来,被映入眼帘的这句石破惊天的话吓到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还没回味胜利的果实,一下子被打回原形。
她终于意识到谢妄言被压疼的地方是哪里。
啊啊啊!
第一次强吻太紧张,光顾着上面,根本没想下面。
随着老师自我介绍,应伽若大脑发麻,根本听不进去,老师叫宋恫,谢妄言哪里疼?
被谢妄言这么直白的提醒,应伽若之前被忽略的记忆细节重新在大脑组装重现。
她当时膝盖是准确地跪到谢妄言大腿上,但是由于上面紧急强吻,差点没对准,她膝盖是往里滑了一下的。
她以为谢妄言的大腿肌肉那么硬。
如果被膝盖顶……
那里还是处于软件硬化阶段时……
放在桌下的手心又是一麻。
应伽若发现手机边缘都被她紧握出一圈薄汗。
X:【专心听讲,我回校了。】
他没再提这事,应伽若悄然松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讲。
虽然是公开课,但要尊重小长假后的第一节课。
课间休息时。
应伽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浏览器,搜索——
男人那里被膝盖顶疼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需要去医院检查吗?
如果坏掉需要动手术摘除吗?
越查越像绝症。
应伽若还是有点担心。
Y:【现在还疼吗?】
一分钟后,谢妄言回了条语音。
应伽若环顾四周,林蔚容在整理笔记,其他同学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她调低音量,放到耳边,谢妄言慵懒含笑的嗓音穿透手机:“这么关心,小应同学,不想和我柏拉图啊。”
还有心思跟她骚,看样子是没事。
应伽若面无表情地回了个“猫猫打拳”的表情包,继而开了静音,专心上课。
一直到晚上睡前,谢妄言都没有再跟她提过这件事,应伽若理所当然认为此事揭过-
周二应伽若有早八,在食堂吃早餐时,她接到了谢妄言的消息——
X:【应伽若,我应该被你压坏了。】
应伽若正在喝粥,幸好即使咽下去,才没有造成对面林蔚容的无妄之灾。
Y:【?】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这么突然。】
X:【刚发现。】
Y:【怎么发现的?】
大概是昨天鸡同鸭讲产生了阴影,谢妄言今天说得露骨几分。
X:【晨、勃没以前的感觉了。】
应伽若呼吸凝固。
X:【昨晚梦见你,硬度也不够。】
应伽若凝了又凝。
X:【你应该知道我梦见你什么了吧,需要详细展开给你讲解讲解吗?】
Y:【知道知道!不用讲解!】
企鹅宝宝壮烈牺牲。
想要把脸埋进盘子里。
应伽若脸红的要命,未免被林蔚容看出来,她强装镇定地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去打个电话。”
林蔚容埋头嗦粉,摆摆手:“去吧去吧。”
应伽若去露台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确定没学生在这里后,才给谢妄言拨去视频。
谢妄言大概是刚起床,还在寝室床上,神色懒倦地倚着枕头,薄唇冷脸,微露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扰得人心神不定。
周围有些昏暗,更多的是……活色生香的暧昧。
应伽若吹着凉风,脸颊上刚消散的温度,又涌上来了。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几秒。
见谢妄言不说话,应伽若结巴了下:“你真、真的没感觉了?”
谢妄言惯常一副厌世脸:“不信,给你看看?”
说着便要移动手机镜头。
“我信!”应伽若想阻止,“不用看!”
谢妄言手腕歪了下,镜头不小心划过一瞬。
她5.0的视力太好,就这么一瞬,便被她扑捉到了。
感觉自己一清早看到这么香艳的东西,快要被烧开了。
谢妄言好似没意识到被她看到了,重新将镜头挪回自己上半身,似笑非笑:“脸红成这样,在脑子里非礼我?”
应伽若用被吹凉的手捂了一下发烫的脸蛋:“你都这样了,能不能正经点,你要不去校内医院检查检查?”
谢妄言:“我一进校医院,全校都得知道我那方面有问题,我不要自尊吗?”
应伽若:“那怎么办?”
谢妄言:“我自己想想办法,你专心学习吧。”
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应伽若突然涌上一点点内疚。
视频挂断。
Q大宿舍。
徐闻洲推门进来,恰好撞见谢妄言撩开床帘,奇怪地问:“你不早洗漱过了吗,怎么又爬床上去了?”
还把衣服脱了。
这是什么操作?
*
应伽若上完专业课,才下午五点钟,她看了下谢妄言今天的课表,他今天有晚课,要上到晚上九点多。
于是,她按照原计划去了图书馆。
B大的图书馆藏书众多。
应伽若在叶女士的建议下,选了好几本法学相关的书籍。
大一新生主要是打基础以及升起对法学这个专业领域的兴趣,不然后面会学的很痛苦。
很显然,应伽若对法学的兴趣并不单单是一时兴起,也不会因为难而退缩,越深入,她会越有兴趣。
等到她从书海里再次抬起头,是被窗外雷声惊到。
隔着玻璃墙,能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夜幕,下一秒,暴雨倒灌而下。
周围只寥寥剩下几位学生。
在察觉到天气不好时,也立即收拾东西离开。
应伽若微微拧眉,白天天气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雨了,还是大暴雨。
图书馆门口的备用伞都被拿空了。
开学没几天,应伽若不好意思麻烦室友来接,而且雨这么大,来了也是和她一起淋雨。
所以她鼓起勇气,打算直接冲回宿舍。
一阵雷声从远处响起。
把她鼓起的勇气击碎。
她不会在回去的路上被雷电击中,变成明日社会新闻的头条吧。
B大法学系女生不顾雷雨天危险在图书馆学至深夜,不慎于回寝室途中被雷劈而亡。
加深了世人对名校学生是书呆子的刻板印象。
应伽若站在门口,身后图书馆的灯也逐渐暗下来,抬头望着像世界末日来临似的夜幕和校园:没事的,不会这么倒霉的,她平时行善积德,老天爷绝对舍不得劈她这么善良美丽优秀未来会维护人类公平正义的伟大律师!
但还是怕。
如果谢妄言在她身边就好了。
如果他们在一个学校就好了。
但是现在,除非谢妄言插上翅膀,不然不可能出现在……
冷风夹着潮雨,让应伽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
应伽若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远处突然出现的葡萄雨伞。
是她认错伞了。
还是她被雷劈死前的幻想。
熟悉的葡萄雨伞越来越近,像是破开乌沉的天幕的烈火骄阳。
撑伞的人个子高挑,抵达图书馆前时,伞微微抬起,应伽若先看到持着伞炳的手,肤色很白,腕骨坠着颗红痣,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下,有种摄人心魂的艳。
没认错,真是远在Q大的谢妄言!
他是飞过来的吗?
谢妄言一手撑伞,一手把搭着的黑色冲锋衣递过去,“穿上。”
“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应伽若立即裹上外套,果然,全世界还是她的亲亲竹马最可靠,不过,“你怎么会过来?”
“来献殷勤。”谢妄言轻笑了声。
一阵冷风刮来,他的声音有点模糊,“总不能是来找你负责的吧。”
一下子把应伽若拽回早晨,这么冷的天,她耳朵又开始慢慢发烫:“认真点,你不是有晚课吗?”
“拉链拉上。”
谢妄言给她挡着冷风和被风刮进来的雨,“翘了。”
应伽若:“?”
怎么会有人把翘课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见应伽若乖乖好学生的模样。
谢妄言给她把冲锋衣上的帽子掀起来盖上,“看一遍就会的东西,上课浪费时间。”
“好吧……”
不过想也知道,临近高考,谢妄言自己一点没复习,反而给她补课,这种情况下还能稳稳地考745分。
大一课程对他而言,估计也跟学着玩似的。
真想跟他们这些天赋派拼了。
“回家还是送你回寝室?”
分叉路口时,谢妄言语调平静地问她。
应伽若眼尾瞥一眼被他揽紧肩膀的手,压根没给她选择。
她故意说:“回寝室。”
谢妄言揽着她走了相反的路,“好。”
应伽若伸手去扯了一下他的耳朵:“我说回寝室。”
谢妄言:“好吧,雨太大,听不清,回家再说。”
应伽若:“……”
想在雨中大笑,又怕被当成小傻子。
仰头去看谢妄言,发现他眼底也藏着笑。
秋夜雨寒。
风和雨还是很大,刮得雨伞摇摇晃晃,但应伽若穿着谢妄言的冲锋衣,又被他牢牢圈在臂弯里,看着脚下一圈圈被接连不断地雨滴溅起的水纹,完全没有感受到冷。
还饶有兴致地指着小水坑问谢妄言:“你看,像不像水里的烟花?”-
回到家里。
应伽若踢掉已经完全湿透的小白鞋,把冲锋衣往谢妄言怀里一扔,光着脚直奔主卧:“我先洗澡去了。”
雨太大。
即便谢妄言一直护着她,还是被雨淋湿了一些。
还是家里好。
昨天在宿舍住了一晚,应伽若早晨下床的时候,又差点踩空。
她觉得这个床梯设计一点都不科学!
本来以为上大学没什么时间练舞,多亏这个床梯,偶尔早晨让她活动一下筋骨,锻炼一下灵敏度:)
谢妄言看着她哒哒哒留下一连串的水痕。
擦掉之前先拿手机拍了张照。
淋雨后泡个热水澡真是太舒服了,应伽若懒懒地躺在浴缸里,玩手机视察朋友圈。
谁知映入眼帘的就是谢妄言刚发的一条。
【可爱。附照片。】
应伽若一下子坐起身,水波晃了下,溅在瓷砖地面上的水珠,像是在浴室里也下了一场暴雨。
提前洗完澡的谢妄言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茶几摆着他预备好的宵夜,应伽若下雨天喜欢吃的小馄饨。
他洗澡之前发的朋友圈,现在下面有很多回复。
室友好奇问是谁,还有猜他家小孩的。
高中同学猜的更多的是妹妹吗?
至于长辈们,默认是应伽若。
毕竟……
楚灵鸳:【宝宝可爱!】
应槐璋:【……你小子是变态吗?】
叶容:【北城下暴雨,你们注意安全。】
谢从懔:【。】
谢妄言一视同仁地全部点赞。
应伽若穿着浴袍冲出来准备和谢妄言算账:“谢妄言!”
“谁准许你发朋友圈的!”
谢妄言:“吃小馄饨吗?”
应伽若及时刹车:“……”
视线落在那碗色香味俱全,还冒着热气的小馄饨上:“吃。”
快要十点,谢妄言并没有做很多,汤多馄饨少,让她尝个味儿。
应伽若也很满足!
把朋友圈的事情抛之脑后,几个脚丫子水痕而已,拍就拍了。
她往地毯上一坐,专注吃宵夜。
等把汤也喝完之后,应伽若才看向对面沙发里坐的人。
谢妄言明显是洗过澡了,但他居然穿着白色衬衫,一下子让应伽若像是回到高中时期,不一样的是,以前他扣子只松两颗,现在是……扣子只系两颗。
系在中间。
把规规矩矩的衬衣穿得松垮又慵懒。
胸肌和腰腹轮廓隐隐可见,像是深海里潜伏的危险神秘生物,充满未知与遐想。
光是看着,就让人腿软。
避免自己瞎想,应伽若岔开话题:“你怎么还换了衬衣,又不要出门了。”
谢妄言淡定自若:“有活动。”
应伽若看了眼钟表,十点钟了:“什么活动?”
谢妄言打开电脑:“线上问诊。”
应伽若吃饱就有点困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足足几秒后,才倏地看向他下面。
黑色裤子。
看不清楚。
谢妄言像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你要听吗?”
说着他已经打开了线上问诊的页面。
偌大的男性外科四个字印入眼帘。
应伽若起身:“不了。”
对她这位女大学生而言,冲击力有点大。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系着衬衣扣子:“真不旁听吗,这也事关你的……”
“不听不听。”应伽若更是忙不迭地捂耳朵起身,“我先去洗漱睡觉了!”
应伽若能睡着才怪。
她洗漱后换上睡裙,躺在空旷的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谢妄言。
不会真坏了吧?
刚才好像确实是没有变化。
有变化的时候,衣摆是会撑起来的,但是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是撑起来的。
哎呀好烦。
直到谢妄言推门而入,应伽若坐起身来:“怎么样?”
谢妄言意外地看着她,继而才慢腾腾地说:“医生的意思是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外部刺激可以弄出来就只是暂时性的,不用担心。”
“但外部刺激不行的话,就要去医院挂号。”
应伽若张了张唇:“外部刺激是什么?”
谢妄言:“比如看着片用手……”
应伽若:“那你试试。”
“我不喜欢看片,对我没用。”谢妄言神色平静地上床。
应伽若:“你以前怎么弄的?”
谢妄言:“想你。”
应伽若耳朵红红。
他说的想她,是想的什么,不用猜都知道。
“但现在光想也不管用了。”
“好了,不用管它,反正也用不上。”谢妄言说完,还靠在床头看起了书。
一想到因她而起,应伽若虽然害羞,但还是觉得需要对救命大恩人负起责任。
过了几分钟,她悄悄拉了一下谢妄言衬衣袖口:“要我,帮忙吗?”
谢妄言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页书:“不合适。”
他越说不合适,不需要,应伽若越觉得他在强撑自尊:“有什么不合适的?”
不就是看着她吗,“我让你看。”
谢妄言握住她的手指,重新塞回被窝,“不是穿着衣服看。”
“我现在是你的追求者,太冒犯了。”
应伽若乐于助人的心在他的推辞中达到顶峰:“不冒犯,青梅竹马的时候,你不也帮过我吗?你当我还你就是。”
谢妄言迟疑:“还是不妥。”
应伽若已经跪坐起来,“别废话了,快点。”
“你别后悔。”谢妄言薄唇吐出四个字。
离得近了,应伽若鼻尖动了动,淡淡的草莓沐浴露香随着他动作在呼吸间弥散。
又清冷又甜,勾人死了,想扑进他胸膛里吸。
“开始吧。”
谢妄言滴水不露地说,“睡裙脱了,躺下。”
几秒后,雾粉色的吊带睡裙被一双雪白纤细的手勾下来,踢到床尾。
应伽若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实际谢妄言极具压迫感的身影覆上来时,她还是免不了紧张,指尖贴在前开扣上:“还要继续吗?”
“不用。”
谢妄言垂眸看着应伽若。
她很美,哪里都美,只要是应伽若,每一处地方,都完全地契合他的审美。
应伽若目光落在谢妄言被衬衣微微挡住一侧的位置。
此时安静蛰伏,给人一种会自愿臣服的假象。
随时都可能撕破这层假象。
应伽若:“你不脱吗?”
谢妄言握着她的手:“你帮我吗?”
应伽若像是亲手打开了封印的魔盒。
小谢突然打上来,在她心口位置留下一道潮痕,把应伽若吓了一跳。
说好的感觉一般呢?
怎么一下子就……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应伽若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与自己的对比,她紧张地攥紧了谢妄言的衣摆:“谢、谢妄言。”
“我好像有巨物恐惧症。”
谢妄言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慢腾腾地抬起,语带命令:“宝宝,好好看着我。”
窗外暴雨肆虐。
明明谢妄言没有碰到她,单单只是被看着,应伽若就忍不住与他同频共振。
是床不牢固吗?
她不敢看了。
但一移开目光,谢妄言就会立即发现,教训似地逼近她:“不听话,会有惩罚。”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应伽若突然感觉到小腹像是被火山喷发出来的熔浆给燎到一般,所过之处,留下一片一片无法遗忘的记忆。
谢妄言深邃的眉眼微垂,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应伽若恍惚地发现。
这好像是谢妄言第一次纾解自己。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却被半跪在她身侧的谢妄言按住手腕。
此时应伽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哪有什么问题,精力比她还旺盛!
昨天早晨还冰清玉洁,今天就开始骚了,应伽若完全不知道谢妄言下一步计划。
骗子,这个大骗子!
总不按常理出牌。
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之前只伺候你吗?”谢妄言垂眸注视着她。
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应伽若敏锐地嗅到了危险,攥紧了他的手腕,胸腔起伏不定:“不知道。”
谢妄言掌心贴在她潮湿而平坦的小腹上,应伽若感觉自己像是被温泉水裹缠住一样。
下一秒,他吻上她的唇瓣,清冽嗓音沾染上了低凉的哑:“因为会忍不住*进里面。”——
作者有话说:这是你作为追求者应该干的事儿吗?(年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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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怀疑是毒你还吃得那么……
应伽若还没从谢妄言刚才的话里出来, 耳畔又传来他下一句:“宝宝,还没结束。”
继而被握着腰坐起身,下一秒, 胯骨有意或无意相撞, 谢妄言准确地嵌进她红痣边缘。
应伽若紧抿的双唇陡然松开, 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他肩头:“你还要、干嘛?”
无论是好是坏、真真假假,自诊结果显然已经明了:小谢好得很!
谢妄言礼貌周全:“回馈应同学的热心帮助。”
他又问:“这个力道可以吗?”
应伽若低呜了声:“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应下, 然后说:“我想听你说话。”
应伽若:“说,说什么?”
“告诉我,现在是谁在*你?”
见她不答, 谢妄言掀起眼帘,淡色瞳孔像是同样薄薄的一层纱,反而更添情乱,“不知道?”
应伽若含含混混了好半晌,才在强势威胁下服软:“……你。”
“是你,满意了吧!”
谢妄言不太满意:“我是谁?”
应伽若立刻识时务地主动贴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谢哥哥。”
谢妄言长指拂开她散乱在鬓侧的发丝:“迟早让你叫别的。”
应伽若有在沙漠越野赛车的错觉, 又干燥又颠簸, 视野都是晕乎乎的。
没等她想明白谢妄言说的“叫别的”,是叫什么,又被拉进新一波的赛事。
……
谢妄言本着遵循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 回馈过乐于助人的应伽若同学之后, 自己反而更健康了,于是说:“再来一次。”
应伽若环抱住他的肩膀, 眼睫不知道是被泪水还是被汗水浸湿, 像是翅膀枯萎的蝴蝶,懒懒地垂耷着:“你不是洁癖吗……”
他们俩身上现在全都乱糟糟的,床也是, 他居然能若无其事继续。
谢妄言明白:“你是在提醒我要用这个吗。”
他手臂长。
一手抱着应伽若,一手轻而易举地拉开旁边床大头柜的抽屉。
拿出之前尚未开封的糖果盒。
应伽若:“……”
他究竟是从那个角度解读成这个意思的?
谢妄言十分认同:“确实得用,免得不够整洁。”
应伽若也没想到,他们第一次用这个,是这个原因。
和他今天用的草莓沐浴露是同一个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做喜欢做的事情时,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淌。
谢妄言看向钟表,快要凌晨一点,想到应伽若明天上午还有课,才意犹未尽地放她去洗澡。
追求者和被追求者互帮互助了不知道多少次。
应伽若自己数不清。
但谢妄言的倒是清晰。
因为五枚装的糖果盒子里,用得剩下三枚,这三枚还是谢妄言说,“留着动真格的时候再用。”
应伽若困乏地看他:今天还不够真吗?
谢妄言看出她的表情:“不够。”
“连热身都不够。”
应伽若泡了今晚第二个热水澡,她坐在浴缸里。
谢妄言拿着毛巾给她擦脸和脖颈,眼神看起来很可惜:“这些如果被你吃进去,你肚子应该能鼓起来,会像你小时候吃多了西瓜一样。”
“别骚了哥。”
应伽若把自己滑进水里冒泡泡。
嗯,如果此时在漫画里的话,她冒的泡泡应该都是粉色的。
谢妄言给她擦洗完后,自己迅速冲了个澡,又去换了床单和被子,才抱着应伽若去隔壁房间。
现在非常感谢自家父亲的先见之明。
准备了两间差不多的卧室。
可以随时备用。
等应伽若重新躺回干净床铺时,他若有所思:“以后要垫厚一点,不然我们得经常换床垫。”
应伽若现在完全看穿这人前几天的装模作样,还以为他突然从良,在追求期间,要和她保持什么手也不能牵,抱也不能抱,亲也不能亲,同个房间不能睡的纯洁关系。
合着半天,全是演她的!!!
昨天还自导自演一出自己被压坏了的大戏。
应伽若越想越气:“你现在演都不演,这就惦记下一回了。”
“到底谁刚才还说追求者不能冒犯被追求者的?”
谢妄言低头亲了下应伽若湿红的唇:“再冒犯一下。”
应伽若:“你……”
谢妄言:“再冒犯一下。”
应伽若被亲到闭麦:“。”
“睡觉!”
“晚安吻。”
谢妄言把她放到枕头上时,起身前又亲了下,“不好意思,又冒犯了。”
应伽若现在不想听到“冒犯”这两个字。
暴雨雷声依旧未曾停歇。
向来在这种嘈杂夜里睡不着的应伽若,今晚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
昨晚暴风骤雨过后,窗外树木东倒西歪,像是经历一场台风。
物业已经派人来维护。
应伽若匆匆收拾完毕,就要去上早课。
谢妄言懒散地倚在门口看应伽若洗漱:“应伽若,我被你玷污了,你就这么离开?” ???
这是什么颠倒黑白的事后发言?
应伽若:“谢妄言,狗都没你狗。”
*
后来连续几天,应伽若都没怎么出校门,打算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都看完。
秦引月站在寝室椅子上宣布:“别学了,咱们去参加两校联谊吧!”
两校指的自然是B大和对门Q大。
“听说Q大帅哥多,咱们姐妹去品鉴品鉴!”
联谊?
应伽若觉得很新鲜。
这次新生联谊内核是相亲找对象,应伽若以为的联谊是找朋友,加上最近谢妄言很忙,她都好久没出去玩了,便没有拒绝。
傍晚时分,应伽若和舍友们一起迈进包厢大门,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两校学生,有新生也有学长学姐,覆盖面很广,很适合拓宽社交圈,就是——
聊天内容不对劲。
问什么地方的人、兴趣爱好什么、爱看什么音乐剧、爱听什么歌、喜欢的电影是什么、高考省排名市排名。
气氛怎么怪怪。
散发着求偶气息?
应伽若坐在角落,四周的眼神全都散发着“我要找对象”的绿光,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说到对象。
她想起了某人-
谢妄言最近也挺忙,因为谢从懔见不惯他这么悠闲,直接大笔一挥,把他安排进北城的分公司里实习。
谢从懔如今主做智能,根基都在南方,北城这里权贵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分一杯羹,难上加难。
但他自己分身乏术,所以北城的分公司一直半死不活。
所以说是实习,其实把烂摊子甩给他了。
于是。
别人大一还在争分夺秒地享受大学生活。
小谢已经荣升小谢总。
开启了一边上课一边上班的“半工半读”生涯。
追女朋友都没时间。
没时间才怪。
上班可以没时间,但追女朋友挤也要挤出来。
原本室友提出和隔壁学校联谊,希望谢妄言出席一下,提高他们Q大男生的平均颜值。
更重要的是,如果谢妄言去的话,B大漂亮女生来的一定更多。
谢妄言毫不犹豫地拒绝。
直到联谊那天。
谢妄言神色散漫地坐在桌前,正在看公司的报表,长指揉了揉眉心:他的老父亲,确实给了个烂摊子。
看三位室友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头发油光水滑,徐闻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套西装。
他先出来,问谢妄言:“帅吗帅吗,有没有年入千万,年轻又成功的企业家味道。”
谢妄言淡瞥一眼:“哦,把你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摘下来就有了。”
徐闻洲默默摘下他的智能手表。
“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哥你这张嘴,跟女朋友接吻的时候,她不会嫌你吗?”卫斟差点笑裂。
谢妄言:“她只会嫌我亲的不够多。”
他顺便给“女朋友”发去消息。
X:【今天周五回家住,去接你?】
Y:【不在学校,在外面参加新生联谊。照片.jpg】
谢妄言看着她发来的包厢环境,微微皱眉:【和Q大的?】
Y:【咦,你怎么知道?】
“谢哥你真不去哈,我们走了。”卫斟他们三个准备出门时,跟他说了声。
“去。”
谢妄言拿起外套,冷不丁地说。
三脸懵逼:???
咋这么突然。
之前好说歹说都不去。
但谢妄言去是好事呀!!!
卫斟立刻给负责的学长学姐们打电话,表示他们学校第一大帅比即将驾到,让他们做好准备,留好位置!
联谊地点就在Q大园区里。
因此他们不到十分钟便抵达,谢妄言在大厅里看到熟悉的身影:“你们先进去。”
继而朝着应伽若走去。
应伽若去洗手间时,就被一个男生拦下。
“应伽若同学,打扰了。”
应伽若看他一眼,长得很帅,但不是谢妄言那种锋芒毕露的帅,而是很阳光灿烂的帅,像她之前在榕和屿看到的足球帅哥。
视线对上时,他好像有点紧张,但察觉到她眼神里的迷茫,连忙自我介绍:“我叫祁焯,也是B大法学院的新生,在你隔壁班,我们一起上过公开课。”
对于愿意学法的同学,应伽若向来很有好感。
虽然没印象,但友好地朝祁焯笑了下:“祁同学,你有事吗?”
“应同学,在你入校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灵动的眼睛,善良的心灵,明媚的笑容,都让我心动,心动是一种无法控制的……”
应伽若第一次经历这么长篇大论的告白,擅自打断又不礼貌,不打断,她着急想去洗手间:“祁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拒绝都找不到话头,毕竟人家目前就纯在背论文,以“心动”为主题的那种。
祁焯鞠躬:“请你和我在一起。”
应伽若:“对……”
下一秒,一道清冷寡淡的嗓音替她回答:“对不起,我先追的,你得排队。”
应伽若看着谢妄言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高大修长的身影攻击性极强,再加上一张吊打全校男生的超级大帅比脸,冲击力强得让祁焯愣在原地:“你也在追求应同学?”
谢妄言没答,反而去牵应伽若的手,懒懒地捏了下,对她说,“给追吗?”
应伽若:“……”
孔雀开屏具像化。
祁焯一看他们两个的互动,浑浑噩噩地转身,觉得自己这个队可能这辈子都排不到了。
无关紧要的人走了。
谢妄言握住她的手腕,带到角落处的沙发上。
旁边有个落地的大型绿植,将这一隅小景朦胧遮掩。
单人沙发,谢妄言落座后,顺势把应伽若抱到大腿上。
应伽若侧坐。
习惯性地环抱住他的脖颈,刚仰头想问他怎么来了,微启的唇便被堵住,后颈也被他掌控住,逃都逃不了。
谢妄言亲得很重。
像是惩罚,逮着她的舌尖反复的含吮。
而且他还能穿插她呼吸的间隙问:“给不给追?”
“给、唔……”
“别亲了。”
“给别人追吗?”
“不给不给,只给你追。”
“这么乖,给你奖励。”
说着,谢妄言一手握着她的大腿,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继续接吻,这次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气势汹汹,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一样,反而又缠又深。
混乱的气息交织,应伽若隐约听到室友说话声,甚至还有自己的名字。
她吓得藏进谢妄言怀里。
怎么都不给露脸。
谢妄言薄唇辗转到她的颈侧,含糊着质问:“又在跟我偷情?”
应伽若细颈很是敏感,忍不住发颤道:“被室友撞见我们在接吻,我还要不要在寝室里住了!”
根据为数不多的经验,现在的她,大概率是一副和人在外面野。战过,不忍直视后的样子。
谢妄言望着她粉白色的小脸和水润潋滟的眸子,以及……
那张被亲狠了的小嘴:“以后还出来跟人联谊吗?”
应伽若总算知道今天联谊是怎么个联谊了。
难怪她总觉得包厢里涌动的气流都充斥着一股子春心荡漾的调调。
应伽若终于去到了洗手间。
恰好没人。
她整理好自己后,一边洗手,一边从镜子里偷看站在她身后的男生:“谢妄言,你刚才的语气,像是我在外面跟人偷情,被你抓到了。”
谢妄言云淡风轻地说:“如果想要被我*死,你就试试。”
应伽若甩他一身水,觉得不够,又踹他一脚:“你说话越来越粗俗!!!”
“这是你身为省第一的词汇储备吗!”
谢妄言语调拖沓懒慢:“那怎么说?”
“干?”
“上?”
“做?”
应伽若无法堵住他的嘴,只好捂自己的耳朵:“闭嘴闭嘴闭嘴!”
回去途中,应伽若突然想起来,故意说:“完了,我今天涂了唇膏,被你吃下去那么多,不会中毒吧?”
“难怪一股子水蜜桃味,我还以为你在唇上下了毒。”
“怀疑是毒你还吃得那么深。”
“哦,所以我渡给你了,如果有毒的话,我们刚好死一块。”
“。”
行。
就算有毒,也毒不过他嘴上的毒。
他们一同进了包厢,并没有避着人。
这期间,应伽若冷着一张漂亮小脸,谢妄言亦是保持他的淡漠高冷。
应伽若表示:其实他本人面无表情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
总之,完全看不出来十分钟前,两人还在角落亲得“翻云覆雨”。
大家还以为他们是一前一后恰好撞见的。
各自的室友各自朝他们打招呼。
谢妄言垂眸,和应伽若对视一眼。
应伽若装没看到,直奔自家室友。
一落座,秦引月就激动地说:“靠靠靠,隔壁校草真人也太带劲了吧!”
“一坐下,腿都旁边那些男生长出一截。”
本来对于大家夸夸谢妄言,应伽若是引以为傲的。
但是……
“又高,肌肉又紧,感觉他能轻轻松松抱着女朋友*。”
应伽若被这话噎住。
这就是大学生的世界吗?
怎么她身边的每个大学生,措辞都开始……
变糙了-
名校学生的娱乐活动也同样别出心裁。
其他学校还在玩普通桌游作为娱乐和社交时,他们玩的是——辩论。
怎么不算桌游呢。
应伽若拿到的辩题是——
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朋友有纯友谊吗?
这个辩题太经典了。
更经典的是,应伽若抽到的是:有。
而且她还打赢了。
在打嘴仗方面,应伽若和谢妄言这位嘴堪比刀子的大神无数次实战过,除了赢不了他,其他人绰绰有余。
结束后。
大家都给应伽若精彩辩论鼓掌,唯独散漫坐在对面的谢妄言,在掌声停下的瞬间,忽而开口:“应伽若同学,你是真的觉得异性朋友有纯友谊吗?”
意识到是自从来了就不参加所有活动的高冷大帅比开口后,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 ???
什么情况?
这是在挑衅吗?
还是挑逗?
在场的人看不懂了。
看看谢妄言又看看应伽若。
但俊男美女……
好像很般配的样子。
应伽若没想到谢妄言会当众问她,抿了抿尚且水润的红唇,没有撒谎:“有。”
最起码某些阶段是有的。
比如她还没有意识到谢妄言是异性的时候。
甚至她在想,如果那天早晨,没撞见谢妄言在diy,她是不是到现在和谢妄言依旧是纯洁的友谊。
一切变动,在那个促使她长大的早晨-
循樾。
应伽若刚进门,灯没有打开。
忽而,谢妄言把她抱起来。
应伽若猝不及防地夹在他腰侧。
这个姿势。
好像就是秦引月说的那个。
应伽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脸颊和耳朵绯红。
谢妄言直接抱着她上楼。
主卧床垫已经换了,甚至床都换了。
新床更大。
应伽若第一时间发现:“怎么换这么大床?”
“你等会就知道了。”谢妄言把她丢到床上。
应伽若被床垫弹起,还没从眩晕中缓过来,双手已经被谢妄言按在头顶。
他修长的指节准确地略过她那颗红痣,居高临下地说:
“你对纯友谊的异性朋友会有这种反应?”——
作者有话说:快要在一起了,好激动!终于写到这里了!!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49章 第 49 章 熟透
应伽若胸腔起伏不定地望着谢妄言, 在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像是看到一览无余的自己。
浮动的光影使他那张英俊深邃的面庞,如文艺电影里刻意放慢的特写镜头。
与她鼓噪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很难具体辩证, 是她在诱惑他, 还是他在诱惑她。
应伽若指尖紧攥着床单, 依旧嘴硬说:“身体不纯,但灵魂上, 我们是……纯洁的。”
谢妄言微微一笑:“很好,难怪今天辩论第一。”
明明在夸她,但应伽若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她手腕刚动了一下, 想挣脱束缚。
没想到谢妄言居然轻而易举地松开她的手腕,没等应伽若松口气,脚踝又被按住。
她胆战心惊地问:“你要干什么?”
谢妄言没答,随意地把身上衬衣领口扣子扯开两颗,继而俯身,一如初次接吻那样, 慢条斯理地含上去。
应伽若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唇。
谢妄言居然在……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 她忍不住拽着他的领口,想要把他拽上来:“你别。”
谢妄言安抚似地轻吻那颗可爱的小红痣:“放松,紧张什么。”
室内微凉的空气瞬间变得闷热又躁动。
像是夏天里疯狂蔓延的荒草, 拥有着永不枯萎的生命力。
他舌尖像是藏着小剂量的毒, 不然,她的灵魂怎么会无端端地开始狂欢呢。
……
一朵一朵的烟花炸开在眼前。
连带着谢妄言最后落在她耳畔的话语, 都像是来自云端深处:“现在还纯洁吗?”
纯洁吗?
这还用答吗?
应伽若抬起无力的指尖去抹他的唇角, “谢妄言,你真是个疯子。”
“脏死了!”
谢妄言亲了她指尖一下:“不脏,甜的, 也是水蜜桃味,多谢款待。”
这种感谢,她宁可不要。
应伽若忍不住捂住发烫的脸颊,感觉腿都麻了。
明亮吊灯下,谢妄言领口扣子掉了几颗,布料也有点皱。
是她太紧张不小心拽的,但穿在谢妄言身上,不显狼狈,有种冷调的张扬不羁。
于是很快便把自己整理好了。
应伽若从指缝里看得很嫉妒。
每次都把她弄的乱七八糟,自己反而衣冠楚楚。
见不得他这么轻松。
运动一场,应伽若出了一层薄汗,浑身骨头都懒懒地,她伸脚轻踢了下谢妄言的大腿:“我饿了。”
谢妄言顺势握住她的脚踝:“联谊没吃饱?”
应伽若想到联谊就来气,又去踢他手心:“一直被你虎视眈眈地盯着,哪有胃口。”
“你不吃饭,盯着我干嘛。”
谢妄言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你秀色可餐,光看你就看饱了。”
“……好吧。”
应伽若就很好哄。
她照着镜子,认真欣赏自己的美貌:别的不说,谢妄言眼光倒是很毒-
应伽若洗过澡后,自从上次穿过谢妄言的T恤,逐渐喜欢这种穿在身上晃荡的感觉,今天又拿了一件白色短袖当睡裙。
搬了个餐椅到厨房门口。
蜷缩在上面,一边玩手机,一边监督谢妄言做宵夜。
由于应伽若一饿就是急的,所以谢妄言没来得及换衣服,依旧穿着那件白色衬衣,从背影看,像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坠进了烟火气十足的厨房里。
“好饿好饿好饿。”
谢妄言先从冰箱拿了一盒小甜品递给她:“没有葡萄味的了。”
是粉白相间的水蜜桃味布丁。
应伽若仰头看他,目之所及是谢妄言线条精致的锁骨:“我刚才刷你们Q大的表白墙,有人说你锁骨可以当酸奶碗。”
她伸手摸了一下。
确实很深。
谢妄言没动:“想喝酸奶了?”
“盛酸奶给你喝?”
应伽若刚想点头。
谢妄言目光微动,忽然摇头:“不行,差点忘了,像我们这种男德满分的男大学生,不能随随便便给被追求者当酸奶碗。”
“哼,谁稀罕。”
应伽若眼睛终于从他锁骨挪开。
谢妄言直起身体,重新回到厨房,懒懒散散地说:“我老婆稀罕就行。”
应伽若脸有点红,但又扁嘴。
她又不是他老婆。
红什么脸!
应伽若转移注意力,低头继续刷Q大的表白墙,自从新生开学,别说半壁江山,整座江山都被他占据了。
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各个学院的女生大胆地跟他表达爱意。
果然从小到大,谢妄言走到哪儿,都是最耀眼的。
小时候被小女孩追,长大了被大美女追。
应伽若在谢妄言面前,向来藏不住话,等他把宵夜做好端上桌的时候,她冷不丁地说了句:“你有看过你们学校的表白墙吗?”
谢妄言:“没看过。”
应伽若:“好多女生想追你,我们寝室的女生也说要追你。”
谢妄言若无其事地给她开了一瓶葡萄汽水:“那你有跟她们说,我是你的吗?”
她很久没喝。
葡萄汽水都没有吸引力了,应伽若眼睫低垂,默了几秒才说:“没有。”
如果说了,她们肯定会问谢妄言和她是什么关系。
应伽若现在一点都不想回答她们“青梅竹马”或者“高中同学”。
但她又没有更堂堂正正地身份去说:“他是我的。”
突然,应伽若朝谢妄言伸出手。
想要抱的意思明显。
谢妄言弯腰抱住了她。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其实这样拥抱的姿势并不舒服,尤其谢妄言个子高,更是别扭,但他们却抱了很久。
谢妄言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波动,他微微侧脸,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吃饭吧。”
X:【表白墙是什么?】
卫斟:【就是学生会经营的账号,接收一些学生的匿名表白稿或者捞人等等】
X:【跟我相关的多吗?】
卫斟:【当然多!你可是咱们Q大今年最受欢迎的校园男神,没有之一!】
X:【发我。】
卫斟:【你干嘛?】
【想知道自己多么受欢迎吗?】
X:【投稿。】
卫斟:【你投什么稿子?】
表白还是捞人?
总不至于路上撞见了梦中情人?
X:【别浪费时间,发我。】
卫斟还是把账号发过去。
但他八卦之心蠢蠢欲动,抓耳挠心。
谢妄言到底要投什么稿子?!
谢妄言毫不犹豫地实名投稿。
卫斟第一时间刷到:【卧槽兄弟,你真牛!】
周五晚上十点钟,表白墙浏览量最高峰的时候,最新一条——
谢妄言本人的聊天截图:
我是谢妄言。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很多年,以前只喜欢她,现在只喜欢她,未来也只喜欢她。
希望大家不要把宝贵的大学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也不要总盯着我的锁骨,因为像我们这种为老婆守身如玉的男大学生,接受不了这种精神玷污。
短短几行字,卫斟逐字阅读,逐字品味。
这跟嚣张地告诉全校追求他的人宣布:我是你们得不到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太嚣张了。
而且也真的不留后路。
大学恋爱哪有什么从一而终啊。
等个半年激情散去,谢妄言以后还要不要找女朋友了。
找的话,一定会被好事者扒出这句话凌迟。
不找的话,岂不是白瞎了这张就该多谈几场恋爱普度众生的脸。
卫斟觉得谢哥还是太年轻,把自己未来恋爱路都给堵死了。
谢妄言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只在意应伽若怎么想。
应伽若并不是自己刷到的,而是寝室群里看到封曦蓝分享的友校今日热瓜——新晋校草表白墙实名投稿。
据夸张说法。
周五晚上十点,Q大女生寝室楼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谢妄言那些千人后援团群都快聊炸了。
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假的。
是有人伪装成谢妄言投稿。
但应伽若一字一句看着,她比谁都确定,这就是谢妄言说的话。
甚至能脑补出他说这些话的语调。
一定是漫不经心又带点嗤笑。
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忍不住笑了下,眼睛却像进了碎玻璃,很疼。
小谢总最近晚上有点忙,刚从书房出来,便看到坐在沙发里说要看电视等他一起睡觉的人,此时双手捧着手机。
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几乎将她整个包裹着。
看起来有点纤瘦和脆弱。
谢妄言悄无声息地走近,捏着她的下巴仔细观察:“怎么就养不胖呢?”
应伽若仰头望他:“我又不是小猪,养那么胖干嘛。”
一双眸子湿漉漉的。
谢妄言看进她的瞳孔,不是伤心的哭。
而是……
一种很莫名其妙动容。
他视线下落,看到亮起屏幕上的文字。
他指尖拂过她潮湿的睫毛,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调侃道:“不会吧,这么容易被感动。”
“早知道我应该当着你的面,朗读一百遍。”
以前应伽若总觉得谢妄言眼神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连她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而现在,她分明看到了他克制内敛又坦坦荡荡的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
应伽若没答,反而认认真真地说:“谢妄言,你不要追了。”
“我答应……”
话音未落。
谢妄言却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她唇边,原本戏谑的神情认真几分:“别急。”
“你可以慢慢想清楚。”
“不要因为一件事、一句话、一次心动而贸然决定。”
因为她一旦决定了,便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不允许她后悔。
谢妄言眼尾低敛时,应伽若甚至能看清楚他的双眼皮折痕,眼皮薄薄的,看起来非常薄情。
偏偏从小到大,他眼睛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应伽若把手递过去说:“我很清楚,我就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谢妄言习惯性地握住她的指尖。
对视了好一会儿。
应伽若终于没忍住,抽出自己被握僵的指尖,戳了他一下:“你干嘛不说话。”
明知她更多的是依赖和占有欲,但谢妄言永远无法拒绝她。
半晌,他才从薄唇里吐出一句话:“我不是随便的人。” ???
她都答应他的追求了,还不赶紧谢主隆恩,反而又摆起架子来了。
应伽若磨了磨齿尖:“小谢公主,你又想作什么?”
谢妄言俯身把她抱起来:“因为不够正式。”
这次不是考拉抱。
而是公主抱。
谢妄言很少这样抱她,应伽若还有点不习惯:“什么叫做不够正式?”
“你嫌我穿得不够漂亮吗?”
谢妄言不答,抱着她去了影音室。
“我们要看电影吗?”
“谈恋爱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电影吗?”
“你干嘛不说话?”
应伽若小嘴叭叭了一路就没停过。
循樾这边的影音室应伽若很少来。
因为太大了。
有点空旷。
她喜欢和谢妄言挤在床上,最好挤在他怀里,一起看电影,看完之后,就直接躺下睡觉。
屏幕可以不需要很大。
影音室刚被推开时,里面黑黢黢的,还有点凉。
应伽若抱紧了谢妄言的脖颈。
谢妄言把她放到最前面的观影沙发上,说了第一句话:“看幕布。”
但应伽若没有听出来,她下意识攥住谢妄言的衣角:“你不会走吧?”
“不走。”
谢妄言反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落座。
淡淡的薄荷气息让应伽若觉得心安,抬眼看向幕布,心想真是看电影呀。
这时。占满整座墙壁的幕布亮起。
播放的却不是电影,而是他们从小到大的视频录像,一起躺在婴儿床上,应伽若翻身压在谢妄言身上,一起学说话,应伽若口水漫天地叫了第一声“哥哥”,谢妄言会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若若”。
他们一起学写字。
谢妄言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认真,有模有样地学着爷爷执笔,而应伽若则执着于拿着笔往谢妄言手上写。
谢妄言会写的第一个字,也不是一,而是“若。”
他先学会了写应伽若的名字,再学会写自己的。
应伽若完全不记得他这两段视频,指尖微颤地摩挲了下她手腕上垂落的小福牌。
上面写的两个字也是:若若。
他们一起手牵手幼儿园。
个子很矮,但影子却拉的很长很长。
一起上小学。
一起上初中。
一直到高中。
高考结束那天,楚女士给他们拍下了手牵手一同走出校门的视频。
应伽若眼睛里从迷茫到清晰,她明白,谢妄言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应伽若十八岁人生里每一个重要瞬间,谢妄言都没有错过。
而谢妄言的每一个重要瞬间,都与她有关。
最后一幕是一张张合照拼成的XY。
下面明显是谢妄言手写的话:
“你喜欢‘应伽若审美主义至上者’,好巧,谢妄言就是永恒不变的应伽若审美主义至上者。”
这句话同时在应伽若耳边响起。
短短一句话的情书。
却比长篇大论更能震撼。
她怔怔地转身,望向谢妄言。
播放完毕,灯光亮起。
谢妄言习惯性地将手掌挡在她眼睛面前,直到适应了光线,应伽若眨了眨眼尾溢出来的眼泪。
不知道要说什么,目光却一直追着他。
谢妄言安静地凝视着她说:“所以,应伽若愿意永远和谢妄言在一起吗,以情侣和爱人的身份?”
应伽若:“这就是你说的正式?”
“还不够。”
谢妄言低笑了声,“本来还准备了鲜花和糖果。”
按照应伽若的迟钝,谢妄言以为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用得到。
但视频是他一直都在准备的。
这不是初版,也不是最终版本,而是修改过很多遍的版本。
应伽若翘了翘唇:“你再问我一遍!”
谢妄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糖,拆开包装递到应伽若唇边:“吃了这颗糖,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敢吃吗?”
应伽若舌尖一卷,含含糊糊地说:“一颗糖果换一个女朋友,谢妄言,你真是赚大了。”-
后来某一天,应伽若问谢妄言为什么告白一定要正式,他们都这么熟,一对旧人自然而然在一起,搞那么花里胡俏干嘛?
谢妄言说:“我希望你未来想到我们在一起的第一时刻,是足够浪漫和正式的。”
他想的很远。
万一以后应伽若跟闺蜜好友聊天聊到恋爱这个话题时,别人回忆起浪漫的告白时刻,而她却只想到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晚上。
一定会不开心。
谢妄言会把应伽若的不开心,扼杀在摇篮里。
*
谈恋爱的第一件事。
不是看电影。
那要做什么呢?
刚谈恋爱,应伽若还有点兴奋劲儿,虽然已经快要零点,但她毫无睡意。
“谢妄言,你还没洗好吗?”她想趴在他胸膛上聊天。
“好了。”
谢妄言洗完澡出来,没穿上衣,只松垮的围了条浴巾,流畅利落的肌肉轮廓分明,从下颚淌下的水珠一路沿着胸肌、腹肌,最终流进浴巾边缘。
两条堪称雕塑艺术家精心雕琢的人鱼线,此刻随着他俯身,有种张牙舞爪的生机与力量。
少年的蓬勃野性与成熟的张力性感交织成了此时此刻的谢妄言。
应伽若一切相关经验都来自于谢妄言,哪里经得住本人活色生香的直白引诱。
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看哪儿都不太礼貌。
不对,她干嘛要有礼貌,她现在的身份看得理直气壮!
刚兴致勃勃地准备问谢妄言,他们谈恋爱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一定不能太普通!
没想到,谢妄言已经半跪在床边,将她困在手臂中间,眼神清明坦荡:
“应伽若,做/爱吗?”
应伽若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唇瓣张了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明明是问句,谢妄言却如初吻那天一样,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答案。
……
在这之前,他们其实已经摸索了很多种情侣之间的亲昵,但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直到今天。
谢妄言极轻地说:“应伽若,十八岁之前,你的身体,你的一切,我只有一个地方不熟。”
应伽若睫毛潮湿,声线很紧:“现在呢?”
谢妄言吻开她紧抿的唇:“全部熟透了。”——
作者有话说:谁家小情侣谈恋爱的第一件事就是do啊啊啊。
《熟透》家的嘻嘻嘻。
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50章 第 50 章 谢妄言:“我有一个梦想……
起初应伽若和谢妄言十指相扣。
后来被他抱着坐起来时, 指尖搭在他青筋凸显的手臂,好似能感受到他上面鼓噪的脉搏跳动,剧烈地像是要挣脱而出, 跃到她身体里同频而震。
大概是他们演练过太多次, 又或者和谢妄言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这一刻真正降临时, 应伽若脑海中只恍惚地浮现出四个大字:
水到渠成。
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如此。
应伽若没骨头似的趴在谢妄言肩膀上,一如曾经的每一天。
实际上又是完全不同的。
她身上还穿套着谢妄言T恤, 宽松衣摆被风吹的掀起又落下。
应伽若有点受不了,鼻尖轻蹭谢妄言的侧脸,嗓音是颤的:“你能不能慢点。”
谢妄言长指拂开她脊背上沾了薄汗的长发, :“你不是最喜欢快的吗。”
“骑摩托艇的时候,一定要快点,怎么轮到……”
应伽若张嘴咬上谢妄言的薄唇,让他把后面的话全部咽回去。
盛情难却,谢妄言自然笑纳。
然后应伽若的舌尖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在她自己嘴巴里待着。
好不容易分开时, 又发出“啵”的一道水渍声。
哦不, 是两道。
谢妄言突然开口:“宝宝好会买。”
应伽若掀起迷蒙潮湿的眼睫:“买什么?”
谢妄言拿起最后一枚草莓味,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糖果。”
此糖果是何糖果, 不言而喻。
谢妄言又说:“好薄, 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什么?应伽若先是迷茫了下,后来反应过来。
谢妄言每次这个时候, 说话都直白地像是会钻进她心里。
谢妄言向来不吝啬夸奖:“不愧是你选了这么久的款式。”
应伽若把脸埋进他锁骨窝:“都说了我以为是糖……”
谢妄言:“嗯, 下次再去买一些糖。”糖字重读。
应伽若没忍住,又抬起头,去磕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上次买了那么多!”
谢妄言气定神闲:“不够。”
应伽若有点慌, 磕磕巴巴:“……还有四盒,怎么会、不够?”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想一直呆在这里。”
谢妄言想。
谢妄言得到。
一切都乱了。
但一切又好似就该如此进行。
从周五晚上到周六晚上,整整24小时,这期间,他们都没有出过门。
谢妄言这周末没有做饭的兴趣。
三餐都叫外送,叫的是应伽若最爱吃的那家私房菜。
但她根本品不出味道。
呼吸间都是谢妄言身上的雪山薄荷,又裹缠着丝丝缕缕暧昧馥郁的气息。
是他的,又像是她的。
他们两个已经亲密到分不出是谁。
因为谢妄言说到做到,一直呆在里面,美其名曰:“你需要完全适应我的存在。”
谁要适应这种存在啊啊啊啊!
她这辈子都适应不了。
周日中午,应伽若觉得自己快要闷死了,才被谢妄言抱到楼下放风。
在这之前,三餐都是他送上去喂的。
“谢妄言,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死。”
应伽若坐在谢妄言大腿上,被他抱着在餐桌前喂饭时,生无可恋地说。
余光瞥见他拿筷子的手背,果然,周染老师太有先见之明,光是看手就能看出这人某方面旺盛得要死。
谢妄言饶有兴致:“死在一起,这么浪漫的死法。”
“一点都不浪漫!”
应伽若双手撑在他胸膛,试图把自己解救出来。
然而刚进行到一半,下一秒,又被重新按回去。
应伽若腰一软,整个人都塌进他怀里。
谢妄言掌心摸着她鼓起的小肚子:“还没吃饱?”
“自己加餐?”
应伽若:“……”
这只企鹅宝宝是撑死的。
……
床单换了又换,连带着沙发和餐桌餐椅都得清理。
应伽若从没有一天那么期待上学。
周日晚上,谢妄言终于放她睡觉了,除了明天开学之外,还有个原因。
谢妄言倚靠在床头,把玩着消炎药膏,眼神有点冷情地看着自己:“我都被你磨破皮了。”
“?”
应伽若掀开被子,幽幽地瞥过去,上下打量一番:“您可真娇贵。”
谁让他磨的?
人是肉做的。
但凡是铁做的,应伽若觉得能磨出火星子。
不对,以上都不上重点,重点是怎么会有人这么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谁先把谁磨破皮的?!”
谢妄言沉思片刻:“互相。”
应伽若:“那你在抱怨什么?”
谢妄言:“不能做了。”
应伽若无言以对:“……我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谢妄言不以为耻:“狗嘴能给你消炎,要舔吗?”
应伽若倒床不起:“……我要喊救命了。”
谢妄言把药膏一抛:“行,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当然,最终什么都没做。
因为应伽若也里里外外地涂了药膏,除非谢妄言真想中毒。
两个人心如止水、清心寡欲地摊在床上晾药膏。
淡淡的薄荷药味弥散开了,整个床上的气息显得很纯洁。
现在还不到十点,不到睡觉时间。
谢妄言把玩着应伽若的指节,从上到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弄得她很痒。
没等她开口,谢妄言先说:“你不觉得这里缺点东西吗?”
“缺什么?”
应伽若举起自己的手指,对着灯光仔细观察:指节又长又细又直,指尖又粉又润,她的手都长得这么漂亮。
这次谢妄言没趁机说骚话,反而又去握住应伽若的指尖,语调认真:“缺个戒指。”
见谢妄言捏她的无名指根,应伽若忍无可忍:“无名指是戴结婚戒指的!”
谢妄言:“应伽若,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应伽若翻了个身,直接压在他胸膛上:“我现在的梦想就是我的男朋友今晚不要讲话。”
谢妄言被这个称呼取悦,于是很大度地说:“行。”
替女朋友完成梦想,是男朋友应尽的义务。
应伽若睡着了。
但谢妄言睡不着。
即便已经连续两天两夜几乎没有阖眼,但他没有丝毫倦怠,反而浑身都是力气。
他垂眸看向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熟的少女。
睡得很熟。
显然不能陪他。
谢妄言手臂枕在脑后,欣赏了会儿空荡荡的天花板后。
觉得有点无聊。
于是起身去观察他新养在家里的一只珍珠蚌,由于之前不懂养蚌须知,一直用蛮力去撬,又撬又捣,把里面的嫩嫩的肉给撬得软烂,像是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
谢妄言伸出长指,轻轻地去打开珍珠蚌观察愈合情况。
窗帘半开,月光倾洒在薄薄的水面上,他看得极为清晰。
这个蚌娇气得很,只长了一颗珍珠,原本淡淡的粉色有点红,上头覆上了一层润泽的水光。
谢妄言神情有点凝重,确实得好好养养。
*
周一,应伽若拒绝谢妄言把车停到B大门口。
两位小情侣脸色一个比一个垮。
谢妄言冷着脸:“我现在的身份,还见不得人。”
应伽若也冷着脸:“不,现在是我见不得人。”
上周五谢妄言那一出英勇无比的实名投稿,以至于两校学生都盯着他。
虽然已经做好和谢妄言这位bking在一起后会有无比风光高调的大学生活,但绝对不是今天,更不是现在。
毕竟——
“就算要公开,我也不能一副虚弱到随时都能升天的模样,连腿都走不直,有损我光辉形象。”
谢妄言松开安全带,捏着她的下巴认真观察:“眼睛水水的、嘴巴红红的、小脸白白的,形象哪里不好?”
为了表示对女朋友美貌的尊重,谢妄言还俯身亲了一口。
这形容词听得应伽若一愣一愣的。
省第一的文化修养就这?
不过应伽若没有被迷魂汤误导,很坚定地要自己一个人下车,不让谢妄言送。
免得人家一聊起来谢妄言的女朋友,第一印象是装柔弱的小绿茶,那她真是冤枉死了!
他们首次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她一定要以最完美的形象。
应伽若下车后,没忍住话,走到驾驶位的车窗前:“说起来这都要怪你!一点都不节制。”
谢妄言隔着车窗轻笑:“理解一下素了十八年的男大学生好吗。”
应伽若觑他一眼:“你能理解一下一瘸一拐去上学的我吗?”
谢妄言顶着一张高贵冷艳的脸说骚话:“你太浅了,我还有一半没……”
而且声音不高不低,只要有人路过绝对会被听到,把应伽若吓得表情失去管理:“你别这么大声!”
谢妄言无辜:“大声吗?正常音量而已。”
应伽若掉头就走。
跟他说不明白!
应伽若觉得自己真的很有远见,一进教室,林蔚容就看出她脸色不对劲。
应伽若:“还好吧,就是出去爬山累着了。”
林蔚容:“你出去玩累了,皮肤状态还这么好!我想到一个词,吹弹可破!”
应伽若:“咦?”
“知道的知道你去爬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山里吸了什么山间精怪的精气。”林蔚容翻开书,随口说道。
但应伽若心虚地捂住脸蛋。
原来她说的不对劲是这个不对劲!
不会真跟网上说的一样,眼尖的人,能看出一个人昨晚有没有性生活吧。
可怕。
应伽若完全不敢抬头看教室里的同学,总觉得里面隐藏着什么火眼金睛的高人。
下午专业课结束后。
林蔚容问她:“对了,你今晚回寝室住吗?”
自从开学,应伽若一半时间都在外面住,她说:“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外面还有个家。”
又被说中的应伽若:“。”
有的。
还有家人呢。
本来想着要不今天回寝室住一夜,谁知谢妄言的消息随之而来。
X:【老地方等你。】
没错,开学没两个月,他们已经有老地方了,就是两校路尽头停车场,有一棵很大的槐树下。
X:【还疼吗?】
应伽若差点忘了这件事。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中午在谢妄言的提醒下,偷偷上了药,现在只是还有点异物感,但不疼了。
一想到异物感,她就想打人。
于是一上车,就给了谢妄言手臂一巴掌。
在他冷白的肌肤上留下鲜艳的手掌印,以及她手心也被打红了。
应伽若:“疼疼疼!”
堪称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典范。
谢妄言:“笨蛋。”
应伽若:“你还骂我!”
谢妄言调转方向盘:“这叫骂?”
与循樾相反的方向驶去。
应伽若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我们不回家吗?”
谢妄言:“你不是想吃火锅,上次没吃到,今晚刚好有时间。”
二十分钟后。
应伽若仰头看着国际顶级珠宝品牌的店牌:“我们来这里吃火锅?”
谢妄言淡定自若地起牵着她的手进门。
门口柜姐立刻迎上来:“先生女士想要看些什么?”
虽然他们穿得简单,没有什么明显的品牌logo,但干他们这行的,一眼就能认出都是很低调的奢牌。
年轻,但一定有购买力。
谢妄言言简意赅:“买婚戒。”
“你们看起来好年轻,这么早就结婚呀。”柜姐有些意外地看向说话的谢妄言。
谢妄言穿得是连帽卫衣和日常习惯穿的休闲裤,虽然顶着一张老少通吃的顶级帅脸,个子也生的高挑挺拔,但少年感十足。
这种级别大帅比,都这么早婚吗?
难怪二十岁后流通到市场上的都是歪瓜裂枣了。
“这边请,对戒在这里。”柜姐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应伽若虽然也很意外又震惊,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会去刻意落谢妄言的面子,拉了拉他的袖口。
谢妄言会意地微微弯腰:“怎么了?”
“你等等,买什么婚戒?”
“昨天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有一个梦想,我替你完成梦想了,你是不是也要礼尚往来的替我完成一下。”
“你的梦想是?”
“和老婆戴对戒。”
“谁……谁是你老婆。”炽白明亮的灯光下,应伽若被他这个称呼喊得臊得慌。
刚谈恋爱,这人怎么适应的这么快。
好害羞呀。
谢妄言直接拉着她落座,然后在柜姐拿出的戒指备选中,在一堆白色钻石里面精准地挑中一枚主钻蓝色的戒指,周围由水滴形的钻石簇拥,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缓慢地推到她指根。
应伽若发现,他并没有给她戴无名指,而是戴到了中指里。
谢妄言握住她的手,放到光下欣赏。
柜姐开始说这颗钻石的来历。
之前没打算拿出来的,但莫名觉得柜台上这些他们可能会看不上,于是想了想,还是将这对戒指放到里面。
没想到第一个就被选中。
总之,赋予了这颗钻石很多含义。
比如纯净无瑕的爱。
独一无二的爱。
一句话,贵。
很贵。
非常贵。
比小谢总目前的年薪还要贵。
然而我们小谢总成年之后,名下已经有可支配财产。
“刷卡吧。”谢妄言很淡定。
应伽若瞄了眼账单,都忍不住惊讶地说:“你不会被谢叔叔打死吧!”
觉得她手指好重。
“没关系,会给他赚回来的。”谢妄言扣住应伽若的手指,同款的男戒设计简约,只镶嵌了同色系蓝钻,表示这是一对。
谢妄言轻描淡写地说:“去吃火锅,时间差不多了。”
应伽若凝眉沉思:“戴这么贵的戒指,我等会不要捞火锅了。”
“我给你捞。”谢妄言说。
这一顿火锅吃得应伽若就差让他亲自喂了。
吃完火锅后,往外走的时候,谢妄言接到了亲爹的致电。
谢从懔想知道一位男大学生,是怎么一下子刷掉这么多钱。
应伽若很想偷听谢叔叔说了什么,但店内店外声音嘈杂。
她注意力一直放在谢妄言手机上,手挽着他的胳膊,踮脚偷听。
“应伽若?”
一道惊诧的声音响起。
应伽若也是没想到,北城这么大,她来吃个火锅,居然也能撞上熟人。
是封曦蓝。
周五就是她在群里分享的友校热瓜。
封曦蓝撞见他们两个一块吃饭,大为震惊,看看谢妄言,又看应伽若:“你们?”
最终看向应伽若:“不介绍一下?”
“我哥哥!”
应伽若还没习惯男女朋友的关系,条件反射地放下挽着他的手臂,迅速回道-
“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还没转过弯来。”
“我现在就给封曦蓝发消息,说你是我男朋友。”
回程路上,无论应伽若说什么,谢妄言都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地开车。
若不是怕出车祸,应伽若真的很想爬到他的膝盖上,使劲儿晃他,让他看她。
谢妄言冷脸的时候真的很凶。
但他一句话不说,应伽若起初还哄他,但后面脾气也上来了。
赌气似的扭头看着窗外。
但是没两分钟,又偷偷瞥他一眼,小声嘟囔:“说了不是故意的。”
“干嘛这么生气。”
直到车子开进循樾的地下车库,谢妄言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下车。”
应伽若抿了抿唇,在昏暗的光影下,看向谢妄言:“我不想走路,我腿疼,我要你背我!”
“你是小孩吗?”
“我不管我就要你背我。”
应伽若此时就像是试探大人底线的小孩。
对视几秒。
谢妄言突然一言不发地下车,脸色冷冷的,好像是觉得她不听话:“不背。”
车门一打开,清寒潮湿扑面而来。
应伽若瑟缩了下,见谢妄言真的不管自己直接下车,还把车门关上,像是要让她自生自灭一样。
忍不住咬了咬唇。
偌大的车厢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应伽若感觉被没关车门还要冷。
她蜷起膝盖。
有点不开心。
是很不开心。
甚至有点焦虑。
因为谢妄言不理她,给她一种谢妄言会不要她的感觉。
然而没等她生出更多焦虑。
原本紧闭的车门又被打开,冷风再次灌进来时,应伽若迷茫地看向车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妄言已经绕到副驾驶把门打开,把她的安全带解开,直接像抱小孩一样地把她抱下来。
应伽若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双手环抱住谢妄言的脖颈,低头看他,嘴角两个小梨涡很明显。
“为什么不背我?”
“昨晚不是被咬肿了吗,背的时候,压在我后背不会疼吗?”
什么被咬肿了。
应伽若反应了好几秒,直到上了电梯,才一口咬上谢妄言的脖颈:“你好烦!”
电梯有镜子,映照出他们此时的身影。
谢妄言轻嗤一声:“应伽若,我还没消气。”
应伽若在他颈侧伤口处轻轻舔了一下,像极了猫猫示好:“谢妄言,我刚才已经和封曦蓝解释了。”
“我说你不是我哥哥,你是我……”
应伽若很害羞地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老公。”——
作者有话说:企鹅宝宝:哄个男朋友而已,小意思。
报告一个消息:我设置了一个周边小礼包的抽奖活动,里面有封面同图的特签拍立得、亲签拍立得、双面明信片和亚克力透卡,无需手动抽奖,符合要求的全订读者会自动参加。
11月30日开奖后被揪中后的读者需要答对六道题,我设的题目都非常简单,只要看过一遍原文的读者都能轻易找到答案,答错或者不答系统会重抽。
就酱,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文案页面的抽奖!《 》
50-55
第51章 第 51 章 又能考第一,又能上第一……
“嗯。”
过了好一会儿, 谢妄言才勉勉强强地吐出几个字,“原谅你了。”
还挺傲娇。
原本还偷偷害羞的应伽若,眼睛一亮。
她突然捏了一下谢妄言的耳朵尖, 唇角上翘的明显, 像是逮到了他的把柄:“耳朵好红!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
不是面不改色在大庭广众之下, 一口一个“老婆”发骚的时候了。
谢妄言抱着她走出电梯:“我们清纯男大被喊‘老公’,耳朵红一下很奇怪吗?”
“清纯男大不奇怪, 你——厚脸皮谢妄言超级无敌奇怪!”应伽若放在他耳朵上的手指挪到他脸颊,趁机报复。
报复他刚才在车里故意吓她。
差点以为他真不理她了。
最后还不是乖乖抱她回家。
谢妄言把她放到沙发上,微微俯身压过去, 薄唇覆上:“你再叫一声,我不但耳朵红,我还……”
刚才在电梯里就想亲她了。
交织的唇舌松开。
他清冽好听的声线落在应伽若耳畔:“再叫一声。”
应伽若不叫,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他说:“谢妄言,以后不许跟我冷战。”
谢妄言冷淡的侧脸被灯光映得沉静从容:“没冷战。”
应伽若思及空旷又冷冰冰的车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高兴地说:“那你在车上的时候干嘛不跟我说话?”
谢妄言长指落在她颈后轻揉, 继而用力抬起,逼她直视自己眼睛:“我在忍。”
应伽若眸带狐疑:“忍什么?”
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了谢妄言想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的疯劲儿。
谢妄言:“叫不叫?”
“叫叫叫。”
应伽若终于求似地又叫了一声,“老公。”
拉长的语调像融化的蜂蜜。
谢妄言更疯了。
从客厅沙发到浴室最后不知道多久, 才躺到床上。
这期间应伽若不知道被谢妄言逼着喊了多少句“老公”。
临睡前, 她还迷迷糊糊地想,幸好明天上午没有早课, 不然铁定要迟到。
谢妄言真是……熟读她的课表。
第二天醒来。
应伽若嗓子都哑了。
一晚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光叫“老公”去了。
现在看到谢妄言,应伽若脑子里就冒出“老公”两个字。
应伽若甚至开始怀疑,下次如果爸爸妈妈楚姨谢叔问她, 谢妄言是谁,她搞不好都要下意识地回“我老公”。
谢妄言及时给她倒了杯温水:“润润嗓子。”
应伽若咕咚咕咚喝完一整杯后,气鼓鼓地说:“谢妄言,你昨晚像一只疯掉的大白鲨!”
这恋爱有点不太想谈了!
谢妄言接过空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听到这把嗓子,没忍住扬了唇角:“应伽若,你今早像一只烟嗓小企鹅。”
说着,还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红润的唇。
应伽若拍开他的狼爪。生无可恋重新倒回床上:毁灭吧,烟嗓企鹅宝宝的一生。
谢妄言把她重新扶起来,又喂了几口水,这才下楼去做早餐。
今天起得早,还没到上课时间。
等应伽若吃早餐的时候,谢妄言终于有时间回复父亲昨天的消息。
谢从懔:【我还以为你刷的那笔钱是打算创业】
谢妄言:【我的计划是先成家再立业。】
谢从懔沉默许久:【这个计划你问过你应叔吗?】
谢妄言:【没,怕中途腰斩。】
谢从懔再次沉默:【我国男性法定结婚年龄二十二周岁。】
谢妄言:【啧,那我先创业吧。】
谢从懔:【。】
你还挺勉强。
不过想到谢妄言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把分公司上手安排,并且效率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谢从懔又觉得无需担心他们家产业被恋爱脑败光。
“又下雨了。”
北城今年的秋天格外多雨,像是回到了阴雨绵绵的南城。
偏偏这里下雨大多伴随着降温。
“但是好天气。”应伽若吃过早餐,谢妄言也回完消息,抱着她坐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漫不经心地说。
窗外淅沥的雨声源源不绝,像是有猫在外面用小肉垫一下一下地敲窗户。
应伽若把他手臂放到自己腰上圈着,这才舒舒服服地把他胸膛当靠背倚上去:“哪里好了。”
每天上课都潮潮的,出门要撑伞,鞋上总是被溅上水。
而且北城的下雨天很冷,像是一下子到了冬天,不能穿漂亮小裙子。
谢妄言看了她一会儿,冷不丁地说:“你好。”
谢妄言从来不在乎晴天还是阴天。
因为有应伽若在的每一天。
都胜过晴天。
应伽若秒懂,好吧,她觉得又能和谢妄言继续谈恋爱了。
直到他说:“这么好的天气不常见,不在这种天气再来一次,有些可惜。”
“?”
哪里可惜了!
她看过天气预报,最近每天都下雨!
应伽若吓唬他:“你忘了之前你是怎么磨破的吗?”就是因为太不知节制!”
谢妄言:“上次我是处/男,不经艹。”
“???”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还有,谁那个他了?!
*
Q大因为下雨而延期的秋季运动会,终于在冬天来临之前,拉开序幕。
这次运动会主要是新生参加,各个学院都卯足了劲儿,打算让学长学姐们见识见识他们新生风采。
金融系这边找了谢妄言很多次,甚至抛出了学分鼓励政策,希望他参加五千米或者一万米长跑。
毕竟校园男神上次军训被罚跑的风姿,许多学生都错过了,一致要求金融系这边请他出场。
谢妄言拒绝参加,并且表示:“像我们这种已有家室的男大,低调不抛头露脸是基本准则。” ?
有一说一。
他越是这种大大方方,大家越怀疑他上次实名投稿是为了清净而刻意为之。
毕竟压根没人见过他女朋友!
倒不是应伽若还想和谢妄言继续玩什么地下恋情,而是最近这段时间,她被同系学姐拉进了校辩论队,整天忙着学习打辩论。
而且她逻辑思维能力和思辨能力都强得离谱,屡战屡胜,屡胜屡战,导致她对辩论这件事产生浓厚的兴趣。
说不过谢妄言还说不过其他人吗!
等她浓厚的兴趣冷却下来,终于想到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恰好听秦引月说隔壁Q大即将举办运动会。
Y;【你们学校要办运动会吗?】
X:【陛下终于有时间来翻臣妾的牌子了。企鹅宝宝头顶绿头牌.jpg】
应伽若无视谢贵妃的阴阳怪气,坚持自己的话题:【你有参加什么项目吗?】
谢贵妃见好就收。
X:【你想看?】
Y:【如果你也参加的话,我会去给你加油。】
好几天没见,应伽若也有点心虚,于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X:【给我送水?】
Y:【送!】
X:【扶我下场?】
Y:【扶!】
X:【不是哥哥?】
Y:【是男朋友!】
X:【行。】
两个人一问一答,跟加密通话似的。
X:【陛下终于愿意给臣妾一个身份了。企鹅宝宝谢主隆恩.jpg】
Y:【……】
应伽若觉得谢妄言还是太闲了,不然哪来的时间亲手画了这么多丑陋的企鹅表情包。
快要把企鹅宝宝玩坏了。
谢妄言去报名时,刚好卡在截止前夕。
恰逢专业课间。
班长许凌锐咋舌:“你不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清白连学分都不要吗,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主意了?”
谢妄言懒散地倚在座椅上:“我女朋友想来看。”
班长呆住:“?”
谢妄言敲了敲桌面:“赶紧报名。”
“哦哦!你报一万米还是五千米?”
谢妄言没考虑:“五千米。”
其一他不需要释放精力。
其二运动会那天是周五,早点结束比赛,可以早点回循樾和女朋友过周末。
班长给谢妄言报上名后,突然反应过来:“等会,女朋友,真假?”
班上几个男生正在开黑,其中还有徐闻洲,听到这话也围过来:“谢哥,你真有女朋友?我们还以为你杜撰出来的呢。”
谢妄言嗤笑了声:“我用得着杜撰。”
“长什么样?漂不漂亮?比上次跟你告白的艺院系花还漂亮吗?”
谢妄言懒得回答这种蠢问题。
恰好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屏幕亮起。
是一张合照。
班长眼尖地看过去:“我去,这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长得有点艳呀,还是标准的狐狸眼,这种女生很花心很多情!”
谢妄言冷撇他一眼:“你瞎了?”
“这么可爱,笑起来还有俩小梨涡。”
“她小时候更可爱,走路像企鹅宝宝,一摇一晃的。”
“不信,除非你给我们看看。”
“你们谁呀。”
谢妄言拿着手机起身,压根不上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
被团团围住的人变成了班长。
徐闻洲:“你刚才真看到了?”
跟他同寝室这么长时间,徐闻洲都没注意到这人这么骚,居然把合照当屏保,一点没掩饰,他们还蠢呼呼地以为他是受不了天天被告白胡编乱造出来一个女朋友。
“真看到了。”班长推了推眼镜。
“漂亮吗?比咱们校花还漂亮?”
“很漂亮,跟校花不一样的漂亮,是那种很……招摇的大美人。”班长形容不出来。
反正就是普通男的连肖想都不敢肖想的那种级别。
“那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如果这种级别的大美女是咱们学校的话,不可能和谢妄言一点风声没传出来。”
徐闻洲:“我记得他说过异地恋?”
卫斟也凑过来分享情报:“我上次撞见他开大G,他还说是未来岳父送的,说明女方是富二代。”
徐闻洲酸了:“我去,送大G,这什么神仙岳父?”
这边谢妄言刚走出专业楼,就被一个女生拦住。
正是刚才班里几个男生讨论的艺院女神傅羽。
谢妄言不认识,绕过她就要继续往前走。
傅羽:“同学,谈恋爱吗?”
“不谈。”
谢妄言面无表情地拒绝了除了应伽若之外其他女生的表白。
傅羽从小美到大,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再决定!”
“虽然你确实很帅,帅的人神共愤,但我也不差吧,能考上Q大说明我智商没问题,能被评为校花和院花说明我长相没问题,哪里配不上你?”
听到这话,谢妄言终于垂眸看她一眼,片刻,在傅羽期待的眼神下,他薄唇寡淡地吐出两个字:“哪里都不配。”
“我有女朋友。”
傅羽不甘心地追在他身后:“你女朋友是谁,都没人见过,一定是你编出来的。”
“这周五校运动会你会参加吗?”
“我给你送水你一定要收下好不好?”
谢妄言:“不用。”
傅羽:“你不用客气。”
谢妄言:“我女朋友会给我送。”
傅羽没有再继续追下去。
打开手机直接在后援团群里发消息:救命姐妹们,谢妄言好像真的有女朋友!
而且他女朋友运动会那天会来。 !!!
Q大运动会当天。
应伽若下课后,郑重其事地开始化妆,这还是她第一次去谢妄言学校。
“难得见你这么用心地化妆,要去约会?”秦引月随口问。
应伽若这次没有迟疑:“男朋友今天跑五千米,我去送水。”
因为怕迟疑一下,把男朋友给说成老公。
其实大家都默认应伽若有男朋友,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
除了封曦蓝。
她还见过本人。
封曦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林蔚容:就是总爱约你出去玩的那个同学?
秦引月:就是那个军训给你安排明明白白的同学?
两人异口同声:“原来是友校的。”
“帅吗?”
“帅死了!”
不是应伽若说的,是封曦蓝。
林蔚容和秦引月齐刷刷看向封曦蓝:“你知道?”
封曦蓝无辜:“之前在外面撞见过。”
应伽若眼神一飘,岔开话题:“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介绍给你们认识。”
大家对这种感情很喜欢八卦,于是问他们是怎么谈上的。
应伽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住一个巷子里。”
“酷,还是青梅竹马!”秦引月拍大腿,没人能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能忍住不嗑的!
“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啊啊啊想想就好刺激。”
应伽若:“我们没有偷偷的,也没有早恋,是上大学后才在一起的。”
秦引月:“哎呀,太浪费了!”
“青梅竹马就是要从小开始谈才爽。”
眼见着她越说越往城市的边缘开去,应伽若立刻起身:“我先走了。”
剩下三个人忍不住对视大笑。
恋爱还是看帅哥美女谈才有意思。
应伽若抵达Q大操场,发现跑道那边围了好多好多人,非常热闹,她看了眼时间,刚好三点半。
谢妄言比赛时间也是三点半。
她来的时候买了水,但却发现,很难挤进去。
许凌锐作为唯一一个见过应伽若照片的同学,被谢妄言安排去接人。
谢妄言当时说的是:最显眼的就是。
许凌锐还觉得夸张,今天操场外面围了一堆美女,哪个都很显眼,他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没想到……
应伽若出现的那一刻。
许凌锐立即瞪大眼睛:我艹?
“你好,你是谢妄言的女朋友吗?”
应伽若知道谢妄言让人来接自己,看着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点点头说:“你好,我是。”
“走这边走这边。”许凌锐热情地不得了,而且很自来熟地把她带到终点的位置,能第一时间看到谢妄言。
由于终点等候的人很多,加上现在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比赛上,应伽若就这样很自然地融入其中,没有被额外注意到。
许凌锐把应伽若送到之后就走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干。
但心里已经炸开了。
谢妄言的女朋友,比他们学校校花还要漂亮!
但那双狐狸眼是真的好媚,让人不敢看,看多了,他会大逆不道地想要挖谢妄言墙脚。
但一想到谢妄言那张冷酷薄情的面容。
许凌锐咽口水:算了,不敢。
应伽若看到谢妄言跑了一圈又一圈。
耳边隐隐听有女生提起他军训半夜被罚跑一万两千米的壮举。
一万两千米?
谢妄言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谢妄言第一时间发现应伽若。
看到应伽若时,谢妄言原本冷淡的瞳色像是被午后的太阳照亮,淡抿的薄唇微微翘起一点弧度,在其他学生跑的面目狰狞,他还有兴致笑。
于是欢呼声更激烈了。
应伽若怔怔地看着他,他跑步时如疾风凛冽的身影,又充斥着飞扬夺目的蓬勃朝气。
干净利落的肌理轮廓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远远看去,又平添着野性肆意的力量。
谢妄言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个,也永远是第一名。
而且是断层第一。
五千米。
谢妄言第一个抵达。
看着谢妄言朝她走来的身影,从触不可及到近在眼前,应伽若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
“只要一眼,我便清楚地知道,我们的命运注定相连。”
这一刻。
应伽若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在各种呼喊谢妄言名字的欢呼声中,谢妄言往前走了几步,众目睽睽之下,张开手臂抱住了一个对全校而言都极为陌生的女孩。
欢呼声戛然而止。
在一秒后又陡然炸开。
应伽若感觉谢妄言不但身上全都是汗,连脖颈都是潮湿的,呼吸急促炙热,充斥着蓬勃的热量。
下一刻,应伽若缓慢又郑重地抱住了她的未来。
在人声鼎沸里,他们无所顾忌地拥抱。
回到家后,他们无所顾忌地做/爱。
一场结束后。
谢妄言身体是累的,精神又是充沛的,此时洗过澡后,懒懒地倚在沙发。
还想继续。
“你要不要歇歇呢?”
应伽若想到他刚才跑五千米,浑身都是汗的模样,强忍住自己目光不要往下看。
但他又很明显!
这人都累成这样了,还不消停。
“我这样也能歇。”谢妄言气定神闲地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继而往自己怀里扯了下。
“这样怎么歇。”应伽若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到他膝盖上。
谢妄言并没有失力,依旧轻松地给她摆好姿势,而后自己往后一仰:“我歇着,你来。”
“???”
应伽若小腿蜷起,整个人懵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会。”
“学。”
“最难的物理都能学会,这个这么简单,一定也能很快学会。”
谢妄言慢悠悠地说。
她真的能学会吗?
应伽若怀疑自己这方面的学习能力。
她手心握住谢妄言青筋凸起的手臂,慢腾腾地执行上去时。
谢妄言扶着她的腰,低喘着笑:“宝宝好厉害,又能考第一,又能上第一。”——
作者有话说:下章时间大法~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看到已经有宝宝开始发愁中奖后万一回答不上来问题怎么办,嗯……咱们《熟透》24小时追更上万,名额就10个,也就是说只有10位宝宝有答题资格,所以大家不要想太多,也不需要提前焦虑回答不上来问题==好好看小情侣恩爱就行。
抽到答题名额当作意外惊喜。
ps:真的都很好答!
举例子:女主最爱喝的汽水名字是什么(四个字,XX汽水)
男女主初吻的小岛名字是什么(三个字)
全都是类似于这种开卷送分题!善用全文搜索!
——
“只要一眼,我便清楚地知道,我们的命运注定相连。”化用自:“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的命运从此与她相连。”
第52章 第 52 章 “久到全世界的太阳都融……
应伽若好气, 这人自从开荤之后,总是正经不到两秒钟,尤其是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少说点骚话!”
谢妄言嗓音无辜:“情侣之间不说骚话说什么?”
“这个时候, 难道要我背马列给你听?还是背资本论?”
应伽若:“……”
“宝宝要听吗?”
宝宝不听!
没一会儿应伽若就体力不支地趴在谢妄言怀里:“不上了, 不上了, 这第一,谁爱上谁上。”
“只有你能上。”
谢妄言在她耳边笑了声, 轻抚着她后颈上的细汗,很贴心地说,“休息休息再继续。”
休息的时候。
“我开学那天, 你被罚跑了一万两千米,难怪那么晚才回我消息。”
应伽若一边说着一边在谢妄言锁骨上磕头,“你嘴怎么这么严实!”
谢妄言不正经地打岔:“跑两万米也能满足你。”
应伽若和他对视几秒,最后败下阵来:“以后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
谢妄言神色微凝:“其实我现在就有一件事瞒着你。”
应伽若心脏漏了一拍:“什么事?”
“其实五千米而已,我根本不需要歇。”下一秒,谢妄言握住她的细腰, 就着这个姿势, 两人调转方向。
应伽若被惊地浑身绷紧:“谢妄言!”
她又上当了!
谢妄言不动声色地询问:“宝宝想喝酸奶吗?”
应伽若掀起湿润的眼睫睨他:“你最好是真的酸奶。”
谢妄言很是诧异:“当然是真的酸奶,宝宝在说什么骚话?”
话落,谢妄言把她抱起来, 往厨房走去。
谁说骚话?究竟是谁在说骚话?嗯?!
应伽若条件反射地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每一次走动,都像是另类的冲击, 让她忍不住精神绷紧, 当然,嘴没闲着:
“倒反天罡!”
“厚颜无耻!”
“恶人先告状!”
“睁眼说瞎话。”
谢妄言:“不愧是省第一的词汇储备。”
一拳打在棉花上。
应伽若无语的时候,谢妄言陡然把她往上一托。
本来快要脱离的距离, 立刻又收得更紧。
应伽若猝不及防:“唔……”
就这样一步一停地被抱到冰箱前。
他单臂稳稳地托着她,另一只手打开冰箱门。
下一刻。
冰火两重天的错觉贯穿应伽若全身,身体内炽热,身体外冰冷。
应伽若觉得快要死在他怀里了。
见他当真拿出一盒酸奶,应伽若半睁开迷蒙的眸子:“真喝?”
“当然。”
谢妄言若有所思,“不过这么普通的酸奶盒怎么配得上企鹅大人的身份。”
“我们企鹅大人应该有专属的酸奶碗。”
企鹅大人专属酸奶碗上线。
应伽若被抱到中岛台上,微微仰头,看向她对面的谢妄言。
明亮灯光笼罩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体上,微微俯身时,压迫感十足。
偏生他深陷的锁骨窝里,有一抹质地浓稠的酸奶,如奶油一般,白得晃眼。
应伽若胸口起伏不定,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
谁教谢妄言这么勾引人的?
谢妄言又逼近了些:“宝宝,想喝吗?”
应伽若快要被他勾死了。
垂在中岛台边上的双膝忍不住并拢,鬼使神差地俯身过去,伸出一点舌尖。
谢妄言选的酸奶完全符合她的口感。
但从没有那一刻,她喝酸奶都喝的心跳加速、肾上腺激素飙升,恨不得把他按在床上舔。
谢妄言心情愉悦地又无比满意地抚着她的后脑:“慢慢舔,别噎着。”
酸奶沿着不稳定的酸奶碗往下流淌。
一路蔓延至胸肌……
应伽若像是贪吃的小猫一样追寻着酸奶。
谢妄言肌肉轮廓越发明显,雪山薄荷的气息也越发浓烈危险,将贪吃的小猫霸道又强势的裹缠住。
大学生的周五,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半夜三更。
应伽若感慨:“以后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手牵手去上学了。”
“你开心吗?”
谢妄言:“开心,就是会怀念曾经偷情的日子。”
“比如你偷偷摸摸怕被人发现的可爱模样。”
应伽若用手堵住他的嘴:“别说别说,我不要面子吗!”
谢妄言亲了她手心一下:“晚安吻。”
应伽若:“。”
*
自从应伽若和谢妄言在校运动会比赛结束后旁若无人的拥抱之后,两校皆知,他们公认的校花校草在一起了!
本就是兄弟院校,如今深度联姻后,关系更加密切。
谢妄言寝室的室友知道得知应伽若是隔壁B大的学生后,立刻要谢妄言请客。
对于脱单请客这件事,谢妄言并不排斥。
只是,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我得请示一下。”
“毕竟我们家老婆说了算。”
被秀了一脸的三位单身兄弟沉默不语。
应伽若知道后,想到之前和室友说过会介绍谢妄言给他们。
现在刚好。
干脆一块请了。
秦引月很感兴趣:“这算不算小型联谊,你男朋友的室友帅吗?”
应伽若:“我问问。”
Y:【你室友帅吗?】
X:【想爬墙,劝你死了这条心,全世界没人比我帅。】
Y:【……自恋鬼。】
X:【别的男人帅不帅关你什么事?】
Y:【帮我室友问的!】
谢妄言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在应伽若的追问下,他纡尊降贵地敲下四个字。
X:【平平无奇。】
Y:【算了,到时候我们自己看,在你眼里,人类全都平等。】
X:【谁说的?】
【应伽若,你身为法学生,居然造谣。】
应伽若刚想要甩过去一堆骂人的表情包,紧接着,谢妄言的下一句话跳出来——
【在我眼里,没有平等,我老婆高于所有人类。】
她指尖停顿,切换成别的表情包。
Y:【猫猫亲亲.jpg。】
小谢总有钱,脱单宴和两个寝室的第一次小型联谊定在了附近最贵的一家私房餐厅。
包厢内。
大家互相认识后。
话题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两位主角身上。
“谢哥,你上次说的异地恋,就是异了一条街?”徐闻洲幽幽地转头问谢妄言。
谢妄言:“没错,异地恋真辛苦。”
大多时候只能周末或者晚上才能见面。
如果应伽若有晚课,连晚上都不能见。
他还敢应。
徐闻洲:“6。”
卫斟最好奇的是:“嫂子,谢哥那辆大G真是你爸爸送的?”
突然被喊嫂子应伽若有点不习惯,抿了口温水:“嗯。”
卫斟:“我去!你真吃老婆软饭!”
谢妄言吃得十分坦然。
被行注目礼也很坦荡。
应伽若微微皱眉,她接受不了谢妄言被误解,也受不了任何一种含有贬义的形容出现在他身上。
他生来就是被人仰望的。
怎么可以被说成吃软饭的人。
所以她很认真地解释:“我爸爸送他车,是亲近的长辈送晚辈的毕业礼物。”
“我也有收他爸爸送的毕业礼物和开学礼物。”
想到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秦引月她们豁然开朗。
对呀。
她们从小一块长大,家世肯定也是相仿的。
封曦蓝好奇:“你收的礼物是什么?”
应伽若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毕业礼物是一张无限额黑卡、开学礼物是北城一套房子。”
循樾的房子说好听是送她和谢妄言的开学礼物,其实名字只写了她一个人的。 !!!
北城的房子?
无限额黑卡?
卫斟他们立刻丢下筷子,去抱谢妄言大腿:“哥,以后您就是我们的亲哥!”
“滚,我是你们爹。”
邹桐岸毫无自尊:“爹地呀!”
逗得秦引月她们大笑,相较于男生这边对于金钱的激动,女生她们全都是对青梅竹马爱情的激动:“我就说伽若怎么刚开学老住外面。”
林蔚容:“原来在外面还有个家啊。”
大家打趣都没有恶意,但是应伽若一不好意思,就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掐谢妄言的大腿。
以前谢妄言没有身份,被偷掐了只能忍。
现在有了身份,他用清冽又平静的嗓音说:“老婆我错了,别掐我大腿,疼。”
……六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应伽若觉得自己不是脸皮薄的人,但此时也尬得要命。
谢妄言真是她的活祖宗!
后面的时间,应伽若假装埋头苦吃,不敢再去碰他。
应伽若碎发掉下来一点,她下意识地把脸转向谢妄言。
谢妄言淡定自若地从卫衣口袋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橘子发夹,给她别到头发上。
碎发夹好之后,应伽若继续低头喝汤。
谢妄言也重新拿起筷子。
给她夹了一块牛肋排:“别光喝汤。”
一系列动作熟稔至极,两个人都习以为常。
应伽若一抬手,不用说话,无需眼神,谢妄言就直接拿出湿巾给她擦指尖沾上的一点油迹。
没有刻意秀恩爱,但是恩爱全都在细节里。
*
大学四年,说快也快,谢妄言自从被安排“勤工俭学”之后,大学生活也没闲着。
大一大二时期,跟高中一样隔三差五被拉去参加个为母校争光的竞赛活动,大学国际类比赛更多,作为一个计划毕业就成家的男大学生,谢妄言来者不拒。
为校争光是一回事儿。
拿自己得的奖金给女朋友买礼物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他上次参加ASC超级计算机大赛拿了冠军,给应伽若买了一条她那段时间超级喜欢的芭蕾舞裙。
应伽若心情好,兴致来了,还给他跳了一支芭蕾舞。
只不过最后还没机会穿第二次,就被弄脏了。
气得应伽若第二天差点把他脖子咬烂。
大一下学期,她就搬到循樾和谢妄言开启同居生活。
当时应伽若觉得之前拒绝过谢妄言,有点没面子,很傲娇地说:“我搬出去住,是因为寝室的梯子设计太不合理,我总是踩空!”
谢妄言:“对,都是梯子的原因,绝对不是想享受本男大的鲜嫩肉/体。”
应伽若:“你为什么能把抱着你睡这件事形容的这么色?”
谢妄言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想抱着我睡。”
又又又上当了!
每天上一当,当当不重样!
应伽若觉得谢妄言才是真正的诡辩天才。
一眨眼便来到了大三。
谢妄言接管谢从懔手下在北城专门研究智能科技方向的分公司两年,就差给干到独立上市了。
但他没有真的在父辈的羽翼下坐享其成。
大三后,毅然向谢从懔提出辞职,开启自己的创业之路。
新公司启航阶段,早出晚归,应伽若都见不着他人影。
这段时间,应伽若忙着法考,天天学到焦头烂额,但越忙碌,她越离不开谢妄言,偏偏谢妄言最近忙着创业。
图书馆的自习室内。
林蔚容敏锐地发现应伽若好像有轻微的分离焦虑。
“分离焦虑?”应伽若乍然听到还觉得是开玩笑,但后来查了一下网友们得这个病的普遍症状。
发现自己完美契合。
而且不是轻微。
像是重症。
立刻得送急救中心的那种。
应伽若也想到上次查谢妄言被压事件——
按灭了手机。
什么症状放网上查一下,都是绝症。
这边林蔚容继续说:“不过也正常,谢妄言像是你的专属多啦A梦。”
“我如果有个多啦A梦,它要是消失一会儿,我也挺焦虑。”
“尤其是你的多啦A梦,消失好几天了吧。”
应伽若细眉皱起,严肃地说:“三天六小时零八分钟。”
林蔚容:“……”
算了。
分离焦虑,那不分离不就痊愈了。
应伽若这么想着,抱着她的备考书籍往书包里塞,决定直接去谢妄言公司。
看他究竟在忙什么!
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不想要了吗!
谢妄言新公司的选址在北城最大的科技园区,周围商业大厦建筑物,都偏向冷科技风,从充满古典园林情调的B大打车过来,像是一下子从古代穿越到未来世界。
应伽若第一次来这里。
看到周围全是漂亮精致,一位位行走的职场精英,她穿着简单的百褶裙短T背这一个超重的单肩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像是误闯进来的小精灵。
大家来去匆匆,但目光还是偶尔会在应伽若身上停留。
应伽若待在原地努力思考,上次谢妄言跟她说他新公司的是哪里来着。
什么区,什么栋。
都怪谢妄言。
这么正经的事情,干嘛要在床上讲。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给谢妄言打个电话时。
视线蓦地一顿。
落在远处刚从对面大厦里走出来的熟悉身影。
已经大三的谢妄言完全是成年男人的体阔,一袭矜贵西装衬出本就英俊冷淡的面容,此时从容不迫地和人握手。
应伽若看了一眼旁边玻璃墙照出来的身影,有点懊恼,早知道穿成熟点了!
现在跟高中生似的。
谢妄言身边那么多人,不知道是他同事还是合作伙伴。
她都不好意思喊他。
没注意到自己挂在肩膀上小羊皮背包的超细肩带正摇摇欲坠。
“嘭”的沉闷一声。
砸到了地上 。
应伽若也吓了一跳。
下意识弯腰去捡掉出来的书和里面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
棉花娃娃的钥匙扣、校园卡、纸巾、湿巾、润唇膏、兔子保温杯等等。
乱七八糟掉了一地。
吸引了谢妄言一行人的目光。
大概是没想到应伽若会过来,谢妄言微微挑眉,薄唇扬起一点笑弧,对旁边的下属说:“我女朋友来了,你们先回去吧。”
不管下属什么震惊和八卦表情。
众目睽睽之下,谢妄言朝应伽若走来。
没有丝毫身为谢总的自觉,直接半蹲下来,给女朋友捡东西。
应伽若嘟囔着:“好丢人好丢人。”
“抬头挺胸,长这么漂亮,哪里丢人了。”谢妄言收拾好后,一手帮她拎起单肩包,一手淡定地揽着她的肩膀拐进大厦,“应小姐,有点老板娘的气场。”
应伽若不自觉地听话。
对,她长这么美,有什么好丢人的!
立刻自信心爆棚。
不就是和谢妄言的同事初次见面就爆了一地“垃圾”吗,都是小意思!
好面子的应伽若又忍不住想要把自己埋进谢妄言怀里:“刚才那个跟你握手的,是你合作伙伴吗?”
“嗯,刚签了合同。”
谢妄言话锋一转,“能赚很多很多钱,老公供你读研究生。”
应伽若:“谢谢,我好感动。”
“感动的话,今晚能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
应伽若捂住耳朵,有了几年经验,谢妄言在床事方面已经炉火纯青,总是想要逮着她玩高难度的,越玩越羞耻。
“我只是在想今晚能不能一起洗澡。”谢妄言一脸清心寡欲。
应伽若:“你才不会单纯洗澡呢。”
“宝宝好聪明。”
谢妄言的办公室的楼层很高,玻璃墙设计,走到落地窗旁,有种会掉下去的视觉错位感。
她看了一会儿立刻捂住小心脏转过身。
谢妄言已经推了个椅子到他的办公桌对面,“我还有点工作,你在这里学习。”
“好。”
应伽若嗅到谢妄言身上有很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很淡。
她大概能猜到应该是社交距离之外不小心沾上的,只是对方香水有点浓,在他身上留的明显。
应伽若一手拿着笔,一手托腮,忍不住走神,视线落在谢妄言那张随着年龄增长,而越发冷峻好看的脸上,完全静不下心。
谢妄言怎么又帅了一点。
不知道上班之后桃花有没有变得更多。
园区里好多漂亮姐姐。
他会不会嫌她幼稚。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笔在笔记本上戳来戳去。
谢妄言自然察觉到了,见她小动作和幼时没什么区别:“在想什么?”
明知道香水味不是谢妄言刻意染上的。
应伽若还是忍不住想为难他:“秦引月说你是我的专属哆啦A梦,我想要什么,你就立刻变出来给我。”
“你想要什么?”
“简单点吧,冰镇葡萄汽水。”
应伽若就不信谢妄言办公室会有这种东西,这人谢绝一切碳酸饮料,还不许她多喝。
于是得意地扬起小下巴:“你有吗?”
谢妄言说:“没有。”
明知他确实没有,但应伽若还是失望了一下。
果然什么她的专属多啦A梦,都是骗人的。
谢妄言站起身:“闭上眼睛。”
应伽若狐疑地闭眼:“你不会要掐我一下吧?”
视觉消失后,听力越发敏锐。
应伽若能听到谢妄言走远,然后又重新走回来的声音。
随着谢妄言气笑的话:“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幼稚吗。”
下一秒,冰凉的汽水罐贴到她脸颊上。
“睁眼吧。”
应伽若“嘶”了一声。
紧接着睁开眼睛。
只见谢妄言刚才还拿着钢笔的手指,此时拿着一瓶葡萄汽水,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她。
谢妄言朝她笑的时候。
应伽若又觉得好似回到了高中时期。
音乐教室、篮球场、天台、器材室、小卖部,以及教室里。
每一次他站在自己课桌前,如现在这般,朝她笑得张扬又随性。
蓬勃的少年气从未消失。
而他对她也从未改变。
谢妄言单手打开:“你真是一点都喝不腻。”
应伽若开心地接过冒泡泡的汽水:“我专情嘛。”
葡萄汽水的味道一如高中的夏天。
而谢妄言也一如曾经。
没有变过。
此时他站在落地窗前,午后的太阳盛大热烈地照在他身上。
薄唇勾着懒散玩味的弧度。
一袭西装的他和当年一袭校服的他,也没有任何区别。
应伽若眼睛像是被阳光刺到一样,轻眨了一下,捏着冰凉的汽水罐,突然问:“谢妄言,你会喜欢我多久?”
谢妄言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安静地凝视着她。
应伽若却有一点紧张。
谢妄言好像深思熟虑之后,才慢悠悠地俯身,长指抬起她的下巴:“久到全世界的太阳都融化成蜂蜜。”——
作者有话说:当初那个在阳光下克制偷吻小青梅发丝的少年,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阳光下亲吻他的爱人。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久到全世界的太阳都融化成蜂蜜。”化用自“整个世界里的老虎全部融化成黄油”
第53章 第 53 章 “宝宝,你这个命令让我……
谢妄言眼睫微闭, 在千丝万缕的淡金色光下,吻上应伽若微张的唇瓣。
应伽若心尖发痒,之所以会问谢妄言这个问题, 是因为她刚才看到了一样东西——
落地窗不远处单独的玻璃柱展示台上摆放了一个装置艺术品。
赫然是三朵被做成永生花的缅栀子。
熟悉而陌生。
是高考暑假那年, 她随手捡来送给谢妄言的。
居然被他保存了这么久。
应伽若没忘记正经事儿:“我要继续备考了。”
成为未来伟大律师的第一步得先有证。
可不能沉浸男朋友的美色无法自拔。
身为伟大律师背后的男人, 谢妄言捏着她的下巴重新抬起来,俯身亲了回去:“好久没见, 再亲一会儿。”
应伽若被亲得语调含混:“你说,我们多久没有见了?”
其他男生面临的死亡问题,谢妄言答得毫不费力。
谢妄言把她抱到办公桌上:“三天九小时十分钟五十八秒。”
应伽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唇角翘起,梨涡深陷:“那可以再亲一会儿。”
谢妄言薄唇移到她的小梨涡上。
办公桌稳定度很高,但也经不起这样许久未见的情侣这样热切激烈的接吻,偶尔也会有震感,连带着一些文件夹和文件都掉摇摇欲坠。
应伽若:“掉了。”
谢妄言越来越放肆,直接把她按在桌面:“不用管。”
……
“唔, 不亲了。”应伽若突然又闻到他身上那股子很淡的香水味。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亲的不舒服?咬到你了?”谢妄言改为轻吮她潮湿嫣红的唇瓣。
应伽若好半响才喘匀了气, 这种时候,她更藏不住话,“你身上有味道, 所以我今天其实有点不高兴。”
谢妄言还真没嗅到自己身上有味道, 洁癖如他,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什么味道?”
应伽若斩钉截铁:“香水味。”
谢妄言立即反应过来, 大概是合作伙伴的秘书给他递材料时, 不小心沾上的。
但就那么几秒,他自己都没闻到。
“小狗鼻子。”谢妄言站起身,顺手捏了下她的鼻尖, “我去休息室洗个澡。”
应伽若真的和小狗一样从办公桌跳下来,跟在他身后:“你还有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是暗门设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面装饰墙呢。
里面却别有洞天。
还有一张很大的床。
应伽若用手去按了一下床,然后哒哒哒走到浴室门口,双手环臂,一边看谢妄言脱衣服,一边质问:“你打算在公司安家吗?”
谢妄言:“没打算。”
应伽若:“那你干嘛买这么大这么舒服的床?”
谢妄言:“舒服吗?”
应伽若:“跟家里一样舒服。”
谢妄言随手把西装外套往脏衣篮一丢:“嗯,那就好。”
随着动作,白色衬衣勾描出他轮廓愈发清晰的肌肉线条,一举一动都是青年的成熟性魅力。
应伽若理直气壮地欣赏:“快回答我,为什么!”
谢妄言握住她手腕,把人往怀里一扯:“想什么时候把你骗过来玩办公室play,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应伽若:“!!!”
花洒浇头喷下。
“光盯着看,想不想摸?”
谢妄言话落,便握着她的指尖覆到自己肌理上。
应伽若手心贴着炽热紧绷的肌肉,少了几分少年单薄感,却愈发性感,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腰腹依旧紧窄,并没有因为上班而减少锻炼,八块腹肌被水雾逐渐浸湿。
这谁不想。
休息室的浴室很狭窄,没有浴缸,只有花洒。
莫名有种重温偷情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有下属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满地狼藉的文件,以及紧闭的休息室大门。
会联想到他们多么迫切的在做什么事情。
应伽若脸上的表情藏不住。
谢妄言看得分明,他一边继续办公桌上未尽的吻,一边语带戏谑:“待会儿秘书会来送下午茶,你猜他看到外面……”
应伽若愈发紧张,指尖用力掐进他的手臂:“那你还敢亲……”
亲也就算了。
应伽若感受到他长指轻松地挑开前开扣,像是开汽水那么简单。
谢妄言:“因为想你。”
“宝宝想不想我?”
然而没等应伽若回答。
没多会儿,谢妄言指尖轻抚她那颗小红痣的边缘,带笑的嗓音在密闭的浴室内,愈发勾人:“好多,想我是不是。”
应伽若被谢妄言勾起了劲儿,难受地踮脚和他贴贴:“想你,我也好想你。”
她向来不会掩饰自己,尤其是在谢妄言面前。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想要的一切,谢妄言都会满足她。
“这个时候,应该叫什么?”谢妄言把她转过身,胸膛贴合着她的脊背,更近地逼上来。
应伽若手心撑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上,“哥哥”“老公”乱叫一通。
紧接着被谢妄言从身后十指相扣,他贴在她耳畔温声说:“很乖。”
偏生注视着她的眸光又野又欲,像是要把她钉进骨血里。
可惜,应伽若背对着他,没有看到。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花洒什么时候关了都不知道。
小红痣被多次用力碰撞后越发鲜艳,有时候会撞歪到另一边,谢妄言浅陷其中,大概调动了高中时期的自制力,才没有让灵魂深陷。
……
谢妄言回办公室把掉落满地的文件重新收拾整齐,神清气爽地说:“你学习吧。”
虽然不是正餐,但意外掉落的甜点谢妄言吃的很丰盛。
最后还亲自和应伽若试了试床。
浴室没有准备“糖果”,枕头底下有一盒,还是他今天顺手买的。
没想到就派上用场了。
应伽若每次做完之后,都懒懒地不想动弹,但一想到学习任务没有完成,根本睡不着,也跟谢妄言一起出来。
见他换了套正装,重新坐回办公桌前,身型笔挺,仪态端方,毫无方才在休息室里,各种骚话频出的放荡模样。
应伽若忍不住吐槽:“斯文败类。”
谢妄言欣然接受。
怎么坐都不对劲,应伽若开始找茬儿:“你办公室的椅子好硬,坐着不舒服。”
谢妄言提出建议:“坐我怀里?”
“行吧。”
应伽若磨磨蹭蹭很久,最终还是坐在他怀里学习,她喜欢这样,但没失去警惕:“你不准硬。”
谢妄言被她逗笑,他拉长语调:“宝宝,你这个命令让我很为难。”
“有什么可为难的?”
应伽若才不信他的鬼话,刚才已经做了两次。
谢妄言泰然自若地回:“你一坐上来,我就软不了。”
应伽若:“……”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应伽若惊了一下,刚准备从他膝盖下去,却被谢妄言的手臂圈住腰。
“松手,有人来了!”
谢妄言故意逗她:“怕什么,你学你的。”
应伽若用力去掰谢妄言的手臂:“被看到多丢脸!”
她来的时候已经丢过一次,绝对不能再被丢第二次。
谢妄言:“他早晚得习惯。”
应伽若:“你做个人吧!”
在门打开的下一秒。
应伽若终于顺利挣脱非人类的束缚,端端正正地坐回另一个椅子。
比上学的时候还板正。
助理提着下午茶进来时,办公室内的两人一个面无表情地处理文件,一个低垂着眼睫狂翻法学书籍,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十分和谐且好学的学术氛围。
殊不知。
办公桌下,谢妄言的腿都快要被踹断了。
*
努力没有白费,应伽若顺利法考证后,又顺利接到了律师事务所的实习offer。
应伽若被分配给擅长民事诉讼的郑律当律师助理,平时负责整理案件材料,记录一下会议内容等等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十分枯燥,十分无聊。
不过应伽若即便是干这种工作,也没有丝毫抱怨,而是认认真真地以自己的角度去分析案件,比如如果她是当事人律师,她会从那个角度去着手。
其实大部分案件都是一些比较日常的,最有意思的是离婚官司,离婚原因千奇百怪,她每天晚上都跟谢妄言八卦最新案件。
比如妻子是猫猫爱心人士,家里养了七只流浪猫,她老公是狗狗爱心人士,所以他们家也有六只流浪狗狗,按理说都是宠物爱心人士,他们的结合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他们离婚的理由非常奇葩,就是男方忍受不了女方的猫总是欺负他的狗,而女方不但不管教,还纵容她的猫猫。
男方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并要求家里带大院子的房子归他,因为狗需要更大的活动空间。女方不同意,以她的猫数量更多为由,也要大房子。
临睡前,应伽若拱进谢妄言怀里,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你知道猫狗夫妻最后是怎么判的吗?”
谢妄言把手机关闭,抱住了他的小猫:“怎么判的?”
“男方出轨了!”
“什么猫猫狗狗都是借口!”
谢妄言:“他出轨也挺好。”
应伽若睨着他:“哪里好?”
谢妄言云淡风轻地说:“男方出轨证据充足的话,属于过错方,女方大概率能争到她想要的房产。”
应伽若:“是这样。”
但……
她盯着谢妄言那张冷清理智的俊脸纠结了两秒。
算了。
应伽若从他身上下来,背过身。
单方面中止睡前八卦。
谢妄言从身后抱住她:“是不是在想,我这么聪明,以后跟我离婚,你会不会净身出户?”
应伽若:“你不会有读心术吧!”
“对,我只会读这颗心。”谢妄言长指往下,掌心覆盖着她的胸口,“想离婚,也得先结婚。”
应伽若:“然后呢?”
谢妄言很大度地继续说,“然后,你就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想 。”
反正又不会离。
*
暑假这段时间,应伽若每天上班都是开开心心的,衬得律所其他同事班味很重。
比如在她隔壁律所的林蔚容。
才上班几天,应伽若就感觉她老了好几岁。
直到严律带她见了最新案件的委托人赵女士,从小被家人保护在光明与美好环境里的应伽若,第一次亲眼目睹原来还有人婚姻里承受这样的苦难。
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律师对于委托人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关于夫妻,应伽若见的最多的就是楚姨谢叔和她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虽然离婚,但他们是和平离婚,偶尔吵架也不会动手,甚至除了上次被她不小心撞见,他们都没有在她面前吵过架。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原来夫妻是会头破血流的。
赵女士被丈夫家暴,她的诉求却只有离婚,甚至自己净身出户都可以,她只想离婚,然后逃得远远的。
谈话间隙,应伽若忍不住问:“他打你这么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他被抓进去又怎样,等放出来,会打得更狠。”
委托人麻木的表情,让应伽若受到了非常大的冲击。
一直到快要下班时间,她都没缓过来。
直到接到谢妄言的微信,应伽若腾地站起来,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X:【中午一起吃饭。】
Y:【今天约了引月她们聚餐,你自己吃吧。】
X:【。】
Y:【你好冷漠,没有亲亲吗?】
X:【见友忘夫,不亲。】
Y:【其实我今天见了个委托人,有点难受。】
X:【亲亲.jpg】
Y:【你今晚回家吗?我想要抱抱。】
X:【回。】
谢妄言本来打算继续工作一会儿。
又看了遍聊天记录。
X:【在哪儿聚餐?】
这边,应伽若刚和秦引月她们集合,突然接到严律的电话,让她去委托人家里拿对方家暴的证据资料。
餐厅门口。
封曦蓝:“吃了饭再去?”
应伽若想到赵女士明明才三十岁出头,却如行尸走肉一样的神情,抿了抿下唇,“我先去拿了吧。”
别被她丈夫发现,越早拿到越安心。
本来想让她们先吃。
最后是大家陪她一起去拿东西。
“反正离得不远,而且那附近有一家烤肉店很好吃。”秦引月说道。
她们原本打算拿了资料就走,没想到会在对方家里撞见赵女士被一群壮硕的男人围在中间,领头的那个对她拳打脚踢,其他人哈哈大笑。
一看都不是好人。
甚至嚣张的门都没有关。
打人的是她的丈夫。
应伽若之前看过他们的结婚照。
应伽若下意识想要进去,下一秒,迅速地冷静下来,她扭过头,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三个人,条理清晰地说:“蔚容,曦蓝你们去外面找人帮忙。”
“引月,你立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去报警叫救护车。”
“我在这里等你们,快点。”
林蔚容她们担心地看着应伽若:“你不要冲动。”
应伽若心脏都在砰砰地跳,但她脑子无比的清晰,打开录音笔:“我不会冲动。”
“你们快点,别浪费时间。”
听到里面的呼救声。
应伽若懂一点医学知识,赵女士呼救声越来越弱,明显是快要窒息的前兆,视力太好,远远地,甚至能看到赵女士拼命求救的眼神。
她想活着。
而她的丈夫,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明明才过去十几秒,但应伽若浑身都是冷汗,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应伽若深吸一口气。
她很害怕。
但短短的瞬间,她想了很多。
想救护车和警察抵达这里的最快时间。
想林蔚容和封曦蓝能不能找到愿意帮忙的人。
想到谢爷爷和谢妄言教她的防身术,但她没学好,肯定打不过这些人。
最后她想到自己写在高考作文里的最后一句话:
“在这个沉默的时代里,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少年,才敢掀起铮铮之音。”
这篇作文,应伽若得了满分。
当时的她满腔豪情,要为世间所有不公伸张正义,要在沉默的时代,掀起铮铮之音。
而此时。
不公就在眼前,她要退缩吗?
应伽若砰砰用力敲门,吸引他们注意力:“你们在做什么,我报警了!”
果然。
赵女士的丈夫松开手,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继而围上来:“姑娘胆子挺大啊。”
应伽若:“我同事们已经去喊人了,你们……”
“长这么漂亮。”
纹了花臂的男人朝应伽若伸出手,像是要摸她的脸,“我还没玩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
几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应伽若躲开的时候,另一个人想要把她抓进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跃跃欲试的锁门:“也给我玩玩。”
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雪山薄荷气息蓦然驱散弥漫的烟味。
她被人揽进怀里。
应伽若瞳孔陡然放大,是谢妄言!
而抓她那个人,被谢妄言一脚狠狠踢开。
“艹。”
“小子,毛都没长齐,还学人英雄救美。”
谢妄言直接抓住他的头发,往墙壁上一砸,冷冷地问:“你想玩谁?”
砰地一声巨响。
应伽若心都揪紧了。
不会撞出脑浆吧?
应伽若被紧赶慢赶追谢妄言的林蔚容拉出战局。
“呼呼呼,吓死我了,找了一圈没有人理我,幸好撞见你男朋友。”
“我当时说有四五个壮汉,问他要不要再找几个人过来时,他听都没有听,直接往这里跑。”
“我根本追不上。”
危机解除。
秦引月:“谢妄言好能打,我能拍下来吗?”
“妈呀太帅了。”
她们合力把赵女士也扶了过来。
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过来。
他们要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等一切结束已经快要傍晚。
回家后,谢妄言一言不发地抱着她。
应伽若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谢妄言的心跳也可以这么快,抱着她的手臂在轻颤。
直到几个小时过去,他仍然在后怕。
应伽若磕磕巴巴地说,“我错了,救人如救火,那个姐姐很危险,医院那边也说,差一点人就没了,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鲁莽,我当时收到了秦引月的消息,她说警察五分钟赶到,我想着拖延下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但她错估了人性的恶。
如果谢妄言没有及时赶到,想到那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应伽若也忍不住发抖。
五分钟,也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悲剧。
但是她没有后悔。
挽救了一条生命。
如果她当时退缩了,冷眼旁观,应伽若觉得自己才会后悔一辈子。
她强调:“我就是为了伸张正义!”
谢妄言安静地听她解释。
过了好半晌,嗓音才沙哑地说:“我没有怪你。”
他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
没有保护好她。
应伽若不太相信:“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谢妄言缓慢地抬眸,望着应伽若的眼睛。
淡色瞳孔有挣扎、有强势,也有很多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唯独没有责怪。
谢妄言平静地叫她名字:“应伽若,以后…… ”
应伽若以为谢妄言会说:以后不要当律师了。
她甚至已经想好要怎么说服他,这只是一次意外。
最终。
谢妄言只是重新抱住她:“以后去哪里,都要给我发定位。”
应伽若:“好。”
谢妄言:“教你的防身术要每天练习。”
应伽若:“好。”
谢妄言:“给你招个保镖。”
应伽若觉得自己一个实习助理律师带保镖真的很夸张。
为了让谢妄言安心,她先硬着头皮同意下来。
然后她觉得谢妄言没生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应伽若中午也没吃,现在都快要七点半了,她肚子咕咕叫,戳了戳他的手臂:“我饿了,今晚吃什么?”
谢妄言也收拾好情绪:“我去给你做饭。”
然后,应伽若的晚餐一碗非常寡淡的面条。
连个菜叶子都没有那种。
要不是看谢妄言脸色一般,她都要闹了。
今天她有错。
所以选择忍耐。
直到晚上睡觉,应伽若见谢妄言抱着枕头往外走:“你去哪儿?”
谢妄言淡淡地说:“哦,我去伸张正义。”——
作者有话说:差不多还有三章左右正文就完结了,你们还挺敏锐~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54章 第 54 章 “我不是那种拜金的男大……
应伽若抱着枕头跟在谢妄言身后, 一路从主卧、走廊、抵达次卧,两个人的影子也从分离到交织。
谢妄言像是不知道后面坠着个小尾巴,径自走向床边。
他膝盖半压在床边, 去把原本的枕头收到一侧, 又把自己的枕头放到床头, 弓起的脊背开阔,灯影摇曳下, 又莫名锋锐戾气。
如果这个时候靠近,下一秒就会被割得鲜血淋漓。
应伽若看着谢妄言的背影发呆了几秒,紧接着在他准备起身时, 干脆利索地把枕头往床上一丢,跳到他后背,把人往床上一扑。
幸而谢妄言有所防备,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借力把她背起来。
应伽若顺势抱住谢妄言的脖颈,身体紧紧贴合他的脊背, 拉长了语调喊:“妄言哥哥……”
谢妄言背着她直起身, 托住她大腿的长指微微用力掐了下:“下来。”
语调没什么情绪。
应伽若有点慌了。
因为她很清楚,谢妄言是故意逗她还是真的不高兴。
这个时候更不能下。
应伽若不下,在他背后蹭来蹭去:“痒。”
谢妄言背着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下不下?”
应伽若拒绝:“你不是说不生气吗?”
谢妄言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生气?”
应伽若回忆一下饭前对话, 他只说没有怪她, 确实没说不生气。
但……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没关系!
生气可以哄!
“你以前说的,只要我抱抱你, 你就不气了。”
应伽若捏捏他的耳朵, “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一顶大帽子扣在谢妄言脑袋上。
应伽若终于从谢妄言背上滑下来。
然后强行钻进他怀里,大大熊抱:“抱了,就不能生气了。”
她自己抱还不算, 还要谢妄言回抱她。
把“恃宠而骄”四个字写在脸上。
谢妄言简直被她闹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原本被撸到后面的微潮额发垂落几缕,与浓睫衔接,看不清神色。
过了几秒,他说:“算了。”
应伽若趁机仰头问:“一起睡觉吗?”
谢妄言轻轻吐息。
下一秒,反手把她抄起来扛到肩膀上,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睡。”
是他今天情绪太紧绷,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女朋友得在床上教训。
应伽若觉察到危险,她身体灵活,被扛起来也不老实,扭着身子试图掰扯:“我说的睡觉,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哦。”
“不巧。”
谢妄言把她丢床上,风平浪静地说,“我说的睡,是动词意义上的睡。”
随之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完整笼罩。
应伽若对上那双又冷又淡的眸子,呼吸乱了一拍。
谢妄言垂着眼睛看人时,总有种凛冽危险的感觉,但看久了,会发现他瞳孔里只映照出她一个人。
但是,应伽若内心:完蛋。
谢妄言的眼神告诉她。
她今晚会被*死。
谢妄言从床头柜抽屉拿出一盒开封的糖。
这两年有了夜生活后,次卧主卧他们经常换着睡,比如做到最后懒得收拾床,或者应伽若缠着谢妄言不准他走,会直接去另一间睡下。
因此,次卧装备也是齐全的。
应伽若竖起一根手指,试图讲价还价:“今天你也累了,一次行吗?”
揍了那么多人,得多辛苦呀。
谢妄言懒懒散散地笑了两声,当着应伽若的面说:“不行。”
应伽若不死心:“两次,只能两次。”
“一天超过两次就算过度了。”
“虽然我们还年轻,但是……”
谢妄言说:“自己口口口口。”
太过分了。
他居然这么欺负她,应伽若又气又羞耻。
在生气和认怂之间。
对视几秒,应伽若选择生气地认怂。
然后按照他的意思照办。
谢总淡定欣赏他养在水箱里的珍珠蚌。
养了几年的珍珠蚌呈现鲜润艳丽的光泽,养熟了之后,不需要撬,便能自然而然地对着他打开。
露出里面无数次浇灌培育出的一颗独一无二的漂亮珍珠。
“不许看了,你快过来。”察觉他居然还在走神,应伽若忍不住催促。
应伽若皮肤很薄,又白皙,随便亲两下就会充血,此时耳朵红得很明显。
谢妄言过来时在她耳边问:“都多少次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应伽若咬着唇艰难地吞咽,反问:“都多少次了,你怎么还这么……”最后一个字被他吻到破碎,咽回唇齿间。
明明今晚没吃饱,此时饱腹感却非常强。
谢妄言真是太大只了。
应伽若下意识地想要去搂抱谢妄言的脖颈。
谢妄言重新把她的手按回去,语调不容置疑:“别抱我,抱你自己。”
应伽若被气哭了:“我不要,我要抱抱。”
一边呜咽一边咬他,“我今天已经很惨了,你还吓我,欺负我。”
她向来娇气,受不了一点委屈,尤其是谢妄言的冷言冷语,更受不了。
谢妄言指尖拂过她潮湿的眼睫,“哭得这么可爱,更想欺负了。”
谢妄言说欺负,就是真的欺负。
应伽若觉得自己快要把枕头哭透了,谢妄言都没有放过她,好像要把他自己完整地钉进她的骨肉里,永远也不会分开。
回到主卧。
应伽若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直到现在还没喘匀气,因为哭太久,此时带着鼻音:“谢妄言,你凶死了。”
谢妄言似笑非笑地替她把凌乱的发丝捋顺:“哪里凶?你都爽得……”
“不要说不要说!”
应伽若捂住自己的耳朵躲进谢妄言怀里,一想到次卧湿漉漉的床单,觉得今晚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
谢妄言慢条斯理:“得再换一次床垫。”
应伽若悄悄松开一只捂住耳朵的手:“经常换床垫,被小区里邻居看到,多丢人,以后……”
谢妄言:“嗯,以后换防水床垫。”
应伽若:???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分明是想让他以后都不要这么“凶”。
应伽若试图把丢掉的面子捡起来。
没想到……
又丢了一次-
翌日,可怜巴巴的社畜应伽若照常要去上班,一夜过去,也不是没有变化。
比如被哄的人从他变成她。
早餐不是白水煮面,丰富的像断头餐。
谢妄言一早起来,做得十分丰盛,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红豆汤里糯叽叽的小丸子,被他捏成企鹅形状。
应伽若吃了两口,突然觉得不对劲,视线在谢妄言身上掠过:“你今天不上班吗?”
现在是暑假时间,谢妄言每天都会去公司,自然穿的是正装。
而现在——
他上半身黑色T恤,下半身迷彩工装裤,就差别把枪在腰间了,此时面无表情地给她剥鸡蛋壳。
谢妄言淡定地回:“上。”
应伽若恍然大悟:“那就是你们公司今天要举办团建活动。”
需要总裁cos无情杀手。
谢妄言没答。
把圆滚滚的鸡蛋放到她碗里。
直到出门的时候,谢妄言才告诉她:“我陪你一起去上班。 ”
“?”
应伽若对上他淡而平静的眸光,张了张唇:“你、你工作怎么办?”
谢妄言轻描淡写:“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你的贴身保镖。”
听到保镖这个词,应伽若终于想起昨天他提过招保镖的事情。
合着半天,招的保镖,就是他本人!
应伽若连忙摇头:“不行不行。”
“我一个月就几千块钱的实习工资,你要是再不好好工作,咱们两个喝西北风。”
谢妄言:“放心,不会让你喝西北风。”
说着,揽着她去了地下车库,“你快要迟到了。”
车上。
应伽若细指用力攥着安全带,想了很久。
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谢妄言,试图说服他:“我真的不需要保镖,要不然我去纹个身吧,跟秦臻回一样,左青龙右白虎,走在路上谁不敢惹我。”
等红灯间隙。
谢妄言捏起她的小细胳膊晃了晃,嗤笑道:“秦臻回纹的是青龙白虎,到你胳膊上就是左蚯蚓右小猫,走在路上谁见了都要笑一声。”
应伽若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你这张刻薄的嘴,平时就是这么去跟合作伙伴谈生意的?”
谢妄言懒洋洋地“嗯”了声。
他还嗯!
谢妄言向来说到做到,说给她当保镖就是认真的。
白天应伽若在事务所上班,谢妄言就在楼下停车场的车厢里远程办公。
只要她有外出的工作,保镖兼司机就立马上阵。
有一次应伽若和严律一同外出,赵女士家暴案件有了全新进展,他们去医院看望她。
医院车位紧张,打车更方便。
严律古怪地看着停在律所门口的黑色大G:“这是打的车?”
应伽若面不改色:“没错,我打得豪华专车。”
严律一边上车一边感概:“现在豪车司机都当滴滴快车了,可见这两年经济下行的厉害。”
应伽若一声不敢吭。
谁敢让顶头上司知道这是她家“保镖”。
然后她默默地到后排系上安全带,然后清了清喉咙:“师傅,我们去城南第一医院……”
小谢师傅全程微笑服务:“行。”
事后她被谢妄言按在车上狠*了一顿。
应伽若双手双脚挂在他身上,哭唧唧地求饶:“谁家助理都配保镖还开豪车,我怕被上司穿小鞋。”
她看过很多职场电视剧。
这么嚣张的下属一般都是炮灰女配,会被主角啪啪打脸那种。
谢妄言被她的脑回路逗笑,把人捞进怀里,“这么可爱的脸,谁舍得打你。”
“就你觉得可爱。”应伽若在他怀里蹭了蹭,“你多看几部电视剧就知道了,上次引月还说像我就是典型的美艳女二号设定,在职场上是会被清纯上进家世学历一般的女一号打脸用的。”
谢妄言微微皱眉,第一反应就是:“你有没有被欺负?”
“那倒没有。”
应伽若想了想,“大家都很忙,没时间欺负实习生。”
谢妄言确认她说的是实话。
于是,重新把人按在椅背上:“行,那我欺负欺负,让你体验一下职场险恶。”
应伽若:“?”
还能这样?
幸而,谢妄言教训过后,依旧愿意领着小谢师傅的身份牌。
直到应伽若实习即将结束。
她实习期不长,快要结束时,距离暑假还剩下半个月时间。
应伽若拿到了第一笔工资!
两千八百块钱!
再加上严律单独给她发的奖金,一共四千八百块。
第一笔工资很有意义,要给爸爸妈妈楚姨谢叔和谢爷爷买礼物!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小谢师傅。
不过她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应伽若觉得一天之中,最开心的就是,一觉醒来,没有早八,不用上班,一转头就能看到躺在枕边的谢妄言。
从备考到实习,应伽若发现自己已经忙得好久没有仔细观察谢妄言的长相。
而此刻,在安静的早晨,应伽若用手指悬空描绘长大后他的五官。
睫毛好长。
鼻梁好挺。
唇好薄。
耳朵上戴着一枚不怎么显眼的耳钉。
对了。
耳钉!
应伽若目光落在他耳朵上,眼睛亮了一下。
想到谢妄言送她的超大钻戒,又黯淡了一瞬。
她实习工资很少,只能买一颗小碎钻。
分神时,应伽若指尖也不小心戳了一下。
谢妄言耳朵薄薄的,手感很软,但他本人又是锋利坚韧的性格。
下一刻。
应伽若的指尖被一双暖意融融的大手包裹着,继而自然地十指相扣。
谢妄言嗓音带点晨起的散漫调调:“一大早谁惹我们大小姐不高兴了?”
应伽若叹气:“我好穷哦谢妄言,都送不起贵的礼物给你。”
谢妄言下巴贴在她颈窝笑得不行:“没关系,你穷我也跟你。”
“我不是那种拜金的男大。”
应伽若甚至能感受到他喉结卡在自己肩膀上轻滚,他的反馈分外明显。
应伽若顿了秒:“但你是……不自重的男大。”
谢妄言微微侧身,伸出手臂环抱住应伽若的细腰:“我很好满足。”
“我不需要贵重礼物,只需要你。”
……
最终应伽若选了一枚红珊瑚耳钉送给他,颜色艳丽,像是一颗精致小巧的相思豆,覆在谢妄言耳朵上。
一看到这枚耳钉,她就天然觉得应该是谢妄言的。
果然。
谢妄言五官太优越出挑。
乌发、冷白皮、淡眸,而这颗艳丽的小珊瑚,成为唯一的艳色,随便搭配个亮眼的配饰,居然就让他少了几分真人感,多了几分漫画感。
明明耳钉并不显眼呀!
应伽若捧着谢妄言的脸欣赏了好久:“我审美真不错。”
选了这么帅的男朋友。
谢妄言幽幽地说:“我就知道,你就是馋我的脸。”
应伽若:“才没有!”
她才没有这么肤浅呢。
谢妄言沉吟片刻:“那就是馋我身子。”
应伽若睨他:“我就不能馋你的灵魂吗?”
谢妄言啧了声:“应伽若,你好自恋。”
应伽若莫名其妙:“怎么成我自恋了?”
这个话题是如何跳跃到这里的。
谢妄言漫不经心:“因为我灵魂里都是你,你馋你自己不是自恋是什么。”
应伽若静默许久:“……谢妄言。”
谢妄言:“嗯?”
应伽若:“你出书吧,书名叫《如何教你说情话》一定会大卖特卖。”
谢妄言:“我如果要出书,书名一定叫《给应伽若的一封情书》。”
应伽若:输了输了。
这四千块花给他真是不冤。
没错,应伽若一共四千八百块的工资,给谢妄言买完礼物只剩下八百。
男色误人。
谁让他戴那个耳钉那么好看,情话还一套一套的!
可恶。
应伽若思考这八百块如何分配给爸爸妈妈楚姨谢叔和谢爷爷。
谢妄言对这个分配相当满意,甚至连剩下的八百块都打算据为己有。
当然据为己有之后,应伽若给家人买的礼物,小谢总全额报销。
八百换八万,做这种亏本生意,他还心情愉悦。
应伽若深深怀疑谢妄言的公司,真的能坚持到毕业吗?
*
八月中旬,他们终于回了伽蓝巷。
伽蓝巷的盛夏一如之前,蝉鸣与鸟叫、烈日与树荫。
上大学的这几年,由于父母工作繁忙,也不会着家,所以其实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北城的,除了寒假会回来外,这还是第一次暑假回来。
这次回来,是双方父母刚好都有时间。
就连应槐璋也预备回国待一段时间。
应伽若也想爸爸妈妈了。
于是,一到伽蓝巷,她就打算抛弃男朋友,直奔自家大门。
但是很显然,她的男朋友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
下一秒,应伽若被谢妄言勾着腰重新揽回怀里:“你急什么。”
“半个月不能睡一起,你就没点话想和我说?”
应伽若站在家门口枝繁叶茂的桔子树下,想了想说:“那我们偷偷的。”
桔子树旁边立着一个小木牌,一株野生牵牛花缠绕着木牌下方的支架攀爬而上,将上面的字藏匿大半。
风吹牵牛花,字终于露了出来——
结最甜最大的桔子!
谢妄言俯身,将她困在手臂和桔子树之间,浓荫遮蔽下,他微微垂眸:“我想正大光明的和你睡在一起。”
没想到他这么直白。
应伽若哽了一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要徐徐图之。”
“先从偷偷睡开始。”
谢妄言意味不明地说:“你是不是想要玩弄我,所以才不打算在家长面前给我名分?”
应伽若双手拽着谢妄言的衣领,岔开话题:“绝对没有,时间紧急,别说话了,临别吻。”
行。
谢妄言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覆在她后脑,准备加深时。
他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而暴躁的声音:“给我住嘴!!!”
应伽若震惊地看过去:“爸爸?”
谢妄言气定神闲地跟她一起喊:“爸爸。”——
作者有话说:应爸此时眼里的场景:我白白嫩嫩的宝宝,被一头超级大型的恶狼叼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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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谢妄言:“我旺妻。”……
应伽若被谢妄言这理直气壮的称呼吓了一跳。
不是, 名分是这么要的吗?!
应槐璋径自朝他们走过来,一双狐狸眼挑起冷芒,对谢妄言说:“谁是你爸爸?”
“我。”
下一刻, 应槐璋身后又传来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
应伽若紧攥着谢妄言的衣袖, 在风中凌乱。
都怪谢妄言, 没事扯什么名分,现在好了, 被两位爸爸撞见他们亲亲。
啊啊啊!
就算要被撞见,最好也是被妈妈或者楚姨撞见。
应槐璋偏头看过去。
谢从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树荫下。
看看谢妄言又看看谢从懔,父子俩如出一辙的神韵仪态。
思及谢从懔学生时代的操作, 应槐璋两眼一黑。
两位爸爸对视间,整个巷子陷入凝滞,仿佛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应叔如果想要听我喊爸爸,得给改口费。”
谢妄言这句话像是小时候打破玻璃窗的皮球,令本来凝固的气息,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应伽若/应槐璋/谢从懔同时看向他:“……”
三个人都没想到谢妄言居然可以这么狗。
应槐璋狐疑不决:刚才那一声爸爸, 真不是叫他?
不对, 这小子三岁之后就没叫过叠词,比他种的这颗桔子树还要早熟。
想到他们两个刚才亲得那么利索,应槐璋眼前又一黑, 绝对不是最近的事儿。
谢从懔颌首, 对应槐璋说:“你给吧,我这个爸爸称呼分你一半。”
应槐璋被他们父子两个理直气壮给气到:“给个屁!”
子不教父之过。
应槐璋怒瞪着谢从懔:“我就知道, 你们谢家有祖传的哄骗小姑娘基因。”
应伽若悄悄地问:“你们家还有这种基因?”
谢妄言:“有。”
“但基因决定, 我们一辈子只哄骗一个小姑娘。”
谢从懔表示赞赏。
应槐璋表示无语:还有这祖传的花言巧语。
他拒绝给改口费。
谢妄言叹气:“宝宝怎么办,你爸不给我改口费,要不我们私奔吧。”
应槐璋耳聪目明, 一个眼刀过来:“你敢。”
应家。
正在外面逛街的叶容女士和楚灵鸳女士回家发现两小只已经到了。
只是气氛有点不对。
叶容挑眉:“怎么了这是?”
应槐璋冷着脸一言不发。
反倒是平时不爱说话的谢从懔下颚微抬,示意坐在沙发对面的两小只:“谈恋爱了。”
“谈就谈了……”楚灵鸳话音未落,陡然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金量,“你们谈恋爱了?!”
谢妄言坐得倒是很端正,矜持地应了声:“谈了。”
应伽若没谢妄言脸皮这么厚,耳朵还有点红:“嗯。”
叶容踢了一下应槐璋:“让个位置。”
应槐璋忍气吞声地让开位置。
楚灵鸳也和谢从懔挤在一个沙发里。
于是成了四堂会审。
叶容率先发问:“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应伽若小声:“大一上学期。”
应槐璋:“这么早?!”
“大学生谈个恋爱你一惊一乍地干嘛?”叶容没好气地说,继而看向两个当事人,“谈恋爱又不是坏事,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
谢妄言实话实说:“因为应伽若不想对我负责,只想玩……”
应伽若:“!!!”
“因为我们还小,还不成熟,想多谈一段时间再告诉你们!”
叶女士和楚女士对视一眼,她们问题很多,但不方便当面讲,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拎着应伽若去房间里进行女孩子之间关于恋爱的谈心。
留下谢妄言一个人面对俩爹。
一位活爹,一位亲爹。
谢从懔亲自给应槐璋倒茶:“槐璋,往好处想,我们亲上加亲了,你不高兴?”
应槐璋朝他微笑:“我高兴死了。”
应槐璋抿了口茶:“阿言,你是叔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我让你保护妹妹不要被外面的坏小子欺负,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谢妄言恭恭敬敬地说:“应叔,我能理解您嫁女的心情。”
“嫁什么嫁,你们才几岁。”应槐璋被谢妄言神来一笔差点没把茶喷出去。
就连谢从懔也忍不住看自家儿子一眼。
谢妄言:“还有半年就到结婚年龄了。”
应槐璋:“你急什么?”
谢妄言:“不是我急,事关您女儿的事业前途。”
应槐璋:“?”
谢妄言:“应叔,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这话题是怎么转的?
应槐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什么秘密?”
谢妄言:“我旺妻。”
应槐璋:“……”
几分钟后,谢家父子俩被逐出门外-
应伽若和两位女士聊过之后,一直到晚上都小脸红红。
窗外蝉鸣夜曲。
应伽若回到自己房间,发现对面谢家二楼居然关灯了。
Y:【你睡了?】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人居然还睡得着。
X:【没。】
Y:【那你干嘛关灯?】
X:【干点坏事。】
应伽若一直想问他干什么坏事,但这人嘴严得很,愣是没有撬出一点信息。
Y:【我去泡澡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应伽若躺在浴缸里,呼吸间是属于家里的玫瑰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其实这两年,她和谢妄言并没有打算刻意瞒着家长,也有想过告诉他们,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总不能两个人手牵手跑到他们面前说:“我们在一起了吧。”
这下好了。
没手牵手。
嘴贴嘴了。
应伽若越想越觉得羞耻,头发都开始热冒烟了,她身体下滑,把自己埋进水里。
直到——
听到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等等?
应伽若猛地从水里钻出来,入目是本该在对面睡下的人。
谢妄言高大挺拔的身影存在感极强,他站在门口,薄唇轻勾:“嗨。”
应伽若瞪大眼睛:嗨个毛线!
爸爸把家门密码改了,还从隔壁收回了应家的所有备用钥匙,妈妈难得没拦着。
毕竟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俩小孩正是干柴烈火的年纪。
甭管管用不管用,防总比不防好。
对此,谢叔和楚姨都没有任何意见。
所以?
应伽若沉下身体,只露出一张小脸:“你怎么来了?”
谢妄言泰然自若地欣赏女朋友沐浴,并贴心地说明来意,“来跟你打个招呼。”
说完,转身就走。
还礼貌地顺手把浴室门关上,仿佛真就是来打个招呼。
应伽若也没心思泡澡了,随便擦了擦头发,紧接着围着浴巾跟出去:“我问的是你怎么进来的!”
“爬进来的。”
谢妄言见应伽若头发都不擦干,只好折返回浴室,拿了条干毛巾盖到她脑袋上,而后轻轻拭干。
爬进来?
应伽若震惊地仰头。
谢妄言单手捂住她的眼睛:“你这什么眼神?”
应伽若:“看蜘蛛侠的眼神。”
“这是二楼,你怎么爬上来的!”
谢妄言:“这还要感谢应叔种的那棵桔子树。”
应伽若的阳台是密码锁。
这个锁密码没有换,毕竟应槐璋没想到谢妄言这小子胆子这么大,会直接爬树上阳台,再从阳台进门。
这棵树还是他当年种下的。
应伽若:“……”
如果被爸爸知道了,一定要连树带人一起砍掉。
谢妄言又去洗了个澡,换上他放在这里的衣服,神清气爽地掀开女朋友的被窝,把人捞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晚安吻。”
应伽若:“谢妄言,你有点嚣张。”
“不想亲?”
“就是……”
房间内只有小鹿灯开着,昏黄灯光映出应伽若纠结的表情。
“嗯?”
应伽若就着这个姿势蜷缩在谢妄言怀里:“我怀疑楚姨和妈妈已经知道我们那什么了……”
谢妄言拨开她散落在脊背上的发丝,语调漫不经心:“哪什么?”
“做了?”
应伽若很凶地去捂他的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能不能正经点!”
谢妄言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耳朵,眸底蕴着笑,才慢条斯理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应伽若这才试探着松开他。
谢妄言:“知道了,然后呢?”
“多不好意思呀。”应伽若嘟囔。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妄言坦然至极,“他们也会做,不然我们是怎么出生的。”
应伽若被说服了:“对哦。”
谢妄言直视她的眼睛:“今天不小心在家长面前公开,你什么心情?”
“害羞。”
提到这件事,应伽若本来降温的小耳朵,又浮现一抹绯色,“我就说习惯了接吻,一定会出意外!”
一对视就接吻。
一分别就接吻。
一见面就接吻,
闲着没事也接吻。
时不时地亲一下。
有时候还把亲亲当标点符号用。
谢妄言长指揉着她的后颈,眼睫低垂:“只有害羞?”
应伽若:“不然呢!”
“光害羞还不够吗?”
谢妄言习惯性把脸埋进她颈窝闷声笑:“够了。”
应伽若要生气了,试图推开他:“你是嘲笑我吗?”
然而谢妄言太大只,偏偏还像是只北极熊似的熊抱圈住她。
最后应伽若折腾累了,趴在他肩膀上气喘吁吁。
而下一秒,耳畔传来谢妄言犹带笑意的话:“我分明是在喜欢你。”
应伽若莫名地怔愣住,她第一次听谢妄言如此清晰而直白地说喜欢。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继续问:“你呢,今天更喜欢我一点了吗?”
应伽若声音有点含混,但毫不犹豫:“本来就很喜欢。”
谢妄言停顿几秒:“喜欢到爱了吗?”
应伽若乍然听到‘爱’这个字眼,有点困惑地抬头:“爱和喜欢不一样吗?”
谢妄言循循善诱:“爱是长久信任。”
“你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应伽若迟疑了:“未来那么长。”
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也宣誓会永远在一起。
谢妄言嗯了声。
应伽若腿分开,面对面坐着,双手环住谢妄言的脖颈,继而仰着水润明亮的眼睛问他:“你不生气吗?”
谢妄言拉着她一块躺下,盖上被子,语调有点懒:“有什么可气的。”
“要气也是气应叔吧,闲着没事去国外创什么业,害得我们小企鹅家庭破碎,产生心理阴影了。”
应伽若拱进他怀里偷笑一会儿。
然后故作严肃地去扯他的耳朵:“你完蛋了,我要录下来给我爸爸听。”
今晚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在应伽若从小睡到大的床上,相拥而眠。
早晨,餐厅。
应槐璋从房间出来,乍一看到坐在他们家餐桌前的人影,差点以为眼花。
谢妄言礼貌地打招呼:“应叔,早安。”
他应叔一早就不安:“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谢妄言直言不讳:“给女朋友送早餐献殷勤。”
“听我爸说,您当时追叶姨,连续在叶姨宿舍楼下蹲了半个多月……”
“停停停,你爸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应槐璋听不得这些。
“好。”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收了话尾,“所以,您应该能理解吧?”
应槐璋:“。”
他要说不理解,这小子能把他所有丢脸的事儿翻出来。
这时,应伽若也从房间出来,没想到谢妄言和她爸爸相安无事地坐在餐桌前。
显然是没发现谢妄言昨晚睡在他们家的。
应伽若敛住心虚:“爸爸早安。”
应槐璋招呼:“伽伽来吃早餐。”
应伽若:“妈妈呢?”
应槐璋:“你妈妈有个工作电话,让我们先吃。”
应伽若落座后,下意识地朝谢妄言伸手,“老……”
到嘴边的称呼戛然而止,她面不改色地说,“老谢,给我倒杯葡萄汁。”
“你们才几岁就老谢了。”
叶容刚好下楼听到,向来严肃的脸上都忍不住笑。
应伽若无辜眨眼:“我们平时就这么叫。”
谢妄言面不改色地给小应同学倒了果汁。
后来,谢妄言按头应伽若写了一百遍“老公”。
以及叫了一百遍“谢妄言是我老公”。
当然这是后话。
今天吃完早餐后,谢妄言跟女朋友家长提出约会申请。
已知:
女朋友爸爸拒绝。
女朋友妈妈同意。
答案:
同意。
应槐璋见自家宝贝女儿打扮地漂漂亮亮和对门坏小子约会,顿觉有些心梗。
他心情不好,隔壁真老谢也别想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时候不怪孩子歪,怪爹没教育好。
他们今天出门是有一项任务要做的。
之前北城家里那对手绘马克杯由于小情侣刚放暑假那段时间,几天没见,小别胜新婚,一路从玄关到客厅沙发,不小心震到了边几上的杯子。
两只杯子全部报废。
恰好回南城,应伽若一定要选同一家店做。
幸好这家陶艺工作室没倒闭。
第二次做,一切都很顺利。
谢妄言一如既往地画企鹅宝宝,这是他最擅长画的东西。
但是应伽若有点纠结。
她不想画葡萄,她想做个和谢妄言有关的。
她转过身,视线落在谢妄言脸上,耳朵上那颗红珊瑚耳钉在摇晃的灯影下,像是一簇火焰。
恰巧谢妄言也侧眸看她,薄唇挑起笑弧:“被我的画技惊艳了?”
应伽若目光一移,落在他笔下那只丑陋而熟悉的企鹅,给予点评:“自信真好。”
她没有再犹豫,沾了红色的颜料落笔。
画了一只傲气冲天小凤凰。
谢妄言百忙之中抽空问:“怎么突然画凤凰,跟我的企鹅不搭。”
应伽若斜他一眼:“骄傲自信洁癖事儿多,不就是你吗?”
谢妄言细品:“嗯,跟我的企鹅宝宝绝配。”
应伽若:“哪里配?”
谢妄言信口开河:“都是鸟类,或许没有生殖隔离。”
应伽若:“。”
谢妄言:“不信?”
应伽若:“你自己想想那个画面感,辣不辣眼睛。”
谢妄言:“实践出真知。”
他说实践就实践。
今天最重要的行程已经结束。
约会暂停,学神就是那么好学,遇到问题,一定得有个答案。
陶艺工作室门口,天边云海层层,像是在蔚蓝的幕布上肆意翻滚,这是属于南城的风景。
在北城永远看不到。
应伽若仰头看了好一会儿。
忽而垂落在一旁的手指被握住,耳边传来谢妄言的邀请:“要去我家一起学习吗?”
应伽若目光移到他脸上:“真的是学习吗?”
蓝天白云。
回家后,谢妄言便早已脱下身上工整矜贵的西装,穿得是最习惯的黑T和休闲裤,乌黑短发也没有特意做造型,蓬松随意地搭在额角,有种不羁的散漫。
微微低眸,淡色瞳孔含笑:“当然。”
楚女士和叶女士今天约了做美容,而应槐璋也约了谢从懔去打网球。
此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小的。
伽蓝巷。
谢妄言很绅士地询问:“选你家还是我家?”
然后牵着她的手自家走,“还是去我家,在你家做,我有点不好意思。”
应伽若跟着他走:“那你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
谢妄言:“客气一下。”
时隔半年,再次推开谢妄言房间的门,应伽若还有一点点的恍惚。
斑驳的光线穿过玻璃,洒在长长的书桌和床尾。
他们从小到大,在这张桌子上学习。
谢妄言把应伽若抱到书桌上,长指慢条斯理地拨弄着她吊带裙细细的肩带:“还记得吗,以前我经常在这里给你抽查作业。”
应伽若目光落在桌子另一侧,还有本她没有写完的物理教辅:“当然、记得。”
谢妄言站在她中间,两人的腿错开,他微微俯身吻着她的肩膀:“有算过从小到大,我给你抽查过多少次吗?”
应伽若咬着下唇,“没,没有。”
……
谢妄言握住她的腰:“现在开始数,今天给你抽查了多少次,几千次还是几百次?”
应伽若起初没懂这话的意思。
直到无数次过后,她猛然反应过来。
谢妄言:“嗯,算清楚了吗?”
应伽若:“……没,数、数不清。”
被抽查数学题的间隙,应伽若视线落在谢妄言额角晶莹的薄汗,突然想起物理一个知识点,半晌,她艰难地吐出:“谢妄言,你是第一类永动机。”——
作者有话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不知道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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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正文完
第56章 正文完 谢妄言从不妄言
应伽若躺在谢妄言的床上, 手心垫在脸颊下面,看他收拾残局。
摆动的时钟在倦懒空气里滴答,驱散了室内弥散的躁动暧昧。
书架上草编的蝴蝶坐在谢妄言高三坏掉的铭牌上, 而旁边收纳盒里, 摆放着他们两个从小到大的学生铭牌。
黑色桌面本就边缘破损的企鹅贴纸又被磨损了几分。
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 显眼的、不显眼的、鲜艳的、不鲜艳的,都能触发泛黄的回忆。
而今天又留下新的记忆。
谢妄言刚洗过澡, 弯腰给垃圾袋打结时,露出一截修劲有力的腰。
应伽若目光倏然一凝,停在谢妄言腰后指甲划痕上, 她坐起身,拍了下床铺:“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
谢妄言洗过手后才走过去。
应伽若漂亮脸上表情严肃:“转身。”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转过身:“怎么?”
应伽若伸手掀开他的上衣。
果然!
谢妄言皮肤白,此时脊背上红色划痕交错纵横,像白色草稿纸上,被老师抽查作业后,用红笔留下批改的对号和叉号。
谢妄言懒散地笑:“应同学, 随便掀男生衣服不好吧?”
“尤其是我这种冰清玉洁的男生, 你看了我的身体,是要负责的。”
应伽若假装没听到,提醒道:“你这两天千万不要游泳。”
谢妄言转身, 捏着她的手指把玩:“指甲太长了。”
“你懂什么, 留长一点点做美甲才漂亮。”应伽若这次做得是粉润透明带点蓝调的粉色,并不是长甲, 胜在自然精致。
跟直男说不明白。
应伽若抱住他的腰转移话题:“我肚子饿了。”
谢妄言语带疑惑:“刚才没吃饱?”
应伽若一脸震惊:“我刚才哪有吃东西?”
做完杯子之后, 他们就直奔家里,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的后颈:“应同学,你不诚实, 明明肚子都吃撑了还说没有?”
应伽若足足愣了几秒。
“啊啊啊谢妄言求你别骚了!”应伽若用头去撞他的胸膛。
谢妄言把残局全部处理好,垃圾也送出去,很幸运地没有撞见任何一位长辈。
应伽若终于放心地回自己家睡觉。
而谢妄言没能抱着老婆睡午觉,而是在老婆家里当田螺少年。
应槐璋和谢从懔恰好打网球回家,恰好撞见谢妄言端着最后一个汤从厨房出来。
而此时,餐桌上已经摆了四个菜。
应槐璋静默几秒。
又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谢妄言礼貌问好:“应叔,您回来了。”
“午餐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自然的好像这是他家。
应槐璋目光从谢妄言那张遗传了他亲爹不食烟火的俊脸挪到餐桌,全都是宝贝女儿爱吃的菜。
他若无其事地问:“平时你们住一起都是你做饭?”
谢妄言面不改色,淡定地回:“我们平时住寝室,吃食堂,偶尔才会做一次。”
应槐璋狐狸眼微微眯起,打量着他。
面对未来岳父这样压迫感十足的眼神,谢妄言泰然自若,半点心虚慌乱都没有。
谢妄言如果刚才敢答“是”,应槐璋要用网球把他腿打断。
学什么不好学他亲爹,十八岁就拐小姑娘同居。
因此,应槐璋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今天应槐璋找谢从懔发泄完了之后,也冷静下来。
除非女儿是不婚主义,不然总是要嫁人的,择婿这件事,择谁都不如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甚至也算他亲自教育过的。
现在又琢磨着,跟入赘也没区别。
应槐璋决定给这小子个机会,于是落座:“给我拿双筷子。”
考察一下厨艺。
谢妄言的厨艺毋庸置疑。
应槐璋又说:“等会去泳池,看看你最近懈怠了没。”
这两年应槐璋为了维持自己的八块腹肌,没少运动。
他要在未来女婿啊呸,拐走女儿的浑小子面前找回尊严。
谢妄言想起自己后背上的痕迹,不动声色地拒绝:“应叔,要不改天,我今天有点累。”
应槐璋鄙视:“年纪轻轻哪有累的,游泳就是休息。”
“我和你爸打了一上午网球,都没喊累。”
“累更要多锻炼,还是锻炼少了。”
谢妄言:“行。”
Y:【我爸约你游泳?你答应了?!】
X:【岳父大人盛情难却。】
Y:【……】
【我爸问起你后背怎么办?】
谢妄言故意逗她。
X:【就说小狗咬的,小猫挠的。】
Y:【谢妄言!】
X:【好了,放心,我有办法。】
下午六点,正值黄昏,谢家庭院的无边泳池景色绝佳。
应槐璋姗姗来迟,看向已经在泳池里热身的年轻人,刚准备感叹年轻人精力旺盛,忽而觉得不对劲。
应槐璋走近泳池:“今天三十七度,你穿这么严实干什么?”
谢妄言不仅穿了长袖泳衣,外面还套了件宽松短袖。
谢妄言结束热身,不紧不慢地回:“防止晒黑。”
应槐璋眉峰皱起:“堂堂男子汉,怕什么晒黑。”
谢妄言应对自如:“您女儿喜欢肤白貌美的男大学生。”
应槐璋哑然几秒,继而轻咳了声,岔开话题:“我也先热个身。”
宝贝女儿的审美真是完全遗传了她亲妈。
当时叶容就是馋他身子和脸。
过了会儿,应槐璋才意识到,谢妄言这厚脸皮在自夸。
去他的肤白貌美。
南城的傍晚,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油画似的落日余晖,洒落在粼粼水面上,翻涌起来的水浪恍若溅到天边云彩,继而晕染成片。
一场游泳比赛结束,这次应槐璋赢了,他看向谢妄言:“你让着我呢?”
谢妄言上岸,拿起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应该的。”
曾经稚嫩单薄的少年轮廓此时已经完全长成,乌黑短发下的面容凌厉沉敛,肩膀开阔硬朗,沾水后的衣服布料紧贴在肌理分明的身体,依稀可察其中的压迫感与侵略性。
应槐璋第一次想感叹时间流淌,怎么孩子们突然就长大了呢。
他玩味地问:“以前怎么不让?”
谢妄言诚实作答:“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您身份不一般。”
应槐璋冷哼了声:“小子,我还没答应呢。”
“应叔。”谢妄言把浴巾一丢。
应槐璋:“说。”
谢妄言:“再比一次。”
应槐璋:“你不是累了吗?”
谢妄言:“您说的对,对年轻人而言,游泳就等于休息。”
“您累了吗?”
应槐璋:“累什么累,我轻松着呢!”
当天晚上,叶容给应槐璋身上揉药酒:“上午打网球,下午游泳,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二十几岁精力旺盛男大学生吗。”
应槐璋浑身肌肉酸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装死:“我今晚不打地铺。”
叶容:“打什么地铺,家里客房又没人住。”
“里面全都是谢妄言的东西,看着就烦。”
“你不会真要棒打鸳鸯吧?”
“俩小孩正儿八经谈恋爱,我打什么打,而且像他们这种年纪,家里人越反对,他们越觉得这种全世界为敌的爱情最伟大,谢妄言这小子……勉勉强强配得上我闺女。”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应槐璋有点烦。
“没想到你居然能说出这么理智的话。”叶容很是意外,毕竟应槐璋这个女儿控,看他昨天那个表情,还以为他要棒打鸳鸯。
应槐璋幽怨地说:“女儿就是遗传了你看脸的基因,我有什么办法。”
叶容见应槐璋那张额角溢着冷汗,依旧绮丽俊美的脸,难得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有一说一。
要不是应槐璋这张脸,她真不能离婚之后,还和他保持偶尔睡一睡的关系。
应槐璋注意到她的眼神,果断躺平:“我腰酸腿软,你想要就自己来。”
叶容一巴掌拍在他腹肌上:“……闭嘴。”
应槐璋倒吸一口凉气:“完了,你把我拍坏了,你负责吧。”
*
双方父母欣然接受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应伽若突然意识到,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奇怪。
楚姨和谢叔对她依旧如故。
爸爸妈妈对谢妄言亦是。
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两家的联系却无形中更紧密了。
大四下学期,毕业典礼这天。
应伽若站在台上领学位证书的时候,惊喜地发现爸爸妈妈、楚姨和谢叔全都在台下观礼。
当然,谢妄言也在,手里还拿着相机,此时见她望过来,薄唇微勾,无声地说:“宝宝。”
谢妄言从来不会错过应伽若每一个重要时刻。
应伽若眸光瞬间亮起,她都不知道他们会过来。
典礼结束后。
谢妄言将放在椅子上的一束花递到怀里,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毕业快乐。”
应伽若看着怀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花束,是一束灿烂如朝阳的黄玫瑰:“你也毕业快乐。”
踮脚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虽然他们还要在本校读研,但本科毕业也要有仪式感!
长辈们早就习惯了他们时不时地亲亲。
除了应槐璋笑弧凝固之外。
老父亲还是见不得白白嫩嫩的宝贝女儿被对门的狼崽子亲。
应槐璋:“行了,大庭广众之下,亲什么亲。”
叶容:“老古板闭嘴。”
应槐璋:“我哪儿老?”
“你看看现场的所有学生家长,我是不是最帅最年轻的。”
应伽若挽着自家爸爸的手臂,立即开口:“没错!”
“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帅的爸爸。”
当然她没忘记旁边朝她看过来一眼的谢从懔,“谢叔,是全世界最帅的叔叔!”
最帅的叔叔话不多,但送上超贵的毕业礼物。
“妈妈和楚姨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士。”
别说谢妄言想亲,楚灵鸳都想亲她。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
还是她家的!!!
今天是大四毕业典礼,学校很多观礼的家长进出,但他们一家六口无疑是最显眼的。
他们打算陪应伽若一起在学校里拍拍毕业照。
路上撞见了封曦月和她同学。
封曦月一眼便认出开学时候见过的“应爸”“应妈”。
连忙礼貌地对着楚灵鸳和谢从懔喊“阿姨好,应叔叔好。”
然后看向叶容和应槐璋。
见他们是和谢妄言一起来的,而且这颜值,一看就是一家人。
于是紧接着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喊叶容阿姨,然后喊应槐璋“谢叔叔”。
封曦蓝喊完之后,大家都愣了。
“?”
她迷茫地看向应伽若。
应伽若迷茫地看向她。
等等!
应伽若倏然回想起四年前开学那天。
应伽若反应过来,连忙重新介绍:“曦蓝,这才是我爸爸妈妈,那是谢妄言的爸爸妈妈。”
封曦蓝一脸懵。
她身边的同学们也懵了。
B大和Q大的学生,很少有不认识谢妄言和应伽若的。
毕竟这两位在校四年,可谓是两校top1的风云人物,同学们当然关注他们的恋爱动向,到现在,谢妄言后援团都成了他们CP团了,甚至两校论坛永远占据主页的,也是各种磕糖的照片。
当初应伽若开学时期,被豪车和高颜值父母送的照片每年开学季都会拿出来吹一波。
毕竟无人超越。
加上高颜值父母长相辨识度高,所以他们一眼就认出,楚灵鸳和谢从懔就是送应伽若上学的两位家长。
所以现在意思是——
当年送应伽若开学的不是她爸爸妈妈,而是谢妄言的爸爸妈妈! ???
毕业典礼第一个炸弹。
两校论坛快要磕疯了。
#四年前新生报道的子弹在毕业典礼正中眉心#
“公公婆婆送上大学,靠,我是应伽若,我能吹一辈子。”
“更好笑的是,当年谢学长大一开学好像是自己来的,没人送。”
“我和谢妄言同年,他确实是一个人来报道的,还是打车。”
“哈哈哈哈不行了,两校开学隔了一周吧,有时间开豪车送儿媳,没时间送儿子。”
“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
“真的假的?”
“是真的!谢妄言之前还说过他女朋友小时候可爱的像企鹅宝宝。”
“原来这是真见过女朋友小时候。”
“还以为是两校校草校花的联姻,原来人家从小到大就是一对!”
“只有我在震撼他们一家六口的颜值吗,怎么一个丑的都没有?”
“当他们家人是要卡颜的吗?”
而此时。
一家六口已经开始在B大校园参观拍照。
应伽若把认错人的事情抛之脑后,还沉浸在惊喜里:“爸爸妈妈工作不忙吗?”
“怎么一起来了?”
叶容给女儿捋了一下碎发:“阿言从半年前就提醒我们协调时间和工作,你毕业这几天空出时间。”
应槐璋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吐槽:“这小子隔三差五问我航班订好了没,什么意思,我这个亲爸难道还会缺席女儿重要的毕业典礼吗!”
“怎么不会?”叶容睨他一眼,“小学毕业典礼,你在出差。”
“初中毕业典礼,你在国外。”
“高中……”
应槐璋:“停,我认输。”
楚灵鸳拿着相机过来:“我们一家人拍个合照吧。”
“就在华表这里。”
应伽若悄悄蹭到谢妄言旁边,像是校园里粘人的小猫:“谢谢你。”
谢妄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光谢谢就够了?”
应伽若很快地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然后听到楚姨喊她,又小兔子似地捂着脸跑开。
谢妄言看着她穿着学士服的身影,轻抿了下被她触碰过的唇瓣。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做过无数次,但他依旧会因为一个快速的亲吻而心动。
谢妄言走过去,拿走楚灵鸳手里的相机:“叶姨,应叔,若若,我给你们拍张合照。”
应槐璋觉得这小子也没那么不顺眼。
挺有眼力劲:“行。”
“把我拍帅点。”
谢妄言云淡风轻:“您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帅的爸爸,随便一拍就很帅。”
应槐璋反应很快:“少占我便宜。”
叶容和应伽若听着他们两个对话,忍不住翘了下唇,眼睛同时弯起。
照片定格。
后来谢妄言给他们一家三口拍了很多照片。
甚至比他和应伽若的合照都多。
应伽若都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热衷于拍三人合照。
直到B大之行快要结束时。
应伽若想要看看谢妄言兴致勃勃地都拍了些什么,他们一家三口的颜值太上相以至于让谢妄言摄影之魂蠢蠢欲动,创作欲爆棚吗。
谢妄言把相机递到她面前。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张张合照划过,应伽若陡然想起一件事。
很多年前,大概是初中,普通的一天,也是她和谢妄言在上学路上普通的一次聊天。
那时也正值毕业季。
他们偶然遇见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正挽着爸爸妈妈的手臂在明媚灿烂的凤凰树下拍照。
当时她随口说了句:“希望我毕业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在我身边,我们也要拍很多很多合照。”
谢妄言答:“好。”
应伽若说完就忘记了。
因为她隔三差五就会有新的愿望。
但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即便是随口提及又忘记了的,无论大事小事,只要谢妄言应下,便会牢牢记住,并第一时间为她达成心愿。
应伽若退出回忆,视线从合照移到谢妄言脸上,冷不丁地开口叫他:“谢妄言。”
“嗯?”谢妄言习惯性地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听她说话。
应伽若对上他的目光,声音很轻又很慎重:“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谢妄言站在古银杏树旁,斑驳光影洒落在他高挑挺拔的身上,无形中将她罩在其中,密不可分。
谢妄言朝她伸出手,如曾经每一次上学放学路上的应答:“好。”
她该相信吗?
他在一步之遥。
答案也在一步之遥。
双手相握的这一刻,傍晚变成白昼、烈日散作繁星、河流汇入深海。
她仿佛跨越时间与未来,得到最终答案——
在应伽若的世界里,谢妄言从不妄言——
作者有话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番外暂定日更,明天同一时间见~
谢谢大家近两个月的陪伴,《熟透》毕竟是我第一本正儿八经的校园文,还是从高中开始写,说实话,虽然准备的很充足,也有提前存稿,但其实心里很忐忑,没想到写的过程中反而很顺利,满脑子都会冒出新梗和各种有意思的对手戏,不写出来就会很难受,现在回头看,很奇妙地发现,这些有意思的对手戏反而让整个故事更饱满更完整,让人物也更鲜活灵动,而且看读者段评数量,会发现,很多大家喜欢的对手戏,都是写作过程中灵机一动新加的。
这本书本来没打算写长篇的,按照计划差不多40章左右就全文完结,为期一个半月,其实现在也写超很多。
知道大家舍不得企鹅宝宝和夏威夷,还会继续写番外,把前面抛的梗收一下,以及写几章你们想看的对手戏。
然后就全文完结啦,囤文的读者宝宝也赶紧开动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