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爱情》 第373章 山娃壮年113集 “嗨!那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都过去多少年啦,别总挂在嘴边上。”蔚校长一边谦虚地说着,一边把烟酒放在办公桌角,让山娃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又回忆着问山娃说: “你妹妹小花还记得不?当年在这儿复习,天天也是熬到后半夜,后来因为户口迁到了东北你爸那里,在东北考取了内蒙古建筑学校,现在听说都成技术员了。” “记得,咋不记得。”山娃端着茶杯回答说道,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话锋轻轻一转,接着说: “老师!这次来,是想求您个事——我老妹妹小可,刚从东北回来,她还是不死心,想来一中复习再考一次中专。” 蔚校长端茶的手顿了顿,想了想:“现在咱们一中不招收复习班了,插班复习也困难,名额有限。” 山娃叹了口气,眉头皱了起来,解释说: “唉!她在东北我父亲那里复习两年考大学,那边教学质量跟不上,今年又没考上。昨天回来了,说想回一中复习,哪怕考个中专也行。我知道现在插班难,可她说,大哥和二姐都在县一中复习考上了中专,风水好!她也想回来试试……哈哈哈!” 说着,哈哈的大笑起来,蔚校长也随着呵呵地笑了起来,眨了眨双眸说: “没听说过?学校里还讲什么‘风水’不 ‘风水’的!主要是靠自己努力。”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窗外的蝉鸣断断续续传进来。蔚校长摩挲着茶杯沿,眉头微蹙,沉思了片刻,对山娃说: “按规定,现在插班复习是不允许了,中专班的名额早就满了。” 山娃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指攥紧了裤腿,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蔚校长看了看,山娃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忽然笑了笑说: “不过,你都开口了,我也得破回例。”他放下茶杯,看着山娃表态道: “明天让小可带着行李,过来报到吧,我让后勤处给她安排宿舍,插班应届毕业的高中班,一边学习一边复习,到时候报考中专吧。你们兄妹三个都在一中读过书,要是小可也能考上,那可真是咱们学校的一段佳话了。” 山娃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 “谢谢蔚老师!不,谢谢蔚校长!” “还是叫我老师吧!听着亲切。”蔚校长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呵呵地笑着说: “呵呵!让小可好好学,她大哥这么能干,她肯定也差不了。” 山娃告辞了蔚校长,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从一中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了。他骑着自行车,风一吹,汗湿的衬衫凉丝丝的,心里却暖烘烘的。到家时,小可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笔,却对着复习资料发呆。 “小可!你干嘛呢?”山娃把车往墙上一靠,声音里带着笑容。 小可抬头看见大哥,噌地站起来,眼神里又期待又忐忑,眨着双眸回答又问道: “没!没干嘛!哥!我去一中复习的事,成了吗?” 山娃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高兴地回答说: “成了成了!蔚老师让你明天就去报到,插到应届高中毕业班去复习,再报考中专” 小可愣了愣,眼睛慢慢红了,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复习资料上,却咧着嘴笑道: “哥!我一定好好学,明年肯定考上个中专,你就瞧好吧!” 山娃看着妹妹激动的样子,也笑了。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外的杨柳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桩心事的了结,轻轻喝彩。 初秋的风裹着萧瑟,刮过兴隆县的老街,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山娃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脚步却没停,刚把老妹妹小可送到兴隆县一中的复读班,又攥着兜里仅有的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琢磨起老弟弟赵小宝的工作来。 路过街角的小食品摊时,山娃瞥见玻璃柜里插着的糖葫芦,忽然想起小宝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小三宝才到他腰那么高,脸蛋圆乎乎的,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 可没等他再长大些,父亲赵明就从母亲的身边把他强拉硬拽,带去了大东北工作单位的子弟学校上小学。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这次小宝高中毕业回来,个头竟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肩膀宽得能扛起半袋粮食,只是眉眼间总带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郁,问起他的童年,只说“记不清了,就记得父亲的棍棒相加和骂声不断。”。 山娃心里堵得慌。老弟弟赵小宝,高中勉勉强强毕了业,在东北学习基础差、底子薄,他的学习成绩一般般。所以,回来一心想干工作赚钱,不想再复习考学了,可没学历没手艺,凭力气只能去下工地搬砖,不是长久之计。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让小宝学门手艺,手里有技艺,心里才能踏实。 接下来的半个月,山娃把兴隆县的大街小巷跑了个遍。改革开放的风刮得正起劲,巷口的小作坊挂起了“个体加工厂”的牌子,街口的小卖部扩成了批发部,连以前卖早点的老王都盘下了铺面开起了饭店。可山娃挑来选去,总觉得不踏实——要么活儿太轻学不到东西,要么太累容易伤着身子,直到塑料厂的取暖锅炉年久失修,厂里让他联系了,小汉沟的个体锅炉维修厂马志强厂长,让他来给维修锅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厂长马志强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背有点驼,手上全是老茧,说话却响当当的。山娃后来才知道,老马以前是兴隆县锅炉厂的工程师,在国营厂待了十几年,连个副科长都没混上,索性停薪留职下海,从焊地炉子的小作坊起家,三年就把厂子办得有模有样。维修厂在小汉沟沟里,一个大杂院围了圈砖墙,院里堆着钢板和水管,焊枪的火花溅起来,像夜里的星星,闪闪发亮。 在给塑料厂修锅炉的十多天里,山娃和马志强熟络起来。老马手艺好,技术过硬,干活时不怎么说话,焊接口平得像尺子量过的;闲下来就爱喝两口,有时拉着山娃喝酒,一碟花生米,一瓶二锅头,能聊到后半夜。他喝下酒时,借着酒劲悻悻的说: “以前在国营厂,干多干少一个样,哪像现在,凭手艺吃饭,赚钱踏实!” 老马喝得脸红,又拍着山娃的肩膀,一脸夸赞的说: “你这兄弟实在,心地善良,对厂兢兢业业,对家勤勤恳恳,是个好人。” 这天傍晚,老马喊山娃去他家里喝酒。他家就在厂子后院住,距离山娃家虹光家属院不远,三间平顶房,屋里摆着个煤炉,老马的妻子在忙乎做着饭菜。炉子上炖着猪肉白菜炖粉条,飘着肉香。几盘凉菜摆在旁边的餐桌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山娃的脸颊,热得泛红,酒往上涌,想起小宝的事,心里的话忍不住往外冒: “马大哥!我有个弟弟,刚高中毕业,不想读书了,想找个能学手艺的活……我琢磨着,有门技术总比干力气活强。” 他话说完,心里有点发虚,毕竟和老马只是酒肉朋友,没有深交,这么开口有点唐突。可没等他再解释,老马“啪”地放下酒杯,嗓门亮着说: “这有啥难的!让你弟弟来我这儿干吧!管吃管住,我亲自带他学水暖工,底薪加提成,每月最少一两千块!” 山娃愣了,酒杯捏在手里,酒洒了都没察觉。他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求情,没想到马厂长这么痛快。 “那……那也太好了!”他激动得有点磕巴,又补充道: “我弟有力气,有文化,肯定能学好、干好!” 老马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山娃碗里,然后,表态说: “你放心!我这儿正缺人手。你弟弟来了,先跟着我学看图纸、焊管道,慢慢来,不出两年,准能独当一面!” 外面的风还在刮,可屋里的煤炉烧得暖烘烘的。山娃又喝了口酒,有点喝高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想起小宝要是知道能学手艺,眉眼间的沉郁说不定能散了些,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举起酒杯,对着老马的酒杯碰了碰,敬酒道: “马哥!以后我弟就靠你多费心了!你就是他的师傅了,这杯我敬你!” 老马仰头干了酒,抹了把嘴说: “都是兄弟,说这干啥!以后咱们多多合作,让你弟弟好好干!日子准能越来越好!” 窗外,焊枪的火花又亮了起来,映着两人的笑脸,也映着这个小县城里,普通人靠手艺、靠实在和情感,慢慢就能熬出来了希望。 九月的风总算褪尽了夏末的燥热,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兴隆县塑料厂斑驳的厂门上,给那几个褪色的鎏金大字镀上了层暖光。山娃骑着他那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公文包,“吱呀”作响地骑进了工厂。 山娃安排好了妹妹小可去了一中住校复习,老弟弟又搬着行李,去了马厂长的锅炉维修厂报到上了班,心里总算是安定下来。又赶忙来到了工厂上班了。 可一走进自己的财务办公室,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桌上摊着北戴河旅游的一堆票据,白的、红的和蓝的单据,堆放在了办公桌上,像座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小山。 他坐下,从抽屉里摸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弄起来——这是他的老习惯,计算器虽快,可算盘珠子敲在木框上的声响,能让他心里更踏实。 “旅游大巴车租车费6400元,东风二汽加油过路费4000元……”山娃嘴里念念有词,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着、算着。住宿费138个房间,均价150元,他特意算了两遍,元没错;存车费1000元,会餐费三十桌每桌500元合计元,野餐328人每人20元共6560元。他把六项费用加起来,算盘珠子停在“”上,没错。 接着算人均,328个人(连孩子带司机),元除以328,得出163.60元,山娃咬了咬笔杆,按规矩取整到164元。没去的300人,每人补助164元,就是元。再扣掉厂外家属50人的自费,50乘164等于8200元。 “旅游费加补助费元,减8200元,实际花了元……”山娃的笔尖顿住了,他盯着“”这个数,又看了眼旁边“预算8万元”的红笔标注,额角瞬间冒了汗。超了,整整超了元。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4章 山娃壮年114集 他猛地把算盘推开,算盘珠子“哗啦”一声响了响,又慌忙伸手去摸了摸。指尖触到冰凉的算盘框,北戴河旅游时的场景突然涌进脑子里—— 那天在渤海湾大酒店里,曹厂长为了不失面子,对着马经理和刘宇浩表态,会餐费厂子报销。刘宇浩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到第二天早上,刘宇浩又说曹厂长让把野餐费也打包在会餐费里一起报销,就知道报销!报销!提前约定好的餐费自理,可是后来领导架不住刘宇浩的忽悠,这也报那也报,结果超支过了头,怎么办?这亏空谁来补? 难道说让厂长掏腰包吗?还是让刘宇浩掏腰包?都不行!大伙消费了,就得想办法补上这亏空。山娃思来想去,没了主意。 可眼下这亏空咋办?福利费开支本来就紧巴巴的,把优惠价和出厂价零售卖的凉鞋所收的款项,都用于了福利开支,可是加在一起,现在还是出了赤字。山娃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底蹭着水泥地,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想起老家那句俗语: “炒豆大伙吃,炸锅是自己的。”可不是嘛,旅游时说报销,人人都高兴,现在要填补窟窿了,就只剩他这个管财务的副厂长干着急。 “赵厂长!曹厂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门口传来现金出纳杨卉菊的声音。山娃心里一紧,掐灭烟后,把票据拢好塞进抽屉,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曹厂长的办公室里飘着茶香,曹厂长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看着山娃说: “山娃老弟!旅游的账算完了吧?大伙都说这次玩得痛快,你办事赢得了大家的赞誉,不错不错!”曹厂长眨着双眸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 山娃听了,捏了捏手心的汗,把明细单递过去,小心翼翼地汇报说: “厂长!账是算完了,就是……就是超预算了,比八万元基数超了元。” 曹厂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拿起明细单扫了两眼,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说: “怎么超这么多?当时不是说好了,控制在八万以内吗?” 山娃咽了口唾沫,小声回答说: “当时在酒店,您说会餐费用报销,第二天早上,刘宇浩说野餐费也打包在一起报销,我问他,他说是您说的,您都忘了吗?” “奥奥!是有这回事。我当时不是高兴嘛!也想着让大伙自己少掏点,玩个尽兴。”曹厂长放下报纸,手指敲着茶几,蹙着双眸问: “谁想到超支了这么多?那现在咋办?总不能让职工补钱吧?” 山娃低着头,心里苦水直往外冒,苦不堪言道: “厂长!福利费本来就有点紧张,这亏空要是填不上,下个月的体检费都得推迟。”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老百姓常说“骑驴的不知跟脚的苦”,以前不懂,现在总算明白了——厂长拍个脑门就能做决定,可这后续的麻烦,都得他们这些“跟脚的”来扛。 曹厂长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道: “唉!……山娃呀!你是老财务了,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匀一匀,挤一挤?总不能让大伙退钱吧?影响大伙的积极性啊。” 山娃走出办公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望着厂区里来来往往的职工——有的扛着原料,有的推着小车入库,每个人都在为日子奔波。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空了。 回到财务科,他重新打开抽屉,把票据一张张摊开。算盘珠子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里,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得把这窟窿填上,不能让大伙的福利受影响,也不能让自己辜负了厂长的信任。只是这办法,还得慢慢想…… 山娃捏着旅游费用报销单,指节都泛了白。福利费超支一万四千多,曹厂长那句“你得自己想办法弥补”像块石头压在心头,他对着办公桌愁眉苦脸地叹气,连窗外来回踱步的工人都没心思搭理。 “吱呀”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销售内勤主管刘庭芝攥着账本,脸上堆着笑容闯进来,高兴地说: “赵厂长!可算找着您了!”她边说边把账本往桌上一拍,激动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说: “自从您带队去旅游,到昨天回来,差不多半个多月了,光凭优惠价和出厂价批条卖凉鞋,又收了两万多现金!” “啥?两万多?”山娃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报销单“啪嗒”掉在地上。他一把抓住刘庭芝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对方皱了眉,又叮问道: “你再说一遍?现金?真有两万多吗?” “可不是嘛!”刘庭芝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搞懵了,挠着头,指着记账本,解释说: “每笔都记着呢,昨天刚把钱存到对公账户,我这就来给您汇报来了。” 山娃盯着账本上的数字,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激动地说: “哈哈哈!够了够了!亏空补上了!”他笑得直拍桌子,眼泪都快出来了,喃喃自语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超支的一万四千多,这下不仅能补上,还能剩不少!曹厂长要是知道了,准得更高兴,夸我能办事!” 刘庭芝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附和说: “可不是嘛,绰绰有余!您这愁眉苦脸的,原来是为这事啊。” 说罢她收了账本,又笑着说了几句产销两旺的话,便告辞了赵厂长,脚步轻快地去忙其他工作了。 山娃满心欢喜,转身就往曹厂长办公室走。他踏着楼道里的水泥地面,觉得浑身都很轻快,连路过办公室门口时,跟刘宇浩打招呼都拔高了声调。 来到了曹厂长办公室,他站在门口,激动地攥紧拳头,“咚咚咚!咚咚咚!”地使劲敲着门,力道大得门板都嗡嗡响。 敲了好几下都没回应,山娃正想再敲,门却“咯吱”一声从里面拉开。曹厂长探出头来,用双眸的目光,飞快地左右扫了扫走廊,一把拽住山娃的胳膊往屋里拉,压低声音说: “别敲了!动静这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山娃被拽得一个趔趄,刚想开口说,福利费超支的事已经解决了,还没等开口,就见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个穿绛藏红色僧袍的和尚。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额头光洁,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眼神肃穆地看过来。 曹厂长关上门,拉着山娃走到那位和尚模样的面前,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介绍说: “老弟呀!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哈德麦利大法师,藏传佛教的高僧,布达拉宫出来的游僧活佛!前阵子我出差坐火车,跟大法师邻座,聊得投缘。今日,他特意来到咱们厂里看我。” 山娃愣住了,刚到嘴边的“福利费超支的窟窿,有办法堵上了的喜讯”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他看着哈德麦利大法师僧袍上绣着的暗纹,又瞅瞅曹厂长满脸的郑重,心里犯起了嘀咕: “曹厂长平时最讲究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怎么突然跟藏传佛教的大法师扯上关系了”? 只见曹厂长又对着哈德麦利,高兴地介绍着山娃说: “哈德法师!这就是我的得力助手,一起和我承包塑料厂的赵山娃第一副厂长。” 山娃的目光还黏在曹厂长办公桌上那台老旧的电话机上,耳边就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抬头时,自称大法师的哈德麦利已经起身,藏红色的僧袍扫过沙发扶手,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檀香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小老弟!来来,快坐下。”哈德麦利一边说,一边用他温热粗糙的手,攥着山娃的手腕就往沙发上带,力道大得让山娃没法挣脱。他刚坐稳,就感觉一道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脸上——哈德麦利眯着眼,瞳孔里像蒙了层雾气,上上下下打量他,从额前的秀发看到了脚下穿的皮鞋,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看穿。 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窗外注塑机的轰鸣声,山娃被看得浑身直发毛,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沙发套上的破洞。就在这时,哈德麦利突然转头看向曹厂长,声音陡然拔高道: “曹厂长!这一定是你的最最得力干将!” 他伸手指着山娃的眉心,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又说道: “你看他眉宇间,藏着别人看不见的天眼,聪明才智过人,什么难事、苦事都难不倒他——你承包塑料厂能成功,多半是靠他出谋划策吧?” 山娃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着有点玄乎,可自己确实帮曹厂长解决过不少麻烦事,特别是他与曹响秘密谋划承包塑料厂;承包后跑项目、争取外汇额度指标、出口布鞋上马,卧底去大上海购进机器设备;去步云鞋厂联合销售定价、二次独闯上海滩打开销售市场……。可这“天眼”是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一层薄汗。 没等山娃开口说话,曹厂长赶紧插言回答道: “哈德法师!您怎么说得这么准呢!” 曹厂长猛地从办公椅上弹起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连点头对山娃夸赞说: “山娃这小子,就是我的福星!承包塑料厂的时候,全靠他出谋划策才得以成功;牛津革凉鞋联合销售定价立了奇功一件;后来北京和天津戒严,销售市场受阻,是他独闯大上海,硬是敲开了销售市场的大门。他的功劳多了去了……” 哈德麦利拍着大腿笑起来,僧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了闪,得意的笑道: “看看!咋样?我说得没错吧!我可是转世活佛,在火车上遇到你,这就是缘分!”他说着起身,又一把拉起曹厂长,双臂紧紧抱住他的后背,力道大得让曹厂长闷哼了一声。 曹厂长被抱得眼眶都红了,激动地拍着哈德麦利的后背,哽咽道: “法师!活佛!您能来我们这小山沟,乃是三生有幸,真是我的福气!” 他转头一脸兴奋地表情,就冲山娃喊道: “走!咱们请哈德……哈德……” “麦利!哈德麦利!”哈德麦利立刻凑到曹厂长耳边提醒,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 “对对!哈德麦利大法师!去春来顺饭店,边吃边聊!”曹厂长说着,拍了下山娃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接着吩咐道: “你先去财务室支五万现金,给哈德法师功德金——人家活佛肯来,多难得!下午还要为咱们塑料厂在厂区做法事活动,保佑咱们万事如意,转运发财!” 山娃脑子“嗡”的一声,五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够买两台新注塑机了。他张了张嘴,想说“做法事不靠谱吧!”可是,看着曹厂长那满脸的虔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曹厂长待他不薄,当初要不是曹厂长承包后,聘他一起入厂,组成了承包集团,他现在还在体改办当个小科员,哪能有社会地位,拿这么高的工资啊?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5章 山娃壮年115集 “这这……这不太合适吧?”山娃的声音发颤,还是小声低语道,手指绞在一起。 “有啥不合适的?”曹厂长小声回答,微微皱起眉,语气沉了下来,急切吩咐道: “你快去财务科办理吧!把钱拿到春来顺饭店,陪着哈德法师吃饭。下午还得做法事呢,耽误不得!” 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陪着哈德麦利往门口走,路过办公桌时,还特意把桌上的半包中华烟塞给了法师。 山娃站在原地,听着楼下传来桑塔纳轿车的引擎声——那是佟百优开的厂长专车,平时曹厂长出差办事专用的车。他咬了咬牙,转身往财务室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这法师看着总有点不对劲,可曹厂长都信了,自己要是拦着,岂不是成了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财务室的现金出纳杨卉菊正算账,听山娃要支五万现金,说曹厂长要付什么“功德金”用,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惊诧不已,漂亮的双眸眨了眨,惊问道: “什么什么?五万功德金?曹厂长疯了吧!” 山娃没敢多说,只说是厂长的吩咐,杨卉菊撇着嘴,心有不悦的打开保险柜,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摆在桌上,红得晃眼发烫。 山娃用牛皮纸大信封把钱装进去,揣在怀里,快步往春来顺饭店走去…… 兴隆县的革新桥西侧大街路北,有一家个体颇有名气的春来顺饭店。饭店所在的那栋五层小楼,是中央村老坐地户王笑如夫妇,用北大街道路加宽的拆迁补偿款盖起来的。 王笑如夫妇是兴隆县服装厂的老退休工人,为人朴实厚道。当年,北大街加宽道路,他们家的大院往后缩了一截,却也因此得到了一笔不算少的拆迁补偿款。老两口商量后,决定紧邻街边盖起这栋五层小楼。一楼由儿子王曾峰和儿媳付桂霞经营春来顺饭店,二楼摆上了两个麻将桌,供客人们休闲娱乐,三楼是王曾峰的办公室,四楼作为库房存放商品货物,五楼则成了杂物间。后院还翻盖了两层简易小楼,一楼作为饭店的包间雅间,二楼则留作自家居住。 说起这家人的故事,还得从多年前,曹厂长的到来说起。曹厂长原本在六道河公社当书记,后来因被划成文革时期三种人,被贬到兴隆县塑料厂,当了个挂名的供销副厂长,有职无权。那时他没地方住,就暂时租住在王笑如家里。 半年后,塑料厂给曹厂长安排了家属院,他才搬离。但在这半年里,他与王笑如一家人相处得十分融洽,王曾峰更是对曹厂长敬佩不已,一直尊称他为大哥。 改革开放后,曹响承包了塑料厂,当上了厂长。从那以后,他经常带着山娃到春来顺饭店,会见私人好友,协调各方面关系,到这里陪着喝酒、打麻将。时间久了,山娃也和王曾峰一家人熟络起来,三人成了好哥们。 这天,曹厂长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而又热情的声音,说是他在火车上结识的哈德麦利法师。曹厂长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原来,之前曹厂长在火车上偶遇一位自称是、西藏布达拉宫活佛的哈德麦利法师,两人相谈甚欢,还互留了联系方式。没想到,这哈德麦利法师竟然千里迢迢地从西藏赶来拜访他,而且还说要主动为他承包的塑料厂做法事,保佑他转好运,升官发财。 曹厂长激动不已,连忙安排在春来顺饭店设宴款待哈德麦利法师。他让山娃去取了五万元现金,说是要奉献给法师作为功德金。 山娃却不知道这些实情,只是按着曹厂长的吩咐,用牛皮纸大信封,把财务支取的钱装在里面,揣在怀里,快步往春来顺饭店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后院雅间传来曹厂长的笑声,夹杂着哈德麦利含糊不清的诵经声。他站在门口台阶上,怀里的钱硌得胸口发疼,抬头看了看饭店“欢迎光临”的红灯笼,突然觉得这山沟里的风,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愚昧迷信味。 山娃怀揣着五万元现金,匆匆迈进了春来顺饭店的大门,走进后院的雅间。只见哈德麦利法师正端着、一小碗高级的茅台酒,单膝跪地,嘴里唱着悠扬的藏语“劝酒歌”,双手高高地捧着酒碗,举过头顶,坚持让曹厂长把酒喝完才有诚意,否则就永远不起来,永远唱下去。 曹厂长平日里虽不喝酒,但此时此刻,被法师的热情和诚意所感动,也不好拒绝,只好接过酒碗,一咬牙一瞪眼,一口闷了下去。可这53度白酒一下肚,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倒在酒桌上了。山娃和王曾峰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只见曹厂长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哈德麦利法师却在一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兴隆县的秋老虎还没褪尽,“春来顺”饭店雅间里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油乎乎的风,裹着羊肉火锅的膻气,扑在人脸上黏得慌。山娃扶着曹厂长的胳膊时,只觉对方身子软得像泡发的面条,脸却红得吓人,连耳尖都透着不正常的紫红色,呼吸里除了酒气,还掺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快,后屋!”山娃冲着刚进门的王曾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曹厂长往雅间隔壁的小单间挪。曹厂长的皮鞋在青砖地上拖出两道浅痕,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 “哈,哈德……法师……酒、酒……”。 话没说完,头就歪在了山娃肩上。到了床边,山娃麻利地帮他脱鞋,王曾峰则扯过一条灰扑扑的毛毯——那是饭店备用的,边角还沾着点油渍——轻轻盖在曹厂长身上。看着曹厂长眉头皱成一团,胸口起伏得厉害,山娃心里像堵了块石头,转身往回哈德麦利呆的雅间走时,脚底下都带着火气。 一进雅间,山娃就看见哈德麦利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左手捻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佛珠,右手夹着根三五牌香烟,烟雾慢悠悠地从他光溜溜的头顶飘散开来。桌上的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冒泡,几片羊肉在汤里打着转,哈德麦利面前的骨碟里堆着半碟羊肋条,油星子沾在他枣红色的藏袍下摆上,他却浑不在意,刚吸完一口烟,就夹起块肉往嘴里送。 “哈德法师!”山娃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怒气,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不太友好地大声质问道: “哈德法师!您知道吗?曹厂长酒精过敏,是不能喝酒的。你还死求白咧劝他喝酒,那小碗一碗就半斤多,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哈德麦利闻言,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佛珠转得更快了,眼神却没半点歉意,悻悻的回答说: “山娃老弟!这你就不懂了,能喝下这碗酒,才见得曹厂长佛心一片,对佛祖诚意满满,曹厂长醉酒见真情啊!” 他话锋一转,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追问道: “话说回来,功德金你带来了吗?我下午要去你们塑料厂做法事,只有见了功德金,法事才灵验,保你们飞黄腾达,财运亨通,升官发财,你也沾光啊。” 山娃愣在了原地,刚才的怒气一下子被浇灭了半截。他盯着哈德麦利那张笑眯眯的脸,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法事真能管用?可曹厂长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听哈德法师的安排,现在曹厂长还在后屋躺着,自己要是追问,会不会坏了大事?他张了张嘴,语气软了下来,只有半信半疑的问道: “您说的……都是真的?到了厂里,您具体怎么做法事啊?” 哈德麦利摆了摆手,示意山娃坐下,眼角瞥见刚走进来的王曾峰,又抬了抬下巴说: “王老弟也坐,陪我喝碗酒。我们藏族人喝酒都喜欢用碗喝酒,不醉不见真情。” 等两人都坐下,他才慢悠悠地又解释道: “法事的门道,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不懂?曹厂长让你拿的功德金,怎么还不给我?给了我,咱们喝完酒、吃完饭,我就让你们做法事前的准备。”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茅台酒瓶——瓶身上的“飞天”标志亮闪闪的,是王曾峰托北京烟酒公司的关系批发来的——他给山娃和王曾峰面前的小碗都斟满了白酒。酒液琥珀色,一倒出来就飘着股醇厚的香气,王曾峰看着碗里的酒,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酒进价五百八,他卖给饭店客人九百八,一瓶能赚四百,刚才给曹厂长和法师倒的,已经下去一瓶了。还有桌上的三五牌香烟,也是走私来的,一条进价两百八,卖四百八,刚才法师抽的那根,就是从他带来的那条烟里拿的。 可哈德麦利没给他们多想的时间,自己灌醉了曹厂长,他自己一口也没喝,这次他先端起来原来倒满一小碗白酒,自抿了一口,咂咂嘴说道: “好酒!我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真正的修行,不在表面,而在于心,心诚则灵。” 山娃和王曾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本来就没底,被他这么一说,更觉得这“活佛”不一般,先前的疑虑渐渐散,只剩下几分敬畏之心。于是,两人端起酒碗,跟着哈德麦利喝了起来。 不一会功夫,两瓶茅台酒就见了底,每人一小碗白酒下肚,山娃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他看眼前的哈德麦利,都有了重影;王曾峰也好不到哪去,脸颊通红,说话都有点大舌头。可哈德麦利却跟没事人一样,又拿起了一个烧饼,就着羊肉汤吃得津津有味。等他吃完了,打了个饱嗝,才盯着山娃又追问道: “功德金呢?到底拿来了没有啊?一看你们就没有诚意吧?” 山娃这才想起正事,赶紧从怀里掏出个鼓囊囊的牛皮纸大信封——里面是五万元现金,是曹厂长嘱咐,特意让他带来的。 他怕惹恼了哈德麦利,耽误了曹厂长交代的大事,就双手把信封递过去,哈德麦利接过来,掂量了掂量,嘴角咧得更大了,哈哈大笑着点头,不断地称赞说: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诚意够足!山娃老弟呀!你赶紧回厂里去,在厂区东南角搭个三米见方、一米高的‘步云台’,做法事要用。下午五点整,我和曹厂长一起过去。” 山娃朦朦胧胧地听了他的吩咐,神志还是很清醒的,不敢怠慢,点点头,就起身站了起来,可腿一软差点没摔倒。他扶着墙,晃悠悠地还是不放心曹厂长,就往后屋走去,心想再看看曹厂长咋样了? 推开门,只见曹厂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脸色比刚才好多了,有了点血色,脑门上还沁出了细汗珠。山娃松了口气,把毛毯往下拉了拉,盖住他的肚子,这才一步三晃地往塑料厂走去了……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6章 山娃壮年116 集 屋里就剩王曾峰和哈德麦利了。哈德麦利靠在椅背上,摸了摸吃饱了的肚子,眨了眨双眸,对王曾峰说: “王老弟,你也别闲着。去准备五条三五牌香烟、五瓶茅台酒,都装在大红色塑料袋里,我一会儿带去厂里当祭品。” 王曾峰听了,一脸虔诚的连忙答应道: “好好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 他心里虽然觉得祭品用烟酒有点奇怪,可又不敢多问,转身就往饭店的库房、挪动那醉意的脚步。库房里堆着他批发来的烟酒,他数了五条三五牌香烟、五瓶茅台酒,找了两个崭新的大红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分装了进去,双手拎着送到了饭店大门口。 等他回来时,正好看见哈德麦利从雅间里出来。哈德麦利走到王曾峰身边,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问: “曹厂长没事吧?” “我还没去看呢,刚把祭品准备好。”王曾峰说着,就想要往后屋走。 “不用去!”哈德麦利说着,拦住他,继续解释道: “他就是喝酒太猛,又不胜酒力,睡几个小时就好了。五点再喊他就行。你把祭品都准备好了吗?” “嗯嗯!准备好了,放在了大门口。”王曾峰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哈德麦利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从藏袍的内衣兜里掏出个小巧的亚葫芦形瓶子,瓶子是青绿色的,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花纹。他拧开瓶盖,往食指和中指上倒了点透明的液体,然后往王曾峰的脑袋上轻轻弹了弹,一脸严肃而神圣地说: “这是布达拉宫带出来的神水,能保你平安如意。看你有佛缘,才给你灌顶。你闻闻,是不是有股玫瑰花的香味?” 王曾峰赶紧使劲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心里顿时感动起来,嘿嘿笑着说: “嘿嘿嘿!是是是!真的有香味!谢谢活佛赏赐!” 哈德麦利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说的是藏语,王曾峰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得特别神圣,站在原地不敢动。等哈德麦利念完,转身往大门口走,王曾峰连忙跟上去。 到了门口,看着那两个大红塑料袋,哈德麦利对王曾峰说: “你帮我叫辆出租车,我先把祭品送到塑料厂,顺便看看步云台搭好了吗?然后再回来接曹厂长。” 王曾峰赶紧往路边瞅瞅,正好看见一辆出租车驶过来,他挥着手拦下,跟司机说去塑料厂,然后,就帮着哈德麦利把祭品放到后排座位上。哈德麦利坐进副驾驶,冲王曾峰挥了挥手,出租车就发动了引擎,缓缓向着塑料厂驶去。 可车刚开出没几百米,哈德麦利突然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声音有些急切道: “师傅,不去塑料厂了,去火车站!你知道现在去北京,最近的火车是几点吗?” 司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表,回答说: “最近的是三点半的,还有二十分钟就开了,抓紧点能赶上。” “那赶紧!开快点!我有急事!”哈德麦利的声音里透着慌乱,刚才的从容淡定全消失了。 司机虽然有些疑虑,但看了看身穿藏红袍的和尚,不知是何来头?也不敢多问,又不敢耽搁,于是,踩了脚油门,出租车在县城的街道上,风驰电掣。 兴隆县城不大,十分钟就到了火车站。哈德麦利付了车费,拎着两个大红塑料袋,就往售票窗口,吃力地挪动脚步,到了售票口,就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刚拿到票,就听见火车站的广播响了起来: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开往北京的Kxxx次列车即将检票,请旅客尽快到1号检票口,检票进站上车。” 哈德麦利拎着袋子,一路着急的就往检票口冲,检票后,刚踏上火车,身后的车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他喘着粗气,靠在车厢连接处,看着窗外兴隆县的房子一点点往后退,脸上终于露出了,那得意的诡异笑容——五万元的功德金,还有五条高级香烟和五瓶茅台酒,足够他在北京逍遥一阵子了。 而此时的“春来顺”饭店里,王曾峰还在门口等着出租车回来;塑料厂里,山娃正领着工人满头大汗地搭步云台;后屋的床上,曹厂长还在呼呼大睡,没人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活佛”,却已经坐着火车逃跑了…… 暮色像一块浸了淡墨的灰布,正一点点往塑料厂的上空压下来。山娃趔趄着推开办公楼的玻璃门,酒气顺着门缝往外溢,连走廊里挂着的安全生产标语都像被熏得晃了晃。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攥着皱巴巴的烟盒,每走一步,鞋底都在瓷砖上蹭出拖沓的声响,脑子里还嗡嗡响着哈德麦利那口带着怪味的普通话——“三尺高台,四方彩旗,少一样都引不来福气”。 办公室的光线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刘宇浩正在核对考勤表,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一看,吓得赶紧起身,赶忙问: “赵厂长?您这是……”话没说完,山娃已经晃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下巴上的胡茬沾着酒渍,眼神发直,舌头打着卷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刘宇浩,赶紧的……找几个工人,搭个台子。” “台子?什么台子呢?”刘宇浩心里犯嘀咕,但看山娃这架势,知道不是开玩笑。他凑近了些,酒气直冲鼻腔,忙往后退了半步,脸上堆着笑说: “您喝得可真不少,先去办公室歇会儿,我这就去找工人。”他伸手想扶山娃,却被对方推开,强撑着说道: “我没事……”山娃舌根发硬,话都说不利索,但还是对刘宇浩强调说: “就按!按哈德麦利大法师说的,三米见方,一米高,叫、叫‘步云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要好看,得有灵气,做法事用。” 刘宇浩连忙点头,回答说: “放心吧!这点事我还办不好?您先回屋喝口茶,解解酒,顶多半小时,保证搭好。”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推着山娃往门外走,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步云台”听着就玄乎,难道不成,是要搞什么封建迷信?但转念一想,山娃是副厂长,又是陪着“大法师”喝了酒来的,一定是那位哈德麦利让的,自己只管照做就是,别多问。 山娃被推得踉踉跄跄,嘴里还不放心的嘟囔着: “别耽误事啊!”转身往财务室方向走。财务室的门虚掩着,杨卉菊正低头核对着账本,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不对,抬头一看,吓得手里的笔都掉在了桌上。 “赵厂长!您这是去哪喝了这么多酒啊?”杨卉菊问着,赶紧起身,上前想扶他,却被山娃身上的酒气呛得皱了皱眉。 山娃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是杨卉菊,舌头打了卷,回答道: “在,在春来顺……陪哈德……哈德麦利喝的酒。” 他说着,身体一软,差点栽倒。主管会计王颂伟也看到赵厂长光晃悠悠的,赶忙站起身来,一看这情形,上前和杨卉菊一起扶住他,劝慰说: “赵厂长!您先去里屋,喝点茶解解酒,歇会儿吧。” 两人一左一右,把山娃扶进了里屋的办公室,让他斜靠在沙发上。 杨卉菊转身去沏茶,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这赵厂长平时不怎么喝大酒,今天喝成这样,还提什么“哈德麦利”,听着就不像正经人。她端着一杯浓茶回来,放在茶几上,刚想开口问问情况,就被山娃摆了摆手,打断说: “谢谢……你俩出去吧……我眯一会儿就好。”山娃闭着眼睛,声音含糊,头歪在沙发扶手上,呼吸都带着酒气。 杨卉菊和王颂伟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但也不好多说什么,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刘宇浩已经找来了几个工人,扛着钢管、木板往厂区东南角走。暮色越来越浓,厂区里的灯光渐渐地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搭建起来。 “刘主任,这搭的啥啊?还得插彩旗?”一个年轻工人一边拧螺丝一边问道。 刘宇浩蹲在地上,帮着递钉子,嘴里说道: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了。一会儿去库房找李保管拿四面彩旗,插在四个角上,再找个脚踏垫铺在中间。” 他心里也没底,但想着赵厂长的交代,不敢怠慢。 半小时过后,一个三米见方、一米高的台子,立在了厂区东南角。四面彩旗分别插在东南西北四角,风一吹,彩旗“哗啦啦”地响,在昏黄的灯光下,倒真有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台子中央铺着一块红色的脚踏垫,踩上去软软的,远远看去,确实像个做“法事”的地方。刘宇浩绕着台子转了两圈,点点头,心里想着:这样应该能交差了。 而此时的春来顺饭店,大门口的霓虹灯也已经亮了起来,“春来顺”三个红色的大字在暮色里格外显眼。王曾峰站在门口,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抬头往路口望。他回头看了看门口里面,吧台墙上悬挂的石英钟,上面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下午五点半,可还是没看见出租车的影子。 “这哈德麦利咋还不回来呀?”王曾峰默念着,心里越来越发慌,他想起下午的情景——曹厂长喝了一小碗白酒就醉倒了,他和赵厂长被哈德麦利灌得晕头转向,还眼睁睁看着赵厂长把五万元“功德金”送给了他,又拿了五瓶茅台酒、五条三五牌香烟当“祭品”。哈德麦利说五点前回来接曹厂长,去塑料厂做“法事”,可现在都过点了,人却不见踪影。 王曾峰不敢再等下去了,转身往饭店后屋跑。后屋的小房间里,曹厂长正在床上酣睡,嘴角还挂着口水,呼噜声震天响。王曾峰上前,轻轻推了推他,喊道: “曹厂长!曹大哥!大哥大哥!您快醒醒!” 曹厂长被喊醒了,猛地坐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睡眼惺忪的揉了半天,才能看清眼前的人,惊愕地问: “咋了?出啥事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中午和哈德麦利喝酒,后面的事全忘了,已经喝断片了。恍惚还记得哈德麦利,就对着王曾峰问道: “哈德麦利呢?”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7章 山娃壮年117集 王曾峰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回答说: “您忘了?下午您喝醉了。后来,他让我和赵厂长陪他喝酒,还拿了五万元功德金,还有五瓶茅台、五条烟,说是做法事用的祭品,打车去了塑料厂,又说五点前回来接您去塑料厂做法事,可现在都过五点半了,人还没回来呢!” 曹厂长的脑子“嗡”的一声,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盯着王曾峰,声音发颤,惊诧不已地追问道: “你说啥?五万元?还有茅台和烟?” 他猛地想起下午的事,哈德麦利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还有自己当时被灌得晕晕乎乎,竟然真的让赵厂长把钱给了他。 “是啊!”王曾峰点头,继续解释说: “我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怕出啥事,就把您喊醒了。” 曹厂长心里一沉,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强装镇定,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凉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里的慌乱。他故作镇定地说: “能出啥事啊?” 他放下杯子,声音硬邦邦,瓮声瓮气地说着,然后又对王曾峰说: “走!咱俩打车去塑料厂看看,说不定人家已经开始做法事了吧?” 王曾峰看着曹厂长紧绷的脸,知道他心里也慌了神儿,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匆匆走出饭店,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塑料厂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暮色越来越浓,曹厂长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可别出岔子,那五万元可是厂里的流动资金啊! 出租车很快驶到了塑料厂门口,曹厂长和王曾峰下了车,远远就看见厂区东南角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四面彩旗在风里飘着。 “那就是步云台!”王曾峰指着远处的台子,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 曹厂长眯着眼睛看去,心里更慌了——台子是搭好了,台上却是空空如也,可哈德麦利在哪呢?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里的不安,迈步往台子方向走去,边走边说: “走!过去看看。” 暮色里,步云台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彩旗“哗啦啦”地响着,像是在嘲笑着这场荒唐的闹剧。曹厂长和王曾峰一步步走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们不知道,这场所谓的“法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塑料厂的院子里却热闹得反常。临时搭起的做法事的“步云台”用彩布裹着边角,风一吹就簌簌响,像谁在暗处偷笑。曹厂长背着手在台边转了三圈,眼角的皱纹拧成了疙瘩——约定好的“大师”哈德麦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人呢?”他喉结滚了滚,满脸狐疑,纳闷的自言自语道,声音比平时尖了些。台上台下的工人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 曹厂长猛地转身,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响,三步并作两步往办公大楼冲去。王曾峰攥着口袋里皱巴巴的烟盒,小跑着跟在后头,衬衫后背早被汗浸出了一片深色。 曹厂长办公室的门,被他“砰”地推开,曹厂长一看室内空无一人,刚要喊,隔壁的赵厂长和刘宇浩就撞了进来。俩人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水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晃出了几滴,异口同声地问: “曹厂长!台子搭好了,哈德麦利啥时候做法事啊?” 这话像根针,一下扎在了曹厂长的火线上。他瞪大了眼睛,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反过来大声质问道: “你俩问我?我还想问你们俩呢!看见哈德麦利了吗?他把祭品放哪儿了?” 站在角落的山娃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疑惑,惊愕地追问: “祭品?啥祭品啊?” 王曾峰赶紧往前凑了两步,眉头拧成了川字,回答说: “哈德麦利说做法事得用五瓶茅台、五条烟当祭品。我专门装在两个大红包塑料袋里,给他拦了辆出租车,他说五点前先把祭品送到厂里。然后,再去接曹厂长过来。你们俩真没看着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山娃和刘宇浩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里都带了点慌乱。 刘宇浩把水杯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往楼下跑,楼道里的脚步声又急又乱。没一会儿功夫,他脸色煞白地冲了回来,声音发颤的嚷嚷说: “坏了坏了!赶紧报警吧!门卫说压根没见着出租车进来,更没见过穿僧袍的和尚!我们……我们上当了!那哈德麦利准是个骗子!”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曹厂长身上,他僵在原地,两眼瞪得溜圆,瞳孔里满是不敢置信,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窗外的风刮得更紧了,彩旗被风刮得“哗啦啦”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像是在嘲讽这场荒唐的闹剧。 过了好一会儿,曹厂长才缓缓地眯起眼睛,双手抱住头,指节都泛了白。他喃喃自语、又像是对大家说: “先别报警……我们真的是挨骗了。唉……”一声长叹里,满是懊悔和无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抬起头,从抽屉里摸出一根大黑杆雪茄,打火机打了三次才打着。点着火,狠吸一口,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王曾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曹厂长盯着山娃,声音沉得像铁疙瘩一样说: “先别声张,也别扩大范围,就咱们屋里这几个人知道。这事……太寒碜,太丢人了!” 他说着,眼圈里都泛了红。山娃轻轻点了点头,眼眶里也有点湿润。曹厂长又转向刘宇浩,语气里带着疲惫,蹙着双眸,吩咐说: “宇浩!快去!你下楼把那台子拆了吧。有人要问,你就说法事活动取消了。这事你可得保密,别到处瞎嚷嚷,丢死人了!” “嗯嗯!好的!我不会瞎说的!”刘宇浩赶紧答应,转身就往门外走,脚步比来时还急切。 山娃看着曹厂长佝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轻声安慰说: “厂长!就当花钱买教训了,别太自责,身体要紧。” “教训?我们的教训还少吗?”曹厂长猛吸了一口大黑杆雪茄,烟蒂上的火星亮了一下,又感叹地说: “这骗子真可恨,防不胜防啊!” 他说着,眼里像是要冒火,可语气里却满是无奈。山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对曹厂长提醒说: “要不……咱们秘密找杨卉菊她爸爸说说?让公安局备个案。万一有线索,能追回损失不是更好?” 曹厂长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 “也行!不过,我可没脸去公安局说,太丢人了。你私下里跟杨卉菊她爸汇报一下吧。我看啊,多半是凶多吉少。他肯定带着钱和祭品坐火车去北京了,到了北京,茫茫人海,哪儿去找啊?就连‘哈德麦利’这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 他说着,指了指沙发,让山娃和王曾峰坐下。又看向王曾峰,语气软了些,表态说: “王老弟,你放心,你的饭费、烟酒钱,该多少是多少,都记上账,等咱们结账了一起算在饭费里,不能让你个人吃亏。” 王曾峰赶紧摆手,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答说: “曹大哥!饭费该咋算咋算,烟酒就按购进价结账,我不加价。好歹没骗走多少东西,钱也不算多,您就别往心里去了,阿弥陀佛!嘿嘿嘿!”那嘿嘿地笑声里,满是勉强。 后来,山娃果然找了杨卉菊的父亲,悄悄报了案。可就像之前河南长垣县的凉鞋被骗案一样,这案子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音讯…… 从此以后,塑料厂的院子里,再也没人提过,那场没做成的“法事”,永远成了人们不知道的一个谜。只有偶尔被风吹起、大门楼上彩旗“哗啦啦”声响的时候,还在诉说着这场荒唐的骗局。 1991年的国庆节,秋阳把华北兴隆县山城晒得暖融融的。山城杨柳树的叶子还没褪尽绿色,风一吹就簌簌落下黄叶,像撒了一地碎金。 山娃心里还残留着,曹厂长被哈德麦利挨骗的阴影。在晚上下班骑车刚回到一小的大门口时,就看见马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晃了过来,他赶忙下车一看——是二弟小生,他比以前瘦了些,肩背却挺得更直,肩膀扛着行李,手里拎着物品。看见了山娃,大声喊道: “大哥!” 小生的声音裹着风撞过来,他把行李物品往地上一撂,就攥住了山娃的胳膊。山娃跳下了自行车,支好车梯子,热情地拥抱着二弟小生,拍着他的肩膀,激动的问: “小生!啥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刚刚下了火车,又坐公交车过来的,想给你个惊喜。”小生一边回答,一边把行李物品、放在了大哥骑的自行车后稍架上,山娃赶忙放下车梯子,推着自行车往家走,二弟小生扶着行李物品,紧随其后。 兄弟俩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回到了红光家属院的小院里,山娃又支起了车梯子,小生赶忙把行李物品拿了下来。 就在这时,院内的小平房里,传来细碎的响动,是母亲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她头发比上次见时白了些,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药味,但眼神却模模糊糊的还亮着——是精神病药物压下了混沌,让她认得出来,眼前站着的是二儿子小生。 “小生……是你吗?……”母亲的手抖着,摸上小生的脸,眼泪就砸在了他手背上。那泪是热的,烫得小生鼻子发酸,他赶紧攥住母亲的手,声音发哑,带着哽咽地、回答又问道: “妈!是我放假回来了,您身子还好吗?” 母亲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却越流越多,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牵挂都哭出来,小生抱着母亲,热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山娃在旁边也噙满了泪水,一边拿起了二弟的行李物品,一边赶紧把二弟往屋里让,小声说道: “快进屋说,你嫂子做饭让她多加俩菜,咱哥俩好好喝两盅。” 进屋后,山娃把行李物品放在沙发上,让二弟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他又忙着给小生沏了一杯茶水,放在饭桌上。 这时,山娃的妻子荣荣正在厨房里做菜,听到了客厅里的动静,身上系着围裙,就从厨房走出来,惊讶地看见了小生,打着招呼说: “你咋突然回来了?”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8章 山娃壮年118集 “国庆节放假了,回来看看妈妈和你们。”他一边端起了饭桌上的茶水喝着,一边回答说。 “快!多加俩菜,我和二弟喝两盅。”山娃看着妻子,插言吩咐道。 刘荣荣轻嗯着,眨着双眸答应道: “嗯嗯!好的!你们哥俩先聊着,我这就去炒菜做饭。” 说罢,转身回厨房里忙乎起来。小美美和小丽丽,听到了客厅有人说话,也由屋内跑了出来,看到了二叔回来,高兴的像两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围拢在二叔小生的身边,热情地向二叔问这问那。 二叔小生一边回答着她俩提出的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边由书包里掏出来文具盒和铅笔,还有给她俩买的大白兔奶糖,递给了她俩。 “谢谢二叔!谢谢二叔!”她俩一边感谢地说着,一边接过了文具盒和铅笔,拿着糖块送给小平房屋里的奶奶去了。 不一会功夫,客厅里的饭桌上,刘荣荣摆好了酒菜:一碗炖得酥烂的五花肉、一盘芹菜炒肉、一盘醋溜白菜、一盘卧着金黄的煎蛋;还有一盘油炸花生米和一碟翠绿的拌黄瓜。大嫂刘荣荣把酒杯满上,白酒的香气飘散开来。对哥俩微笑着说道: “你们哥俩先喝酒吃菜,等喝完酒,大家在一起吃饭。” 山娃把酒杯推给了小生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一脸兴奋地开口说: “来!咱哥俩先干一杯!为你接风洗尘。快说说,最关心的还是你考研的事,咋样啊?” 二弟小生端起了酒杯,和大哥轻轻碰杯后,一饮而尽。他又给大哥和自己满上了一杯白酒。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是大哥常抽的“红梅牌”,山娃赶紧摸出火柴,“嗤”地划亮,火苗映着小生的脸,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 小生也学会了抽烟,偶尔吸两口,凑过去点着火,吸了一口烟,烟圈慢慢散开,他的话也跟着沉了下来,就和大哥说起了自己考研的经过,他悠悠地说: “哥!这次考研的事,说起来真跟做梦似的,像过山车一样。” 说着,就陷入了难忘的回忆之中…… 备考那些日子,他住在学校的原来旧宿舍里。窗户对着操场,夜里能听见篮球架被风吹得吱呀响。他把大哥的话写在笔记本第一页:“考研!就要努力考成功。”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背《古代汉语》,食堂开门就买两个馒头揣着,一坐就是一天,连食堂的师傅都认识他,总多给他半勺菜。考试那天,他揣着准考证,手心里全是汗,直到看见试卷上的题全是复习过的,心才落了地。 等待成绩的日子,是最熬人的日子。他在学校附近找了家教工作,教一个初三的孩子语文,每小时50块,两个小时就是100块。每次拿到钱,他都小心翼翼地叠好,想着要是考上研究生了,就能减轻家里的负担,留着自己读研用。 半个多月后,成绩榜贴在教学楼前,他挤在人群里找,一眼就看见“赵小生”三个字排在河北师大古典文学专业的最上面——第一名! 那天他跑回宿舍,把枕头底下的招生简章翻出来,注视着“孔令光教授”的名字,笑出了声。他想,加入到本校孔教授的门下,攻读古典文学专业,这下能留在石家庄,离老家近,还能常回来看看妈妈和家人。可没等他高兴够,系里的李主任找他谈话,说政审没通过。回忆到这里,回忆的思绪又拉回到了酒桌上,小生对大哥山娃悻悻的说: “就因为我离校回了趟家,北京和天津同时交通受阻,没能按时返校,空校半个多月,就成了政治问题,我回校后还做了深刻的反思,表示以后改正都不行。” 小生捏着酒杯,指节都泛了白,委屈地诉说道: “哥!我是学生会主席啊,平时从来没旷过课,就那一次,没能及时返校,返校后就补了检讨,还深刻做了反思……可校党委领导说,我无组织无纪律,不能以身作则,把名额给了第二名录取读了研。” 山娃听得火冒三丈,把酒杯往桌上一墩,蹙着双眸厉声说: “这叫啥事儿!凭啥成绩好,就因为超超期返校,就扯上了政治问题,名额就给了别人呢?” “我也不服,写了申诉材料,递到了学生处苏玉娇处长那儿。”小生的声音软了些说道,眼底有了点光。接着又回忆起来…… 苏处长是学生处的老处长了,总夸他文章写得好,还常说: “赵小生,是学生会主席,具有一定的领导和组织能力,学习成绩突出,是块好料。” 小生知道,苏处长的女儿马静怡和自己是同班同学,那姑娘长得非常漂亮,眉清目秀,亭亭玉立,眼睛亮闪闪的。她总是借他的课堂笔记看,有意识的接近赵小生。 马静怡每次跟他说话,他都紧张得手心冒汗——因为自己是农村来的,家里还有个患病的母亲,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每次马静怡找他,他都躲躲闪闪。后来他才知道,苏处长作为一个母亲,看出了女儿的心事,背后就鼓励自己的女儿马静怡,语重心长地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静怡!你要是真的喜欢你们班的赵小生,就大胆主动点,小生是个很睿智不错的年轻人,不仅学习成绩好,还是班长,又当选了学生会主席,我支持你。” 当苏处长收到了赵小生的申诉材料以后,没过几天,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桌上的保温杯上。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小生!你的申诉材料我看了,也转交给了校党委领导,情况我都了解了。关于你的考研成绩无可厚非,可是政审问题确实过不了关。” 苏处长把退回来的申诉材料又翻了翻,叹了口气,蹙着双眸解释说: “唉!……我找了校党委于书记三次,可他明确表态说,校党委的决定改不了。” 小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刚要争辩说话,苏处长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还有他的学生档案,开口处被铅封封了起来。然后她介绍说: “我给我的老同学写了封信,他叫戚曙光,在北京首都师范学院当副教授,主攻古代诗学史专业。”苏处长把推荐信和档案袋递给他,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蛮有希望的说: “你成绩好,底子厚,戚教授肯定喜欢你。这是你的学生档案,还有我的推荐信,你去北京花园村西口找他,他们学校就在那儿。” 小生盯着手里的信封,上面写着“戚曙光教授亲启”几个字,是苏处长的笔迹,力透纸背。他的手开始颤抖,眼泪没忍住,泪珠滚落在了信封上。满怀感激地说: “苏处长!我……”他想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了哽咽。 “快去吧,戚教授是个正直人,最珍惜人才。”苏处长说着,像母亲一样,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满是期许。 小生激动地不知说啥好了,对着苏处长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像是要把这份恩情都刻在心里。走出了办公楼,他抱着自己的档案和推荐信,一路往火车站奔跑。风刮在脸上,不冷,反而像带着一种无形的推力,推着他砥砺前行…… 赵小生回忆到这里,又拉回了思绪,看了看大哥一边抽着烟,一边专心致志地听着他的考研经过,随着离奇惊险的事态发展,心情跌宕起伏。 “哥!我到了北京,找到戚教授,他看了苏处长写给他的推荐信,愤愤不平地说:‘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漏了,不被录取呢?你回家等复试的通知吧。’”小生说着,喝了口酒,眼里闪着光,信誓旦旦地对大哥山娃说: “现在我就等复试通知了,等复试一过,就能读研了。” 山娃看着弟弟,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高兴地说: “好好好!你还真是很幸运,遇上了苏处长,像母亲一样的伯乐。咱小生有出息!等你考上被录取读研,哥再给你摆一桌!”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银辉的光线洒在院子里,杨柳树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酒杯碰撞的声音,混着兄弟俩的笑声,飘得很远,远得像是能传到北京的花园村西口,传到那个等着接纳赵小生的校园里。 金秋十月,在这秋风萧瑟的季节里,秋风刮在山娃家的小院里,发出呜呜的声响。赵小生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考研准考证,心里反复默念着“北京师范学院”那几个字,眼底里是藏不住的忐忑和不安。 “小生!别着急,再等等吧!政审那事儿……”山娃拍着二弟的肩膀,安慰地劝解道,可是话说了半截,又咽了回去。又担心地磨叨起来: “你空校那段日子,是非常时期,虽说你回校后,做了反思,补了检讨,可万一……” 赵小生听了,喉结动了动,没接话。他想起了,那时候,北京和天津都交通受阻,大哥的塑料厂市场销售也受到了影响。他回到了老家,没来得及返校,就成了政治事件。没想到今日影响了自己考研的政审。“擅离职守,无组织无纪律。”的记录已经放进了档案。考研成绩出来时,他以总分第一的成绩闯进复试线,可政审意见栏里却注明了,“需进一步核查,不能录取。”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哥!我再等等,只盼着戚教授能够力保我,能读他所带的研究生。”他声音发哑,又补充说: “戚曙光教授的专着我都看过了,感人至深,崇拜有加。他研究的古代诗学史专业,我……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了。”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邮递员的吆喝声:“赵小生!快来拿取北京来的邮件!” 赵小生听到了喊声,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鞋都没穿好就冲了出去。秋风刮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手指颤抖着撕开信封——一张印着烫金校徽的复试通知书,赫然装在了里面。 “北京师范学院……《研究生复试通知书》……”他念出声,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烫得脸颊发疼。《通知书》上的字迹被泪水晕开,他想起了自己四年读大学的不容易;想起了大哥始终鼓励坚持让他考研的那份决心;想起了苏处长冒着风险为自己的力荐;更想起了戚教授对自己满是期待,那目光炯炯的眼神儿…….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9章 山娃壮年119集 “过了?真的过了吗?”山娃也跑了出来,半信半疑的喊道,看着《复试通知书》上的简略而又有分量的文字,激动得直拍大腿,悻悻的说: “人努力天帮忙!人努力天帮忙!戚教授就是你的恩师啊!” 赵小生使劲地点点头,把《通知书》贴在胸口,泪水顺着下巴滴在《通知书》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哽咽着对大哥说: “哥!我要去北京了。去见戚曙光教授,我要复试去考他带的研究生,他真的是我的贵人和伯乐,永生难忘的恩师啊!” 赵小生背着半旧的帆布书包,怀揣着《复试通知书》,手里攥着大哥给的200元路费钱,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响着,窗外的景色从萧瑟的乡村和大山里,逐渐变成了繁华的大都市,他趴在车窗边,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北京天际线,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到北京那天,天已经上午时分。在北京花园村西口的站牌下,赵小生攥着地图,四处张望。不远处,就看见了一座红墙白楼的校园,静静矗立在里面,门口“北京首都师范学院”的校牌在阳光里泛着光芒。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校园里的樱花开得正旺,细碎的花瓣,散落在石板路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他跟着指示牌往行政办公楼走去,路过校党委的会议室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激烈地讨论声——他虽然收到了《复试通知书》,可对他的政审问题,还在校党委会上,争论不休…… “赵小生的情况,河北师大的政审确实有瑕疵?”有的领导成员提议说道。而另一位略显严肃的声音响起,沉声说道: “空校半个月,这在学生管理上,是要记过处分的,也无可厚非。” “可他的考研成绩确实很优秀,名列榜首,基础知识功底扎实。”又有一个声音温和却坚定辩驳道,然后又继续发言说: “我向河北师大询问过,他的考研答卷,记得他们介绍得非常清楚,有一道论述题,观点新颖别致,引用的文献也很有见地,突出的成绩无可争议。” 赵小生脚步一顿,这声音,他听出来了……是戚曙光教授的发言。 他悄悄站在门外,听见戚教授继续而铿锵有力的辩解说: “每个人都会犯错误,也允许认识到错误和改正错误。我看到他们河北师大学生处苏处长的推荐信里说:赵小生回校后,主动反思,还在系里做了检讨,态度很端正,愿意吸取教训并改正错误。 我们招收研究生,是要录用那些成绩突出,能做学问的人,而不是光招收政治表现好,而成绩不突出的学生。” “戚教授,您这是要力保他吗?”会议室里传出来校党委书记的质问声。 “我不仅要保他,还要收他做弟子,亲自带他作为我的研究生。”戚教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又态度坚决地建议道: “我建议以他为案例,展开一场‘政治表现与学习成绩哪一方面更重要的大讨论’。我们都知道:学习成绩是日积月累的取得,不是一朝一夕;而政治表现,只要态度端正,认识到错误,就能改正错误,改正了就是好同志嘛。这样的学生,我们没理由拒之门外。” 门外的赵小生,听到这里,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他想起了自己,在论文里写的关于“李白诗歌中的盛唐气象”的观点,当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竟被戚教授看在眼里,得到了认可。 没过多久,行政楼校党委的会议室里传来一阵掌声。赵小生知道,那是党委会通过了他的复试提议。他擦了擦眼泪,挺直了腰板,满怀信心的、朝着复试考场的方向走去。 复试那天,赵小生穿着大哥山娃给他新买的中山装,坐在考场里,对面坐着戚曙光教授。只见他一脸和蔼可亲的面容,注视着赵小生问道: “赵小生!你说说,为什么选择古代诗学史专业?” 戚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温和了许多,期待着他的回答。 赵小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回答道: “我小时候,跟着小学的启蒙老师学背唐诗,她总说‘诗里有乾坤’。后来读了您的《唐代诗歌与社会思潮》,才发现诗学史不仅是文学,更是历史,是古人的精神世界。我想把这份‘乾坤’搞明白,也想让更多人知道,古人的智慧有多珍贵。”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洪亮起来,目光越来越炯炯有神,从李白的豪放说到杜甫的沉郁,从元曲的通俗说到明清传奇的雅致,语速不快而有力,字字有板有眼,落地有声。戚教授听得频频点头,偶尔提问,他也总能对答如流。 复试结束时,戚教授叫住他说: “赵小生!你知道吗?你在答辩时,我看到了,你眼里充满了那种求知欲的目光,像极了我年轻时候做学问的样子。” 赵小生心里一暖,刚想说声:“谢谢”!就听见戚教授微笑着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复试通过了,回去等通知吧。不过我可提前跟你说,跟着我做学问,可要耐得住寂寞……” 赵小生怀着激动的心情,告别了戚教授,返回了老家兴隆县山城的大哥山娃家里,静等那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几天后,北京首都师范学院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山娃家里。赵小生手捧着《通知书》,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群山,突然就想起了北京花园村西口校园里的樱花。他知道,自己不仅踏进了“首师院”的大门(北京首都师范学院的简称),更踏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有书的海洋,有学问的摇篮,更有恩师戚教授的教导与引领,还有他那沉甸甸的远大梦想和抱负…… 赵小生就这样,一波三折的成为了首师院的研究生,当他坐在戚教授书房里的时候,手里捧着厚厚的《全唐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他抬头看向戚教授,轻声说: “戚教授!我准备好了,开始给我授课吧?” 戚教授看着这个富有朝气的弟子,满意地点点头,随手递给他一个笔记本,叮嘱他说: “那就从第一首诗开始学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慢慢来吧。做学问,就像‘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日积月累,积土成山。” 赵小生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纸页的温度,心里一片滚烫。他知道,这条攻读古代诗学史的道路,或许漫长,或许艰辛,但他再也不会后退——因为他终于在京华城里,握住了属于自己的希望之光。 时间很快,转眼之间过了1992年的元旦,新年新气象,山娃的腰上就多了个新鲜玩意儿——摩托罗拉翻盖手机,银灰色的壳子,比巴掌还小,揣在裤兜里正好。之前那台“大哥大”沉得像块砖头,别在腰上走路都晃,已经淘汰了。现在换成这个小巧玲珑的翻盖手机,他走在路上总忍不住摸两下,生怕别人看不见。 “赵厂长!你这新的翻盖手机不错呀!”办公室的刘宇浩凑过来夸赞说,他又指着自己腰间别着的BB机说: “比我这个BB机强多了,我这玩意儿现在连传呼台都快没人管了,看起来也被通讯领域的高科技产品所淘汰喽。” 山娃咧着嘴笑,掏出手机,翻开盖,轻轻地按了两下,显摆着回答说: “可不是嘛!现在打个电话多方便,我家里还装了一个子母机电话,在里屋或在当院里,都能用子机接打电话。现在市场上还流行了一种‘小灵通’,打电话更方便,话费更便宜,还能留言呢!” 他说着,心里却琢磨着另一件大事——再过几天,就是塑料厂承包集团的述职大会,这才是他眼下最要紧的事。 7992年1月9号那天,县体改办何主任和工业局的陆局长。应邀都来参加了塑料厂召开的述职大会,县里领导和曹厂长,坐在了三楼大会议室的主席台上,台下是全厂职工,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 承包集团的成员分别做起了“述职报告”,对第二轮承包的第一年——1991年进行职务性的总结,并提出今后的合理化建议。 当轮到山娃发言时,大家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山娃的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发言桌的话筒前——之前他在家里和办公室里,偷偷地练了不下十几遍,连手势和语气都琢磨好了。只见他目光炯炯有神,声音高亢、满怀激情地发言道: “各位领导、各位工友,大家好!我先向大家汇报一下,去年在曹厂长的领导下,自己担任第一副厂长所取得成绩和不足之处……” 他声音洪亮,压过了窗外的风声,他总结发言说: “去年咱厂的牛津革凉鞋销售了将近两百万双,比前年增多了五十万双,实现工业总产值两千五百多万元,利润总额突破了三百万元的大关。这都是大伙干出来的!”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掌声过后,山娃继续总结了、自己在领导岗位上所发挥的作用,所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不足。随着发言,山娃攥着发言稿的手松了些,又接着继续最后发言说: “但咱不能满足,今年我有三点建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慷慨激昂的说道: “第一,要加大销售市场开发力度,要想扩大销售覆盖面积,必须要扩大销售队伍,敞开塑料厂的大门,海纳百川,不拘一格降人才,不论男女,只要有一定的人际关系和销售业务能力的人,都招聘来为我厂所用。工资待遇:给予底薪加业务提成的奖励办法,提高他们的工资待遇。重奖之下必有勇夫。 第二,内部挖潜,咱厂的机器还能再改进,废料还能再利用。降本降耗,小改小革,重奖革新技术人员,激发他们的积极性,按取得效益比例奖励,上不封顶,提高企业的利润。你能让成本降一块,厂里就给你提成两毛的奖励,多劳多得、多益多得!” 说到第三点,山娃往前凑了凑,声音更加激动了: “第三,更新产品!现在的牛津革凉鞋,鞋底不耐磨,容易开胶断裂。换成聚氨酯牛筋鞋底,帮面革改成聚氨酯仿皮革,又柔软又结实,和真皮革一样,肯定受广大消费者的青睐!虽然成本有所增加,但销售价格会相应提高,得到的利润比牛津革凉鞋会翻一番。”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0章 山娃壮年120集 他话音刚落,台下又爆发出雷鸣般地掌声,连工业局的陆局长都点头称赞道: “赵厂长!说得好!有思路,有魄力!” 体改办何主任也随声附和道: “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企业经营管理和财务核算方面,都是一把好手!” 曹厂长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麦克风面前,高声向台下全厂工人宣布说: “我宣布!从今天起,赵山娃被任命为塑料厂主管经营副厂长,主抓供销、财务和新产品开发!” 话音未落,又赢得了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台上的领导也纷纷点头称赞。 山娃愣了愣,随即露出了激动地笑容——他想起自己在体改办的日子,何主任总是鼓励他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所追求的事业和理想。散会时,办公室主任刘宇浩拍着他的背说: “赵厂长!以后可得多关照关照咱啊!” 山娃笑着点头,掏出那部翻盖手机,想给在北京的二弟小生打个电话——他要告诉弟弟:大哥现在职务扩大了,也有了新的目标,以后要把塑料厂办得越来越好,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窗外的太阳已快正午,照在厂区的水泥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山娃知道,这新的一年,一定会像这太阳一样,越来越暖,越来越亮。 述职报告大会的余温尚未散尽,山娃攥着那份烫金的任命书,指腹反复摩挲着“经营副处长”几个字。办公室窗外的老杨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戳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像极了他三年前刚进塑料厂时的窘迫——那时他还是个背着帆布包、连复印机都不会用的愣头青,如今却要和主管销售的汪海枫副厂长并肩,攥紧厂子今后经营与销售的命脉。 “赵厂长!别愣着了。”汪海枫推开门,手里攥着一叠皱巴巴的销售报表,着急地和他说: “老曹说了,咱厂那几个老业务员,守着老客户就会吃老本,各地新的市场,连门都没摸进去。这次招聘,必须挖几个能跑业务、有一定人脉关系的、敢闯敢干的,开辟新市场,扩大销售渠道,组建新的销售队伍,这是当务之急呀。” 山娃猛的回过神来,将任命书锁进抽屉最深处,起身给汪海枫倒了杯热茶,建议性的说: “汪厂长!我琢磨着,销售人员的工资待遇,得往高了多提点。基本工资比老员工上浮两成,再按销售额比例,加大奖金提成的力度。经考核,干得好的,半年就给转合同制工——咱得让兴隆县的年轻人知道,来塑料厂跑销售,不比去外地打工收入差。” 汪海枫眼睛一亮,拍着桌子,连连叫好道: “好好!‘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儿多吃草!’不对?不光是吃‘草’,还要喂‘大米’。就按你说的来!明天我就让人印广告,贴满全城的各个角落,包括农贸市场、火车站、汽车站和影剧院;再去县广播局插播一个广告,保证把招聘的动静闹大。” 这话真没说错。三天后,兴隆山城的街头巷尾,都飘着塑料厂的招聘广告。红底黑字的海报,贴在杂货店的玻璃门上、贴在公交站台的铁柱上、连县中学门口的宣传栏都占了半壁江山。 “月薪保底五百,上不封顶!”和“半年考核期,转成合同制工,享受正式工待遇”的字眼,像撒了把“钓大鱼”的诱饵,勾得待业的年轻人、想换工作的从业者,都围着海报议论纷纷。 “听说没?塑料厂招聘销售业务员,待遇比国营工厂跑销售的还高!” “我表哥在里头当车间主任,说这次是新上任主管经营的赵厂长牵头,要动真格的!” “走!咱也去报个名,万一成了呢?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呀!” 在1992年1月15日这天,召开了塑料厂的招聘大会,在三楼大会议里挤满了人。冬季的寒风刮在玻璃窗上,却挡不住会议室里的热气。 令塑料厂承包集团领导震惊的是,招聘者门可罗雀,络绎不绝,在海选之后,确定了十名进入了复试阶段,参加了这次招聘大会,考验业务能力的答辩。 山娃作为一名主管经营的副厂长,亲自主持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招聘大会。他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发梳得整齐,眼神里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沉稳。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刚来工厂的毛头小伙了,而是经过摸爬滚打多年的经营副厂长了。 在三楼的大会议室里,台下坐满了塑料厂原有的销售业务员,厂里的部分行政管理人员和职工代表,还有应聘答辩者和海选被淘汰的人员。台上承包集团成员,坐在了主席台位置上,只见赵厂长深吸一口气,神采奕奕的走上了主持人的位置上,拿起了话筒宣布道: “各位领导,各位厂代表和应聘者,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赵厂长洪亮而富有磁力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会场,台下瞬间响起了一片掌声。掌声过后,鸦雀无声地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今天的招聘大会,分为三个环节:一是自我介绍,二是模拟推销,三是答辩陈述。最后由承包集团投票录用,优胜劣汰。录用者试用期半年,期满考核合格后,转为正式合同制工,与正式工享有同等的待遇。下面,有请抽签排序的一号竞聘者上台!” 掌声雷动中,一个穿蓝色夹克的小伙子,自信满满的大步流星走上台。激动得他攥着简历的手都有些发抖,介绍自己时声音发紧,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到了模拟推销环节,拿起桌上的样品鞋递给曹厂长,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推销词,满脸涨得通红。曹厂长皱着眉,问了句: “要是客户说咱的鞋,不如南方的质量好,你怎么答?”,小伙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低着头走下了台。 一个接一个的竞聘者上台、下台,山娃坐在评委席上,手里的笔不停的记录着。有的应聘者口齿伶俐,却对塑料凉鞋的材质、性能和特点一窍不通;有的似懂非地描述着产品工艺流程,却在模拟推销时放不开手脚。 山娃渐渐有些失望,直到八号竞聘者走上台,让他和所有与会人员眼前一亮。这是一名女性应聘者,引起了大家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她穿一身紫红色连衣裙,裙摆刚好过膝,一双肤色的毛绒筒袜,紧紧裹着她那笔直秀美的小腿,勾勒出苗条的身材。雪纺的面料衬得她皮肤雪白,颈间戴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项链,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微光。 她走上台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原本交头接耳的老业务员都直了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只见她落落大方,镇定自若的拿起了话筒,闪着美丽的双眸,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清脆,发言道: “各位领导、应聘的同仁们,大家好!我叫齐白云,今年二十八岁。”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温柔,却不显得柔弱,继续介绍说: “我是一名从农村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孩,自从高中毕业后,不服输的我,就在销售各种产品的市场上一路搏杀,之前卖过小百货、装饰品;推销过化妆品、服装和鞋帽制品……后来我成了家,有了可爱的女儿,就放弃了职场上的生涯,在家里带孩子,相夫教子。现在女儿渐渐长大了,不甘心围着锅台转、天天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打交道的我,看到了塑料厂的招聘广告,喜出望外,又给了我一次重操旧业的机会。对于追求事业、能够得到社会承认的梦想、激起了我心中的阵阵涟漪。 今天来应聘,是想把推销化妆品、服装、鞋帽的经验和以前积累的人脉关系,利用到塑料厂的产品上——我相信,好产品,只要找对方法,走对路子,一定能卖出去。请求塑料厂的领导,给我一次展示自己业务能力的机会,我要为塑料厂做出贡献,赢得一份自己的丰厚收入……” 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山娃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齐白云。只见她一头乌黑的披肩发,戴着漂亮的发卡,刚好卡在刘海的后沿,风一吹,发梢轻轻晃动。圆脸上带着微笑,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显露出两个淡淡小酒窝,美丽动人。柳叶眉下的双眼皮格外明显,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看人时带着几分含情脉脉,却不显得轻浮,言谈举止带着那种职业女性的魅力。 山娃被她的妆容打扮所吸引,又被她的音容笑貌所感染,特别是她那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富有磁性的清脆声音,更是让他为之所动。 到了模拟推销环节,齐白云拿起一双彩色的女凉鞋,径直走向评委席——停在了山娃副厂长的面前。然后,赵厂长模拟起了假扮某鞋帽批发部的经理,她就打着招呼说: “赵经理!您好!我是兴隆县塑料厂的起白云业务员。” “奥!你好你好!找我有事吗?”赵厂长假扮经理客气的问道。 她微微俯身,递过凉鞋,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山娃的手背,温柔的触感让山娃心里一颤。听她介绍起了产品特点,展示出她的推销话术,迷人的双眸注视着经理说: “我今天来,是向您推荐一下我们厂的产品,这双女式彩色凉鞋,是我们厂最新推出的流行款式,鞋底用的是高密度橡塑发泡底片,踩在水里不打滑,鞋面革是透气的网格设计,夏天穿不闷脚。您看,鞋尖是圆弧形的,宽松不磨脚,不管是日常穿,还是下地干活,都合适。” 她说话时,声音带着笑意,双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山娃,像是在放电一样。她的开朗大方,潇洒自如,仿佛整个会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1章 山娃壮年121集 山娃被她近距离接近所感染,定了定神,故意难为她,蹙着双眸说: “我觉得你们的凉鞋太普通了,商场里到处都是卖差不多的凉鞋,凭啥让顾客买你的凉鞋呢?我们怕不好卖,没法和你们签订购货合同。” 齐白云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山娃面前,解释说: “这是我昨天去鞋帽市场做的调查资料,通过走访八家商场的售货员,结合问卷调查百人消费者,汇总出了,所反映女凉鞋所存在的缺点是: 现在市场上卖的女凉鞋,表面上看着样式差不多,但是,要么鞋底见水打滑不耐磨,要么开胶爱断裂;鞋帮革颜色看着花里胡哨,但材质是人造革,早已被咱们厂的牛津革所淘汰。所以,市场上所卖的女凉鞋与我厂所生产女凉鞋,从质量上是无法比拟的,我们的女凉鞋质量过关、特别是帮底优点突出,样式新颖,产品好!消费者穿了就知道。而且我们的产品价格便宜,堪称是‘物美价廉’。 您就先少量订货试销一下,保证您回头还会大批量的续订合同。要是您愿意给我机会,保证一个月内,您还会主动和我再要货的。” 齐白云的一番推销词,朗朗上口、悦耳动听、无懈可击,惊到了承包集团的评委和全场人员,不得不佩服地鼓起掌来……齐白云白净的脸颊,不好意思地泛起了红晕。 假扮的赵经理山娃,听了齐白云的一席话,也跟着鼓起了掌,特别是她那口齿伶俐,滔滔不绝、银铃般的声音,听了还想听。他看了看纸上密密麻麻的调研数据,又瞟了一眼齐白云那双含着自信迷人的双眸,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阵涟漪。 他接过凉鞋,指尖碰到了齐白云的手——那双手纤细、柔软,像面条似的。他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了她那双柔软无骨、让男人心动的小手,久久不愿意松开。山娃猛地想起了正在模拟推销,立刻回过神来,惊吓的出一脑门冷汗,恐怕失态,赶紧语无伦次的回答说: “幸会幸会!认识你很高兴!齐业务员!齐白云女士!嗨!小齐呀!听了你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对!是听了你对产品的介绍,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看了你对鞋帽市场的调查资料,你真是个细心、负责、称职的业务员,让我不得不按你说的,先签一份少量订单试销一下,只要卖得好,我肯定还会找你定一批大订单。” 于是,山娃假扮的赵经理就拿起笔来,毫不犹豫的在订单上签了字。 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模拟推销成功。曹厂长笑着点点头,夸赞说道: “好好好!真可谓是女中豪杰啊!又一个曹雨欣出现了。有能力!有闯劲!” 答辩环节结束后,齐白云走下台,回眸看了山娃一眼,微笑时,嘴角带着浅浅的酒窝,太好看了。山娃与她双眸对视,不由得心跳突然加快了,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资料,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 投票环节时,山娃心动的毫不犹豫投了齐白云一票。最终结果出来,六个人被录用,齐白云以全票通过,成了唯一的女业务员。 当天下午,齐白云来办理入厂手续。山娃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填写表格,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像在他心里挠痒痒一样。她填完表,递到山娃面前,很有礼貌的说: “赵厂长!麻烦您签个字。谢谢您对我的信任,给了我这次机会。” 山娃接过表格,笔却顿了顿,抬头看着她那闪电的双眸,羞红了脸颊说: “以后在厂里,叫我赵厂长,背后称我山娃哥更觉亲切。” 齐白云听了,怔了一下,随即含情脉脉的笑了笑,眸子弯成了月牙,也面带羞涩地回答: “嗯嗯!好的山娃哥。那以后,还请你多指教、多费心、多关照。” 窗外的寒风不再刮了,云层渐渐散去,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齐白云的头发上,泛着金色的光斑。山娃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这次招聘,或许不仅仅是为厂子招了个好业务员——还有些说不出的情感,正在悄悄发芽…… 1992年的北方腊月,寒风还裹着残雪在厂区上空打转,新入职的业务员齐白云,却没裹那件灰扑扑的厂服外套,只穿了件枣红色羊绒衫,外穿米黄色的羽绒服,衬得身段格外利落。 她攥着衣角,在财务科里屋、赵厂长办公室的门口,足足站了两分钟,听见里面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深吸一口气,用男人都喜欢的、那双细长柔软的右手,轻轻地敲了敲屋门: “笃笃笃!” “请进!”随着山娃的应声,她推门走了进去,轻声问道: “赵厂长!”她看了看办公室只有山娃一人,随手关上了房门,狡黠地嘻嘻笑着,悄悄地小声问: “嘻嘻!山娃哥!你忙啥呢?” 山娃正埋首在一摞财务和销售报表里,蓝布工装的袖口磨出了白边。听到了那声熟悉而又亲切 “山娃哥”的喊声,不禁想起了,他在水建队老虎沟修水库时,张彩霞小妹喊他那声“山娃哥”一样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他始终难以忘怀,听妻子荣荣提起说,她已经和她那个不相爱的姨兄结了婚,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山娃整理了一下思绪,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赶忙埋头回答说: “没,没忙啥!正在看报表。” “赵厂长!”齐白云又大声郑重地喊道,声音脆生生的,像开春的冰凌撞在玻璃上。山娃抬头看她时,正撞见她眨着双眸,长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小片浅影,那双眸子迷人并亮得很,带着点刚出校门的莽撞,又藏着几分生意人特有的活络。 她往前凑了两步,办公桌上的喝水杯子还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里,她的语气软下来,带着谢意说: “谢谢您!肯招收我进厂里当了业务员,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可我这刚上手,对咱们的凉鞋产品工艺和性能,实在是不太熟悉。想请您陪我跑趟承德,带带我,去推销咱们厂的凉鞋,准能成。” 山娃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注视着齐白云,姑娘脸上还带着旅途的薄红,披肩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时指尖轻轻敲着桌沿,那股子急切不像装的。对山娃又解释说: “承德那边我有熟人。”齐白云见他没立刻拒绝,赶紧补了句,声音压得更低,像分享什么秘密似的接着道: “以前卖化妆品时认识的王经理,跟当地鞋帽批发部的吴经理是老交情,说好了帮我搭线。可我嘴笨,说不清咱们凉鞋的鞋底多耐磨、样式多新颖,您是领导,往那儿一站,身份、地位和分量就不一样了。” 这话戳在了山娃心上。厂里的凉鞋去年冬季囤积了不少,开春要是走不动货,流动资金回笼慢,就会影响资金周转。 齐白云刚入职就敢跑外地,倒是比那些畏首畏脚的老业务员,都有股冲劲儿。想到这里,他手指在报表上敲了敲,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陪她去,既能摸清承德的市场,也能看看这姑娘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再者,眼前的姑娘眼里闪着光,那股子热情心气儿,好像能把办公室的寒气都能驱散些,他心里竟莫名地窜起一点爽意——陪个漂亮的女业务员跑销售,这还是头一遭。就连两年前,自己在北京和天津戒严受阻时,去大上海开辟销售市场,都是单打独斗,孤孤单单,感到无比的寂寞和无助。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激动地跳了起来,轻嗯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说: “嗯嗯!那好吧!我答应你,白云小妹!” 山娃把钢笔往笔筒里一插,声音比刚才松快了些,瞟了齐白云一眼,看称为她小妹很是喜欢,就继续说道: “我这两天把厂里的事安排下,咱们尽快动身,争取把你的第一单拿下来。” 齐白云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灯一样。她往前跨了一大步,激动地欣喜若狂,伸手就握住了山娃的那双女人都喜欢的男人性感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浑厚,手指修长却格外有力。 而齐白云的手小,软乎乎地裹在他手心里,像揣了团温软的棉花,又像攥住了光滑的粉条。她感激地说: “太谢谢您了,赵厂长!” 又狡黠地嘿嘿笑着,轻柔细语的说: “嘿嘿嘿!山娃哥,谢谢你!有你的陪伴我就有信心啦。” 她脸颊红得更厉害了,连耳尖都透着粉红,说话时带着点雀跃的颤音,接着补充道: “我这就回去整理客户资料,再背背咱们厂的简介和产品介绍,保证不给您丢面子!” 山娃不舍地慢慢松开了他喜欢她的柔软无骨的小手,只觉得掌心还有着暖烘烘的余温,那股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竟有点烫得发慌。 看着齐白云有点不舍地告别了他,米黄色外套裹着枣红色的身影,在走廊尽头闪了一下就走下楼去。山娃在办公室里,这才慢慢地搓着双手,掌心好像还留着她的温度,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再握一次。 1992年1月18日那天,天刚蒙蒙亮,火车站的广场上,还积着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山娃身穿军大衣,手里拎着装样品凉鞋的手提包,远远就看见齐白云站在火车站门前——她换了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浅红色围巾,右肩上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精美皮包,想必是装着给客户的资料和自己所带的化妆品。看见山娃,她立刻挥挥手,围巾随着动作飘起来,像只快乐的鸽子。 “赵厂长!山娃哥!你来啦!”她一边跑过来,一边打着招呼,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灿烂,红嘴唇两侧微微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太美了! 到了山娃跟前,就像久别相逢一对儿恋人,关心地喃喃地说道: “我查了天气预报,承德今天比咱们这儿还冷,山娃哥!多穿点衣服,可别冻着哇。”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想帮山娃拎样品手提包,山娃赶紧躲开,回答说: “我穿了件军大衣,感觉不冷。手提包我自己拎着吧,样品鞋不太沉。走!买票去。” 齐白云轻嗯着,他俩肩并肩,走进了售票厅,山娃放下手提包,让她看着,山娃挤到售票口,买了两张去承德的火车票。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2章 山娃壮年122集 然后,回到齐白云面前,拎起了手提包,两人一前一后往候车厅走去,寒风吹着雾气冰霜,偶尔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这时,广播里传来列车进站的通知,带着电流的杂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旅客们请注意!由北京开往承德的T25CC次列车快要进站了,请在2号检票口检票上车。旅客们请注意……在2号口检票上车。” 齐白云攥着车票在前走,指尖微微泛白,山娃拎着包紧随其后,通过2号检票口检票后,走上了站台。齐白云边走边转回头,冲山娃笑着,满怀信心地说: “赵厂长!有你做后盾,我就有了依靠,咱们这趟去,肯定能成!” 山娃轻嗯着,点点头,看着她眼里那含情脉脉的目光,也跟着笑了。 列车缓缓驶进站台,车窗上结着一层薄霜,透过霜花,能看见车厢里暖黄的灯光。他拎着样品包,跟在齐白云身后,踏上列车,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期待——这趟承德之行,或许不只是为了一单生意,还藏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盼头。 车轮碾过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载着两人,也载着厂里的希望,往承德的方向驶去,窗外的大山和雪景,渐渐地往后退去,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腊月里的寒风裹着冰霜,狠狠砸在绿皮火车的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谁在玻璃上哭出的泪痕。 T25CC次列车,刚驶离县城站,车厢里的热气就混着泡面味、汗味和劣质香烟的气息,凝成一团化不开的浊雾。山娃把样品包用一只手,往腋下又紧了紧——那帆布包里装着他们工厂新出的各种款式凉鞋和自己的喝水杯,玻璃杯硌得肋骨生疼,可他还是忍住了疼痛感;另一只手却攥得极轻,拉着齐白云的一只小手,仿佛握着一捧易碎的云。 齐白云的小手确实像一朵云。指尖带着护手霜的茉莉香,指节纤细得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被他攥在掌心时,还会轻轻蜷一下,像受惊的小鹿。 山娃能感觉到她腕间细银链的冰凉,顺着掌心往心口窜,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他俩拥挤在乘车的旅客中间,来回挪动着脚步,山娃轻声嘱咐说: “注意慢点儿!白云妹,这边人多脚多、眼杂手杂,拉紧我的手。” 他侧过身,用肩膀替她挡开挤过来的行李箱,样品包的拉链刮到了旁人的外套,换来一声不耐烦的嘟囔,他连忙陪着笑道歉,余光却没敢离开齐白云的脸。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羽绒服,领口露出一小截浅粉色围巾,粉红色的毛衣紧裹着胸前、那微挺的两座小山峰,格外性感诱人。碎发被车厢里的热气蒸得贴在鬓角,鼻尖在温暖的车厢里热得微红,像颗刚摘下的樱桃。 山娃记得早上在火车站门口相遇时,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飘过来,脖颈上的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他当时就想,她很美,楚楚动人,连冻红的耳朵都透着灵气。 此刻她被挤在人群里,眉头轻轻蹙着,却没抱怨一句,只是把一只纤细小手拉紧了山娃的那有力的大手,小声回答说: “山娃哥!我没事,你别管我,护好样品包。” 这话让山娃心里暖得发慌。他是厂里主管经营的副厂长,这次陪她出差,是白云小妹入职后的第一趟外出。必须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好这个可爱的小妹妹。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了车厢中间的过道里,山娃让齐白云靠着座椅背站稳脚跟,自己踮起脚尖,往行李架上瞅了瞅。行李架早被塞满了大包小裹的物品,大到装着行李的蛇皮袋,小到塞满零食的塑料袋,连缝隙里都挤着衣物。 他咬了咬牙,把样品包举过头顶,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发紧,帆布包蹭过上层的行李箱,发出“哗啦”一声响。“小心点!”齐白云惊呼一声,伸手想扶,却被他摆手拦住道: “没事!我的力气大,胳膊长,举的高。” 终于把样品包塞进一个窄缝,他才松了口气,低头看时,正好撞见齐白云仰着的脸,她眼里映着车厢顶昏黄的灯光,好像盛着两汪温水一样,清澈见底。 半个小时像熬了半个世纪。车厢里的人越挤越多,有抱着孩子的妇人靠在对面座椅上,孩子哭累了,在母亲怀里睡得满脸通红;有穿着工装的大叔,靠在过道里椅背上打盹,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着两排座椅中间的小桌,一起玩起了扑克,吵嚷和笑声,在嘈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亮。 山娃和齐白云肩并肩的站着,互相依靠着,偶尔有推车卖零食的乘务员经过,他们就得侧身贴得更近,山娃能感受到她的胸前,那两团像馒头一样的柔软和温热,闻到她身体里散发着特有的女人香味,和发间的洗发水味,混着车厢里的烟火气,竟让他觉得心里一阵阵燥热。 突然,列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广播里传来乘务员清脆的报站声音: “前方到站,鹰手营子火车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下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山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齐白云眼睛亮了亮,指着身边的两个座位说: “山娃哥!你看他俩……” 山娃随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紧邻他们的座位上,一对情侣正收拾东西。男生穿着黑色上衣,女生扎着高马尾,两人手牵手,女生小声对男生说道: “快下车了,到家咱俩就能吃上我妈包的饺子了。” 山娃听了,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感。直到那对情侣起身,齐白云就使劲的拉了他一把,声音里带着雀跃,着急而又兴奋地大声说: “山娃哥!快坐下!快坐!”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没等他们下车,就挤了进去,并排坐了下来,座椅发出“吱呀”一声响,他俩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山娃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腿都麻得不是自己的了,他转头看向齐白云,她正揉着脚踝,嘴角却扬着笑容,两个小酒窝陷进去,更加漂亮的迷人了。 “这车上的人也太多了,恐怕站到终点,咱俩今天的运气还不错,能得到了座位。”山娃没话找话的对她说着,手在膝盖上蹭了蹭,又补充说: “靠你旁边的座位,正好有两位小情侣一起下了车,你还真有福气,一站到营子矿区就有了座位,我也跟你沾了光啊,嘿嘿嘿!” 他说着,嘿嘿的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齐白云也“咯咯”地笑着,声音像风铃撞在春风里。她瞟了山娃一眼,眼尾带着笑意回答说: “快过年了,都想早点回家,人多是必然的。” 她顿了顿,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调皮、幽默地说道: “你是大领导,跟着领导出差我还是第一次,是我沾了领导的光,说不定这就预示着我们不虚此行,能顺顺利利签单成功。呵呵呵!” 她说完,又呵呵笑起来,她抹的唇膏是鲜红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红光,山娃看着她的那抹唇红,喉结滚了滚,突然干得厉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又躁动起来。 他赶紧转移了话题,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衣角,对齐白云问道: “你以前跑业务,也是一个人独往独来吗?为什么呢?” 他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昨天看她简历,家庭情况那栏是空着的,可能有难言之隐吧?万一戳到她的痛处怎么办? 齐白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和大山,目光看向了远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山娃看着她垂下去的眼睫,突然觉得车厢里的嘈杂声都静了下来,只剩下车窗外寒风拍打的玻璃声、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像在说:“没关系,不想说就别说。” 齐白云转过头,对着他强装着微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委屈,却又透着股韧劲,让山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 齐白云从挎包里拿出了喝水杯子,手指在搪瓷杯沿摩挲了两下,杯壁上印着的“承德营子矿区”字样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她仰头喝了口水,白开水的热度,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眼底翻涌的往事,声音像被山间的风浸过,带着几分沙哑,回忆着往事悠悠地说道: “兴隆县的大山,那会儿把日头都能遮过半截。” 她望着车窗外,远处起伏的山峦,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挎包带子,接着说: “我父母一辈子没走出过那片大山,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泥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供我读完高中时,再也没有能力供我上大学了。表姐来家串门时说,营子矿区有家个体商店缺人,我揣着娘连夜缝的蓝布衫就去上班了。” 齐白云说着,思绪飘向了多年以前,自己所走过的艰辛打工之路…… 在承德市影子矿区,贾老板的商店,就开在营子矿区家属院的门口,铁皮招牌上“便民小百货”五个字掉了俩字的漆。起初他待齐白云还是真客气,会把进货的账本递过来让她学看,也会在她算错账时笑着说“慢慢来”。 齐白云那时候觉得,自己总算从山里走出来了,攥着第一个月的工资,连夜给家里寄了大半,信里写“老板人好,待我不错,能跟他学到本事”。 第一次跟着老板去北京,进货是在初秋,贾老板说: “带你认认路,多学点业务知识,以后就能独当一面了,培养培养你就跑业务,比当售货员挣钱多。” 绿皮火车晃了五个小时,齐白云抱着样品包,连窗外的风景都舍不得错过。可到了酒店,事情就变了味。贾老板以“核对订单”为由敲开她的房门,眼神黏在她身上,说话时带着酒气往她身边凑。齐白云攥着门把手,把“老板您有话门外说”咽了又咽,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订单表”拿到走廊里与他一起核对。 后来这样的“借口”越来越多,有时是“借支笔”,有时是“安排明天行程”或是找她“商量事”,每次齐白云都得把房门抵得死死的,直到听见贾老板脚步声走远,才敢靠在门后大口喘气。她想过辞职,可一想到家里的弟弟还在读书,父母有病的药钱还没着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3章 山娃壮年123集 转折点是在那次经销商的酒局上。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杯碰得叮当响,经销商们一个劲儿地给齐白云劝酒,忽悠着说道: “你陪我们喝了这杯酒,以后进货价,再给你多降一点,给你最大的优惠。” 贾老板坐在她旁边,眼神里的笑意藏着算计,没拦着。还一个劲地逼着齐白云陪他们喝酒,她被逼无奈,一连干了好几杯白酒,她的脑袋开始发晕,却还清楚地记得贾老板扶着她“回房间休息”时,手在她腰上,不规矩地乱摸,一直摸进了她的胸部。 触碰到了她的敏感部位,那一瞬间,她的酒劲儿顿时全醒了。齐白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叫了起来: “贾老板!你想干什么?” 贾老板借着酒劲,一脸的狡黠,一边把她扑倒在床上,一边喷着酒气,哈哈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我……我想和你玩玩!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要……只要你做了我的小情人,让你吃香的,喝喝…..喝辣的……” 说着,他死死的压在了齐白云的身上,紧跟着嘴巴就凑近了她的红唇,齐白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鼓足了勇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声音清脆得整个走廊都能听见。贾老板愣住了,就趁着那功夫,齐白云抓起包里的身份证和钱,连外套都没拿,一路跑到火车站…… 凌晨的火车站只有几盏灯亮着,齐白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看着手里攥皱的车票,眼泪才敢掉下来。她连夜坐火车回到家,她没敢跟父母说实情,只说“不想干了”。后来再找工作,她专挑女老板的单位去工作,遇到男老板的公司,面试时第一句话总是先表明: “我不要和老板一起出差,业务由我自己单独去跑。” 从那以后,在兴隆县销售服装和鞋帽的公司,当了销售业务员,都是自己独往独来,单打独斗,从来不和男老板或经理一起出差,养成了像女中豪杰的一样性格。 她从沉重而艰辛的回忆往事里,拉回了思绪,回到了现实之中,双眸闪着泪花儿,注视着山娃说: “兴隆县化妆品商店的肖依华女老板,是个热心实在人,我在她那里当业务采购兼推销员时,经常带我出差跑业务,不是去北京或承德采购化妆品,就是下乡开分店,推销商品。她耐心教我怎么看化妆品的成分,怎么跟客户打交道,如何保护好自己。” 齐白云的语气软了些,悠悠地继续介绍说: “承德化妆品公司的王希子女经理,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客户经理,经常去她那里进货,采购化妆品,久而久之,就熟络起来,她看我总是一个人跑业务,非常辛苦,就时不时地招待我吃饭,同情夸赞我说:‘这白云姑娘在外一个人跑来跑去,可真不容易呀!’后来我与她姐妹相称,成为了好朋友。” 当她听说我应聘到塑料厂当了业务员,正好和承德鞋帽批发部的吴经理,多年有着业务合作关系,就主动牵线搭桥,介绍我去找他经销咱们厂的凉鞋。我怕吴经理仗着熟人关系,要了咱厂凉鞋,签了订单合同,对我图谋不轨。再加上我初来乍到,对产品不熟悉,所以邀请你陪我来,具有双重目的。唉!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啊?那我也是男人啊!不好吗?你老公不也是男人吗?难道对你不好吗?你的打击面也太宽了吧?”山娃惊诧不已的问道。 “呵呵!当然了,你除外,我说的是大多数。我老公就甭提了。”她眨着漂亮的双眸,瞟了一眼山娃回答道。 “奥!这还差不多。不论男女,清者自清,主要是看自己的自控能力和坚守住道德底线。”山娃回答道,也由样品包里拿出来喝水杯,喝了一大口。饶有兴趣的又问: “你老公怎么啦?说说你俩的故事。” “我老公啊……”齐白云苦笑了一声,指尖在杯壁上划着圈,回忆道: “五年前在菜市场认识的,他没啥文化,整天胡打六哨的,后来摆摊卖水果,我去买水果时,互相认识了。他说我长得漂亮,见了我就追,整天讨好我,今天送个苹果,明天堵在我下班路上,说‘跟我过,我养你’。我那时候刚换了工作,心里发慌,又架不住他天天纠缠不休,稀里糊涂就嫁给了他。” “婚后的日子远没他说的那么好。他没正经工作,整天跟狐朋狗友喝酒打牌,输了钱就回家摔东西,有时还会对我吼道:‘要不是看你能挣钱,谁跟你过呀?’自从女儿出生后,没办法了,也想过离婚,可看着孩子很可爱,怕孩子缺爹少母受委屈,又把离婚协议撕了。现在就这样呗,他不惹我,我就当没这个人。” 齐白云抬起头,把杯子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水杯底的水垢露了出来,她又自嘲地说: “我这辈子,好像总在躲,躲贾老板的算计,躲我老公的浑,现在跟你出来跑业务,也是想躲躲家里的糟心事。” 山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齐白云把杯子盖好,放进挎包,抬头时,眼底的疲惫淡了些,望着山娃说:“还好今天有你,不然我还真不敢跟吴经理谈业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绿皮火车的车轮撞击着铁轨,发出规律的“哐当”声,像是在为齐白云的诉说打着节拍。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羽绒服上的褶皱,眼眶泛红,将过往那些被刁难、被误解的委屈缓缓道来。 坐在对面的山娃静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指节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坚强、实则藏着太多脆弱的女人,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 “做女人难,做个好女人更难,漂亮的女人想做个好女人,简直是难上加难。”山娃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只觉得胸口发堵。他猛地抬眼,眼神里满是坚定,语气掷地有声,对齐白云说: “你放心吧!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欺负你。既要保护好你,又要把业务谈成。”话音落下时,他还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仿佛要用这副坚实的肩膀,为齐白云挡住所有风雨。 齐白云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慢慢向上扬起。那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她眉宇间的阴霾,眼里也泛起了亮晶晶的光。她看着山娃真诚的模样,一股钦佩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竟有着如此细腻又可靠的一面。她轻轻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所有的感谢都显得多余,只化作了脸上更灿烂的笑意。 不知不觉间,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在火车行驶两个多小时的时光里,在诉说与倾听中悄然流逝…… 突然,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鸣笛,缓缓驶入承德火车站。山娃率先站起身,动作麻利地从行李架上取下样品包,他一手拎着包,一手自然地拉起齐白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齐白云心里暖暖的。两人跟着人流走出火车站,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避暑山庄宾馆”的地址后,便靠着车窗欣赏起承德的街景。 到了宾馆,山娃付了打车费,他和齐白云一起走进了避暑山庄宾馆的服务台,先帮齐白云办好入住手续,看着她进了房间,才转身去登记自己的房间。 上午的行程不算奔波,却也耗了些精力,两人默契地约定各自在房间休息,养足精神应对下午的业务。山娃回到房间后,没有立刻躺下,而是打开样品包,将男女各式的样品凉鞋一一取出。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双鞋的鞋面、鞋底,确认没有磨损后,才小心翼翼地分装在一个干净的手提袋里——这可是下午谈业务的关键,容不得半点马虎。 另一边,齐白云也没闲着。她从挎包里拿出塑料厂的、彩色印刷简介和产品介绍,逐页翻看,生怕遗漏任何一个关键信息。她又拿出纸笔,反复确认鞋帽部的办公地址,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路线后,才起身下楼。到了大厅服务台,她拿起座机电话,手指微微颤抖着拨通了化妆品王经理的电话号码。 “喂!王经理吗?您好!我是小齐呀!”齐白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毕竟这次业务关系着工厂的业绩,也关系着她和山娃这段时间的努力。 “奥奥!是你呀,你在哪里呢?”听筒那头传来王经理悦耳动听的声音,像一股暖流,瞬间抚平了齐白云的紧张。 “我今天上午和赵厂长一起来到承德了,下午想去见见您给介绍的吴经理,您先和他约定一下,下午两点我们去找他。”齐白云握着话筒,语气恭敬又期待。 “那好那好!你们直接去吧,我前两天和他说好了。今天下午我有个会,不能陪你过去了,抱歉啊!”王经理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好的!您忙您的,我和赵厂长一起去就行了,谢谢王姐,再见!” 挂了电话,齐白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她让服务员把电话费记在住宿费里,随后快步上楼,敲响了山娃的房门。 “笃笃笃!”清脆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 “进来吧!门没锁。”山娃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几分爽朗。 齐白云推开门走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将下午见吴经理的安排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赵厂长。 山娃一边听,一边起身走到电热壶旁,接水、通电,动作流畅。等水烧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两袋一次性茶叶,分别放进两个茶杯,倒上滚烫的开水。茶叶在水里舒展开来,淡淡的茶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他将一杯茶递给齐白云,笑着说: “好的!我们先去楼下中餐厅吃午饭,饭后略微休息一下,带上样品鞋和资料,下午两点前赶到吴经理办公室,争取一次谈成。” 齐白云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暖的。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驱散了残留的疲惫。她点了点头,跟着山娃一起走出房间。山娃锁门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她:“你的房间锁好门了吗?别忘了。” 齐白云推了推紧挨着赵厂长住隔壁房间的门,纹丝不动,已经锁好了,掏出了电子钥匙卡牌,在赵厂长面前晃了晃,微笑说: “没问题,锁好了!”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4章 山娃壮年124集 两人来到楼下的中餐厅,推门而入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餐厅装修得十分豪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墙壁上挂着精致淡雅的山水画,十多个包房雅间门扉紧闭,大厅里的十人台圆桌铺着洁白的桌布,旁边还整齐排列着一排两人对坐的餐桌。山娃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齐白云在一张两人桌前坐下。 很快,一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菜单,笑容温婉问道: “两位您好!请问需要点些什么?”山娃接过菜单,随意翻了几页,点了一道承德特色的“御土荷叶鸡”、一盘清炒时蔬,又要了两碗米饭。 等待上菜的间隙,山娃看着周围豪华精致的环境,心里有了个主意。他转头看向齐白云,语气认真地说: “这个中餐厅档次还行,如果下午业务谈成功,晚上咱们请吴经理和你熟悉的王经理,一起吃顿饭,加深一下感情,以后合作也方便,你看好不好?” 齐白云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满是赞同道: “呵呵呵!那太好了!跟着领导出来谈业务就是不一样,打车、招待客人都能报销,我们当业务员的,可没这个资格呦!” 她说着,还忍不住又呵呵的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期待。山娃看她那高兴地样子,就得意半开玩笑的说道: “好哇!怨不得你让我陪你来出差呢?是为了沾领导的光啊!” 没多久,服务员端着饭菜走了过来,荷叶鸡的香气扑鼻而来,清炒时蔬翠绿诱人。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业务谈判聊到承德的景点,气氛轻松又愉快。午餐过后,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下午一点半,山娃准时敲响了齐白云的房门。他手里拎着装满样品鞋的手提袋;齐白云也早已收拾妥当,肩背着挎包,里面装着工厂简介和产品介绍和其他一些资料,两人各自锁好了房门,并肩走出宾馆,拦了一辆出租车,齐白云报上“头道牌楼西大街鞋帽批发部”的地址。 出租车缓缓启动,转过热闹的火神庙环岛,向头道牌楼西大街驶去。车窗两旁的街景飞速后退,齐白云看着窗外,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山娃哥,见他神色镇定,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山娃仿佛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说: “别紧张,有我呢!” 出租车稳稳地停在鞋帽批发部门口,两人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着,深吸一口气,并肩走进了大楼。下午的业务谈判,即将开始…… 腊月的承德,寒气正浓,偏午的阳光,透过万顺鞋帽批发部大厅的玻璃幕墙,在水磨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业务厅内,却温暖如春,刚从冷气里钻进来的山娃,下意识拽了拽的确良衬衫的领口,目光立刻被两侧货架吸了过去——左边的样品鞋摆得像条长龙,黑色牛皮凉鞋锃亮得能照见人影,米色塑料凉拖缀着细碎的小花边;右边的男女式帽子更惹眼,草编礼帽压着鹅黄色缎带,藏青色前进帽的帽檐缝得笔直。几个穿西装的客商正围着货架低声议价,手指在鞋面上反复摩挲。 “两位美女和帅哥,有什么需求吗?”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山娃转头看见个穿天蓝色职业装的客服,马尾辫梳得整齐,胸前别着的工牌上“李娜”两个字,沾着点细碎的亮片。她手里捏着个笔记本,笔尖悬在纸页上方,笑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青春靓丽。 齐白云往前跨了半步,把肩上的挎包带子,往上紧了紧——包里装着工厂简介和产品介绍资料,硬纸板的棱角硌得她胳膊有点酸痛,她却浑然不觉。闪着漂亮的双眸说: “我们要见你们的吴经理,有业务与他洽谈,他在吗?” 她特意把“业务”两个字咬得重了点,眼神却忍不住往大厅深处瞟,生怕这话被其他客商听了去。 “哦!他在三楼总经理办公室,下午两点上班,好像来了吧?” 李娜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分针正卡在14:10分的位置上,对他俩又问道: “你们有预约吗?” “虽然没预约,但通过关系联系好了,答应见我们!”山娃赶紧接话,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新印的名片——这是他前两天,在县城复印部里印制的,名字“赵山娃”三个字用的是黑体,“副厂长”的头衔特意加粗了,此刻指尖能摸到纸页边缘的粗糙感。又对客服李娜解释说: “请你与吴总联系一下,我们是经营化妆品的王希子经理介绍过来的,兴隆县塑料厂的齐白云业务员求见。” 他特意把“王希子经理”和“塑料厂”说得清楚,心里却有点打鼓——王经理只在电话里说“吴总给面子”,没说具体能不能成。 “奥!好的好的!稍等一下。”李娜回答说着,眼睛亮了亮,转身往大厅角落的办公桌走去。山娃看着她拿起米黄色的电话机,手指在拨号盘上按了三下,嘴唇动了动,又轻轻点了点头,挂电话时还特意朝他俩这边瞟了一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等多久,李娜就快步走了回来,脸上带着点歉意的笑容,手里的笔记本已经夹在了腋下。满脸微笑对他俩说: “我刚才与吴总请示了一下,他同意见你们,来吧!跟我一起上楼去见他吧。” 她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尖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转身时,梳的马尾辫随着苗条的身体、轻轻地晃动起来。 山娃和齐白云跟在她身后往楼梯走,不锈钢的楼梯扶手,被磨得发亮,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噔噔”的回声。 到了三楼,李娜在一扇深棕色的木门前停下,门楣上挂着“总经理”的铜牌,阳光照在上面泛着冷光。她抬手敲了敲门: “笃笃笃!”三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请进!”屋里传来了洪亮的男声,像掺了点金属的质感。李娜推门时,山娃看见屋里摆着个深褐色的老板台,后面坐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一支铅笔夹在耳朵上。 “吴总!就是他俩要找您。”李娜说完,转身就退了出去,关门时动作轻得没出声。 吴总抬头的瞬间,山娃注意到他留着整齐的分头,发胶打得锃亮,长方脸上的剑眉拧了拧,眼睛却炯炯有神,像能把人看透似的。他起身时,椅子腿在地板上划了道轻响,随手从老板台角的名片盒里、抽了两张名片,快步走过来,边走边说: “两位快请坐!” 他把名片分别递了过去,手心有点汗湿,握手时,力道很足,山娃感觉自己的手掌被捏得有点发麻。 山娃双手接过了名片,特意看了眼——“河北承德地区万顺鞋帽批发部”,“吴万顺”三个字用的是烫金字体,下面“总经理”的头衔比自己的名片大了一圈;齐白云也学着双手接过了名片,看了看,装进了挎包里。 山娃把名片小心地塞进衬衫口袋,抬头看见,吴万顺已经坐回老板台后,翘着二郎腿,皮鞋擦得锃亮,裤线笔直。吴总首先开言道: “前几天,我和经营化妆品的王经理一起喝酒,就提起了,你们塑料厂的业务员齐白云,说她俩是好姐妹,让她要来找我推销凉鞋。” 吴万顺说完,突然话锋一转,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疑惑,对他俩又问道: “我还有点纳闷,为何生产凉鞋,不叫鞋厂?怎么叫个塑料厂呢?哈哈哈!” 他笑的时候,肩膀轻轻地晃了晃,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一脸好奇。 笑声还没停,门就被轻轻推开了,客服李娜,端着个白瓷茶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两杯绿茶,茶叶在水里舒展着。她把茶盘放在中间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把茶杯从茶盘里、拿出来放在上面,往山娃和齐白云面前又推了推,声音轻得像怕打扰到谁似的说: “请二位喝茶!” 山娃把茶杯往跟前挪了挪,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子,连忙说了声: “谢谢!” 齐白云也跟着道谢后,眼睛却盯着茶杯里的茶叶——昨天出门时,她想着特意带包好茶叶,等“见客户得懂礼貌,给客人沏茶喝……”,结果忘了拿,现在喝着吴总的茶,心里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李娜点头笑了笑,回了声: “不客气!”转身退了出去。 齐白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肩上挎包的带子滑到胳膊肘,她赶紧扶了扶,闪着迷人的双眸,对吴总自我介绍说: “吴总您好!久仰大名,我就是王经理的妹妹齐白云,刚入职到塑料厂跑业务不久。”她说完,脸颊有点发烫——其实她入职才几天,这是第一次她跟赵厂长出来谈业务,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 见吴总微微点头,齐白云赶紧指着身边的赵厂长,声音比刚才稳了点,又介绍说: “这是我们厂主管经营的赵山娃副厂长,有关您提出的疑问,我还真不知道,让赵厂长给您解释一下吧。呵呵呵!” 她呵呵笑的时候有点僵硬,漂亮的双眸飞快地瞟了山娃一眼,像是在求助她的尴尬。 山娃早有准备,立刻掏出自己的名片,起身走到老板台跟前,双手捏着名片的两个角——他早已懂得这样递名片的规矩,显得尊重对方,递给吴总,然后,微笑说: “吴总!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把名片递过去时,看着吴万顺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名片,指尖在“副厂长”三个字上顿了顿。吴万顺与山娃礼节性的握了握手,又把名片看了看,放进西装内兜里,笑着说: “赵厂长!客气了。” 山娃趁机掏出兜里的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根递过去,自己也随手叼起了一根,又摸出打火机——黄铜外壳的,是去年客户送给他的礼品。他先给吴总点着,火苗窜起来的时候,吴万顺微微低头,烟头上的火星亮了亮,然后才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烟圈慢慢飘到空中。 山娃又退回到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绿茶的清香混着烟味在嘴里散开,他清了清嗓子,回答吴总提出的疑问,解释说: “吴总!我们厂是县办大集体工厂,隶属于二轻工业系统,当时主要生产塑料薄膜和塑料聚丙烯编织丝。” 喜欢两代人的爱情请大家收藏:()两代人的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